五百家注昌黎文集 (四庫全書本)/全覽1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 全覽1 |
御製題宋版韓昌黎文集
載道惟文語不磨齊昌黎者更伊何唐家制度傳垂露宋氏槧鉛存擘窠真是起衰空八代弗慙濟弱息千波言宜長短因氣盛玩味多年受益多
御製讀韓愈對禹問
韓愈為對禹問所云堯舜之利民大禹之利民深亦既理暢辭明足為千古定論矣其論孟子所謂與賢與子乃雲求其説而不得從而為之辭余以為愈於此亦不免有求其説而不得從而為之辭者矣夫
天何言㢤與賢與子何以命之是宜觀泰誓所云天視自我民視
天聽自我民聽民之所與即
天之所與是以人君祈
天永命莫先於愛民得民心則為賢而與之失民心則為否而奪之可不慎乎可不懼乎或曰三代以下率與子而不與賢是誠
天意乎是皆得民心而應與之者乎曰利民之大與深韓愈固言之詳矣茲不贅論三代以下其嬗代不一氏是非不與子而與賢乎雖其中亦有奸雄攘竊如曹𢮥司馬懿之倫不可為之賢然必其繼世之子之不可與者也若繼世之子上能䋲其祖下能得其民
天必不以與他人也是語也人或不敢言而余因讀韓文闡義為辭其意正重乎此有守噐之責者可不熟讀是文而知慎知懼乎儲貳金鑑之書已成因命續録於篇向所著讀公羊傳等六篇皆有繫於
天命人心嫡庶賢否之要並著續録焉
御製讀韓昌黎雜説
昌黎雜説凡四首餘姑弗論其第二篇論善醫善計者之察脈理審紀綱而歸要於憂其所可恃懼其所可矜所以告後世以憂盛危明三致意焉予向選文醇固已申論其義而題之殿壁矣〈養心殿東暖閣書此二語為聨〉獨所云不恃天下之安危而察紀綱之理亂二語所謂盡美而有未盡善昌黎蓋未之深思也夫人之生死固不闗肥瘠而闗乎脈天下之安危豈得謂不闗紀綱之理亂㢤自古及今未有紀綱理而天下不安者亦未有紀綱亂而天下不危者安危紀綱理亂呼吸相通豈若皮膚之肥瘠不闗脈之病否所可同日而語者乎至若周過其歴秦不及期秦之傾固因紀綱亡而周雖未傾王若綴旒亦尚何紀綱之可存而謂彼時天下不危得乎昌黎之意蓋猶以封建為韙不知今古異宜漢明封建或致危唐宋不封建亦茍安蓋紀綱在人主一心一念敬即紀綱理一念怠即紀綱亂天下之安危於是乎繫而豈繫衆建諸侯之云乎昌黎所謂知其一未知其二予故敘而論之
御題五百家注昌黎文集
子厚退之昔並傳論文可擬以詩詮韓如杜也柳如李此則聖而彼則仙注五百家孰窺奧〈名為五百家注其實姓名可考者僅一百四十八家餘二百三十家逸其姓氏合計亦不能足數而所採用之注更不能適及又柳宗元集亦有五百家注所載姓名更少於此耳〉垂千萬代獨鉤元學焉有志知難到難到猶然勵勉旃
五百家注昌黎集實宋槧之佳者柳子厚集雖亦五百家注版式行款標題並同而紙色墨香遜韓集逺甚且正集二十二巻以下至末皆闕又改目錄終以彌縫之更非完善第柳集注刋本今鮮存者亦覺片羽可珍惟當居韓之次耳附識題韓集詩之末並書柳集巻端
欽定四庫全書 集部二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 別集類一〈唐〉
提要
〈臣〉等謹案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四十巻宋魏仲舉編仲舉建安人書前題慶元六年刻於家塾實當時坊本也首列評論詁訓音釋諸儒名氏一篇自唐燕山劉氏迄潁人王氏共一百四十八家又附以新添集注五十家補注五十家廣注五十家釋事二十家補音二十家協音十家正誤二十家考異十家統計祇三百六十八家不足五百之數而所云新添諸家皆不著名氏大抵虛搆其目務以炫博非實有其書即所列一百四十八家如皇甫湜孟郊張籍等皆同時倡和之人劉昫宋祁范祖禹等亦僅撰述唐史均未嘗詮釋文集乃引其片語即列為一家亦殊牽合蓋與所刋五百家注栁集均書肆之習氣然其間如洪興祖朱子程敦厚朱廷玉樊汝霖蔣璨任淵孫汝聴韓醇劉崧祝充張敦頤嚴有翼方崧卿李樗鄭耕老陳汝義劉安世謝無逸李朴周行已蔡夢弼髙元之陸九淵陸九齡郭忠孝郭雍程至道許開周必大史深大等有考證音訓者凡數十家原書世多失傳猶賴此以獲見一二亦不可謂非仲舉之功也朱彛尊稱此書向有宋槧本在長洲文氏後歸李日華家正集之外尚有外集十巻別集一巻附論語筆解十巻此本止四十巻而外集別集不與焉蓋流傳既久又有所缺佚矣乾隆四十六年九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校 官 〈臣〉 陸 費 墀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評論詁訓音釋諸儒名氏
唐燕山劉氏〈名昫撰舊書傳〉
蔣氏〈名係撰舊書賛〉
天水趙氏〈名徳編集韓文號文録有序〉
隴西李氏〈名漢字南紀編集並序〉
李氏〈名翺字習之撰韓行狀祭文與公以文字往來見集〉
安定皇甫氏〈名湜字持正撰韓神道碑祭文與公以文字徃來見集〉
張氏〈名籍字文昌撰韓祭詩與公以文字徃來見集〉
孟氏〈名郊字東野與公唱和詩章見集〉
元氏〈名積字㣲之與公徃來文字見集〉
白氏〈名居易字樂天與公唱和詩章見集〉
令狐陶氏〈名澄校定韓桞文集〉
宋河南宋氏〈名祁字文京撰新史本傳餘議論見文集〉
廬陵歐陽氏〈名脩字永叔撰新史紀志表並校韓文書集後餘議論見文集〉
徂徠石氏〈名介字守道議論見唐鑑及辨謗文〉
陽翟孫氏〈名甫字之翰議論見唐論㫁〉
成都范氏〈名祖禹字淳甫議論見唐鑑〉
橘林石氏〈名𢘅字敏若議論見唐史發揮或以發揮為鄭少㣲作〉
建安王氏〈名崇字次山撰唐書訓辨十巻及注唐文八巻〉
謝氏〈名參字任伯校正韓桞文〉
趙氏〈名明誠字徳父著金石録〉
董氏〈名昭字彥逺跋韓桞文集〉
蜀人蘓氏〈名校正韓桞文集〉
宰相李氏〈名昉集文苑英華〉
姚氏〈名字寳臣集唐文粹〉
竇氏〈名玶撰唐書音辨〉
洓水司馬氏〈名光字君實議論見資治通鑑考異及文集等書〉
伊川程氏〈名頥字正叔議論見文集〉
河東桞氏〈名開字仲塗撰韓雙鳥詩全觧並後序餘議論見文集〉
河南尹氏〈名洙字師魯議論見文集〉
河南穆氏〈名脩字伯長校定韓文〉
臨川晏氏〈名殊字同叔校定韓文〉
呂氏〈名夏卿校正韓文並作後序〉
金陵王氏〈名安石字介甫議論見文集〉
眉山蘇氏〈名洵字明允議論見老泉文〉
眉山蘇氏〈名軾字子瞻撰韓公潮州廟記並議論見東坡文集〉
眉山蘇氏〈名轍字子由議論見潁濱文集〉
蘇氏〈名過字叔黨議論見斜川文集〉
南豐曾氏〈名鞏字子固議論見文集〉
曾氏〈名肇字子開議論見文集〉
淇水李氏〈名清臣字邦直議論見文集〉
莆陽鄭氏〈名厚字叔友議論見文集〉
汲郡呂氏〈名大防讎正韓文並撰年譜〉
豫章黃氏〈名庭堅字魯直議論見文集〉
宛邱張氏〈名耒字文潛議論見文集〉
淮海秦氏〈名觀字少㳺議論見文集〉
後山陳氏〈名師道字無已一字履常議論見文集〉
濟北晁氏〈名補之字無咎議論見文集及楚詞諸序〉
濟南李氏〈名龯字方叔議論見文集〉
眉山唐氏〈名庚字子西議論見魯國文集〉
臨漢魏氏〈名㤗字道輔注〉
祖氏〈名無擇字擇之韓公袁州廟記〉
陳氏〈名長方字齊之議論見語録〉
鄒氏〈名浩字志完議論〉
謝氏〈名諤字昌國議論〉
石氏〈名大任字安世議論〉
尹氏〈名焞字彥明議論〉
孔氏〈名武仲字常父議論〉
扶風馬氏〈名存字子才議論見文集〉
蜀郡鄭氏〈名少㣲字明舉議論見文集〉
朱氏〈議論見秀水閒居録〉
張氏〈名舜民字芸叟議論見畫墁集〉
王氏〈名得臣議論見塵史〉
張氏〈名俞字少愚議論〉
沈氏〈名括字存中議論見筆談〉
東來呂氏〈名本中字居仁議論〉
苕溪胡氏〈名存議論見漁隠叢話〉
曾氏〈議論見筆墨間録〉
周氏〈名少隠議論見楚辭贅説〉
洪氏〈名芻字駒父議論見詩話及文集〉
丹陽洪氏〈名興祖字慶善撰韓文年譜辨證〉
廣漢張氏〈名栻字敬夫議論見南軒文集〉
新安朱氏〈名熹字元晦議論見韓文考異晦菴文集〉
廣漢張氏〈名震字真父議論〉
東萊呂氏〈名祖謙字伯恭議論見文集〉
永嘉陳氏〈名傅良字君舉議論見文集〉
廬陵楊氏〈名萬里字廷秀議論見文集〉
梅溪王氏〈名十朋字龜齡議論見文集〉
三山林氏〈名之竒字少穎議論見漢唐龜鑑〉
眉山程氏〈名敦厚字子山著韓桞意釋餘議論見金華文集〉
臨邛宋氏〈名逺孫字仲山議論見語録文集〉
橫浦張氏〈名九成字子韶議論見漢唐鱠及唐史摘實〉
厯陽張氏〈名孝祥字安國議論見文集〉
屏山劉氏〈名子翬字彥中議論見奧論文集〉
永嘉葉氏〈名適字正則議論見唐鈔〉
眉山朱氏〈廷玉撰羅池廟碑全觧〉
西山邵氏〈名博字公濟議論見文集〉
觀堂劉氏〈名望之字夷權議論見文集〉
晁氏〈名公武字子正議論見文集〉
眉山劉氏〈名觀字中逺議論〉
眉山李氏〈名燾字仁甫議論〉
資中李氏〈名石字知㡬議論見方舟集〉
眉山劉氏〈名貞字子有議論見橫舟集〉
洪川姜氏〈名如晦字彌明議論見月溪集〉
導江王氏〈名咨字夢得議論見雪齋集〉
李氏〈名繁字清叔議論〉
上舍陸氏〈名唐老字子壽議論〉
上舍黃氏〈名唐字邕父議論〉
三山鄭氏〈名鑑字自明議論見進巻〉
蔣氏〈名璨字宣卿議論並觧〉
三江任氏〈名淵字子淵議論並觧〉
東蜀樊氏〈名汝霖字澤之著韓文公志及譜註〉
眉山孫氏〈名汝聴字良臣全觧〉
臨邛韓氏〈名醇字仲韶全觧〉
眉山劉氏〈名崧字公輔全觧〉
文溪祝氏〈名充字廷賔全觧〉
新安張氏〈名敦頥撰音辯並後序〉
龜山楊氏〈名時字中立有語録行千世〉
丹陽葛氏〈名立方字常之撰韻語陽秋〉
海濵馬氏〈名永卿有語録〉
建安嚴氏〈名有翼字沖甫著韓文切證〉
莆陽方氏〈名崧卿著韓文舉正〉
武夷呉氏〈名棫字朝老撰恊音古韻〉
莆陽顧氏〈名伯邶著詩協音〉
閩南鄭氏〈名樵字渙仲著毛詩協韻〉
三山李氏〈名樗字適仲校正昌黎集〉
莆陽鄭氏〈名耕老字谷叔校正昌黎集〉
簡齊陳氏〈名汝義字去非校正昌黎集〉
元城劉氏〈名安世字器之校正昌黎集〉
致堂胡氏〈名寅字明仲著讀史管見〉
安定胡氏〈名安國字康侯校正昌黎集〉
上蔡謝氏〈名良佐字顯道〉
梓溪陳氏〈名元裕字德寛〉
永嘉陳氏〈名鵬飛字少南〉
呉氏〈名縝著唐書紏繆〉
呉氏〈名曾字虎臣著唐書紏繆〉
謝氏〈名元逸校正昌黎集〉
盱江李氏〈名朴字先之校正昌黎集〉
永嘉周氏〈名行已字恭叔校正昌黎集〉
建安蔡氏〈名夢弼字傳卿纂註昌黎集〉
句章髙氏〈名元之子端叔校正昌黎集〉
象山陸氏〈名九淵校證昌黎集〉
陸氏〈名九齡校證昌黎集〉
蔡氏〈名寛夫有詩話集〉
濓溪周氏〈名惇頥字茂叔校證昌黎集〉
橫渠張氏〈名載字子厚校證昌黎集〉
兼山郭氏〈名忠孝字立之校證昌黎集〉
白雲郭氏〈名雍字子和校證韓文〉
雲谷蔡氏〈名元定字季通評註昌黎文〉
程氏〈名至道著昌黎年譜〉
龍圖劉氏〈名煜重次昌黎外集〉
霅川沈氏〈名瀛字子壽議論見竹齋集〉
孫氏〈名𫝊字伯野跋韓桞文集〉
南徐許氏〈名開字仲啟校正昌黎集〉
丞相周氏〈名必大註昌黎集〉
鄮山史氏〈名彌大字方叔校證昌黎集〉
建安魏氏〈名掞之字元履校正韓桞文集〉
縉繧潘氏〈名緯著桞文音辯〉
潁人王氏〈名銍字性之著韓㑹傳〉
新添集註五十家
新添補註五十家
新添廣註五十家
新添釋事二十家
新添補音二十家
新添協音十家
新添正誤二十家
新添考異十家
新添皆逸姓氏
總計五百餘家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一
宋 魏仲舉 編
賦 古詩 琴操
感二鳥賦〈並序〉
〈集注公年二十五登進士第時徳宗貞元八年至十一年公二十八尚未得仕故是年正月二月三月連上宰相三書宰相趙憬賈耽盧邁皆庸人不能用五月戊辰東歸自潼闗出息於河之隂遇有獻白鳥白鸜鵒者感而賦之公進學解雲春秋謹嚴左氏浮誇易竒而法詩正而葩下逮莊騷太史所録子雲相如同工異曲先生之於文可謂閎其中而肆其外矣今其詞賦見於集者四大抵多取騷意此篇蘇子美亦謂其悲激頓挫有騷人之思疑其年壯氣鋭欲發其藻章以耀於世蘇語雖少貶然進學解所云不虛矣〉
貞元十一年〈洪慶善年譜曰按公以大厯三年生至今二十八歲序言自七嵗至今二十二年則是二十八嵗矣又畫記雲貞元甲戌余在京師云云明年出京師至河陽甲戌十年也則是十一年無疑作五年十五年者皆非〉五月戊辰愈東歸〈孫曰東歸河陽〉癸酉自潼闗出〈潼闗在華隂祝曰左氏以守桃林之塞注桃林在洪農縣東潼闗○潼音同〉息於河之隂時始去京師〈補注公羊威九年傳曰京大也師衆也天子之居必以衆大之辭言之〉有不遇時之歎行見有籠白烏白鸜鵒而西去者〈樊曰舊史徳宗紀貞元十一年六月河陽獻白烏〉號於道〈號呼也〉曰某土之守某官〈孫曰某土州名祝曰諸侯為天子守土曰守書五載一巡守是也守音狩○一作某土之守臣某禮玉藻諸侯之於天子曰某土之守臣某〉使使者進於天子〈祝曰使者將命者也論語使者出○下使字疏吏切〉東西行者皆避路莫敢正目焉〈補注莫敢正目謂不敢仰視也〉因竊自悲幸生天下無事時承先人之遺業〈孫曰公父仲卿最知名〉不識干戈耒耜攻守耕穫之勤讀書著文自七歲至今凡二十二年其行已不敢有愧於道其間居〈祝曰間暇也禮記孔子間居音閑〉思念前古當今之故亦僅志其一二大者焉選舉於有司〈一有下字〉與百千人偕進偕退曾不得名於薦書〈嚴有翼曰謂應博學宏辭科試也公三上宰相書雲三選於吏部卒無成者是也〉齒下士於朝〈補注王制孟子皆曰下士祿足以代耕〉以仰望天子之光明今是鳥也惟以羽毛之異〈羽上一有其字〉非有道德智謀承顧問贊教化者乃反得蒙採擢薦進〈得下一有皆字〉光耀如此可以人而不如鳥乎〈樊曰禮記大學可以人而不如鳥乎以字一本作為姚本無此八字〉故為賦以自悼且明夫遭時者雖小善必達不遭時者累善無所容焉〈補注累善猶衆善也〉其辭曰
吾何歸乎吾將既行而後思誠不足以自存茍有食其從之出國門而東騖〈祝曰騖馳也楚辭厯廣漠兮馳騖選雲化龍東騖音務〉觸白日之隆景〈韓曰選左太沖詩皓天舒白日靈景耀神州孫曰言時盛暑也〉時返顧以流涕〈韓曰騷雲忽反顧以流涕兮〉念西路之差永〈孫曰西路京師所在路一作洛〉過潼闗而坐息窺黃流之奔猛〈孫曰黃流黃河補注物理論曰河色黃赤象川之流蓋濁也博物志雲崑崙出五色雲氣五色流水東南流黃水入中國為河〉感二鳥之無知方䝉恩而入幸〈韓曰禰衡鸚鵡賦雲矧禽鳥之㣲物能馴擾以安處眷西路而長懐望故鄉而延佇〉惟進退之殊異〈孫曰進謂二鳥退謂已也〉增余懐之耿耿彼中心之何嘉〈一作其何憙祝曰憙悅也前漢天子心獨憙○憙許吏切〉徒外飾焉是逞〈焉一作而字〉捨生命之湮阨〈祝曰阨限也礙也孟子阨竆而不憫○阨音厄後同〉曾二鳥之不如汩東西與南北〈祝曰説文汩水流也楚辭汩余若將不及注去貌疾若流水○汩音聿又音骨〉亘十年以不居〈韓曰楚辭汩徂徃而不歸亘一作恆以不居一作而下居蔡曰按公祭老成文雲吾年十九始來京城歐陽哀辭雲貞元三年余始至京師舉進士荅崔立之書雲年二十時詣州縣求舉然則公於貞元二年後方舉進士也自貞元二年丙寅至十一年乙亥凡十年矣〉辱飽食其有數〈其一作兮〉況䇿名於薦書〈補注李陵贈蘇武詩不如及清時䇿名於天衢䇿一作榮〉時所好之為賢〈蔡曰好音去聲後可以意求之〉庸有謂余之非愚〈庸寧也〉昔殷之髙宗得良弼於宵寐〈補注書説命髙宗夢得説史記髙宗夜夢得聖人名曰説求之野得於傅巖中〉孰左右者為之先〈孫曰鄒陽曰蟠木根柢輪囷竒離而為萬乗噐者以左右先為之容也○一有容字〉信天同而神比〈蔡曰比毗至切輔也〉及時運之未來或兩求而莫致雖家到而戸説〈韓曰騷雲衆不可以戶説晉庾亮曰天下之人何可門到戶説説一作曉〉秖以招尤而速累〈嚴有翼曰累力偽切〉蓋上天之生余亦有期於下地〈孫曰期謂欲立功名於世蔡曰書金縢篇用能定爾子孫於下地〉盍求配於古人〈蔡曰盍音闔何不也〉獨怊悵於無位〈祝曰楚辭怊悵而自悲注恨貎孫曰言有其志而無其位不能有為也○怊音超〉雖得之而不能〈一作孤〉乃神之所戱幸年歲之未暮庶無羨於斯類〈樊曰歐陽文忠讀李習之幽懐賦以謂翺一時有道而能文者莫若韓愈愈嘗有賦矣不過羨二鳥之光榮歎一飽之無時爾是心使光榮而飽則不復雲矣若翺獨不然其賦曰衆囂囂而雜處兮咸歎老而嗟卑視余心之不然兮慮行道之猶非怪神堯以一旅取天下兮後世子孫不能以天下取河北以為憂嗚呼使當時君子皆易其歎老嗟卑之心為翺所憂之心唐之天下豈有亂與亡哉歐陽子之論善矣雖然公不云乎文章之作常發於覉旅草野至王公貴人氣得志滿非性能而好之則不暇以為感二鳥賦蓋所謂發於覉旅草野者使其光榮而飽憂天下之心孰謂公一曰忘耶〉
復志賦〈並序〉
〈樊曰公貞元八年擢進士第十一年猶未得仕東歸十二年始佐汴州明年又辭以疾詳夫出處此賦不待講而明矣其句法步驟離騷徃徃相似補注晁無咎嘗取此賦於變騷而系之曰蓋愈自傷㓜學既壯而弗獲思復其志以晉知已欲去未可雲〉
愈既從隴西公平汴州〈隴西公董晉也韓曰晉拜尚書左僕射汴州刺史受命遂行公及劉宗經韋𢎞景實從之辟公為汴州觀察推官孫曰貞元十二年七月以東都留守董晉為宣武軍節度使平鄧惟恭李廼之亂辟公為其府推官詳見晉行狀中〉其明年七月有負薪之疾〈樊曰負薪賤者之稱禮記問庶人之子長曰能負薪矣㓜曰未能負薪也又君使士射不能則辭以疾曰某有負薪之憂鄭氏注憂亦作疾孫曰公羊注云大夫病曰犬馬士病曰負薪公病作此賦故云〉退休於居作復志賦其辭曰
居悒悒之無解兮〈祝曰悒憂悒説文雲不安也選雲良增悒悒孫曰無解者無以自解也○悒音邑解一作辭〉獨長思而永歎〈祝曰永歎長息也詩況也永歎樊曰騷雲心鬰鬱之憂思兮獨永歎乎増傷○歎音灘〉豈朝食之不飽兮寧冬裘之不完昔余之既有知兮〈補注既有知謂稍長也〉誠坎軻而艱難〈祝曰坎軻不平易貌喻不得志選坎軻多苦辛○軻枯我切坎或作轗〉當歲行之未復兮從伯氏以南遷〈孫曰歲行十二年而一復大歴十二年公從兄㑹南遷韶州時年十歲故云歲行未復也伯氏兄稱詩伯氏吹塤仲氏吹箎〉凌大江之驚波兮過洞庭之漫漫〈蔡曰按唐地理志洞庭在岳州巴陵縣郭璞注山海經雲洞庭地穴湖水廣圓五百餘里日月若出沒於其中祝曰漫漫大水貌選歸海流漫漫○漫謨官切〉至曲江而乃息兮〈蔡曰唐地理志韶州治曲江縣〉逾南紀之連山〈韓曰唐一行以天下山河之象存乎兩戒分南北紀韶在南紀之外焉孫曰詩滔滔江漢南國之紀南紀猶言南方也逾南紀之連山謂盡南方之山言逺也補注南紀字杜詩多用如南紀風濤壯南紀阻歸楫相國生南紀之類〉嗟日月其㡬何兮〈孫曰言至韶未㡬也〉攜孤嫠而北旋〈補注攜挈也孤謂孤兒嫠謂寡婦左氏傳雲莒子殺其夫已為嫠婦孫曰謂㑹卒於韶州公從嫂婦塟河陽○攜戶圭切嫠音釐蔡曰旋以宣切還也〉值中原之有事兮將就食於江之南〈樊曰公遭值梁崇義李希烈朱泚之亂中原騷然乃避地江南孫曰公嘗居宣城○一作江南無之字蔡曰建中二年成德魏博山南平盧節度相繼稱亂三年王武俊李希烈反四年涇原姚令言犯京師德宗幸奉天朱泚犯奉天興元元年李懐光反如梁州貞元元年公以中原多故避地江左祭嫂鄭夫人云既克反塟遭時艱難百口偕行避地江濆正謂此也〉始専専於講習兮非古訓為無所用其心〈古一作詁〉窺前靈之逸跡兮〈靈一作修〉超孤舉而幽尋既識路又疾驅兮孰知餘力之不任〈堪也音壬〉考古人之所佩兮閲時俗之所服〈韓曰騷雲謇吾法夫前修兮非世俗之所服孫曰服亦佩也考古之所佩與時之所服言當世之士不及古人逺矣惟巳可庶㡬古人也〉忽忘身而不肖兮〈樊曰騷雲忽忘身之貧賤○而一作之非是〉謂青紫其可拾〈韓曰夏侯勝謂諸生曰經術茍明取青紫如俯拾地芥耳補注梁劉孝標辨命論曰視韓彭之豹變謂鷙猛致人爵見張桓之朱紱謂明經拾青紫豈知有力者運之而趍乎公此語事本夏侯勝傳而意取劉孝標論〉自知者為明兮〈孫曰老子知人者知自知者明為明一作不明〉故吾之所以為惑〈唐曰言自知者為明而吾不能自知故惑也吾下一有志字〉擇吉日余西征兮〈韓曰騷雲厯吉日乎吾將行〉亦既造夫京師〈孫曰京師在西故云西征公貞元二年自宣城至京師既一作冀〉君之門不可逕而入兮〈逕一作徑〉遂從試於有司惟名利之都府兮〈孫曰言京師特名利之都㑹也補注史記張儀傳曰爭名者於朝爭利者於市今三川周室天下之朝市也此用其意〉羌衆人之所馳〈韓曰羌乃也騷雲羌衆人之所仇○羌驅羊切作差非所馳一作所恃一作四馳〉競乗時而射勢兮〈補注班彪曰乘時射利商人之功此借用其語以譏世也○一本作射利兮又一作附勢兮〉紛變化其難推全純愚以靖處兮〈靖一作自〉將與彼而異宜〈孫曰彼謂乘時射勢之人〉欲奔走以及事兮顧初心而自非朝馳騖乎書林兮夕翺翔乎藝苑〈韓曰楊雄長楊賦雲並包書林劇秦美新雲發祕府覧書林遙集乎文雅之囿翺翔乎禮樂之場班固賓戱雲真婆娑乎藝術之場休息乎篇籍之囿樊曰騷雲朝馳騖乎江臯夕弭節乎北渚〉諒卻步以圖前兮〈蔡曰卻去約切退也家語儒行篇是猶郤步而欲求及前人不可得也前漢劉向傳猶郤行而求及前人也〉不浸近而逾逺〈樊曰騷雲不□近兮愈疏〉哀白日之不與吾謀兮至今十年其猶初〈韓曰騷雲至今九年而不復〉豈不登名於一科兮〈補注貞元八年公登第〉曾不補其遺餘〈遺一作逋〉進既不獲其志願兮退將遁而窮居〈樊曰騷雲進不入以離尤兮退將復修吾初服〉排國門而東出兮〈孫曰貞元十一年公東歸〉嗟余行之舒舒〈嗟一作慨〉時憑髙以廻顧兮涕泣下而交如〈蔡曰易大有卦厥孚交如〉戾洛師而悵望兮〈孫曰戾止也詩我客戾止洛師洛陽也○戾音荔〉聊浮遊以躊躇〈祝曰莊子聖人躊躇以興事注從容也韓曰騷雲聊浮遊以逍遙○躊音疇躇音除〉假火龜以視兆兮〈火一作大〉求幽貞之所廬〈補注幽貞隱者易幽人貞吉廬寄也曹植節逰賦曰非吾人之所廬韓曰顔延年拜陵廟詩㓜壯困孤介未暮謝幽貞樊曰騷雲求榘矱之所同〉甘潛伏以老死兮不顯著其名譽〈祝曰譽美稱也易括囊無咎無譽音歟〉非夫子之洵美兮〈樊曰夫子謂董晉也孫曰詩洵美且都洵信也〉吾何為乎浚之都〈樊曰浚之都汴州也祝曰詩在浚之都○浚音竣蔡曰公貞元二年丙寅始自江南入京師十一年乙亥春三上宰相書不遇夏東歸秋至洛陽十三年丙子秋從董晉入汴州晉辟署試校書郎為汴宋濠穎泗州觀察推官凡十餘年矣故上雲至今十年其猶初〉小人之懐惠兮〈蔡曰論語里仁篇文〉猶知獻其至愚固余異於牛馬兮〈固一作顧〉寧止乎飲水而求芻伏門下而黙黙兮竟歲年以康娯〈竟一作卒〉時乗間以獲進兮〈蔡曰乗間下音閑暇也又居莧切空隙也楚辭九章篇願乗間而自察〉顔垂歡而愉愉仰盛德以安窮兮又何忠之能輸〈韓曰騷雲又何芳之能秪〉昔余之約吾心兮誰無施而有獲〈樊曰騷雲孰無施而有報兮孰不實而有獲〉嫉貪佞之洿濁兮〈祝曰説文洿濁水不流孟子數罟不入洿池○洿注胡切〉曰吾其既勞而後食〈蔡曰禮記儒行篇先勞而後祿不亦易祿乎〉懲此志之不修兮愛此言之不可忘〈韓曰騷雲證此言之不可聊〉情怊悵以自失兮〈蔡曰楚辭七諌篇情怊悵而自悲〉心無歸而茫茫〈而一作之者非〉茍不內得其如斯兮孰與不食而髙翔抱闗之阨陋兮〈韓曰孟子抱闗擊拆注抱闗擊拆監門之職也祝曰阨與隘同音左氏所過又阨一作厄〉有肆志之陽陽〈補注詩君子陽陽注陽陽無所用其心也或曰當作揚揚言抱闗擊拆士之賤者猶揚揚自得如晏子之御擁大蓋䇿駟馬意氣揚揚也事見史記〉伊尹之樂於畎畝兮〈補注孟子曰伊尹耕於有莘之野湯使人以幣聘之曰我豈若處畎𠭇之中由是以樂堯舜之道哉〉焉富貴之能當〈祝曰焉何也詩焉得諼草音於䖍切〉恐誓言之不固兮〈孫曰誓言即上所云嫉貪佞之洿濁兮曰吾其既勞而後食也樊曰騷雲恐導言之不固〉斯自誦以成章〈誦一作訟〉往者不可復兮〈者下一有之字〉冀來今之可望〈韓曰騷雲往者不可及兮來者不可待祝曰望相望也詩萬民所望音忘〉
閔已賦
〈補注公嘗佐董晉於汴未㡬晉薨尋佐張建封於徐建封又薨罷去居洛此其所以賦閔已也其辭雲恆未安而既危指此晁無咎嘗取此賦於續楚詞而系之曰愈才髙數黜官頗自傷其不遇故云就水草以休息兮恆未安而既危君子有失其所兮小人有得其時蓋思古人靜俟之義以自堅其志終之於無悶雲〉
余悲不及古之人兮伊時勢而則然〈韓曰楚辭哀時命章雲哀時命之不及古人兮夫何予生之不遭時○一本無而字〉獨閔閔其曷已兮〈補注曰左傳王使富辛與石張如晉請城成周曰閔閔焉如農夫之望歲注云閔憂貎○一作悶悶〉憑文章以自宣昔顔氏之庶㡬兮〈孫曰易顔氏之子其殆庶㡬乎〉在隱約而平寛〈韓曰楚辭居處愁以隱約兮注謂隱身守約也補注選魏文帝典論雲文王幽而演易不以隱約而不務〉固哲人之細事兮夫子乃嗟嘆其賢〈孫曰論語子曰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惡飲食乎陋巷兮〈惡烏各切〉亦足以頤神而保年有至聖而為之依歸兮又何苦不自得於艱難〈集注蘇內翰為膠西守孔宗翰作顔樂亭詩其序有曰昔夫子以簞食瓢飲賢顔子而韓子乃以為哲人之細事何哉蘇子曰古之觀人也必於其小焉觀之其大者容有偽焉人能碎千金之璧不能無失聲於破釡能搏猛虎不能無變色於蜂蠆孰知簞食瓢飲之為哲人大事乎司馬溫公又曰子曕論韓愈以在隱約而平寛為哲人之細事以為君子於人必於其小觀焉光謂韓子以三書秪宰相求官與於襄陽書求朝夕芻米僕賃之資又好悅人以誌詔而受其金其戚戚於貧賤如此烏知顔子之所為哉司馬蘇氏之論當矣雖然退之甞荅李習之書曰孔子稱顔回一簞食一瓢飲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彼人者有聖者為之依歸而又有簞食瓢飲足以不死其不憂而樂也豈不易哉若僕無所依歸無簞食瓢飲無所取資則餓而死不亦難乎而此賦又雲爾蓋閔已之不若也東坡溫國獨謂其不然要為顔子言之爾〉曰余昏昏其無類兮〈孫曰類謂朋類○曰一作粵〉望夫人其已還〈蔡曰夫音符語辭補注謂望顏子也還一作逺〉行舟楫而不識四方兮渉大水之漫漫〈孫曰以水為喻也言無所依歸若渉大水不知所從〉勤祖先之所貽兮勉汲汲於前修之言〈韓曰騷雲不量鑿而正枘兮固前修以𦵔注前修前世修名之人也〉雖舉足以蹈道兮〈補注蹈通字本穀梁傳雲蹈道則未也〉哀與我者為誰〈與許也〉衆皆捨而已用兮忽自惑其是非下土茫茫其廣大兮余豈不知其可懐〈豈或作壹〉就水草以休息兮恆未安而既危〈孫曰汴徐二府皆遭亂以去故云〉久拳拳其何故兮亦天命之所宜〈所一作本〉惟否泰之相極兮〈惟字作憶者非〉咸一得而一違君子有失其所兮小人有得其時聊固守以靜俟兮誠不及古之人兮其焉悲〈焉於䖍切人下一無兮字〉
別知賦送楊儀之
〈韓曰公以御史言旱饑得罪黜為連之陽山令連在唐屬湖南道時楊儀之以湖南支使來公為此賦以別之集中又有序送焉蔡曰按唐書宰相世系儀之者楊凝之子時儀之伯父憑以御史中丞為湖南觀察使儀之為府中從事以使事至陽山公與之相見迨歸使府也作序送之又作此賦時貞元二十年也〉
余取友於天下〈蔡曰孟子離婁篇尹公之他端人也其取友必端矣〉將歲行之兩周〈孫曰周謂十二年蔡曰公自興元元年甲子以中原多故避地江南至貞元十九年癸未凡二十年矣故云兩周〉下何深之不即上何髙之不求紛擾擾而既多〈趙本作伊紛擾而既多〉咸喜能而好修〈蔡曰好音去聲楚辭騷經紛吾既有此內美兮又重之以修能余獨好修以為常汝何博謇而好修茍中情其好修皆言好自修潔也〉寧安顯而獨裕顧阨窮而共愁〈窮一作塞〉惟知心而難得斯百一而為収〈百一或作一旦〉歲癸未而遷逐〈蔡曰貞元十九年歲在癸未公時年三十六歲以御史言事冬貶連州陽山縣令〉侶蟲蛇於海陬〈祝曰陬版隅也前漢呉奔壁東南○陬將侯切〉遇夫人之來使〈蔡曰夫音符語辭使去聲將命者唐曰儀之楊憑客憑時觀察湖南而儀之為支使連為湖南屬州陽山為連屬縣故來〉闢公館以羅羞索㣲言於亂志〈蔡曰前漢藝文志昔仲尼沒而㣲言絶注㣲妙之言耳孫曰公自謂遷謫志思憂亂也〉發孤笑於羣憂物何深而不考理何隱而不抽〈理一作情一作事〉始參差以異序〈蔡曰參差上楚簮切下楚宜切又楚佳切不齊也〉卒瀾漫而同流〈祝曰瀾漫大水也上即肝切下莫半切瀾一作㦨非〉何此歡之不可恃遂駕馬以廻輈〈祝曰輈車轅也詩五楘梁輈補注文意謂儀之訖事而反○輈張流切遂一作卒〉山磝磝其相軋〈祝曰爾雅山多小石曰磝孫曰磝山髙貌五交切〉樹蓊蓊其相摎〈祝曰蓊蓊木茂也前漢觀衆木之蓊薆摎絞也儀禮殤之經者不摎垂注不絞其帯之垂者補注杜詩古木巃嵸枝相摎○蓊音翁又烏孔切摎居由切〉雨浪浪其不止〈祝曰浪浪流貌楚辭霑余襟之浪浪並音琅〉雲浩浩其常浮〈補注江淹別賦雲風蕭蕭而異響雲漫漫兮竒色公此頗效其體○二其字趙本並作而〉知來者不可以數〈孫曰來者謂儀之蔡曰楚辭哀時命篇倈者不可與期韓曰淵明歸去來詞知來者之可追祝曰數頻也論語朋友數斯疎矣○數音朔者下一有之以字一作比〉哀去此以無由〈孫曰公自言何由可以去此〉倚郭郛而掩涕空盡日以遲留
元和聖德詩〈並序〉
〈樊曰憲宗新舊紀永貞元年八月即位其月劔南西川節度使韋臯卒行軍司馬劉闢自稱留後元和元年正月長武城使髙崇文為左神策行營節度使討闢三月崇文克梓州六月及闢戰鹿頭柵敗之九月克成都十月闢伏誅二年正月已丑朝獻於太清宮庚寅朝享於太廟辛卯祀昊天上帝於郊丘還宮大赦天下此詩正與舊紀合憲宗平夏平江東平澤潞平蔡平淄青而平蜀平蔡之功尤卓卓在人耳目者以公此詩及平淮西碑學者爭誦之習且熟故也○補注穆伯長曰韓元和聖德詩平淮西碑柳雅章之類皆辭嚴義偉製作如經能崒然聳唐德於盛漢之表筆墨間録雲此序乃司馬遷之文非相如文也蔡曰憲宗元和元年夏六月公自陽山令召還權知國子博士冬十月㑹擒劉闢其明年春正月分教東都生乃賦是詩以獻〉
臣愈頓首再拜言曰臣伏見皇帝陛下即位以來誅流姦臣朝廷清明無有欺蔽〈孫曰永貞元年八月庚子憲宗即位壬寅貶右㪚騎常侍王伾為開州司馬前戶部侍郎度支鹽鐵轉運使王叔文為渝州司戶九月貶韓泰等為諸州刺史十一月貶中書侍郎平章事韋執誼為崖州司戶誅流姦臣謂此也〉外斬楊惠琳劉闢以収夏蜀〈孫曰永貞元年八月夏綏銀節度韓全義入朝以其甥楊惠琳知留後宰相杜黃裳以全義出征無功驕蹇不遜十一月以全義為太子少保致仕以右驍騎將軍李□為節度使惠琳勒兵拒之元和元年三月詔河東天德等軍合擊惠琳辛已夏州兵馬使張承金斬惠琳以降此謂収夏也収蜀事見題注〉東定青徐積年之叛〈孫曰元和元年閏六月平盧節度使李師古卒弟師道總軍務久之而朝命不至或請出兵掠四境髙沐止之請輸兩稅行鹽法遣使相繼奉表詣京師八月詔以師道為平盧留後此謂定青也貞元十六年五月徐帥張建封卒子愔自為留後朝廷命杜佑討之不克元和元年愔有疾上表請代十一月召愔為工部尚書此定徐也〉海內怖駭〈祝曰怖駭惶懼也選諭巴蜀檄單于怖駭○怖普故切駭侯楷切〉不敢違越郊天告廟〈見題注〉神靈歡喜風雨明晦〈蔡曰左氏傳昭公一年天有六氣隂陽風雨晦明也〉無不從順太平之期適當今日臣䝉被恩澤日與羣臣序立紫宸殿下〈韓曰順宗時朝羣臣於紫宸門○一本作殿陛下〉親望穆穆之光〈孫曰禮記天子穆穆諸侯皇皇穆穆威儀多貌〉況其職業〈況一作而〉又在以經籍教導國子〈補注元和元年六月公自江陵召入為國子博士〉誠宜率先作歌詩以稱道盛德不可以辭語淺薄不足以自效為解〈洪慶善辯證曰此序雲不足以自效為解或以解為辭警動百姓耳目或以警為驚詩曰血人於牙或以人為入之類皆流俗妄改〉輙依古作四言元和聖德詩一篇凡千有二十四字指事實録〈揚子重黎篇太史遷曰實録〉具載明天子文武神聖以警動百姓耳目傳示無極其詩曰
皇帝即祚〈補注𧙓位也谷永傳曰陛下踐至尊之祚為天下主〉物無違拒曰暘而暘曰雨而雨〈蔡曰尚書洪範篇八庶徴曰雨曰暘曰肅時雨若曰乂時暘若〉維是元年有盜在夏欲覆其州以踵近武〈孫曰踵繼也武跡也韓曰先是徳宗建中間李希烈朱泚等反至是楊惠琳劉闢繼踵而起焉趙本近作其〉皇帝曰嘻〈孫曰噫嘻歎辭○嘻許其切〉豈不在我負鄙為艱〈孫曰負恃邊鄙也〉縱則不可出師征之其衆十旅〈孫曰五百人為旅十旅二萬五千人〉軍其城下告以福禍腹敗枝披不敢保聚擲首陴外〈陴城上女墻祝曰左氏衛人登陴音脾〉降幡夜豎〈祝曰降伏也詩我心則降孫曰謂承金斬惠琳也豎立也○降戶江切〉疆外之險莫過蜀土韋臯去鎮劉闢守後血人於牙不肯吐口〈韓曰傳言闢甞病見闢疾者必以手行入其口闢輙裂食之其狼惡之狀如此〉開庫啗士〈祝曰説文㗖食也史記徃説秦將㗖以利徒濫切又徒敢切〉曰隨所取汝張汝弓〈補注詩吉日既張我弓既挾我矢〉汝伐汝鼓〈孫曰春秋傳雲伐鼓於社伐擊也補注詩采芑伐鼓淵淵振旅闐闐○一本伐作擊〉汝為表書求我帥汝〈韓曰傳言闢守後務諷諸將徼旄節〉事始上聞在列咸怒皇帝曰然嗟逺士女茍附而安則且付與讀命於庭〈讀一作續〉出節少府〈補注唐百官志雲符寳郎凡命將遣使皆賜旌節旌以顓賞節以顓殺蔡曰按唐志少府監掌供百官儀物〉朝發京師夕至其部〈孫曰闢既自為留後上初嗣位未能討是歲十二月以闢為西川節度副使知節度事〉闢喜謂黨汝振而伍蜀可全有此不當受〈孫曰闢既得旌節志益驕求兼三川上不許〉萬牛臠䏑〈祝曰臠切也莊子不敢食一臠䏑與炙同廣韻引周書始燔肉為炙又禮記母嘬炙○臠力轉切䏑之夜切或曰即胾字側吏切〉萬甕行酒以錦纒股以紅帕首〈廣韻帕額首飾也補注實録曰禹㑹塗山之夕大風雷震有甲步卒千餘人其不被甲者以紅綃帕抹其額自此遂為軍容之服○帕音麥〉有恇其兇〈恇怯也音匡一作脅〉有餌其誘〈補注黃石公記曰芳餌之下必有懸魚重賞之下必有死夫詩意取此〉其出穰穰〈祝曰詩降福穰穰注衆也如羊切〉隊以萬數〈祝曰數計也周禮各數其閶之衆寡所矩切〉遂劫東川遂據城阻〈孫曰上既不許闢三川元和元年正月闢遂發兵圍東川節度使李康於梓州欲以同幕盧文若為東川節度使因䧟梓州降李康〉皇帝曰嗟其又可許爰命崇文分卒禁禦〈孫曰初上欲討闢而重於用兵宰相杜黃裳薦神䇿軍使髙崇文可用元和元年正月命崇文將步騎五千為前軍神䇿京師行營兵馬使李元奕將歩騎二千為次軍與山南西道節度嚴礪同討闢甲午崇文出斜谷元奕出駱谷同趍梓州三月克之〉有安其驅無暴我野日行三十〈孫曰賈捐之傳雲吉行五十里師行三十里〉徐辟其右〈辟毗亦切本亦作壁壁壘也〉闢黨聚謀鹿頭是守〈孫曰六月闢城鹿頭闗連八柵屯兵萬餘人以拒崇文崇文擊敗之闢置柵於闗東萬勝堆崇文遣騎將髙霞寓攻奪之下瞰闗城凡八戰皆㨗韓曰鹿頭山南距成都百五十里〉崇文奉詔進退䂓矩〈䂓一作合〉戰不貪殺擒不濫數四方節度整兵頓馬上章乞討俟命起坐皇帝曰嘉〈一作嘻〉無汝煩苦荊並洎梁〈孫曰荊謂荊南節度使裴均並謂河東節度使嚴綏梁謂山南西道節度使嚴礪也〉在國門戸〈韓曰晉史西陵國之西門言其要害也〉出師三千各選爾醜〈補注醜類也〉四軍齊作〈孫曰四軍即謂荊並梁及崇文之師也〉殷其如阜〈祝曰詩殷其雷注殷轟聲也孫曰殷安也詩如崗如阜釋名土山曰阜殷音隱殷其一作其殷趙作殷殷〉或拔其角〈拔一作披〉或脫其距〈祝曰距雞距史記投石超距○距其呂切〉長驅洋洋無有齟齬〈祝曰前漢齟者齒不正也説文齟齬不相值也選或齟齬而不安上牀呂切又壯所切下音語〉八月壬午闢棄城走載妻與妾包裹稚乳是日崇文〈孫曰壬午八月二十二日〉入處其宇分散逐捕搜原剔藪闢窮見窘無地自處俯視大江不見洲渚遂自顛倒若杵投臼取之江中〈孫曰九月崇文克成都闢與盧文若帥數十騎西奔吐蕃髙霞寓等追之及於羊灌田闢赴江不死擒之崇文遂入自城都〉枷脰械手〈祝曰脰項也周禮大體短脰音豆〉婦女纍纍〈祝曰纍索也禮記纍纍乎端如貫珠纍力追切〉啼哭拜叩來獻闕下以告廟社周示城市〈韓曰新史闢走自投水不能死騎將𮠑定進擒之檻車送京師獻廟社徇於市〉咸使觀覩解脫攣索〈祝曰攣係也易有孚攣如力全切〉夾以砧斧婉婉弱子〈婉順也音宛〉赤立傴僂〈傴僂曲躬貌祝曰莊子一命而傴再命而僂○傴於武切僂音縷〉牽頭曵足先斷腰膂次及其徒體骸撐拄〈韓曰傳雲斬於城西南獨柳樹下子超郎等九人與部將崔綱以次誅祝曰説文撐□拄也拄從旁指也古樂府死人骸骨相撐拄○上抽庚切下冢庾切〉末乃取闢駭汗如雨〈一作瀉〉揮刀紛紜爭切膾脯〈樊曰此詩蘇黃門獨謂不然且曰此特憲宗命崇文誅一劉闢爾其言闢棄城走爭切膾脯何其𤨏屑之甚謂之造語工則可謂之得雅體未也詩載文王伐崇武王伐紂固自有體退之獨不到此邪亦其少年所為文也按公時年四十不可謂少大抵徳不足則夸憲宗功烈固偉比文武則有間矣王荊公甞論詩曰周頌之詞約約所以為嚴盛德故也魯頌之詞侈侈所以為夸德不足故也是詩也其亦魯頌之謂歟○一本切字作〉優賞將吏扶珪綴組帛堆其家粟塞其庾〈一作倉庾〉哀憐陣歿廩給孤寡贈官封墓周匝宏溥〈祝曰周匝徧也選屯衛周匝○匝作荅切〉經戰伐地寛免租簿施令酬功急疾如火〈韓曰十月減劔南東西川山南西道今歲賦釋脅從將吏塟陣亡者廩其家五歳賜文武官勲爵〉天地中間莫不順序魏幽恆青東盡海浦南至徐蔡〈孫曰魏謂魏博節度幽謂幽州盧龍節度恆謂成徳軍節度青謂淄青平盧節度徐謂武寧軍節度蔡謂彰義軍節度〉區外殊族〈孫曰區外方外也殊族諸裔也蔡曰按唐地理志魏州魏郡今大名府幽州范陽郡今燕山府鎮州常山郡今真定府青州北海郡也魏則田季安幽則劉濟恆則王士真青則李師道徐則張愔蔡則呉少誠此皆一時□鎮之國也〉烜威赫德〈祝曰烜赫光明也詩赫兮烜兮○烜許逺切趙作恆威報德〉踧踖蹈舞〈補注踧踖恭敬貌論語踧踖如也詩曰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謂舉手而舞身動足而蹈地也〉掉棄兵革〈掉擲也徒弔切〉私習簋簠〈孫曰簋簠禮噐簋受㪷二升內圓而外方以竹為之〉來請來覲〈孫曰請亦覲也漢時諸侯奉朝請是也〉十百其耦〈耦謂朋類韓曰詩十千維耦趙作其數〉皇帝曰吁伯父叔舅〈孫曰謂當時藩鎮諸帥也禮記天子之吏天子同姓謂之伯父異姓謂之伯舅九州之牧天子同姓謂之叔父異姓謂之叔舅〉各安爾位訓厥甿畮〈祝曰周禮不易之地家百畮與畝同〉正月元日初見宗祖〈元和二年詳見題注〉躬執百禮登降拜俯薦饗新宮〈孫曰新宮順宗室一作饗於閟宮〉視瞻梁梠〈梠楣也祝曰桷端連綿木名選㮰梠縁邊孫曰説文雲梠者楣也梠音呂〉慼見容色淚落入爼侍祠之臣助我惻楚乃以上辛〈補注哀元年穀梁傳曰郊自正月至於三月郊之時也我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如不從則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如不從則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如不從則不郊矣禮記郊特牲郊之用辛也注云用辛日者凡為人君當齋戒自新耳〉於郊用牡〈孫曰是月辛卯有事於南郊牡牛也〉除於國南〈孫曰除治也周禮祭天於圓丘在國之南〉鱗筍毛簴〈孫曰筍簴所以垂鐘磬也橫曰筍飾以鱗屬植曰簴飾以羸屬祝曰周禮梓人為筍簴○筍思尹切亦作簨簴國許切又音巨〉廬幕周施開揭磊砢〈祝曰説文揭髙舉也詩西柄之揭磊砢石縱橫貌選金玉磊砢○揭音羯又桀揭二音磊音傀砢魯可切〉獸盾騰挐〈孫曰盾以木為之而畫龍文相合載之以蔽馬祝曰用以蔽身詩龍盾之合挐説文雲牽引也楚辭殽亂兮紛拏○盾順允切拏女加切〉圓壇帖妥〈韓曰禮圓丘象天圓丘即圓壇也補注賀循上郊壇制度曰漢舊儀南郊圓壇八陛於宮南七里〉天兵四羅〈韓曰長楊賦天兵四臨幽都先如注稱天者重其威也〉旗常妸娜〈孫曰周禮交龍為旗日月為常補注妸娜美貎曹植曰華容妸娜○上哥可切下即可切旗一作旂〉駕龍十二〈孫曰周禮馬八尺以上為龍天子之駕馬十有二閑〉魚魚雅雅〈韓曰雅雅字見晉史劉惔傳洛中雅雅有三嘏魚魚字未詳要亦車駕整肅之意〉宵昇於丘〈韓曰圓丘也〉奠璧獻斝〈孫曰奠薦也斝玉爵也禮記夏后氏以醆商以斝周以爵〉衆樂驚作轟豗融冶〈祝曰轟羣車聲選轟轟闐闐豗相擊也選磊匌匌而相豗孫曰融冶樂聲○轟呼宏切豗音灰〉柴燄噓呵〈韓曰柴燔柴噓呵火氣〉髙靈下墮〈孫曰髙靈謂天神之有靈者〉羣星從坐〈從才用切〉錯落侈哆〈錯落縱橫分布貎韓曰西都賦隋侯明月錯落其間祝曰説文哆張口也詩哆兮侈兮注大貌○哆丁可切又昌者切〉日君月妃〈韓曰禮記君之與後猶日之與月補注前漢李尋傳日者衆陽之宗輝光所燭萬物同晷人君之表也唐楊烱渾天儀賦月也者羣隂之紀上天之使異姓之王侯妃之事〉煥赫婐㛂〈祝曰婐㛂身弱好貌樂府珠佩婐㛂戱金闕孫曰煥赫謂日君婐㛂謂月妃○婐烏果切㛂趙本五果切〉瀆濛鴻〈孫曰瀆四瀆之神濛鴻廣大貎祝曰選濛鴻沆茫上莫孔切下胡孔切〉嶽祗嶪峩〈孫曰嶽祗四嶽之神嶪峩山髙貎祝曰後漢増槃嶪峩○嶪音業峩音我〉飫羶燎薌〈孫曰飫厭也羶羊臭燎焚也薌穀氣祝曰禮既奠然後𦳼蕭合羶薌○一作飫沃羶薌薌又一作香〉産祥降嘏〈孫曰嘏福也詩天錫公純嘏〉鳯凰應奏舒翼自拊〈孫曰書蕭韶九成鳯凰來儀應奏應樂章而至也舒展也拊擊也蔡曰帝王世紀帝嚳擊磬鳯凰舒翼而舞〉赤鱗黃龍〈孫曰赤鱗黃龍皆王者之瑞漢宣帝時黃龍見廣漢郡因是改元黃龍是也〉逶陀結紏〈孫曰逶陀結紏容與之貌○逶於為切陀徒河切逶一作委又一作頽陀與迤通用〉卿士庶人黃童白叟踴躍嘆呀〈呀張口貌祝曰選含利呀呀虛加切又音牙〉失喜噎嘔〈噎嘔食窒而吐也祝曰噎食塞也詩中心如噎嘔吐也左氏吾伏弢嘔血噎一結切嘔烏後切〉乾清坤夷境落褰舉帝車廻來日正當午幸丹鳯門大赦天下〈孫曰南郊禮畢是日幸丹鳯門大赦天下〉滌濯剗磢〈韓曰剗削也平也詩勿剗勿敗磢瓦石洗物祝曰選飛澇相磢○剗楚簡切磢初兩切又此兩切剗一作刺磢一作摤〉磨滅瑕垢〈磨滌也〉續功臣嗣㧞賢任耇〈補注耇謂老成舊德之人書曰今沖子嗣則無遺壽耇〉孩養無告仁滂施厚〈孫曰大赦賜文武官勲爵文宣公二王後三恪公主諸王一子官髙栗帛羊酒加版授施字從去聲〉皇帝神聖通達先古〈一作今古一作通今達古〉聽聰視明〈補注書視逺惟明聽德惟聰○一作視聽聰明〉一似堯禹〈洪曰蓋取禮記一似重有憂者魯直雲退之文老杜詩無一字無來處後人讀書少故謂韓杜自作此語耳〉生知法式動得理所天錫皇帝為天下主並包畜養無異細鉅〈異別異〉億載萬年〈孫曰十萬為億〉敢有違者皇帝儉勤盥濯陶瓦〈孫曰盥濯以陶瓦之噐言其儉也韓曰禮記噐用陶匏〉斥遣浮華好此綈紵〈補注綈厚繒也漢文帝身衣弋綈紵布也○綈音題〉敕戒四方侈則有咎天錫皇帝多麥與黍無召水旱耗於雀䑕〈耗於一作無耗〉億載萬年有富無窶〈韓曰詩終窶且貧窶亦貧也羣羽切○一作富有貧窶〉皇帝正直別白善否擅命而狂既翦既去〈去除也祝曰周禮去其滛怠與其竒衺之民丘呂切〉盡逐羣姦靡有遺侶〈注已見上〉天錫皇帝龎臣碩輔博問遐觀以置左右〈補注啇書置諸左右趙雲作左右非上已有左右字〉億載萬年無敢余侮〈餘一作有〉皇帝大孝慈祥悌友怡怡愉愉奉太皇后〈孫曰憲宗母昭憲皇太后王氏〉浹於族親濡及九有天錫皇帝與天齊夀登茲太平無怠永久億載萬年為父為母博士臣愈職是訓詁〈孫曰職主也爾雅有釋詁釋訓釋詁者釋古今之異辭釋訓者辨物之形貎訓詁即歌詩也〉作為歌詩以配吉甫〈韓曰詩之嵩髙烝民韓奕江漢皆尹吉甫美宣王作公今為此詩亦以吉甫自比也〉
琴操十首〈並序〉
〈韓曰按琴操十有二公取其十如下所作是也惟水仙懐陵操乃伯牙所作公削之為之詞者十事各注於下唐子西雲琴操非古詩非騷詞惟退之為得體退之琴操柳子厚不能作也孫曰風俗通雲凡琴曲憂愁而作命之曰操操者言困阨窮廹猶不失其操也〉
將歸操孔子之趙聞殺竇鳴犢作
〈孫曰史記孔子將西見趙簡子至河聞竇鳴犢舜華之死臨河歎曰美哉水洋洋乎丘之不濟此命也夫子貢曰敢問何謂也孔子曰竇鳴犢舜華國之賢大夫也簡子未得志之時須此兩人而後從政丘聞之也刳胎殺夭則麒麟不至竭澤而漁則蛟龍不遊何則君子諱傷其類也鳥獸之於不義尚知避之而況丘乎乃還孔叢子曰孔子既還乃為操曰翺翔子衛復我舊居從吾所好其樂只且蔡曰按竇鳴犢孔叢子作鳴犢竇犫戰國䇿作鳴犢鐸犫新序作犢犫鐸鳴或又作鳴鐸竇犫諸説不同未知孰是〉
狄之水兮〈唐曰狄水名古琴操雲狄水深兮風揚波船楫顛倒更相加歸來歸來胡為斯○一本作狄水深兮一作秋之水兮作秋恐誤〉其色幽幽我將濟兮不得其由渉其淺兮石囓我足〈祝曰囓噬也禮記母囓骨五結切〉乗其深兮龍入我舟我濟而悔兮將安歸尤歸乎歸乎無與石鬭兮無應龍求
猗蘭操孔子傷不逄時作
〈韓曰猗蘭操者孔子所作也孔子厯聘諸侯莫能用自衛反魯隱谷之中見香蘭獨茂喟然嘆曰夫蘭為王者香今乃獨茂與衆草為伍乃止車援琴鼓之自傷不逄時託辭於香蘭雲見古琴操孫曰古琴操雲習習谷風以隂以雨之子于歸逺送於野何彼蒼天不得其所逍遙九州無有定處世人闇蔽不知賢者年紀逝邁一身將老〉
蘭之猗猗〈孫曰猗猗蘭盛貌蔡曰班固西都賦蘭茝發色曄曄猗猗〉揚揚其香〈孫曰揚揚香之逺聞也〉不採而佩〈韓曰左傳蘭有國香人服媚之楚詞紉秋蘭以為佩佩言以之而為服飾也〉於蘭何傷〈補注文子曰蘭芷不為莫服而不芳君子行道不為莫知而止此公所謂不採而佩何傷於蘭之意也〉今天之旋其曷為然我行四方以日以年雪霜貿貿〈韓曰貿交易也祝曰禮記貿貿然來孫曰繁多貎貿音茂〉薺麥之茂〈孫曰麥秋生夏死薺冬生中夏死韓曰西京雜記曰建亥之月隂氣之極薺麥始生由陽升也〉子如不傷我不爾覯〈孫曰言我如薺麥之茂當雪霜之時不改其操子如見傷而用我可也子如不傷我無自貶以見子之義覯見也〉薺麥之茂薺麥之有〈孫曰能傲雪霜薺麥之固有〉君子之傷君子之守〈補注君子居可傷之時而不易其所守亦猶薺麥之有也〉
龜山操孔子以季桓子受齊女樂諌不從望龜山而作
〈龜山魯山也詩奄有龜䝉在泰山博縣孫曰魯定公十四年齊選國中女子八十人以遺魯季桓子受之樊曰史記季氏受齊樂三日不聽政郊又不致燔爼於大夫孔子時為大司冦遂行宿於屯而師已送曰夫子則非罪孔子曰吾歌可夫歌曰彼婦之口可以出走彼婦之謁可以死敗蓋優哉㳺哉維以卒歲師已反季子曰孔子亦何言師已以實告季子喟然嘆曰夫子罪我以羣婢也韓曰古琴操雲予欲望魯兮龜山蔽之手無斧柯奈龜山何孔子退而望魯魯有龜山蔽之譬季氏於龜山託勢位於斧柯言季氏之専政猶龜山之蔽魯也〉
龜之氣兮不能雲雨〈補注春秋元命苞曰山者氣之包含所含精藏雲故觸石布山言龜山不能然也○一作為雨〉龜之枿兮〈祝曰枿伐木之餘前漢三枿之起李廵曰槁木之餘○枿牙各切亦作孽〉不中梁柱〈中丁仲切〉龜之大兮秪以奄魯〈奄謂覆也〉知將隳兮〈祝曰隳毀也老子或載或隳補注將隳蓋取左氏仲尼將隳三都○隳許規切〉哀莫余伍〈孫曰言魯將隳壊哀而憐之者莫余若也〉周公有兮嗟歸余輔〈洪曰蓋言周公如有神其使余歸輔其君也舊本皆同今本雲周公有思兮嗟余歸輔恐非〉
越裳操周公作
〈集注越裳在交趾國之南孫曰韓詩外傳曰周成王之時越裳氏重九鐸而至獻白雉於周公曰吾受命國之黃髪言曰久矣天不迅雷疾雨也海不波溢三年於茲矣意者中國有聖人乎曷往朝之於是乃來韓本注引後漢南蠻志事同而文少異古琴操曰於戱嗟嗟非旦之力乃文王之德〉
雨之施物以孳〈補注孳謂孳萌施疾利切孳子思切〉我何意於彼為〈彼為周也〉自周之先其艱其勤以有疆宇私我後人〈孫曰私猶遺也〉我祖在上四方在下厥臨孔威〈孔甚也〉敢戱以侮孰荒於門孰治于田四海既均〈海一作方〉越裳是臣〈孫曰言豈有荒於門而能治于田者乎故必四海既均而後越裳是臣也〉
拘幽操文王羑里作
〈羑里在河內蕩隂縣亦作牖里祝曰紂拘文王處莊子曰文王居羑里孫曰史記周文王篤仁敬老禮下賢者崇侯虎譛之於紂曰將不利於帝紂囚文王於羑里琴録曰文王見拘羑里憂愁無聊援琴而鼓之號曰幽拘操詞曰殷道溷溷浸濁煩兮朱紫相合不別分兮迷亂聲色信讒言兮炎炎之虐使我愆兮幽閉牢穽由其言兮遘我四人憂動勤兮羑音酉〉
目揜揜兮〈揜覆也音掩〉其凝其盲〈蔡曰盲眉耕切目無童子〉耳肅肅兮聽不聞聲朝不日出兮夜不見月與星有知無知兮為死為生〈孫曰皆言幽囚之際耳目無所聞見不知為死為生也〉嗚呼〈蔡曰嗚呼上如字下荒胡切嘆辭也字或作烏虖或作於虖又作於戱音義皆同〉臣罪當誅兮天王聖明〈補注伊川曰退之作琴操有曰臣罪當誅兮天王聖明道文王意中事前後之人道不到此徐仲車言退之拘幽操謂文王囚羑里作乃雲臣罪當誅兮天王聖明可謂知文王之用心矣凱風七子之母猶不能安其室而雲母氏聖善我無令人重自責也〉
岐山操周公為太王作
〈祝曰岐山在岐州今有岐山縣詩居岐之陽太王古公亶父也樊曰孟子太王居豳狄人侵之事之以皮幣不得免焉云云乃屬其耆老而告之曰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也我將去之去豳踰梁山邑子岐山之下居焉此岐山操而曰周公為太王作思乃祖也〉
我家於豳自我先公〈蔡曰豳悲巾切地名公謂慶節也史記周本紀后稷卒子不窋立夏後政衰去稷不務以失其官而犇戎狄之間不窋卒子鞠立卒子公劉立雖在戎狄之間復修后稷之業民頼其慶懐之而歸卒子慶節立國於豳鄭𤣥詩譜雲豳者公劉所徙戎狄之地名今屬扶風栒邑孔穎達雲漢地理志右扶風栒邑縣有豳鄉詩公劉所邑是漢時屬扶風栒邑杜預雲豳在新平漆縣東北今邠州是也邠與豳同一作我豳於家〉伊我承緒敢有不同今狄之人將土我疆民為我戰誰使死傷彼歧有岨〈岨石山載土祝曰楚詞髙丘之岨岨七餘切孫曰合作阻謂險阻也〉我徃獨處人莫余追〈一作莫爾余追〉無思我悲〈蔡曰按詩言我者皆追指古亶父即太王也周本紀慶節卒八世至古公亶父立復修后稷公劉之業積德行義國人戴之薰育戎狄攻之欲得地與民民皆怒欲戰古公曰今戎狄所為攻戰以吾地與民民之在我與其在彼何異民欲以我故戰子不忍為乃去豳止於岐下豳人復歸之於是古公乃貶戎狄之俗營築而邑居之民皆歌頌其德焉〉
履霜操尹吉甫子無罪為後母譛而見逐自傷作
〈樊曰履霜操者尹吉甫之子伯竒所作也吉甫聽其後妻之言逐之伯竒編水荷而衣採楟花而食清朝履霜而自傷無罪見放逐乃援琴而鼓之見樂府古題解孫曰其詞曰朝履霜兮採晨寒考不明其心兮信讒言孤恩別離兮摧肺肝何辜皇天兮遭斯愆痛歿不同兮恩有徧誰流顧兮知此寃曲終投河而死補注家語曰曾參遣妻告其子曰髙宗以後妻殺孝已尹吉甫以後妻殺伯竒伯竒尹吉甫之子事後母至孝而後母譛之伯竒乃亡走山林説苑王國子竒事與此正同必有一誤〉
父兮兒寒母兮兒飢兒罪當笞〈蔡曰前漢車千秋傳子弄父兵法罪當笞〉逐兒何為兒在中野〈蔡曰野恊音墅郊外也〉以宿以處四無人聲誰與兒語兒寒何衣兒飢何食兒行於野履霜以足母生衆兒有母憐之獨無母憐兒寧不悲〈蔡曰尹伯竒吉甫之長子也吉甫繼室生子曰伯封欲立之乃紿吉甫曰伯竒好妾若不信君登樓觀之乃育蜂領中顧伯竒曰蜂螫我為我掇之吉甫望見以妻之言為然乃放伯竒伯竒清朝履霜踐車自傷無罪見逐父子離別於是援琴而歌〉雉朝飛操牧犢子七十無妻見雉雙飛感之而作
〈樊曰呉兢樂府古題解雲舊説齊宣王時木犢子所作也木犢子年七十無妻出薪於野見雉雌雄相隨意動心怨乃仰天嘆曰聖王在上恩及草木鳥獸而我獨不獲因援琴而歌以自傷其聲中絶魏武帝宮人有盧女者隂叔之妹七歳入漢宮學鼓琴能傳此曲若梁簡文帝晨光照妾機但詠雉而已孫曰崔豹古今注牧犢子齊宣王時人五十無妻出薪於野見雉雌雄相逐而飛乃作詞曰雉朝飛兮鳴相和雌雄羣遊於山阿我獨何命兮未有家時將暮兮可奈何嗟嗟暮兮可奈何〉
雉之飛於朝日羣雌孤雄意氣橫出〈嚴曰橫下孟切一無氣字〉當東而西當啄而飛隨飛隨啄羣雌粥粥〈集注粥粥雉鳴聲又退懼貎記曰粥粥若無能之六切或謂粥當作□音祝説文呼雞重言之杜詩誰話□雞翁〉嗟我雖人曾不如彼雉雞生身七十年無一妾與妃
別鵠操商陵穆子娶妻五年無子父母欲其改娶其妻聞之中夜悲嘯穆子感之而作
〈韓曰舊説商陵穆子所作也見呉兢古題解孫曰崔豹古今注曰商陵穆子娶妻五年無子父兄欲其改娶妻聞之中夜起倚戶而悲嘯穆子聞之愴然而悲乃援琴而歌為別鶴操亦曰別鵠操詞曰將乖比翼隔天端山川悠逺路漫漫攬衾不寐食忘飱後遂為夫妻○鵠胡督切一本題雲別鶴操〉
雄鵠銜枝來雌鵠啄泥歸巢成不生子大義當乖離江漢水之大鵠身烏之㣲更無相逄日安可相隨飛〈安一作且〉
殘形操曾子夢見一狸不見其首作
〈孫曰殘形操事出琴録其詳未聞曽子一作魯子〉
有獸維猩兮我夢得之其身孔明兮〈孔甚也〉而頭不知〈蔡曰按大周正樂記曾子鼓琴崔子立戶外而聽之曲終入曰善哉鼓琴乎身已成矣而惜未得其首也曾子曰吾畫臥夢見一狸但見其身不見其頭起而為之絃歌也〉吉凶何為兮覺坐而思巫咸上天兮〈韓曰離騷巫咸將夕降兮懐椒糈而要之注巫咸古神巫也當商中宗時降下張衡思𤣥賦抨巫咸使占夢〉識者其誰
南山詩
〈樊曰按長安志終南山在萬年縣南五十里東自藍田縣界石鱉谷以谷水與長安縣為界東西四十里禹貢曰終南惇物孔注終南山名詩曰終南何有毛注周之名山左傳曰荊山中南九州之險也杜注終南在始平武功縣南漢書太一山又為終南山五經要義曰太一一名終南山在扶風武功縣則終南太一不得為一山蓋終南南山之總名太一其山之別號爾闗中記終南山一名中南山言在天之中居都之南也又曰終南太一左右三十里內名福地東方朔曰終南山天下之大阻也其山多玉石金銀銅鐵豫章檀柘異物之類不可勝原此百工取給萬姓所仰足也志所紀終南盡矣公所賦即此凡百有二韻元和初自江陵法曹召為國子博士作洪曰此詩似上林子虛賦才力小者不可到也補注潛溪詩眼雲孫莘老嘗謂老杜北征勝退之南山詩王平甫以謂南山勝北征終不能相服時山谷尚少乃曰若論工巧則北征不及南山若書一代之事以與國風雅頌相為表裏則北征不可無而南山雖不作未害也二公之論遂定〉
吾聞京城南〈孫曰長安城南〉茲維羣山囿〈孫曰囿園圃言羣山聚此〉東西兩際海〈蔡曰福地記終南山東接驪山太華西連太白隴山北去長安八十里南入楚塞連屬東西數百里〉巨細難悉究山經及地誌〈蔡曰謂山海經地理志也〉茫昧非受授團辭試提挈掛一念萬漏〈孫曰團集也山經地誌既茫昧不詳欲團集其辭而試挈提之又恐掛一漏萬也〉欲休諒不能粗敘所經覯〈補注覯見也詩亦既覯止言姑敘其經行覯見者爾○粗徂古切畧也〉常昇崇丘望〈孫曰崇丘髙山〉戢戢見相湊〈孫曰登髙山以望衆小山見其戢戢相輻湊也〉晴明出稜角〈補注公秋懐詩云南山見髙稜○稜魯登切〉縷脈碎分繡〈孫曰縷絲脈脈也言衆山之狀相錯如繡〉蒸嵐相澒洞〈孫曰蒸出為嵐嵐山氣澒洞相渾合之狀補注韓曰杜詩風塵相澒洞淮南子曰未有天地之時鴻濛澒洞莫知其門○澒胡孔切魯直作鴻〉表裏忽通透無風自飄簸〈祝曰簸揚米也詩不可以簸揚簸音播又音跛〉融液煦柔茂橫雲時平凝㸃㸃露數岫〈樊曰説文岫山穴也〉天宇浮脩眉〈孫曰言逺山橫如脩眉也韓曰選洛神賦脩眉聨娟注脩長也西京雜記文君佼好眉色如望逺山補注趙飛燕外傳雲合德為薄眉號逺山黛合德飛燕妹名○宇一作空〉濃緑畫新就孤撐有巉絶〈祝曰巉峻貎絶巖險也杜詩巉絶華岳赤補注南史劉孝標廣絶交論太行孟門豈雲巉絶○巉仕檻仕衫二切〉海浴褰鵬噣〈噣喙也祝曰鳥口也史記中行人靣鳥噣音晝補注已上總敘南山大概〉春陽潛沮洳〈祝曰沮洳䧟濕地詩彼汾沮洳孫曰沮洳猶言潤澤也○沮子魚切洳音如又一音皆去聲〉濯濯深吐秀〈一作吐深秀〉巖巒雖嵂崒〈嵂崒山峻也祝曰史記隆崇嵂崒韓曰杜詩髙岳前嵂崒○嵂音律崒昨沒切又慈䘏切〉輭弱類含酎〈祝曰後漢安車輭輪輭柔也禮記天子飲酎用禮樂注酎之言醇也謂重釀之酒也輭與軟同而兗切酎音宙〉夏炎百木盛䕃鬱增埋覆〈孫曰言草木茂盛埋覆衆山也〉神靈日歊歔〈祝曰歊熱氣説文歊歊氣出貌歔欷也老子或歔或吹孫曰言山谷鳴吼如神靈也○歊居驕切歔休居切〉雲氣爭結構〈韓曰選左太沖招隱詩嵒穴無結構〉秋霜喜刻轢〈祝曰轢車所踐也周禮大馭犯軷注既祭之以車轢之呂氏春秋雲陵轢諸侯音厯○一作鑠非是〉磔卓立癯痩〈磔裂也祝曰開也張也爾雅祭風曰磔注磔□以止風禮記大難旁磔癯瘠也選癯瘠改貎孫曰言草木皆落山卓然獨立也○磔陟格切癯音劬〉參差相疊重剛耿陵宇宙冬行雖幽墨〈俗本作黒〉冰雪工琢鏤新㬢照危峩〈祝曰㬢日光也選隆暑方赫㬢○㬢音希〉億丈恆髙袤〈袤廣也祝曰長也東西曰廣南北曰袤前漢延袤百丈莫𠉀切恆一作亘〉明昬無停態頃刻異狀𠉀〈補注已上敘四時變態〉西南雄太白〈孫曰太白山名在鳯翔郿縣韓曰在武功縣諺所謂武功太白去天三百是也補注柳子厚雲雍州西南界於梁其山太白其地多寒〉突起莫間簉〈祝曰簉倅也齊也雜也左氏僖子使助薳氏之簉注簉副倅也補注嵇康曰承間簉之○簉初救切〉藩都配德運〈孫曰言太白山為帝都藩垣唐土德太白在西南坤位故云配德運〉分宅占丁戊〈孫曰丁戊亦謂西南〉逍遙越地位〈逍遙谷名地亦作坤〉詆訐陷乾竇〈祝曰詆呵也史記舞文巧詆竇穴也孫曰言太白非特占西南坤位而已又侵及西北乾位故云陷乾竇也○詆音邸〉空虛寒兢兢風氣較搜潄朱維方曉日隂霰縱騰糅〈祝曰霰雨雪雜也詩先集維霰糅即謂雜糅儀禮無物則以白羽與朱羽揉○霰先見切糅女救切〉昆明大池北〈孫曰昆明池在長安西南周回四十里漢武元符二年作以習水戰〉去覿偶晴晝緜聨窮俯視倒側困清漚〈祝曰漚久漬也詩可以漚麻○漚烏𠉀切〉㣲瀾動水靣踴躍躁猱狖〈祝曰猱猴屬詩無教猱升木狖䑕屬善旋一雲獸名似猿楚詞猿狖雜處兮虎豹嘷○猱奴刀切狖音柚躁一作蹂〉驚呼惜破碎仰喜呀不仆〈祝曰説文仆倒也爾雅疐仆也注頓躓倒仆音敷救切又匹𠉀切補注以上言南山方隅連亘之所〉前尋經杜墅〈孫曰杜墅即杜陵也本周之杜伯國在長安萬年縣東南韓曰舊史憲宗紀宰相杜佑與同列宴於樊川別墅即此也祝曰墅田廬也晉史圍棊賭別墅○墅神與切一本作社墅非〉坌蔽畢原陋〈祝曰坌塵也後漢益氣坌涌孫曰畢原周文武塟處在今咸陽縣西北或曰文王子封於畢此其地也○坌唐曰蒲悶切〉﨑嶇上軒昻〈﨑音祈嶇音區〉始得觀覽富行行將遂窮〈補注謝惠連詩行行道轉逺又古詩行行重行行二字上夏良切下戶庚切或謂皆如字〉嶺陸煩互走〈祝曰走疾趍也孟子獸之走壙也音奏〉勃然思坼裂〈坼丑格切〉擁掩難恕宥巨靈與夸娥〈孫曰郭緑生述征記曰華山對河東首陽山黃河流於二山之間古語云此本一山當河河水過之而曲行河神巨靈以手擘開其上以足蹈離其下中分為兩以通河流今睹手跡於華岳上而腳跡在首陽山下韓曰西京賦巨靈贔屓髙掌逺蹠樊曰列子北山愚公欲平太行王屋二山帝感其誠命夸娥氏二子負二山一厝朔東一厝雍南自此冀之南漢之東無隴斷焉○夸苦𤓰切〉逺賈期必售〈祝曰售賣物出手詩賈用不售○賈音古售承呪切〉還疑造物意固䕶蓄精祐力雖能排斡〈祝曰斡轉也楚辭斡維焉繫○斡烏括切又音管〉雷電怯呵詬〈祝曰詬怒也恥也罵也禮記以儒相詬病詬呼漏切〉攀縁脫手足〈注並見上〉蹭蹬抵積甃〈祝曰蹭蹬失道也選蹭蹬窮波註失勢貌○蹭七鄧切蹬音鄧〉茫如試矯首〈補注茫如即茫然也〉堛塞生怐愗〈祝曰堛土塊爾雅雲塊堛也塞填塞怐愗愚也楚詞宋玉九辨雲直怐瞀而自若孫曰怐愗愁怨貌㓂茂二音樊曰按集韻通作□霧鄙吝心不明也〉威容喪蕭爽近新迷逺舊拘官計日月欲進不可又因縁窺其湫〈祝曰前漢湫淵祠朝那梁鎮曰湫者龍之所居韓曰南山有炭谷湫公下有題炭谷湫祠詩即謂此湫也○湫音秋〉凝湛閉隂嘼〈洪曰嘼畜産也公秋懐詩云其下澄湫水有蛟寒可罾即此也孫曰禮運龍以為嘼謂湫中蛟也○嘼音嗅亦作畜又一作獸樊曰作獸者非是〉魚蝦可俯掇〈丁括切〉神物安敢㓂林柯有脫葉欲墮鳥驚救〈樊曰其湫如鏡面葉落恐其汚即鳥銜去蓋其神物之靈如此公題炭谷湫祠堂所謂魚鼈䝉擁䕶者此也〉爭衘彎環飛投棄急哺鷇〈韓曰鳥生須哺曰鷇自食曰雛祝曰爾雅生哺鷇生噣雛○鷇音㓂〉旋歸道廻睨〈祝曰睨視也禮記睨而視之音詣〉逺枿壯復奏〈逺一作達〉吁嗟信竒怪峙質能化貿〈祝曰貿易也音茂〉前年遭譴謫〈孫曰謂貞元十九年十二月自監察御史謫連州陽山令〉探厯得邂逅〈補注詩曰邂逅相遇韓曰此言其出為陽山過藍田縣所經見也〉初從藍田入〈補注藍田縣名今在雍州有闗〉顧眄勞頸脰〈補注脰項也公羊傳雲絶其脰○脰音豆〉時天晦大雪〈唐曰公兩謫南方皆由藍闗又皆遇氷雪其謫陽山以十二月江陵途中寄三學士詩云啇山冬季月氷凍絶行輈其謫潮州雖以正月然亦遇雪藍田驛詩云雪擁藍闗馬不前是也〉淚目苦矇瞀〈祝曰瞀目不明莊子予適有瞀病注風冐亂○瞀音茂〉峻塗拖長冰直上若懸溜褰衣歩推馬〈推他囬切〉顛蹶退且復〈祝曰顛仰倒也蹶失腳也莊子為顛為蹶注顛倒蹶敗復返也又也禮記言偃復問○顛音都年切蹶音厥復扶富切〉蒼黃忘遐睎〈祝曰睎視也揚子如不欲睎則已孫曰遐睎逺望忘遐睎言不能逺望也○睎音希〉所矚纔左右〈祝曰矚亦視也選西矚興遊歎○矚音燭〉杉篁咤蒲蘇〈祝曰咤噴也禮記無咤食陟駕切〉杲耀攅介冑〈祝曰攅聚也楚詞匍匐兮叢攅音㠝〉專心憶平道脫險逾避臭〈補注呂氏春秋曰人有大臭者其親戚兄弟皆無能與居者〉昨來逄清霽宿願忻所副〈所一作始〉崢嶸躋冢頂〈崢嶸山峻也馮衍曰觀壺日之崢嶸祝曰楚詞下崢嶸而無地崢助耕切嶸音宏〉倐閃雜鼯鼬〈鼯鼬蟲似䑕者祝曰爾雅雲鼯鼬夷由注謂之飛生又曰鼬䑕注鼬似鼯赤黃色大尾啖䑕○鼯音吾鼬音又〉前低劃開濶〈祝曰錐刀曰劃前漢劃崇墉音畫又忽麥切〉瀾漫推衆皺〈瀾蜀本皆作爛皺韓本作⿰⿰石蟇也○⿰平遘切〉或連若相從或蹙若相闘或妥若弭伏〈祝曰妥安也詩以妥以宥注安坐也吐火切〉或竦若驚雊或散若瓦解〈韓曰前漢匈奴傳其困敗瓦解雲散矣○解胡賣切〉或赴若輻湊〈韓曰選輻奏同奔言如車輻之輳車轂也輻一作輪〉或翩若船遊或決若馬驟或背若相惡或向若相佑或亂若抽筍或嵲若炷灸〈祝曰嵲山小而不安貌選𡼲巇屹嵲灸灼也○嵲五結切灸音疚〉或錯若繪畫或繚若篆籀〈祝曰繚繞也楚詞佩繽紛以繚轉韓曰史籀周宣王時太史名造大篆以故有籀文選雲篆籀之則○繚音力少切籀音宙〉或羅若星離〈補注選鮑明逺舞鶴賦忽星離而雲罷〉或蓊若雲逗〈祝曰蓊鬱也選納歸雲之鬱蓊逗遛止也前漢廷尉王恢逗遛當斬蓊烏孔切逗音豆〉或浮若波濤或碎若鋤耨或如賁育倫〈韓曰夏育孟奔秦之勇力者祝曰楊子曰或曰賁育注夏育孟奔皆衛人○賁音奔〉暏勝勇前購〈孫曰購以財而求也〉先強勢已出後鈍嗔䛠譳〈䛠譳不能言也祝曰玉篇䛠譳詁誽也詀誽言不正也上音闘下音耨〉或如帝王尊叢集朝賤㓜雖親不䙝狎雖逺不悖謬〈補注晁説之語録雲韓文公詩號狀軆謂鋪敘而無含蓄也若雖親不□狎雖逺不悖謬該於理多矣〉或如臨食案肴核分飣餖〈祝曰詩殽核維旅注殽豆實也核加籩也餖玉篇雲貯食也○肴何交切核音翮飣力定切餖字音豆〉又如遊九原〈孫曰禮記趙文子與叔譽觀乎九原九原晉卿大夫塟處〉墳墓包槨柩或纍若盆甖或揭若登豆〈孫曰爾雅木豆謂之豆瓦豆謂之登揭音訐又桀朅二音登豆一本作㽅梪〉或覆若曝鱉或頺若寢獸〈頺一作頑寢一作偃〉或蜿若藏龍〈祝曰蟠蜿龍貌楚詞駕八龍之碗婉又曰龍屈兮蜿蟤○蜿一丸切〉或翼若摶鷲〈祝曰鷲鳥名山海經雲景山多鷲黒色多力補注陸機雲鵙鳩目上骨露幽人謂之鷲○鷲音就〉或齊若友朋或差若先後〈洪曰友朋一作隨迎蓋不知先後之義妄改之耳前漢志雲見神於先後宛若注云兄弟妻闗中呼為先後祝曰方言先後猶娣姒補注先後導從也詩予曰有先後○先蘇見切後音𠉀〉或迸若流落或顧若宿留〈祝曰宿留有所須待也史記宿留之數日無所見又武帝宿留海上○宿音秀留音霤〉或戾若仇讎或密若婚媾〈蔡曰左傳隠十年如舊昏媾注婦之父曰昏重昏曰媾〉或儼若峩冠或飜若舞袖或屹若戰陣〈祝曰屹山貎選屹山峙以紆鬱魚乙切〉或圍若蒐狩〈孫曰蒐狩獵名爾雅春獵為蒐夏為苖秋為獮冬為狩蒐疎鳩切〉或靡然東注〈補注隋地理志曰大河之流波瀾東注〉或偃然北首〈祝曰首嚮也楚詞登崑崙而北首音狩〉或如火熺煙〈熺熾也祝曰選耀蓽屋而熺洞房音僖孫曰與熹同一本作熖煙〉或若氣饙餾〈祝曰饙餾蒸飯爾雅饙餾稔也注𩛢飯為饙饙熟為餾上音分又扶文切下音溜〉或行而不輟或遺而不収〈祝曰収獲也易井収勿幕音狩〉或斜而不倚或㢮而不彀〈補注彀張弓也〉或赤若禿鬝〈祝曰鬝説文雲鬢禿也孫曰頭瘡○鬝容八切又丘閑切〉或燻若柴槱〈祝曰槱積火以燎詩薪之槱之○槱余救切〉或如龜拆兆〈孫曰鑚龜之象謂之兆〉或如卦分繇〈韓曰繇占辭左傳姜氏問繇音宙〉或前橫若剝〈蔡曰易剝䷖坤下艮上彖曰剝剝也〉或後斷若姤〈蔡曰姤䷫巽下乾上彖曰姤遇也〉延延離又屬〈孫曰屬續也之欲切〉夬夬叛還遘〈遘遇也〉喁喁魚闖萍〈祝曰喁喁魚口也呉越春秋雲天下喁喁闖馬出門貎公羊開之則闖然注出頭貎○喁音顒闖丑禁切〉落落月經宿〈祝曰宿列星也莊子日月星宿音秀〉誾誾樹牆垣巘巘架庫廐〈祝曰巘山形如甑詩陟則在巘魚偃切〉參參削劔㦸〈祝曰參參不齊貌詩參差荇萊○參楚簮切〉煥煥衘瑩琇〈祝曰詩充耳琇瑩注美石也○瑩音營琇音秀〉敷敷花披蕚闟闟屋摧霤〈祝曰霤屋簷也又屋水流也禮記其祀中霤○闟音翕霤力救切〉悠悠舒而安兀兀狂以狃〈祝曰狃習也前漢姦有所隱則狃而寖廣女救切〉超超出猶奔蠢蠢駭不懋〈補注已上並敘其經厯所見之狀〉大哉立天地經紀肖營腠〈孫曰肖象也謂象營衛腠理腠音輳〉厥初孰開張僶俛誰勸侑〈祝曰僶俛猶俯仰也侑勸食周禮以樂侑食僶武盡切侑音宥僶俛一作俛仰〉創茲朴而巧勠力忍勞疚得非施斧斤無乃假詛呪鴻荒竟無傳功大莫酬僦〈祝曰僦賃也前漢或不償其僦費即就切莫一作豈〉嘗聞於祠官〈蔡曰史記髙祖紀二年令祠官祀天地四方上帝山川以時祠之封禪書髙祖令長安置祠祝而南山巫祠南山秦中〉芬苾降歆齅〈祝曰芬苾馨香氣也詩苾苾芬芬又苾芬孝祀孫曰歆齅謂神享之也苾蒲必切齅許救切與嗅同〉斐然作歌詩惟用賛報酭〈孫曰言作歌詩以賛助報酭之曲酭亦報也音又韓曰是詩凡百有二韻始總敘四時之變次敘南山連亘之所止其末則敘其經厯之所見焉〉
謝自然詩
〈集注曰果州謝真人上昇在州城西門外金泉山貞元十一年十一月十二日白晝輕舉州人盡見時郡守李堅以狀聞且為之傳上賜詔褒諭有曰所部之中靈仙表異元風益振至道彌彰今此郡石刻在焉公生平力主吾道斥佛老排異端故其詩意有所不取〉
果州南充縣寒女謝自然〈孫曰寒女貧女也韓曰選郭泰機荅傅咸詩寒女雖巧妙不得秉杼機〉童騃無所識〈祝曰騃癡也前漢內實騃不曉政事騃語駭切〉但聞有神仙輕生學其術乃在金泉山〈見題注〉繁華榮慕絶父母慈愛捐〈捐棄也〉凝心感魑魅〈補注左傳投諸四裔以禦魑魅注魑山神獸形魅説文作鬽雲老物精也○離抽知切魅明秘切〉慌惚難具言〈祝曰慌惚髣髴貌禮記以其慌惚以與神明交○慌呼晃切惚呼骨切〉一朝坐空室雲霧生其間如聆笙竽韻來自冥冥天白日變幽晦蕭蕭風景寒簷楹氣明滅五色光屬聨觀者徒傾駭躑躅詎敢前〈祝曰躑躅不進貌楚詞待天明兮立躑躅韓曰鮑昭行路難雲吞聲躑躅不敢言上直炙切下廚玉切〉湏㬰自輕舉飄若風中煙茫茫八紘大〈祝曰淮南子九州之外有八夤八夤之外有八紘祝曰列子八紘九野之水注八極也○紘音宏〉影響無由縁里胥上其事〈補註裡胥里吏也〉郡守驚且觀〈補注郡守即李堅也觀一作歡〉驅車領官吏甿俗爭相先入門無所見冠屨同蛻蟬〈祝曰蛻去皮也楚詞濟江海兮蛻蟬韓曰夏侯湛作東方朔畫賛曰蟬蛻龍變棄俗登仙音稅〉皆云神仙事灼灼信可傳余聞古夏後象物知神姦山林人可入魍魎莫逄旃〈樊曰左傳宣公三年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王孫滿對曰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徳也云云鑄鼎象物而為之備使民知神姦故民入川澤山林螭魅魍魎莫能逄之此曰莫逄旃旃之也韓曰選西京賦螭魅魍魎莫能逄旃〉逶迤不復振〈孫曰言此事不復振起也〉後世恣欺謾幽明紛雜亂人更相殘秦皇雖篤好漢武洪其源〈孫曰秦始皇漢武帝皆好神仙使人入海求蓬萊方丈洪大也〉自從二主來此禍竟連連〈補注莊駢拇篇又溪連連如膠漆纒紏連結也竟一作競〉木石生怪變狐狸騁妖患〈祝曰患字義與去聲同見楚詞屢離憂而逄患音還一作妍〉莫能保性命安得更長延人生處萬類知識最為賢柰何不自信反欲從物遷〈補注書君陳曰惟民生厚因物有遷此言為異物所遷耳〉徃者不可悔孤䰟抱深寃來者猶可誡余言豈虛文人生有常理男女各有倫〈蔡曰倫匹也孟子男女居室人之大倫也〉寒衣及飢食在紡績耕耘〈韓曰選陶潛詩但願桑麻成蠶月得紡績紡一作蠶〉下以保子孫上以奉君親茍異於此道皆為棄其身噫乎彼寒女永託異物羣感傷遂成詠昧者宜書紳〈孫曰語子張書諸紳紳大帯也〉
秋懐詩十一首
〈樊曰秋懐詩十一首文選詩躰也唐人最重文選學公以六經之文為諸儒唱文選弗論也獨於李郱墓誌之曰能暗記論語尚書毛詩左氏文選而公詩如自許連城價傍砌看紅藥眼穿長訝雙魚斷之句皆取諸文選故此詩徃徃有其軆韓曰此詩多自感其趍尚不與世合故未章有避語穽觸心兵之句斷又以霜菊自歎可見一時直道之不容也〉
窻前兩好樹衆葉光薿薿〈祝曰詩黍稷薿薿文選庭前有佳樹緑葉發華滋○薿音擬〉秋風一披拂䇿䇿鳴不已㣲燈照空牀夜半偏入耳愁憂無端來感歎成坐起天明視顔色與故不相似羲和驅日月〈孫曰羲和日月御也主運行日月韓曰當作驅白日廣雅雲羲和日御也又杜詩云羲和鞭白日蔡曰按張揖廣雅日御曰羲和山海經東南海之外甘水之間有羲和之國有女子名曰羲和是生十日常浴日於甘淵郭璞注云蓋天地始生主日者也淮南子爰止羲和爰息文螭是謂懸車注云日乗車駕以文龍羲和御之日至此而薄於虞淵羲和至此而廻〉疾急不可恃浮生毎多塗〈毎一作雖〉趨死惟一軌胡為浪自苦得酒且歡喜
白露下百草〈樊曰宋玉九辯雲皇天平分四時兮竊獨悲此廩秋白露既下百草兮奄離披此梧楸〉蕭蘭共憔悴〈孫曰蕭蘭二草名以喻君子憔一作凋〉青青四墻下已復生滿地〈孫曰青青衆草貎以喻小人補注後山詩墻根霜下草又作一畨新意本於此〉寒蟬暫寂寞蟋蟀鳴自恣〈韓曰楚詞九辯蟬寂寞而無聲又雲蟋蟀嗚此西堂皆宋玉悲秋之詞也〉運行無窮期稟受氣苦異適時各得所松栢不必貴〈孫曰言君子不必見貴自歎傷之詞也〉
彼時何卒卒〈祝曰卒忽也孟子卒然問曰云雲音蒼沒切蔡曰前漢司馬相如傳卒卒無湏㬰之間顔師古曰卒卒促遽之意也〉我志何曼曼〈祝曰曼長也音萬〉犀首空好飲〈樊曰史記犀首者魏人也名衍姓公孫氏司馬彪曰犀首魏官名楚使陳軫使秦過梁見之曰公何好飲也曰無事也〉亷頗尚能飯〈樊曰亷頗趙將以讒奔魏其後趙王使使者視頗尚可用否頗為之一飯斗米肉十斤被甲上馬以示可用使者還報曰亷將軍雖老尚善飯〉學堂日無事驅馬適所願茫茫出門路欲去聊自歎〈一作勸〉歸還閲書史〈一作簡書〉文字浩千萬塵跡竟難尋〈難一作誰〉賤嗜非貴獻〈韓曰負日之暄而欲獻君食芹之美而欲進御貴賤固有差矣詩意大抵以其所嗜不與時偶也〉丈夫意有在女子乃多怨
秋氣日惻惻秋空日凌凌上無枝上蜩〈祝曰蜩大蟬也詩五月鳴蜩音條〉下無盤中蠅豈不感時節耳目無所憎清曉巻書坐南山見髙稜其下澄湫水〈祝曰即公南山詩因縁窺其湫炭谷湫也〉有蛟寒可𦌘〈祝曰𦌘魚網也莊子鈎餌網罟𦌘笱之知多音曾〉惜哉不得往豈謂吾無能
離離掛空悲慼慼抱虛警露啼秋樹髙〈啼一作滴又一作〉蟲弔寒夜永歛退就新懦趨營悼前猛歸愚識夷塗汲古得脩綆〈祝曰綆繩也左氏具綆缶注汲索韓曰荀子短綆不可以汲深井之泉音梗〉名浮猶有恥〈浮過也韓曰禮記先王恥名之浮於行也〉味薄真自幸〈韓曰國語厚味腊毒〉庶㡬遺悔尤即此是幽屏〈韓曰幽屏隱僻之處祝曰選張衡曰雜挿幽屏屏必郢初○葛立方曰此則陶潛歸去來辭覺今是昔非之意似有所悟也〉
今晨不成起端坐盡日景蟲鳴室幽幽月照窻冏冏〈韓曰冏冏窻牖明也孫曰秋月明貎孫綽曰冏冏秋月明○冏居永切〉喪懐若迷方〈韓曰列子秦人逄氏子有迷罔之疾天地四方寒暑無不倒錯者若一作苦〉浮念劇含梗〈古杏切〉塵埃慵伺𠉀文字浪馳騁尚須勉其頑王事有朝請〈樊曰前漢呉王濞使人為秋請孟康日律春日朝秋日請〉
秋夜不可晨〈補注選陸士衡輓歌詩云大暮安可晨晨明也〉秋日苦易暗我無汲汲志何以有此憾寒雞空在棲缺月煩屢瞰〈祝曰楚詞馮崑崙以瞰霧露注瞰視也○瞰占濫切〉有琴具徽〈祝曰徽䋲也前漢髙張急徽韓曰晉陶潛傳蓄素琴一張徽不具徽吁韋切〉再鼓聽愈淡古聲久埋滅無由見真濫〈濫偽也韓曰禮記古樂和正以廣新樂姦聲以濫〉低心逐時趨苦勉秪能暫有如乗風船一縱不可纜〈祝曰纜用以維舟選繫纜臨江樓音濫〉不如覷文字〈祝曰覷伺視也説文拘覷未致宻也補注後山詩云早年著眼覷文字蓋倣公語覷七慮切〉丹鈆事㸃勘〈韓曰選范始興立太宰碑表人蓄油素家懐鈆筆注鈆粉筆也所以理書也蔡曰王充論衡揚雄採集異國殊語常把三寸弱翰齎油素四尺以問其異語以鈆摘之於槧〉豈必求贏餘所要石與甔〈甔小甖也孫曰揚雄家無甔石之儲晏如也祝曰甖也齊東北海岱之間謂之甔列子狀若甔甀都濫切韓曰甔通作儋蒯通傳守儋石之祿者闕卿相之位補注魏書華歆清貧家無儋石之儲南史桓𤣥聞劉毅起兵曰毅家無儋石之儲〉巻巻落地葉隨風走前軒鳴聲若有意顛倒相追奔空堂黃昏暮我坐黙不言童子自外至吹燈當我前問我我不應饋我我不餐退坐西壁下讀詩盡數編〈詩一作書編一作篇〉作者非今士相去時已千其言有感觸使我復悽酸顧謂汝童子置書且安眠丈夫屬有念事業無窮年霜風侵梧桐衆葉著樹乾空階一片下琤若摧琅玕〈祝曰逸論語雲琤玉聲也楚耕士耕二切〉謂是夜氣滅〈韓曰陵陽子明經冬飲沆瀣者北方夜半氣也〉望舒霣其圑〈孫曰淮南子月御曰望舒韓曰離騷前望舒使先驅霣墜也公羊夜中星霣如雨補注張載曰望舒四五團聞葉聲琤然誤謂望舒之霣其團也○霣于敏切〉青冥無依倚飛轍危難安驚起出戶視倚楹久汍瀾〈韓曰選歐陽堅石詩揮筆涕汍瀾注涕流貌也○汍音丸瀾音闌〉憂愁費晷景日月如跳丸〈祝曰跳躍也莊子東西跳梁韓曰杜牧之詩日月兩跳丸取此意也〉迷復不計逺〈孫曰易不逺復無祗悔又曰迷復㐫有災眚言迷而能復不計逺近也〉為君駐塵鞍
暮暗來客去羣囂各収聲〈孫曰羣囂羣動也〉悠悠偃宵寂斖斖抱秋明〈祝曰斖斖進也美也前漢兒生斖斖音尾〉世累忽進慮外憂遂侵誠彊懐張不滿弱念缺易盈〈易一作已〉詰屈避語穽冥茫觸心兵敗虞千金棄〈蔡曰莊子林回棄千金之璧負赤子而趨或曰為其布與赤子之布寡矣為其累與赤子之累多矣棄千金之璧負赤子而趨何也林回曰彼以利合此以天屬也夫以利合者廹窮禍患害相棄也以天屬者廹窮禍患害相収也〉得比寸草榮知恥足為勇〈蔡曰禮記中庸篇知恥近乎勇〉晏然誰汝令
鮮鮮霜中菊既晚何用好揚揚弄芳蝶〈揚揚一作陽陽〉爾生還不早〈補注東坡詩云勿訝昌黎公恨爾生不早謂此語也〉運窮兩值遇婉孌死相保〈祝曰詩婉兮孌兮注婉少貌孌好貌上音宛下力兗切〉西風蟄龍蛇〈韓曰易龍蛇之蟄以存身也〉衆木日凋槁由來命分爾泯滅豈足道〈葛立方曰此則似有不遇時之歎也〉
赴江陵途中寄贈王二十補闕李十一拾遺李二十六員外三學士
〈集注王二十補闕名涯字廣津李十一拾遺名建字杓直李二十六員外名程字表臣見傳及諱行録此詩公自陽山令徙掾江陵而作〉
孤臣昔放逐泣血追愆尤〈追思也〉汗漫不省識〈祝曰淮南子徙倚於汗漫之宇注汗漫無生形又曰吾與汗漫期於九垓之外注汗漫不可知之也○汗音捍漫音幔〉怳如乗桴浮〈孫曰論語乗桴浮於海説文曰桴編木以渡○怳許徃切〉或自疑上疏上疏豈其由是年京師旱田畝少所収上憐民無食兵賦半已休〈兵一作征〉有司恤經費未免煩徴求富者既雲急貧者固已流傳聞閭里間赤子棄渠溝持男易㪷粟掉臂莫肯酬〈補注掉振也搖也史記馮讙曰朝趍市者平旦側肩爭門而入日暮之後掉臂而不顧所期忘其中○掉徒弔切〉我時出衢路餓者何其稠親逄道死者佇立久咿嚘〈祝曰歎也選含哀懊咿太元經正厲嚘鳴補注嚘氣逆也老子終日號而不嚘○咿音伊嚘音憂佇立一作停馬〉歸舍不能食有如魚掛鈎適㑹除御史誠當得言秋拜疏移閤門為忠寧自謀上陳人疾苦無令絶其喉下言畿甸內〈言一作令〉根本理宜優積雪驗豐熟幸寛待蠶麰〈孫曰貞元十九年自正月不雨至於七月闗中大飢人死相枕藉㑹公除監察御史上疏乞敕京兆府應今年稅錢及草粟等在百姓腹內徵未得者並宜停徵容至來年蠶麥庶得少存立執政惡之坐貶陽山令疏見集中祝曰麰麥也孟子麰麥播種而耰之○麰音牟〉天子惻然感司空歎綢繆〈韓曰是年三月杜佑檢校司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詩綢繆束薪注猶纒綿也○綢直留切繆亡侯切〉謂言即施設乃反遷炎洲〈唐曰遷炎洲謂貶陽山也舊史言公自監察御史上章數千言極論宮市德宗怒貶連州陽山令量移江陵府法曹叅軍新史亦云上疏論宮市今詩自序其得罪之由大抵言京師旱飢未嘗言宮市也唯皇甫持正神道碑雲闗中旱飢先生列言天下根本專政者惡之出為陽山令正與詩意合持正當時從公逰者知公之不以論宮市而出審矣〉同官盡才俊偏善柳與劉〈孫曰時柳宗元劉禹錫皆為御史〉或慮語言洩傳之落寃讎二子不宜爾將疑斷還不〈補注蔡寛夫詩話雲退之陽山之貶以詩考之亦為王叔文韋執誼等所排耳子厚禹錫於退之最善然至是不能無疑故云同官盡才俊偏善柳與劉云云苕溪漁隱曰余閲洪慶善年譜然後知寛夫為誤年譜雲貞元十九年公與張署李方叔上疏言闗中民急為幸臣所䜛幸臣者李實也祝曰不者未定之辭前漢知捕兒不方鳩切〉中使臨門遣頃刻不得留病妹臥牀褥〈孫曰謂女拏也〉分知隔明幽悲啼乞就別百請不頷頭〈祝曰頷㸃頭也後漢操頷之戶感切又五感切〉弱妻抱稚子出拜忘慙羞僶俛不廻顧行行詣連州朝為青雲士〈蔡曰史記伯夷傳非附青雲之士安能施於後世哉〉暮作白首囚啇山季冬月冰凍絶行輈〈輈車也〉春風洞庭浪〈孫曰公祭張署文雲夜宿南山同臥一席又洞庭漫汗粘天無壁南山即上言商山也〉出沒驚孤舟逾嶺到所任〈樊曰以二十年春到陽山也〉低顔奉君侯〈孫曰君侯謂連州刺史〉酸寒何足道隨事生瘡疣〈祝曰疣贅也結病也莊子附贅垂疣孫曰瘡疣言罪戾疣音尤〉逺地觸塗異〈塗一作事〉吏民似猨猴生獰知忿很〈祝曰獰惡也李賀猛虎行乳孫哺子教得生獰很戾也書厥心疾很○獰尼耕切很下墾切知一作多〉辭舌紛嘲啁〈祝曰啁噍鳥聲禮記小者至於燕雀猶有啁噍之湏焉此雲嘲啁言不明也○嘲陟交切啁張留切〉白日屋簷下雙鳴闘鵂鶹〈祝曰鳥名少美長醜江東呼為鵋䳢嶺表録異鵂鶹即鴟也孫曰訓狐也○鵂音休鶹音留〉有蛇類兩首〈孫曰賈誼新書孫叔敖為兒出逰歸而不食母問之對曰今旦見兩頭蛇恐死矣〉有蟲羣飛游〈蟲一作蠱〉窮冬或揺扇盛夏或重裘颶起最可畏〈集注曰嶺南録異雲嶺嶠夏秋雄風曰𩗗發日午至夜半止仆屋僵樹甚者颺屋瓦若飛蝶累年一發或歲再二南粵志雲風起人心恐懼或曰風來四面俱足耳畨禺雜編雲彼人云風未至三日不聞雞犬之聲如有所憂懼也房千里投荒雜録雲南方諸郡皆有𩗗風以其四靣風俱至也公此詩有是句又縣齋有懐曰雷威固已加𩗗勢仍相借瀧吏詩𩗗風有時作贈元十八詩峽山逄𩗗風皆言其可畏也○𩗗音貝〉訇哮簸陵丘〈祝曰訇訇大聲選聲訇⿰其若振哮豕驚聲越絶書聲若哮虎孫曰風吼聲也○訇呼宏切哮虛交切〉雷霆助光怪氣象難比侔癘疫忽潛遘十家無一瘳〈補注瘳愈也書厥疾弗瘳〉猜嫌動置毒對桉輙懐愁前日遇恩赦〈孫曰貞元二十一年正月乙巳順宗即位二月甲子大赦天下公量移江陵椽〉私心喜還憂〈補注集又有詩云伾文未揃崖州熾雖得赦宥常愁猜意與此類〉果然又羈縶〈祝曰縶繫馬也詩縶之維之○縶陟立切〉不得歸鋤耰此府雄且大〈孫曰江陵〉騰凌盡戈矛棲棲法曹掾〈孫曰棲棲猶言皇皇㣲生畝曰丘何為是棲棲者與棲棲同〉何處事卑陬〈祝曰卑下也莊子子貢卑陬失色○陬將侯切〉生平企仁義所學皆孔周早知大理官不列三後儔〈韓曰東漢楊賜為廷尉自以世非法家書曰乃命三後恤功於民伯夷禹稷三君耳士臯陶不在焉蓋吝之也補注筆墨間録曰此等語可謂怨誹而不亂矣〉何況親犴獄〈祝曰犴亦獄也漢書義曰鄉亭獄曰犴楊子狴犴使人多禮乎孫曰詩宜岸宜獄犴與岸同〉敲搒發姦偷〈祝曰敲搒笞打也前漢搒箠㿊於炮烙發摘也○敲丘交切搒音彭〉懸知失事勢〈一雲事勢乖〉恐自罹罝罘〈罝罘兎網祝曰禮記田獵罝罘羅網畢翳○罝音嗟罘音浮〉湘水清且急涼風日脩脩胡為首歸路〈首向也音式救切〉旅泊尚夷猶〈韓曰楚詞君不行兮夷猶注猶豫也補注左思曰周章夷猶〉昨者京使至嗣皇傳冕旒〈孫曰貞元二十一年八月順宗內禪憲宗即位也〉赫然下明詔首罪誅共兠〈孫曰八月壬寅貶王伾開州司馬王叔文渝州司戶二人之罪如共工驩 兠也補注首罪謂罪之魁者按律罪有首有從〉復聞顛夭輩〈韓曰謂當時杜黃裳鄭餘慶之徒為相如太顛閎夭為周文王之佐也〉峩冠進鴻疇〈孫曰鴻大也疇謀也鴻疇謂國論〉班行再肅穆璜佩鳴琅璆〈孫曰周禮以𤣥璜禮北方璜半壁也書厥貢惟璆琳琅玕祝曰爾雅西南之美者有崑崙墟之璆琳琅玕焉注璆琳美玉名琅玕狀似珠也○琅音琅球音求〉佇繼貞觀烈〈補注貞觀烈謂太宗之烈〉邊封脫兠鍪〈祝曰封邊境也兠鍪説文雲首鎧又書曰惟甲冑起戎注胄兠鍪也上當侯切下音牟〉三賢推侍從〈補注三賢即涯建程也〉卓犖傾枚鄒〈祝曰卓犖特達也又超絶貎選聖賢卓犖左思曰卓犖觀羣書枚謂枚乗鄒謂鄒陽○犖呂角切〉髙議㕘造化清文煥皇猷〈煥發也〉同心輔齊聖〈韓曰書聰明齊聖又曰克齊聖廣淵齊通達也〉致理同毛輶〈孫曰理治也唐人避髙宗諱故治字皆作理韓曰詩德輶如毛祝曰爾雅雲輶輕也音由〉小雅詠鳴鹿食萍貴呦呦〈孫曰詩呦呦鹿鳴食野之苹苹萍也鹿得萍草則呦呦而相呼〉遺風邈不嗣豈憶常同裯〈孫曰詩抱衾與裯注云裯襌被也同禂者取詩同之義韓曰裯被也晉祖逖劉琨共被同寢樊曰公於三賢有同裯之舊故望之以鹿鳴之風也禂音疇或作儔非是〉失志早衰換前期擬蜉蝣〈祝曰蜉蝣渠畧也生糞土中朝生暮死詩蜉蝣掘閲孫曰言前期不可知有如蜉蝣忽然死矣上音浮下音游〉自從齒牙缺始慕舌為柔〈集注淮南子曰老子學啇容見舌而知柔注云啇容吐舌示老子老子知舌柔齒剛劉向説苑常摐有疾老子往問焉張其口而示老子曰吾舌存乎老子曰然吾齒存乎老子曰亡子知之乎老子曰舌之存也豈非以其柔乎夫齒之亡也豈非以其剛乎曰嘻是已嚴有翼曰老萊子謂子思子曰子不見夫齒乎雖堅剛卒盡相摩舌雖柔終以不弊〉因疾鼻又塞漸能等薰蕕〈祝曰薰香草蕕臭草左氏一薰一蕕十年尚猶有臭孫曰喻不分善惡也○蕕夷周切〉深思罷官去畢命依松楸〈孫曰松楸舊隴也〉空懐焉能果但見歲已遒〈遒盡也〉商湯閔禽獸解網祝蛛蝥〈韓曰賈誼新書湯見設網者四面乃去其三面祝曰蛛蝥作網欲左左欲右右吾受其犯命者士民聞之曰德及禽獸而況我乎蛛蝥蜘蛛也蝥音矛〉雷煥掘寶劔寃氣銷鬥牛〈唐曰晉書呉之未滅也鬥牛之間常有紫氣張華以雷煥為豐城令使尋之煥至縣握獄屋基入地四丈餘得一石函中有雙劔並有題刻一曰龍泉一日太阿其夕鬥牛間氣不復見〉茲道誠可尚誰能借前籌〈韓曰張良傳臣請借前箸籌之〉殷勤謝友朋明月非暗投〈孫曰鄒陽書曰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暗投人於道衆莫不按劔相眄者無因而至前也樊曰公意以湯譬憲宗以劔譬已以借前籌屬三賢者明月之珠非投暗矣〉
暮行河堤上
暮行河堤上四顧不見人衰草際黃雲〈際連也〉感歎愁我神夜歸孤舟臥展轉空及晨〈韓曰潘安仁懐舊賦雲宵展轉而不寐驟長歎以達晨〉謀計竟何就嗟嗟世與身
夜歌
〈樊曰此歌及前暮行河堤上詩皆作於德宗正元中時彊藩悍將可為朝廷憂公方歎計謀之未就雖欲憂之非所力也〉
靜夜有清光閒堂仍獨息念身幸無恨志氣方自得樂哉何所憂所憂非我力
重雲一首李觀疾贈之
〈韓曰觀字元賓隴西人與公同舉貞元八年進士以十年死於京師當其疾時以詩贈雲〉
天行失其度〈孫曰天行天運也〉隂氣來干陽重雲閉白日〈韓曰選補亡詩黮黮重雲古詩浮雲蔽白日或作重雲閉日夜非是〉炎燠成寒涼小人但咨怨〈孫曰書夏署雨小民惟曰怨咨冬祁寒小民亦惟曰怨咨〉君子惟憂傷〈孫曰小民但知怨咨而已君子則憂政事之失干隂陽之和或至於亂也言觀憂傷以致成疾耳〉飲食為減少身體豈寧康此志誠足貴懼非職所當〈職一作識〉藜羮尚如此〈韓曰莊子藜羮不糝〉肉食安可嘗〈韓曰左氏肉食者鄙未能逺謀蔡曰史記蔡澤傳吾持梁躍馬食肉富貴四十三年足矣〉窮冬百草死幽桂乃芬芳且況天地間大運自有常勸君善飲食鸞鳯本髙翔〈孫曰以鸞鳯比觀也〉
江漢一首荅孟郊
〈唐曰孟郊集有贈韓郎中二首其一云何以結交契贈君髙山石何以保真堅贈君青松色貧交過此外無可相彩飾聞君首䑕詩吟之淚空滴又一雲碩䑕既穿墉又囓機上絲穿墉有餘土囓絲無餘衣朝吟枯桑柘暮泣空杼機豈是無巧妙絲斷將何施衆人尚肥華志士多飢羸願君保此節天意當察㣲唐人諸詩和意不和韻此篇豈公所荅者耶〉
江漢雖雲廣〈韓曰詩漢之廣矣江之永矣又誰謂河廣一葦杭之〉乗舟渡無艱流沙信難行〈韓曰書疏流沙當是西境最逺者也〉馬足常往還淒風結衝波狐裘能禦寒〈補注呂氏春秋衛靈公鑿池苑春曰天寒恐傷民公曰寒哉春曰君衣狐□坐熊席四陬有火是以不寒〉終宵處幽室華燭光爛爛〈補注禮記譬猶終夜有求於幽室之中非燭何見祝曰廣韻爛火熟又明也○爛音闌義與去聲同〉茍能行忠信可以居夷蠻〈孫曰江漢流沙衝波幽室四者皆以喻忠信則無往而不可也孔子曰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嗟余與夫子此義毎所敦何為復見贈繾綣在不諼〈祝曰繾綣不相離貎詩以謹繾綣左氏繾綣從公注不離散也諼忘也詩永矢弗諼○繾音遣綣古逺切諼許元切〉
長安交遊者贈孟郊
〈樊曰長安交遊者馬厭穀出門其意大率相類皆公未得志之所為也〉
長安交遊者貧富各有徒親朋相遇時亦各有以娯陋室有文史髙門有笙竽何能辨榮悴且欲分賢愚〈葛立方曰公此詩蓋言貧者文史之樂賢於富者笙竽之樂也〉
岐山下
〈集注岐山鳯翔也公嘗至鳯翔謁節度使邢君牙今集有上邢君牙尚書書蓋公至岐下而有所賦也○一本析為二章自丹穴五色羽而下為別篇〉
誰謂我有耳不聞鳯凰鳴〈補注書曰我則鳴鳥不聞注云鳴鳯不得聞也〉朅來岐山下〈祝曰朅去也前漢囬車朅來○朅丘桀切又去謁切〉日暮邊鴻驚丹穴五色羽其名為鳯凰〈樊曰山海經丹穴之山有鳥狀如鶴五色而文名曰鳯是鳥也見則天下大安寧〉昔周有盛德此鳥鳴髙岡〈韓曰詩巻阿鳯皇鳴矣於彼髙岡孫曰周語曰周之興也鸑鷟嗚於岐山〉和聲隨祥風窈窕相飄揚〈祝曰窈窕深貎莊子窈然空然○一作窅窅相飄揚〉聞者亦何事但知時俗康自從姬旦死千載閟其光〈樊曰即杜子美鳯凰臺詩所謂西伯今寂寞鳯聲亦悠悠也〉吾君亦勤理遟爾一來翔〈祝曰遟待也易遟歸有時又漢書側席遟士音治〉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一
<集部,別集類,漢至五代,五百家注昌黎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二
宋 魏仲舉 編
古詩
北極一首贈李觀
〈孫曰觀字元賓其先隴西人貞元八年與公同舉進士〉
北極有羇羽南溟有沈鱗〈孫曰莊子北溟有魚其名曰鯤鯤之大不知幾千里化而為鳥其名曰鵬鵬之大不知其幾千里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溟南溟者天池也羇羽謂鵬沈鱗謂鯤也以喻已與觀相遇之意〉川源浩浩隔影響兩無因風雲一朝㑹〈蔡曰後漢馬武傳論中興二十八將前世以為上應列宿咸能感㑹風雲杜甫䕫府書懐詩風雲際㑹期〉變化成一身誰言道里逺〈蔡曰陶濳擬古詩不怨道里長里一作逺〉感激疾如神我年二十五〈蔡曰時貞元八年也歲在壬申按李漢集序公生於大厯戊申三年今自壬申逆數至戊申公時年二十五矣〉求友昧其人哀歌西京市〈蔡曰西京乃長安也唐始都長安選左太沖詠史詩哀歌和漸離〉乃與夫子親〈蔡曰夫子謂觀也〉所尚茍同趨賢愚豈異倫方為金石姿萬世無緇磷〈祝曰論語不曰堅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湼而不淄注磷薄也疏緇墨色也○磷音隣〉無為兒女態〈或作女兒態〉憔悴悲賤貧〈憔音樵悴音萃憂愁也史屈原行吟澤畔顔色憔悴〉
此日足可惜一首贈張籍
〈集注籍字文昌呉郡人嘗為公所薦送貞元十五年公時在徐籍往謁公未㡬辭去公惜別故作是詩以送之洪曰此詩雜用韻又疊用韻張籍祭公詩用此格歐陽公雲退之工於用韻得寛韻則波瀾橫溢泛入傍韻如此日足可惜之類是也得窄韻則不復旁出因難見巧如病中贈張十八之類是也蔡曰按此詩與元和聖德詩多從古韻讀之者當始終以協聲求之非所謂雜用韻也〉
此日足可惜此酒不可嘗捨酒去相語〈去一作須〉共分一日光念昔未知子孟君自南方〈孟郊也〉自矜有所得言子有文章我名屬相府〈孫曰公仕宣武軍節度使董晉幕府〉欲往不得驤〈驤駕也思良切一作行〉思之不可見百端在中腸〈孫曰謂懐思也〉維時月魄死〈韓曰書武成旁死魄疏魄形也月之輪郭無光之處朔後明生而魄死望後明死而魄生律厯志死魄朔也生魄望也〉冬日朝在房〈韓曰月令孟冬之月日在房朝早也孫曰房者日月所㑹之處也如房室之房書曰乃季秋月朔辰弗集於房是也〉驅馳公事退聞子適及墻〈補注公在汴張籍李翺始與公相從其後籍祭公詩云北游偶逢公盛語相稱明公領試士司首薦到上京翺祭公文雲貞元十二年公在汴州我㳺自徐始得兄交孟郊有汴州亂後憶韓愈李翺詩蓋此也○牆一作隍〉命車載之至引坐於中堂開懐聽其説往往副所望〈音亡祝曰望音忘相望也詩萬民所望〉孔子歿已逺仁義路久荒〈蔡曰趙岐序孟子仁義荒怠〉紛紛百家起詭怪相披猖〈唐曰楚辭云何桀紂之披猖王逸雲衣不帯之貎五臣雲亂也〉長老守所聞後生習為常少知誠難得〈少詩詔切〉純粹古已亡〈古或作固〉譬彼植園木有根易為長〈孫曰以喻籍也〉畱之不遣去館置城西旁歲時未雲㡬〈未字一作來〉浩浩觀湖湘〈孫曰言其日進如有湖湘之大湖一作江〉衆夫指之笑謂我知不明〈蔡曰明昭也荀子賦篇昭昭乎知之明也〉兒童畏雷電魚鼈驚夜光〈孫曰漢書明月之珠夜光之璧夜光亦珠類韓曰廣雅夜光謂之月〉州家舉進士選試繆所當〈孫曰汴州舉進士愈為考官試反舌無聲詩籍中等〉馳辭對我䇿章句何煒煌〈一作何煌煌〉相公朝服立〈董晉也〉工席歌鹿鳴〈鹿鳴詩小雅孫曰唐制鄉貢進士長吏以鄉飲酒禮㑹屬僚設賓主歌鹿鳴之詩因與耆艾敘少長焉〉禮終樂亦闋〈祝曰闋終也禮記卒爵而樂闋○闋苦穴切〉相拜送於庭之子去湏㬰赫赫流盛名竊喜復竊歎〈一作慷慨乃竊歎祝曰慷慨竭誠也史記慷慨傷懐○慨苦奔切慨口溉切〉諒知有所成人事安可恆奄忽令我傷聞子髙第日正從相公喪〈孫曰貞元十五年髙郢知舉籍登第是歲二月晉卒愈䕶其喪行〉哀情逢吉語〈蔡曰前漢陳湯傳當有吉語聞顔師古注吉善也〉𢠵怳難為雙〈補注相如曰聽𢠵怳而亡聞注耳不諦也○𢠵音敞怳許昉切難為雙一作美難雙〉暮宿偃師西〈孫曰偃師縣名今在洛州〉展轉在空牀夜聞汴州亂〈孫曰二月乙酉宣武軍亂殺留後陸長源〉繞壁行傍徨我時留妻子〈一作我乃棄妻子〉倉卒不及將相見不復期零落甘所丁驕女未絶乳念之不能忘忽如在我前〈一作所一雲在其側〉耳若聞啼聲中塗安得返一日不可更俄有東來説我家免罹殃乗舩下汴水東去趨彭城〈孫曰公妻子先往徐州蔡曰唐地理志徐州彭城郡〉從喪朝至洛〈蔡曰唐地理志洛陽縣屬河南府○一本作至洛陽〉旋走不及停假道經盟津〈孫曰盟津即孟津在唐為三城節度使之治所〉出入行澗岡日西入軍門羸馬顛且僵〈集注魏志譬䇿羸馬以取道里羸瘦也前漢即詐僵仆陽病○羸倫為切僵音姜〉主人願少留〈孫曰時李元為河陽節度主人謂元也〉延入陳壺觴卑賤不敢辭忽忽心如狂飲食豈知味絲竹徒轟轟〈祝曰焉蓍國傳鼓角轟哄○轟呼宏切〉平明脫身去決若驚鳬翔黃昏次汜水〈韓曰汜水在河南城臯縣祝曰説文水別復入水也詩江有汜○汜音似〉欲濟無舟航〈濟一作過〉號呼久乃至夜濟十里黃〈蔡曰前漢地理志陳留郡外黃縣有黃溝〉中流上沙灘〈洪曰灘潭河陽縣南有中潭城一作沙潭祝曰爾雅潭沙出注今江東呼水中沙堆為潬○潬音但〉沙水不可詳驚波暗合沓〈祝曰選合沓與雲齊合㳫重也髙也○沓徒合切〉星宿爭翻芒〈芒光芒宿音秀〉馬乏復悲鳴〈一作馬躑躅悲鳴趙作轅馬躑躅鳴〉左右泣僕童甲午憩時門〈蔡曰憇去例切息也〉臨泉窺鬭龍〈洪曰左昭十九年鄭大水龍闘於時門之外洧淵時門鄭城門退之過此時豈復有闘龍蓋想見其事耳以淵為泉避諱也〉東南出陳許〈蔡曰唐陳州今懐寧府許州今穎昌府也〉陂澤平茫茫〈蔡曰陶濳詩平原獨茫茫○平一作何一作路〉道邊草木花紅紫相低昻百里不逢人角角雉雊鳴〈孫曰角角雉鳴聲雊亦鳴也○一作雄雉鳴〉行行二月暮乃及徐南疆下馬歩堤岸上船拜吾兄〈洪曰公有三兄皆早世見於集中者雲卿之子俞紳卿之子岌皆公從兄或曰吾兄謂張籍非也〉誰雲經艱難〈艱字一作儉〉百口無夭橫〈一作殤蔡曰殤音傷説文不見人也〉僕射南陽公〈張建封也〉宅我睢水陽〈孫曰二月末公至徐州徐泗濠節度使張建封以公為節度推官祝曰睢水名在徐州前漢大戰彭城靈璧東睢水上公與孟東野書雲主人與余有故居余符離睢上即此也○睢音雖〉篋中有餘衣盎中有餘糧〈盎盆屬下浪切〉閉門讀書史〈蔡曰後漢王充傳充字仲壬閉門濳思楚國先賢傳孫敬字文寳常閉戶讀書〉清風窻戶涼〈一作窻戶清風涼又一作窻戶忽已涼趙作窻戶風已涼〉日念子來遊子豈知我情〈孫曰言籍亦繼至徐〉別離未為久辛苦多所經對食毎不飽共言無倦聽連延三十日〈蔡曰公時與籍款㑹㡬一月也〉晨坐達五更我友二三子宦遊在西京〈孫曰西京長安也〉東野窺禹穴〈孫曰禹穴在㑹稽補注公時與東野書雲張籍在和州居喪家甚貧速圖之餘之望也故此詩有是句〉李翺觀濤江〈補注李習之論性末雲南觀濤江入于越而呉郡陸參存焉與之言參曰尼父之心也翺觀濤江豈此時乎蔡曰李翺字習之公兄弇之婿也文選枚乗七發篇將以八月之望徃觀濤乎廣陵之曲江〉蕭條千萬里㑹合安可逢淮之水舒舒楚山直叢叢〈孫曰淮楚皆在徐境舒舒叢叢山水貎韓曰唐子西雲退之作古詩有故避屬對者此二句是也〉子又捨我去〈洪曰公與孟東野書雲張籍在和州居喪家甚貧冀足下一來相視也籍和州烏江人貞元十五年登第見公於徐州而歸也〉我懐焉所窮〈焉一作安〉男兒不再壯百歲如風狂髙爵尚可求無為守一鄉〈蔡曰按此篇押二光字二鳴字二更字二狂字胡仔謂退之好重疊用韻以盡已之意蓋不恤其為病也〉
幽懐
幽懐不可寫行此春江潯〈韓曰潯旁湥也又水涯選弭節乎江潯○潯除心切〉適與佳節㑹士女競光隂凝粧耀洲渚繁吹蕩人心〈祝曰禮記命樂師大合吹孫曰吹箏笛聲也○吹尺偽切義與平聲同〉間闗林中鳥知時為和音〈知時或作亦知為和或作和為〉豈無一罇酒自酌還自吟但悲時易失〈蔡曰前漢蒯通傳夫功者難成而易敗時者難值而易失時乎時不再來〉四序迭相侵我歌君子行〈韓曰古樂府有君子行注謂君子之道宜守謙撝不履猜疑之地瑟有三調此曲處平調〉視古猶視今〈蔡曰列子楊朱篇楊子曰五情好惡古猶今也四體安危古猶今也世事苦樂古猶今也變易治亂古猶今也〉
君子法天運
〈孫曰天運四時之運〉
君子法天運四時可前知〈孫曰謂寒署可前期也可字一作毎〉小人惟所遇寒暑不可期利害有常勢取捨無定姿焉能使我心皎皎逺憂疑〈蔡曰逺於願切離也〉
落葉一首送陳羽
〈孫曰羽與公同年登第〉
落葉不更息斷蓬無復歸飄颻終自異〈飄颻一作飄飄〉邂逅暫相依悄悄湥夜語悠悠寒月輝誰雲少年別〈樊曰公時年二十五故云〉流淚各霑衣〈韓曰潘安仁寡婦賦淚流迸而霑衣〉
歸彭城
〈樊曰彭城徐州也公為歐陽詹哀辭曰貞元十五年冬予以徐州從事朝正於京師荅張徹詩曰朝京忽同舲而此詩曰歸彭城者蓋十六年自京復歸徐也〉
天下兵又動〈孫曰貞元十五年詔諸道兵討彰義軍節度使呉少誠蔡曰孟子梁惠王篇是動天下之兵也〉太平竟何時訏謀者誰子〈韓曰詩訏謨定命注訏大謨謀○訏音吁〉無乃失所宜前年闗中旱〈樊曰十四年冬京師飢〉閭井多死飢去歲東郡水〈孫曰十五年秋鄭滑大水東郡滑州也一作東洛非〉生民為流屍上天不虛應禍福各有隨我欲進短䇿無由至丹墀刳肝以為紙〈刳空胡切〉瀝血以書辭〈韓曰後漢夫以刳肝斮趾之性注刳剖也陸士衡謝平原內史表肝血之誠終不一聞所以臨難慷慨而不能不恨恨者為此而已〉上言陳堯舜〈蔡曰孟子我非堯舜之道不敢陳於王前〉下言引龍䕫〈蔡曰尚書舜典帝曰䕫命汝典樂教胄子龍命汝作納言夙夜出納朕命惟允〉言詞多感激文字少萎㽔〈祝曰萎㽔草木葉垂貌又盛貎選文物共萎㽔○萎音逶㽔音緌或作葳㽔〉一讀巳自怪再尋良自疑食芹雖雲美獻御固已癡〈説文芹楚葵也祝曰列子宋有田夫自曝於日謂其妻曰負日之暄人莫知者以獻吾君將有重賞又有喜食芹者對鄉豪稱之鄉豪取而嘗之蜇於口慘於腹衆哂而怨之其人大慙韓曰晉山濤為吏部即舉嵇康自代康恨不知巳移書責之曰野人有快炙背而美芹子欲獻之至尊雖有區區之意亦已疎矣願足下勿似之○芹音勤〉緘封在骨髓耿耿空自竒昨者到京師屢陪髙車馳周行多俊異〈韓曰周行列位也詩云寘彼周行○行胡郎切〉議論無瑕疵見待頗異禮未能去毛皮〈孫曰虛禮也韓曰猶莊周所謂索我於形骸之內也〉到口不敢吐徐徐俟其巇〈孫曰巇山險也謂乘其危險而告之補注揚子曰巇可抵乎巇鏬也○巇虛宜切〉歸來戎馬間〈蔡曰老子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驚顧似羇雌〈孫曰孤雌也枚乗曰日暮則迷鳥羇雌宿焉韓曰選晚出西射堂詩羇雌戀舊侶迷鳥懐故林注覉無偶也○覉居宜切〉連日或不語終朝見相欺〈相一作我〉乗間輙騎馬茫茫詣空陂遇酒即酩酊〈祝曰酩酊醉甚○酩音茗酊音鼎〉君知我為誰〈蔡曰晉書山簡出為征南將軍鎮襄陽時有童子歌曰山公出何許往至髙陽池日夕倒載歸酩酊無所知時時能騎馬到著白接籬舉鞭問葛疆何如并州兒疆家在并州簡愛將也〉
醉後〈一作醉客〉
煌煌東方星〈魏道輔雲夏英公竦評老杜初秋月雲㣲升紫塞外已隱暮雲端意主肅宗也洪曰吾觀退之煌煌東方星其順宗時作乎東方謂憲宗在儲宮也樊曰按史貞元二十一年正月順宗即位三月立廣陵王純為皇太子八月立為皇帝是為憲宗韓曰詩明星煌煌〉奈此衆客醉初喧或忿爭〈忿字一作紛〉中靜惟嘲戲〈惟一作雜〉淋浪身上衣〈浪音郎一作漓〉顛倒筆下字人生如此少酒賤且勤置
醉贈張秘書
〈孫曰張秘書徹元和四年登進士第娶韓氏禮部郎中雲卿之孫開封尉俞之女於公為叔父孫女〉
人皆勸我酒我若耳不聞今日到君家呼酒持勸君為此坐上客〈蔡曰客一作士後漢孔融傳融字文舉性寛容少忌好士喜誘益後進及退閒職賓客日盈其門常歎曰坐上客常滿罇中酒不空吾無憂矣〉及余各能文君詩多態度藹藹春空雲〈樊曰徹詩不見於世唯㑹合聨句有愁去劇箭飛讙來若泉湧馬辭虎豹怒舟出蛟鼈恐兩聨亦竒語也〉東野動驚俗天葩吐竒芬〈韓曰葩蕐也班固荅賓戲馳辨如清波摛藻如春蕐芬香氣○葩普蕐切〉張籍學古淡軒昻避雞羣〈孫曰晉書嵇紹始入洛或謂王戎曰昨於稠人中見嵇紹昻昻然如野鶴之在雞羣〉阿買不識字〈趙堯夫曰或問魯直阿買是退之何人荅雲退之姪必有所據而雲韓曰此必其子姪小字如陶淵明家阿舒阿宣之類耳〉頗知書八分〈樊曰秦壊古文有八體其一𨽻書今八分也孫曰書苑雲八分者秦羽人上谷王次仲餙𨽻書為之鐘繇為之章程書蔡曰按郭氏佩觽八分之説有二或曰八分篆法二分𨽻文又雲皆似八字勢有偃波二説皆非也書有八體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蟲書五曰摹印六曰署書七曰殳書八曰𨽻書漢蔡邕以𨽻作八分體蓋八分之後又分此法謂之八分杜甫八分歌雲陳倉石鼓今已訛大小二篆生八分〉詩成使之寫亦足張吾軍〈韓曰左傳楚鬭伯比曰我張吾三軍而被吾甲兵以武臨之〉所以欲得酒為文俟其醺〈醺醉也〉酒味既冷冽〈祝曰玉篇冽寒氣詩洌彼下泉注冽寒也詩本有從水者非泠字一作冷○冽音列〉酒氣又氤氳〈祝曰氤氳氣也選元氣氤氳○氤音因氳於雲切又字一作亦〉性情漸浩浩諧笑方云云此誠得酒意餘外徒繽紛〈祝曰繽紛雜亂也家語旂⿰繽紛○繽匹賓切〉長安衆富兒盤饌羅羶葷〈孫曰葷辛臭萊祝曰禮記膳葷○葷許雲切〉不解文字飲〈補注東坡詩云賢王文字飲文字先生飲皆祖此語〉惟能醉紅裙雖得一餉樂〈補注東坡詩免使退之嘲一餉謂此語也〉有如聚飛蚊〈蔡曰前漢中山靖王傳聚蟁成靁顔師古注蟁古蚊字雷古靁字言衆蚊飛聲有如雷也〉今我及數子固無蕕與薫〈孫曰僖公五年左氏一薰一蕕十年尚猶有臭薰香草蕕臭草〉險語破膽〈補注開元天寶遺事雲李杲為洛陽令有劉兼者過其境宿夜湥聞戶外語聲曰古今正人李令是也見其行事令人破膽開戶視之無物乃神也蔡曰淮南子昔倉頡作書而夜哭注恐為書文所劾故夜哭也〉髙詞嫓皇墳〈祝曰爾雅妃嫓也注相偶嫓也樊曰書序伏羲神農黃帝之書謂之三墳皇墳三皇墳書也○嫓匹詣切一作動〉至寶不雕琢〈一作瑑〉神功謝鋤耘方今向太平元凱承蕐勛〈孫曰文十二年左氏髙陽氏有才子八人謂之八凱髙辛氏有才子八人謂之八元書堯曰放勛舜曰重蕐韓曰時憲宗即位杜黃裳鄭餘慶李吉甫裴垍李藩之徒相繼為相故云○蕐胡𤓰切勛許雲切〉吾徒幸無事〈蔡曰史記犀首名衍姓公孫氏楚使陳軫見之曰公何好飲也犀首曰無事也〉庶以窮朝曛〈曛日入也音熏〉
同冠峽
〈唐曰集有同冠峽二詩一雲囚拘念輕矯一雲無心思嶺北皆赴陽山時作也〉
南方二月半春物亦已少維舟山水間晨坐聽百鳥宿雲尚含姿朝日忽升曉羇旅感陽和囚拘念輕矯潺湲淚久迸〈祝曰潺湲水流貌楚詞雲橫流涕兮潺湲○潺士山切又士連切湲音圓又獲頑切〉詰曲思增繞〈孫曰詰曲反覆也○思息嗣切〉行矣且無然蓋棺事乃了〈韓曰劉毅雲丈夫兒蹤跡不可尋常便混羣小中蓋棺事方定矣韓詩外傳雲孔子白學而不已闔棺乃止補注杜詩蓋棺事則已〉
送惠師
〈樊曰公宴喜亭記曰太原王洪中在連州與學佛之人景常元慧者游惠師豈元惠耶其詩云自來連州寺洪中時為連州司戶參軍公其屬邑陽山令也〉
惠師浮屠者〈孫曰袁宏漢紀雲浮屠佛也〉乃是不羈人〈孫曰不羈者以馬為喻言不受羈馽也韓曰鄒陽上呉王書使不羈之士與牛馬同皂注不羈無所拘繫也又司馬遷傳少負不羈之才〉十五愛山水〈韓曰晉史李太后傳㑹有道士許邁者朝臣時多稱得道帝從容問荅曰是好山水人本無道術〉超然謝朋親〈一作同隱倫〉脫冠翦頭髪飛歩遺蹤塵〈飛一作孤〉發跡入四明〈孫曰四明山名在明州韓曰與下禹穴並在今越州〉梯空上秋旻〈孫曰爾雅雲秋為旻天言惠師初㳺四明山當秋時梯空而上也〉遂登天台望〈韓曰天台山名在台州〉衆壑皆嶙峋〈韓曰嶙峋湥崖貌選階楯嶙峋祝曰前漢嶺巆嶙峋孫曰嶙峋小山貎言惠師次登天台見衆山皆小也○嶙音鄰峋音詢〉夜宿最髙頂舉頭看星辰光芒相照燭南北爭羅陳茲地絶翔走自然嚴且神㣲風吹水石澎湃聞韶鈞〈韓曰水勢滂沛也韶鈞皆樂名舜九韶之樂天帝鈞天之樂孫曰水石相擊其聲澎湃如樂音也補注相如曰洶湧澎湃○澎音彭湃普拜切〉夜半起下視〈半字一作中〉溟波銜日輪〈孫曰日出海上〉魚龍驚踴躍呌笑成悲辛〈笑一作嘯〉怪氣或紫赤敲磨其輪囷〈韓曰輪囷屈曲貎鄒陽傳木輪囷離竒○囷去倫切〉金鵶既騰翥〈韓曰金鵶日也隋康孟詠日詩金烏升曉氣玉鑒漾晨曦騰翥飛舉貌祝曰楚詞鸞鳥軒翥而翔飛後漢賓客雜襲騰翥○翥章恕切蔡曰山海經曰土於扶桑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戴於烏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言交㑹相代也日中有三足烏故云戴於烏也〉六合俄清新〈孫曰已上皆言游天台所見〉常聞禹穴竒〈孫曰司馬遷上㑹稽探禹穴禹廵狩至㑹稽而崩因塟焉上有孔穴在今越州〉東去窺甌閩〈韓曰甌閩即今福建路孫曰漢髙帝立亡諸為閩越王惠帝立搖為東甌王甌閩百越之地去一作下〉越俗不好古流傳失其真幽蹤邈難得聖路嗟長堙〈孫曰聖路謂舜禹南廵之路祝曰堙塞也左氏甲寅堙之○堙音因〉廻臨浙江濤〈韓曰説文江水東至㑹稽山隂為浙江〉屹起髙峨岷〈峨岷二山名〉壯志死不息〈洪曰謂伍胥也續齊諧記雲子胥死戒其子投於江中當朝暮乗潮以觀呉之敗自是海門山潮頭洶湧髙數百尺越錢塘漁浦方漸低小朝暮再來其聲震怒雷犇電激聞百餘里時有見子胥乗素車白馬在潮頭之中因廟以祠按越絶書子胥死捐於大江發憤馳騰氣若奔馬乃歸神大海水經雲錢塘江濤二月八月最髙峨峨二丈冇餘呉越春秋以為子胥文種之神謂此也孫曰秦始皇三十七年出遊至錢塘臨浙江水波惡乃西百二十里從狹中渡壯志謂始皇也〉千年如隔晨是非竟何有棄去非吾倫凌江詣廬嶽〈韓曰廬嶽廬山在今之江州〉浩蕩極遊廵崔崒沒雲表〈祝曰崔崒髙貎選雲隆窟崔崒○崔徂回切崒慈䘏切〉陂陀浸湖淪〈陂陀不平之貎祝曰楚詞侍陂陀些釋文不平也孫曰湖謂彭蠡也言廬山上沒雲表下浸湖淪淪岸也○陂普何切又音碑陀音沱〉是時雨初霽懸瀑垂天紳〈祝曰懸瀑飛泉也選瀑布飛流以界道孫曰廬山有瀑布髙數百文如大帯之垂也○瀑音僕大字一作天〉前年徃羅浮〈集注羅浮山名在今廣州曾城博羅二縣之境〉歩戛南海漘〈韓曰戞轢之也杜詩渼陂行船舷暝戞雲際寺補注漘水際也選東都賦西盪河源東澹海漘○戞訖黠切漘音脣〉大哉陽德盛榮茂恆留春〈孫曰嶺海不寒故云留春〉鵬鶱墮長翮〈鶱飛騰也〉鯨戲側脩鱗〈祝曰鯨海大魚左氏取其鯨鯢選駭鯨之決細網○鯨音擎〉自來連州寺曾未造城闉〈祝曰闉城上重門孫曰詩出其闉闍者是也○闉音因〉日㩦青雲客〈孫曰青雲客謂方外髙士○㩦戸圭切雲字一作春〉探勝窮崖濱太守邀不住〈一作得〉羣官請徒頻〈一作其志信不羣〉囊無一金資翻謂富者貧〈謂一作為〉昨日忽不見我令訪其鄰〈令一作今〉奔波自追及〈波一作走〉把手問所因顧我卻興歎君寧異於民離合自古然辭別安足珍吾聞九疑好〈孫曰皇覽曰九疑在零陵營道縣其山九峯相似故名九疑舜塟於此韓曰九疑山在零陵營道縣零陵𨽻永州而營道則𨽻道州矣今九疑在焉補注山海經曰蒼梧之川其中有九疑山漢武廵狩祀舜於此〉夙志今欲伸斑竹啼舜婦〈孫曰博物志有雲洞庭之山帝之二女以涕揮竹竹盡斑〉清湘沈楚臣〈韓曰史記屈原仕楚為上官大夫所讒懐石投汨羅而死〉衡山與洞庭〈韓曰衡山在今衡州洞庭在今岳州〉此固道所循尋崧方抵洛〈孫曰嵩髙在洛〉厯華遂之秦〈孫曰太華山在華州祝曰爾雅華山為西嶽書南至於華隂○華胡化切〉浮游靡定處偶往即通津〈樊曰詩意送惠自連州將窺九疑遊衡山過洞庭尋崧抵洛厯華之秦無往而不可矣〉吾言子當去子道非吾遵〈孫曰吾公自謂子謂惠師也〉江魚不池活野鳥難籠馴〈補注潘安仁秋興賦序雲譬猶池魚籠鳥有江湖山藪之思祝曰馴擾也從也列子無不柔馴鳥一作騖○馴音循〉吾非西方教〈韓曰後漢西域志西方有神名曰佛〉憐子狂且醇吾嫉惰遊者憐子愚且諄〈孫曰誠慤貎也音朱倫切〉去矣各異趣〈祝曰趣趣向選動中得趣趣音娶〉何為浪霑巾〈韓曰潘岳懐舊賦涕流而霑巾浪一作淚〉
送靈師
〈孫曰公時為陽山令作〉
佛法入中國爾來六百年〈孫曰按後漢明帝夢見金人問羣臣或曰西方有神名曰佛其形長丈六尺而黃金色於是遣使天竺問佛道法圖畫形像以歸其教因流入中國此詩蓋據漢明帝時言之爾故其佛骨表雲自後漢時流入中國又雲漢明帝時始有佛法也樊曰劉孝標住世説引劉向列仙傳序雲厯觀百家之中以相撿驗得仙者百四十六人其七十四人已在佛經又漢武故事毘耶王殺休屠王來降得其金人之神置之甘泉宮其祭惟燒香禮拜上使從其俗祀之則是佛入中國始自漢武至成哀間已有經矣補注杜致行守約編亦曰漢武作昆明池掘地得黒灰東方朔雲可問西域道人西域道人佛之徒也又開皇厯代三寳記雲劉向稱予覽典籍已見有經將知周時久流釋典秦雖爇除漢興復出則先漢之前逆至於周有佛有經其來也逺范曄胡為以謂明帝之時佛始入中國耶退之一世大儒非承襲謬誤者將由心惡其教不復詳考其源流所自耳〉齊民逃賦役〈齊平也〉髙士著幽禪〈孫曰著戀也祝曰附也前漢因取竒言怪語而附著之○著直畧切〉官吏不知制紛紜聽其然耕桑日失𨽻〈孫曰𨽻氓𨽻也〉朝署時遺賢〈孫曰朝署朝行也〉靈師皇甫姓𦙍胄本蟬聨〈孫曰𦙍繼也胄係也𦙍胄謂姓氏所出蟬聨聨續之貌補注南史宋王鈞七葉之中爵位相繼人人有集沈約語人云自開闢以來未有爵位蟬聨文才相繼如王氏之盛〉少小渉書史早能綴文篇中間不得意失跡成延遷逸志不拘教軒騰斷牽攣圍碁鬭白黒生死隨機權六博在一擲〈韓曰楚辭宋玉招䰟崑蔽象碁有六博王逸注云投六箸行六碁故為六博也南史桓𤣥聞劉毅起兵曰毅家無儋石之儲樗蒲一擲百萬共舉大事何謂不成〉梟盧叱廻旋〈韓曰宋劉毅與劉裕樗蒲毅以為不能裕惡之因按五木既而四子俱黒其一子轉躍未定裕厲聲喝之即成盧毅意殊不快也宋玉招䰟有成梟而牟呼五白梟勝也杜詩袒跣不肯成梟盧梟古堯切祝曰廣韻𣘖子樗蒲采名唐李文公集五木經甿采六開塞搭禿橛𣘖則梟宜從𣘖○𣘖居言切〉爭戰誰與敵〈爭一作文又一作詩〉浩汗橫戈鋋〈祝曰鋋小矛也方言五湖之間謂矛為鋋選戈鋋彗雲○鋋一音蟬又音延〉飲酒盡百醆〈祝曰醆盃也禮記醆斚及屍君音義夏曰醆商曰斚周曰爵盡一作逾又一作餘〉嘲諧思愈鮮有時醉花月清唱髙且綿〈選文賦譬偏之獨張含清暢而靡應綿逺也一作髙唱清且綿〉四座咸寂黙〈韓曰張協詠史詩顧謂四座賓多財為累愚〉杳如奏湘〈孫曰謂湘妃鼓瑟也〉尋勝不憚險黔江屢洄沿〈黔州令有黔江縣祝曰爾雅逆流而上曰泝徊詩遡洄從之書注順流而下曰沿 書沿於江海選水渉盡洄沿○洄音回沿音縁〉瞿塘五六月〈祝曰瞿塘三峽險也荊州記灧澦如馬瞿塘莫下灧澦如象瞿塘莫上杜詩好過瞿塘灧澦堆○瞿音衢〉驚電讓歸船〈讓責讓也〉怒水忽中裂千⿰墮幽泉〈補注説文雲⿰義與尋字同作潯音非〉環廽勢益急〈環一作還〉仰見圑圓天〈團圓一作團團〉投身豈得計性命甘徒捐浪沬蹙翻湧漂浮再生全同行三十人〈一作二十人一作二三人〉䰟骨俱坑填靈師不掛懐冐渉道轉延〈孫曰冐犯跋渉延逺也〉開忠二州牧〈集注樊曰世多以開忠二州牧為韋處厚白居易考之紀傳韋處厚為開州刺史在元和十一年八月白居易為忠州刺史在十三年冬是時韋白俱未為開忠二州牧也孫氏謂韋處厚為開州陸䞇時為忠州必有所據而雲但以開州為韋處厚尚與樊氏所載年月不合姑志之以竢知者〉詩賦世多傳〈世一作時〉失職不把筆珠璣為君編〈孫曰璣珠之不圓者韓曰江淹謂郭鞏曰子之咳唾成珠玉吐氣作虹蜺〉強留費日月〈強其兩切〉密席羅嬋娟〈孫曰羅羅列嬋娟美色也韓曰西京賦增蟬娟以跐豸〉昨者至林邑〈孫曰林邑本南方國名為隋所滅唐曰林邑今驩州地〉使君數開筵〈一作數數為開筵〉逐客三四公〈韓曰李斯為秦逐客〉盈懐贈蘭荃〈蘭荃皆香草韓曰馨香盈懐袖祝曰楚辭荃蕙化而為茅選席荃蘭而茝香○荃音詮〉湘游泛漭沆〈韓曰𣾘沆廣貎西京賦滄池𣾘沆○𣾘音莾沆胡朗切〉溪宴駐潺湲〈孫曰潺湲水流貎駐止也〉別語不許出行裾動遭牽鄰州競招請書札何翩翩〈祝曰札簡札也翩飛也○翩音篇〉十月下桂嶺〈孫曰桂嶺縣在賀州〉乗寒恣窺縁落落王員外〈樊曰謂王仲舒也仲舒自戶部員外郎貶為連州司戶叅軍與公陽山同年貶又同在連州唐曰見公宴喜亭記〉爭迎獲其先自從入賓館占恡久能專〈恡鄙也音吝〉吾徒頗攜被〈頗一作或被一作之〉接宿窮歡妍聽説兩京事分明皆眼前縱橫雜謡俗瑣屑咸羅穿材調真可惜朱丹在磨妍〈韓曰陶徽詩對酒展塵編朱黃加釋注孫曰磨妍猶琢磨也〉方將歛之道且欲冠其顛韶陽李太守髙歩陵雲煙得客輙忘食開囊乞繒錢〈祝曰乞與也繒帛也禮記瘞繒宣祝嘏辭説○乞音氣一作緍錢〉手持南曹敘〈樊曰唐制吏部員外郎一人掌判南曹曹在選曹之南故曰南曹仲舒自吏部員外郎貶謂仲舒也〉字重青瑤鐫〈祝曰雕鐫鑽也斲也前漢鐫金石者難為功○鐫子全切〉古氣參彖繫〈韓曰謂易之彖象繫辭也一作彖象〉髙標摧太𤣥〈韓曰揚子著太𤣥經〉維舟事干謁〈補注杜詩獨恥事干謁〉披讀頭風痊〈祝曰病癒莊子今予病少痊孫曰典畧曰魏太祖以陳琳管記室作諸書及檄草成呈太祖太祖先苦頭風是日病發讀琳所作翕然起曰此愈我病○痊音詮又張縁切〉還如舊相識〈還如一作頗似〉傾壺暢幽悁〈祝曰暢通也幽悁憂悒也忿也詩中心悁悁○悁於緣切又音淵〉以此復留滯歸驂㡬時鞭
縣齋有懐
〈韓曰此詩陽山縣齋作貞元十九年公以言事出至是二十一年順宗即位而作是詩嗣皇新繼明謂順宗也〉
少小尚竒偉平生足悲吒〈韓曰吒歎也選郭景純遊仙詩撫心獨悲吒補注杜詩令人㡬悲吒○吒陟駕切〉猶嫌子夏儒〈孫曰論語子謂子夏曰女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肯學樊遲稼〈孫曰論語樊遲請學稼子曰小人哉樊須也〉事業窺稷卨〈祝曰卨商祖也前漢卨不能計與契同〉文章蔑曹謝〈孫曰蔑陵蔑也曹謂子建謝謂靈運〉濯纓起江湖〈孫曰孟子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纓所以結冠濯自潔也〉綴佩雜蘭麝〈孫曰以蘭麝為佩飾也〉悠悠指長道〈補注詩道阻且長〉去去䇿髙駕誰為傾國媒〈樊曰李延年漢武前歌曰北方有佳人絶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上嘆息曰世豈有此人乎平陽主因言延年有女弟上召見實妙麗善舞由是得幸是為李夫人〉自許連城價〈孫曰史記趙王得楚和氏璧秦昭王聞之願以十五城價請易璧樊曰鍾繇遺曹丕玉玦丕與書雲猥以䝉鄙之姿得覩希世之寳不煩一介之使不損連城之價注云連城謂十五城秦所以易趙璧者〉初隨計吏貢〈孫曰漢武帝元光六年徴吏民有明當世之務令與計偕計謂上計吏簿也郡國毎歲遣詣京師上之貢士偕焉樊曰朱買臣隨上計吏為卒將重車以入長安〉屢入澤宮射〈樊曰禮記諸侯歳貢士於天子天子試之於射宮又曰天子將祭必先習射於澤澤者所以擇士已射於澤而後射於射宮注澤宮名〉雖免十上勞〈韓曰戰國䇿蘇秦説秦惠王書十上而説不行資用乏絶去秦而歸〉何能一戰覇〈孫曰僖二十七年左氏曰一戰而伯文之教也公自貞元八年中進士第貢於京師至貞元十年屢試博學宏詞不中能一作曾〉人情忌殊異世路重權詐〈重一作多〉蹉跎顔遂低摧折氣愈下冶長信非罪〈韓曰論語子謂公冶長可妻也雖在縲紲之中非其罪也〉侯生或遭罵〈孫曰史記魏有隱士曰侯嬴公子無忌虛左迎之嬴有客在市屠中引車入市下見其客朱亥睥兒久立與其客語從騎皆竊罵侯生〉懐書出皇都〈孫曰貞元十一年公東歸河陽皇都京師也〉銜淚渡清㶚〈韓曰灞水出藍田谷西北而入渭祝曰選控㶚乗滻○㶚音霸〉身將老寂寞志欲死閒暇朝食不盈腸冬衣纔掩髂〈祝曰⿰腰骨前漢折脅拉髂○髂枯駕切〉軍書既頻召〈軍書檄也〉戎馬乃連跨大梁從相公〈孫曰貞元十二年公從汴州董晉幕〉彭城赴僕射〈孫曰貞元十五年公從徐州張建封幕〉弓箭圍狐兔絲竹羅酒䏑〈韓曰䏑之夜切即炙字此言從二州宴獵也〉兩府變炎涼〈韓曰貞元十五年董晉薨十六年建封亦薨○炎一作荒〉三年就休假〈孫曰自貞元十六年張建封薨公歸洛陽至十九年始除監察御史〉求官來東洛犯雪過西華〈過一作經〉塵埃紫陌春〈韓曰唐人樂府雲紫陌青門三十六宮春晝永〉風雨靈臺夜〈孫曰陌言紫陌臺言靈臺以天子所居故美言之也詩經始靈臺皆言其在長安靈臺天子觀氣𠉀之臺也〉名聲荷朋友援引乏姻婭〈韓曰詩瑣瑣姻婭則無膴士孫曰爾雅曰兩壻相謂曰婭〉雖陪彤庭臣〈孫曰謂為御史也彤庭丹墀〉詎縱青𡨋靶〈補注漢王褒曰王良執靶靶轡革○靶音覇〉寒空聳危闕曉色曜脩架捐軀辰在丁〈韓曰曹子建三良詩誰言捐軀易殺身誠獨難又求自試表雲捐軀濟難忠臣之志也孫曰貞元十九年十二月公以監察御史上天旱人飢疏貶陽山令辰在丁謂上疏之日也〉鎩翮時方䄍〈祝曰鎩鳥羽病選鸞翮有時鎩又蜀都賦鳥鎩翮獸廢足韓曰䄍年終祭名廣雅夏曰清祀商曰嘉平周曰大䄍秦曰臘樊曰公之貶陽山令其出以十二月故時方䄍也○鎩所介切䄍音乍〉投荒誠職分領邑幸寛赦〈孫曰謂嶺陽山〉湖波翻日車〈韓曰淮南子日乗車駕以六龍羲和為御杜詩西江浸日車〉嶺石坼天鏬〈祝曰罅孔鏬續漢書石皆罅裂○罅虛訝切〉毒霧恆熏晝炎風毎燒夏雷威固已加颶勢仍相借〈颶風見上江陵途中寄三學士詩注○颶音巨〉氣象杳難測聲音吁可怕夷言聽未慣〈蔡曰左氏哀十二年衛侯歸效夷言〉越俗循猶乍〈一作詐〉指摘兩憎嫌睢盱互猜訏〈睢盱視上逆貌祝曰視不明也列子老子而睢睢而盱盱而誰與居○睢音隳盱音吁〉秪縁恩未報豈謂生足藉嗣皇新繼明〈孫曰永貞元年順宗即位〉率土日流化惟思滌瑕垢長去事桑柘斸嵩開雲扄〈祝曰爾雅斪斸謂之定注鋤屬嵩山名韓曰斸斫也選北山移文扄岫⿰掩雲闗○斸音燭〉壓潁抗風榭〈潁水名〉禾麥種滿地梨棗栽繞舍兒童稍長成雀䑕得驅嚇〈韓曰嚇詾嚇莊子鴟得腐䑕鵷鶵過之仰而視之曰嚇注怒而拒物聲○嚇音罅〉官租日輸納村酒時邀迓閒愛老農愚歸弄小女奼〈祝曰奼少女也後漢奼女工數錢○奼渉駕切〉如今便可爾何用畢婚嫁〈樊曰後漢向平字子平隱居不仕建武中男女娶嫁既畢敇家事勿相闗當如我死也齊蕭惠基常謂所親曰須婚嫁畢當歸老舊廬公反之爾〉
題合江亭寄刺史鄒君
〈孫曰亭在衡州負郭今之石鼓頭即其地也地形特異巋然崛起於二水之間旁有朱陵洞亦謂之朱陵仙府唐人題刻散滿巖上時公自陽山量移江陵府法曹參軍過衡山有此詩鄒君逸其名〉
江亭枕湘江〈江亭一作洪亭〉蒸水㑹其左〈孫曰蒸湘二水名蒸水即青草湖樊曰羅含湘中記有蒸水有耒水皆注湘江〉瞰臨𦕈空濶〈瞰苦濫切〉緑淨不可唾維昔經營初邦君實王佐〈箋雲故相齊映所作樊曰映以貞元三年罷相貶□州刺史後徙為衡州〉翦林遷神祠買地費家貨〈費一作匱〉梁棟宏可愛〈宏一作橫〉結構麗匪過〈韓曰左太沖招隱詩巖穴無結構又杜詩新亭結構罷〉伊人去軒騰茲宇遂頺挫老郎來何暮髙唱久乃和〈箋雲宇文又增其制孫曰後漢建中初亷范為蜀郡太守百姓歌曰亷叔度來何暮不禁火民安堵〉樹蘭盈九畹〈祝曰廣韻畹田三十畝又楚詞予既滋蘭之九畹注畹十二畝○畹音宛〉栽竹逾萬箇〈樊曰前漢貨殖傳竹竿萬箇箇枚也與個同〉長綆汲滄浪〈孫曰滄浪清水也○綆音梗浪音郎〉幽蹊下坎坷〈坎坷地不平祝曰前漢歲南巢之坎坷○坷口箇切〉波濤夜俯聽雲樹朝對臥初如遺宦情〈補注陸士衡雲徐翰少無宦情有箕潁之心〉終乃最郡課〈孫曰治行第一也○最祖外切〉人生成無㡬事徃悲豈那〈祝曰那奈也宋鮑昭採菱歌秋心殊不那○那乃過切〉蕭條綿歲時契濶繼庸懦〈韓曰詩死生契濶注勤苦也○契音挈懦乃臥切唐曰懦一作瑣非公詩凡篇中通押上去聲韻者字必有兩音他倣此〉勝事誰復論醜聲日已播中丞黜凶邪天子閔窮餓君侯至之初閭里自相賀〈箋雲前刺史元澄無政亷使楊中丞奏黜之朝廷遂用鄒君孫曰楊謂御史中丞湖南觀察使楊憑也〉淹滯樂閒曠勤苦勸慵惰為余掃塵堦命樂醉衆坐窮秋感平分〈韓曰騷雲皇天平分四時兮竊獨悲此廩秋〉新月憐半破〈孫曰謂月未圓也樊曰公永貞元年九月初道衡之江陵故云耳〉願書巖上石勿使塵泥涴〈孫曰泥著物為涴○涴烏臥切〉
陪杜侍御遊湘西寺獨宿有題獻楊常侍〈樊曰寺在潭州楊常侍憑時為潭州刺史湘西觀察使公自陽山北還過潭作一作因獻楊侍御〉
長沙千里平〈孫曰長沙即潭州在湘江之東西岸小山即道林嶽麓諸寺〉勝地猶在險〈孫曰勝竒勝也〉況當江濶處鬥起勢匪漸〈孫曰斗頓也匪一作非〉湥林髙玲瓏〈集注玲瓏玉聲一曰明貌揚子玲瓏其聲者其質玉乎選珊瑚幽茂而玲瓏○玲音苓瓏音籠〉青山上琬琰〈孫曰琬琰青玉也○琰以冉切〉路窮臺殿闢佛事煥且儼〈孫曰煥儼盛也〉剖竹走泉源開廊架崖广〈孫曰説文廣因巖為屋○廊一作廓廣音儼〉是時秋初殘〈初一作之〉暑氣尚未斂羣行忘後先困息棄拘檢客堂喜空涼〈空一作風〉華榻有清簟澗蔬煑蒿芹水果剝菱芡〈祝曰芡雞頭周禮菱芡㮚脯○芡音儉〉伊余夙所慕陪賞亦云忝〈孫曰謂陪杜侍御〉幸逢車馬歸獨宿門不掩〈孫曰謂杜歸而已留也〉山樓黑無月漁火燦星㸃夜風一何喧杉檜屢磨颭〈韓曰風動物也音㸃又職琰切〉猶疑在波濤怵惕夢成魘〈魘於琰切夢一作㡬〉靜思屈原沈〈祝曰屈原楚臣楚詞屈原沈於汨羅○屈九勿切〉逺憶賈誼貶〈韓曰賈誼為長沙王太傅長沙潭州也樊曰公自御史貶陽山至是量移江陵掾過長沙故引此二人以自比〉椒蘭爭妬忌〈樊曰屈原離騷經曰余以蘭為可恃兮羌無實而容長椒專佞以慢慆兮榝又欲充夫佩幃王逸注蘭楚懐王弟司馬子蘭也椒楚大夫子椒也〉綘灌共䜛諂〈樊曰西漢賈誼傳文帝議以誼任公卿之位綘灌乃毀誼曰洛陽人年少初學專欲擅權紛亂諸事於是天子以為長沙王太傅顔師古注絳綘侯周勃灌灌嬰也〉誰令悲生腸〈令一作念〉坐使淚盈臉翻飛乏羽翼指摘困瑕玷〈祝曰玷玉瑕也詩白圭之玷〉珥貂藩維重〈孫曰貂蟬冠珥貂也應劭漢官儀曰侍中冠金蟬有貂貂取其內勁捍而外溫潤祝曰曹植戴蟬珥貂○珥音耳貂音丁丘切〉政化類分陜〈周二伯分陜之地即虢之上陽祝曰漢𢎞農縣周之二伯分陜之地公羊曰自陜而東周公主之自陜而西召公主之補注分陜亦見史記世家韓曰珥貂分陜謂憑以常侍鎮長沙也○陜音閃〉禮賢道何優奉已事苦儉大廈棟方隆〈韓曰選西都賦大廈耽耽易大過棟隆吉〉巨川檝行剡〈孫曰書若濟巨川用汝作舟楫易繫辭剡木為楫剡削也○剡音琰〉經營誠少暇遊宴固已歉〈歉少也〉旅程愧淹留徂歲嗟荏苒〈補注陸機行思賦年荏苒而厯茲〉平生毎多感柔翰遇頻染〈孫曰柔翰筆也補注選弱冠弄柔翰〉展轉嶺猿鳴曙燈青燄燄〈祝曰燄燄火初著也書無若火始燄燄○一作曙光青燄燄或作晱晱〉
岳陽樓別竇司直
〈集注竇司直名庠字胄卿韓臯出鎮武昌辟為幕府陟大理司直權領岳州刺史公自陽山赴江陵掾道出巴陵岳陽樓作樓在州西門下瞰洞庭庠五昆弟皆工詞章有聨珠集庠嘗和公此詩劉禹錫亦有和篇併附於後〉
洞庭九州間厥大誰與讓〈孫曰言九州之間 洞庭最大無可與讓〉南維羣崖水〈孫曰維聚也羣崖水言瀟湘之類唐本維作滙〉北注何奔放〈注流也〉瀦為七百里〈祝曰説文瀦水所停也周禮以瀦畜水注畜流水之陂也○瀦音豬〉吞納各殊狀自古澄不清〈補注後漢郭林宗曰叔度汪汪若千頃陂澄之不清撓之不濁〉環混無歸向炎風日搜攪〈祝曰攪亂也詩祗攪我心○攪古巧切〉幽怪多冗長〈祝曰冗長多也韓曰選陸機曰故無取於冗長○長音仗〉軒然大波起宇宙隘而妨〈韓曰妨礙玉篇雲害也○妨音訪〉巍峩㧞嵩華〈孫曰言波起髙如嵩華○㧞一作狀〉騰躍較徤壯〈躍一作踔〉聲音一何宏轟磕車萬兩〈祝曰轟羣車聲磕石聲前漢砰磅訇磕訇與轟同大聲也孫曰轟磕車聲兩乗也○轟吁宏切磕丘盍切〉猶疑帝軒轅張樂就空曠〈孫曰莊子黃帝張咸池之樂於洞庭之野〉蛟螭露筍簴〈祝曰螭無角如龍而黃蛟龍之屬也選或藏蛟螭筍簴以懸鐘磬衡者為筍植者為簴周禮梓人為筍簴○螭音摛筍聳尹切簴其呂切〉縞練吹組帳〈祝曰縞素也鮮色詩縞衣綦巾選鮑昭曰組帳楊春風又詩素絲組之注總以素絲而成孫曰言軒轅張樂於此大波之起若筍簴組帳猶存也○縞古老切組一作祖〉神非人世節奏頗跌踼〈孫曰跌蕩悲壯也祝曰放蕩也又行失正貌説文跌一曰越也踼一日搶也○跌徒結切踼徒浪切〉陽施見誇麗隂閉感悽愴朝囬宜春口〈唐曰宜春郡袁州〉極地缺堤障〈祝曰障界也隔也管子築障塞○障之亮切地一作北〉夜䌫巴陵洲〈唐曰巴陵郡岳州䌫維舟也○䌫音濫〉叢芮纔可傍〈孫曰叢芮岸上藂茅可維舟處○芮而鋭切傍蒲浪切〉星河盡涵泳〈孫曰星河謂星與河漢〉俯仰迷下上餘瀾怒不已喧聒鳴甕盎〈盎盆也〉明登岳陽樓輝煥朝日亮飛亷戢其威〈樊曰離騷經後飛亷使奔屬王逸注風伯也戢斂也〉清晏息纎纊〈韓曰書厥篚纎纊纎纊細綿也○纊音曠〉澄湛凝緑〈祝曰澄水湥清貎○烏宏切〉物影巧相況江豚時出戲驚波忽蕩漾時當冬之孟〈孫曰公永貞元年十月至岳州○一作孟冬月〉隙竅□寒漲前臨指近岸側坐𦕈難望滌濯神䰟醒幽懐舒以暢主人童孩舊〈補注主人竇庠童孩一作孩童〉握手乍忻悵〈孫曰悲喜兼也〉憐我竄逐歸相見得無恙〈補注風俗通曰恙毒蟲也喜傷人古人草居露宿故相勞問必曰無恙李陵曰霍與上官無恙乎又後漢蘇竟傳君執事無恙恙病也〉開筵交履舄〈韓曰史滑稽傳履舄交錯盃盤狼籍〉爛漫倒家釀〈韓曰世説劉恢曰見何次道飲令人慾傾家釀釀醖也○釀音讓〉盃行無停留〈韓曰選王仲宣公讌詩合坐同所樂但愬盃行遲〉髙柱送清唱〈補注髙柱琴柱按古今琴録曰凡歌曲終皆有送聲〉中盤進橙栗〈祝曰橙柚屬選燀以秋橙除庚切〉投擲傾脯醬歡窮悲心生婉孌不能忘〈韓曰詩婉兮孌兮婉少貎孌少貌〉念昔始讀書志欲干覇王〈祝曰易包羲氏王天下王去聲〉屠龍破千金〈孫曰莊子朱伻漫學屠龍於支離益殫千金之家三年技成而無所用其巧〉為藝亦云亢〈孫曰藝術藝亢髙也〉愛才不擇行〈孫曰謂不䕶細行〉觸事得䜛謗前年出官日〈孫曰出官謂謫官也〉此禍最無妄〈補注易曰無妄之災〉公卿採虛名擢拜識天仗〈孫曰天仗天子仗衛也〉姦猜畏彈射〈孫曰公時為御史○射食亦切猜一作猾〉斤逐恣欺誑〈唐曰謂為王叔文之黨所排逐〉新恩趨府庭〈孫曰謂自陽山令量移江陵法曹參軍〉逼側厠諸將〈補注子虛賦曰偪側泌節注云相廹也又潘岳曰駢闐逼側厠間也〉於嗟苦駑緩但懼失宜當追思南渡時魚腹甘所塟〈韓曰史記屈原曰寧赴常流而塟乎江魚腹中〉嚴程廹風帆〈祝曰帆舟上汎風幔釋名隨風張幔曰帆○帆符咸切〉劈箭入髙浪〈祝曰説文劈破也魏志侯便伸臂令醫劈之○劈音僻又博麥切孫曰字合作擘〉顛沈在須㬰忠鯁誰復諒〈祝曰骨鯁蹇諤之臣楚詞觀其骨鯁之所立○鯁音梗〉生還真可喜刻已自懲創〈祝曰書子創若時注創懲也○創楚亮切刻或作尅〉庶從今日後粗識得與喪事多改前好趣有獲新尚〈趣音娶〉誓耕十畝田〈韓曰莊子顔囬曰囬有郭內之田十畝足以為絲麻不願仕〉不取萬乗相細君知蠶織雉子已能餉〈孫曰東方朔曰歸遺細君説者雲細君朔妻之名又雲細小也朔自北於諸侯謂其妻曰小君韓曰孫芸銘石庵稚子拾薪老夫汲澗細君緝紵〉行當掛其冠〈韓曰後漢龎萌解冠掛東都門而去〉生死君一訪
和韓十八侍御登岳陽樓 竇 庠
巨浸連空濶危樓在杳𡨋稍分巴子國欲近老人星昏旦呈新候川原按舊經地圖封七澤天限瑣重扄萬象皆歸掌三光豈遁形月車才碾浪日御已翻溟〈忙丁切〉落照金成柱餘霜翠擁屏夜光疑漢曲寒韻辨湘靈山晚雲常碧湖春草遍青軒皇曾舉樂范蠡㡬揚舲有客初留鷁貪程尚數蓂自當徐孺榻不是謝公庭雅論冰生水雄材刃發硎座中瓊玉潤名下茝蘭馨假守誠知拙齋心匪暫寧毎慙公府粟卻憶故山苓苦調常三歎知音願一聽自悲由也瑟敢墜孔cq=133悝銘野杏初成雪松醪正滿瓶莫辭今日醉長恨古人醒
韓十八侍御見示岳陽樓別竇司直詩因令屬和重以自述故足成六十二韻 劉禹錫
楚望何蒼然曾瀾七百里孤城寄逺目一寫窮無已蕩漾浮天蓋囬環宣地理積漲在三秋混成非一水冬遊見清淺春望多洲沚雲錦逺沙明風煙青草靡火星忽南見月魄方東迤雪波西山來隱若長城起獨專朝宗路駛悍不可止支川讓其威蓄縮空南委熊武走蠻洛〈孫曰熊武二溪名〉瀟湘來奧鄙炎蒸動泉源積潦搜山趾歸往無旦夕包含通逺邇行當白露時𦕈視秋光裏曙色未昭晰露華遙斐亹浩爾神骨清如觀混元始牫風忽震蕩驚浪迷津涘怒激鼓鏗訇蹙成山巋峞鵾鵬疑變化罔象何恢詭噓吸寫樓臺騰驤露鬐尾景移羣動息波靜繁音弭明月出中央青天絶纎滓素光淡無際緑靜平如砥空影渡鵷鴻秋聲思蘆葦鮫人弄機杼貝闕駢紅紫珠蛤吐玲瓏文鰩翔旖旎水鄉呉蜀限地勢東南痺翼軫粲垂精衡巫屹環峙名雄七澤數國辨三苖氏唐羿斷脩蛇荊王憚青兕〈憚丁達切〉秦狩跡猶在虞廵路從此軒後奏宮商騷人詠蘭芷茅嶺濳相應橘洲傍可指郭璞驗幽經羅含著前紀觀津戚里族按道侯家子聨袂登髙樓臨軒笑相視假守亦髙臥〈孫曰竇時權領郡事〉墨曹正垂耳〈孫曰韓亦量移江陵法曹司法參軍或謂之法曹或謂之墨曹〉契濶話涼溫壺觴慰遷徙地偏山水秀客重盃盤侈紅袖花欲然銀燈晝相似興酣更抵掌樂極同啟齒筆鋒不能休藻思一何綺伊余負㣲尚夙昔慙知已出入金馬門交結青雲士襲芳踐蘭室學古遊槐市策慕宋前軍文師漢中壘陋容昧俯仰孤志無依倚衛足不如葵漏川空歎蟻幸逢萬物泰獨處窮途否鎩翮重壘傷兢魂再三禠蘧瑗亦屢化左丘猶有恥桃源訪仙官薜服祠山故人南臺舊〈樊曰公為御史時與禹錫仝官〉一別如矢今朝㑹荊蠻〈樊曰時禹錫出為連州途至荊南改武陵司馬和韻於荊〉斗酒相宴喜為余出新什笑抃隨伸紙瞱若觀五色歡然臻四美委曲風濤事分明窮通㫖洪韻發華鐘淒音激清徴羊濬要共和〈要平聲〉江淹多雜擬徒欲仰髙山焉能追逸軌湘州路四達巴陵城百雉何必顔光祿留詩張內史
送文暢師北遊
〈樊曰公嘗有送文暢師序此詩亦多師序意少小學城闕則序所謂喜為文章也戒轄思逺發則序所謂周遊天下也薦紳秉筆徒聲譽輝前閥從來送行詩屢造忍顛蹶則序所謂凡有行必請於縉紳先生以求詠歌其所志也今成十餘巻浩汗羅斧鉞則序所謂得所序詩累百餘篇也〉
昔在四門館〈孫曰後魏太和中立學於四門因以為名隋始𨽻國子公時為四門國子博士〉晨有僧來謁〈補注聞見録雲歐陽公於詩主退之不主子美劉仲原父毎不然之公曰子美老夫清晨梳白頭𤣥都道士來相訪有俗氣退之決不道也仲原父曰亦退之昔在四門館晨有僧來謁之句之類耳公賞其辯識〉自言本呉人少小學城闕〈孫曰詩挑兮達兮在城闕兮城闕謂城郭也〉已窮佛根源粗識事輗軏〈祝曰語大車無輗小車無軏注輗者轅端橫木以縳軛軏者轅端上曲鈎衡○輗五雞切䡄魚骨切〉攣拘屈吾身〈韓曰漢鄒陽上書能越攣拘之語潘安仁西征賦陋吾人之拘攣猶拘束也○攣力全切〉戒轄思逺發〈祝曰左氏巾車脂轄孫曰詩載脂載轄轄車軸頭鐵蓋車鍵也○轄胡瞎切〉薦紳秉筆徒〈薦紳即縉紳〉聲譽輝前閥〈祝曰閥閲家世也後漢聲榮光暉於門閥○閥音伐〉從來送行詩〈一作從行送吾詩〉屢造忍顛蹶〈孫曰顛沛謂仆蹶失足也○蹶音厥〉今成十餘巻浩汗羅斧鉞〈祝曰説文鉞大斧也左氏負之斧鉞○鉞音曰〉先生閟窮巷〈韓曰公自謂也〉未得窺剞劂〈剞劂曲刀也淮南子曰鏤之以剞劂祝曰刻鏤刀也淮南子剞劂無跡人巧之妙楚詞握剞劂而不用孫曰揚雄甘泉賦般倕棄其剞劂○剞居綺切劂音闕剞一作剖〉又聞識大道何路補剠刖〈祝曰剠墨刑也刖斷足也書爰始滛為劓刖㭬黥韓曰莊子庸詎知造物者不息我剠而補我劓公詩意謂文暢既祝髪為僧欲補其剠刖而反之初可得乎剠與黥同並音渠京切一作㞆音㡬〉出其囊中文滿聽實清越〈孫曰記君子比德於玉叩之其聲清越以長樂也〉謂僧當少安草序頗排訐〈孫曰公送文暢序在集中訐謂斥人以言〉上論古之初所以施賞罰下開迷惑胷庨豁斸株橜〈孫曰西京賦暌罛庨豁祝曰開達貎潘岳登虎牢山賦幽谷豁以庨寥株橜木根韓曰列子吾處若橜株抅注橜株抅斷木也補注言序所以排訐釋氏而告以聖人之道者如以刃而斸株橜也○庨呼交切豁呼括切橜音掘〉僧時不聽瑩〈樊曰莊子是黃帝之所聽瑩也疏聽瑩疑惑貎不聽瑩則無所疑矣此所以若飲水救渴也〉若飲水救渴風塵一出門時日多如髪三年竄荒嶺守縣坐湥樾〈韓曰此言其出為陽山令祝曰楚謂兩木交隂之下曰樾淮南子武王䕃暍人於樾下○樾音越〉徴租聚異物詭制恆巾韈〈詭怪也○制一作製〉幽窮共誰語〈共一作與〉思想甚含噦〈噦逆氣祝曰禮記不敢噦噫嚏咳○噦於月切〉昨夜得京官〈孫曰元和元年六月自江陵召還為國子博士〉照壁喜見蠍〈蠍螫人毒蟲也韓曰酉陽雜爼江南舊無蠍開元初有一主簿竹筒盛過江今江南往往有之俗呼為主簿蟲祝曰杜詩毎愁夜中自足蠍樊曰蘇內翰聞騾䭾試筆余謫居黃州五年今日離泗州北行岸上騾䭾聲空籠意亦欣然蓋不聞此聲久矣退之照壁喜見蠍不虗語也又嶺南歸雲亡脫問鵩之變行有見蠍之喜皆取諸此○蠍音歇〉況逢舊相識〈一作識知〉無不比鶼蟨〈祝曰南方有比翼鳥不比不飛其名謂之鶼鶼西方有比肩獸焉與邛邛岠虛比為邛卭岠虛齧甘草即有難邛邛岠虛負而走其名為蟨樊曰公竄逐新歸見蠍猶喜況相識乎無不比之鶼蟨矣○鶼音兼蟨音厥〉長安多門戸弔慶少休歇而能勤來過重惠安可揭〈孫曰揭舉也音羯又桀竭二音〉當今聖政初〈韓曰謂憲宗初即位也〉恩澤寛䎀狘〈祝曰䎀狘飛走貎孫曰禮記鳯以為畜故鳥不獝麟以為畜故獸不狘○䎀許出切狘訐月切〉胡為不自暇飄戾逐鸇鷢〈樊曰鸇鷂屬鷢似鷹尾上白善捕䑕祝曰鷢一名楊鳥爾雅楊鳥白鷢○鸇之然切鷢音厥〉僕射領北門〈孫曰謂田季安為魏博節度使〉威德壓戎羯〈居謁切音訐〉相公鎮幽都〈孫曰謂劉濟為幽州節度使補注此詩送文暢北遊故及北門幽都雲〉竹帛爛勲伐酒場舞閨姝〈姝美色祝曰詩彼姝者子○姝昌株切〉獵騎圍邊月〈孫曰史記匈奴舉事𠉀星月月盛壯則攻戰月虧則退兵韓曰李恢秋月詞雲邊月破鏡飛〉開張篋中寶〈孫曰謂送行詩〉自可得津筏〈孫曰津水際筏以渡水祝曰爾雅舫泭也注水中簿筏方言泭謂之𥱼𥱼謂之筏呉志束縳作大筏○筏音伐〉從茲富裘馬〈韓曰語乗肥馬衣輕裘〉寧復茹藜蕨余期報恩後謝病老耕垡〈孫曰耕起土謂之垡音伐祝曰與墢同國語王耕一墢〉庇身指蓬茅逞志縱獫猲〈祝曰獫猲田犬也爾雅長喙曰獫短喙曰猲獢詩曰載獫猲獢○獫虛撿切猲許竭切〉僧還相訪來〈孫曰河北歸時〉山藥煑可掘
荅張徹
〈韓曰公為國子博士時作張徹公門下士又公之從子壻詳見醉贈張秘書注補注筆墨間録曰劉僴雲荅張徹一詩尤竒麗〉
辱贈不知報我歌爾其聆〈聆聽也〉首敘始識面〈韓曰北史齊神武自太原來朝見宋遊曰嘗聞其名今日始識其面〉次言後分形〈韓曰曹子建求自試表誠與國分形同氣憂患共之也借用以言離別〉道途綿萬里日月垂十齡〈樊曰謂自貞元十二年丙子至是元和改元丙戌十年也〉浚郊避兵亂〈孫曰貞元十五年二月汴州亂○浚音峻〉睢岸連門庭〈孫曰是歲公至彭城節度使張建封居之於睢水上時徹亦來徐與公連居〉肝膽一古劔波濤兩浮萍〈韓曰劉伶曰俯觀萬物擾擾焉如江河之載浮萍〉漬墨竄舊史〈韓曰張平子西京賦雅好博古學乎舊史氏選赭白馬賦訪國美於舊史考方載於往牒補注左傳仲尼因魯史策書成文其餘皆即用舊史潰染也〉磨丹注前經義苑手秘寶〈孫曰手持也〉文堂耳驚霆暄晨躡露舄暑夕眠風櫺〈祝曰櫺窻櫺郭璞遊山詩囬風流曲櫺○櫺音靈〉結友子讓抗請師我慙丁〈孫曰言不敢當師之名蔡曰左氏襄十四年尹公佗學射於庾公差庾公差學射於公孫丁二子追公公孫丁御尹公佗曰子為師我則逺矣〉初味猶噉蔗〈祝曰晉史顧愷之啖蔗自尾至本雲漸入佳境○噉徒敢切與晱同〉遂通斯建瓴〈韓曰漢髙紀雲譬猶居髙屋之上而建瓴水也補注漢紀注云瓴盛水瓶也居髙屋之上建瓴水言其易也○建紀偃切〉搜竒日有富嗜善心無寧石樑平侹侹〈祝曰石絶水曰梁梁所以節水説文侹侹長貌韓曰説文楚人謂橋為圯凡橋有木樑有石樑侹侹直也○侹音挺又音聽〉沙水光泠泠乗枯摘野艶沉細抽濳腥遊寺去陟巘〈韓曰巘山形如甑詩陟則在巘○巘語偃切陟一作登〉尋徑返穿汀〈徑一作幽〉緣雲竹竦竦〈孫曰竦竦髙貎〉失路麻𡨋𡨋〈孫曰𡨋𡨋多貎〉滛潦忽翻野〈祝曰潦積水禮記以備水潦○潦音老〉平蕪𦕈開溟防泄塹夜塞〈塹七艶切〉懼衝城晝扄〈孫曰自肝膽一古劔以下至此皆言十五年睢岸連居與徹相從之樂〉及去事戎轡〈孫曰公先居睢水久之建封以為節度推官〉相逢宴軍伶〈孫曰伶樂官也〉觥秋縱兀兀〈兀兀醉貎〉獵宴馳駉駉〈祝曰詩駉駉牡馬駉駉馬腹幹肥張貎○駉音扄宴一作旦〉從賦始分手〈孫曰謂徹赴舉試也漢書以臣錯充賦充賦者如賦調雲〉朝京忽同舲〈樊曰是年冬公以徐州從事朝正於京師又與徹同時行祝曰楚詞乗舲舩余上沆注舲舩舩有窻牖○舲音零〉急時促暗棹戀月留虛亭畢事驅傳馬〈孫曰謂十六年春公朝正事畢歸彭城也傳若今之驛○傳除戀切畢字作異者誤〉安居守窻螢〈孫曰謂徹留京師也韓曰車武子貧聚螢讀書〉梅花㶚水別〈樊曰公歸徹留故有此句〉宮燭驪山醒〈韓曰杜詩軍吏囬宮燭驪山在昭應○驪音力馳切補注筆墨間録曰劉僴雲此對極有風味〉省選逮投足卿賓尚摧翎〈樊曰謂徹下第也徹後元和四年始登第〉塵祛又一摻〈祝曰詩摻執子之袪兮孫曰摻擥袪袂執袂而別也○摻所減切〉淚眥還雙熒〈祝曰眥目際也列子拂眥楊眉而望之孫曰自畢事驅傳馬至此皆言十六年朝正畢及與徹相別時事○眥音漬又在計切〉洛邑得休告華山窮絶陘〈韓曰爾雅山絶陘注連山中斷絶○陘音形〉倚巖睨海浪〈睨視也音詣〉引袖拂天星日駕此廻轄〈胡瞎切〉金神所司刑〈孫曰華山西嶽其神少昊為金神西方主刑也〉泉紳拖脩白〈孫曰泉流如紳帯韓曰語加朝服拖紳拖當從側聲〉石劔攢髙青〈攢音巑〉磴蘚澾拳跼〈祝曰磴巖磴選石磴瀉紅泉孫曰字林雲澾滑也拳跼蘚滑之貎韓曰楚詞拳跼顧而不行○磴都鄧切澾音闥跼音局〉梯颷颭伶俜〈祝曰颷扶搖風也韓曰楚詞忽颷騰兮浮雲補注伶俜行不正選少伶俜而偏孤又選古猛行雲少年惶且怖伶俜到它鄉○颷卑遙切伶音零俜普丁切〉悔狂已咋指〈祝曰咋囓也大聲也又多聲選譊譊喧咋○咋音貴狂一作往〉垂誡仍䥴銘〈樊曰公嘗過華山登絶頂發狂慟哭遺書為誡見國史補〉峩豸忝備列〈祝曰前漢陂池貏豸豸與廌同説文獬廌獸似牛而少角古者決訟令觸不直今曰峩豸以御史冠用之故耳孫曰法冠一名柱後惠文冠或謂獬豸冠凡執法官皆服之異物志北荒中有獸名獬豸性別曲直見人鬭觸不直者聞人爭咋不正者楚王嘗獲此獸因象其形以製衣冠十九年公為御史故云峩豸也峩髙也○豸宅買切〉伏蒲愧分涇〈孫曰漢元帝寢疾數問尚書以景帝時立膠東王故事史丹𠉀上獨寢時直入臥內伏青蒲上泣涕諫帝帝由是不廢太子孫曰分涇分別涇渭以明清濁也〉㣲誠慕橫草〈孫曰終軍雲軍無橫草之功橫草橫於草野謂戰也〉瑣力摧撞莛〈瑣小也莛草莖樊曰説苑子路對趙襄子曰建天下之鐘而撞之以莛豈能發其聲乎哉孫曰東方朔傳以管窺天以蠡測海以莛撞鐘○莛音廷〉疊雪走商嶺飛波航洞庭下險疑墮井守官類拘囹荒餐茹獠蠱〈祝曰獠夷別名後漢大詔獠者孫曰獠南夷蠱蟲毒自峩冠忝備列已下皆言貞元十九年冬自監察御史言事貶陽山時也○獠音老〉幽夢感湘靈〈孫曰楚辭使湘靈鼓瑟兮令海若舞馮夷湘靈湘水之神〉刺史肅蓍蔡〈韓曰三國名臣贊思同蓍蔡運用無方蓍龜也家語臧文仲有守龜焉名曰蔡孫曰蓍蔡蓍龜也言刺史為人所信如蓍蔡也〉吏人沸蝗螟〈孫曰螟亦蝗也詩去其螟螣食葉曰螟沸言其多也〉㸃綴簿上字趨蹌閤前鈴〈韓曰東漢周紆傳又問鈴下注漢官儀曰鈴下待閤辟車此皆以名自定者也補注羊祐出鎮南夏鈴閤之下侍衛不過十數人○鈴音苓〉賴其飽山水得以娯瞻聽紫樹雜斐斖〈祝曰斐斖文色貎選彤雲斐斖以翼櫺○斖音尾〉碧流滴瓏玲〈唐曰古本揚子法言云瓏𤫩其聲者其質玉乎○瓏音龍玲音靈〉映波鋪逺錦〈孫曰言林木映水如鋪逺錦〉挿地列長屏〈孫曰言四面峯巒如列長屏〉愁狖酸骨死〈祝曰狖獸形似猿○狖餘救切死一作怨〉怪花醉魂馨濳苞綘實拆幽乳翠毛零〈乳一作孔〉赦行五百里〈樊曰二十一年正月順宗即位二月大赦公自陽山量移江陵法曹〉月變三十蓂〈孫曰帝王世紀曰堯時有草夾階而生毎月朔日生一莢至望日則落一莢月小則餘一莢月變三十蓂言及一月也○蓂音𡨋〉漸階羣振鷺〈樊曰詩振鷺於飛有駜振振鷺並興潔白之士羣集於朝〉入學誨螟蛉〈韓曰揚子螟蛉之子殪而逢蜾贏祝之曰類我類我久則肖之矣螟蛉桑上青蟲蜾羸細腰蜂也孫曰元和元年六月公自江陵法曹召為國子博士故云○蛉音苓〉苹甘謝鳴鹿〈韓曰詩呦呦鹿鳴食野之苹鹿得苹則鳴相呼詩意謂朋友也〉罍滿慙罄缾〈孫曰詩缻之罄矣維罍之恥瓶小而盡罍大而盈罍恥者刺不能使富分貧衆䘏寡也〉冏冏抱瑚璉〈祝曰冏冏窻牖開明貎選冏冏秋月明韓曰語曰何噐也曰瑚璉也孫曰瑚璉宗廟之噐以喻徹○冏居永切〉飛飛聨鶺鴒〈孫曰詩鶺鴒在原兄弟急難爾雅鶺鴒雝渠鵲屬也飛則鳴行則搖樊曰鶺鴒詩以況兄弟張徹弟復亦舉進士故云○鶺資昔切鴒音郎丁切〉魚鬛欲脫背〈祝曰鬛鬚鬛山海經鯷魚赤目赤鬛孫曰欲脫背言將化為龍也○鬛音獵〉虬精光照硎〈祝曰莊於刀若新發於硎硎砥石也○虬音求洪曰精光本作精先又一本作光先〉豈獨出醜類方當動朝廷勤來得晤語勿憚宿寒㕔
薦士
〈為孟郊東野作凡四十韻唐曰據舊史稱李翺分司洛中薦郊於留守鄭餘慶又據翺答公書雲還示雲於賢者汲汲惟公與不材耳又雲如兄者頗亦好賢云云則孜孜汲汲無所愛惜公此詩云善善不汲汲後時徒悔懊蓋述與翺書語實助翺薦郊者也韓曰東野貞元十一年進士為溧陽尉時鄭餘慶尹河南公作是詩薦之鄭辟郊為水路運從事此詩作於郊為尉後辟從事前歟觀公銘郊墓謂鄭公尹河南既辟從事後以前鎮興元復奏為參謀皆此一詩之薦故也〉
周詩三百篇〈韓曰語詩三百〉麗雅理訓誥〈孫曰麗美也雅正也理猶比也〉曾經聖人手〈孫曰古詩三千餘篇孔子刪取三百故云經聖人手〉議論安敢到五言出漢時蘇李首更號〈韓曰謂蘇武李陵選李陵與蘇武詩注云五言詩自陵始也〉東都漸瀰漫〈孫曰光武都洛故號東都祝曰瀰漫水大貎選滉瀁瀰漫○瀰音彌漫謨官切〉派別百川導〈孫曰派水分流也導通也百川導謂風雅之躰如百川之分也韓曰呉都賦百川派別歸海而㑹〉建安能者七〈孫曰建安漢獻帝年號典論曰今之文人魯國孔融廣陵陳琳山陽王粲北海徐幹陳留阮瑀汝南應瑒東平劉禎斯七子者於學無所遺於辭無所假七子皆建安時人〉卓犖變風操〈孫曰卓犖髙竒貎風謂風雅操琴操之類亦詩也○犖呂角切〉逶迤抵晉宋〈逶迤低囬之象〉氣象日凋耗〈凋耗衰也〉中間數鮑謝〈樊曰鮑照與謝靈運孫曰鮑照謝眺也照字明逺眺字𤣥暉或曰謝通稱二謝猶李觀評郊詩云平處下顧二謝也〉比近最清奧〈孫曰比近比興也奧湥也〉齊梁及陳隋衆作等蟬噪搜春摘花卉〈祝曰卉百草總名〉㳂襲傷剽盜〈孫曰㳂襲謂循襲也剽強取也○剽匹妙切〉國朝盛文章子昻始髙蹈〈孫曰陳子昻梓州射洪人唐髙宗時有文章盛名髙蹈髙舉也補注筆墨間録曰薦士詩與送東野序盛言子昻李杜餘皆不在其列唐詩由子昻始唱之也〉勃興得李杜〈孫曰謂李白杜甫勃然而興〉萬類困凌暴〈孫曰萬物皆為李杜凌轢雲爾〉後來相繼生亦各臻閫隩〈孫曰閫門限隩內也爾雅西南隅謂之隩〉有窮者孟郊〈樊曰東野窺禹穴東野動驚俗公平日以朋友處之字而不名獨此詩曰有窮者孟郊蓋薦之於王公大人不得不名也〉受材實雄驁〈驁□也音傲〉𡨋觀洞古今象外逐幽好橫空盤硬語〈橫空一作縱橫〉妥帖力排奡〈孫曰論語奡盪舟寒浞殺有窮后羿因其室而生奡奡多力能陸地行舟為少康所殺補注臨川雲吟詩各有所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餙此李白所得也或看翡翠蘭苕上未掣鯨鯢碧海中此杜甫所得也橫空盤硬語妥帖力排奡此韓愈所得也○奡魚到切〉敷柔肆紆餘〈祝曰紆餘屈曲貎古詩曰山澤紛紆餘孫曰紆餘妍好也〉奮猛巻海潦榮華肖天秀〈肖似也〉㨗疾愈響報〈捷一作徤〉行身踐規矩甘辱恥媚竈〈孫曰語與其媚於奧寧媚於竈注奧內也以喻近臣竈以喻執政〉孟軻分邪正眸子看瞭眊〈韓曰孟子胷中正則眸子瞭焉胷中不正則眸子眊焉目晴明為瞭○瞭音了目少睛為眊眊音冐〉杳然粹而精〈一作清〉可以鎮浮躁酸寒溧陽尉〈祝曰溧陽宣州孫曰昇州縣名貞元十二年呂渭知貢舉郊年四十有六中進士第間四年調溧陽□○溧音栗〉五十㡬何耄〈孫曰禮記八十九十曰耄□昏忘也〉孜孜營甘㫖〈韓曰禮記內則昧爽而朝慈以甘㫖日入而夕慈以甘㫖〉辛苦久所冐俗流知者誰指注競嘲慠〈吾告切亦作傲慢也〉聖皇索遺逸髦士日登造〈孫曰詩蒸我髦士髦士俊士也造作也登造登用也〉廟堂有賢相〈謂鄭餘慶〉愛遇均覆燾〈洪曰公有與餘慶書雲再奉示問皆縁孟家事郊死於元和九年時餘慶為興元尹韋莊雲東野佐徐州幕卒使下廷評以墓誌考之餘慶在興元奏郊為參謀未至而卒莊説非也○覆方又切燾亦覆也〉況承歸與張〈韓曰謂郊嘗為歸登張建封所知〉二公迭嗟悼青𡨋送吹噓強箭射魯縞〈韓曰此又言郊為歸張所知當吹噓送之青𡨋如強箭之穿魯縞矣前漢韓安國傳強弩之未力不能穿魯縞孫曰縞素也曲阜之地俗善作之尤為輕細故曰魯縞○縞音杲〉胡為久無成使以歸期告〈樊曰貞元十九年建封死久矣公猶且雲爾者蓋言東野素為建封所知胡為久無成以歸期告也〉霜風破佳菊嘉節廹吹㡌〈樊曰晉孟嘉在征西將軍幕中九日宴龍山風吹嘉㡌落〉念將決焉去感物增戀嫪〈集注嫪恡物也聲類雲姻嫪戀惜也説文雲固也○嫪盧到切〉彼微水中荇尚煩左右芼〈祝曰詩參差荇菜左右芼之芼擇也○芼音肙〉魯侯國至小廟鼎猶納郜〈祝曰春秋桓二年取郜大鼎於宋戊申納於太廟郜地名○郜音告〉幸當擇瑉玉〈孫曰瑉石之次玉者〉寧有棄珪瑁〈祝曰書乃受同瑁孫曰周禮天子執瑁四寸以朝諸侯瑁天子圭也○瑁音冒〉悠悠我之思擾擾風中纛〈祝曰纛以氂牛尾為之大如斗繫於左騑馬軛上選黃屋左纛補注楚王曰寡人之心搖搖然如懸旌詩意取此○纛音道〉上言愧無路日夜惟心禱〈祝曰文字音義求福曰禱○禱音倒〉鶴翎不天生變化在啄菢〈韓曰鳥伏卵謂之菢○菢薄報切〉通波非難圖尺地易河漕〈祝曰漕水運也選通溝大漕○漕在到切〉善善不汲汲〈祝曰春秋傳曰善善及子孫善善謂稱進善人也〉後時徒悔懊〈祝曰懊恨也晉史門生驚懊者累日○懊於倒切〉救死具八珍〈韓曰周禮膳夫珍用八物又食醫掌八珍之齊孫曰禮記內則八珍謂淳母炮豚炮䍧擣珍漬熬肝膋也〉不如一簞犒〈孫曰語一簞食簞竹噐補注楚與晉戰或人進王一簞酒王傾酒於水上與士共飲○簞音單不一作無〉微詩公勿誚〈一作笑〉愷悌神所勞〈祝曰詩愷悌君子神所勞矣勞慰勞也○勞郎到切〉
喜侯喜至贈張籍張徹
〈韓曰公初謫陽山令元和改元六月自江陵椽召為國子博士其從遊如喜如籍如徹皆㑹於都下詩以是作〉
我昔在南時〈孫曰謂謫陽山時也〉數君長在念揺揺不可止諷詠日喁噞〈孫曰喁噞魚口動貎韓曰選張衡曰喁噞沈浮○喁音顒噞音驗〉如以膏濯衣毎漬垢逾染〈而艷切〉又如心中疾箴石非所砭〈孫曰説文砭以石刺病祝曰素問其治宜砭石○砭彼驗切〉常思得遊處〈尺與切〉至死無倦厭〈無一作不〉地遐物竒怪水鏡涵石劔〈孫曰水鏡一名蜮陸機疏雲一名射影江淮水皆有之人在岸上影見水中投人影則殺之〉荒花窮漫亂幽獸工騰閃〈祝曰説文閃窺頭門中也○閃舒贍切〉礙目不忍窺忽忽坐昏墊〈祝曰書下民昏墊注昏瞀墊溺○墊都念切〉逢神多所祝豈忘靈即驗依依夢歸路厯厯想行店今者誠自幸所懐無一欠孟生去雖索〈孫曰孟生郊索離也樊曰東野其年十一月從河南尹鄭餘慶奏為水陸運從事○索悉合切〉侯氏來還歉〈詰念切〉欹眠聽新詩〈眠一作枕〉屋角月艶艶〈韓曰杜詩紅禂屋角花〉新作承間騁〈新一作雜〉交驚舌互舚〈樊曰説文舚吐舌貌○舚他念切交一作文〉繽紛指瑕疵拒捍阻城塹以余經摧挫固請發鈆槧〈韓曰王充論衡斷木為槧西京雜記揚子雲好事常懐鈆提槧從諸計吏訪殊方絶域之語鈆墨槧牘也○槧七艶切〉居然妄推讓見謂爇天𦦨比疎語徒妍悚息不敢占呼奴具盤餐飣餖魚菜贍〈飣餖貯食○飣丁定切餖音豆〉人生但如此朱紫安足僭
古風
〈樊曰自安史亂後方鎮相望於內地大者連州十餘小者不下三四兵驕則逐帥帥強則叛上不廷不貢往往而是故托古風以寓意韓曰觀詩意當在德宗之世與烽火相為表裏雲〉
今日曷不樂幸時不用兵無曰既蹙矣〈蹙廹蹙也○蹙子六切諸本曰作日非是〉乃尚可以生彼州之賦去汝不顧此州之役去我奚適〈孫曰言政煩賦重捨之而去無可之適謂所在皆同也一本作我去奚適〉一邑之水可走而違天下湯湯曷其而歸〈孫曰湯湯大水貎書湯湯洪水方割一邑之水尚可以避今天下湯湯可復避乎〉好我衣服甘我飲食無念百年聊樂一日
駑驥
〈唐本雲贈歐陽詹孫曰詹字行周泉州晉江人貞元八年與公同中進士第樊曰公貞元十五年冬以徐州從事朝正於京詹時為國子監四門助教將率其徒伏闕下舉公為博士此詩殆斯時所作歟詹集有荅韓十八駑驥吟今附篇末〉
駑駘誠齷齪〈祝曰齷齪急促貎選小人自齷齪○駘音臺齷音渥齪音濁〉市者何其稠力小苦易制價微良易醻〈良一作誠〉渴飲一斗水飢食一束芻嘶鳴當大路志氣若有餘騏驥生絶域自矜無匹儔牽驅入市門〈韓曰史記貨殖傳刺繡文不如倚市門〉行者不為留借問價㡬何黃金比嵩丘〈韓曰老杜驄馬行未覺千金滿髙價〉借問行㡬何咫尺視九州飢食玉山禾〈孫曰玉山山名周穆王訪西王母所經行之處〉渴飲醴泉流問誰能為御〈一作借問誰能御〉曠世不可求惟昔穆天子乗之極遐遊〈孫曰史記穆王得盜驪赤兎驊騮騄耳之駟西廵狩至崑崙山見西王母樂而忘歸〉王良執其轡〈韓曰王良古之善御者事見孟子孫曰良趙簡子時善御者左氏號郵無䘏〉造父夾其輈〈孫曰史記造父以善御幸於周穆王穆王封之趙城輈車轅也○輈張流切〉因言天外事〈韓曰穆王時西極有化人來王敬事之遂肆意逺遊駕八駿之乗主車則造父為御宿於崑崙之阿赤水之陽別日升崑崙之上以觀黃帝之宮遂賓於西王母孫曰天外事即謂崑崙池之事非中國所見者也〉怳惚使人愁〈祝曰揚子神心惚怳注怳愡乎無端○怳許往切惚乎骨切怳一作荒一作茫〉駑駘謂騏驥餓死余爾羞有能必見用有德必見収孰雲時與命通塞皆自由騏驥不敢言低徊但垂頭人皆劣騏驥共以駑駘優喟余獨興歎才命不同謀寄詩同心子〈孫曰同心之人謂詹也〉為我商聲謳〈補注記曰愛者宜歌商○一作髙聲非〉
答韓十八駑驥吟 歐陽詹
故人舒其憤作爾駑驥篇駑取易售陳驥以難知言委曲感既湥咨嗟詞亦殷伊情有逺瀾余志遊其源室有周孔堂道適堯舜門調雅聲寡同途遐勢難翻顧茲萬恨來假彼二物雲賤貴而貴賤世人良共然芭蕉一葉妖茂葵一花妍異無材實資手植堦墀前楩楠十圍瑰松栢百尺堅罔念棟梁功野長丘墟邊傷哉昌黎韓焉得不迍邅上帝本厚生大君方建元實將庇羣甿庶此規崇軒班爾圖永安〈孫曰公孫班王爾古良匠名〉掄擇其精専君看廣廈中豈有庭前萱
馬厭穀
〈樊曰劉向新序燕相得罪將出召門下諸大夫曰有能從我出者乎大夫有進者曰㓙年饑歲士糟粕不厭而君之犬馬有餘穀粟隆冬烮寒士短褐不全而君之臺觀幃簾錦繡飄飄而弊財者君之所輕死者士之所重君不能施君之所輕而求得士之所重不亦難乎燕相慙公名篇意出此韓曰此詩及其下出門皆未得志之辭其三上光範書時作乎〉
馬厭榖兮士不厭糠籺〈韓曰厭飽也麄屑為籺春粟不潰也杜詩黎民糠籺窄孫曰史記陳平食糠覈晉灼雲京師謂麄屑為紇頭字與籺同○籺胡骨切又音纈〉土被文繡兮〈孫曰漢賈誼傳民牆屋被文繡云云〉士無短褐〈短一作䄈洪曰按列子云衣則裋褐食則粢糲音義引方言䄈複𥜗許氏注淮南子云楚人謂袍為䄈説文雲粗衣又蔽布𥜗也又䄡䄖短者謂之䄈䄖荀子作竪褐注云童竪之褐漢書雲䄈褐不完注云䄈童竪所著布長𥜗也褐毛布之衣也杜子美雲賜浴皆長纓與宴非短褐短褐風霜人還丹日月遲皆作長短之短蓋䄡䄖短者謂之䄈䄖則短義亦通抑古書自有作短褐者予未之見耶○䄈常恕切〉彼其得志兮不敢虞一朝失志兮其何如已焉哉嗟嗟乎鄙夫
出門
〈樊曰公年十九舉進士京師二十五登第春官二十九始佐汴幕此詩在京師未得志之所為故其辭如此〉
長安百萬家出門無所之豈敢尚幽獨與世實參差古人雖已死書上有遺辭〈遺或作其〉開巻讀且想千載若相期出門各有道我道方未夷且於此中息天命不吾欺〈命一作誠〉
嗟哉董生行
〈孫曰董召南夀州安豐人韓曰公嘗有送董生遊河北序且曰董生舉進士不得志於有司而此詩敘其孝且慈如此樊曰蘇翰林嘗作蘇州姚氏三瑞堂詩云君不見董召南隱居行義孝且慈天公亦恐無人知故令雞狗相捕兒又令韓老為作詩爾來三百年名與淮水馳云云〉
淮水出桐栢〈韓曰禹貢導淮自桐栢孫曰桐栢山名今在唐州界淮水所出〉山東馳遙遙千里不能休〈韓曰謂東㑹於泗泝東入於海也〉淝水出其側〈孫曰淝水在廬江祝曰晉史列陣臨淝水○淝音肥〉不能千里〈句絶洪曰不能千里者以興董生居下其可以施於人者不遐也〉百里入淮流〈樊曰按水經淝水出九江北入於淮故云〉壽州屬縣有安豐唐貞元年時〈一無年字〉縣人董生召南隱居行義於其中〈孫曰論語隠居以求其志行義以達其道〉刺史不能薦天子不聞名聲〈句絶〉爵祿不及門門外惟有吏日來徴租更索錢〈孫曰徴亦索也更謂更役也〉嗟哉董生朝出耕夜歸讀古人書盡日不得息或山而樵或水而漁入廚供甘㫖〈甘㫖見上薦士詩注〉上堂問起居〈韓曰選顔延年詠史上堂拜嘉慶〉父母不慼慼妻子不咨咨嗟哉董生孝且慈人不識〈句絶〉惟有天翁知生祥下瑞無時期家有狗乳出求食雞來哺其兒啄啄庭中拾蟲蟻〈韓曰陶侃詩山雞啄蟲蟻〉哺之不食鳴聲悲傍徨躑躅久不去以翼來覆待狗歸〈孫曰覆蓋也讀作去聲○躑直炙切躅廚玉切〉嗟哉董生誰將與儔〈儔匹也〉時之人夫妻相虐兄弟為讎食君之祿而令父母愁亦獨何心嗟哉董生誰將與儔〈一作將無與儔〉
烽火
〈韓曰周幽王為烽燧㓂至則舉以招兵諸侯患之公感時而有取雲唐曰時呉少誠敗韓全義兩都甚擾擾公詩以此作〉
登髙望烽火〈孫曰烽火如今桔橰火鍾其頭若㓂至然火急放之權重本低即見烽火〉誰謂塞塵飛〈韓曰選鮑明逺詩迅風首旦發平路塞飛塵〉王城富且樂曷不事光輝勿言日已暮〈孫曰日暮老將至也主父偃曰吾日暮途逺〉相見恐行稀願君熟念此秉燭夜中歸〈韓曰杜詩夜闌更秉燭孫曰古詩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遊欲其及時自娯樂〉我歌寧自感乃獨淚霑衣
汴州亂二首
〈樊曰汴州自大厯後多兵劉元佐死子士寧代之無度其將李萬榮逐之代為節度使萬榮死董晉實代之晉卒軍司馬陸長源總留後事八日而軍亂殺長源等監軍俱文珍密召宋州刺史劉逸凖使總後務朝廷從之賜名全諒故公此二詩卒章各有所諷韓曰公是時已從晉喪出汴四日實貞元十五年二詩之作蓋譏德宗姑息之政雲〉
汴州城門朝不開天狗墮地聲如雷〈樊曰天官書天狗狀如犬奔有聲其下止地類狗漢呉楚七國反天狗過梁野及兵起遂伏屍流血其下韓曰山海經圖天門山有赤犬名曰天狗其光飛天流而為星辰數十丈其疾如風其聲如雷其光如電孫曰漢天文志天狗狀如大流星有聲見則破軍殺將〉徤兒爭誘殺留後〈留後陸長源也誘一作誇〉連屋累棟燒成灰諸侯咫尺不能救孤士何者自興哀
母從子走者為誰〈韓曰語執輿者為誰〉大夫夫人留後兒〈孫曰謂長源之妻子唐曰長源以御史大夫為留後見集送權秀才序雲〉作日乗車騎大馬坐者起趨乗者下廟堂不肯用干戈〈肯一作敢〉嗚呼奈汝母子何
利劔
〈韓曰此詩次汴州亂後不平之氣畧見於此〉
利劔光耿耿佩之使我無邪心故人念我寡徒侶〈一作無儔侶〉持用贈我比知音我心如冰劔如雪不能刺讒夫〈韓曰此朱雲願借上方斬馬劔用斷佞臣一人頭之意也〉使我心腐劔鋒折決雲中斷開青天〈韓曰莊子説劔上決浮雲下絶地紀〉噫劔與我俱變化歸黃泉〈補注晉書雷煥得鄷城寶劔一與張華一自佩華誅劔失所在煥死其子持過延平津忽於腰間躍出墮水化為兩龍而去〉
齪齪
〈集注貞元十五年鄭滑大水公十六年自京師歸彭城作詩云去歲東郡水生民為流屍而此詩亦云河堤決東郡老弱隨驚湍詩意相類大抵言當世之士齪齪無能為國慮者〉
齪齪當世士所憂在飢寒但見賤者悲不聞貴者歎〈音灘〉大賢事業異逺抱非俗觀報國心皎潔念時涕汍瀾〈韓曰選歐陽堅石詩揮筆涕汍瀾〉妖姬坐左右柔指發哀彈〈韓曰潘安仁笙賦輟張女之哀彈○彈音壇〉酒餚雖日陳感激寧為歡秋隂欺白日〈欺一作蔽〉泥潦不少乾〈韓曰宋玉九辨皇天滛溢而秋霖兮后土何時而得乾〉河隄決東郡〈東郡滑州見題注〉老弱隨驚湍〈祝曰湍急瀨孟子性猶湍水○湍化端切〉天意固有屬〈一作以一作謂〉誰能詰其端願辱太守薦得充諌諍官排雲呌閶闔〈祝曰閶闔天門楚辭排閶闔而望予○閶音昌闔音盍〉披腹呈琅玕〈琅玕美玉〉致君豈無術自進誠獨難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二
<集部,別集類,漢至五代,五百家注昌黎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三
宋 魏仲舉 編
古詩
河之水二首寄子姪老成
〈孫曰老成公兄介之子貞元十三年來省公於汴州明年歸取其子十五年董晉薨公去汴州不果來公佐徐州未幾而罷又不果來十七年公有此詩韓曰觀公祭老成文則知公眷眷之情與此詩一也詩云我不如水東流我有孤姪在海陬則祭文吾念汝從於東之意詩云我徂京師不逺而還則祭文所謂暫相別終當久相與處之意〉
河之水去悠悠我不如水東流我有孤姪在海陬〈子侯切〉三年不見兮使我心憂日復日夜復夜三年不見汝使我鬢髪未老而先化
河之水悠悠去我不如水東注我有孤姪在海浦三年不見兮使我心苦採蕨於山〈韓曰詩草蟲陟彼南山言採其蕨〉緡魚於泉〈韓曰緡魚繳詩其釣維河維絲伊緡樊曰採蕨必於山緡魚必於淵求祿必於京師興也○緡武巾切泉當作淵避髙祖諱作泉〉我徂京師不逺而還〈而一作其〉
山石
〈樊曰此詩編次於河之水後當是去徐即洛時作故其後有人生如此自可樂豈必局束為人鞿之句蘇內翰嘗與客遊南溪醉後相與解衣濯足因詠公此篇慨然知其所以樂而忘其在數百年之外因次其韻見坡集〉
山石犖确行徑微〈孫曰犖确山不平貌上呂角切下音覺〉黃昏到寺蝙蝠飛〈祝曰說文蝙蝠服翼崔豹古今注一名仙䑕○蝙音邊蝠音福〉升堂坐階新雨定〈一作足〉芭蕉葉大梔子肥〈舊作支子支即梔字〉僧言古壁佛畫好以火來照所見稀鋪牀拂席置羮飯疎糲亦足飽我飢〈糲麄糲祝曰脫粟也列子食則粢糲○糲音賴又蘭末切〉夜深靜臥百蟲絶清月出嶺光入扉天明獨去無道路出入髙下窮煙霏山紅澗碧紛爛漫〈補注東坡詩云犖确何人似退之意行無路欲從誰宿雲解駮晨光漏獨見山紅澗碧時皆采公此篇中語也○爛或作瀾〉時見松櫪皆十圍〈㯕也音厯孫曰字當作櫟〉當流赤足蹋澗石水聲激激風生衣〈生一作吹〉人生如此自可樂〈一作可自樂〉豈必局束為人鞿〈韓曰前漢灌夫傳廷論局趣效轅下駒鞿馬絡祝曰楚辭余雖好修姱以鞿羈兮注韁在口曰鞿前漢是猶以鞿而御駻突孫曰言為人所鞿縶也○鞿音幾〉嗟哉吾黨二三子安得至老不更歸
天星送楊凝郎中賀正
〈樊曰凝字懋功虢州𢎞農人貞元十二年以檢校戶部郎中充宣武軍節度判官公時與凝同佐董晉幕此詩送其自汴朝正於京〉
天星牢落雞喔咿〈牢落疎貎喔咿雞鳴聲祝曰後漢王延壽王孫賦聲嚦⿰而喔咿補注楚詞吾將喔咿嚅唲以事婦人乎喔咿嚅唲強笑噱也○喔音渥咿音伊〉僕夫起餐車載脂〈孫曰詩載脂載轄還車言邁謂將行也〉正當窮冬寒未已〈蔡曰按時貞元十四年之十二月也〉借問君子行安之㑹朝元正無不至〈孫曰唐制諸州有朝正使〉受命上宰須及期〈孫曰上宰董晉也〉侍從近臣有虛位公今此去何時歸〈孫曰恐凝遂留京師一本作歸何時〉
汴泗交流贈張僕射
〈孫曰貞元十五年公在徐州張建封幕汴水徐之西泗水徐之南故以名篇樊曰公集有諫張僕射擊毬書此詩言此誠習戰非為劇豈若安坐行良圖蓋亦以譏之也〉
汴泗交流郡城角斸場千歩平如削〈韓曰斸猶言鋤治也周禮仲秋教大閲虞人菜所田之野注芟除其田之草菜令車得驅馳○斸音竹一作築〉短垣三面繚逶迤擊鼓騰騰樹赤旗新秋朝涼未見日〈蔡曰按時貞元十五年秋七月也〉公早結束來何為分曹決勝約前定〈曹偶也〉百馬攢蹄近相映〈攢音巑〉毬驚杖奮合且離紅牛纓紱黃金覊〈孫曰以紅牛毛為纓紱黃金為覊所以餙馬韓曰梁呉筠曰白馬黃金覊杜詩白馬嚼嚙黃金勒選白馬篇白馬餙金覊○牛一作氂〉側身轉臂著馬腹霹靂應手神珠馳超遙散漫兩閒暇揮霍紛紜爭變化〈補注揮霍奮迅也枚乗曰蜿蟬揮霍〉發難得巧意氣麤〈韓曰史記晏嬰傳意氣揚揚甚自得也蔡曰前漢項羽圍漢王於滎陽漢王恐與酈食其謀撓楚權食其欲立六國後以樹黨漢王將立之以問張良良發八難漢王曰豎儒㡬敗乃公事〉讙聲四合壯士呼〈讙喧也音歡〉此誠習戰非為劇豈若安坐行良圖當今忠臣不可得公馬莫走須殺賊
和 張建封
僕本修持文筆者今來帥鎮紅旗下不能無事習蛇矛閒就平場學便馬軍中役養驍智才競馳駿逸隨我來䕶軍對引相向去風呼月旋期先開俯身仰擊復旁擊難於古人左右射齊觀百歩透短門誰羨養由遙破的儒生疑我新發狂武夫愛我生輝光杖移騣底拂尾後星從月下流中場人人不約心自一馬馬不鞭蹄自疾凡情莫便㨗中能拙自翻驚巧時失韓生訝我為斯藝勸我徐驅作安計不知戎事竟何成且愧吾人一言惠
忽忽
〈樊曰公貞元八年第進士十二年始佐董晉汴州十五年晉薨汴亂公依張建封於徐故曰忽忽乎余未知為生之樂也此豈非所謂天之降大任於是人必先窮餓困苦之如是歟補注前漢王褒傳太子苦忽忽善忘不樂名篇意或出此〉
忽忽乎余未知為生之樂也願脫去而無因安得長翮大翼如雲生我身〈北齊邢子才遊仙詩安得金仙術兩腋生羽翼郭璞遊仙詩仰思舉雲翼延首矯玉掌〉乗風振奮出六合絶浮塵死生哀樂兩相棄是非得失付閒人
鳴鴈
〈樊曰此詩興也公在徐州與孟東野書有曰去年脫汴州之亂遂來於此主人與余有故居余符離睢上及秋將辭去因被留以職事黙黙在此行一年矣今年秋聊復辭去江湖余樂也與足下終幸矣主人謂張建封公在徐鬱鬱不得志故見於書與詩者如此其義一也〉
嗷嗷鳴鴈鳴且飛〈鳴鴈一作鴻鴈韓曰詩鴻鴈於飛哀鳴嗷嗷〉窮秋南去春北歸〈祝曰管子桓公曰鴻鴈春北而秋南不失其時〉去寒就暖識所依〈一作處〉天長地濶棲息稀風霜酸苦稻粱微〈韓曰鴻鴈事前輩多使稻梁事蓋出戰國䇿廣絶交論雲分鴈騖之稻粱又杜甫鴈詩自古稻梁多不足〉羽毛摧落身不肥〈韓曰李白鳴鴈行凌霜觸雪毛軆枯畏逢矰繳驚相呼蓋公自狀其窮苦者如此〉徘徊反顧羣侶違哀鳴欲下洲渚非〈韓曰公時與孟東野書言其來徐之狀此又見其懷故舊之意耳〉江南水濶朝雲多〈朝一作朔韓曰杜詩朔雲邊雪滿西山〉草長沙軟無網羅閒飛靜集鳴相和違憂懐息性匪他〈息一作惠〉凌風一舉君謂何〈韓曰公與東野書又雲今秋聊復辭去云云此又見其有思鄉之意〉
龍移
〈韓曰此詩謂南山湫也湫初在平地一日風雷移居山上其山下湫遂化為土長安人至今謂之乾湫公題炭谷詩云厭處平地土巢居挿天山其此之意歟〉
天昏地黒蛟龍移雷驚電擊雄雌隨〈一作雌雄〉清泉百丈化為土魚鱉枯死吁可悲
雉帯箭
〈樊曰公陽山縣齋詩有曰大梁從相公彭城赴僕射弓箭圍狐兎絲竹羅酒炙此詩公佐張僕射於徐從獵而作也讀之其狀如在目前蓋寫物之妙者〉
原頭火燒靜兀兀〈韓曰唐太宗出獵詩平原燒火紅晉顧愷之傳火燒平原無遺燎〉野雉畏鷹出復沒將軍欲以巧伏人盤馬彎弓惜不發地形漸窄觀者多雉驚弓滿勁箭加衝人決起百餘尺紅翎白鏃隨傾斜〈祝曰鏃箭鏃也列子善射者能令後鏃中前括〉將軍仰笑軍吏賀五色離披馬前墮〈韓曰爾雅雉五色皆備曰翬〉
條山蒼
〈韓曰條山山名在河中府河中公故居在馬〉
條山蒼河水黃浪波沄沄去〈韓曰沄沄轉流也○沄音雲又音渾浪一作滄〉松栢在髙岡〈祝曰選阮嗣宗詠懐松栢翳岡岑〉
贈鄭兵曹
〈韓曰鄭或以為鄭通誠張建封節度武寧時通誠為副使公為其軍從事罇酒相從在其時歟樊曰白樂天哀二良雲祠部員外郎鄭通誠此雲兵曹所未詳也〉
罇酒相逢十載前君為壯夫我少年罇酒相逢十載後我為壯夫君白首〈樊曰公貞元十五年去汴即徐為軍從事時年三十有二故云〉我材與世不相當戢鱗委翅無復望〈韓曰選與稽茂齊書時不我與垂翼逺逝鋒鉅靡加六翮摧屈戢斂也阻立切望平聲〉當今賢俊皆周行君何為乎亦遑遑〈亦一作獨〉盃行到君莫停手破除萬事無過酒
桃源圖
〈孫曰陶淵明集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縁溪行忘路逺近忽逢桃林夾岸數百歩漁人甚異之前得一山山有小口便捨船從口入其中土地平曠徃來種作悉如外人見漁人大驚問所從來具荅之便要還家為設酒殺雞作食自雲避秦來此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也洪曰淵明敘桃源事初無神仙之説梁任安貧為武陵記亦祖述其語耳淵明雲先世避秦時亂而安貧雲曩以避秦之亂邑人相率㩗妻孥隱此厥後絶不外通何人世之多遷貿也後人不湥考因謂秦人至晉猶不死遂以為地仙洪駒父雲荊公桃源行東坡和桃源詩皆得之王摩詰退之劉夢得諸人以為神仙皆非是淵明載漁人所遇時稱晉太元中任安貧雲太康中退之詩云自説經今六百年按始皇三十四年築長城燔詩書明年坑儒生三十七年胡亥立三年而滅於漢二漢四百二十五年而為魏魏四十五年而為晉晉武帝即位十五年至是凡四百九十二年明年改元太康自太康元年至孝武帝時寧康三年凡九十六年通五百八十七年明年改元太元至太元十三年乃及六百年夢得詩亦云金行太元歲安貧之記誤也韓曰南宮先生欣得之波濤入筆驅文辭此必與一郎官賡和不復詳其名氏矣〉
神仙有無何渺茫桃源之説誠荒唐流水盤廻山百轉生綃數幅垂中堂〈綃生繒也〉武陵太守好事者〈孫曰武陵郡朗州國朝改為鼎州〉題封逺寄南宮下〈孫曰南宮禮部〉南宮先生忻得之波濤入筆驅文辭文工畫妙各臻極異境怳惚移於斯〈怳許往切惚吁骨切〉架巖鑿谷開宮室接屋連墻千萬日嬴顛劉蹶了不聞〈孫曰嬴顛劉蹶謂秦漢之亡〉地坼天分非所恤〈孫曰地坼天分謂晉魏之亂〉種桃處處惟開花川原近逺蒸紅霞〈蒸一作丞〉初來猶自念鄉邑歲久此地還成家漁舟之子來何所物色相猜更問語大蛇中斷喪前王〈韓曰漢書髙祖為亭長夜徑澤中前有大蛇乃拔劔斬之蛇分為兩道開蓋白帝子化為蛇當道而髙祖以赤帝子斬之也〉羣馬南渡開新主〈孫曰晉太安之際童謡曰五馬浮渡江一馬化為龍五馬謂琅邪西陽汝南南頓彭城五王琅邪竟登大位是化為龍也蔡曰按晉元帝姓司馬氏太興元年即位都於金陵〉聽終辭絶共悽然自説經今六百年當時萬事皆眼見不知㡬許猶流傳爭持酒食來相饋禮數不同罇爼異月明伴宿玉堂空骨冷魂清無夢寐夜半金雞啁哳鳴〈祝曰啁哳聲也楚辭鵾雞啁哳而悲鳴○啁音嘲哳陟頡切〉火輪飛出客心驚〈孫曰火輪日也〉人間有累不可住依然離別難為情船開棹進一廽顧萬里蒼蒼煙水暮世俗寧知偽與真至今傳者武陵人
東方未明
〈韓曰此詩與煌煌東方星興寄頗同蓋指順宗即位不能親政而憲宗在東宮之時也時賈耽鄭珣瑜二相皆天下重望王叔文用事相繼引去此詩所以喻東方未明大星沒也執誼叔文初相汲引此詩所以喻獨有太白配殘月也順宗巳厭機政執誼叔文尚以私意更相猜忌此詩所以有嗟爾殘月勿相疑同光共影須臾期也及憲宗立而叔文執誼竄猶東方明而殘月太白滅此詩所以喻殘月暉暉太白晱晱雞三號更五㸃也意微而顯誠得詩人之㫖樊曰公憶昨行所謂伾文未剪崖州熾雖得赦宥常愁猜近者三姦悉破碎羽窟無底幽黃能義與此詩同惟此詩曰東方未明所以微其辭如此蓋風人之託物也未明舊本作半明〉
東方未明大星沒獨有太白配殘月〈孫曰太白長庚韓曰太白西方星故云配月又太白主大臣其號為上公故公有取焉〉嗟爾殘月勿相疑同光共影須㬰期殘月暉暉太白晱晱〈祝曰字當從目暫視貌太元經明復晱天中獨爛也○晱音閃〉雞三號〈韓曰史記雞三號卒明補注杜詩初鳴度必三號音毫〉更五㸃
贈唐衢
〈集注衢従退之游舊史附公傳末新史削之舊史雲衢應進士久而不第能為歌詩意多感激見人文章有所傷歎者讀訖必哭涕泗不能已每與人言論既別發聲一號音辭悲切聞者莫不涕下故世稱唐衢善哭白樂天亦嘗贈以詩略雲賈誼哭時事阮籍哭路岐唐生今亦哭異代同其悲者是也〉
虎有爪兮牛有角〈蔡曰角叶音鹿〉虎可摶兮牛可觸奈何君獨抱竒材手把鋤犁餓空谷當今天子急賢良匭函朝出開明光〈孫曰武后垂拱二年命鑄銅為匭置之朝堂以受天下表疏銘其束曰延恩獻賦頌求仕進者投之南曰招諫言朝政得失者投之西曰伸寃有寃抑者投之北曰通𤣥言天象災變及軍機秘計者投之光明殿名也○匭音軌函胡嵒切〉胡不上書自薦逹坐令四海如虞唐〈蔡曰虞唐國號也堯居於唐舜封於虞故堯舜號唐虞氏〉
貞女峽
〈孫曰在連州桂陽縣貞元十九年冬公自監察御史謫連州陽山令有此詩樊曰荊州記秦時有女子化入石在東岸穴中〉
江盤峽束春湍豪〈湍它端切〉雷風戰鬬魚龍逃懸流轟轟射水府〈轟呼宏切〉一瀉百里飜雲濤漂船擺石萬瓦裂〈祝曰擺開也又擺撥吳志注擺撥衆人之議○擺補買切〉咫尺性命輕於毛〈一作鴻毛〉
贈侯喜
〈韓曰洛水在河南縣北易乾鑿度日王者有盛徳之應則洛水先溫故號溫洛公貞元十七年七月二十二日與李景興侯喜尉遲汾同漁於洛洛北𠅤林寺有石刻在焉詩必是時作落句云云反復其意興寄逺矣唐曰公祭侯喜文雲我釣我遊莫不我隨指此〉
吾黨侯生字叔□〈丘紀切古文起字〉呼我持竿釣溫水平明鞭馬出都門盡日行行荊棘裏溫水微茫絶又流深如車轍濶容輈〈張流切〉蝦蟇跳過雀兒浴此縱有魚何足求我為侯生不能已盤針擘粒投泥滓〈祝曰擘分擘也禮記塗皆乾擘之韓曰列子詹何以芒針為鈎剖粒為餌皆言其小也○滓阻史切〉晡時堅坐到黃昏〈晡晚也祝曰日加申時淮南子至於悲谷是謂晡時〉手倦目勞方一起暫動還休未可期蝦行蛭渡似皆疑〈祝曰蛭水蟲博物志水蛭三叚而成三物前漢夫豈從蝦與蛭螾蛭音質蝦一作鰕〉舉竿引線忽有得一寸纔分鱗與鬐〈祝曰儀禮魚進鬐注脊也音祈〉是日侯生與韓子良久歎息相看悲我今行事盡如此此事正好為吾規半世遑遑就舉選一名始得紅顔衰〈韓曰續仙傳藍采和者常於市中歌曰紅顔一春樹流年一擲梭〉人間事勢豈不見徒自辛苦終何為便當提攜妻與子南入箕潁無還時〈蔡曰箕山名潁水名地理志潁水出陽城漢有潁陽臨潁二縣髙士傳許由者貞固之士也巢居穴處無杯杅毎以捧水而飲之有遺其瓢者由操飲畢輙掛於林杪風至瓢有聲由以為煩取而棄之堯聘為九州長由不赴遂洗耳於河惡聞其聲終隱於箕山〉叔□君今氣方鋭我言至切君勿嗤君欲釣魚須逺去大魚豈肯居沮洳〈孫曰詩彼汾沮洳沮洳漸濕也樊曰蘇東坡記儋耳上元放杖而笑過問何笑曰自笑也然亦笑韓退之釣魚無所得更欲逺去不知走海者未必得大魚也蓋公作此詩時年三十四去徐居洛方有求官來東洛之語而東坡則晚歲儋耳發於憂患之餘覧者無以為異沮洳音疽茹肯一作有〉
古意
〈韓曰華山記雲山頂有池生千葉蓮花服之羽化因曰華山觀公詩意與前詩皆有興寄其曰古意㫖深逺矣樊曰公縣齋有懐曰求官來東洛犯雪過西華荅張徹曰洛邑得休告華山窮絶陘李肇國史補言愈好竒登華山絶峯度不可反發狂慟哭縣令百計取之乃下而沈顔作登華㫖畧曰仲尼悲麟悲不在麟也墨翟泣絲泣不在絲也且阮籍縱車於途途窮輙慟豈始慮不至耶蓋假事諷時致意於此爾文公憤趍榮貪位者若陟懸崖險不能止至顛危踣蹶然後歎不知稅駕之所焉可及矣悲夫文公之㫖㣲沈子㡬晦哉按公諸詩及國史補所云公實如此初無它㫖也〉
太華峯頭玉井蓮〈唐曰山海經曰華山一名太華〉開花十丈藕如船冷比雪霜甘比蜜一片入口沈痾痊〈韓曰痾病也晉史樂廣傳沈痾頓愈又潘岳閒居賦嘗膳載加舊痾有痊於何切痊音詮〉我欲求之不憚逺青壁無路難夤縁〈韓曰選琴賦丹崖𡽗𡾟青壁萬尋一本作五月壁路難攀縁〉安得長梯上摘實下種七澤根株連〈孫曰司馬相如子虛賦楚有七澤其小者名雲夢方九百里韓曰列子言五山曰根株不相連著〉
八月十五夜贈張功曹
〈樊曰張公曹署也公與張以貞元二十一年二月二十四日赦自南方俱徙掾江陵至是俟命於郴而作是詩公在江陵祭郴州李使君雲輟行謀於俄頃見秋月之三彀逮天書之下降猶低囬以宿留此其證也詩怨而不亂有小雅之風〉
纎雲四巻天無河〈孫曰河謂天河〉清風吹空月舒波〈孫曰舒展也波月光韓曰選傅休奕雜詩清風何飄飄㣲月出西方纎雲時髣髴渥露霑我裳〉沙平水息聲影絶一盃相屬君當歌〈樊曰漢灌夫傳夫迎田蚡過竇嬰及飲酒酣夫起舞屬蚡顔師古曰屬付也猶今之舞訖相勸也○屬之欲切〉君歌聲酸辭且苦不能聽終淚如雨〈韓曰選古詩泣涕零如雨〉洞庭連天九疑髙〈韓曰洞庭今在岳州九疑今在道州〉蛟龍出沒猩鼯號〈孫曰猩猩似猿能言聲如小兒鼯䑕名一曰飛生音吾〉十生九死到官所〈孫曰官所臨武〉幽居黙黙如藏逃〈韓曰莊子逃虛空者藜霍柱乎鼪鼬之逕跟位其空聞人足音跫然而喜矣〉下牀畏蛇食畏藥海氣濕蟄熏腥臊〈濕一作溫熏一作重〉昨者州前搥大鼓嗣皇繼聖登䕫臯〈孫曰貞元二十一年正月順宗即位〉赦書一日行萬里〈孫曰是年二月甲子赦天下〉罪從大辟皆除死〈一作徙〉遷者追廽流者還滌瑕蕩垢清朝班州家申名使家抑〈孫曰使家謂湖南觀察使〉坎軻秪得移荊蠻〈孫曰荊蠻江陵軻口個切又音可〉判司官卑不堪説〈孫曰判司功曹〉未免棰楚塵埃間〈韓曰老杜送髙書記詩脫身簿尉中始與棰楚辭借問今何官觸熱向武威唐曰即江陵途中寄三翰林云何況親犴獄敲榜發姦偷者也○棰之累切蔡曰按唐制參軍簿尉有過即受笞杖之刑猶今之胥吏也故杜牧詩有云參軍與簿尉塵土驚羌勷一語不中治鞭笞身滿瘡是也〉同時輩流多上道天路幽險難追攀君歌且休聽我歌我今與君豈殊科〈一本雲我歌今與君殊科〉一年月明今宵多人生由命非由他有酒不飲奈明何
謁衡嶽廟遂宿嶽寺題門樓
〈孫曰爾雅霍山為南嶽一名衡山樊曰唐衡山𨽻潭州神龍五年來屬衡州有南嶽衡山祠蘇內翰登州觀海市詩云潮陽太守南遷歸喜見石廩堆祝融過太行詩序雲予南遷其必返乎此退之登衡山之祥也又潮州廟記雲公之精神能開衡山之雲皆取此事觀蘇公海市詩則公此篇疑自潮州還作然永貞元年公自陽山徙掾江陵嘗有委舟湘流往觀南嶽之語詩當是此時作時年三十八故其辭豪以放潮州還後則節簡嚴重無復此作矣補注公前後兩謫南方初自陽山北還過衡在永貞元年八月至潭適當殘秋陪杜侍御遊湘西寺詩云是時秋向殘是也今雲我來正逢秋雨節故知此詩自陽山還時作後自潮州移刺袁州則元和十五年十月蓋未嘗過衡據袁州謝上表雲去年正月貶授潮州刺史其年十月準例量移云云即自潮徑當來袁又未嘗遇秋雨節時也蘇公海市詩中所云觕言之耳〉
五嶽祭秩皆三公〈孫曰禮記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嶽視三公秩次也因其次第而祭之爾皆一作比〉四方環鎮嵩當中〈韓曰白虎通曰嵩山夾居四方之中故曰嵩孫曰周禮其山鎮曰㑹稽注鎮名山地德者也〉火維地荒足妖怪〈維方維也〉天假神柄專其雄〈孫曰神衡山之神〉噴雲泄霧藏半腹雖有絶頂誰能窮〈補注老杜望嶽詩云㑹當凌絶頂一覧衆山小〉我來正逢秋雨節隂氣晦昧無清風潛心黙禱若有應豈非正直能感通〈孫曰詩神之聽之正直是與非字一作即〉須㬰靜掃衆峯出仰見突兀撐青空〈孫曰撐雲霄間祝曰選離樓梧之相撐○撐抽庚切〉紫蓋連延接天柱石廩騰擲堆祝融〈孫曰衡山有五峯紫蓋天柱石廩祝融芙蓉石廩一名石囷〉森然魄動下馬拜松栢一逕趨靈宮〈孫曰靈宮嶽廟韓曰盧元明嵩山記嵩山最是棲神之靈藪長松緑栢生於嶺間〉粉牆丹柱動光彩物圖畫填青紅升階傴僂薦脯酒〈傴於武切僂音縷〉欲以菲薄明其衷〈孫曰菲薄所祭之具衷誠也〉廟內老人識神意〈內一作令〉睢盱偵伺能鞠躬〈孫曰睢盱顧視貎偵𠉀也祝曰選偵諜不敢東窺○睢許佳切盱香於切偵丑鄭切〉手持盃珓導我擲〈韓曰盃珓巫以占卜吉凶之噐也○珓音教一本作盃教〉雲此最吉餘難同竄逐蠻荒幸不死〈孫曰蠻荒陽山〉衣食纔足甘長終〈樊曰棄捐填溝壑長終而不得反見扁鵲〉侯王將相望久絶神縱欲福難為功夜投佛寺上髙閣〈孫曰即嶽寺也〉星月揜映雲曈曨〈補注曈曨本日出貌然前輩月詩多用之如梁劉孝綽月詩曈曨入牀簟之類○曈音童曨音籠〉猿鳴鐘動不知曙杲杲寒日生於東〈孫曰詩杲杲出日杲杲初日貌也〉
岣嶁山
〈孫曰山海經雲衡山一名岣嶁山與前詩同時作補注東坡中隱堂詩云岣嶁何湏到韓公浪自悲謂此詩也岣音矩嶁音縷〉
岣嶁山尖神禹碑〈韓曰盛洪之荊州記曰南嶽周囬數百里昔禹登而祭之因夢𤣥夷使者遂獲金簡玉字之書徐靈期南嶽記曰夏禹導水通瀆刻石書名山之髙南嶽文雲髙四千一十丈南嶽即衡山也〉字青石赤形摹竒科斗拳身薤葉披〈孫曰書序雲魯共王得孔子所藏古文皆科斗文字科斗古篆也以其頭麄尾細類水蟲之科斗焉王愔文志曰倒薤書者小篆法也垂枝濃直若薤葉也○薤音械〉鸞飄鳯泊拏虎螭〈韓曰鸞鳯虎螭皆以象其碑之摹刻如此○拏汝加切又女書切螭抽知切〉事嚴跡秘莫窺道人獨上偶見之我來咨嗟涕漣洏〈祝曰漣洏涕流貎選涕淚漣洏○漣音連洏音而〉千搜萬索何處有森森緑樹猿猱悲〈猱奴刀切悲一作啼〉
永貞行
〈韓曰貞元二十一年正月德宗崩順宗即位病風且瘖不能視朝王伾王叔文用事四月䇿皇太子八月立為皇帝是為憲宗順宗為太上皇改元永貞此詩所以具載太皇謂順宗小人謂叔文元臣故老謂杜佑髙郢鄭珣瑜等嗣皇謂憲宗郎官荒郡意指劉禹錫坐叔文黨貶連州也公方量移江陵而夢得出為連州邂逅荊蠻故作是詩觀終篇之意可見其為夢得作也樊曰此詩或雲自四門肅穆賢俊登下為別篇非是〉
君不見太皇諒隂未出令〈孫曰天子居喪曰諒隂諒信隂黙謂信黙不言意指順宗即位之時也〉小人乗時偷國柄北軍百萬虎與貔〈祝曰書如虎如貔貔虎屬也貔音毗〉天子自將非它師〈一作時〉一朝奪印付私黨〈孫曰是歲五月王叔文等以金吾大將軍范希朝為左右神䇿京西諸城鎮行營節度使以度支郎中韓泰為其行軍司馬叔文欲奪取宦官兵權以自固藉希朝老將使主其名而實以泰專其事人情不測其所為益疑懼私黨即泰也〉懍懍朝士何能為狐鳴梟噪爭署置〈祝曰説文梟不孝鳥也詩為梟為鴟注惡聲之鳥楚辭鴟梟羣而制之韓曰狐梟楚詞皆以喻小人讒佞公意亦然○梟堅堯切〉晱閃跳踉相嫵媚〈祝曰説文跳蹶也一曰躍也玉篇踉欲行貌孫曰晱閃跳踉得意喜躍之貎相嫵媚相媚説也○跳音迢踉音梁嫵音武媚音眉〉夜作詔書朝拜官超資越序曾無難〈樊曰順宗為太子時王伾王叔文有寵至是天下事皆決於叔文而伾為內應韋執誼行之於外榮辱進退生於造次〉公然白日受賄賂〈韓曰叔文傳雄藩劇帥隂相賂遺以自結〉火齊磊落堆金盤〈韓曰火齊珠名選班固西都賦翡翠火齊流燿含英注珠也樊曰火齊狀如雲母色如紫金有光耀裂之則如蟬翼積之則如紗縠之重沓詳見南史中天竺國祝曰文選磊落漫衍乎其側注衆多貎○磊魯猥切〉元臣故老不敢語〈樊曰王叔文用事一日諸相㑹食叔文至中書欲與韋執誼計事執誼起迎諸相停筯以待有頃報叔文索飯已與韋相同餐閣中矣杜佑髙郢懼不敢言鄭珣瑜獨歎曰吾豈可復居此位索馬徑歸臥不起〉晝臥涕泣何汍瀾〈汍瀾涕下貎〉董賢三公誰復惜〈蔡曰前漢董賢傳哀帝元夀元年帝重賢封賢為髙安侯欲極其位遂以賢為大司馬衛將軍是時賢年二十二為三公○三公或作一公〉侯景九錫行可歎〈蔡曰南史侯景傳梁武帝崩景立簡文後廢簡文迎豫章王棟即皇帝位太尉郭元建諫曰主上仁明何得廢之大寶二年景矯蕭棟詔自加九錫冕十有二旒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蹕九錫一曰車馬二曰衣服三曰樂器四曰朱戶五曰納陛六曰虎賁七曰斧鉞八曰弓矢九曰秬鬯也○歎音灘〉國家功髙德且厚天位未許庸夫干嗣皇卓犖信英主〈謂憲宗〉文如太宗武髙祖膺圖受禪登明堂〈孫曰圖瑞應也〉共流幽州鮌死羽〈鮌與鯀同禹父名祝曰楚辭鯀婞直以忘身孫曰書流共工於幽州殛鯀於羽山以喻伾叔文也樊曰憲宗立貶叔文渝州司戶明年殺之餘黨以次斥逐〉四門肅穆賢俊登〈孫曰書賓於四門四門穆穆四門者四方之門蔡曰謂是時用杜黃裳鄭餘慶為宰相也〉數君匪親豈其朋〈孫曰謂柳宗元劉禹錫之屬〉郎官清要為世稱荒郡廹野嗟可矜〈孫曰九月貶韓泰撫州司封郎中韓曄池州禮部員外郎柳宗元邵州屯田員外郎劉禹錫連州刺史皆自郎官遷謫樊曰禹錫至荊南改武陵司馬此詩未改武陵前作也〉湖波連天日相騰〈孫曰騰水波湧起〉蠻俗生梗瘴癘蒸〈蔡曰瘴音障熱疰也癘音例疾疫也選魏都賦封疆瘴癘〉江氛嶺祲昏若凝〈祝曰祲妖氣周禮一曰祲注隂陽氣相侵左氏赤黒之祲非祭祥也音侵〉一蛇兩頭見未曾〈補注孫叔敖為兒出遊見兩頭蛇殺而埋之歸泣謂母曰聞兩頭蛇見者必死〉怪鳥爭鳴令人憎〈爭鳴一作鳴喚〉蠱蟲羣飛夜撲燈〈祝曰撲拂著也書其猶可撲滅蠱毒也音古撲普木切〉雄虺毒螫墮股肱〈集注楚詞蝮蛇蓁蓁又雄虺九首詩自求辛螫史記草無毒螫螫蟲行毒也此言南方風物之惡○螫音釋字亦作蠚〉食中置毒肝心崩〈崩壞也〉左右使令詐難憑慎勿浪信常兢兢吾常同僚情可勝〈韓曰公嘗與夢得同為御史補注蔡寛夫詩話雲子厚禹錫於退之最厚善然退之貶陽山不能無疑赴江陵途中寄三學士雲同官盡才俊偏善柳與劉或慮語言泄傳之落仇讎云云及其為永貞行憤疾至雲數君匪親豈其朋又曰吾常同僚情可勝則亦見其坦夷尚義待朋友始終也常一作嘗〉具書目見非妄徴〈韓曰公以言事先出為連州陽山令至是夢得為連州刺史故書所目見告之〉嗟爾既往宜為懲〈懲戒也〉
洞庭湖阻風贈張十一署
〈孫曰署河間人與公及李方叔同貶南方樊曰永貞元年自陽山徙掾江陵十月過洞庭湖作或雲赴陽山時作公江陵途中詩敘初赴陽山雲春風洞庭浪而此詩則首雲十月隂氣盛可知其非矣祭郴州李使君文其畧雲俟新命於衡陽祭張十一雲避風大湖詳此可見〉
十月隂氣盛北風無時休蒼茫洞庭岸與子維雙舟霧雨晦爭泄〈韓曰漢鄒陽傳浮雲出流霧雨咸集楚詞霧雨淫淫〉波濤怒相投雞犬斷四聽糧絶誰與謀〈韓曰孔子在陳絶糧〉相去不容歩險如礙山丘清談可以飽夢想接無由男女喧左右飢啼但啾啾〈啾啾小兒聲祝曰楚辭猿啾啾兮狖夜鳴啾即由切〉非懐北歸興何用勝羇愁雲外有白日寒光自悠悠能令暫開霽過是吾何求
李花贈張十一署
〈補注元和元年二月公時為江陵法曹參軍作○一作李有花云云〉
江陵城西二月尾〈見題注〉花不見桃惟見李風揉雨練雪羞比〈揉以手挻也○揉而由切〉波濤飜空杳無涘〈涘水涯音俟〉君知此處花何似白花倒燭天夜明羣雞驚鳴官吏起金烏海底初飛來〈韓曰金烏日也隋孟康詠日詩金烏升曉氣玉鑑漾晨䂀蔡曰山海經黒齒之北曰暘谷居水中有扶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皆戴烏淮南子堯時十日並出草木焦枯堯命羿仰射十日中其九日日中九烏皆死墮其羽翼故留其一日也〉朱輝散射青霞開〈韓曰選恨賦秋日蕭索浮雲無光鬱青霞之竒意入秋夜之不暘〉迷亂入眼看不得〈一作迷䰟亂眼看不得〉照耀萬樹繁如堆念昔少年著遊燕對花豈曾辭酒盃〈一作豈省曽辭盃〉自從流落憂感集欲去未到先思廻秪今四十已如此〈孫曰公時年三十九〉後日更老誰論哉力攜一罇獨就醉〈獨一作共〉不忍虛擲委黃埃〈韓曰選蕪城賦直視千里外唯見起黃埃委一作隨〉
杏花〈與前篇同時作〉
居鄰北郭古寺空〈孫曰江陵所居之鄰〉杏花兩株能白紅曲江滿園不可到〈孫曰曲江在長安園即芙蓉園也韓曰曲江在長安城南公故有懐思之意焉蔡曰西京雜記朱雀街東龍華寺南有流水詰屈謂之曲江唐劇譚録曲江池本秦隑州開元中疏鑿遂為妙境花卉周環煙水明媚都人遊玩盛於中和節江側菰蒲蔥翠柳隂四合碧波紅蕖湛然可愛杜甫哀江頭詩春日潛行曲江曲細柳新蒲為誰緑者是也〉看此寧避雨與風二年流竄出嶺外〈樊曰公貞元十九年冬出為陽山凡二年至是始為掾江陵〉所見草木多異同冬寒不嚴地常洩〈孫曰嶺南無大寒故地氣多洩〉陽氣發亂無全功浮花浪蘂鎮長有纔開還落瘴霧中山榴躑躅少意思〈韓曰本草注躑躅樹生髙三四尺花似山石榴或雲一名山石榴○躑直炙切躅廚玉切〉照耀黃紫徒為叢鷓鴣鈎輈猿呌歇〈孫曰鈎輈鷓鴣聲祝曰嶺表記鷓鴣自呼雲鈎輈李羣玉詩又聽鈎輈格磔聲輈張流切〉杳藹深谷攅青楓〈補注楓木厚葉弱枝善搖○攅音㠝楓音風〉豈如此樹一來翫若在京國情何窮今旦何為忽惆悵〈惆一作怊〉萬片飄泊隨西東明年花發應更好道人莫忘鄰家翁〈樊曰八年六月公召拜國子博士明年花發時公為博士於京矣孫曰道人謂寺僧蔡曰翁愈自稱也〉
感春四首
〈韓曰元和元年春掾江陵時作唐曰詩有云千江隔兮萬山阻又雲我恨不如江頭人又雲兩鬢雪白趍埃塵此在江陵為掾曹審矣〉
我所思兮在何所情多地遐兮徧處處〈上齒據切下如字〉東西南北皆欲往千江隔兮萬山阻〈孫曰張衡四愁詩我所思兮在太山欲往從之梁甫艱我所思兮在桂林欲往從之湘水深我所思兮在漢陽欲往從之隴阪長我所思兮在鴈門欲往從之雪紛紛公雲東西南北皆欲往千江隔兮萬山阻取此〉春風吹園雜花開朝日照屋百鳥語〈韓曰選丘希範與陳伯之書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羣鸎亂飛〉三盃取醉不復論一生長恨奈何許〈柰一作春〉
皇天平分成四時〈樊曰宋玉九辨曰皇天平分四時兮竊獨悲此凜秋〉春風漫誕最可悲〈孫曰漫誕飄蕩之貎〉雜花粧林草蓋地白日座上傾天維〈孫曰傾謂傾側風動而然韓曰西京賦振天維衍地絡〉蜂喧鳥咽留不得〈孫曰咽噪也留謂留此花〉紅萼萬片從風吹豈如秋霜雖凜冽〈音列凜一作慘〉摧落老物誰惜之〈樊曰晉宣帝嘗疾張皇后往省帝曰老物可憎又曰老物不足惜〉為此徑須沽酒飲自外天地棄不疑近憐李杜無檢束瀾漫長醉多文詞〈瀾一作爛〉屈原離騷二十五〈樊曰前漢藝文志屈原賦二十五篇蓋離騷經一九歌十一天問一九章九逺逰卜居漁父各一凡二十五篇也○屈九勿切〉不肯餔啜糟與醨〈樊曰漁父篇屈原曰衆人皆醉惟我獨醒漁父曰何不餔糟而歠醨餔食也醨薄酒補注孔融難魏武禁酒書雲屈原以餔糟歠醨身困於楚○餔奔謨切醨呂支切〉惜哉此子巧言語不到聖處寧非癡〈韓曰先儒雲公以原詞介於莊周司馬遷之間其感春詩云雲蓋與屈原之懲於風諫而傷其違聖之達節也〉幸逢堯舜明四目條理品彚皆得宜〈孫曰言今遇堯舜之主萬類皆得其宜也〉平明出門暮歸舍酩酊馬上知為誰〈韓曰晉山簡毎出嬉遊時兒童歌曰日夕倒載歸酩酊無所知時時能騎馬倒著白接䍦○酩音茗酊音鼎一本作知誰為〉
朝騎一馬出暝就一牀臥詩書漸欲拋節行久矣破〈破廢也一本作已久破破又一作墮〉冠欹感髪禿語誤悲齒墮辜負平生心已矣知何奈〈祝曰元稹立部伎詩古人邪正將誰奈○奈乃箇切一作如何奈〉
我恨不如江頭人〈我恨一作奈我〉長網橫江遮紫鱗獨宿荒陂射鳬鴈賣納租賦官不嗔歸來歡笑對妻子衣食自給寧羞貧今者無端讀書史智慧秪是勞精神畫蛇著足無處用〈孫曰史記楚惠王使柱國昭陽將兵攻齊陳軫謂昭陽曰昔人有遺其舍人一巵酒者舍人相謂曰數人飲此不足以徧請畫地為蛇蛇先成者飲之一人曰吾蛇先成舉酒而起曰吾能為之足及為足而後成人奪其酒而飲之曰蛇固無足今為之足非蛇也○著陟畧切〉兩鬢雪白趨埃塵乾愁漫解坐自累與衆異趣誰相親數盃澆腸雖暫醉〈韓曰世説王忱曰阮藉胷中磊隗故須酒澆之○澆音驍沃也〉皎皎萬慮醒還新〈祝曰説文醒醉解也楚詞惟我獨醒○醒音星〉百年未滿不得死且可勤買拋青春〈樊曰蘇內翰雲國史補酒有郢之富春烏程之若下春滎陽之土窟春富平之石凍春劔南之燒春杜子美詩有麴米春裴鉶作傳竒亦有松醪春唐人名酒多以春拋青春亦必酒名也洪曰東坡雲拋青春必酒名予按此詩在江陵作蓋江陵酒名也〉
寒食日出遊夜歸張十一院長見示病中憶花九篇因此投贈
〈張十一即功曹署樊曰國史補雲外即遺補相呼為院長補注公與張同自御史貶官又同為江陵掾公法曹㕘軍張功曹叅軍元和元年時也〉
李花初發君始病我往看君花轉盛〈孫曰轉愈也〉走馬城西怊悵歸〈孫曰即上言江陵城西二月尾花不見桃惟見李者也〉不忍千株雪相映邇來又見桃與梨交開紅白如爭競可憐物色阻攜手〈孫曰物色春之景物〉空展霜縑吟九詠〈祝曰縑絲繒也古樂府新人工織縑故人工織素○縑音兼〉紛紛落盡泥與塵不共新粧比端正桐花最晚今已繁〈孫曰禮記月令季春之月桐始華〉君不強起時難更〈孫曰更再也〉闗山逺別固其理寸歩難見始知命憶昔與君同貶官〈孫曰貶陽山時〉夜渡洞庭看斗柄〈孫曰北斗柄也〉豈料生還得一處〈孫曰同在江陵〉引袖拭淚悲且慶各言生死兩追隨直置心親無貎敬念君又署南荒吏〈樊曰張在江陵未㡬邕管經畧使路恕署為判官〉路指門幽且夐〈樊曰容州北流縣南三十里有兩石相對門濶三十歩俗號門闗諺曰門闗十人九不還祝曰夐逺也前漢儵夐逺去休正切〉三公盡是知音人曷不薦賢陛下聖〈樊曰人臣稱至尊曰陛下其與人言及亦通曰陛下田橫入海居島中漢髙帝使人赦橫罪而召之至屍鄉廐置橫謝使者曰陛下在洛陽今斬吾頭馳三十里形容尚未能敗猶可觀也遂自剄〉囊空甑倒誰救之〈韓曰杜詩囊空恐羞澁留得一錢看又郭林宗傳孟敏客太原荷甑墮地不顧而去〉我今一食日還併〈樊曰禮記儒行儒有并日而食〉自然憂氣損天和安得康強保天性斷鶴兩翅鳴何哀縶驥四足氣空橫〈祝曰縶維也橫不以理也孟子其橫逆猶是也○縶陟立切橫戶孟切〉今朝寒食行野外緑楊匝岸蒲生迸宋玉庭邊不見人〈孫曰宋玉楚人故居在江陵韓曰杜詩曾聞宋玉宅毎欲到荊州荊州即江陵也〉輕浪參差魚動鏡自嗟孤賤足瑕疵特見放縱荷寛政〈孫曰言江陵尹之政〉飲酒寧嫌琖底深〈韓曰桑乂在江總席上曰雖深盞百罰吾亦不辭也〉題詩尚倚筆鋒勁〈韓曰鮑明逺擬古詩兩説窮舌端五車推筆鋒〉明宵固欲相就醉有月莫愁當火令〈樊曰火令謂禁煙孫曰火令焚火之時也相傳寒食日介子推焚骸後世一月不舉火雲或作有月莫辭燈火冷非是〉
和張十一憶昨行
〈補注元和元年江陵作與前數詩相先後〉
憶昨夾鐘之呂初吹灰〈韓曰月令仲春之月律中夾鍾二月之呂也續漢書以莩灰實律之端按厯而𠉀之其月氣至則灰飛而律通孫曰此言元和元年春時也〉社公禮罷元侯廽〈韓曰漢髙令縣為公社孫曰社公社神謂時社祭罷也樊曰元侯謂江陵帥裴均〉車載牲牢甕舁酒〈孫曰牛羊豕曰牢祝曰舁對舉也益部耆舊傳遵勅吏舁屍到音余〉並召賓客延鄒枚〈韓曰漢諸侯王皆自治民聘賢呉王濞招致四方游士鄒陽枚乗等俱仕呉以文著名孫曰鄒陽枚乗梁孝王客〉腰金首翠光照耀〈孫曰謂倡姬之服餙〉絲竹逈發清以哀青天白日花草麗玉斚屢舉傾金罍〈孫曰斚盞也罍壺也詩我姑酌彼金罍〉張君名聲座所屬〈孫曰屬謂衆所屬目○屬朱六切〉起舞先醉長松摧宿酲未解舊痁作〈補注酲酒病也劉伶五斗解酲痁瘧疾左傳痁作而伏○痁失亷切〉深室靜臥聞風雷〈孫曰謂耳疾若有所聞也〉自期殞命在春序〈序時也〉屈指數日憐嬰孩危辭苦語感我耳淚落不揜何漼漼〈樊曰集韻雲漼雪霜積聚貎祝曰選指季豹而漼焉注漼涕泣垂貎漼七囬切〉念昔從君渡湘水〈湘一作湖〉大帆夜劃窮髙桅〈樊曰帆舟上幔所以泛風劃破也祝曰髙桅掛帆柱也玉篇雲船上檣竿帆符咸切劃忽麥切桅五囬切〉陽山鳥路出臨武〈樊曰公責連之陽山令張為郴之臨武郴在江南連則廣南也〉驛馬拒地驅頻隤〈祝曰隤馬病也詩我馬虺隤杜囬切〉踐蛇茹蠱不擇死〈孫曰蠱謂蠱毒〉忽有飛詔從天來〈孫曰量移詔也〉伾文未揃崖州熾〈補注伾王伾文王叔文崖州韋執誼也揃滅也史記西夷揃㓨○伾音丕揃子踐切〉雖得赦宥恆愁猜近者三姦悉破碎〈集注元和元年正月順宗即位二月大赦公自陽山徙椽江陵三姦方用事至其年八月憲宗立貶伾開州司馬叔文渝州司戶並員外置十一月繼貶執誼崖州司馬及是三姦始悉破碎焉〉羽窟無底幽黃能〈集注能有兩音奴來切者三足鱉也奴登切者熊屬足似鹿者也左傳堯殛鮌於羽山其神化為黃熊以入於羽淵國語作黃能當音賢能之能然説者謂能既熊屬又為鱉類東海人祭禹廟不用熊白及鱉為饌疑鮌化為二物則兩音亦可通用也〉眼中了了見鄉國知有歸日眉方開今君從署天涯吏〈補注邕管奏為判官即前雲今君又署南荒吏也○從一作縱〉投檄北去何難哉〈孫曰投擲也祝曰檄符檄説文二尺書前漢三秦可傳檄而定〉無妄之憂勿藥喜〈孫曰易無妄之疾勿藥有喜〉一善自足禳千災頭輕目朗肌骨健古劔新斸磨塵埃殃銷禍散百福併從此直至耆與駘〈孫曰詩俾爾耆而艾耆老也鮐魚名樊曰詩行葦黃耇台背鄭氏箋雲台之言鮐也大老則背有鮐文○鮐音台耆一作耇〉嵩山東頭伊洛岸〈伊洛二水名〉勝事不假須穿裁君當先行我待滿〈韓曰張先遷京兆府司録〉沮溺可繼窮年推〈祝曰沮溺人名語長沮桀溺耦而耕樊曰公家河南而嵩山伊水洛水並𨽻河南詩意欲與張耦耕於嵩山下也韓曰推字取禮記三推九推之意○沮子魚切推它囬切或作催〉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三
<集部,別集類,漢至五代,五百家注昌黎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四
宋 魏仲舉 編
古詩
劉生詩
〈韓曰貞元二十一年劉師命訪公於陽山斷章似有送行之意集中有因梨花為生作二詩豈前此之作耶〉
生名師命其姓劉自少軒輊非常儔〈韓曰軒輊調適也一雲輕重也詩戎車既安如輊如軒又馬援傳居前不能令人輊居後不能令人軒儔謂儔匹也○輊竹二切〉棄家如遺來逺遊東走梁宋暨楊州遂凌大江極東陬〈孫曰東陬東隅即謂越也○陬將侯切〉洪濤舂天禹穴幽〈孫曰洪濤大波舂舂撞也禹穴在㑹稽禹得治水之書於此〉越女一笑三年留〈韓曰劉生在越意有所眷下雲問胡不歸良有由繼以妖歌慢舞則知生所寓皆不羈也故終篇有咄哉識路行勿休往取將相酬恩讎蓋有且諷且勸之意雲〉南逾橫嶺入炎洲〈孫曰橫嶺謂五嶺也炎洲南方洲島水中曰洲〉青鯨髙磨波山浮〈鯨一作鮮〉怪媚曜推蛟虬〈媚一作魅虬渠幽切〉山獠讙噪猩猩愁〈孫曰獠西南夷名爾雅雲猩猩小而好啼出交趾封谿縣○獠張絞切一作㺑音衫〉毒氣爍體黃膏流〈爍燒灼貌〉問胡不歸良有由美酒傾水䏑肥牛〈○䏑之夜切與炙同又側吏切〉妖歌慢舞爛不收〈收歛也〉倒心迴腸為青眸〈韓曰司馬遷答任少卿書腸九迴阮籍見佳客為青眼〉千金邀顧不可酬乃獨遇之盡綢繆〈孫曰詩綢繆束薪傳雲纒綿也○綢直留切繆亡侯切〉瞥然一餉成十秋〈祝曰說文瞥過目也楚辭目瞥瞥兮西沒○瞥匹蔑切〉昔鬚未生今白頭五管徧厯無賢侯〈樊曰唐永徽後以廣桂容邕安南皆隸廣府謂之五府節度使名嶺南五管見舊書地理志〉迴望萬里還家羞陽山窮邑惟猿猴〈孫曰公時為邑令〉手持釣竿逺相投我為羅列陳前修〈韓曰前修字見離騷謂前世修能之士〉芟蒿斬蓬利鋤耰〈孫曰耰摩田器也孟子播種而耰之〉天星回環數纔周〈周周歲也〉文學穰穰囷倉稠〈祝曰穰穰豐也史記五穀蕃熟穰穰滿家孫曰倉圓為囷倉庾也藏也禮記修囷倉○穰知兩切囷去輪切〉車輕御良馬力優咄哉識路行勿休〈祝曰咄阿也晉史咄嗟便辦○咄當沒切〉往取將相酬恩讎〈補注王得臣塵史雲古人一飯之恩必償眥睚之怨必報後世不然報恩畧而報怨詳詩曰忘我大徳思我小怨孔子曰以徳報徳以直報怨退之雲往取將相酬恩讐得時得位無不如志〉
鄭羣贈簟
〈孫曰羣宇洪之時以殿中侍御史佐裴均江陵軍公自陽山量移江陵法曹與羣同僚樊曰唐孔戣私記雲退之豐肥善睡每來吾家必命枕簟而沈存中筆談亦云世畫韓退之小面而美髯著紗㡌此乃江南韓熙載爾熙載諡文靖江南人謂之韓文公因此遂誤以為退之退之肥而少髯此詩有腰腹空大及慢膚多汗之語二說信然〉
蘄州笛竹天下知〈韓曰蘄州在今淮南其地出竹本用為笛材今以之為簟耳〉鄭君所寳尤瓌竒〈祝曰瓌瓊瑰也選窺東山之府則瓌實溢目○瓌公回切〉攜來當晝不得臥一府傳看黃琉璃〈補注東坡寄簟與蒲傳正詩云愧此八尺黃琉璃祖此語也〉體堅色潤又藏節滿眼凝滑無瑕疵〈滿字舊本作盡〉法曹貧賤衆所易腰腹空大何能為自從五月困暑濕如坐深甑遭蒸炊手磨袖拂心語口慢膚多汗真相宜〈韓曰楚辭天問平脅慢膚何以肥之〉日暮歸來獨惆悵〈惆一作怊〉有賣直欲傾家資誰謂故人知我意巻送八尺含風漪〈漪風吹水文音於離切〉呼奴掃地鋪未了光彩照耀驚童兒青蠅側翅蚤蝨避〈韓曰詩營營青蠅止於樊補注抱朴子曰蚤蝨攻君臥不獲安○蚤音早〉肅肅疑有清飈吹倒身甘寢百疾愈卻願天日恆炎曦〈孫曰曦赫也〉明珠青玉不足報〈韓曰選張衡四愁詩美人贈我貂襜褕何以報之明月珠美人贈我錦繡段何以報之青玉案〉贈子相好無時衰
豐陵行
〈樊曰順宗陵也按長安志順宗豐陵在富平縣東北三十五里甕金山韓曰順宗以元和元年七月塟公是年六月方自江陵召入為博士必當是時作終篇言三代舊制存諸書當時之禮必有不合於古者故云〉
羽衞煌煌一百里〈孫曰羽衛謂旌旗扈從之屬羽羽旄也〉曉出都門塟天子〈天子順宗〉羣臣雜沓馳後先〈孫曰雜沓紛錯也〉宮官穰穰來不已〈孫曰宮宮宦侍也祝曰穰衆也詩降福穰穰○穰如羊切〉是時新秋七月初〈見題注〉金神按節炎氣除〈孫曰金神少昊蓐收之屬主秋之神節者以竹為之以旄牛尾為眊取象竹節因以為名按持也〉清風飄飄輕雨灑〈補注天子之行風伯清塵雨師灑道〉偃蹇旂斾巻以舒逾梁下坂笳鼓咽〈梁橋也坂坡也祝曰笳巻蘆葉吹之選胡笳互動孫曰咽謂淒咽韓雲咽一作沸坂甫晚切〉嵽嵲遂走𤣥宮虛〈祝曰嵽嵲山小而不安貌孫曰𤣥宮謂陵也○虛一作閭嵽音絰嵲音臬〉哭聲訇天百鳥噪〈韓曰魏陳琳武庫賦聲訇隱而動天○訇呼宏切〉幽坎晝閉空靈輿〈孫曰靈輿梓宮〉皇帝孝心深日逺資送禮備無贏餘設官置衞鎖嬪妓〈孫曰唐制諸陵皆置宮殿列官曹設嬪妓侍衞如平生杜甫橋陵詩宮女晚知曙祠臣朝見星即謂此也〉供養朝夕象平居臣聞神道尚清浄三代舊制存諸書墓藏廟祭不可亂欲言非職知何如
游青龍寺贈崔羣補闕
〈集注羣字敦詩清河人公同年進士元和初為補闕公時為國子博士作青龍寺在長安曲江之左京城南門之東本隋靈感寺唐景雲二年改為青龍寺洪曰詩云正值萬株紅葉蒲謂柿也靈液屢進頗黎盌謂食柿也忽驚顔色變韶椎言為紅赤所照曜也東坡雲九月柿葉赤而實紅故是詩終篇皆言赤色白樂天青龍寺早夏詩云新葉隂涼多亦謂此也雜俎雲柿有七絶一壽二多陰三無鳥巢四無蟲五霜葉可愛六嘉賓七落葉肥大也小説鄭䖍學書病無紙知慈恩寺有柿葉數間遂借僧居取紅葉學書歲久殆遍知當時僧居多種此樹也一雲贈崔大羣補闕〉
秋灰初吹季月管〈孫曰吹灰者謂作十二律管於室中四時位上埋之取蘆莩燒之作灰實之管中以羅縠覆之氣至則吹灰動縠律即候氣之管以銅為之正月建中太簇二月夾鍾三月姑洗四月仲呂五月蕤賓六月林鍾七月夷則八月南呂九月無射十月應鍾十一月黃鍾十二月大呂〉日出卯南暉景短〈孫曰月令季秋之月昏虛中旦栁中季秋日出差晚故出卯南暉日色〉友生招我佛寺行〈即是同崔羣遊青龍寺〉正值萬株紅葉滿〈見題注〉光華閃璧見神〈璧一作壁〉赫赫炎官張火傘〈孫曰炎官謂炎帝祝融之屬主司南方者〉然雲燒樹大實駢〈駢並也祝曰駕二馬也莊子駢拇枝指○駢蒲眠切〉金烏下啄赬虬卵〈祝曰赬赤色詩魴魚赬尾孫曰虬龍屬無角韓曰上聨詠柿葉之紅而光華之燦然下聨詠柿實之赤而日光之交映火□虬卵皆狀其紅而取喻之工如此劉曰金烏日也○赬音檉〉魂翻眼暈忘處所〈孫曰暈猶花也一作倒〉赤氣沖融無間斷有如流傳上古時九輪照燭乾坤旱〈孫曰淮南子曰堯時十日並出草木焦枯堯命羿仰射十日中其九烏皆死墜羽翼九輪謂九日車輪也〉二三道士席其間〈孫曰道士有道之士〉靈液屢進頗黎盌〈孫曰頗黎玉名其色赤出西域亦作玻瓈祝曰盌說文小盂也選逸珠盈盌○盌音椀〉勿驚顔色變韶稚〈孫曰韶美少之色祝曰韶一作齠始毀齒也衞玠別傳玠在齠齔中○齠音條勿一作忽〉卻信靈仙非怪誕桃源迷路竟茫茫〈見桃源詩注〉棗下悲歌徒纂纂〈孫曰潘岳笙賦曰詠園桃之夭夭歌棗下之纂纂歌曰棗下纂纂朱實雜離宛其落矣化為枯枝人生不能行樂死何以虛諡為李善注古咄唶歌棗下何攅攅榮華各有時棗初欲赤時人從四邊來棗適今日賜誰當仰視之〉前年嶺隅鄉思發〈樊曰謂貞元二十年春在陽山〉躑躅成山開不算〈躑躅花名見杏花詩注○躑直炙切躅廚玉切〉去歲羇㠶湘水明〈樊曰謂永貞元年自陽山移掾江陵竢命於湘中○帆符咸切〉霜楓千里隨歸伴猿呼鼯嘯鷓鴣啼〈鼯音吾呼字作啼者非〉惻耳酸腸難濯澣〈祝曰濯澣濯垢也詩澣濯之衣○澣胡管切洪曰惻字作側字者非〉思君攜手安能得今者相從敢辭懶由來鈍騃寡參尋〈騃語駭切〉況是儒官飽閒散〈孫曰元和元年六月自江陵召為國子博士〉惟君與我同懷抱鋤去陵谷置平坦年少得途未要忙時清諌疏尤宜罕何人有酒身無事誰家多竹門可欵〈孫曰欵叩也漢書西羌欵塞樊曰王子猷好竹吳中一士大夫家有好竹欲觀之便出輿造竹下諷嘯良久〉須知節候即風寒幸及亭午猶妍暖南山逼冬轉清痩〈孫曰南山在長安南舊雲即終南山〉刻畫圭角出崖窽〈窽空也祝曰莊子導大窽○窽音欵〉當憂復被氷雪埋汲汲來窺誡遲緩
贈崔立之評事
〈韓曰立之名斯立博陵人元和初為大理評事以言事黜官為藍田丞見公藍田丞㕔記元和元年六月公召拜子博士作此詩詳味詩意當是崔頻有詩望公推引故公有頻䝉怨句刺棄遺豈有閒官敢推引之語雲〉
崔侯文章苦捷敏〈韓曰老杜不見敏捷詩千首飄零酒一盃〉髙浪駕天輸不盡〈孫曰駕陵輸寫也言文章如髙浪駕天猶輸寫不盡〉曽從關外來上都〈上都京師也外一作內〉隨身巻軸車連軫〈軫車後橫木孫曰連軫言數車相接○軫止忍切〉朝為百賦猶鬱怒〈孫曰言猶有餘勇也〉暮作千詩轉遒𦂳揺毫擲簡自不供頃刻青紅浮海蜃〈蜃能吐氣為樓臺海中春夏間見祝曰大蛤也禮記雉入大水為蜃前漢海旁蜃氣象樓臺後同○蜃音腎〉才豪氣猛易語言徃徃蛟螭雜螻蚓〈孫曰蛟龍屬螭似龍而無角螻螻蟈蚓丘蚓補注蛟螭雜螻蚓言其小大不齊也苕溪漁隱叢話雲立之詩有不工處故退之以此譏之○螭抽知切螻音婁蚓音引〉知音自古稱難遇世俗乍見那妨哂〈哂笑也〉勿嫌法官未登朝〈孫曰法官謂大理評事〉猶勝赤尉長趨尹〈孫曰斯立初為尹陽尉唐州縣有畿赤緊望之等尹謂京兆尹〉時命雖乖心轉壯技能虛富家逾窘〈祝曰窘廹也詩又窘陰雨○窘巨隕切〉念昔塵埃兩相逢爭名齟齬持予楯〈孫曰矛楯皆兵器說文雲矛長二丈建於兵車楯亦兵器所以蔽身祝曰詩修我戈矛左氏賦車兵徒卒甲楯之數○楯音盾〉子時専場誇觜距〈樊曰選張衡東都賦秦政利觜長距終得擅場注擅専也○觜即委切距舊杵切〉予始張軍嚴韅靷〈補注左傳我張吾三軍靷駕牛具也樊曰左傳僖二十八年晉楚戰於城濮晉軍七百乗韅靷鞅靽杜預注在背曰韅在胷曰靷在腹曰鞅在後曰靽言駕乗修備○韅曉見切靷以忍切〉爾來但欲保封疆莫學龎涓怯孫臏〈韓曰史記孫臏嘗與龎涓俱學兵法事魏為恵王將以能不及臏陰召臏至則以法斷其兩足而黥之㑹齊使者如梁竊載與之齊威王以為師後魏攻韓韓告急於齊使田忌將而臏以減竈殺涓於馬陵○龎皮江切臏婢忍切〉竄逐新歸厭聞閙〈孫曰公時方自江陵法曹召為國子博士〉齒髪早衰嗟可閔頻䝉怨句刺棄遺〈孫曰詩將安將樂棄予如遺〉豈有閒官敢推引深藏篋笥時一發戢戢已多如束筍可憐無益費精神〈費一作損〉有似黃金擲虛牝〈洪曰牝谿谷也古詩云哀壑叩虛牝〉當今聖人求侍從〈樊曰聖人謂憲宗也〉抜擢杞梓收楛箘〈孫曰襄二十六年左氏晉大夫如杞梓皮革焉書惟箘簵楛箘簵美竹可以為矢楛木名可以為矢簳○楛音戶箘音窘〉東馬嚴徐巳奮飛〈東方朔司馬相如嚴助嚴安徐樂等韓曰漢嚴助傳武帝時助舉賢良對策為中大夫時東馬等並在左右〉枚臯即召窮且忍〈枚臯枚乗子字少孺孫曰臯武帝時上書自陳上大喜召入見待詔拜為郎〉復聞王師西討蜀〈孫曰元和元年正月命長武城使髙崇文等伐蜀討劉闢〉霜風冽冽摧朝菌〈朝菌地蕈朝生暮死韓曰莊子朝菌不知晦朔冽冽寒勁貌○菌音窘〉走章馳檄在得賢〈孫曰章章奏檄文檄說文曰檄二尺書也有急事則挿以鳥羽號為羽檄韓曰西京雜記楊子雲曰漢武帝戎馬之間飛書馳檄用枚臯廊廟之上髙文典冊用相如○檄刑狄切〉燕雀紛挐要鷹隼〈孫曰鷹隼鷙鳥所以逐燕雀祝曰禮記鷹隼蚤鷙○挐女加切又女書切要一作惡隼息尹切〉竊料二塗必處一〈樊曰公意蓋以憲宗況武帝得人之盛而以枚臯等待斯立也〉豈比恆人長蠢蠢〈蠢蟲類孫曰蠢蠢無知之貌○蠢尺尹切〉勸君韜養待徵招不用雕琢愁肝腎牆根菊花好沽酒錢帛縱空衣可凖暉暉檐日暖且鮮摵摵井梧疎更殞〈補注苕溪漁隱雲摵音索殞落貌文選盧子諒詩摵摵芳葉零又潘岳秋思賦庭樹摵以灑落〉髙士例須憐麴糵丈夫終莫生畦畛〈畦菜田畛陌生字一作老○畦戶圭切畛音軫〉能來取醉任喧呼死後賢愚俱泯泯〈泯盡也滅也補注書曰泯泯棼棼○泯音閔〉
送區𢎞南歸
〈區如字祝曰姓也後漢末有長沙區景或音謳古善劔區治子之後洪曰區區冶子之後集有送區冊序説者謂即𢎞也故張籍送𢎞詩曰韓君國大賢道徳赫巳聞昨出為陽山爾區來趨奔韓官遷法曹子隨至荊門韓入為博士崎嶇從羈輪今本皆作歐𢎞誤矣樊曰公自陽山徙江陵尋召拜國子博士區生實從之至是南歸公作詩送之張籍孟郊亦皆有詩元和元年也〉
穆昔南征軍不歸蟲沙猿鶴伏以飛〈孫曰抱朴子周穆王南征一軍盡化君子為猿為鶴小人為蟲為沙伏謂猿蟲飛謂沙鶴事亦出博物志〉江洶洞庭宿莽微〈孫曰洶水聲楚詞波逢洶涌濆滂沛兮洞庭在岳陽離騷雲宿宿短草莽莽長草祝曰楚辭夕擥中洲之宿莽王逸注云草經冬不死者楚人名曰宿莽○洶許拱切又音凶莽莫補切〉九疑巉天荒是非〈孫曰巉天猶摩天也險也髙也祝曰選登巉巖而下望韓曰湘中記零陵營道縣九山相似行者疑惑故名九疑荒是非豈以此耶○巉仕檻切又鋤咸切〉野有象犀水貝璣〈孫曰爾雅雲犀似豕郭璞雲形如水牛韓曰貝水蟲也古以為貨璣珠之不圓者〉分散百寳人事稀〈孫曰人事人物也言山川之美散為百寶獨人物稀少也唐本事作士〉我遷於南日周圍〈孫曰貞元十九年冬公謫陽山明年冬𢎞來故云日周圍〉來見者衆莫依稀爰有區子熒熒暉觀以彝訓或從違〈孫曰書是彝是訓彝常也觀 示也示以彝訓或從或不從故曰或從違〉我念前人譬葑菲〈樊曰詩采葑采菲無以下體興不可棄也孫曰葑菲者蔓菁之類上下可食然而其根有美時有惡時不可以根惡時併棄其葉也言此者以譬𢎞雖未盡善不可遂棄之也〉落以斧斤引纆徽〈孫曰易繫用徽墨繩也引以徽者即今梓匠所引以正木者也○纆音墨徽音暉纆字一作墨一作以〉雖有不逮驅騑騑〈韓曰詩四牡騑騑注行不止之貌音霏〉或採於薄漁於磯〈薄叢薄磯磧也祝曰漁磯大石激水也周明帝贈韋居士詩乗槎下釣磯○磯居希切〉服役不辱言不譏從我荊州來京畿〈孫曰元和元年六月公自江陵召為國子博士𢎞與公俱至京師〉離其母妻絶因依嗟我不道能自肥〈一作道不〉子雖勤苦終何希王都觀闕雙巍巍〈孫曰春秋定公二年雉門及兩觀災注云兩觀雙闕也○觀音貫〉騰蹋衆駿事鞍鞿〈鞿馬絡音機〉佩服上色紫與緋〈孫曰上色綬色〉獨子之節可嗟唏〈孫曰嗟唏嘆息也祝曰哀而不泣公琴操雲乃號天噓唏○唏音希字與欷同或作欷〉母附書至妻寄衣開緘發封淚痕晞〈晞乾也祝曰詩白露未晞○晞香衣切〉雖不勑還情庶幾朝暮盤羞惻庭闈〈孫曰盤羞盤飡也惻庭闈言其母思𢎞也〉幽房無人感蛜蝛〈韓曰潘安仁哀永逝文撫靈櫬兮訣幽房祝曰蛜蝛爾雅委黍也注舊說鼠婦詩伊威在室陸徳明雲或旁加蟲者後人增耳鄭氏箋雲家無人惻然令人感傷○蛜音伊蝛音威〉人生此難餘可祈子去吳時若發機〈孫曰書若虞機張弩牙發機言速也〉蜃沈海底氣昇霏〈韓曰史記天官書凡海旁蜃氣象樓臺霏甚貌〉彩雉野伏朝扇翬〈祝曰詩如翬斯飛樊曰雉五彩皆備曰翬○翬音揮扇一作羽〉處子窈窕王所妃〈孫曰處女也莊子綽約若處子詩曰窈窕淑女窈窕幽閒之貌王所妃王以為妃後樊曰言此者君子不患人之不我知也〉茍有令徳隱不腓〈孫曰詩百卉具腓腓病也言茍有令徳雖在隱約不以為病〉況今天子鋪徳威〈鋪一作輔〉蔽能者誅薦受禨〈禨祥也祝曰史記因載其禨祥度制孫曰言能薦則王賞之故云受禨補注漢書進賢受上賞蔽賢䝉顯戮此用其意○禨音幾〉出送撫背我涕揮行行正直慎脂韋〈韓曰楚詞如脂如韋以潔楹乎注脂韋柔弱貌也〉業成志樹來頎頎〈頎頎長貌祝曰詩碩人其頎注言儀表長麗佼好頎頎然○頎音祈〉我當為子言天扉〈孫曰天扉天門〉
三星行
〈三星鬥牛箕洪曰三星行剝啄行皆元和初過讒求分司時作樊曰蘇內翰雲吾平生遭口語無數蓋生時與退之相似吾命在鬥牛間而身宮亦在焉故其詩曰我生之辰月宿南斗且曰無善名以聞無惡聲以攘今謗吾者或雲死或雲仙退之之言良非虛耳〉
我生之辰月宿南鬥牛奮其角箕張其口〈孫曰二十八宿東方角亢氐房心尾箕南方井柳星張翼軫西方奎婁胃昴畢觜參北方鬥牛女虛危室壁斗即南鬥牛即牽牛也〉牛不見服箱〈祝曰車人云大車牝服牝服長八尺謂較也兩較內謂之箱孫曰詩睆彼牽牛不以服箱言有牛之名而無其實不可以服箱服載也〉斗不挹酒漿〈孫曰詩維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漿言亦有斗名而無其實不可以挹酒也挹注也皆以自喻〉箕獨有神靈無時停簸揚〈孫曰書星有好風星有好雨孔安國雲箕星好風畢星好雨又詩維南有箕不可以簸揚無時停簸揚者言牛斗皆不可用惟箕獨能簸揚所謂有神靈也○簸音播〉無善名以聞無惡聲以攘〈祝曰攘手禦也書奪攘矯䖍○攘汝陽切一作讓〉名聲相乗除〈補注厯家有增減率遲速積故有乗除之法乗音繩〉得少失有餘三星各在天〈韓曰詩三星在天〉什伍東西陳〈孫曰什伍猶縱橫也南斗六星牽牛六星箕四星〉嗟汝牛與斗汝獨不能神
剝啄行
〈剝啄叩門聲樊曰元和元年自江陵召入為國子博士作也公被讒出為陽山至是召還又有謗之者故三星行雲名聲相乗除得少失有餘剝啄行雲我不厭客困於語言欲不出納以堙其源各有所激雲爾歐陽文忠擬剝啄行寄趙少師雲剝剝復啄啄柴門驚鳥雀故人千里駕信士百金諾云云公逺讒避謗欲謝客以堙其源故深其塹堅其墉要為不可干者而歐陽則歸老故鄉欣然喜客之至是以其辭不同如此〉
剝剝啄啄有客至門我不出應客去而嗔從者語我子胡為然我不厭客困於語言我嗟子誠〈一本無此四字疑是衍文〉欲不出納以堙其源〈堙音因〉空堂幽幽〈孫曰靜深貌〉有秸有莞〈祝曰書三百里納秸服詩下莞上簟孫曰莞蒲也秸莞所以為席○秸音戛莞音丸又九還切〉門以兩版〈孫曰以兩版為門言常閉而不開〉叢書於間〈叢聚也〉窅窅深塹〈窅窅深貌塹池也○窅音窈〉其墉甚完〈墉垣也或作容〉彼寜可隳〈孫曰彼謂塹與墉隳毀也一作隨○隳許規切〉此不可干〈孫曰此謂堂也〉從者語我嗟子誠難子雖雲爾其益實蕃〈孫曰謂其來益多也○一作其口益蕃〉我為子謀有萬其全凡今之人急名與官子不引去與為波瀾雖不開口雖不開關變化咀嚼〈咀才汝切嚼疾雀切〉有有神〈樊曰公雖不開口不開關以為得計殊不知變化咀嚼如有神故從者為之謀以謂不若相與為波瀾之為愈也此豈非有激而雲哉〉今去不勇其如後艱我謝再拜汝無復雲徃追不及來不有年〈一作來可待焉〉
青青水中蒲
〈或析為三章章四句樊曰文選古樂府飲馬長城窟行有青青河畔草長歌行有青青園中葵其大意與此相類韓曰詩蓋興寄也孫曰當是婦人思夫之意〉
青青水中蒲下有一雙魚君今上隴去〈孫曰上隴謂戍邊也〉我在誰與居青青水中蒲長在水中居寄語浮萍草相隨我不如青青水中蒲葉短不出水婦人不下堂行子在萬里〈韓曰選東門行雲居人掩閨臥行子夜中飯又雜詩云之子在萬里江湖迥且深〉
孟東野失子〈並序〉
〈唐曰東野為鄭餘慶留府賓佐在元和二三年此詩當是時作也據郊集有哀幼子及杏陽詩其詞甚悲樊曰石君美有子年少而失魯直嘗書此詩遺之雲時以觀覽可用亂思而紓哀究觀物理其實如此大槩因果耳退之救世弊故併因果不言然此一段文意乃是湼盤中佛語退之言不能無所不讀未有能成大儒者其弗信矣乎魯直所云如此〉
東野連產三子不數日輒失之幾老念無後以悲其友人昌黎韓愈懼其傷也推天假其命以喻之
失子將何尤〈尤怨也〉吾將上尤天汝實主下人與奪一何偏彼於汝何有乃令蕃且延〈蕃多也延長也〉此獨何罪辜生死旬日間上呼無時聞滴地淚到泉地祇為之悲〈祇巨之切與示同〉瑟縮久不安〈孫曰瑟縮動貌〉乃呼大靈龜〈孫曰地祇呼也〉騎雲欵天門〈欵叩也〉問天主下人厚薄胡不均天曰天地人由來不相關吾懸日與月吾繫星與辰日月相噬齧〈孫曰噬齧薄蝕也○齧五結切〉星辰踣而顛〈孫曰謂霣星也韓曰唐志踣顛仆也音匍〉吾不汝之罪知非汝由縁且物各有分孰能使之然有子與無子禍福未可原魚子滿母腹〈一作肚〉一一欲誰憐細腰不自乳〈孫曰莊子魚傳沬細腰者化細腰蜂屬蒲盧也〉舉族長孤懸〈一作鰥韓曰博物志細腰無雌雄之類取桑蟲或阜螽子抱而成巳子孫曰詩所謂螟蛉有子果臝負之者也懸音〉䲭梟啄母腦母死子始蕃〈䲭梟鳶也梟又一名䲭亦名流離孫曰釋鳥雲梟䲭說文雲不孝鳥也漢郊祀志天子常以春祠黃帝用一梟破鏡梟鳥名食母破鏡獸名食父補注云張奐曰鶹𪅃食母○鴟處脂切梟堅堯切〉蝮蛇生子時〈祝曰蝮毒蛇也玉篇蝮螫子則斷楚辭蝮蛇蓁蓁孫曰郭璞注爾雅雲蝮蛇色如綬文鼻上有針大者長七八尺一名及鼻出南方○蝮音覆一作虺〉坼裂腸與肝好子雖雲好未還恩與勤惡子不可說䲭梟蝮蛇然有子且勿喜無子固勿歎〈音灘〉上聖不待教賢聞語而遷下愚聞語惑雖教無由悛大靈頓頭受〈孫曰大靈頓頭頭至地也〉即日以命還地祇謂大靈汝往告其人〈孫曰人謂失子之人也〉東野夜得夢有夫𤣥衣巾〈孫曰𤣥夫大靈龜以其巾衣𤣥故曰𤣥夫韓曰崔豹古今注曰龜一名𤣥衣督郵補注邵氏聞見録雲史記江使神龜使於河漁者得之龜夢於宋元王夢見一大夫延頸而長頭衣𤣥繡之衣而乗輜車出龜策列傳退之詩實用此事〉闖然入其戶〈闖馬出門貌丑禁切〉三稱天之言再拜謝𤣥夫收悲以歡忻
和皇甫湜陸渾山火用其韻
〈韓曰陸渾本周之畿內地春秋時秦晉還陸渾之戎於伊川漢立為陸渾縣唐隸河南府孫曰湜字持正睦州新安人元和元年擢進士第為陸渾尉樊曰湜舊史無傳新史但云擢進士第為陸渾尉今以牛僧儒李宗閔傳考之元和初與牛李同舉賢良對策忤宰相牛調伊闕尉李洛陽尉則知湜為陸渾尉亦其時矣按唐登科記湜中賢良蓋元和二年也洪曰一作次韻非是劉貢父雲唐人賡和詩有次韻依其次用韻也有依韻同在一韻中耳有用韻用彼之韻不必次之退之和陸渾山火是也或曰湜此詩巳不傳於世不知貢父何所據而言之○渾音䰟〉
皇甫補官古陸渾〈洪曰舊作賁渾按左傳作陸渾公羊作賁渾賁音陸亦音奔詳見題注〉時當大冬澤乾源〈孫曰董仲舒曰陰常居大冬大冬猶言盛冬也韓曰冬一作𤣥此詩其分司東都冬所作歟〉山狂谷根相吐吞風怒不休何軒軒〈軒軒風怒之勢〉擺磨出火以自燔〈擺補買切〉有聲夜中驚莫原〈孫曰謂莫窮其原也〉天跳地踔顛乾坤〈祝曰後漢踔宇宙而遺俗注猶越也孫曰跳踔皆震動反覆之貌跳躍也音迢踔踶也○躍敕教切〉赫赫上照窮崖垠〈垠岸也音銀〉截然髙周燒四垣神焦爛無逃門三光弛隳不暇暾〈弛隳暗昧也暾日出貌祝曰楚辭暾將出兮東方○暾他昆切暇一作敢一作復〉虎熊麋豬逮猴猿水龍鼉龜魚與黿〈祝曰鼉類魚有足皮可以冒皷黿似鼈而形大○鼉徒何切黿音元〉鴉䲭鵰鴈鷹鵠鵾〈䲭一名鳶祝曰莊子䲭鴉嗜鼠鵾雞三足似雞而大選駕鵝鴻鵾鴉或作鵶〉燖炰煨爊熟飛奔〈祝曰燖湯中瀹肉儀禮唯燖者有膚炰合毛炙物詩毛炰胾羹熝廣韻埋物灰中令熟補注筆墨間録無逸雲上句正柏梁體後山作七字詩上東坡襲此體○燖徐廉切炰音庖煨烏回切熝於刀切〉祝融告休酌卑尊〈祝曰昭二十九年左氏顓頊氏有子曰黎為祝融為髙辛火正祝融火神也酌斟酌也〉錯陳齊玫闡華園〈齊玫說文雲火齊玫瑰也玫音梅一作收洪曰作收者非是玫又一作致闡一作闢〉芙蓉披猖塞鮮繁〈孫曰披猖紛亂貌〉千鐘萬鼓咽耳喧〈咽填咽也音噎〉攅雜啾嚄沸箎塤〈祝曰廣韻啾唧小聲嚄噴大喚孫曰攅雜啾嚄聲雜亂貌箎塤樂器也樊曰自山狂谷很以下言火之盛如此神焦爛三光不暾鳥獸皆為所燖炰祝融火之神所以錯陳齊玫張鐘鼓塤箎而御之也○啾即由切嚄胡伯切沸一作咈箎音池塤音喧〉彤幢絳旃紫纛旛〈孫曰幢幡也説文其貌幢幢故曰幢旃亦旗也周禮通帛為旃纛左纛以犛牛尾為之繫左騑馬軛上旃旗曲柄彤絳赤色○幢宅江切纛音導又音毒旛一作番〉炎官熱屬朱冠褌〈祝曰褌親身裳前漢相如身自著犢鼻褌○褌古渾切〉髹其肉皮通䯗臀〈祝曰髹漆赤多黒少選列髹彤之繡桷孫曰關東俗器物一再漆者謂之髹漆䯗一作䏶廣韻股也臀底也補注周禮其臀一寸髹音休䯗音陛臀音屯〉頽胷垤腹車轅掀〈祝曰手舉物也左氏乃掀公以出於淖掀音軒〉緹顔韎股豹兩鞬〈祝曰緹赤色也周禮赤緹用羊韎赤韋也詩韎韐有奭兩鞬說文所以戢弓矢後漢董卓膂力過人雙帶兩鞬左右馳射孫曰左氏右屬櫜鞬豹兩鞬者以豹皮為之○緹音提韎音莫拜切又亦音⿰鞬居言切〉霞車紅靷日轂⿰〈祝曰靷引車索也史記慿軾結靷孫曰日轂日車轓車大箱也祝曰前漢令長吏二千石朱兩轓紅一作虹靷音以忍切又餘刃切幡音畨〉丹蕤縓蓋緋繙㠾〈祝曰縓絳色爾雅一染謂之縓韓曰繙廣韻風吹旗貌㠾說文幡也孫曰繙㠾亂貌○縓七絹切繙音翻㠾音鴛〉紅帷赤幕羅脤膰〈韓曰周禮以膰脤之禮親兄弟之國膰祭肉也○脤音蜃膰符爰切〉𥁃池波風肉陵屯〈孫曰𥁃血也左氏士刲羊亦無𥁃也肉陵屯出左氏有肉如陵言如丘陵之屯聚也韓曰陵作淩非是列子生於陵屯則為陵焉注陵屯謂髙潔處也阜也○𥁃音荒〉豁呀鉅壑頗黎盆〈孫曰鉅壑豁呀狀如頗黎盆也頗黎西國赤玉名雲○呀虛加切〉豆登五山瀛四罇〈孫曰爾雅木豆謂之豆瓦豆謂之登豆登五山者以五嶽為豆登瀛四罇者以四海為酒罇也樊曰自彤幢絳旗以下皆言祝融御火其車御飲食之盛如此〉熙熙釂醻笑語言〈祝曰飲盡謂之釂禮記長者舉未釂少者不敢飲醻與酬同主人進客曰醻○釂子肖切〉雷公擘山海水翻齒牙嚼齧舌齶反〈祝曰齶口中齗也出字統反前漢有所乎反或雲齶字恐作㗁音咢反音畨〉電光䃱磹赬目䁔〈䁔大目也䃱磹電光祝曰晉王嘉拾遺記月支獻猛獸令作兩目如天䃱磹之炎光也○䃱先念切磹徒念切䁔音喧〉頊冥收威避𤣥根〈孫曰月令冬之三月其帝顓頊其神𤣥冥水神也〉斥棄輿馬背厥孫〈洪曰水生木木生火水之於火猶祖視孫也〉縮身潛喘拳肩跟〈跟足踵祝曰選突到投而跟絓○跟音根〉君臣相憐加愛恩〈謂頊冥也詳見下注〉命黒螭偵焚其元〈祝曰螭獸也如龍而無角偵伺也問也元者首也孫曰謂為火焚○螭丑知切偵音檉又丑鄭切〉天關悠悠不可援〈攀也平聲〉夢通上帝血面論〈樊曰君謂顓頊黒精之君臣謂𤣥㝠水官之臣詩意謂火既用事則頊㝠當縮身潛喘而君臣乃命黒螭問其事於祝融而火焚其首黒螭所以血面而論於帝也〉側身欲進叱於閽帝賜九河湔淚痕〈湔洗也祝曰手澣之也史記湔浣腸胃湔音煎淚一作啼〉又詔巫陽反其魂〈韓曰宋玉招魂雲帝告巫陽曰有人在下我欲輔之䰟𩲸離散沙筮與之注巫陽天帝女也〉徐命之前問何寃〈樊曰帝問黒螭以何寃也〉火行於冬古所存〈一作自古存〉我如禁之絶其餐〈樊曰帝告絶之語也〉女丁婦壬傳世婚〈洪曰丁火也壬水也火女也壬男也丁為婦於壬故曰女丁婦壬一作夫丁婦壬亦通夫丁壬也言壬為丁夫婦壬丁也言丁為壬婦韓曰左氏鄭禆竈曰水火妃也五行水克火為妻所以水為夫於丁火為婦於壬水火夫婦也〉一朝結讎奈後昆時行當反慎藏蹲〈蹲踞也祝曰左氏蹲甲而射之音存〉視桃著花可小騫〈小騫虧少也洪曰月令仲春始雨水桃始華漢書雲來春桃花水盛謂二月雨水盛也○著直畧切騫音愆〉月及申酉利復怨〈怨讎也洪曰謂七八月多水潦也孫曰申七月酉八月此𤣥冥復怨之時韓曰水生於申火死於酉故水至申而利火至酉而怨祝曰古樂府空負百年怨怨音寃〉助汝五龍從九鯤〈音昆祝曰鯤魚名列子其名為鯤樊曰從公學文者多矣惟李習之得公之正持正得公之竒持正嘗語人曰書之文不竒易可為竒矣豈礙理傷聖乎如龍戰於野其血元黃見豕負塗載一車突如其來如焚如死如棄如何等語也公此詩黒螭五龍九鯤等語其與易龍戰於野何異大抵持正文尚竒怪公之此詩亦以效其體也○鯤音昆〉溺厥邑囚之崑崙〈韓曰崑崙河水之所自出○一本作出崑崙〉皇甫作詩止睡昏辭誇出真遂上焚要餘和増怪又煩雖欲悔舌不可捫〈孫曰捫謂以手撫持也詩莫捫朕舌韓曰詳此詩始則言火勢之盛次則言祝融之御火其下則水火相剋相濟之說也悔一作晦○捫音門〉
縣齋讀書
〈樊曰貞元二十年在陽山作也公嘗曰陽山天下之窮處又曰縣郭無居民官無丞尉小吏十餘家審此則所謂詩成有共賦酒熟無孤斟其孰與樂此乎及觀公集區冊區𢎞竇存亮劉師命輩皆自逺方來從公則外戶之屨滿矣縣齋陽山縣齋〉
出宰山水縣讀書松竹林〈監本作松桂林〉蕭條捐末事邂逅得初心哀醒俗耳〈獸名如猿音柚〉清泉潔塵襟詩成有共賦〈一作與賦〉酒熟無孤斟青竹時黙釣〈孫曰青竹釣竿〉白雲日幽尋南方本多毒北客恆懼侵讁譴甘自守滯留愧難任投章類縞帶〈祝曰縞素也孫曰襄二十九年左氏吳季札聘於鄭見子産與之縞帶子産亦獻紵裘焉吳貴縞鄭貴紵各一獻所貴也○縞音杲〉佇益逾兼金〈孫曰其價倍於常者故謂之兼金孟子前曰於齊王餽兼金百鎰而不受是也此詩當是贈與交朋望其報章也韓曰選雜體詩氶榮重兼金巡華過盈填益一作答〉
新竹
〈韓曰此詩同下晚菊意皆在陽山作此詩落句云何人可攜翫晩菊雲此時無與語皆窮山不自聊之意〉
筍添南堦竹日日成清閟〈孫曰閟幽也〉縹節已儲霜〈縹青黃色祝曰選名溢於縹囊縹普召切〉黃苞猶揜翠〈孫曰苞籜也〉出欄抽五六當戶羅三四髙標陵秋嚴貞色奪春媚稀生巧補林迸出疑爭地〈一作全遮地〉縱橫乍依行〈胡郎切〉熳瀾忽無次風枝未飄吹露粉先涵淚〈露一作霧〉何人可攜翫清景空瞪視〈瞪視直視也祝曰選偃仰瞪眄○瞪澄應切又宅耕切〉
晚菊〈注見前篇〉
少年飲酒時踴躍見菊花今來不復飲每見恆咨嗟佇立摘滿手行行把歸家此時無與語棄置奈悲何〈孫曰棄置投擲也〉
齒落
〈韓曰公嘗與姪老成書雲吾年未四十齒牙動搖貞元十八年與崔羣書雲近者左車第二牙無故動搖脫去今此詩又雲去年落一牙今年落一齒其在貞元十九年作歟樊曰公詩有江陵途中雲自從齒牙缺感春雲語誤悲齒墮贈崔立之評事雲齒髪早衰嗟可閔送侯㕘謀雲我齒豁可鄙贈劉師服雲今我呀豁落者多所存十餘皆兀鼿寄崔二十六立之雲所餘十九齒飄飄盡浮危江州寄鄂兵李大夫雲我齒落且盡公文有祭老成雲齒牙動搖上李㢲書雲髪禿齒豁進學解雲頭童齒豁五箴雲齒之搖者日益脫其感於中而見於詩文者多矣〉
去年落一牙今年落一齒俄然落六七落勢殊未巳餘在皆動搖盡落應始止憶初落一時但念豁可恥〈豁疎也○豁呼括切〉及至落二三始憂衰即死每一將落時懍懍恆在已〈孫曰懍懍憂也〉義牙妨食物〈孫曰義牙不齊也韓曰靈光殿枝掌義牙而斜據注義牙相柱也〉顛倒怯潄水〈孫曰顛倒缺折也〉終焉捨我落意欲崩山比今來落既熟見落空相似餘存二十餘次第知落矣儻常歲一落自足支兩紀如其落併空與漸亦同指〈韓曰周禮一紀十有二歲以所餘二十餘齒一歲一落則足支兩紀矣如其今日併落則與歲常漸漸而落者亦同歸於空而巳也〉人言齒之落壽命理難恃我言生有涯長短俱死爾人言齒之豁左右驚諦視〈諦審也音帝〉我言莊周雲木鴈各自喜〈孫曰莊子行於山中見大木匠者止其旁而不顧曰無所可用莊子出於山舍於故人之家故人命竪子殺鴈而烹之竪子曰其一能鳴其一不能鳴請奚殺主人曰殺不能鳴者莊子曰昨日山中木以不材得終其天年今主人之鴈以不鳴死周將處夫材與不材之間樊曰公自御史坐言事貶陽山此句及下聨蓋有所激而雲其與江陵途中詩意則一也〉語訛黙固好〈孫曰黙語不明也〉嚼廢軟還美〈孫曰嚼嚙也〉因歌遂成詩持用詫妻子〈詫誑也祝曰莊子踵門而詫子扁慶子注告也歎也詫丑亞切〉
哭楊兵曹凝陸歙州參
〈孫曰凝字懋功為兵部郎中參字公佐自祠部員外郎出知歙州補注凝守兵部郎中而雲兵曹者隋嘗改兵部為兵曹禮部為禮曹樊曰栁子厚作凝墓碣雲貞元十九年正月卒李習之陸歙州述言云貞元十八年四月卒參先凝一年而卒公乃同時哭之蓋參佐主司時公嘗以書薦侯喜等及出刺歙亦有序送又嘗有行難一篇為參設也凝則與公嘗佐董晉汴州皆知巳者去年參死今年凝又死此公所以因凝而並及之且曰數出知巳淚也一本又有新墳宿草之句〉
人皆期七十〈韓曰老杜曲江詩人生七十古來稀〉纔半豈蹉跎〈韓曰公生大厯戊申至是貞元十九年癸未則年三十有六矣豈非七十之半乎孫曰蹉跎跌也〉數出知巳淚自然白髪多晨與為誰慟〈韓曰語非夫人之為慟而誰為〉還坐久滂沱〈孫曰滂沱大雨也言淚下如雨〉論文與晤語〈趙本作新墳與宿草〉已矣兩如何〈兩一作復一作爾〉
苦寒
〈韓曰公此詩意蓋有所諷猶訟風伯之吹雲而雨不得作也謂隆寒奪春序而肆其寒猶權臣之用事太昊之畏避則猶當國者畏權臣取充位而巳其下反覆所言無易此意其末謂天子哀無辜則望人主進賢退不肖使恩澤下流施及草木其愛君憂民之意具見於此樊曰按韋渠牟傳自陸贄免徳宗不復委權於下宰相取充位行文書而巳所倚信者裴延齡李齊運王紹李實韋執誼與渠牟等其權侔人主此詩所以諷也時賈耽齊抗之徒當國公為四門博士貞元十九年春作〉
四時各平分〈孫曰楚辭皇天平分四時兮平謂均也〉一氣不可兼隆寒奪春序〈隆嚴也寒一作冬〉顓頊固不廉〈韓曰月令冬帝顓頊〉太昊弛維綱〈韓曰月令春帝太昊孫曰廢弛綱紀也〉畏避但守謙遂令黃泉下萌芽夭勾尖〈孫曰物初生貌〉草木不復抽百味失苦甜凶飇攪宇宙〈飇狂風也攪一作擾〉鋩刃甚割砭〈悲廉切〉日月雖雲尊不能活烏蟾〈孫曰五經通義日中有三足烏月中有與蟾〉羲和送日出〈韓曰廣雅羲和日御也孫曰山海經雲東南海之外甘泉之間有羲和國有女子曰羲和為帝恱之妻是生十日常浴日於甘泉〉恇怯煩窺覘〈恇亦怯也覘亦窺也祝曰禮記善哉覘國○恇音匡覘癡亷切煩一作頻〉炎帝持祝融〈孫曰月令孟夏之月其帝炎帝其神祝融昭二十九年左氏雲顓頊氏有子曰黎為祝融〉呵噓不相炎而我當此時恩光何由霑肌膚生鱗甲衣被如刀䥥〈祝曰釋名鐮亷也薄其所刈似廉也一作鎌與鐮同列子擁鐮帶索音廉〉氣寒鼻莫齅〈祝曰以鼻取氣前漢不齅驕君之餌○齅喜宥切〉血凍指不拈濁膠沸入喉〈韓曰選魏都賦濁膠如河〉口角如銜箝〈孫曰箝馬口中鐵祝曰前漢箝語燒書其廉切〉將持匕箸食〈祝曰匕箸食具吳志先主方食失匕箸匕卑履切箸遲據切〉觸指如排籖〈祝曰籖銳也選雞人司漏傳更○籖音僉〉侵鑪不覺暖熾炭屢以添〈以一作巳〉探湯無所益〈祝曰探取也語見不善如探湯○探它南切〉何況纊無縑〈纊綿也補注左氏三軍之士皆如挾纊音曠縑帛也○縑音兼〉虎豹僵穴中〈僵仆也音姜〉蛟螭死幽潛〈韓曰蛟螭似龍而無角○蛟古爻切螭丑支切〉熒惑喪躔次〈孫曰躔說文踐也五星東方歲星南熒惑西太白北晨星中央鎮星〉六龍氷脫髯〈孫曰晉傅𤣥詩願得並天馭六龍濟王羈六龍日馭也說文髯頰鬚○髯如占切〉芒碭大包內〈碭音宕又一作踢〉生類恐盡殱〈祝曰書殱厥渠魁注云殱滅也將亷切〉啾啾窓間雀不知巳微纎舉頭仰天鳴所願晷刻淹不如彈射死〈韓曰杜詩烏呼藏其身有似懼彈射〉卻得親炰燖鸞皇茍不存〈皇一作鳯〉爾固不在占其餘蠢動儔俱死誰思嫌〈思一作恩〉伊我稱最靈〈孫曰惟人萬物之靈〉不能安寢苫〈韓曰問喪曰寢苫枕塊哀親之在土也祝曰凶服者以苫為覆席又儀禮寢苫枕塊安一作汝寢一作覆苫詩廉切〉悲哀激憤歎五藏難安恬中宵倚牆立淫淚何漸漸〈漸漸流入也祝曰楚辭涕漸漸其若屑○漸將廉切〉天子哀無辜〈子一作王〉惠我下顧瞻褰旒去耳纊〈孫曰禮緯曰旒垂目纊塞耳褰旒去纊謂明目達聰也纊者以黃綿為之韓曰漢書冕而前旒所以蔽明黈纊充耳所以塞聰○纊音曠〉調和進梅鹽〈樊曰書髙宗命傅說曰若作和羮爾為鹽梅言進傅說之徒於左右也〉賢能日登御黜彼傲與憸〈詖也祝曰利口也書國則罔有立政用憸人七廉切〉生風吹死氣豁達如褰簾懸乳零落墮〈孫曰乳凍也〉晨光入前簷雪霜頓銷釋土脈膏且黏〈孫曰國語日月底於天廟土乃脈發注云脈理也農書曰春土冒橛陳根可抜耕且急發〉豈徒蘭蕙榮施及艾與蒹〈孫曰艾草名一名水臺可以治病蒹荻之未秀者詩曰蒹葭蒼蒼〉日萼行鑠鑠〈孫曰日萼日照花萼也鑠鑠鮮明貌〉風條坐襜襜〈襜襜風吹動搖貌祝曰相如曰舉帷幄之襜襜荀子是襜襜者何也楚辭張絳維以襜襜音處占切〉天乎茍其能吾死意亦厭〈足也〉
和虞部盧四汀酬翰林錢七徽赤藤杖歌〈孫曰汀字雲夫為虞部員外郎徽字蔚章元和初為翰林學士韓曰舊題雲元和四年分司東都官員外郎作據此詩落句可見或無四與七字〉
赤藤為杖世未窺〈窺見也〉臺郎始攜自滇池〈孫曰臺郎尚書郎也滇池名楚威王使將軍莊蹻將兵循江而上畧巴黔以西蹻至滇池池方三百里因王之樊曰前漢西南夷傳夜郎最大其西滇池方三百里華陽國志雲澤下流淺狹狀如倒池故曰滇池祝曰在東漢建寜郡滇音顛〉滇王掃宮邀使者〈一作迎使者〉跪進再拜語嗢咿〈孫曰嗢吚夷語也祝曰嗢說文咽也咿字林內悲也○嗢乙骨切咿音伊〉繩橋拄過免傾墮〈韓曰以竹索為橋也竹索曰笮西南夷尋之以渡水○拄冢庾切〉性命造次䝉扶持塗經百國皆莫識君臣聚觀逐旌麾共傳滇神出水獻赤龍抜鬚血淋漓又雲羲和操火鞭〈補注羲和日御也〉瞑到西極睡所遺〈孫曰西極日沒處〉幾重包裹自題署不以珍怪誇荒夷歸來捧贈同舍子〈韓曰漢直不疑誤持同舍郎金去〉浮光照手欲把疑空堂晝眠倚牖戶飛電著壁搜蛟螭〈孫曰以杖倚戶飛電誤以為蛟螭而搜索之言其色赤也補注苕溪漁隱曰退之赤藤杖詩云雲故東坡鐵拄杖詩云倚壁蛟龍䕶晝眠山谷笻竹杖賛雲蒼龍掛壁皆用此詩也電一作雷○著直畧切〉南宮清深禁闈密〈孫曰南宮謂虞部禁闈謂翰林也〉唱和有類吹塤篪〈孫曰詩伯氏吹塤仲氏吹篪吹塤篪言相應和也〉妍辭麗句不可繼見寄聊且慰分司〈公時分司東都〉
崔十六少府攝伊陽以詩及書見投因酬三十韻〈一作酬之無三十韻字〉
〈集注崔攝伊陽乃洛之屬邑也觀詩意初與崔相識於赤縣尉時乃元和元年公自江陵入為國子博士日也又雲府公舊同袍拔擢宰山澗乃留守鄭餘慶擢崔攝伊陽令也又雲三年國子師況住洛之涯則以國子博士分司也又雲冬裘竟未擐歲窮寒氣驕則是元和三年冬作也〉
崔君初來時相識頗未慣但聞赤縣尉〈赤縣注見前又大縣也〉不比博士慢賃屋住連牆〈住一作得〉徃來忻莫間我時亦新居觸事苦難辦蔬飧要同喫〈要招也一作邀○飧思渾切〉破襖請來綻〈補縫也祝曰古樂府新衣誰當補故衣誰當綻○綻文莧切〉謂言安堵後貸借更何患〈借音跡〉不知孤遺多舉族仰薄宦有時未朝餐得米日巳晏隔牆聞讙呼衆口極鵝鴈前計頓乖張居然見真贗〈贗偽物祝曰字亦作鴈韓非子說林齊伐魯索讒鼎魯以其鴈徃齊人曰鴈也魯人曰真也樊曰溫公考異宋太宗奉始元年華願兒言於廢帝曰官為鴈天子臣光曰宋書作應天子宋畧作鴈天子按字書贗偽物也韓愈詩曰居然見真贗書或作鴈今從宋畧○贗音鴈〉嬌兒好眉眼袴腳凍兩骭〈祝曰骭脛骨爾雅骭瘍為㣲注骭腳脛也○骭下晏切〉捧書隨諸兄累累角尚丱〈祝曰纍纍史記作累累孫曰丱束髪貌詩總角丱兮○累力追切丱古患切〉冬惟茹寒虀〈茹食也〉秋始識𤓰瓣〈瓣𤓰中實也○瓣皮諫切〉問之不言飢飫若厭芻豢〈孫曰芻豢美食孟子理義之悅我心猶芻豢之悅我口〉才名三十年久合居給諫白頭趨走裏閉口絶謗訕府公舊同袍〈府公河南尹見題注孫曰詩與子同袍同好也〉抜擢宰山澗寄詩雜詼俳〈俳戲也步皆切〉有類說鵬鷃〈孫曰莊子窮髪之北有鳥焉其名為鵬背若太山翼若垂天之雲斥鸚笑之曰彼且奚適也鷃小雀也○鵬音朋鷃音晏字與鴳同〉上言酒味酸冬裘竟未擐〈擐貫也祝曰左氏躬擐甲冑音患裘一作衣〉下言人吏稀惟足彪與虥〈孫曰彪虎文虥虎之淺毛者祝曰爾雅虎竊毛謂之貓注竊淺也○彪悲蚌切虥音棧〉又言致豬鹿此語乃善幻三年國子師腸肚集藜莧況住洛之涯魴鱒可罩汕〈魴江東呼為鯿鱒似鯶而鱗細韓曰詩九罭之魚鱒魴言大魚也祝曰爾雅巢謂之汕籗謂之罩孫曰詩南有嘉魚烝然罩罩烝然汕汕毛注罩罩籗取魚之器汕汕□今之撩罟也○魴音房鱒才本切罩都教切汕音訕〉肯效屠門嚼〈孫曰恆譚新論曰人聞長安樂則出門西向而笑知肉味美則對屠門而大嚼又曹子建書曰過屠門而大嚼雖不得肉貴且快意〉久嫌弋者纂〈纂奪取也祝曰楊子鴻飛𡨋𡨋弋人何慕焉古本作簒當從古本簒作管切○簒初患切〉謀拙日焦拳活計似鋤剗〈剗削也初限切或作鏟〉男寒澁詩書女痩剰腰襻〈祝曰襻衣系也周庾信鑑賦裙斜假襻○襻音普患切女字一作妻〉為官不事職厥罪在欺謾〈謾亦欺也音慢〉行當自劾去〈祝曰劾推窮罪人韓曰前漢孫寳御史大夫忠辟為屬寳自劾去○劾胡㮣切又胡得切〉漁釣老葭薍〈樊曰爾雅葭蘆菼薍似葦而小孫曰菱也○薍五患切〉歲窮寒氣驕冰雪滑磴棧〈棧木道祝曰前漢良因說漢王燒絶棧道○棧士諫切〉音問難屢通何由覿清眄〈眄顧眄也〉
送侯參謀赴河中幕
〈韓曰侯參謀繼也繼與公同舉貞元八年進士元和四年又同官學者公博士繼助教六月公分司東都而繼參河中幕此詩是年冬作也〉
憶昔初及第各以少年稱〈注見前〉君頥始生鬚我齒清如冰爾時心氣壯百事謂已能一別詎幾何忽如隔晨興〈晨字一作朝〉我齒豁可鄙君顔老可憎相逢風塵中相視迭嗟矜〈視一作見〉幸同學省官〈樊曰公元和四年後三月祭薛公達文雲朝議郎守國子博士韓愈太學助教侯繼〉末路再得朋〈孫曰易西南得朋〉東司絶教授遊宴以為恆〈常也胡登切〉秋漁蔭密樹夜博燃明燈雪逕抵樵叟〈抵一作詆樵一作講〉風廊折談僧陸渾桃花間〈陸渾河南屬縣名上陸渾山火注詳〉有湯沸如蒸三月嵩少步〈韓曰前漢增高太室祠注嵩髙山有太室少室之山孫曰戴延之西征記嵩高山東為太室西為少室相去十七里嵩其摠名也謂之室者以其下有石室焉少室髙八百六十丈上方十里與太室相埒但小耳○少失照切〉躑躅紅千層〈躑躅花名孫曰崔豹古今注羊躑躅羊食之則死羊見之則躑躅分散故名羊躑躅餘見上杏花詩注〉沙洲厭晚坐嶺壁窮晨昇〈晨一作朝〉沈冥不計日〈韓曰楊子蜀莊沈𡨋〉為樂不可勝遷滿一已異乖離坐難慿〈樊曰公其年六月遷都官郎分司東都巳而繼亦參謀河中乖離坐難慿矣〉行行事結束人馬何蹻騰〈集注詩泮水其馬蹻蹻馬逝也音訖略切又驕也巨嬌切〉感激生膽勇從軍豈嘗曽洸洸司徒公〈孫曰詩武夫洸洸洸洸壯也元和三年九月以淮南節度使王鍔檢校司徒為河中尹河中晉絳慈隰節度使司徒公王鍔也四年冬辟繼為府從事○洸音光〉天子股與肱提師十萬餘四海欽風稜〈李竒曰神靈之威曰稜○稜魯登切〉河北兵始進〈孫曰四年十月詔削成徳軍節度使王承宗官爵以左神策軍中尉吐突承璀為招討處置使巳亥發長安命恆州四面藩鎮各進兵招討○始字一作未〉蔡州帥新薨〈孫曰十一月巳巳彰義軍節度使吳少誠卒弟少陽自稱留後〉曷不請掃除活彼黎與蒸鄙夫誠怯弱受恩愧徒𢎞猶思脫儒冠棄死取先登又欲面言事上書求詔徵〈書一作言〉侵官固非是〈孫曰左氏侵官罪也〉妄作譴可懲惟當待責免耕斸歸溝塍〈祝曰塍稻苖田畦也韓曰班固西都賦溝塍刻鏤斸斫也音竹塍音乗〉今君行得所〈一作附得所一作得所附〉勢若脫韝鷹〈孫曰韝臂捍以皮為之所以臂鷹韓曰選鮑明逺詩昔如韝上鷹○韝音鈎〉檄筆無與讓〈孫曰檄者以木簡為書長尺二寸○檄刑狄切〉幕謀識其膺〈識一作職〉收績開史牒翰飛逐溟鵬〈祝曰翰羽也詩翰飛戾天孫曰溟海也莊子北溟有魚其名為鯤化而為鳥其名為鵬○翰音寒〉男兒貴立事流景不可乗〈孫曰景日月也流景言如水流以況其速〉歲老陰沴作〈祝曰陰沴妖氣也莊子陰陽之氣有沴注陰陽二氣陵亂不調○沴音戾又音殄〉雲頽雪翻崩別袖拂洛水征車轉崤陵〈孫曰僖三十年左氏崤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後皋之墓其北陵文王之所以避風雨也○崤音爻〉勤勤酒不進勉勉恨已仍〈仍重也〉送君出門歸愁腸若牽繩黙坐念語笑癡如遇寒蠅䇿馬誰可適晤言誰為應〈孫曰詩可與晤言晤對也應當也祝曰選晤言莫余應應音膺〉席塵惜不拂〈一作掃〉殘罇醑空凝〈祝曰醑酒也選清醑滿金罇○醑私呂切〉信知後㑹時日月屢環絙〈孫曰環循環絙大索又急也○絙居登切〉生期理行役歡緒絶難承寄書惟在頻無恡簡與繒〈孫曰簡繒竹帛也〉
東都遇春
〈樊曰東都河南也唐都長安顯慶二年以洛陽宮為東都韓曰次前後詩當在元和五年春作〉
少年氣真狂有意與花競行逢二三月九州花相映川原曉服鮮桃李晨粧靘〈祝曰靘裝飾也前漢靘粧刻飾○靘疾政切一作靚明也〉荒乗不知疲醉死豈辭病飲噉惟所便〈噉徒感切便平聲〉文章倚豪橫〈戶孟切〉爾來曽幾時白髪忽滿鏡舊遊喜乖張新輩足嘲評〈評評量祝曰廣韻平言也○評音病〉心腸一變化羞見時節盛得閒無所作貴欲辭視聽深居疑避仇黙臥如當瞑朝曦入牖來烏喚昏不醒〈醒酒醒祝曰選怳爾而醒○醒蘇佞切〉為生鄙計算鹽米告屢罄〈一作屢空罄〉坐疲都忘起〈祝曰棄忘也周禮三宥曰遺忘音妄〉冠側懶復正幸䝉東都官復離機與穽〈祝曰離去也禮記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機弩牙穽陷也樊曰公時分教東都生李習之狀公行雲自江陵掾入為國子博士宰相有愛公文者將以文學職處公有爭先者譛公公恐及難遂求分司東都此公所以有獲離機穽之語○離力智切〉乖慵遭傲僻漸染生弊性既去焉能追有來猶莫聘有船魏王池〈洪曰河南志雲洛水經尚善旌蓋二坊之北南溢為池深處至數頃水鳥洋泳荷芰翻覆為都城之勝正觀中以賜魏王泰故號魏王池〉徃徃縱孤泳〈孫曰詩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注潛行為泳縱字一作從或作泛〉水容與天色此處皆緑淨岸樹共紛披渚牙相緯經〈孫曰緯經織也猶言縱橫也○經音徑〉懷歸苦不果即事取幽迸〈取一作最〉貪求匪名利所得亦以併〈以一作已〉悠悠度朝昏落落捐季孟〈祝曰捐棄也落落一作落魄家貧無業前漢家貧落魄無衣食業孫曰語齊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則吾不能以季孟之間待之季氏為魯上卿孟氏下卿〉羣公一何賢上戴天子聖謀謨收禹跡〈孫曰左氏茫茫禹跡盡為九州跡一作績恐非〉四面出雄勁轉輸非不勤稽逋有軍令在庭百執事奉職各祇敬我獨何為哉坐與億兆慶譬如籠中鳥仰給活性命為詩告友生負愧終究竟
感春五首
〈韓曰元和五年春分司東都作〉
辛夷花髙最先開〈孫曰辛夷一名辛矧樹髙數仭枝葉皆香洪曰辛夷髙數丈江南地煖正月開北地寒二月開初發如筆北人呼為木筆其花最早南人呼為迎春苕溪漁隱曰木筆迎春自是兩種木筆色紫叢生二月方開迎春白色髙樹立春已開然則辛夷乃此花耳花髙一作髙花〉青天露坐始此迴已呼孺人戛鳴瑟〈孫曰禮記大夫妻曰孺人又書戛擊鳴球戛鼓也戛音秸〉更遣稚子傳青杯〈韓曰選恨賦左對孺人右顧稚子杜詩傳盃莫放盃〉選壯軍興不為用坐狂朝論無由陪〈樊曰憲宗即位五年平夏平蜀軍江東赫然中興而公年踰強仕投聞分司故有此言〉如今到死得閒處還有詩賦歌康哉〈孫曰書臯陶歌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
洛陽東風幾時來川波岸栁春全迴宮門一鎖不復啓〈孫曰謂𠗂陽離宮也韓曰唐都長安以洛陽為東都故有宮門一鎖之句若有感雲〉雖有九陌無塵埃〈孫曰九陌九逵也宮門不啟故九陌無徃來之塵埃也〉䇿馬上橋朝日出〈孫曰洛陽有天津橋〉樓闕赤白正崔嵬孤吟屢闋莫與和〈闋終也苦穴切〉寸恨至短誰能裁
春田可耕時已催〈孫曰催迫也〉王師北討何當迴〈孫曰元和四年討成徳節度使王承宗詳見送侯㕘謀赴河中幕詩河北兵始進注〉放軍載草農事濟〈軍一作車農一作濃〉戰馬苦飢誰念哉蔡州納節舊將死〈孫曰是年彰義軍節度使吳少誠卒詳見送侯㕘謀赴河中幕詩注〉起居諫議聨翩來〈樊曰裴度自西川節度掌書記召為起居郎孫曰度以河南府功曹召為起居舍人孟簡孔戣皆為諫議大夫聨翩相繼也〉朝廷未省有遺策肯不垂意缾與罍〈孫曰詩缾之罄矣惟罍之恥缾小而罍大公以自喻也〉
前隨杜尹拜表迴〈杜尹謂杜兼也〉笑言溢口何歡咍〈祝曰楚辭衆共所咍咍笑也○咍呼來切〉孔丞別我適臨汝〈孔丞謂孔戡也〉風骨峭峭遺塵埃音容不接祇隔夜凶訃詎可相尋來〈孫曰元和四年杜兼為河南尹十一月無疾暴卒孔戡以衞尉寺丞分司東都五年正月將浴臨汝之湯泉至其縣遂卒凶訃相尋謂此○訃音赴〉天公髙居神惡欲保性命誠難哉
辛夷花房忽全開將衰正盛須頻來清晨輝輝燭霞日薄暮耿耿和煙埃朝明夕暗已足歎況乃滿地成摧頽迎繁送謝別有意誰肯留念少環迴〈韓曰此篇言辛夷花之盛如此元微之有問韓員外辛夷花雲韓員外家好辛夷開時乞取兩三枝折枝為贈君莫惜縱君不折風亦吹豈此耶〉
酬裴十六功曹巡府西驛塗中見寄
〈韓曰度時為河南府功曹公時分司東都作一本無塗字〉
相公罷論道〈相公鄭餘慶也孫曰元和元年餘慶罷相出為河南尹書三公論道經邦〉聿至活東人〈聿遂也至一作來活一作治〉御史坐言事〈御史裴度也〉作吏府中塵〈孫曰元和初度為監察御史密疏論權倖語切忤㫖出為河南府功曹〉遂令河南治今古無儔倫〈補注謂無與比倫也〉四海日富庶〈孫曰語子適衛冉有僕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道途隘蹄輪〈孫曰蹄輪車馬也〉府西三百里候館同魚鱗〈候館亭驛孫曰周禮五十里有市市有𠉀館所以候賔客之館也〉相公謂御史勞子去自巡是時山水秋光景何鮮新哀鴻鳴清耳宿霧褰髙旻〈補注褰猶開也爾雅秋曰旻天褰字一作浥〉遺我行旅詩軒軒有風神〈軒軒者軒昂之貌〉譬如黃金盤照耀荊璞真〈韓曰抱朴子荊山之玉潛光荊石之中孫曰荊璞卞和所得玉也金盤荊璞以況二人之詩〉我來亦已幸事賢友其仁〈韓曰論語事其大夫之賢者友其士之仁者孫曰事賢謂餘慶友仁謂度〉持竿洛水側孤坐屢窮辰〈孫曰窮辰盡日〉多才自苦勞〈孫曰多才謂度也苦勞一作勞苦〉無用祇因循〈孫曰無用自謂也〉辭免期匪逺行行及山春〈孫曰言欲自免去〉
燕河南府秀才〈得生字〉
〈韓曰據詩云元和五年冬房公尹東京房公者房式也時為河南尹公時為河南令故曰忝縣尹權輿時為宰相故曰作邦楨雲〉
吾皇紹祖烈〈孫曰吾皇憲宗也〉天下再太平詔下諸郡國歲貢鄉曲英元和五年冬房公尹東京〈孫曰元和四年以房武為河南尹〉功曹上言公〈孫曰功曹參軍掌官吏考課祭祀禎祥道佛學校表疏醫藥之事一作功曹上其言〉是日當登名〈日一作月〉乃選二十縣〈孫曰河南府二十餘縣〉試官得鴻生〈孫曰鴻生碩儒也〉羣儒負已材相賀簡擇精怒起簸羽翮引吭吐鏗轟〈祝曰吭咽也頸也選引圓吭之纎婉禮記鍾聲鏗鏗轟鳴聲也○吭下浪切又音杭鏗丘耕切轟呼宏切〉此都自周公〈孫曰周公成洛邑嘗居之〉文物繼名聲自非絶殊尤難使耳目驚今者遭震薄〈震薄震壓也〉不能出聲鳴鄙夫忝縣尹〈見題注〉愧慄難為情惟求文章寫不敢妬與爭還家勑妻兒具此煎炰烹柿紅蒲萄紫肴果相扶檠芳荼出蜀門〈荼茶也韓曰茶之嫩者雀舌鳥觜麥顆皆出蜀中老杜木皮嶺詩辛苦赴蜀門○荼一作茶〉好酒濃且清何能充歡宴庶以露厥誠昨聞詔書下權公作邦楨〈楨堅木也又楨幹築垣版也事見題注補注杜舂陵行雲結也實國楨○楨音貞〉丈人得其職〈韓曰易師貞丈人吉注丈人嚴莊之稱有一本作大人〉文道當大行陰風攬短日〈韓曰老杜北征詩陰風西北來〉冷雨澀不晴〈祝曰澀歰同說文不滑也楚辭不澀嗌只○澀色立切〉勉哉戒徒馭家國遲子榮〈遲待也音治〉
送李翺
〈孫曰翺字習之隴西人貞元十六年娶公兄弇之女元和三年四月乙亥戶部侍郎楊於陵出為廣州刺史嶺南節度使表翺佐其府四年正月巳酉翺自東都旌善坊以妻子上船於漕乙未去東都公與石洪假舟送之丁酉同登髙山題姓名紀別故有此詩〉
廣州萬里途山重江逶迤〈逶迤曲折也韓曰楚辭載雲旗兮逶迤○逶於危切迤餘支切〉行行何時到誰能定歸期揖我出門去顔色異恆時雖雲有追送足跡絶自茲人生一世間不自張與施譬如浮江木縱橫豈自知寧懷別時苦勿作別後思
送石處士赴河陽幕〈得起宇〉
〈樊曰石處士石洪也韓曰元和五年鳥重裔為河陽節度使辟洪置幕府公嘗有序送詩亦是時作補注隱居詩話李渤石洪溫造為處士純盜虛名公雖與之遊而多侮薄之所謂水北山人得聲名云云夫為處士乃刺口論時事希聲名願駈使又要索髙價以至飾僕御以誇閭里此何等人也其侮薄之甚矣又送石洪詩云雲尤可笑也〉
長把種樹書〈韓曰種樹書見史記秦始皇紀〉人云避世士〈韓曰論語且而與其從避人之士也豈若從避世之士哉〉忽騎將軍馬自號報恩子風雲入壯懷〈一作風雷開壯懷〉泉石別幽耳鉅鹿師欲老〈邢州鉅鹿郡亦有鉅鹿縣〉常山險猶恃〈常山鎮州樊曰憲宗紀元和四年十月成徳軍節度使王承宗反詔宗人吐突承璀以河陽浙西宣歙兵討之師乆無功五年七月遂赦王承宗成徳軍鎮州也在今為真定府〉豈惟彼相憂固是吾徒恥去去事方急酒行可以起
送李正字歸湖南
〈李名礎樊曰礎父仁鈞時為親王府長史礎自湖南從事請告來覲於其還以詩送之又有序送焉元和五年分司東都時也一作送李判官〉
長沙入楚深〈潭州長沙郡〉洞庭值秋晚人隨鴻鴈少江共蒹葭逺〈韓曰杜詩蒹葭離披去天水相與永〉厯厯余所經〈樊曰公貞元十九年出為陽山已而徙掾江陵入為國子博士湖南之地蓋嘗經行矣〉悠悠子當返〈孫曰謂礎歸湖南〉孤游懷耿介旅宿夢婉娩〈婉娩媚也祝曰禮記姆教婉娩聽從○婉音宛娩音晚〉風土稍殊音魚蝦日異飯親交俱在此誰與同息偃〈補注詩或息偃在床〉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四
<集部,別集類,漢至五代,五百家注昌黎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五
宋 魏仲舉 編
古詩
辛卯年雪
〈韓曰公作之年月見於詩矣時為河南令〉
元和六年春寒氣不肯歸〈孫曰歸收藏也〉河南二月末雪花一尺圍崩騰相排拶〈拶迫也孫曰排拶宻拶也〉龍鳳交橫飛波濤何飄揚天風吹旛旂白帝盛羽衞鬖髿振裳衣〈鬖髿髪垂貌祝曰選緑苔鬖髿乎研上○鬖髿上音參下音沙一作㲚〉白霓先啓塗〈孫曰霓雲霓也楚詞曰白蜺嬰茀胡為此堂蜺與霓同〉從以萬玉妃〈從才用切〉翕翕陵厚載〈孫曰厚載地也〉譁譁弄陰機〈祝曰譁諠也譁胡𤓰切〉生平未曽見何暇議是非或雲豐年祥〈韓曰謝恵連賦盈尺則呈瑞於豐年孫曰詩傳豐年之冬必有積雪〉飽食可庶幾善禱吾所慕〈孫曰禮記晉獻文子成室張老曰歌於斯哭於斯君子謂之善頌善禱〉誰言寸誠微
醉留東野
〈樊曰元和六年公為河南令作〉
昔年因讀李白杜甫詩長恨二人不相從吾與東野生並世如何復躡二子蹤東野不得官〈唐曰東野前一年方罷河南水陸轉運從事故云〉白首誇龍鍾〈韓曰蘇鶚演義龍鍾不翹舉之貌如䰐鬖拉搭之類他類皆非〉韓子稍姦黠自慙青蒿倚長松〈補注邵氏聞見録雲劉仲原父戲歐陽曰永叔於韓文有公取有竊取竊取者無數公取者粗可數永叔贈僧雲韓子亦嘗謂收斂加冠巾乃退之送僧澄觀我欲收斂加冠巾也永叔聚星堂燕集雲退之嘗有雲青蒿倚長松乃退之醉留東野自慙青蒿倚長松也〉低頭拜東野願得終始如駏蛩〈樊曰孔子曰北方有獸名曰蟨愛蛩蛩駏驉食得甘草必齧以遺蛩蛩駏驉見人將來必負蟨以走蟨非愛駏蛩也為其假足二獸亦非心愛蟨也為其得甘草而遺之也夫禽獸猶知此假而相報也況士君子之欲名利者乎○駏音巨蛩音卭〉東野不迴頭有如寸莛撞鉅鐘〈唐曰公答張徹詩云瑣力撞摧莛此雲有如寸莛撞鉅鐘按劉向說苑子路曰建天下之鳴鐘而撞之以莛豈能發其聲乎哉說苑作挺而公兩作莛東方朔客難曰以莛撞鐘公事使說苑而字則出此○莛音亭〉吾願身為雲東野變為龍〈韓曰取易雲從龍之義〉四方上下逐東野雖有別離無由逢
李花
〈樊曰公元和初在江陵有李花贈張十一又有寒食日夜歸酬張十一李花之什所謂不忍千株雪相映是也至是元和六年為縣河南而作此詩自夜領張徹投盧仝而下其所以狀李花之妙者至矣蘇內翰梅詩舉此雲縞裙練裞玉川家肝膽清新冷不邪穠李爭春猶辦此更教踏雪看梅花亦一竒也〉
平旦入西園梨花數株若矜誇旁有一株李顔色慘慘似含嗟問之不肯道所以〈韓曰此暗使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事見漢李廣贊老杜哀王孫詩問之不肯道姓名〉獨繞百帀至日斜〈帀作答切〉忽憶前時經此樹正見芳意初萌芽奈何趂酒不省録不見玉枝攅霜葩〈攅聚也音㠝枝一作杖〉然為汝下雨淚〈祝曰然流兒禮記夫子然流涕○胡犬切〉無由返斾羲和車〈孫曰羲和日御返斾謂回也〉東風來吹不解顔蒼茫夜氣生相遮氷盤夏薦碧實脆斥去不御慙其花〈斥去一作雲去一作斥逐〉當春天地爭奢華洛陽園苑尤紛拏〈洛陽東都河南○拏女加切〉誰堆平地萬堆雪〈堆一作將〉翦刻作此連天花日光赤色照未好明月暫入都交加夜領張徹投盧仝乗雲共至玉皇家長姬香御四羅列縞裙練裞無等差〈祝曰縞衣綦巾注縞衣白色裞佩巾詩無感我裞兮縞音杲裞始銳切〉靜濯明粧有所奉顧我未肯置齒牙清寒瑩骨肝膽腥一生思慮無由邪〈補注詩思無邪〉
招揚之罘
〈韓曰公為河陽令之罘自中山來從公問學公惜其歸以詩招之補注之罘行第八元和十一年進士罘音浮之罘一作錄之〉
柏生兩石間萬歲終不大野馬不識人難以駕車蓋柏移就平地馬羈入廐中〈樊曰時之罘猶未第故公以詩招之有柏馬之喻而後之工畫者遂作為柏石圖陳季常家藏之蘇內翰為之銘雲柏生兩石間天命本如此又雲韓子俯仰人但愛平地美又雲君看此槎牙豈有可移理原公詩意蓋以喻之罘遊從問學以成其才故其下有獨學陋不逺復之語非謂以利遷也若既槎牙而後移則所謂時過然後學矣覽者無以為異〉馬思自由悲柏有傷根容傷根柏不死千丈日已至〈千字一作百日已字一作日以一作不難〉馬悲疲還樂〈罷音疲〉振頓矜鞍轡〈頓一作迅〉之罘南山來〈孫曰南山之罘縣名〉文字得我驚館置使讀書曰有求歸聲我令之罘歸實待柏與馬〈實待一作失待一作失得〉之罘別我去計出柏馬下我自之罘歸入門思而悲之罘別我去能不思我為灑掃縣中居〈孫曰縣河南縣〉引水經竹間囂譁所不及〈祝曰囂譁喧也莊子天下何其囂囂虛驕切〉何異山中閒前陳百家書食有肉與魚〈韓曰史記馮讙彈鋏而歌曰長鋏歸來兮食無魚孟嘗遷之幸舍食有魚矣左傳肉食者鄙未能逺謀〉先王遺文章綴緝實在余禮稱獨學陋〈孫曰禮記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易貴不復逺〈孫曰易不逺復無祗悔〉作詩招之罘晨夕抱飢渴
寄盧仝
〈韓曰元和六年春公為河南令作仝閉門不出時洛陽有留守鄭餘慶有尹李素仝皆不見水北謂石洪水南謂溫造皆繼徃河陽幕少室謂李渤三人者皆仝所不為也〉
玉川先生洛城裏〈孫曰仝居洛陽自號玉川子韓曰選放歌行雞鳴洛城裏禁門平旦開〉破屋數間而巳矣一奴長鬚不裹頭一婢赤腳老無齒辛勤奉養十餘人上有慈親下妻子先生結髪憎俗徒〈孫曰結髪謂少年時〉閉門不出動一紀〈韓曰周禮一紀十有二年〉至今鄰僧乞米送〈今一作令〉僕忝縣令能不恥〈見題注〉俸錢供給公私餘時致薄少助祭祀〈致送也〉勸參留守謁大尹〈樊曰洛城有東都留守有河南尹公送溫造序曰自居守河南尹及百司之執事誌盧登封墓日為書告留守與河南尹是時鄭餘慶留守東都李素以少尹行大尹事〉言語纔及輙掩耳水北山人得名聲去年去作幕下士水南山人又繼徃鞍馬僕從塞閭里〈孫曰水北水南謂洛水之南北也在洛陽城中元和五年烏重𦙍為河陽三城節度使辟石洪為從事洪居水北溫造字敬輿亦為所辟造居水南故云水北水南山人也〉少室山人索價髙〈少失照切〉兩以諫官徵不起〈孫曰李渤字潛之刻志於學與仲兄涉偕隱廬山久之徙少室元和元年鹽鐵轉運使李㢲諌議大夫韋況交薦之詔以左拾遺召不至四年河陽少尹杜兼遣吏持詔敦促又不赴公為河南令遺渤書譬說渤善公言始出家東都〉彼皆刺口論世事有力未免遭驅使〈此一段文意見前巻送石處士赴河陽幕題注〉先生事業不可量惟用法律自繩已春秋五傳束髙閣〈補注隱居詩話班固雲春秋五傳謂左丘明公羊髙穀梁赤鄒氏夾氏也又雲鄒氏無書夾氏未有書而韓贈盧仝詩云春秋五傳果何書也孫曰晉杜乂殷洪並才名冠世庾翼弗之重語人曰此輩宜束之髙閣俟天下太平然後議其任耳五傳一作三傳〉獨抱遺經究終始徃年弄筆嘲同異〈孫曰仝與馬異結交詩云仝不同異不異是謂大仝而小異仝自同異自異是謂仝不往兮異不至〉怪辭驚衆謗不巳〈怪一作謗謗一作怪〉近來自說尋坦塗〈孫曰坦塗謂平易也〉猶上虛空跨騄駬〈騄駬良馬名耳色緑韓曰淮南子騏驥騄駬天下之疾馬孫曰史記造父得驊騮緑耳之乗騄音緑駬音耳虛空一作青雲〉去歲生兒名添丁〈孫曰仝有添丁詩〉要令與國充耘耔〈祝曰詩或耘或耔耔擁苗本音子〉國家丁口連四海〈孫曰唐制男子二十一為丁〉豈無農夫親耒耜先生抱才終大用宰相未許終不仕假如不在陳力列〈列位也韓曰語陳力就列〉立言垂範亦足恃苗裔當䝉十世宥〈孫曰襄二十一年左氏謀而鮮過恵訓不倦者叔向有焉社禝之固也猶將十世宥之〉豈謂貽厥無基址〈貽遺也韓曰詩貽厥孫謀〉故知忠孝生天性潔身亂倫安足擬〈孫曰論語欲潔其身而亂大倫注倫道理也〉昨晚長鬚來下狀隔牆惡少惡難似〈韓曰荀子無廉恥而嗜乎飲食可謂惡少者也〉每騎屋山下窺瞰〈孫曰屋山屋危也瞰視也苦濫切〉渾含驚怕走折趾〈趾足指〉慿依婚媾欺官吏〈孫曰易婚媾有言媾重婚也〉不信令行能禁止先生受屈未曽語忽此來告良有以嗟我身為赤縣令〈赤縣大縣〉操權不用欲何俟立召賊曹呼五百〈孫曰漢郡國有賊曹主盜賊事張敞為京兆尹有賊曹椽絮舜是其職也古今注五百一伍之長五人曰伍伍長為伯即今之行杖人也韓曰後漢注韋昭辨釋名曰五百字本為伍陌伍當也陌道也使之導引當道陌中驅除也按今俗呼行杖人為五百又禰衡不遜於黃祖祖怒令五百將出加箠衡大罵祖遂殺之注五百猶今之問事者〉盡取鼠輩屍諸市先生又遣長鬚來如此處置非所喜況又當時長養節〈孫曰謂春時也〉都邑未可猛政理先生固是余所畏度量不敢窺涯涘〈祝曰涘說文水厓也詩在水之涘牀史切〉放縱是誰之過與效尤戮僕愧前史〈樊曰左氏公叔文子輦而如公曰尤人而效之非禮也介之推對其母曰尤而效之罪又甚焉先且居曰效尤禍也孫曰襄三年左氏晉侯之弟楊干亂行於曲梁魏絳戮其僕二十一年晉欒盈過周周西鄙掠之王曰尤而效之其又甚焉〉買羊沽酒謝不敏偶逢明月耀桃李〈補注即李花詩云日光赤色照未好明月暫入都交加夜領張徹投盧仝乗雲共至玉皇家也〉先生有意許降臨更遣長鬚致雙鯉〈孫曰古樂府雲客從逺方來贈我雙鯉魚呼兒烹鯉魚中有尺素書致雙鯉欲遣之以書也〉
酬司門盧四兄雲夫院長望秋作
〈集注盧四名汀公詩有和虞部盧四汀醻翰林錢士徽赤藤杖歌又有和盧郎中寄示送盤穀子詩又有和庫部盧四兄元日朝回又有早赴行香贈盧李二中舍又有酬盧給事曲江荷花行雲夫貞元元年進士新舊書無傳以此數詩考之厯虞部司門庫部郎曹遷中書舍人為給事中其後莫知所終矣此詩元和六年秋所作時公自河南令入為職方員外郎作〉
長安雨洗新秋出極目寒鏡開塵函〈函匣也韓曰杜甫月詩塵匣元開鏡○函胡緘切〉終南曉望蹋龍尾〈孫曰終南長安南山詩終南何有有條有枚是也龍尾陂長安地名〉倚天更覺青巉巉〈巉巉髙也徂銜切〉自知短淺無所補從事久此穿朝衫歸來得便即遊覽暫似壯馬脫重銜〈銜馬口中鐵韓曰杜詩將軍昔著從事衫鐵馬馳突重兩銜〉曲江荷花蓋十里〈孫曰曲江地名唐號芙蓉園蓋覆也〉江湖生思自莫緘〈一作生目思自緘緘斂也〉樂遊下矚無逺近〈孫曰漢宣帝神爵三年起樂遊苑在杜陵西北今呼為樂遊廟○矚音燭〉緑槐萍合不可芟〈芟除也〉白首寓居誰借問平地寸步屈雲巖〈屈一作扄門也巗與巖同字〉雲夫吾兄有狂氣嗜好與俗殊酸鹹日來省我不肯去〈日謂逐日〉論詩說賦相諵諵〈詁諵語聲孫曰多言貎○諵女咸切〉望秋一章已驚絶猶言低抑避謗讒〈抑一作徊〉若使乗酣騁雄怪造化何以當鐫劖〈鐫子全切劖斷也徂銜切〉嗟我小生值強伴怯膽變勇神明鍳〈平聲祝曰玉篇察也〉馳坑跨谷終未悔〈孫曰言願游此山也〉為利而止真貪饞〈饞饕也孫曰利謂利祿言拘於利祿而不游此山是為貪饞之人矣○饞音毚〉髙揖羣公謝名譽逺追甫白感至諴〈唐曰謂李杜孫曰諴誠也書至誠感神〉樓頭見月不共宿〈見一作皎〉其奈就缺行纎纎〈韓曰古樂府雲兩頭纎纎月就將也○纎一作㩥所咸切〉
誰氏子
〈韓曰呂炅也河南人元和中棄其妻著道士服謝母曰當學仙王屋山去數月復出見河南少尹李素素立之府門使吏卒脫道士服給冠帶送付其母公時為河南令作此詩有願徃教誨不從而誅之語至是素始歸之〉
非癡非狂誰氏子去入王屋稱道士〈注見題下〉白頭老母遮門啼挽斷衫袖留不止翠眉新婦年二十載送還家哭穿市〈韓曰左傳文公夫人姜氏以襄仲殺其子不得立歸於齊哭而過市市人皆哭魯人謂之哀姜〉或雲欲學吹鳯笙〈一作皇〉所慕靈妃嫓蕭史〈孫曰列仙傳秦穆公時有蕭史善吹簫公女弄玉好之公以妻焉遂教弄玉作鳯鳴居數十年吹鳯凰聲鳯來止其屋公為作鳯臺夫妻止其上一旦皆隨鳯凰飛去嫓配也匹詣切〉又雲時俗輕尋常力行險怪取貴仕神仙雖然有傳說知者盡知其妄矣〈上知音智〉聖君賢相安可欺乾死窮山竟何俟嗚呼余心誠愷悌願徃教誨究終始罰一勸百政之經〈韓曰中說杜如晦問政子曰賞一以勸百罰一以懲衆〉不從而誅未晚耳誰其友親能哀憐寫吾此詩持送似
河南令舍池臺
〈樊曰元和六年公為令時作〉
灌池纔盈五六丈築臺不過七八尺〈七八字一作六七〉欲將層級壓籬落〈言所築臺〉未許波瀾量㪷碩〈言所灌池〉規摹雖巧何足誇景趣不逺真可惜〈景一作指〉長令人吏逺趨走已有蛙黽助狼籍〈蛙黽蝦䗫屬蛙烏𤓰切黽武幸切〉
送無本師歸范陽
〈送賈島集注劉公佳話雲島初赴舉京師一日於馬上得句雲鳥宿池中樹僧敲月下門初欲作推字練之未定不覺衝尹時韓吏部權京尹左右皆至前島具告所以韓立馬良久曰作敲字佳矣遂與為布衣交有詩曰孟郊死塟北邙山日月風雲頓覺閒天恐文章還斷絶再生賈島在人間後以不第乃為僧號無本又𤣥集及鑑戒録亦具此事及詩又摭言云島嘗騎驢天衢時秋風正厲黃葉可掃島忽吟曰落葉滿長安卒求一聨不可得因唐突京尹劉棲楚被繫一夕而釋新史雲島字浪仙范陽人初為浮屠名無本來東都愈教其為文遂去浮屠舉進士當其苦吟及值公卿大夫不知覺也一日見京兆尹跨驢尹詰責之久乃得釋傳所言跨驢事而不言京尹為誰然其意興摭言合而嘉話等集所云公與島詩東坡雲世俗無知者所託非退之語洪氏亦云按送無本時退之為河南令不應至是方相知又島初為浮屠後乃舉進士此雲後改名無本乃傳者之誤也樊氏又雲按此詩元和六年冬作而是年秋東野亦有詩與無本雲長安秋聲乾木葉相號悲云云東野尚無恙何以雲死塟北邙山即若以為公為京尹始識島故云則公為尹在長慶三年而是年何以有此作也〉
無本於為文〈見題注〉身大不及膽吾嘗示之難勇徃無不敢蛟龍弄角牙〈孫曰蛟龍屬大者數圍能吞人〉造次欲手攬〈攬持也〉衆囚大幽〈大幽幽暗處也〉下覷襲𤣥窞〈孫曰𤣥黒也易入於坎窞說文窞坎中小坎○窞徒感切〉天陽熙四海〈孫曰天陽日也熙照也〉注視首不頷〈注注目也頷頤也搖頭皃音乎感切舊本作五感切〉鯨鵬相摩窣〈孫曰鯨鵬物之大者相摩空中出也窣亦摩也祝曰前漢媻姍勃窣上金隄○窣蘇骨切〉兩舉快一噉〈徒敢切〉夫豈能必然固已謝黯黮〈孫曰黯黮庸暗貎韓曰黒也楚詞尚黯黮而有瑕○黯烏減切黮徒感切〉狂詞肆滂葩〈滂葩狂貌〉低昂見舒慘姦窮怪變得徃徃造平澹風蟬碎錦纈〈錦纈紋繒孫曰聲如風蟬文如碎錦纈皆言其詩之工風一作峰○纈奚結切〉緑池垤菡萏〈孫曰詩有蒲菡萏爾雅荷芙蕖其花曰菡萏○菡音撼萏音禫垤一作壞〉芝英擢荒蓁〈孫曰芝草也其葉相連瑞應圖曰士者敬事耆老不失故舊則芝草生英花也擢抜也蓁草盛貌一作榛〉孤翮起連菼〈祝曰詩毳衣如菼註菼草色如騅在青白之間孫曰爾雅菼薍郭璞註雲似葦而小連菼叢葦也○菼吐敢切〉家住幽都逺〈島家范陽〉未識氣先感來尋吾何能無殊嗜昌歜〈孫曰呂氏春秋文王嗜昌蒲葅孔子聞而食之昌蒲葅昌蒲也左氏所謂享有昌歜者也○歜徂感切〉始見洛陽春〈樊曰元和六年春公為河南令始識島洛陽〉桃枝綴紅糝〈以米和羮曰糝糝桑感切〉遂來長安里時卦轉習坎〈樊曰公是年秋遷職方員外郎遂來長安里與之別十一月矣坎十一月卦也〉老懶無鬭心久不事鉛槧〈鉛墨槧牘也事出西京雜記詳見上贈張籍徹詩孫曰久不事鉛槧言久不為文章也○槧在敢切〉欲以金帛酬舉室常顑頷〈韓曰顑食不飽也頷面黃也樊曰離騷經長顑頷亦何傷王逸注不飽貌孫曰言欲酬無本金帛則我舉室常飢貧也○顑呼唵呼紺二切頷胡感戶感二切一本作䫲頷〉念當委我去雪霜刻以憯〈祝曰憯痛也禮記中心憯怛愛人之仁也七感切〉獰飇摺空衢〈韓曰猙獰惡也疊也祝曰敗也折也史記折頸摺頥孫曰獰飈狂風也空衢天衢也○獰尼耕切摺之涉切〉天地與頓撼〈孫曰頓撼揺撼也言獰飇之起天地亦且搖動也〉勉率吐歌詩尉汝別後覽〈尉一作慰〉
石鼓歌
〈樊曰歐陽文忠集古録雲石鼔文在岐陽初不見稱於世至唐人始盛稱之而韋應物以為周文王之鼓至宣王刻詩爾韓退之直以為宣王之鼔在今鳯翔孔子廟鼔有十先時散棄於野鄭餘慶始置於廟而亡其二皇祐四年向傳師求於民間得之十皷乃足其文可見者四百六十五磨滅不可識者過半然其可疑者四退之好古不妄者予姑取以為信耳至於字畫亦非史籕不能作也文忠所跋如此此歌元和六年作孫曰石鼔文可見者其畧曰我車既攻我馬既同又曰我車既好我馬既騊君子員獵員獵員游麋鹿速速君子之求又左驂旛旛右驂騝騝秀弓時射麋豕孔庶又曰其魚維何維鱮維鯉何以槖之維楊與柳橐符霄切說文曰囊也補注筆墨間録雲此歌全仰止杜子美李潮八分小篆歌才薄將奈石鼓何即子美雲潮乎潮乎奈爾何快劍斫斷生蛟鼉即子美雲快劍長㦸森相向〉
張生手持石鼓文〈孫曰即張籍注見前題〉勸我試作石鼓歌少陵無人謫仙死才薄將奈石皷何周綱凌遲四海沸宣王憤起揮天戈大開明堂受朝賀〈孫曰孝經說曰明堂者天子布政之堂〉諸侯劔珮鳴相磨〈珮一作佩〉蒐於岐陽騁雄俊〈蒐狩也今岐山縣舊曰岐陽孫曰左氏成有岐陽之蒐左氏言成王公今言宣王未詳〉萬里禽獸皆遮羅〈萬里作百里〉鐫功勒成告萬世鑿石作鼓隳嵯峨〈嵯峨山髙貌〉從臣才藝咸第一揀選譔刻留山阿〈揀一作簡譔一作撰〉雨淋日炙野火燎物守䕶煩撝訶〈撝指撝訶斥也○撝音麾〉公從何處得紙本毫髪盡備無差訛辭嚴義密讀難曉字體不類隸與科〈孫曰說文雲自秦書有八體八曰隸書始皇時程邈所定施於公府也科謂科斗書魯共王壞孔子宅得書論語孝經人不復知有古文謂之科斗文字也〉年深豈免有缺劃〈忽麥切又音畫〉快劍斫斷生蛟鼉〈祝曰蛟鼉水蟲禮記伐蛟取鼉韓曰此下皆狀石鼓文如此杜子美李潮八分小篆歌所謂況潮小篆逼秦相快劒長㦸森相向八分一字值千金蛟龍盤挐力屈強者也○鼉唐何切〉鸞翺鳯翥衆仙下〈祝曰選鳯騫翥飛孫曰翺翺翔也翥飛舉也仙人將下故鸞翺鳯翥以為先導也○翥章恕切〉珊瑚碧樹交枝柯〈孫曰班固西都賦珊瑚碧樹周阿而生廣雅曰珊瑚珠也說文雲生海中色赤碧樹碧玉樹也淮南子曰崑崙山有玉樹在其北說文雲碧石之青美者韓曰晉武帝賜王愷瑚瑚樹髙三尺許枝柯抉踈世所罕比〉金繩鐵索鎖紐壯〈紐結也音狃〉古鼎躍水龍騰梭〈孫曰史記宋大丘社亡鼎淪於泗水彭城下秦始皇二十八年過彭城欲出鼎使千人沒水求之弗得韓曰漢武帝得鼎於汾水梭織具也樊曰晉書陶侃少時漁於雷澤網得一梭掛於壁有頃雷雨化為龍而去龍騰一作騰龍〉陋儒編詩不得入二雅褊迫無委蛇〈大小雅為二雅蛇一作佗委佗美也祝曰上於為切下音移詩委蛇委蛇注行可從跡也毛詩叶韻補音蛇唐何切行貌揚雄反離騷駕八龍之委蛇今協歌字韻當從補音孫曰委委它它如山如河委佗者平易之貌委蛇與委它字同〉孔子西行不到秦掎摭星宿遺羲娥〈補注來俊臣掎摭諸武掎牽一足也說文偏引也摭拾也祝曰選劉季緒好掎摭利病摭拾也一本作拾孫曰羲娥日月也羲和曰御姮娥月御韓曰詩意謂石鼓文不編於詩而二雅不載孔子刪詩小者具述而此文獨遺馬是猶掎摭星宿而遺日月也掎音竒又舉綺切摭之石切又音灸宿音秀〉嗟余好古生苦晚〈樊曰蘇內翰鳯翔八觀詩其一曰石鼓其曰韓公好古生巳遲我今況又百年後則此歌所謂好古生苦晚也〉對此涕淚雙滂沱〈滂沱大雨貌孫曰詩涕泗滂沱〉憶㫺初䝉博士徵其年始改稱元和〈孫曰元和元年公自江陵召為國子博士〉故人從軍在右輔〈孫曰右輔謂右扶風即鳯翔府也公故人為鳯翔節度府從事故云從軍在右輔〉為我量度掘舊科〈孫曰謂安石鼓處上雲隸與科當作蝌字〉濯冠沐浴告祭酒〈孫曰唐制有祭酒一人從三品時公為博士故告之也〉如此至寳存豈多氊苞席裹可立致十鼓祗載數駱駝〈孫曰駱駝巨獸也外國圖雲大秦國人人長一丈五尺好騎駱駝即漢書匈奴傳雲橐駝言能負囊而駝物也〉薦諸太廟比郜鼎〈韓曰春秋桓二年取郜大鼎於宋戊申納於太廟郜音告〉光價豈止百倍過聖恩若許留太學諸生講解得切磋〈孫曰詩如切如磋注治骨曰切象曰磋切磋相成之義韓曰觀詩意公蓋欲遷此鼓於太學是時必有以沮之者也〉觀經洪都尚填咽〈孫曰漢靈帝元和元年二月始置鴻都門學熹平四年三月詔諸儒正五經文字命議郎蔡邕為古文篆隸三體書之刻石於太學門外使後生晚學咸取正焉碑始立其覲見及摹寫者車乗千兩填塞街陌鴻都與觀經蓋二事公併用之洪或作鴻〉坐見舉國來奔波剜苔剔蘚露節角〈剜刻削一丸切〉安置妥帖平不頗〈頗不平也祝曰書惟逸惟頗楚詞循繩墨而不頗○頗普禾切〉大廈深檐與覆蓋經厯久逺期無他中朝大官老於事〈官一作夫〉詎肯感激徒媕婀〈孫曰詎豈也詎肯謂不肯也徒但也媕婀不決貌謂但媕婀不決而巳○媕音庵又音掩婀音阿〉牧童敲火牛礪角誰復著手為摩挲〈韓曰後漢薊子訓至長安摩挲銅人○挲音娑〉日銷月鑠就埋沒六年西顧空吟哦羲之俗書趂姿媚數紙尚可博白鵝〈樊曰晉王羲之傳山隂道士愛養鵝羲之求市之曰為寫道徳經當舉羣相贈羲之寫畢籠鵝而去其曰俗書者周宣王時史籕始著大篆為籕書石鼓文籕書也秦變古為篆為隸今又變而為楷世俗書耳非古也補注王得臣麈史雲王右軍書多不講偏旁此退之所謂羲之俗書趂姿媚者也〉繼周八代爭戰罷〈孫曰論語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八代謂漢魏晉宋齊梁陳隋樊曰自周而下不啻八代論其正統又頗多説今以石鼔所在言之其秦漢魏晉元魏齊周隋八代歟〉無人收拾理則那〈那何也韓曰左氏宣二年犀兕尚多棄甲則那〉方今太平日無事柄用儒術崇丘軻安能以此尚論列願借辨口如懸河〈韓曰晉郭象能清言王衍每去聽郭象語如懸河瀉水注而不竭〉石鼓之歌止於此嗚呼吾意其蹉跎
雙鳥
〈集注蘇內翰作李太白畫像詩有曰化為二鳥鳴相酬一鳴一止三千秋或者遂謂此詩為李杜作非也按栁仲塗雙鳥詩解雲髙公子竒白雙鳥者當其韓之前後斯執政人也一仕一隱本異末同故曰城市巖幽殊以別也下言蓋以其辯姦詭比將壞其時也未知斯孰氏耳予曰不然大凡韓之為心憂夫道也履行非孔氏者為夷矣故垂言以刺之釋老俱夷而教殊故曰雙鳥又石林詩話雲雙鳥詩殆不可曉嘗以問蘇丞相子容雲意以是指佛老二學以其終篇本末考之或然又筆墨間録雲劉僴言雙鳥詩為二氏作予嘗言其然以其中有雲不停兩鳥鳴大法失九疇周公不為公孔丘不為丘頗似雲二氏之言亂周孔之教耳此詩仲塗解甚詳洪慶善又祖其意而箋之揆以它説於理為近今備載焉〉
雙鳥海外飛飛來到中州〈柳曰其所從來不在中國後漸而至洪曰非周孔之教而行乎中國〉一鳥落城市〈栁曰釋之為教必處都邑樊曰禍福之說足以鼓動羣衆〉一鳥集巖幽〈栁曰老之為教棲息山林洪曰清浄無為集一作巢〉不得相伴鳴爾來三千秋〈栁曰二教雖來未明於世洪曰不相為謀其來久矣〉兩鳥各閉口萬象銜口頭〈唐曰既未得明其教其言亦未能大盡於物祝曰二家之說包羅萬象不鳴則巳〉春風捲地起百鳥皆飄浮〈栁曰正道衰澆風盛故比之春風百鳥飄浮衆邪興也洪曰春風起則百鳥飛且鳴矣天下之善鳴者遇其時各以其術自奮〉兩鳥忽相逢百日鳴不休〈栁曰釋老乃得競出而扇於民久益張矣洪曰二氏並行各騁其辯〉有耳聒皆聾有舌反自羞〈栁曰謂其惔誕而繁極巳莫及也〉百舌舊饒聲從此恆低頭〈栁曰百舌謂百子也從來作文著書從此不能出其上洪曰雖善辯者無所容其喙〉得病不呻喚泯黙至死休〈栁曰謂其道或世不用遂至死乃休矣洪曰忍死受害不敢復言黙一作然〉雷公告天公百物須膏油〈柳曰間有忿而訴於上故曰雷公告天公以假為喻也百物須膏油者使王化復其不敗於生矣洪曰天公喻君也膏澤不下於民以兩鳥鳴故也〉自從兩鳥鳴聒亂雷聲收〈栁曰蓋謂帝王之道不能光行於天下洪曰雷者天下號令雷聲收則號令不行也〉神怕嘲詠造化皆停留〈柳曰或有哲智之人將誅殛以全其變則懼所以言之有素也乃停留其造作神者造化所從出也神畏其號令而況人乎〉草木有微情挑抉示九州〈洪曰萬物有成理而不說今則說之○挑吐彫切抉於決切古穴二切〉蟲鼠誠微物不堪苦誅求〈栁曰謂其無所漏脫於幽㣲也洪曰誅求至於蟲䑕甚矣〉不停兩鳥鳴百物皆生愁〈栁曰茍世不息其如此則畏其生死罪福而愁憂矣〉不停兩鳥鳴自此無春秋不停兩鳥鳴日月難旋輈〈張流切〉不停兩鳥鳴大法失九疇〈洪曰凡在天地間居者皆不得其所〉周公不為公孔丘不為丘〈栁曰自此亂而時無其春秋矣日月亦莫紀其序矣大法亦失其九疇矣周孔之道亦絶滅矣洪曰孟子曰楊墨之道不熄孔子之道不著與此同意〉天公怪兩鳥各捉一處囚〈栁曰若此乃釋老之教果遂分焉雖行於世各有拘其時政矣洪曰有王者作則兩鳥不得爭鳴於天下〉百蟲與百鳥然後鳴啾啾〈栁曰然後世得不全絶其言他道者乃雲百蟲百鳥鳴而復啾啾矣洪曰能言之類各得伸其說〉兩鳥既別處閉聲省愆尤〈栁曰教之既有其限不混然而使民夷也各守其方而省度矣〉朝食千頭龍暮食千頭牛朝飲河生塵暮飲海絶流〈唐曰尚復信奉者衆耗世害世率四海之大幾被其困焉〉還當三千秋更起鳴相酬〈栁曰謂其後尤不能終如此矣復有其甚或者久而見興也洪曰兩鳥閉聲而省愆尤宜其衰也然蠶食於民猶如此其甚蓋不能扼其吭絶其聲則久而復鳴理勢之必然也〉
贈劉師服
〈樊曰詩云只今年纔四十五元和七年作也〉
羨君齒牙牢且潔大肉硬餅如刀截我今呀豁落者多〈韓曰呀含牙張口貌音牙〉所存十餘皆兀臲〈兀臲不安也或作磯𦤞孫曰又作杌隍書邦之杌隉臲音臬〉匙抄爛飯穩送之合口軟嚼如牛呞〈呞説文雲吐而噍孫曰爾雅牛曰齝羊曰⿰牛食已久復出嚼之曰齝與呞同韓曰楞嚴經撟梵鉢提有牛呞病○呞音癡〉妻兒恐我生悵望盤中不飣栗與棃〈飣丁定切〉祗今年纔四十五〈韓曰杜詩只今年纔十六七〉後日懸知漸莽鹵〈祝曰莊子曰為□焉可莽鹵注不用心也○莽莫補切鹵音魯〉朱顔皓頸訝莫親此外諸餘誰更數憶昔太公仕進初口含兩齒無贏餘〈樊曰荀子文王舉太公於州人而用之夫人行年七十有二⿰然而齒墜矣⿰然齒落之貌〉虞翻十三此豈少〈此一作比〉遂自惋恨形於書〈祝曰自惋驚歎也選撫空懷而自惋孫曰吳書虞翻字仲翔年十二客有候其兄者不過翻翻追與書曰僕聞虎魄不取腐芥磁石不受曲鍼過而不存不亦宜乎客得書竒之由是見稱○惋烏貫切遂一作遽〉丈夫命存百無害誰能檢㸃形骸外〈韓曰莊子申徒嘉謂鄭子産曰子與我游於形骸之內而索我於形骸之外不亦過乎〉巨緍東釣儻可期與子共飽鯨魚膾〈孫曰莊子任公子為大釣巨縯五十犗以為餌蹲乎㑹稽投竿東海已而大魚食之自製河以東蒼梧以北莫不厭若魚者廣州記曰鯨鯤長百丈大亦稱之目即明月珠也韓曰舊史雲駙馬都尉於季友居喪與進士劉師服夜飲師服流連州公亦繼貶潮陽幾若詩語之䜟補注東坡雲嘗譏韓子隘且陋一飽鯨魚何足膾〉
題炭谷湫祠堂
〈樊曰按陸長源辨疑志雲長安城南四十里有靈母谷俗呼為炭谷宋敏求長安志則雲炭谷在萬年縣南六十里又雲澄源夫人湫廟在終南山炭谷公所云炭谷湫不出此韓曰公南山詩有云因縁窺其湫即此公時在京師作湫龍居也慈由切〉
萬生都陽明〈孫曰萬生萬物也陽明照明也陽明陰晦故曰陽明〉幽暗所寰〈孫曰寰亦居也〉嗟龍獨何智出入人間〈孫曰明晦皆居之〉不知誰為助若執造化關〈關關鍵也〉厭處平地水巢居挿天山〈孫曰挿天之山髙山也樊曰湫夲在南山平地一曰風雷移居於上或雲公龍移詩天昏地黒蛟龍移云云即此也〉列峯若攅指〈孫曰若聚十指○攅音㠝〉石盂仰環環〈孫曰池小似盂環環圓貌〉巨靈髙其捧〈韓曰薛綜西京賦注云華山首陽夲一山河神巨靈以手擘開其上巨靈神之有巨力者〉保此一掬慳〈孫曰匊謂以手捧物一匊言小也詩終朝采緑不盈一匊慳恡也丘閉切〉森沈固含蓄本以儲陰姦〈孫曰陰姦謂龍猶南山詩所謂凝湛閉陰嘼也〉魚鼈䝉擁䕶羣嬉傲天頑翾翾棲託禽〈翾小飛也祝曰說文息也韓曰楊子朱鳥翾翾許縁切〉飛飛一何閒祠堂像侔真擢玉紆煙鬟〈鬟髻也〉羣怪儼伺候恩威在其顔我來日正中悚惕思先還〈悚一作怵〉寄立尺寸地敢言來途艱吁無吹毛刄血此牛蹄殷〈孫曰吹毛良劒也牛蹄蹄涔小水也言我豈無吹毛之劔血此牛蹄水令殷乎言欲殺此龍也殷赤黒色左傳左輪朱殷注血深也殷烏聞切〉至今乗水旱鼔舞寡與鰥〈孫曰鼓舞謂所禱也周禮國大旱則帥巫而舞雩是水旱之際有鼓舞也孟子老而無妻曰鰥老而無夫曰寡〉林叢鎮冥冥〈叢草叢生貌冥㝠幽黑也〉窮年無由刪妍英雜艶實〈英花也妍作研者非〉星瑣黃朱班〈孫曰黃朱班謂黃朱相雜班文也瑣小也〉石級皆險滑〈石級石磴也〉顛躋莫牽攀〈孫曰書今爾無指告於顛躋注云顛隕躋墜也〉尨區雛衆碎付與宿巳頒〈頒大也〉棄去可奈何吾其死茅菅〈茅菅草名韓曰詩露彼菅茅菅音姦〉
聽穎師彈琴
〈集注西清詩話雲六一居士嘗問東坡琴詩孰優坡答以退之聽穎師琴公曰此只是琵琶耳吳僧義海以琴名世或以六一語問海海曰歐陽公一代英偉然斯語誤矣昵昵兒女語恩怨相爾女言輕柔細屑真情出見也劃然變軒昂勇士赴敵場精神餘謹聳觀聽也浮雲栁絮無根蔕天地濶逺隨飛揚縱橫變態浩乎不失自然也喧啾百鳥羣忽見孤鳯凰又見穎孤絶不同流俗下里聲也躋攀分寸不可上失勢一落千丈強起伏抑揚不主故常也皆指下絲聲妙處惟琴為然琵琶格上聲烏能爾耶退之深得其趣未易譏評也洪氏亦曰或雲浮雲栁絮無根蔕云云此泛聲也謂輕非絲重非木也喧啾百鳥羣云云泛聲中寄指聲也躋攀分寸不可上吟繹聲也失勢一落千文強厯聲也善琴者雲此數聲最難工文忠公以為聽琵琶詩東坡作聽琴詩恨文忠公不及見二公之論似未必然〉
昵昵兒女語〈祝曰玉篇呢喃小聲多言也音尼又昵質切〉恩怨相爾汝劃然變軒昂〈孫曰劃截之聲激烈也〉勇士赴敵場浮雲栁絮無根蔕天地濶逺隨飛揚喧啾百鳥羣忽見孤鳯凰躋攀分寸不可上失勢一落千丈強嗟余有兩耳未省聽絲篁〈絲篁絲竹也〉自聞穎師彈起坐在一牀〈孫曰言不寐也牀一作旁〉推手遽止之〈推他囘切〉溼衣淚滂滂穎乎爾誠能〈穎乎一作穎師一本又作穎乎穎乎爾誠能〉無以冰炭置我腸〈孫曰冰炭言彈琴工拙之意韓曰當是琴操必有感於公者故聽終而悲焉〉
送陸暢歸江南
〈洪曰暢字達大嘗著蜀道易酉陽雜俎雲暢江東人娶董溪女溪墓誌雲丞相隴西公第二子遷商州刺史除名徙封州死湘中明年許歸塟元和八年十一月塟河南長女嫁吳郡陸暢詩云迎婦丞相府即此也我實門下士退之嘗為董晉從事永負湘中墳送暢時溪未歸塟也〉
舉舉江南子〈孫曰舉舉猶楚楚暢吳郡人故云江南子〉名以能詩聞〈樊曰暢貢舉之年對雪落句雲天人寧底巧剪水作花飛山齋玩月雲起來自擘書窓破恰漏清光落枕前經崔諫議林亭雲蟬噪入雲樹風開無主花及登蘭省遇雲陽公主下降暢為擯相有詠簾詠行障催粧等作內人以暢吳音才思敏㨗以詩嘲之暢酬曰粉面仙郎選聖朝偶逢秦女學吹簫須教翡翠聞王母不奈烏鳶噪鵲橋觀此可見其能詩矣〉一來取髙第〈韓曰暢元和元年登進士第〉官佐東宮軍〈孫曰暢舉進士為皇太子僚屬〉迎婦丞相府〈見題注〉誇映秀士羣〈韓曰禮記王制命鄉論秀士升之司徒曰選士一本士作才〉鳴鸞桂樹間〈孫曰孫氏瑞應圖曰鸞者赤神之精鳯凰之佐〉觀者何繽紛〈孫曰繽紛多貌補注言雜也楊雄勿繽紛徃來繽正賓切〉人事喜顛倒旦夕異所云〈孫曰言事多變也〉蕭蕭青雲幹逐逐荊棘焚〈韓曰暢歸江南必有其故所不可得而詳矣〉歲晚鴻雁過鄉思見新文踐此秦關雪家彼吳洲雲悲啼上車女〈韓曰禮記出御婦車〉骨肉不可分感概都門別丈夫酒方醺我實門下士〈見題注〉力薄蚋與蚊〈祝曰孟子蠅蚋姑嘬之蚋儒稅切〉受恩即不報永負湘中墳〈補注溪墓誌雲溪除名徙死湘中明年立皇太子有詔令許歸塟元和八年塟河南此雲湘中墳豈公作此詩時尚藁塟湘中耶〉
送進士劉師服東歸
〈唐曰在京師作次前後詩當在元和七年詩云夏愧作雲屯又當在其年夏〉
猛虎知檻穽〈孫曰司馬遷與任安書曰猛虎在深山百獸震恐及在檻穽之中搖尾而求食檻圏穽坑皆所以取猛獸〉坐貪茹孤㹠〈茹一作如樊曰非㹠與豚同徒門切〉丈夫在富貴豈必守一門公心有勇氣公口有直言奈何任埋沒不自求騰軒僕本亦進士頗嘗究根源由來骨鯁材喜被軟弱吞低頭受侮笑隱忍硉兀寃〈硉兀危石也或作硉矹韓曰選江賦巨石硉以前卻硉音聿又勤沒切兀五怱切〉泥雨城東路夏槐作雲屯〈韓曰劉表傳雲屯冀馬〉還家雖闕短指日親晨飧〈孫曰束晳南陔詩馨爾夕膳潔爾晨飧〉攜持令名歸自足貽家尊時節不可翫親交可攀援〈援引也音爰〉勉來取金紫勿久休中園
嘲魯連子
〈樊曰魯連齊人太史公曰魯連其指意雖不合大義然余多其在布衣之位蕩然不詘於諸侯談說於當世折卿相之權公乃雲爾何哉抑豈有所諷也〉
魯連細兒黠〈惠八切〉有似黃鷂子〈祝曰鷂鷙鳥也列子鷂之為鸇鷂弋照切〉田巴兀老蒼憐汝矜爪觜〈孫曰齊之辯者曰田巴辯於徂丘而議於稷下毀五帝罪三王一日而服千人有徐刼弟子曰魯連謂刼曰臣願當田子使不得復說韓曰魯連徃見田巴而謂曰今楚軍南趙髙唐亡在朝夕今臣將罷南陽之師還髙唐之兵所貴談說者此也如先王之言有似梟音人皆惡之巴於是杜口易業終身不談〉開端要驚人雄跨吾厭矣〈跨越也〉髙拱禪鴻聲〈禪時戰切〉若輟一杯水〈孫曰髙拱拱手也禪鴻聲謂堯舜以天下禪讓僅若棄一杯水耳〉獨稱唐虞賢顧未知之耳〈孫曰以天下與人於堯舜何足道者而仲連以唐虞為賢蓋未知之耳此田巴所以憐其矜爪觜也〉
贈張籍
〈韓曰此詩大意以其子之恵為喜焉耳張籍後有祭公詩云坐令其子拜常呼幼時名與詩意合補注蔡寛夫詩話雲舊說退之子不慧讀金根車改為金銀然退之贈張籍詩所謂召令吐所記解摘了瑟僴則不應不識字也不知詩之所稱乃此子乎〉
吾老嗜讀書〈嗜一作著〉餘事不掛眼有兒雖甚憐教示不免簡君來好呼出踉蹡越門限〈踉蹡急行貌亦行不止貌補注潘岳曰已踉蹡而徐來○踉音郎又音亮蹡音鏘又七醬切〉懼其無所知見則先愧𧹞〈與赧同祝曰孟子觀其色赧赧然○赧乃版切〉昨因有縁事上馬挿手版〈孫曰手版笏也笏簿手版一物而異名韓曰輿服志八坐尚書執笏者自筆綴手版頭其餘王公卿士俱執手版正主於敬〉留君住㕔食使立侍盤醆〈醆爵也阻限切〉薄暮歸見君迎我笑而莞〈莞微笑貌祝曰論語夫子莞爾而笑莞胡版切〉指渠相賀言此是萬金產吾愛其風骨粹美無可揀試將詩義授如以肉貫丳〈孫曰丳所以貫肉初限切〉開袪露毫末〈孫曰袪衣袂開袪猶開懷也〉自得髙𡾰嵼〈𡾰嵼山屈曲貌祝曰選連崗岩以𡾰嵼一作蹇嵼髙貌孫曰楚詞思蹇嵼而不釋是矣○𡾰基展切嵼所簡切〉我身蹈丘軻〈補注東坡詩云翁如退之蹈丘軻我身一作子身〉爵位不早綰固宜長有人文章紹編剗〈楚限切〉感荷君子徳怳若乗杇棧〈孫曰乗杇棧謂驚喜也○怳許徃切棧吐版切〉召令吐所記解摘了瑟僩〈孫曰解摘謂解釋也詩瑟兮僴兮注矜莊寛大也禮記瑟兮僴兮恂慄也僴遐板切〉顧視窓壁間親戚競覘矕〈矕切視也韓曰說文目矕矕也祝曰前漢矕龍虎之文舊矣○覘丑簾切矕武板切〉喜氣排寒冬逼耳鳴睍睆〈祝曰詩睍睆黃鳥睍胡睆切睆戶版切〉如今更誰恨便可耕灞滻〈韓曰滻水出藍田谷灞陵入灞孫曰灞滻長安二水名司馬相如上林賦曰終始灞滻出入涇渭詩意謂有子如此便可謀歸耕也○滻音産〉
調張籍
〈補注筆墨間録曰退之參李杜透機關處於調張籍詩見之我願生兩翅捕逐出八荒以下至乞君飛霞珮與我髙頡頏此領㑹語也從退之言詩者多而獨許籍者以其有見處可傳衣耳〉
李杜文章在光豓萬丈長不知羣兒愚那用故謗傷〈集注元稹李杜優劣論雲詩人以來未有如子美者李陽冰序李太白詩云風騷之後千載獨步唯公一人退之論李杜無優劣如薦士詩云勃興得李杜城南聯句雲蜀雄李杜抜感春詩云近憐李杜無檢束醉留東野雲昔年因讀李白杜甫詩酬司門盧四兄望秋作雲逺追甫白感至諴石鼓歌雲少陵無人謫仙死及此云云公於李杜未嘗分優劣也東坡謂公追逐李杜參翺翔亦可以見公之意魏道輔雲公作此詩為徵之發蓋稹作李杜優劣論先杜後李故爾黃魯直雲吾友黃介讀李白優劣論曰論文正不當如此予以為知言臨川剛取四家詩則以老杜為第一文忠第二退之第三李白第四其說雲歐公文章不及退之至詩則各有所長太白十首九説□與婦人其才豪俊亦可取也然文忠於退之退之於太白皆自謂不可企及何耶〉蚍蜉撼大樹〈蚍蜉大螘也○蚍音毗蜉音浮〉可笑不自量伊我生其後舉頸遙相望〈音忘〉夜夢多見之晝思反微茫徒觀斧鑿痕不矚治水航想當施手時巨刃磨天揚垠崖劃崩豁〈垠岸也一作根〉乾坤罷雷硠〈硠山崩聲也孫曰左思曰拉獵雷硠韓曰硠磕石聲郭璞江賦巴東之峽夏禹疏鑿絶岸萬文壁立霞駮又雲豃如池裂豁若天開觸曲崖以縈繞駭崩浪而相礧詩意謂李杜文章如禹疏鑿江峽雖有跡可尋而當時運量之巧則今不可得而覩矣○硠音郎〉惟此兩夫子家居率荒涼帝欲長吟哦故遣起且僵〈僵仆也〉翦翎送籠中〈韓曰襧衡鸚鵡賦閑以雕籠翦其翅羽〉使看百鳥翔平生千萬篇金薤垂琳琅〈祝曰書厥貢惟球琳琅玕注球琳皆玉名琅玕石而似珠韓曰金薤書也古有薤葉書詳見𡵺嶁山詩注琳琅石也言李杜文章播於金石雲爾○琳音林琅音郎〉仙官勑六丁〈孫曰六丁者六甲中丁神也謂甲子旬丁卯為神之類〉雷電下取將〈補注異人記雲上元中台州道士王逺知善易知人死生禍福作易總十五卷一日雷雨雲霧中一老人語逺知曰所泄者書何在上帝命吾攝六丁雷電追取逺知惶懼據地旁有六人青衣巳捧書立矣老人責曰上方禁文自有飛文保衞金科秘藏𤣥都汝何者輙藏緗帙逺知曰青丘元老傳授也〉流落人間者太山一毫芒我願生兩翅〈一作願生兩翅翎〉捕逐出八荒精神忽交通百怪入我腸刺手抜鯨牙〈祝曰周禮徒三刺○刺七赤切〉舉瓢酌天漿〈魏道輔雲髙至於酌天漿幽至於抜鯨牙其思𧷤深逺如此詎止於曹劉沈宋之間耶〉騰身跨汗漫〈孫曰淮南子若士與汗漫期於九垓之上汗漫猶茫洋也〉不著織女襄〈一作箱一作相孫曰詩跂彼織女終日七襄襄駕也從旦至暮七辰辰一移因謂之七襄今作相誤也○著七畧切〉顧語地上友經營無太忙乞君飛霞珮〈祝曰乞與人物也後漢乞楊生師音氣〉與我髙頡頏〈韓曰詩頡之頏之飛而上曰頡下曰頏○頡胡結切頏音航〉
盧郎中雲夫寄示送盤穀子詩二章歌以和之〈盧郎中盧汀也孫曰盤谷在孟州齊源縣太行山之南李願居之因號盤穀子韓曰貞元十七年公送李願歸盤谷有序此時元和七年冬長安作詳詩意可見又雲十年蠢蠢隨朝行蓋自貞元十九年癸未為御史登朝至元和七年壬辰為十年矣東坡雲退之尋常詩自謂不逮老杜此詩獨不減子美雲一本無二章二字〉
昔尋李願向盤谷正見髙崖巨壁爭開張是時新晴天井溢〈孫曰天井關名在太行山上水經曰天井溪出天井關此流注白水世謂之北流泉〉誰把長劔倚太行〈孫曰水自天井傾寫而下如長劔之倚山韓曰宋玉賦曰良劔耿介倚天外○行音航〉衝風吹破落天外〈孫曰楚詞衝風起兮水揚波衝風飄風也吹破謂吹此長劔之水〉飛雨白日灑洛陽〈孫曰水漂散如雨〉東蹈燕川食曠野〈燕川地名〉有饋木蕨芽滿筐〈蕨菜也筐箱也〉馬頭溪深不可厲〈孫曰詩深則厲淺則揭由膝以下為掲由膝以上為涉由帶以上為厲馬頭溪名〉借車載過水入箱〈孫曰言水深也箱車上筐可以盛者〉平沙緑浪榜方口〈祝曰榜進船又船人也楚詞齊吳榜以擊汰孫曰方口地名榜與搒同又音謗又胡孟切〉鴈鴨飛起穿垂楊〈鴈鴨一作鶩鴈一作燕鴈〉窮探極覽頗恣橫〈探他南切〉物外日月本不忙歸來辛苦欲誰為坐令再徃之計墮眇芒〈一作渺茫〉閉門長安三日雪推書撲筆歌慨慷〈祝曰撲擲也蜀志未嘗不撲之於池慷慨歎也韓曰魏武帝曰慨當以慷憂思難忘祝曰選中矯厲而慨慷注抑揚意氣也○推他囘切撲弼角切慷音康〉旁無壯士遣屬和〈祝曰屬連也書爾忱不屬和聲相應也易其子和之○屬音燭和胡臥切〉逺憶盧老詩顛狂開緘忽覩送歸作字向紙上皆軒昂又知李侯竟不顧方冬獨入崔嵬藏〈孫曰詩陟彼崔嵬崔髙山貌謂盤谷也〉我今進退幾時決十年蠢蠢隨朝行〈孫曰蠢蠢無知之貌〉家請官供不報答無異雀鼠偷太倉行抽手版付丞相〈手版笏也〉不待彈劾還耕桑〈劾胡㮣切又胡得切〉
寄皇甫湜
〈孫曰湜字持正睦州新安人詩故云睦州吏〉
敲門驚晝睡問報睦州吏〈睦一作乃〉手把一封書〈韓曰老杜述懐詩自寄一封書今已十月後〉上有皇甫字拆書放床頭〈拆一作坼〉涕與淚垂泗〈孫曰自鼻為涕自目為淚泗水名洪曰涕泗一也退之此語似乎率爾余曰不然詩曰涕泗滂沱滂沱橫流貌易曰出涕沱若言涕出如沱沱水名也今曰涕與淚垂泗言涕淚之出如泗水耳〉昏昏還就枕惘惘夢相值〈惘失志音罔〉悲哉無竒術安得生兩翅〈韓曰北齊邢子牙遊仙詩安得金仙術兩腋生羽翼〉
病中贈張十八
〈韓曰張十八籍也貞元十四年公佐汴州籍為公所薦送明年登第又明年居喪服除補太常寺太祝此詩謂抱能未施邦豈籍未第時作或既第而未仕時乎歐陽嘗評此詩見此日足可惜注〉
中虛得暴下避冷臥北窓〈韓曰晉陶潛髙臥北窓之下〉不蹋曉鼓朝安眠聽逄逄〈逄逄鼓聲也祝曰詩鼉鼓逄逄薄紅切淮南子呂氏春秋皆作韸○韸薄江切今協窓字韻宜從韸之音〉籍也處閭里抱能未施邦文章自娛戲金石日擊撞〈孫曰八音也金謂鐘石謂磬〉龍文百斛鼎筆力可獨扛〈說文扛橫關對舉也孫曰揚子秦掉武烏獲任鄙扛鼎抃牛史記秦武王與孟說舉龍文之鼎扛舉也樊曰項羽力扛鼎○扛音江〉談舌久不掉〈韓曰張儀掉三寸舌掉搖也徒弔切〉非君亮誰雙扶機導之言〈機一作幾〉曲節初樅樅〈樊曰博雅樅撞也祝曰前漢樅金鼓○樅音窓〉半塗喜開鑿派別失大江吾欲盈其氣不令見麾幢〈麾旌麾幢幡幢〉牛羊滿田野解斾束空槓〈槓旗竿祝曰爾雅素練綢槓孫曰漢武帝元光二年匈奴將十萬騎入武州塞見畜布野而無人收者怪之乃引還去所謂牛羊滿田野解斾束空槓蓋此類也○槓音江〉傾罇與斟酌四壁堆甖缸〈甖缶也缸瓶也酒器工音鶯下胡江切〉𤣥帷隔雪風照鑪釘明釭〈釭燈也祝曰選西都賦金釭銜壁注謂燈也○釘音定又的令切釭音江〉夜䦨縱捭闔〈捭開也韓曰穀子有捭闔篇舊史言籍性詭激而公詩言其捭闔信矣捭音擺闌一作話〉哆口疎眉痝〈哆脣下垂痝多毛貌洪曰公穪張籍哆口疎眉痝魏灝稱李太白眸子炯然哆如餓虎二公狀貌可想見也○哆昌者切〉勢侔髙陽翁坐約齊橫降〈孫曰酈食其髙陽人田橫立田廣為齊王身相之以距漢髙帝使食其說橫與連和橫然之罷厯下軍慿軾下齊七十餘城○降胡江切〉連日挾所有形軀頓胮肛〈胮肛脹大之貌上匹江切下許江切〉歸將乃徐謂子言得無哤〈樊曰管子四民雜處則其言哤注哤亂也孫曰哤雜也得無哤謂籍所言其間得無雜乎○哤音厖〉迴軍與角逐〈角鬬也軍一作君〉斫樹收窮龎〈孫曰史記孫臏為龎涓所刖㑹齊使如魏竊載與歸其後魏攻韓韓告急於齊使田忌將而徃直走大梁龎涓聞之去韓而歸臏度其行暮當至馬陵乃斫大樹白而書之曰龎涓死於此樹之下而令善射者萬弩夾道而伏涓果夜至斫樹下見白書鑚火燭之讀未畢齊軍萬弩俱發涓兵敗乃自剄曰遂成孺子之名韓曰公始也扶機導籍使之言且匿其麾幢解斾束扛而示之弱籍乃縱其捭闔如酈生之下齊既連日挾其所有軀病語哤乃為公所敗是猶孫臏之收龎涓也○龎波江切〉雌聲吐欵要酒壺綴羊腔〈韓曰腔肫羊一雲羊脂祝曰張鷟朝野簽載案後一腔東豬肉○腔苦江切〉君乃崑崙渠〈孫曰河出崑崙崑崙渠謂河也〉籍乃嶺頭瀧〈樊曰瀧音雙水名在嶺南又閭江切奔湍也南人謂湍為瀧〉譬如蟻垤微詎可陵岤𡵻〈上苦江切字或作崆下五江切字當作𡹕南都賦曰其山則崆𡵻嶱嵑〉願終賜之教斬抜枿與樁〈枿芽也樁橛也枿牙葛切樁株江切〉從此識歸處東流水淙淙〈淙淙水聲韓曰籍既為公所敗乃自以為嶺頭之瀧不足以方崑崙之渠蟻垤之㣲不足以陵岤𡵻之山願終受教於公而公所以導其所歸也○淙土江切〉
雜詩
〈一作雜言韓曰詩意蓋有所諷觀向者夸奪子與白黒未及分之句似不徒作也〉
古史散左右詩書置後前豈殊書蠹蟲〈一作蠹書蟲〉生死文字間古道自愚惷〈祝曰惷愚也周禮三赦曰惷愚○陟降切一作戇〉古言自包纒當今固殊古誰與為欣歡獨攜無言子共升崑崙顛〈樊曰王逸離騷經注崑崙山在西北其髙一萬一千里孫曰崑崙仙人所居處一曰閬風韓曰列子周穆王駕八駿之乗升崑崙之丘〉長風飄襟裾遂起飛髙圓下視㝢九州〈㝢一作禹〉一塵集毫端遨嬉未雲幾下已億萬年向者夸奪子萬墳壓其巔惜哉抱所見白黒未及分慷慨為悲咤〈韓曰郭璞遊仙詩撫心獨悲咤○咤陟駕切〉淚如九河翻〈孫曰書九河既導九河謂徒駭馬頰之類韓曰晉顧愷之哭桓宣武淚如傾河注水〉指摘相告語雖還今誰親〈樊曰此屈原所以去世離俗道夫崑崙已而臨睨舊鄉則曰國無人兮莫我知也〉翩然下大荒被髪騎騏驎〈孫曰謂公貶去樊曰東坡為公潮州廟詩終篇多取此意〉
寄崔二十六立之
〈孫曰貞元四年侍郎劉太真知舉放進士三十六人立之中第韓曰公嘗為立之作藍田縣丞壁記元和十年也記所載立之戰藝出人及言事黜官皆與詩意合又有贈立之詩乃在元和元年而此雲別來就十年蓋自元年後方相別至是作詩為寄亦當在元和十年也〉
西城員外丞〈孫曰西城謂藍田元和初立之以前大理評事言事黜官再轉為藍田縣丞〉心跡兩倔竒〈祝曰選雲創阿房之倔竒倔髙起貌渠物切一本作崛一作掘〉徃歲戰詞賦不將勢力隨下驢入省門左右驚分披傲兀坐試席深叢見孤羆文如翻水成初不用意為四座各低面〈一作囘〉不敢捩眼窺〈韓曰捩拗也力結切補注苕溪詩話雲音麗瑟琶撥也謂左右窺〉升階揖侍郎〈孫曰侍郎謂知舉者詳見題注〉歸舍日未欹佳句喧衆口考官敢瑕疵連年收科第〈孫曰貞元中立之試京師再進再屈四年登第〉若摘頷底髭迴首卿相位通途無它歧〈韓曰列子大道以多岐亡羊途一作達〉豈論校書郎〈孫曰立之登第後除秘書省校書郎〉袍笏光參差童稚見稱說祝身得如斯儕輩妬且熱喘如竹筒吹老婦願嫁女不約論財貲老翁不量分累月笞其兒攪攪爭附託〈攪攪亂也音絞一作擾擾〉無人角雄雌由來人間事翻覆不可知安有巢中鷇〈補注鳥生子須母哺曰鷇音寇〉挿翅飛天陲〈祝曰陲邊也左氏䖍劉我邊陲音垂〉駒麛著爪牙〈麛音迷著陟畧切〉猛虎借與皮〈孫曰駒馬子麛鹿子言二物之小乃著以爪牙藉以虎皮而立之獨不然也〉汝頭有韁繫〈韁馬組音薑〉汝腳有索縻蹈身泥溝間誰復稟指撝不脫吏部選可見偶與竒〈孫曰竒隻不偶也居宜切〉又作朝士貶得非命所施客居京城中十日營一炊逼走巴蠻恩愛座上離昨來漢水頭始得完孤羈桁掛新衣裳〈韓曰桁衣椸也周庾信對燭賦燈前桁衣殊不亮○桁音行又下浪切〉盎棄食殘糜茍無饑寒苦那用分髙卑憐我還好古宦塗同險巇〈巇山險也巇虛宜切〉每旬遺我書〈遺以醉切〉竟歲無差池〈補注差池兩相差左傳何敢差池○差楚宜切〉新篇奚其思風幡肆逶迤〈幡一作旙〉又論諸毛功劈水看蛟螭〈劈博厄切一作擘〉雷電生睒睗〈韓曰睒睗疾視貌選忘其所以睒睗孫曰睒暫見也言雷電睒爍見其光如日睒音閃睗音釋〉角鬛相撐枝〈鬛髪長貌音獵〉屬我感窮景把筆能不摛〈摛舒也祝曰漢班固答賓戲摛藻如春華○摛抽知切能不字一本作不能〉唱來和相報愧歎俾我疵〈疵黒病疾移切〉又寄百尺綵緋紅相盛衰功能喻其誠〈功一作巧〉深淺抽肝脾開展放我側方餐涕垂匙朋友日凋謝存者逐利移子寧獨迷誤綴綴意益彌舉頸庭樹豁狂飇巻寒曦迢遞山水隔何由應塤篪〈樊曰詩何人斯伯氏吹塤仲氏吹篪注土曰塤竹曰篪相應和如此〉別來就十年君馬記騧驪〈騧驪馬名孫曰詩騧驪是驂注云黃馬黒喙曰騧說文雲驪馬深黒色○騧音𤓰驪音離〉長女當及事誰助出帨縭〈帨乃佩巾孫曰所以拭物禮記子事父母左佩紛帨刀礪是也縭者婦人之褘所以蔽膝詩親結其縭祝曰縭緌也注即今之香纓也帨音稅縭音離〉諸男皆秀朗幾能守家規文字銳氣在輝輝見旌麾摧腸與蹙眉〈潮本作慼眉又一作戚居洪曰作戚居者非是〉能復持酒巵我雖未耋老〈孫曰僖九年左氏伯舅耋老無下拜耋謂年七十也〉髪禿骨力羸所餘十九齒飄颻盡浮危𤣥花著兩眼視物隔褷䙰〈祝曰選鳬籬離褷注毛羽初生貌䙰未詳或作褵衣帶也樊韓本作䙰雲與籬同太𤣥經𤣥者幽摛萬物而不見其形褷所宜切䙰呂支切〉燕席謝不詣游鞍懸莫騎孜孜憑書案〈祝曰廣韻憑依幾也皮孕切又皮陵切孜孜一作敦敦筆墨閒録曰敦字出詩敦彼獨宿注〉譬彼鳥粘黐〈唐曰黐用以粘鳥宋幽明録多買黐以塗壁黐丑知切〉且吾聞之師不以物自隳〈自一作相〉孤豚服糞壤〈服一作眠〉不慕太廟犧〈孫曰莊子或聘於莊子應其使曰子見夫犧牛乎衣以文綺食以芻菽及其牽而入於太廟雖欲為孤豚其可得乎〉君看一時人幾輩先騰馳過半黒頭死陰蟲食枯骴〈骴殘骨音疵〉歡華不滿眼咎責塞兩儀〈洪曰魏道輔雲詩惡蹈襲古人亦有襲而愈工若出於巳者蓋思愈精則語愈深也魏人章疏雲福不盈眥禍將溢世退之則曰歡華不滿眼咎責塞兩儀蓋工於前也〉觀名計之利詎足相陪裨〈裨補也増也祝曰蜀志必能裨補闕漏賓彌切〉仁者恥貪冒受祿量所宜〈受一作重〉無能食國惠豈異哀癃罷〈癃罷倦也祝曰病也史記臣不幸有罷癃之病上音隆下音皮〉久欲辭謝去休令衆睢睢〈睢睢視上逆也孫曰衆目所視也韓曰列子而㫿睢而盱盱而誰與居睢音隳〉況自嬰疹疾〈說文疹脣瘍也祝曰選思百憂而自疹注疹疾也音軫〉寧保軀不貲〈祝曰後漢書雲不足以償不貲之身貲即移切〉不能死前罷〈祝曰罷止也休也論語欲罷不能薄蟹切〉內實慙神祇舊籍在東都〈樊曰公舊家河南後居於長安〉茅屋枳棘籬還歸非無指灞渭揚春凘〈凘解冰也音斯又息移切〉生兮耕吾疆死兮埋吾陂文書自傳道奚仗史筆垂〈奚一作不〉夫子固吾黨新恩釋銜羈去來伊洛上相待安罛箄〈孫曰爾雅魚罟謂之罛江東呼小籠為箄孫曰詩施罛濊濊魚網也箄亦取魚器上音孤下音卑〉我有雙飲醆其銀得朱提〈孫曰朱提漢縣名屬犍為郡縣有朱提山出銀網祝曰漢朱提銀八兩為一流直一千五百八十他銀一流直一千是為銀貨二品朱音殊提音時〉黃金塗物象雕鐫妙工倕〈祝曰倕廣韻雲黃帝時巧人莊子攦工倕之指孫曰莊子工倕旋而蓋規矩倕人名堯時共工音垂〉乃令千里鯨麼麽微螽斯〈祝曰麼麽小貌螽斯蝗類以股鳴者韓曰班彪曰麼麽不及數子詩螽斯注蚣蝑也孫曰螽斯幽州人謂之舂箕言工人之巧能使千里鯨魚小如螽斯也○麽亡果切螽之中切〉猶能爭明月擺掉出渺瀰〈祝曰渺瀰大水貌選渺瀰湠漫上亡詔切下音眉〉野草花葉細不辨薋菉葹〈樊曰離騷經薋菉葹以盈室王逸注薋音咨蒺藜也菉音緑王芻也葹音施枲耳也三者皆惡草以喻讒佞盈側孫曰薋與茨同或曰菉蓐草葹巻施草抜心不死〉緜緜相糾結狀似環城陴〈陴城上垣孫曰左氏鄭人大哭守陴者皆哭陴一名埤埤音脾〉四隅芙蓉樹〈樊曰離騷集芙蓉以為裳注芙蓉蓮華也〉擢豓皆猗猗〈猗猗長也〉鯨以興居狀〈補注詩之六義四曰興興者比物而賦也許應切一本作狀興居又一作興君身〉失所逢百罹〈孫曰詩逢此百罹百憂也〉月以喻夫道僶俛勵莫虧〈僶音泯莫一作其〉草木明覆載妍臭齊榮萎〈孫曰萎衰也詩無草不死無木不萎於為切臭一作醜〉願君恆御之行止新燧觿〈韓曰詩大東鞙鞙佩璲注璲瑞也芄蘭童子佩觿注觿所以解結成人之佩也孫曰禮記左佩紛帨刀礪小觿金燧燧可取火於日觿貌如錐以象骨為之以解結也○燧音遂觿許規切又音攜新一作親又一作雜〉異日期對舉〈期一作朝〉當如各分支〈樊曰支說文一日分也〉
月蝕詩 盧 仝
〈盧仝自號玉川子孫曰史謂仝詩以譏切元和逆黨按仝詩作於元和五年而宦官陳洪志之亂乃在於十五年安得預知而刺之蓋唐史誤也〉
新天子即位五年歲次庚寅〈孫曰憲宗元和五年歲次庚寅〉斗柄挿子〈孫曰斗隨月轉故十一月挿子〉律調黃鍾〈孫曰黃鍾十一月律〉森森萬木死僵立〈孫曰僵死不朽謂寒甚木皆若立死也〉寒氣贔屭頑無風〈贔屭作力貌上平秘切下許氣切〉爛銀盤從海底出來照我家草屋東〈一無家字〉天色泔滑凝不流〈泔米潘也古三切〉冰光交貫寒曈曨〈孫曰曈曨不明貌〉初疑白蓮花浮出龍王宮八月十五夜比並不可雙此時怪事發有物吞食來〈孫曰物謂蟇也隱三年公羊傳曰有食之何也吐者外壞食者內壞闕然不見其壊有食之者也〉輪如壯士斧斫壞〈輪月輪也〉桂似雪山風拉摧〈桂月中桂樹也〉百鍊鏡照見膽平地埋寒灰火龍珠飛出腦卻入蚌蛤胎摧輪破璧眼看盡〈摧輪一作搥環〉當天一搭如炲煤〈孫曰炲煤灰集屋也○炲堂來切煤莫杯切〉磨蹤滅跡須臾間便似萬古不可開不料至神物〈孫曰物謂月也〉有此大狼狽星如撒沙出爭頭事光大奴婢炷暗燈〈一作炷燈看〉揜菼如蝳蝐〈孫曰揜菼黒暗貌蝳蝐如龜形生南方海中揜烏感切菼吐感切〉今夜吐燄長如虹孔隙千道射戶外〈隙竅也〉玉川子涕泗下中庭獨自行念此日月者太陰太陽精皇天要識物日月乃化生走天汲汲勞四體與天作眼行光明此眼不自保天公行道何由行吾見陰陽家有說望日蝕月月光滅朔月掩日日虧缺〈孫曰月食望日食朔〉兩眼不相攻此說吾不窮又孔子師老子云五色令人目盲吾恐天似人好色即喪明幸且非春時萬物不嬌榮青山死瓦色〈一作死灰色一作破瓦色〉浸水冰崢嶸花枯無女豓鳥死沈歌聲頑冬何所好偏使一目盲〈孫曰言冬時無色可好而盲也〉傳聞古老說月蝕蝦蟇精〈孫曰張衡靈憲曰姮娥奔月是為蟾蜍〉徑圍千里入汝腹汝此癡騃阿誰生可從海窟來便解縁青冥〈孫曰青冥雲霄〉恐是眶睫間〈眶目眶音匡〉揜塞所化成黃帝有四目帝舜重瞳明〈孫曰春秋孔演圖曰蒼頡四目是謂並明舜重瞳子是謂重明今雲黃帝四目未詳〉二帝懸四目四海生光輝吾不遇二帝〈黃帝帝舜〉滉漭不可知〈滉湖廣切漭謨朗切〉何故瞳子上坐受蟲豸欺長嗟白兔搗靈藥恰似有意防姦非藥成滿臼不中度〈孫曰度方也〉委任白兔夫何為〈孫曰傅𤣥擬天問日月中何有白兔搗藥興福降祉〉憶昔堯為天十日燒九州〈孫曰淮南子堯時十日並出草木焦枯堯命羿射十日中其九烏皆死〉金爍水銀流玉焰丹砂焦〈孫曰楚詞十日並出流金爍石焰一作熠〉六合烘為窯堯心増百憂帝見堯心憂勃然發怒決洪流〈孫曰孟子當堯之時洪水橫流〉立擬沃殺九日妖天髙日走沃不及但見萬國赤子⿰⿰生魚頭〈⿰⿰魚多貌○⿰側立切〉此時九御導九日〈孫曰九御九日之御〉爭持節幡麾幢旒〈孫曰節幡麾幢流皆旌旗也〉駕車六九五十四頭蛟螭虬〈孫曰海日駕六車故九日駕五十四頭蛟螭虬三者皆龍屬〉掣電九火輈汝若蝕開齱齬輪〈齱側留切一作齟〉御轡執索相爬鈎推蕩轟喝入汝喉〈喝呼合切〉紅鱗燄烏燒口快〈烏一作鳥〉翎鬛倒側聲醆鄒〈孫曰醆鄒即翎鬛聲倒低潦切醆一作酸〉撐腸拄肚儡傀如山丘〈儡傀髙貌上洛罪切下口罪切〉自可飽死更不偷不獨填飢坑亦解堯心憂恨汝當食〈孫曰謂日也〉藏頭壓腦不肯食〈藏一作埋壓一作擫〉不當食〈孫曰謂月也〉張唇哆觜食不休〈哆張也昌者切〉食天之眼養逆命安得天帝請汝劉〈孫曰劉殺也〉嗚呼人養虎被虎齧天媚蟇得瞽疾蝦蟇敢將天眼瞎乃知恩非類〈孫曰非類異物〉一 一作自孽〈孫曰書自作孽不可活孽災也〉吾見患眼人必索良工訣〈孫曰訣方訣也〉想天不異人愛眼固應一安得常娥氏〈孫曰淮南子羿請不死之藥於西王母常娥竊之奔月宮〉來習扁鵲術手操摏喉戈〈孫曰文九年左氏叔孫得臣敗狄於鹹獲長狄僑如富父終甥摏其喉以戈殺之〉去此睛上物初既猶矇矓既久如抺漆但恐功業成便此不吐出玉川子又涕泗下心禱再拜額搨沙土中〈搨叩也〉地上蟣虱臣仝告訴帝天皇臣心有鐵一寸可刳妖蟇癡腸上天不為臣立梯橙〈低鄧切〉臣血肉身無由飛上天揚天光封辭付與赤心風〈赤一作小〉越排閶闔入紫宮〈孫曰閶闔天門紫宮天座〉密邇玉幾前擘拆奏上臣仝頑愚胷敢死橫於天代天謀其長東方青龍角掙㦸尾拽風當心開明堂〈孫曰東方角亢氐房心尾箕房居其中凡四星為明堂〉統領三百六十鱗蟲〈孫曰大戴禮曰介蟲三百六十龜為長鱗蟲三百六十龍為長〉坐理東方宮月蝕不救援安用東方龍南方火鳥赤潑血項長尾短飛跋躠〈跂躠飛貌○躠音薛〉頭戴井冠髙達枿〈達枿髙貌枿五葛切〉月蝕烏宮十二度烏為居停主人不覺察貪向何人家行赤口毒舌毒蟲頭上喫卻月不啄殺虛貶眼明䆕䆷〈䆕䆷深貌上於八切下呼穴切明一作赤貶字疑誤〉烏罪不可雪西方攫虎立踦踦〈踦踦虎立皃居竒切〉斧為牙鑿為齒偷犧牲食封豕〈孫曰左氏吳為封豕長蛇封豕者大豕也〉大蟇一臠固當軟美似見不見是何道理爪牙根天不念天天若准擬錯准擬北方寒龜被蛇縳藏頭入殻如入獄蛇䈥束𦂳束破殻寒龜夏鼈一種味且當以其肉充臛死殻沒信處〈一本作且當臛其肉一底板沒信處〉唯堪支床腳〈孫曰史記龜䇿傳南方老人用龜支床足行二十餘歲老人老移床龜尚生不死〉不堪鑚灼與天卜〈孫曰莊子宋元君得白龜七十二鑽而無遺䇿三禮圖曰龜以上春灼後左夏灼前左秋灼前右冬灼後右〉歲星主福徳〈孫曰歲星所居久其國有徳厚五穀豐昌不可伐〉官爵奉董秦〈孫曰董秦季忠臣也朱泚反以為司空兼侍中泚逼奉天以為京城留守〉忍使黔婁生覆屍無衣巾〈孫曰黔婁魯人皇甫謐髙士傳黔婁先生死曽參與門人來弔曽參曰何以為諡妻曰以康為諡曽子曰先生存時食不充虛衣不蓋形死則手足不斂傍無酒食何樂於此而諡為康哉〉天失眼不弔歲星胡其仁熒惑矍鑠翁〈孫曰後漢馬援年六十二據鞍顧眄以示可用帝曰矍鑠哉是翁也矍鑠勇健貌〉執法大不中〈孫曰熒惑為理外則理兵內則理政為天子之理中字一本作平〉月明無罪過不糺食月蟲〈孫曰糺劾也蟲蟇也〉年年十月朝太微〈孫曰太微天子庭五帝之座〉支盧謫罰何災㐫〈支一作有〉土星與土性相背〈孫曰土星填星也〉反養福徳生禍害到人頭上死破敗今夜月蝕安可㑹太白真將軍怒激鋒鋩生恆州陣斬酈定進〈孫曰元和五年討恆州王承宗神䇿大將酈定進戰死〉項骨脆甚春蔓菁〈蔓菁菜名〉天惟兩眼失一眼將軍何處行天兵辰星任廷尉〈孫曰辰星主廷尉〉天律自主持〈孫曰天律天之法律〉人命在盆底固應樂見天盲時天若不肯信試喚皋陶〈孫曰皋陶主刑〉一問如今時〈一本作一問一如今宜〉三台文昌宮〈孫曰文昌六星在北斗魁前西近文昌二星曰上台次二星曰中台東二星曰下台〉作上天紀綱環天二十八宿〈孫曰襲繞二十八宿謂角亢之屬也〉磊磊尚書郎整頓排班行劔握他人將一四太陽側一四天市旁〈孫曰市垣二十二星在旁星東北〉操斧伐大匠兩手不怕傷弧矢引滿反〈孫曰天弧九星在狼星東南〉天狼呀啄明煌煌〈孫曰天狼一星在東井東南〉癡牛與騃女〈孫曰牽牛六星須女四星〉不肯勤農桑徒勞淫思旦夕遙相望〈勞下一有含字〉蚩尤簸旗弄旬朔〈孫曰蚩尤旗妖星也類彗而後曲旬朔亦作旬始亦妖星名旬始北斗旁如雄雞〉始搥天皷鳴璫琅〈孫曰天皷亦星名也〉枉矢能蛇行〈孫曰枉矢類流星色蒼黒蛇行望之如有毛白長數匹著能字一本作龍〉眊目森森張〈眊一作眉〉天狗下䑛地〈孫曰天狗狀如犬奔星色黃有聲其止地類狗所墜見則四方相射千里破軍殺將〉血流何滂滂譎險萬萬黨構架何可當眯目亹成就〈一作耽〉害我光明王請畱北斗一星相北極指揮萬國懸中央此外盡掃除堆積如山岡贖我父母光當時指星沒星雨如折漿〈孫曰莊七年四月辛卯夜恆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左氏曰星隕如雨與雨偕也折漿者言如酒漿之墜折一作平〉似天㑹事發叱喝誅姦僵〈一作狂〉何故中道廢自遺今日殃善善又惡惡郭公所以忘〈孫曰新序齊桓公出遊見郭氏之墟問野人曰郭氏盍為墟野人曰善善而惡惡桓公曰善善而惡惡人之善行也其墟何也野人曰善善而不能用惡惡而不能去是以為墟〉願天神聖心無信他人忠玉川子辭訖風色𦂳格格近月黒暗邊似有動劔㦸須臾癡蟇精兩吻自決拆初露半個璧漸吐滿輪魄衆星盡原赦一蟇獨誅磔〈磔烈也陟格切〉腹肚忽脫落依舊掛穹碧光彩未蘇來慘淡一片白奈何萬里光受此吞吐厄再得見天眼感荷天地力或問玉川子孔子修春秋二百四十年月蝕盡不收今子咄咄辭固合孔意不玉川子笑答或請聽逗遛孔子父母魯諱魯不諱周書外書大惡〈孫曰春秋傳曰外大惡書內大惡不書〉故月蝕不見收餘命唐天口食唐土唐禮過三唐樂過五小猶不說大不可數災殄無有小大瘉安得引衰周研覈其可否日分晝月分夜辨寒暑一主刑一主徳政乃舉孰為人面上一目偏可去願□完兩目照下萬方土更不瞽萬萬古
月蝕詩效玉川子作
〈孫曰仝作月蝕詩示公公稱其工然以其灰詭故頗加櫽括而作此篇或雲館中本雲刪玉川子作補注陳齊之曰退之效玉川子月蝕詩乃刪盧仝冗語耳非效玉川也韓雖法度森嚴便無盧仝豪放之氣〉
元和庚寅斗挿子月十四日三更中〈孫曰元和年十一月十四日也一本作十五日〉臨臨萬木夜僵立〈僵音姜〉寒氣贔屭頑無風〈祝曰選巨靈贔屭韓曰贔屭狀大貌玉篇雲有力也上平秘切下虛器切一本作奰屓一作屓奰字異音同〉月形如白盤〈韓曰李白詩少時不識月喚作白玉盤〉貌貌上天東〈貌貌逺也音邈〉忽然有物來噉之不知是何蟲如何至神物遭此狼狽㓙〈唐曰狼狽猶乖舛也神異經狽無前足附狼而行選亦狼狽而可慜狽音貝〉星如摋沙出〈祝曰摋抹殺公羊宋萬臂摋仇收碎其首注側手擊曰摋孫曰月食則星多出如摋沙之多也○摋蘇割切一作撒〉攅集爭強雄油燈不照席是夕吐燄如長虹〈祝曰燄火光也音艶一本作長如虹〉玉川子涕泗下中庭獨行念此日月者為天之眼睛此猶不自保吾道何由行嘗聞古老言疑是蝦蟇精經圓千里納汝腹〈孫曰經圓千里謂月也〉何處養汝百醜形爬沙腳手鈍〈爬沙行貌○爬蒲巴切一作杞〉誰使汝解縁青㝠〈孫曰青㝠天也〉黃帝有四目〈見上注黃一作皇〉帝舜重其明〈韓曰賈誼過秦論舜重瞳子〉今天祗兩目〈孫曰日月〉何故許食使偏盲堯呼大水浸十日〈韓曰書湯湯洪水滔天十日見前注〉不惜萬國赤子魚頭生〈韓曰左氏劉子謂趙孟曰微禹吾其魚乎〉汝於此時若食日雖食八九無嚵名〈祝曰說文嚵小⿰也音鉏銜切〉赤龍黒烏燒口熱翎鬛倒側相搪撐〈祝曰搪搪揬也世說何乃刻畫無鹽以搪揬西施耶撐撐拄也○搪音唐〉婪酣大肚遭一飽〈婪貪也祝曰楚辭衆皆競進以貪婪注愛財曰貪愛食曰婪婪與惏同盧含切〉飢腸徹死無由鳴後時食月罪當死天羅磕帀何處逃汝刑〈孫曰天羅天網磕帀周密貌磕音榼一作□一本無汝字〉玉川子立於庭而言曰地行賤臣仝〈一作今〉再拜敢告上天公臣有一寸刃可刳㐫蟇腸〈刳空胡切〉無梯可上天天階無由有臣蹤寄牋東南風天門西北祈風通丁寧附耳莫漏洩薄命正值飛廉慵〈孫曰呂氏春秋雲風師曰飛廉漢書音義雲飛廉神禽能致風氣身似鹿頭如雀有角而蛇尾文如豹文〉東方青色龍〈孫曰此言蒼龍〉牙角何呀呀〈呀呀小貌忿爭聲○呀音牙〉從官百餘座〈一有從應二字〉嚼啜煩官家月蝕汝不知安用為龍窟天河〈孫曰天河即天漢窟穴也謂穴居天河之中〉赤鳥司南方〈孫曰此言朱鳥也〉尾禿翅觰沙〈觰角開也祝曰說文觰挐獸也孫曰觰沙開張貌上陟加切今本誤作⿰〉月蝕於汝頭汝口開呀呀〈呀呀張口貌許加切〉蝦蟇掠汝兩吻過忍學省事不以汝觜啄蝦蟇於菟蹲於西〈孫曰此言白虎也左氏楚人謂虎為於菟○於音烏菟音徒蹲音存菟字一本作兔〉旗旄衞毿㲚〈孫曰旄亦旗屬毿㲚長貌祝曰㲚毛衣也○毿音參㲚音沙〉既從白帝祠〈孫曰禮記立秋之月天子率公卿迎秋於西郊祭白帝曰招拒則白虎當預祭〉又食於蠟禮有加〈韓曰禮記天子大蜡八迎虎謂其食田豕蠟助駕切亦作䄍〉忍令月被惡物食枉於汝口挿齒牙烏龜怯姦怕寒縮頸以殻自遮〈孫曰此言𤣥武〉終令夸蛾扶汝出〈韓曰列子帝命夸娥氏二子負二山注夸娥蓋有神力者也○扶一作抉〉卜師燒錐鑚灼滿板如星羅〈孫曰卜師卜人也周禮有卜師掌開龜之四兆菙氏掌共燋契以待卜事注樵如樵薪之樵謂所𤑔灼龜之木契謂契龜之鑿即公所謂錐也板龜甲也韓曰莊子神龜智能七十鑚而無遺䇿不能避刳腸之患〉此外內外官〈孫曰漢天文忠經星常宿中外官百一十八名七百八十三星〉瑣細不足科臣請悉埽除慎勿許語令啾譁併光全耀歸我月盲眼鏡浄無纎瑕弊蛙拘送主府官帝箸下腹嘗其皤〈皤腹下白貌祝曰宣公二年左氏宋華元為植巡功城者謳曰晘其目皤其腹皤腹大腹也皤音婆〉依前使兔操杵臼玉階桂樹閒婆娑〈韓曰酉陽雜俎月中有桂髙五百丈〉恆娥還宮室〈恆娥見前注室一作堂〉太陽有室家〈韓曰日為太陽之精禮記君之與後猶日之與月蓋室家之義也〉天雖髙耳屬地感臣赤心使知臣意〈一作使臣知意〉雖無口言潛喻厥㫖有氣有形皆吾赤子雖忿夭傷忍殺孩稚還女月明安行於次盡釋衆罪以蛙磔死〈磔裂也竹客切〉
孟先生詩
〈孟郊字東野樊曰東野誌雲年幾五十始以尊夫人命來京師從進士試而登科記東野及第在貞元十二年此詩未第前作以其下第送之謁張建封於徐也貞元四年建封鎮徐州李習之常以書薦東野有曰郊將為他人所得而大有立於世與其短命而死皆不可知二者將有一於郊它日為執事惜之其後韋莊請追贈不及第人郊在其中而摭言謂莊以郊為不第者為誤且曰郊貞元十二年及第佐徐州幕卒則東野果為建封所用矣今考新舊史及公所誌東野墓嘗佐鄭餘慶於東都餘慶鎮興元奏為從事辟書下而卒未嘗佐徐也摭言誤耶將用之未及而為餘慶所得耶卒如習之所料耶按史建封卒以貞元十六年而東野後建封十四年卒或者建封將用之未及而巳卒亦未可知也時東野亦有答韓愈李觀固獻張徐州之作今附於後〉
孟郊江海士〈韓曰老杜沈兵馬詩張公一生江海客〉古貌又古心嘗讀古人書謂言古猶今作詩三百首冥黙咸池音〈孫曰莊子黃帝之樂曰咸池冥一作杳〉騎驢到京國欲和薫風琴〈孫曰家語舜彈五之琴曰南風之薫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兮又禮記舜作五之琴以歌南風〉豈識天子居九重鬱沈沈〈韓曰宋玉九辨豈不鬱陶而思君兮君之門以九重猛犬狺狺而迎吠兮關梁閉而不通〉一門百夫守無籍不可尋〈孫曰籍者為二尺竹牒記其年紀名字物色縣之宮門案省相應乃得入也〉晶光蕩相射〈孫曰前漢太陽之晶晶亦光也世本逄䝉作射易水火不相射晶音精○射食亦切〉旗㦸偏以森遷延乍卻走驚怪靡自任〈任堪也如林切〉舉頭看白日泣涕下霑襟〈韓曰莊子麗之姬晉國之始得之也涕泣霑襟〉朅來遊公卿〈朅去也丘列切〉莫肯低華簮諒非軒冕族應對多差參〈補注藝苑雌黃雲古詩押韻或有語顛倒而理無害者如退之以參差為差參以玲瓏為瓏玲是也漢皋詩話雲韓愈孟郊輩才豪故有湖江白紅慨慷之句後人亦難倣效〉萍蓬風波急桑榆日月侵〈韓曰淮南子日垂西景在於樹祝曰桑榆謂晚景也〉奈何從進士〈見題注〉此路轉嶇嶔〈嶇嶔山不平貌祝曰選舉目眺嶇嶔補注范曅曰隨山上嶇嶔區欽二音〉異質忌處羣孤芳難寄林誰憐松桂性競愛桃李陰朝悲辭樹葉夕感歸巢禽顧我多慷慨窮檐時見臨〈檐一作閻韓曰原憲在草澤中子貢相衞排藜藿入窮閻過謝原憲也〉清宵靜相對髪白聆苦吟採蘭起幽念〈韓曰騷予既滋蘭之九畹兮又蕙樹之百畝冀枝葉之峻茂兮願俟時乎吾將刈詩意若取此孫曰束晳南陔詩言采其蘭采蘭言念親思歸也起一作赴〉眇然望東南秦吳修且阻〈孫曰秦長安吳東野所居〉兩地無數金我論徐州牧〈徐州牧張建封〉好古天下欽〈孫曰建封為徐州有喜士之稱許孟容李博等皆在幕中〉竹實鳯所食〈孫曰詩義疏曰鳯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食韓曰晉符堅曰鳯凰非竹實不食〉徳馨神所歆〈孫曰書黍稷非馨明徳惟馨歆享也〉求觀衆丘小必上泰山岑〈韓曰孟子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楊子升東岳而知衆山之迤邐也祝曰岑小而髙音□簪切〉求觀衆流細必泛滄溟深〈韓曰孟子觀水有術必觀其瀾孫曰竹實徳馨泰山滄溟皆言建封也溟一作海〉子其聽我言可以當所箴既獲則思返無為久滯淫卞和試三獻〈孫曰琴操卞和得玉獻楚懐王懐王以其欺謾斬其一足懷王死子平王立又獻之平王王又以為欺斬其一足平王死子立為王復獻之中果有玉於是封和為陵陽侯或作楚之厲武共三王〉期子在秋砧
答韓愈李觀別因獻張徐州 孟 郊
富別愁在顔貧別愁銷骨懶磨青銅鑑畏見新髪白古樹春無花子規啼有血離絃不堪聽一聽四五絶世途非一險俗慮有千結有客步大方驅車獨迷轍故人韓與李逸輪雙皎潔哀哉催折歸贈詞從橫設徐方國東樞元戎天下傑襧衡投刺遊王粲吟詩謁髙情無遺照明抱開曉月在士不埋寃有讎皆為雪願為竒草木永向君地列願為古琴瑟永向君前發欲識丈夫心曽將孤劔說
射訓狐
〈集注唐五行志鵂鶹一名訓狐或曰訓狐其聲因以名之此詩貞元中作時徳宗以強明自任倚裴延齡韋渠牟等商天下事自謂明而卒陷不明士之浮躁甘進者爭出其門詩意端有所諷也梅聖俞集有擬韓吏部射訓狐詩亦各有所寓意雲耳〉
有鳥夜飛名訓狐矜㐫挾狡誇自呼乗時陰墨止我屋聲勢慷慨非常麤安然大唳誰畏忌〈祝曰唳鶴鳴晉史華亭鶴唳音戾〉造作百怪非無須聚徵妖自朋扇〈徵召也〉擺掉栱角頽塈塗〈祝曰栱大杙選欒栱天矯而交結塈塗書惟其塗塈茨○擺補買切掉徒弔切塈音洎〉慈母抱兒怕入席那暇更䕶雞窠雛我念乾坤徳泰大卵此惡物常勤劬縱之豈即遽有害斗柄行拄西南隅〈孫曰天明將去○拄冢庚切〉誰謂停姦計尤劇意欲唐突羲和烏〈孫曰羲和日御五經通義日中有三足烏〉侵更厯漏氣彌厲〈孫曰漏所以𠉀夜謂挈壺也厲猛惡也〉何由僥倖休須叟咨余徃射豈得巳候汝兩眼張睢盱〈睢盱視不正也韓曰列子而睢睢而盱盱上音雖下香於切〉梟驚墮樑蛇走竇〈樑棟樑竇穴也○梟堅堯切走一作入〉一矢斬頸羣雛枯〈矢一作夫〉
將歸贈孟東野房蜀客
〈樊曰諱行録雲房次卿字蜀客登科記蜀客貞元七年登第房武墓誌雲男次卿有大才公祭房君文雲五官蜀客東野集有祭房十五次卿少府篇即其人也客一作人非是〉
君門不可入勢利互相推借問讀書客胡為在京師舉頭未能對閉眼聊自思倐忽十六年〈韓曰公貞元十五年來京師至是十七年為十六年矣〉終朝苦寒飢宦塗竟寥落鬢髪坐差池〈孫曰差池不齊貌坐一作生〉潁水清且寂箕山坦而夷〈孫曰嵇康髙士傳曰許由字武仲堯舜欲讓以天下由乃遯耕於中嶽潁水之陽箕山之下韓曰此即公祭老成文雲當求數頃之田於箕潁之上之意也〉如今便當去咄咄無自疑〈咄咄呵也祝曰後漢咄咄子陵晉史殷浩為溫所廢終日書空作咄咄怪事四字疑一作癡又一作咄咄汝無癡〉
汴州別韓愈詩 孟 郊
不飲濁水瀾空滯此汴河坐見遶岸水盡為還海波四時不在家弊服斷綿多逺客獨憔悴春英各婆娑汴水饒曲流野桑無直柯但為君子心歎息終匪佗
答孟郊
〈樊曰東野集有別公詩此篇疑公所以答也公貞元十二年七月佐董晉於汴州〉
規模背時利文字覷天巧〈洪曰此效東野酬樊宗師雲梁惟西南屏山厲水刻屈此效宗師魯直雲子瞻詩妙一世乃雲效庭堅體蓋退之戲效孟郊樊宗師之比以文滑稽耳○覷七盧反〉人皆餘酒肉子獨不得飽纔春思已亂始秋悲又攪〈古巧切〉朝餐動及午〈韓曰樂府從軍行朝餐不免胄〉夜諷恆至卯〈洪曰此又以戲其苦吟且效其體也〉名聲暫羶腥〈孫曰羶腥為人所慕向也〉腸肚鎮煎焰〈焰熬也初𤓰切一作煼〉古心雖自鞭〈韓曰鞭字蓋莊子皆不從其後而鞭之者也〉世路終難拗〈祝曰拗手拉也張衡渾儀拗去其半於絞切〉弱拒喜張臂猛拏閒縮爪見倒誰肯扶從嗔我須齩〈齩齧也祝曰選口齩霜刃樊曰此聨公誌子厚墓所謂落陷穽不一引手□反擠之又下石焉者是也○齩五巧切〉
從仕
〈韓曰貞元十七年公始從調京師此詩其時作〉
居閒食不足從仕力難任兩事皆害性一生恆苦心黃昏歸私室惆悵起歎音〈惆一作怊〉棄置人間世〈世一作事韓曰張子房願棄人間事從赤松子遊爾〉古來非獨今
短燈檠歌
長檠八尺空自長短檠二尺便且光黃簾緑幕朱戶閉風露氣入秋堂涼裁衣寄逺淚眼暗搔頭頻挑移近床〈樊曰公所以詠幽閨之思者如此頻挑一作挑燈〉太學儒生東魯客二十辭家來射䇿〈韓曰漢蕭望之射䇿甲科為郎〉夜書細字綴言語兩目眵昬頭雪白〈眵目汁凝尺支切〉此時提挈當案前〈挈一作攜〉看書到曉那能眠一朝富貴還自恣長檠髙張照朱翠〈髙張一作焰髙〉吁嗟世事無不然牆角君看短檠棄〈樊曰蘇詩有云免使韓公悲世事白頭還對短燈檠蘇時謫於黃州其姪安節下第逺來故云〉
送劉師服
〈樊曰公詩有贈劉師服至是又有送劉師服按石鼎聨句元和七年十二月道士軒轅彌明自衡山來舊與劉師服進士衡湘中相識將過太白知師服在京夜抵其居宿則此詩與前送進士劉師服東歸其八年夏作歟前詩云夏槐作雲屯此雲夏半陰氣始以是知之前雲勉來取金紫此雲勉哉耘其業則師服其年下第而歸公所以勉之者如此然考登科記無有劉師服者其姓名唯見公集又有劉師命疑其為兄弟雲〉
夏半陰氣始〈孫曰夏至一陰生故云陰氣始也〉淅然雲景收〈{{{1}}}〉蟬聲入客耳〈孫曰客謂師服〉驚起不可留草草具盤饌不持酒獻酬士生為名累〈孫曰為名所累〉有似魚中鈎齎財入市賣〈祝曰齎持遺也前漢後齎五日糧牋西切〉貴者恆難售〈唐曰售賣物出手樂府功多信不售漢宣帝每買餅所從買家輙大讎讎與售同○售音讎〉豈不久顦顇〈祝曰顦顇憂愁貌選顧僕夫之顦顇上音樵下音悴一作憔悴〉為功忌中休勉哉耘其業以待歲晚收〈孫曰耘鋤耘也勸之益自修飾也至元和八年師服竟坐交通於季友致死〉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五
<集部,別集類,漢至五代,五百家注昌黎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六
宋 魏仲舉 編
古詩
符讀書城南
〈樊曰符公之子城南公別墅所在孟東野詩有喜符郎詩有天縱有遊城南韓氏莊之作張籍詩有子符奉其言有飬疾城南莊之語按公墓誌及登科記公子曰昶登進士第在長慶四年此雲符則疑為昶之小字也元和十一年秋作〉
木之就䂓矩在梓匠輪輿〈孫曰梓匠輪輿皆木工也韓曰孟子盡心梓匠輪輿能與人䂓矩不能使人巧〉人之能為人由腹有詩書詩書勤乃有不勤腹空虛欲知學之力賢愚同一初由其不能學所入遂異閭〈閭門也〉兩家各生子提孩巧相如〈巧一作兩〉少長聚嬉戲〈李公彥雲少多少之少祝曰前漢及太子少長知妃色又東夷傳兒能騎牛引弓射鳥䑕少長則射狐兎注少長言漸大也少書沼切長展兩切〉不殊同隊魚〈補注山谷次韻高子勉有雲忽作飛黃去頓超同隊魚皆用公語也〉年至十二三頭角稍相疎二十漸乖張清溝映汚渠三十骨骼成〈集註説文禽獸骨曰骼此雲骨骼為一龍一豬而言也杜工部瘦馬行骨骼硉兀如堵墻禮記掩骼埋胔骼音格〉乃一龍一豬飛黃騰蹋去〈孫曰淮南子黃帝時飛黃服皁飛黃神馬也韓曰詩乗彼乗黃選張景陽七命整頓雲輅驂飛黃〉不能顧蟾蜍〈童曰蟾蜍蝦蟇也上之亷切下常如切〉一為馬前卒鞭背生蟲蛆〈祝曰蛆蟲在肉中後漢至乃軆生蟲蛆○蛆七餘切一作背上生蟲蛆〉一為公與相潭潭府中居〈補註上舍陸唐老曰退之不絶吟六蓺之文不停披百家之編招諸生立館舍勉勵其行業之未至而深戒其責望於有司此豈有利心於吾道者佛骨一疏議論奮激曽不以去就禍福囘其操原道一書累千百言攘斥異端用力殆與孟軻氏等退之所學所行亦無愧矣惟符讀書城南一詩乃㣲見其有戾於向之所得者駭目潭潭之居揜鼻蟲蛆之背切切然餌其㓜子以富貴利達之羙此豈故韓愈哉〉問之何因爾學與不學歟金璧雖重寶費用難貯儲學問藏之身身在則有餘〈則一作即〉君子與小人不繫父母且〈韓曰詩巧言悠悠昊天曰父母且且語助也○且子魚切〉不見公與相起身自犂鋤不見三公後寒飢出無驢〈樊曰荀子雖王公大夫之子孫也不能屬於禮義則歸之庻人庻人之子孫也積文學正身行能屬於禮義則歸之卿相士大夫〉文章豈不貴經訓乃菑畬〈祝曰易不菑畬爾雅田一歳曰菑三嵗曰畬孫曰菑畬耕也言文章當以經訓為本韓曰以經訓為菑畬則班超所謂筆耕也補注呂原明雜紀雲杜子美詩云文章一小技於道未為尊文章者載道之器安得謂之小技顧所用如何耳韓退之詩曰文章豈不貴經訓乃菑畬此説有可取焉○菑畬音淄予〉潢潦無根源〈潢積水潦暴疾之水祝曰左氏潢汙行潦之水○潢胡光切潦音老〉朝滿夕已除〈朝曰孟子曰茍為無本七八月之間雨集溝澮皆盈其涸也可立而待也〉人不通古今〈一作今古〉馬牛而襟裾〈襟裾衣也樊曰孟子飽食煖衣逸居而無教則近於禽獸前漢韓生曰人謂楚人沐猴而冠公此聯義則孟子句法則韓生也〉行身陷不義況望多名譽〈音歟〉時秋積雨霽〈一作闋〉新涼入郊墟〈郊壚郊野也祝曰説文墟大丘也左氏有莘之墟禮記墟墓之間○墟丘於切〉燈火稍可親簡編可巻舒豈不旦夕念為爾惜居諸〈孫曰居諸謂日月詩日居月諸〉恩義有相奪〈孫曰恩以愛之義以教之兩者不並立故曰相奪也〉作詩勸躊躇〈孫曰躊躇猶豫不決貌樊曰魯直嘗書此詩跋其後曰或謂韓公當開後生以性命之學不當誘之以富貴榮顯涪翁曰熈寜元豐間大儒之過也又何學焉孔子曰齊景公有馬千駟死之日民無得而稱焉伯夷叔齊餓於首陽之下民到於今稱之韓公之言其於勸奬之功異趍而同歸也雲〉
示爽
〈韓曰求之譜系公諸子姪皆無名爽者有姪孫湘者字北渚老成長子登長慶三年進士第終大理丞爽豈湘小字耶〉
宣城去京國〈孫曰宣城宣州〉里數逾三千念汝欲別我解裝具盤筵〈孫曰解裝典衣〉日昏不能散起坐相引牽〈孫曰相牽挽也〉冬夜豈不長達旦燈燭然座中悉親故誰肯捨汝眠念汝將一身西來曽幾年〈孫曰西來來京師也〉科名掩衆俊〈韓曰言爽來京師登第也科名一作名科〉州考居吏前〈孫曰考謂考課居吏前最課也〉今從府公召〈韓曰疑爽第後從宣歙觀察使辟為府從事〉府公又時賢時軰千百人孰不謂汝妍〈妍美也〉此來江南近〈孫曰宣城在江之南公有別業在宣城此一作汝〉里閭故依然昔日同戲兒㸔汝立路邊人生但如此〈但一作得〉其實亦可憐吾老世味薄因循致留連強顔班行內〈韓曰公時知制誥故云行伍也行胡郎切〉何實非罪愆才短難自立懼終莫洗湔〈湔沾也○音箋〉臨分不汝誑有路即歸田〈孫曰歸謂歸宣城也韓曰陶淵明歸去來詞田園將蕪胡不歸〉
人日城南登高
〈孫曰東方朔占書歳正月一日占雞二日占狗三日占豬四日占羊五日占牛六日占馬七日占人樊曰荊楚歳時記正月七日為人日董勛問禮俗正月一日為雞二日為狗三日為豬四日為羊五日為牛六日為馬七日為人韓曰城南公別墅所在以故親交子姪來為人日之集也〉
初正𠉀纔兆〈兆萌也〉渉七氣已弄〈孫曰七謂七日氣謂陽氣〉靄靄野浮陽〈孫曰靄靄陽氣貌〉暉暉水披凍〈披散也〉聖朝身不廢佳節古所用親交既許來子姪亦可從盤蔬冬春雜罇酒清濁共令徵前事為〈韓曰劉貢父雲唐人飲酒喜以令為罰今人以絲管歌謳為令即白傅所謂醉翻襴衫拋小令是也其舉故事物色為令即公所謂令徵前事為是也徴舉也○令去聲〉觴詠新詩送〈補注羲之記蘭亭雲一觴一詠〉扶杖陵圯址〈集注扶挾也圯毀也覆也址基址史記石閭在太山下址太𤣥經豐牆峭址址之市切或作阯者非阯交阯也〉刺船犯枯葑〈韓曰莊子漁父言吾去子矣乃刺船而去祝曰葑菰根江東有葑田梁庾肩吾詩黒米生菰葑○刺七亦切葑方用切〉戀池羣鴨廻釋嶠孤雲縱〈祝曰釋離也嶠山鋭而高也列子岱輿貟嶠○嶠渠廟切〉人生本坦蕩〈韓曰論語君子坦蕩蕩〉誰使妄倥傯〈倥傯困貌祝曰楚辭愁倥傯於山陸注倥傯猶困苦也控粽二音〉直指桃李䦨〈孫曰闌榭也〉尋幽寜止重〈重再也一作屢游寜止重〉
病鴟
〈唐曰説文䲭鳶也鳥之貪惡者其性好攫而善飛公意蓋有所譏也韓曰必有人焉如鴟鳥之惡忽墮水溝公既救其死命復作詩誡之雲耳〉
屋東惡水溝〈孫曰惡水濁水也左氏傳有汾澮以流其惡〉有鴟墮鳴悲青泥淹兩翅〈韓曰周庾信遊仙詩青泥美熟芝淹漬也○於亷切一本作揜〉拍拍不得離〈孫曰拍拍欲飛貌〉羣童叫相召瓦礫爭先之〈祝曰釋名小石曰礫楚辭瓦礫進寶兮捐棄隨和礫音厯〉計校生平事殺卻理亦宜奪攘不愧恥飽滿盤天嬉晴日占光景高風送追隨〈送一作恣隨一作飛〉擬凌鸞鳯羣〈擬一作遂鸞一作紫〉肯顧鴻鵠卑〈一作鵠鴈卑孫曰自奪攘不愧恥以下皆前所云計校平生事者也此以譏小人之得位凌侮君子者〉今者運命窮遭逄巧丸兒中汝要害處汝能不得施於吾乃何有不忍乗其危救汝將死命〈救字一作丐一作與〉浴以清水池朝餐輟魚肉瞑宿防狐狸自知無以致蒙徳乆猶疑飽入深竹叢飢來傍階基諒無責報心固以聽所為昨日有氣力飛跳弄藩籬今晨忽徑去曽不報我知〈樊曰後漢楊寶甞至華隂山見一黃雀為鴟鴞所博墜於木下為螻蟻所困寶取歸食之百餘日毛羽成放去一夕讀書未臥有黃衣童再拜曰我西王母使者荷君仁愛拯救今來拜謝因以白環四枚與寶曰令君子孫潔白位登三事當如此環其後震秉賜彪四世三公病䲭其亦異夫黃雀之報矣〉僥倖非汝福天衢汝休窺〈孫曰天衢天路也以喻高顯之位韓曰易何天之衢亨〉京城事彈射豎子豈易欺〈豈一作不〉勿諱泥坑辱泥坑乃良規
華山女
〈洪曰記夢雲安能從汝巢神仙謝自然雲童騃無所識誰氏子云不從而誅未晚耳桃源雲神仙有無何茫茫退之倔強如此然此詩頗假借不知何故如洗粧拭靣着冠帔白咽紅頰長眉青即知女道士也韓曰詩雖記當時所見然意蓋指一時佛老之盛排斥之意寓於詩云〉
街東街西講佛經撞鐘吹螺閙宮庭〈孫曰鐘螺佛家樂器○螺落戈切〉廣張罪福資誘脅〈資助也〉聽衆狎恰排浮萍〈狎恰一作恰似〉黃衣道士亦講説〈韓曰論語黃衣狐裘禮記黃冠黃衣而祭息田夫也野夫黃冠黃冠草服也〉座下寥落如明星華山女兒家奉道欲驅異教歸仙靈洗粧拭面着冠帔〈着陟畧切〉白咽紅頰長眉青遂來陞座演真訣〈祝曰史記文王居羑里演周易演敷演也真訣仙經演以淺切〉觀門不許人開扄不知誰人暗相報訇然振動如雷霆〈張曰訇大聲○訇呼宏切〉掃除衆寺人跡絶〈孫曰此言聽佛經者皆輻湊至觀爭聽華山女之講〉驊騮塞路連輜軿〈驊騮良馬名輜軿衣車也前後有蔽韓曰以自隱蔽之車後漢輜軿曜日菑萍二音〉觀中人滿坐觀外後至無地無由聽抽釵脫釧解環珮堆金疊玉光晶熒〈祝曰熒光也選煌煌熒熒晶亦光也熒音螢晶音精〉天門貴人傳詔召〈孫曰天門謂宮掖貴人謂黃門也〉六宮願識師顔形〈孫曰禮記天子後立六宮注天子六寢六宮在後〉玉皇頷首許歸去〈孫曰玉皇天帝〉乗龍駕鶴來青𡨋〈孫曰青冥雲霄〉豪家少年豈知道來繞百帀腳不停雲䆫霧閣事恍惚〈韓曰太白詩歸來桃花嵒得憇雲䆫眠〉重重翠幔深金屏仙梯難攀俗縁重浪慿青鳥通丁寜〈樊曰漢武帝故事七月七日上於承華殿齊正中忽有一青鳥從西方來集上問東方朔朔曰此西王母欲來有頃王母至有三青鳥如烏夾侍王母旁詩意蓋取此青鳥一作三鳥一作三島〉
讀皇甫湜公安園池詩書其後
〈樊曰公集有和湜陸渾山火及書公安園池詩後今考持正集二詩皆亡其它詩亦未甞有一傳世者偶然逸耶抑皆不足以傳世也劉貢父雲持正不能詩掎摭糞壌間公所以譏之豈或然歟韓曰湜甞為陸渾尉仕至工部郎中分司東都留守裴度辟為判官此詩當在陸渾尉後為郎中前作〉
晉人目二子其猶吹一吷〈樊曰莊子惠子曰吹劔首者吷而已堯舜人之所譽也道堯舜於戴晉人之前譬猶一吷也註疏戴晉人梁之賢者姓戴字晉人吷小聲道堯舜於晉人之前譬之吹劔環其聲小不足聞也○吷音血〉區區自其下〈樊曰謂自堯舜而下者〉顧肯掛牙舌春秋書王法不誅其人身〈孫曰春秋書王法以存天下之至公不獨誅其人之身而已王法謂誅賞之法〉爾雅注蟲魚定非磊落人湜也困公安〈公安縣屬江陵〉不自閒其閒窮年枉智思掎摭糞壤間〈孫曰糞壌謂園池掎摭謂拾掇也○掎舉綺切〉糞壤多汚穢豈有臧不臧〈韓曰詩謀臧不從不臧覆用洪曰此數句今本脫其閒間糞壌多不臧八字蓋謂今本但作不自閒窮年枉智思掎摭糞壌汚穢豈有臧也脫誤甚矣當以此本為正〉誠不如兩忘〈韓曰莊子與其譽堯而非桀也不如兩忘而化於道〉但以一槩量〈孫曰一槩一等也平斗斛者曰㮣〉我有一池水蒲葦生其間蟲魚沸相嚼〈嚼囓也○嚼才雀切〉日夜不得閒我初徃觀之其後益不觀觀之亂我意不如不觀完用將濟諸人捨得業孔顔百年能幾時君子不可閒〈孫曰得用將以濟人為心不得用將以孔顔為業百年能幾時安可自廢也補注公雙鳥詩押二州字二秋字二頭字此日足可措押二光字二更字李花押二花字示爽押二然字猛虎行押二為字瀧吏押二濃字書皇甫湜公安園池詩押二閒字和盧郎中送盤穀子押二行字故孔毅夫詩話雲退之好押狹韻累句以示工而不知重疊用韻之為病然苕溪漁隱則曰退之好重疊用韻以盡已意不恤其為病也〉
路旁堠
〈封堠也樊曰元和十四年春出為潮州作詩中可見子厚元和十年自永州召赴闕其寄零陵親故詩亦有岸旁古堠應無數次第行看別路遙之句○堠音後〉
堆堆路旁堠〈堆堆一作坼坼〉一雙復一隻迎我出秦關〈孫曰謂藍田闗〉送我入楚澤〈孫曰謂潮州〉千以高山遮萬以遠水隔〈孫曰千萬皆言堠也〉吾君勤聽治照與日月敵臣愚幸可哀臣罪庻可釋何當迎送歸縁路高厯厯
食曲河驛
〈韓曰驛在商鄧之間公之潮州自藍田闗入商陵將過鄧州而作故其下有過南陽之什樊曰按河南志驛在偃師縣東十道志雲以洛水之曲為名此詩公將過鄧而作偃師去鄧遠殆商鄧間別有曲河驛歟〉
晨及曲河驛悽然自傷情羣烏巢庭樹〈烏一作鳥〉乳雀飛簷楹〈孫曰言烏雀皆得其所而我獨逺行不如也〉而我抱重罪孑孑萬里程親戚頓乖角〈孫曰乖角謂離別也〉圖史棄縱橫下負朋義重〈朋一作明〉上孤朝命榮殺身諒無補〈韓曰論語有殺身以成仁〉何以荅生成
過南陽
〈韓曰南陽鄧州公赴潮州日作〉
南陽郭門外桑下麥青青行子去未已〈孫曰行子公自謂也〉春鳩鳴不停秦商邈既逺〈孫曰秦商謂秦山商山〉湖海浩將經〈孫曰浩大也言湖海之大將經行也〉孰忍生以慼〈一作蹙〉吾其寄餘齡
瀧吏
〈樊曰元和十四年赴潮州作〉
南行逾六旬始下昌樂瀧〈昌樂瀧溪名孫曰後漢桂陽太守周昕字君光開此濞合其水桂陽人便之為立廟刻石今猶存焉樊曰歐陽文忠公雲韶州樂昌縣西武溪驚湍激石流數百里其俗謂水湍浚為瀧退之詩云雲即此也劉仲章前為樂昌令余初以韓集雲昌樂瀧誤改從樂昌仲章曰不然縣名樂昌而瀧名昌樂韓集不誤也乃知古人傳疑而憚於更改者以此○瀧閭江切又音雙〉險惡不可狀〈一本作昌樂瀧險惡〉船石相舂撞〈孫曰舂撞船與石相擊貎〉徃問瀧頭吏潮州尚幾里行當何時到土風復何似瀧吏垂手笑〈補注東坡詩云瀧吏無言只笑儂〉官何問之愚譬官居京邑〈一作譬官牧郡邑一作譬如官居北〉何由知東吳〈東吳一作京都〉東吳遊宦鄉官知自有由潮州底處所有罪乃竄流儂幸無負犯〈韓曰吳人稱我曰儂音農〉何由到而知官今行自到那遽妄問為不虞卒見困汗出愧且駭吏曰聊戲官儂甞使徃罷〈祝曰罷遣有罪○罷部買切〉嶺南大抵同官去道苦遼下此三千里有州始名潮惡溪瘴毒聚〈孫曰惡溪潮州水名〉雷電常洶洶〈洶洶木鳴聲祝曰楚辭聽波聲之洶洶○洶音胷〉鱷魚大於船〈孫曰鱷魚名大者凡數丈𤣥黃蒼白厥類惟錯似龍無角似蛇有足夘生山谷間其夘無數大率為鱷魚者十止二三焉餘即為黿為龜也鱷魚善食人狎於水者毎毎罹害居民畜産亦輙尾去○鱷五各切〉牙眼怖殺儂州南十數里有海無天地𩗗風有時作〈孫曰𩗗風名海南有之○𩗗其遇切〉掀簸真差事〈孫曰差事竒怪也○掀音軒差昌化切〉聖人於天下於物無不容比聞此州囚亦有生還儂官無嫌此州固罪人所徙〈一雲官嫌此州惡固人之所徙〉官當明時來〈明一作此〉事不待説委官不自謹慎宜即引分徃胡為此水邊神色乆戃慌〈祝曰戃慌失意貌楚辭心戃慌而不我與○上他朗切下胡晃切〉旊大缾甖小〈孫曰旊瓶甖皆瓦器韓曰周官旊人為簋○旊音方祝曰方言靈桂之郊謂之旊注今江東通名大甕為㼚○㼚音岡字從亢宜從方言缾一作瓴瓴甕似瓶者音零甖缶也甖音鸎〉所任自有宜官何不自量滿溢以取斯工農雖小人事業各有守不知官在朝有益國家不得無虱其間〈樊曰此句世多引阮籍大人先生論所謂君子之處域內何以異虱之處禈中為解非也按商君書二十六篇大抵以仁義禮樂為虱官如曰農商官三者天下之常官也農闢地商致物官法民三官者生虱官者六曰歳曰食曰玩曰好曰志曰行六者有必削是也杜牧之常書其語於處州孔子廟碑隂曰彼商鞅者能耕能戰能行其法基秦之強曰彼仁義虱官也可以置之公之所謂虱其間蓋出此然牧之所引不見於商子蓋漢藝文志商子有二十九篇今所傳纔二十六篇牧之之語其出於亡篇矣洪曰今本作風其間誤〉不武亦不文仁義飾其躬〈一作姦〉巧姦敗羣倫〈姦一作躬〉叩頭謝吏言始慙今更羞厯官二十餘國恩並未醻凡吏之所訶嗟實頗有之不即金木誅〈孫曰莊子列禦㓂篇為外刑者金與木也注金謂刀鋸斧龯木謂捶□桎梏〉敢不識恩私潮州雖雲遠惟思不可過〈恩一作惡〉於身實巳多敢不持自賀
贈元十八協律六首
〈韓曰元十八於詩不見其名柳子厚集有送元十八山人南遊序亦不著其名惟白樂天游大林寺序有河南元集虛者疑即其人一作贈別元十八協律六首〉
知識乆去眼〈去一作絶〉吾行其既遠瞢瞢莫訾省〈祝曰瞢目不明也左氏亦無懵焉孫曰莫訾省者無所省録也漢書膠西子王端遂為無訾省是也瞢莫東眉登母亘三切訾音紫省一作毀〉黙黙但寢飯子兮何為者〈孫曰謂元十八〉冠珮立憲憲〈洪曰詩云顯顯令徳禮記引詩作憲憲退之亦豈以憲為顯耶○憲音顯〉何氏之從學蘭蕙巳滿畹〈孫曰騷余既滋蘭之九畹兮又樹蕙之百畆蘭蕙滿畹者以喻其仁義之富也○畹音宛〉於何翫其光以至歳向晚〈孫曰翫習也翫其光者猶言韜光也歳向晚言將老也於何韜光以至於老乎〉時治尚和同〈孫曰老子和其光同其塵○時治一作治惟〉無俟於謇謇〈孫曰謇諤也易王臣謇謇韓曰楚辭余固知謇謇之為患注忠正貌音蹇〉或師絶學賢不以藝自輓〈祝曰周禮輦車組輓注人輓之以行荀子禮者政之輓孫曰絶學謂老子也楊子老子之言道徳吾有取焉爾及搥提仁義絶滅禮學吾無取焉爾輓牽引也言師老子之賢務為隱約不以才藝自推輓也○輓音挽〉子兮獨如何能自媚婉娩〈孫曰媚好貌○婉於阮切娩無遠切○一本作媚婉婉〉金石出聲音〈孫曰莊子曽子居衛緼袍無表曵縰而歌商頌聲滿天地若出金石〉宮室發關楗〈祝曰楗拒門木老子善閉者無闗楗而不可開孫曰陳楚間謂鑰為楗發闗楗者言能造入閫域也楗巨偃切與鍵同〉何人識章甫〈章甫商冠名韓曰儒行丘少居魯衣逢掖之衣長居宋冠章甫之冠〉而知駿蹄踠〈祝曰踠馬足蹉跌選踠足欎怒孫曰言無人識章甫並知此駿蹄也章甫駿蹄皆以喻元十八○踠於阮切〉惜乎吾無居不得留息偃〈孫曰詩或息偃在牀公言吾無居室不得留元與之同息偃也〉臨當背面時〈孫曰公祭張署文亦云解手背面面一作南非〉裁詩示繾綣〈孫曰繾綣猶綢繆也不離散貌○繾音遣綣苦遠切〉
英英桂林伯〈樊曰裴行立元和十二年以御史中丞為桂管觀察使伯侯伯也〉實維文武特遠勞從事賢〈孫曰從事幕僚韓曰即謂元協律也〉來弔逐臣色〈孫曰逐臣公自謂也〉南裔多山海〈孫曰南裔南方〉道里屢紆直〈孫曰紆曲也屢紆直謂或曲或直者非〉風波無程期所憂動不測子往誠艱難〈孫曰元十八時亦遷謫○往字一作行難字一作險〉我去未窮極臨別且無言〈臨一作遠〉有淚不可拭
吾友柳子厚其人藝且賢吾未識子時已覧贈子篇〈樊曰子厚集有送元十八山人南遊序其後在南方送僧浩初序又雲退之寓書罪予且曰見送元先生序云云則知子厚此篇果甞為公言所覧至此始識其人也〉寤寐想風彩〈補注漢書霍光傳天下想聞其風彩〉於今已三年不意流竄路兼旬同食眠所聞昔已多所得今過前如何又須別使我抱悁悁〈韓曰悁悁忿也憂也孫曰愁寂貌○悁於緣切〉
勢要情所重排斥則埃塵〈孫曰居勢要者俗情所重及一旦排斥則視如塵埃矣〉骨肉未免然況又四海人〈孫曰榮辱之際骨肉尚如此而況它人乎言此者推桂林伯獨不然也〉嶷嶷桂林伯〈孫曰嶷嶷獨立貌祝曰詩克岐克嶷注其貌嶷嶷然史記其徳嶷嶷○嶷魚力切〉矯矯義勇身〈韓曰詩矯矯武臣注矯矯武貌○矯居夭切〉生平所未識待我踰交親遺我數幅書繼以藥物珍藥物防瘴癘書勸飬精神不知四罪地〈孫曰書四罪而天下咸服堯放驩兠於崇山今公亦謫南方故云〉豈有再起辰〈韓曰公言貶斥無再起之望〉窮途致感激〈韓曰晉阮籍甞率意獨駕遇途窮輙哭而反韓曰公於子厚誌中言行立有節槩重然諾公與之素不識將赴貶所而行立乃俾其從事來問勞且後遺以書藥誠有節槩矣此公所以窮途致感激也〉肝膽還輪囷〈韓曰前漢鄒陽傳蟠木根抵輪囷離竒輪囷屈曲貌孫曰踴躍貌○囷去輪切〉
讀書患不多思義患不明患足以不學〈孫曰足以不學謂可以不學也自謂可以不學君子以為患以字一作巳〉既學患不行子今四美具實大華亦榮〈亦一作不〉王官不可闕〈官一作宮非〉未宜後諸生嗟我擯南海無由助飛鳴寄書龍城守〈唐曰地理志柳州龍城郡軍事守謂柳子厚〉君驥何時秣〈樊曰一種小説曰好事集載柳宗元得韓愈所寄詩先以薔薇露盥手薰王蕤香然後發讀曰大雅之文正當如是觀公此作其二人相與蓋可見矣〉峽山逢𩗗風〈峽山山名𩗗海風名見第一巻將赴江陵途中寄贈翰林三學士詩注○𩗗音具〉雷電助撞捽〈撞捽相擊也祝曰手捽也莊子齊人之井飲者相捽也○撞宅江切捽昨沒切〉乗潮簸扶胥〈孫曰簸簸蕩也扶胥地名在廣州東南補注南海神廟碑曰扶胥之口黃木之灣〉近岸指一髪兩巖雖雲牢木石互飛發屯門雖雲髙〈屯門地名〉亦映波浪沒〈樊曰蘇叔黨𩗗賦曰排戶破牖隕瓦散屋礧擊巨石揉拔喬木勢飜渤澥響振坤軸云云所狀𩗗風大率不出公此詩也〉餘罪不足惜子生未宜忽胡為不忍別感謝情至骨〈韓曰老杜詩巳訴徴求貧到骨〉
初南食貽元十八協律
〈樊曰元和十四年抵潮州後作也〉
鱟實如惠文〈樊曰鱟魚類按山海經鱟形如惠文十二足似蟹雌負雄而行漁必兩得又酉陽雜俎鱟過海輙相負於背髙尺餘如帆俗呼鱟帆其殻可為冠又吳録地理志雲交趾有鱟形如惠文冠青黒色十二足似蟹長五寸腹中有子如麻取以作醬尤美又嶺表録異雲鱟眼在背上口在腹下惠文冠也漢張敞傳秦時獄法吏冠柱後惠文注法冠也洪曰惠文冠名一本作車文今廣韻引山海經注亦作車文又釋音雲郭璞雲鱟形如車文未詳祝曰選乗鱟黿鼉注鱟形如惠文廣韻所引山海經注非是○鱟音𠉀〉骨眼相負行蠔相粘為山〈韓曰蝝魚屬嶺表録異雲蠔即牡礪也初生海邊如拳石四靣漸長高一二丈者巉岩如山毎一房內蠔肉一片隨其所生前後小大不等毎潮來諸蠔皆開房伺蟲蟻入即合之○蠔音豪〉百十各自生蒲魚尾如蛇〈孫曰蒲魚未詳其狀或曰𩻟魚也今廣州曰蒲魚〉口眼不相營蛤即是蝦蟇〈祝曰本草注云青蛙鼃蛉長腳蠼子皆蝦蟇之類樊曰嶺表録異蛤蚧首如蝦蟇背有鱗如蠶子土黃色身短尾長自呼蛤蚧○蛤音閤〉同實浪異名章舉馬甲柱〈章舉魚名孫曰釋音雲章舉有八腳身上有肉如臼亦曰章魚酉陽雜爼雲每月三八日則多馬甲柱亦魚名洪曰即今之江瑤柱〉鬭以怪自呈其餘數十種莫不可歎驚我來禦魑魅〈孫曰魑魅鬼物左氏傳雲流四凶族投諸四裔以禦魑魅公言其貶斥也〉自宜味南烹調以鹹與酸〈以一作之〉芼以椒與橙〈韓曰芼擇也詩左右芼之孫曰芼亦調也補注張協曰煇以秋橙○芼音冐橙除庾切〉腥臊始發越咀吞面汗騂〈祝曰咀謂咀嚼騂牲赤色禮記牲用騂孫曰此謂初南食時其腥臊之氣發越於外咀吞之則面汗且騂也○咀在呂切騂思營切〉惟蛇舊所識實憚口眼獰〈獰惡也○獰尼庚切〉開籠聽其去鬰屈尚不平賣爾非我罪不屠豈非情不祈靈珠報〈孫曰搜神記隋侯行見有大蛇傷者救而活之其後蛇啣珠以報淮南子所謂隋侯之珠者是也〉幸無嫌怨並聊歌以記之又以告同行
宿曽江口示姪孫湘〈二首〉
〈孫曰湘字北渚老成之子公兄弇之孫元和十四年公赴潮州作樊曰水經及注無有所謂曽江口者而公其年有過始興江口感懐之什始興韶州也水經始興水利水南注東江東江又西注於北江謂之東江口此豈非公所宿地耶故其詩曰三江滅無口其誰識涯圻暮宿投民村高處水半扉其後蘓詩有云我行都是退之詩真有人家水半扉正謂此也〉
雲昏水奔流天水漭相圍〈漭廣也平也祝曰選注五湖以漫漭漭大水貌相圍謂天水之相接也〉三江滅無口〈孫曰謂曽江有三江合流今混為一不見江口〉其誰識涯圻〈孫曰涯圻岸也〉暮宿投民村高處水半扉犬雞俱上屋不復走與飛篙舟入其家〈祝曰篙進船竿淮南子以篙測江○篙音高〉瞑聞屋中唏〈孫曰唏啼也或曰笑也○唏音琋〉問知歳常然〈知一作之〉哀此為生㣲海風吹寒晴波揚衆星輝仰視北斗高不知路所歸舟行亡故道屈曲髙林間林間無所有奔流但潺潺〈但一作且〉嗟我亦拙謀致身落南蠻茫然失所詣無路何能還
答柳柳州食蝦蟇
〈樊曰公為潮州子厚為柳州元和十四年也梅聖俞詩有曰子厚謫柳州而猶食蝦蟇〉
蝦蟇雖水居水特變形貌〈水字一本作末〉強號為蛙蛤〈凢蛙蛤皆似蝦蟇其背青緑色者俗謂之青蛙黃文者謂之金線蛙黒色者號為蛤亦名水雞○蛙烏𤓰切〉於實無所校〈一作效一作較〉雖然兩股長〈然一作雲〉其奈背脊皰〈祝曰皰玉篇雲麵皮生氣也○皰匹貎切一作脊⿰皰〉跳躑雖雲高意不離濘淖〈祝曰左氏晉戎馬還濘而已又有淖於前濘淖泥也○佞閙二音〉鳴聲相呼和〈胡過切〉無理秪取閙周公所不堪灑灰垂典教〈樊曰周官蟈氏掌去鼃黽焚牡鞠以灰灑之則死灑與灑同〉我棄愁海濵恆願眠不覺〈覺睡起也○古孝切〉叵堪朋類多〈集注叵不可也朋類其儔侶也○叵普火切一作頗非〉沸耳作驚爆〈爆火裂祝曰神異經畏爆竹聲○爆音豹〉端能敗笙磬〈一作磬鐘〉仍工亂學校〈孫曰言其聲煩多能聒笙磬亂學校也工一作又〉雖䝉句踐禮〈孫曰韓子越王伐吳欲人之輕死出見怒鼃乃為之軾從者曰奚敬於此王曰為其有氣故也〉竟不聞報效大戰元鼎年〈孫曰漢武帝紀元鼎五年秋鼃蝦蟇鬭〉孰強孰敗撓〈孫曰撓亦敗也祝曰木曲易揀撓本末弱也○撓音閙〉居然當鼎味豈不辱釣罩〈祝曰罩竹籠取魚也詩烝然罩罩○罩陟教切〉余初不下喉近亦能稍稍〈補注東坡甞用公此事作詩云稍近蝦蟇縁習俗祝曰稍説文雲出物有漸也○稍所教切〉嘗懼染蠻夷平生性不樂〈祝曰樂欲也禮記有所好樂補注張牧為猘犬所傷醫雲宜食蝦蟇牧甚難之○樂五教切一本作失平生好樂〉而君復何為甘食比豢豹〈豢飬也〉獵較務同俗〈祝曰孟子魯人獵較孔子亦獵較注獵較者田獵相較奪禽獸得之以祭時俗所尚以為吉祥孫曰魯俗如此孔子亦為之故云同俗○較音角〉全身斯為孝〈孫曰禮曰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歸之可謂孝矣詩意謂甘食蝦蟇以全其生也〉哀哉思慮深未見許廻櫂〈祝曰楚辭桂櫂兮蘭枻櫂楫也與棹同樊曰子厚以其年十月夢奠柳州卒不生還矣〉
別趙子
〈趙子名徳韓曰公為潮州刺史時攝海陽尉督州學生徒者東坡所謂潮人初未知學公命趙徳為之師即其人也公自潮移袁詩以別之徳潮人公欲與俱而不可耳〉
我遷於掲陽〈集註掲陽漢縣屬南海郡至唐為潮州治廣州記雲大庾始安臨賀桂陽掲陽爲五嶺韋昭音曰掲其逝切師古曰掲音竭〉君先掲陽居掲陽去京華其里萬有餘不謂小郭中有子可與娛心平而行髙兩通詩與書婆娑海水南〈孫曰詩市也婆娑婆娑嬉遊貎韓曰晉陶侃爲荊州刺史將歸顧謂王衍曰老子婆娑正坐諸君軰〉簸弄明月珠〈孫曰廣記雲鯨鯢目即明月珠詩意謂其懐寶自樂也〉及我遷宜春〈孫曰元和十四年七月已丑憲宗上尊號大赦天下十二月二十四日公自潮州量移袁州郡即宜春郡也〉意欲攜以俱擺頭笑不可我豈不足歟又奚為於此〈一作北〉徃來以紛如〈孫曰奚為奚事也言我居此固足矣奚事更於此徃來紛紛乎〉海中諸山中幽子頗不無〈孫曰幽子隱士〉相期風濤觀已乆不可渝〈孫曰相期者徳自言與幽子相期徃觀風濤也此言已乆不可中變從公而徃渝變也韓曰丹青初則炳乆則渝〉又嘗疑龍蝦〈孫曰字當作鰕○鰕胡加切爾雅曰鯢大者謂之鰕〉果誰雄牙鬚蚌蠃魚鱉蟲〈祝曰易為蠃為蚌蠃蚌蜃蛤屬○蚌歩頂切蠃盧戈切與螺同〉瞿瞿以狙狙〈祝曰詩狂夫瞿瞿注無守貌○瞿音衢又音屨〉識一以忘十〈以一作已〉大同細自殊欲一窮究之時歳屢謝除〈孫曰徳又言甞聞龍蝦蚌蠃魚鼈蟲大小不同欲一徃而窮究之歳時屢謝終未能徃言今當徃也〉今子南且北〈孫曰子謂公也〉豈非亦有圖人心未嘗同〈韓曰左傳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焉〉不可一理驅〈一作區〉各宜從所勝〈一作務〉未用分賢愚〈孫曰徳言公去已留未可分別賢否也〉
除官赴闕至江州寄鄂岳李大夫
〈李大夫程也字表臣樊曰公元和十五年九月公自袁州召拜國子祭酒行次盆城作此詩寄之公甞與表臣同為御史及鄭餘慶為詳定使公又與表臣俱為之副反覆詩語疑若與表臣甞有隙至是因詩謝之故舊無大故則不棄此公所以思之且請改事也〉
盆城去鄂渚〈孫曰潯陽記盆水出青盆山因以為名帶山雙流而右灌潯陽北流入江今在江州離騷經曰乗鄂渚而乆顧鄂渚今鄂州〉風便一日耳不枉故人書無因㠶江水〈洪曰㠶去聲船使風也今本作汎非是〉故人辭禮闈〈辭一作闢〉旌節鎮江圻〈樊曰舊史程元和十三年四月拜禮部侍郎六月出為鄂州刺史鄂岳觀察使程自禮闈出鎮明矣而新傳獨言厯御史中丞鄂岳觀察使蓋逸之也〉而我竄逐者龍鍾初得歸〈龍鍾見上醉留東野詩注〉別來已三歳望望長迢遞咫尺不相聞〈不一作何〉平生那可計我齒落且盡君髮白幾何〈君一作公〉年皆過半百〈孫曰公是歳年五十三〉來日苦無多少年樂新知衰暮思故友〈衰一作歳〉譬如親骨肉寜免相可否〈樊曰骨肉猶不免可否況公剛直其率能合乎譬如假如也〉我昔實愚惷〈祝曰惷愚也前漢越人愚戇輕薄○惷陟降切一本作戇〉不能降色辭子犯亦有言臣猶自知之〈樊曰子犯晉公子重耳舅也公子亡外子犯從之反國及河子犯以璧授公子曰臣負覊絏從君廵於天下臣之罪多矣臣猶知之而況君乎〉公其務貰過〈祝曰貰賖也貸也前漢數䝉聖恩得見貝赦○貰音射又音世〉我亦請改事〈補注左氏宣十二年傳鄭伯逆楚之辭曰使改事君夷於九縣君之惠也孤之願也〉桑榆儻可收〈韓曰漢光武勞馮異日始雖垂翅囘谿終能奮翼黽池可謂失之東隅収之桑榆〉願寄相思字〈孫曰古詩客從逺方來遺我一書札上言長相思下言乆離別〉
南山有高樹行贈李宗閔
〈孫曰宗閔字損之鄭王元懿之後韓曰據詩意鳯凰謂裴度挾丸子謂李徳裕李紳元稹也據宗閔傳裴度伐蔡引為彰義觀察判官蔡平知制誥長慶初錢徽典貢舉宗閔託所親於徽李徳裕李紳元稹共白徽取士不以實坐貶劔州刺史俄復為中書舍人由是嫌怨顯結縉紳之禍四十餘年不解此詩及下篇蓋長慶初作也此詩當是宗閔初貶公為祭酒時作後篇當是宗閔復入後作也詳詩意可見新史雲宗閔初為裴度引用及度薦李徳裕可為宰相宗閔遂與為怨韓愈作南山猛虎行據度薦徳裕在公歿後五年史誤矣補注苕溪漁隱詩話雲退之宗閔俱裴晉公征淮西時幕客也退之作南山有高樹及猛虎行贈宗閔皆畧盡其終身所為然退之無恙時宗閔纔為中書舎人所為尚未暴自錢徽貶後牛李之憾始結至其為相則退之死乆矣遂有封川之行所謂前汝下視鳥各議汝瑕疵烏鵲從噪之虎不知所歸者何其明騐也〉
南山有高樹花葉何蓑蓑〈孫曰字合作蓑蓑蓑蓑盛貌○蓑素回切〉上有鳯凰巢鳯凰乳且棲四旁多長枝羣鳥所託依黃鵠據其髙衆鳥棲其卑〈棲一作接〉不知何山鳥羽毛有光輝飛飛擇所處正得衆所希〈孫曰言未甞見此鳥也〉上承鳯凰恩自期永不衰中與黃鵠羣不自隱其私〈自一作日〉下視衆鳥羣汝徒竟何為不知挾丸子〈並見題〉心黙有所規〈一作窺〉彈汝枝葉間汝翅不覺摧或言由黃鵠黃鵠豈有之慎勿猜衆鳥〈猜一作疑〉衆鳥不足猜無人語鳯凰汝屈安得知黃鵠得汝去婆娑弄毛衣〈孫曰得汝去猶言因汝去也黃鵠因汝去乃敢自喜婆娑然弄其毛衣以譬小人既逐君子乃相慶也〉前汝下視鳥各議汝瑕疵〈補注左傳不汝瑕疵〉汝豈無朋匹〈孫曰朋黨小人之黨〉有口莫肯開汝落蒿艾間幾時復能飛哀哀故山友〈孫曰故山友謂平時故舊也一作哀哉故山犮〉中夜思汝悲路遠翅翎短不能持汝歸〈能一作得〉
猛虎行贈李宗閔
〈孫曰猛虎行雲飢不從猛虎食暮不從野雀棲野雀安無巢遊子為誰驕此詩且取古猛虎行名篇不必以篇中意義也餘見前詩題注〉
猛虎雖雲惡亦各有匹儕羣行深谷間百獸望風低身食黃熊父〈韓曰黃熊瑞獸也文王囚羑里散宜生得黃熊以獻紂免西伯之難〉子食赤豹麛〈韓曰楚辭乗赤豹兮從文貍麛鹿子孫曰上言黃熊父則赤豹麛蓋豹子也○麛莫兮切〉擇肉於熊羆〈一作豹〉肯視兎與貍正晝當谷眠眼有百歩威自矜無當對氣性縱以乖朝怒殺其子暮還食其妃〈食一作餐〉匹儕四散走猛虎還孤棲狐鳴門四旁〈四一作兩〉出逐猴入居〈猴一作猚〉烏鵲從噪之〈一本以下句為先上句為後〉虎不知所歸誰雲猛虎惡中路正悲啼豹來銜其尾熊來攫其頥〈攫持也○攫音矍〉猛虎死不辭但慙前所為虎兕無助死〈兕一作坐〉況如汝細微〈孫曰汝謂宗閔如一作知〉故當結以信親當結以私親故且不保人誰信汝為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六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七
宋 魏仲舉 編
古詩
雪後寄崔二十六丞公一首
藍田十月雪塞關我興南望愁羣山攅天嵬嵬凍相映君乃寄命於其間秩卑俸薄食口衆豈有酒食開容顔殿前羣公賜食罷驊騮蹋路驕且閑稱多量少鑒裁宻豈念幽桂遺榛菅幾欲犯嚴出薦口氣象硉兀未可攀歸來殞涕揜關臥心之紛亂誰能刪詩翁憔悴斸荒棘清玉刻佩聨玦環腦脂遮眼臥壯士大弨掛壁無由彎乾坤惠施萬物遂獨於數子懐偏慳朝欷暮唶不可解我心安得如石頑
送僧澄觀一首
浮屠西來何施為擾擾四海爭奔馳構樓架閣切星漢誇雄鬬麗止者誰僧伽後出淮泗上勢到衆佛尤恢竒越商胡賈脫身罪珪璧滿船寜計資清淮無波平如席欄柱傾扶半天赤火燒水轉掃地空突兀便髙三百尺影沉潭底龍驚遁當晝無雲跨虛碧借問經營本何人道人澄觀名籍籍愈昔從軍大梁下〈孫曰貞元十二年公佐宣武軍幕〉徃來滿屋賢豪者皆言澄觀雖僧徒公才吏用當今無後從徐州辟書至〈孫曰十五年公從事徐州節度張建封幕〉紛紛過客何由記又言澄觀乃詩人〈又言一作人言〉一座競吟詩句新向風長歎不可見我欲收斂加冠巾洛陽窮秋厭孤獨〈孫曰十六年建封卒公西歸洛樊曰公貞元十六年五月十四日題李生壁雲是行也予黜於徐州將西居洛陽故此雲洛陽窮秋厭孤獨也〉丁丁啄門疑啄木〈祝曰詩伐木丁丁啄木鳥名丁丁中莖切疑一作如〉有僧來訪呼使前伏犀挿腦髙頰權〈孫曰伏犀謂骨當額上入髮際也韓曰伏犀貴相後漢李固頂角匿犀後為太尉即此祝曰權一作顴輔骨也選靨輔承顴頰面頰也○頰古恊切顴亦音權〉惜哉已老無所及坐睨神骨空澘然〈睨斜視也○睨五計切澘音刪〉臨淮太守初到郡〈孫曰臨淮太守謂泗州刺史〉逺遣州民送音問好竒賞俊直難逄〈直一作實〉去去為致思從容〈孫曰為致思從容者公令澄觀致其意於泗守思欲與之從容也〉
山南鄭相公與樊員外醻荅為詩其末咸有見及語樊封以示愈依賦十四韻以獻
〈樊曰梁州在唐為山南西道治所徳宗興元元年改為興元府鄭相公名餘慶字居業以元和九年為山南西道節度使樊紹述為副紹述誌傳不書而見於公薦狀及此詩薦狀雲攝山南西道節度副使朝議郎前檢校水部員外郎兼殿中侍御史賜緋魚袋樊宗師云云紹述其字也惜乎二公之詩不得而見矣李肇國史補曰元和以後為文竒詭則學於韓愈苦澁則學於樊宗師公此詩及紹述墓銘語竒而澁皆所以效其軆也一本題無與字〉
梁維西南屏〈孫曰屏蔽也詩大邦惟屏餘見題注〉山厲水刻屈〈孫曰厲峭㧞也刻屈謂刻削屈曲也屈一作窟〉稟生肖勦剛〈孫曰勦剛剛勁也言人生其間皆肖似山水有勦剛之性祝曰勦輕㨗也吳録聞卿能坐躍勦㨗不常○勦音巢一作勁者非〉難諧在民物〈孫曰人性勦剛難諧和也〉滎公鼎軸老〈孫曰餘慶滎陽人貞元中再為相鼎謂鼎鼐軸謂當軸滎一作榮〉烹斡力健倔〈孫曰烹謂烹擊斡謂斡旋猶言宰制也斡或作鮮韓曰取老氏治大國若烹小鮮之義倔壯貌祝曰強也選假倔強以攘臂注倔強夷狄惡性梗戾○倔渠勿切〉帝咨汝予往〈孫曰帝咨者謂帝咨詢於人而得餘慶也汝予徃者言汝為予徃也取書雲帝曰俞汝徃哉之義予一作俞〉牙纛前坌坲〈坲塵起也祝曰楚辭埃坲坲兮孫曰牙纛皆謂旌旂坌塵也前坌坲者言旌旗之多皆飛起塵土也○纛音導坌蒲悶切坲音拂一作拂者誤〉威風挾惠氣蓋壌兩劘拂〈祝曰劘削也前漢賈生自下劘上劘古磨字拂一作刜斫也斷也左氏苑子刜林雍斷其足○刜亦音拂孫曰言滎公之治梁威風惠氣二者相須劘拂於天壤之間蓋謂天也〉茫漫華黒間〈樊曰華黒今作華墨或作筆墨誤矣禹貢華陽黒水惟梁州孔注云梁州東據華山之東西距黒水茫漫謂其疆界廣大也〉指畫變怳歘〈祝曰歘暴起也選歘從背見孫曰言滎公治梁指畫之間便能變化如神鬼怳歘言甚也○怳許徃切歘許勿切即忽字〉誠既富而美章彚霍炳蔚〈韓曰易大人虎變其文炳也君子豹變其文蔚也孫曰章彚文采也言滎公治梁既富庶文章之工皆炳蔚而至也揚子聖人虎別其文炳也君子豹別其文蔚也炳蔚文采之貌○彚音胃〉日延講大訓〈孫曰日延者謂日日延此炳蔚之人使講大訓大訓古訓也書曰赤刀大訓是也〉龜判錯袞黻〈孫曰定八年公羊傳寶者何璋判白弓繡質龜青純何休注判半也半圭曰璋白藏天子青藏諸侯故白龜判謂龜玉也詩袞衣綉裳袞謂盡龍於衣上也爾雅黒與青謂之黻黻者刺綉為兩已相背謂刺之於裳上也判言其所執袞黻言其所服也言日延講大訓者之多錯雜如此〉樊子坐賔署〈署館也〉演孔刮老佛〈刮或作亂方雲字見劇秦文〉金舂撼玉應厥臭劇蕙鬰遺我一言重跽受惕齋慄辭慳義卓濶呀豁疚掊掘〈疚或作疾方雲疚勞也〉如新去耵矃雷霆逼𩗗䫻〈新或作初方雲耵矃耳垢也從目非𩗗或作䬝或作䬖䬖字書未見或與䬝同〉綴此豈為訓俚言紹莊屈
奉和武相公鎮蜀時詠使宅韋太尉所養孔雀一首
〈武元衡韋臯也諸本無奉字〉
穆穆鸞鳯友何年來止茲飄零失故態隔絶抱長思〈孫曰謂隔絶故山也〉翠角高獨聳金華煥相差〈孫曰鍾㑹孔雀賦雲戴翠髦以表弁即此雲翠角也下雲垂緑㽔之森纚五色㸃注華羽參差鱗交綺錯文采陸離即此雲金華煥相差也〉坐䝉恩顧重畢命守堦墀〈孫曰恩顧謂為太尉恩顧故畢命守此堦墀而不去也〉
感春三首
〈韓曰詩作於元和十一年三月為中書舍人時也〉
偶坐藤樹下暮春下旬間藤隂已可庇落蘂還漫漫〈祝曰蘂藤花也漫漫多貌○漫謨官切〉斖斖新葉大〈孫曰斖斖翠色貌○斖音尾〉瓏瓏晚花乾〈孫曰瓏瓏花落聲〉青天髙寥寥兩蝶飛翩翩〈一作翩翻〉時節適當爾懐悲自無端
黃黃蕪菁花〈孫曰方言云蘴蕘蕪菁也陳楚詞謂之蕘闗西謂之蕪菁趙魏之間謂之大芥蕪菁即蔓菁也〉桃李事已退強風簸枯榆〈榆木名孫曰釋木雲白枌也郭璞雲先生葉卻著夾圓如錢故曰榆錢也○榆音俞〉狼籍九衢內春序一如此汝顔安足賴〈一作春序一如顔去去安足賴〉誰能駕飛車〈孫曰飛車仙駕韓曰山海經竒肱之國其為人一臂注云其人善機巧以取百獸禽能作飛車從風逺行湯時得之於豫州界中〉相從觀海外晨遊百花林朱朱兼白白栁枝弱而細懸對垂百尺〈對一作樹〉左右同來人金紫貴顯極〈一作劇〉嬌童為我歌〈孫曰嬌童妓女〉哀響誇箏笛艶姬蹋筵舞清眸刺劍㦸〈孫曰言眸子清朗如劍㦸之刺甚稱其俊快也補注張文潛雲東坡言退之詩不解文字飲惟知醉紅裙疑若清苦自飾者至雲艶姬蹋筵舞清眸刺劍㦸則如此老子箇中興復不淺〉心懐平生友莫一在燕席死者長眇芒生者困乖隔〈生者或作生存〉少年真可喜老大百無益早赴街西行香贈盧李二中舍人一首
〈盧汀李逢吉〉
天街東西異祗命遂成游月明御溝曉〈御溝或作溝水〉蟬吟堤樹秋老僧情不薄僻寺境還幽寂寥二三子歸騎得相收〈寥或作寞〉
晚寄張十八助教周郎博士一首
〈張籍周況也或無郎字〉
日薄風景曠〈薄或作落方雲薄追也國語今㑹日薄矣恐事之不集今詳語勢但如白樂天所謂旌旗無光日色薄耳方説非是〉出歸偃前簷晴雲如擘絮新月似磨䥥田野興偶動衣冠情乆厭吾生可攜手歎息歲將淹〈方雲淹當作殗殘也淹延之義不可通用今人書歿作沒殂作徂多互用李白詩東溪卜築歳將淹又逺行歳已淹字皆訛○今按古字通用者多不知方何以知此獨不可通用也〉
題張十八所居一首
君居泥溝上溝濁萍青青〈諸本上句作濁溝下句作泥濁〉蛙讙橋未掃〈讙或作喧〉蟬嘒門長扄名秩後千品〈秩最卑也〉詩文齊六經端來問竒字〈孫曰漢書劉歆子棻嘗從揚雄學作竒字注云竒字古文之異者王莽使甄豐刋定六軆一曰古文二曰竒字三曰篆書四曰𨽻書五曰繆書六曰蟲書〉為我講聲形〈孫曰周禮保氏掌教國子六書注云一曰指事二曰象形三曰形聲四曰㑹意五曰轉注六曰假借形聲如江河之類〉
醻韓庻子詩 張 籍
西街幽僻處正與懶相宜尋寺獨行逺借書常送遲家貧無易事身病是閒時寂寞誰相問只應君自知〈樊曰王莽投劉棻四裔辭所連及便收不請時揚雄校書天祿閣獄使來欲收雄雄恐從閣上投下幾死蓋棻嘗從雄學竒字雄不知情有詔勿問時人曰惟寂寞自投閣爰清淨作符命公詩落句用竒字籍詩落句用寂寞皆揚子雲事唐人酬荅和意而已〉
奉酬盧給事雲夫四兄曲江荷花行見寄並呈上錢七兄閣老張十八助教
〈孫曰盧四名汀字雲夫錢七名徽字蔚章張十八即籍也〉
曲江千頃秋波浄〈樊曰曲江在長安城道昇道坊秋波一作波秋〉平鋪紅蕖蓋明鏡〈孫曰紅蕖荷花也爾雅曰荷芙蕖其花菡蓞明鏡以比曲江也蕖一作雲〉大明宮中給事歸〈孫曰大明即含元宮也長安元年十一月戊寅改焉給事謂雲夫也〉走馬來看立不正遺我明珠九十六〈孫曰汀詩九十六字〉寒光映骨睡驪目〈樊曰莊子河上有家貧持緯蕭而食者其子沒於淵得千金之珠其父謂曰千金之珠必在九重之淵驪龍頷下子能得珠者必遭其睡也驪音離〉我今官閒得婆娑〈樊曰公時自中書舍人降太子右庻子婆娑優閒之貌見前巻別趙子詩注〉問言何處芙蓉多〈韓曰芙蓉即荷花也騷搴芙蓉兮木末孫曰廣雅菡蓞芙蓉〉撐舟昆明渡雲錦〈孫曰漢武帝元符三年穿昆明池在長安西南周囘四十里雲錦言芙蓉之盛如雲與錦也〉腳敲兩舷呌吳歌〈韓曰晉夏統㑹稽人詣洛市藥㑹上已王公以下並至浮橋統時在船中大尉賈充令作其土地閒曲統於是以足叩舷引聲喉轉清激慷慨大風應至雷電晝冥王公以下恐遂上之樊曰東坡詩腳叩兩舷歌小海亦是引用統事補注選詠採蓮而叩舷舷船邉也舷音賢〉太白山高三十里〈孫曰太白山名在鳯翔府郿縣十字它本作百〉負雪嵬嵬挿花裏〈孫曰此謂太白影見曲江荷花裏也雪一作雲〉玉山前卻不復來〈孫曰玉山亦山名也卻退也任曰前卻字出處夲蔡邕傳雲螳螂一前一卻至郭景純江賦始合用之而雲巨石硉矹以前卻〉曲江汀瑩水平盃〈孫曰汀瀅水平定貌韓曰絶小水也○汀他定切瑩烏定切〉我時相思不覺一廻首〈孫曰思雲夫也〉天門九扇相當開〈孫曰謂君門九重也言雲夫給事宮中如在天上耳〉上界真人足官府豈如散仙鞭笞鸞鳯終日相追陪〈孫曰上界真人謂仙人也仙人猶有官府之事不如雲夫為地上散仙終日嬉逰也相追陪謂與錢張同遊一本散仙下有無字讀為七言疑非〉
小庭水植率爾成詩 錢 徽
然一缶水下與坳堂接青菰八九枝圓荷四五葉動揺香風至顧盼野心愜行可採芙蓉長江詎雲渉
奉和錢七兄曹長盆池所植
〈錢七名徽樊曰唐本有右庻子錢徽小庭水植率爾成詩在此和篇前今存之〉
翻翻江浦荷而今生在此擢擢菰葉長〈祝曰説文菰雕胡也楚辭設菰梁只○菰音孤〉芳根復誰徙露濡兩鮮翠風蕩相磨倚〈孫曰兩相謂荷與菰也〉但取主人知誰言盆盎是
記夣
〈韓曰此詩蓋有託諷意公忤執政左遷為右庶子時作前酬盧公荷花詩末雲豈如散仙鞭笞鸞鳯終日相追陪而此詩末亦云我寜屈曲自世間安能隨汝巢神仙皆有不能俯仰隨人之意可知其為左遷之時也〉
夜夣神官與我言羅縷道妙角與根〈孫曰羅縷謂詳言之角與根謂窮極其根本也〉挈攜陬維口瀾翻〈孫曰陬隅維綱也猶言舉其綱領也〉百二十刻須㬰間〈韓曰漏晝夜共百刻本漢武帝時齊人甘忠可所造至哀帝時夏賀良等重言以建平二年改元太初漏刻用百二十為度尋下詔蠲除事見哀紀並尋傳〉我聽其言未雲足捨我去度橫山腹我徒三人共追之一人前度安不危我亦平行蹋𠿕𧇠〈𠿕𧇠不安也○𠿕丘召切𧇠牛召切〉神完骨蹻腳不掉〈集註列子醉者之墜車雖疾不死其神全蹻舉足高貌詩小子蹻蹻掉驚掉也○蹻其虐切又音矯掉徒弔切〉側身上視溪谷盲〈孫曰盲謂黒闇〉杖撞玉版聲彭觥〈彭觥撞玉版聲〉神官見我開顔笑前對一人壯非少石壇坡陀可坐臥〈坡陀大貌○坡普禾切陀音沱〉我手承頦肘拄座〈孫曰以手承頦以肘拄座頦頥下也○頦戶來切〉隆樓傑閣磊嵬高〈孫曰隆傑皆雄大貌磊嵬高貌祝曰磊衆石貌嵬山貌選衡霍磊落以連鎮匡廬嵬崫而北嶠○磊魯猥切嵬五罪切〉天風飄飄吹我過壯非少者哦七言六字常語一字難〈樊曰魯直雲只前句中哦字便是所難此乃為詩之法也〉我以指撮白玉丹〈孫曰丹仙藥也〉行且咀嚼行詰盤〈孫曰行且咀嚼謂咀嚼玉丹行詰盤謂詰盤詩句也詰盤反覆也詰一作誥又作結〉口前截斷第二句〈孫曰此謂仙人以已詰盤之故遂不復吟第二句也〉綽虐顧我顔不歡乃知仙人未賢聖䕶短慿愚邀我敬〈孫曰仙人以公詰盤之故顔遂不歡故云䕶短慿愚也〉我寜屈曲自世間安能隨汝巢神山〈洪曰海上有三神山謂蓬萊方丈瀛州今本作仙誤樊曰蘓內翰甞曰太白詩云遺我鳥跡書讀之了不閑太白尚氣乃自招不識字不如退之掘強雲我寜屈曲自世間安能隨汝巢神山又嘗曰退之有言我寜屈曲自世間云云退之性氣雖出世間人亦不能容也〉
南內朝賀歸呈同官
〈洪曰長安有三內皇城在西北隅謂西內東內曰大明宮在西內之東南內曰興慶宮在東內之南此詩云罷賀南內衙即南內也奉酬盧給事詩云大明宮中給事歸即東內也孫曰南內本元宗在藩時故宅高宗龍朔二年置〉
薄雲蔽秋曦〈孫曰蔽擁也秋曦秋日蔽一作庇〉清雨不成泥罷賀南內衙〈一作衙內〉歸涼晚淒淒〈晚一作曉〉緑槐十二街〈樊曰中朝事跡雲天街兩畔槐樹俗號為槐街白樂天㳺園詩云下視十二街緑槐間紅塵即此也〉渙散馳輪蹄〈孫曰渙散分散輪蹄車馬也〉余惟戇書生〈戇愚也○戇陟降切〉孤身無所齎三黜竟不去〈孫曰論語栁下惠為士師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集注張籍祭公詩亦云三以論諍退謂論宮市謫陽山論討淮西左遷庻子論佛骨貶潮州也樊曰皇甫持正誌公墓雲公為御史尚書郎中書舍人前後三貶及為刑部侍郎言憲宗迎佛骨非是上怒就貶三千裏海上蓋公為御史以論天旱人飢貶陽山為尚書郎以論栁澗下遷博士為中書舍人以論淮西下遷右庻子此詩所謂三黜則未貶潮州前為右庻子日作〉致官九列齊〈孫曰九列九卿〉豈惟一身榮珮玉冠簮犀〈孫曰以玉為珮以犀為冠簮言榮顯也〉滉蕩天門高〈祝曰滉瀁水貌選瀇滉囦𤣥孫曰滉蕩髙貌天門宮門○滉戶廣切〉著籍朝厥妻〈孫曰籍二尺竹牒記其年紀名字物色縣之宮門案省相應乃得入也公妻盧氏封高平縣君歳時入朝宮中故云朝厥妻〉文才不如人行又無町畦〈祝曰莊子彼且為無町畦吾亦與之為無町畦注町畔也畦徑也○町徒頂切畦戶圭切〉問之朝廷事畧不知東西況於經籍深豈究端與倪〈孫曰倪分際也〉君恩太山重不見醻稗稊〈祝曰稗稊草如禾可食莊子道在稊稗孫曰小米也言君恩如太山之重未有顆粒之報○稗蒲賣切稊田黎切〉所職事無多又不自提撕〈祝曰提撕挈也詩言提其耳注親提撕其耳孫曰公言其職事既簡又不能自提撕振起也○撕音西自一作相〉明庭集孔鸞曷取於鳬鷖〈孫曰明庭帝庭也孔孔雀鸞鸞鳥以喻賢者在位也言明庭方集孔鸞安用此鳬鷖乎鳬鷖凡鳥公以自喻也詩鳬鷖在沙鳬鷖皆水鳥鳬似鴨而小江東亦呼為鸍鷖鷗也一名水鶚〉樹以松與栢不宜問蒿藜〈孫曰蒿藜皆菜名亦以自喻問一作間〉婉孌自媚好幾時不見擠〈孫曰詩婉兮孌兮緫角丱兮婉少貌孌好貌媚娬媚也言婉孌者自相媚好而我以直道獨立其間幾時不見擠斥乎擠推斥也祝曰楚辭魁壘擠推兮常困辱○擠將西切〉貪食以忘軀尠不調鹽醯〈祝曰尠少也楚辭居廓寥兮尠疇孫曰貪食忘軀以禽畜自喻也言貪食而忘軀鮮不為人所烹醯鹽所以調食○尠音鮮〉法吏多少年磨淬出角圭〈孫曰磨淬厲祝曰淬染也犯也前漢清水淬其鋒○淬七內切〉將舉汝愆尤以為已階梯〈孫曰以為進身之梯〉收身歸關東〈孫曰公家於闗東〉期不到死迷
朝歸
峨峨進賢冠〈峨峨高貌韓曰前漢雋不疑見暴勝之冠進賢冠晉輿服志進賢冠古緇布遺象也蓋文儒之服〉耿耿水蒼珮〈孫曰水蒼玉名禮記大夫佩水蒼玉而純組綬水蒼者言似水之蒼色而雜有文也〉章服豈不好不與德相對〈孫曰服章即謂上冠珮言此章服豈不好乎但已無徳不能與相稱也〉顧影聽其聲〈孫曰影冠影聲珮聲也〉赬顔汗漸背〈孫曰赬赤色漸漬也韓曰漢文帝問周勃決獄錢穀勃謝不知汗出洽背○赬音檉漸平聲〉進乏犬雞效〈補注犬雞事取孟嘗君客雞鳴狗盜之意〉又不勇自退坐食取其肥〈孫曰言無補於國但坐食取肥耳〉無堪等聾瞶〈孫曰國語瞽瞍使之司聲聾瞶使之司火言已無堪徒與聾瞶等耳○瞶五怪切〉長風吹天墟秋日萬里曬抵暮但昏眠不成歌慷慨〈孫曰魏武帝短歌行曰慨當以慷憂思難忘慷慨愁歎也〉
雜詩
〈三首或作四首以第一首掃不見蹤跡下文別為一首韓曰數詩皆諷也朝蠅暮蚊以譏小人烏噪鵲鳴以譏競進鵠鶴則公自喻截撩斵楹棄驥鞭驢則以見一時所用賢否失當也公時為右庻子而皇甫鎛程異之徒乃用事元和十一年也故此詩及讀東方朔雜事譴瘧鬼皆指事託物而有作也〉
朝蠅不須驅〈韓曰符堅作赦文有大蠅入室駈之復來〉暮蚊不可拍〈匹格切〉蠅蚊滿八區〈孫曰八區八方〉可盡與相格〈孫曰格鬭也〉得時能幾時〈一作何〉與汝恣啖咋〈祝曰啖噍啖也前漢吉婦取以啖之○啖徒敢切咋音責與一作丐〉涼風九月到〈韓曰詩謂北風其涼爾雅北風謂之涼風〉掃不見蹤跡鵲鳴聲揸揸〈音查〉烏噪聲擭擭〈烏虢切〉爭鬭庭宇間〈一作聞〉特身博彈射〈食亦切〉黃鵠忍長飢〈一作能忍飢〉兩翅乆不擘〈孫曰不擘謂不飛也〉蒼蒼雲海路晚歳將無獲〈孫曰蠅蚊烏鵲以喻小人黃鵠以喻君子難進易退故歳晚無獲也〉截橑為欂櫨〈祝曰説文橑椽也楚辭桂棟兮蘭橑欂櫨柱也選擊欂櫨而將樂注枅也韓曰長門賦施瑰木之欂櫨兮委參差以槺梁注斗拱之屬○橑音老又音僚欂櫨音博盧〉斵楹以為椽〈樊曰楹柱也椽桷也斵蓋孟子所謂匠人斵而小之者也〉束蒿以代之〈蒿一作茨〉小大不相權〈孫曰橑大而欂櫨小楹大而椽小今截橑為欂櫨斵楹為椽失其宜矣是猶君子而居下位也橑楹既為欂櫨為椽乃束蒿以代橑楹焉是以小人而居君子之位也〉雖無風雨災〈韓曰易上棟下宇以待風雨〉得不覆且顛解轡棄騏驥蹇驢鞭使前〈韓曰楚辭驥垂雨耳中坂蹉跎蹇驢服駕無用日多孫曰弔屈原賦曰騰駕罷牛驂蹇驢兮驥垂兩耳服鹽車兮〉崑崙髙萬里歲盡道苦邅〈孫曰邅迴逺也祝曰行不進易屯如邅如○邅張連切〉停車臥輪下絶意於神仙
雀鳴朝營食鳩鳴暮求羣〈求一作覔〉獨有知時鶴〈孫曰淮南子雞知將旦鶴知夜半也〉雖鳴不縁身〈韓曰抱朴子千歳之鶴隨時而鳴〉喑蟬終不鳴〈祝曰廣韻喑極啼無聲○喑音瘖又音諳〉有抱不列陳〈孫曰抱懐抱也〉蛙黽鳴無謂〈黽武幸切〉閤閤秪亂人〈閤閤蛙黽聲也〉
讀東方朔雜事
〈洪曰退之不喜神仙此詩譏弄權挾恩者耳〉
嚴嚴王母宮下維萬仙家〈孫曰嚴嚴尊嚴也下維萬仙家言仙家環繞其宮也〉噫欠為飄風〈孫曰噫噓欠欠伸也莊子大塊噫氣其名為風韓曰飄風旋風也詩其為飄風爾雅囘風為飄○噫烏介切欠一作吹〉濯手大雨沱〈孫曰沱大雨貌詩月離於畢俾滂沱矣言仙人噫欠則為飄風濯手則為大雨謂其衆多也〉方朔乃竪子驕不自禁訶〈孫曰訶斥也〉偷入雷電室輷輘掉狂車〈樊曰漢武帝內傳帝好長生七夕西王母降其宮有頃索桃七枚以四枚與帝自食三枚曰此桃三千年一實時東方朔從殿東廂朱鳥牖中窺母母謂帝曰此窺牖兒嘗三來偷吾此桃昔為太山上仙官令到方丈擅弄雷電激波揚風風雨失時隂陽錯迕致令蛟鯨陸行崩山壊境海水暴竭黃馬宿淵於是九源丈人乃言於太上遂謫人間其後朔一旦乗雲龍飛去不知所在孫曰內傳又雲武帝與西王母坐南窻下有一人窺㸔帝驚問何人王母曰是汝侍郎東方朔我隣家小兒性多滑稽三來偷桃此子昔為太上仙官令到方丈山但務游戲擅弄雷電激波揚風致令蛟黿陸行山崩海竭太上謫斥使在人間近金華山二仙人及九疑君陳乞原之帝乃知朔非世俗之徒也祝曰掉轉也鞫輘車聲選其武聲則若雷電鞫輘○輷乎宏切輿轟同輘魯登切一作較音角非是〉王母聞以笑衛官助呀呀〈呀張口孫曰衛官王母侍衛之人呀呀笑聲○呀虛加切〉不知萬萬人〈一作萬古人〉生身埋泥沙簸頓五山踣〈孫曰簸頓簸蕩也五山五嶽踣僵也踣音匐〉飄流八紘蹉〈孫曰淮南子天有九部八紀地有九州八柱九州之外有八埏八埏之外有八紘八紘者東北之紘曰荒士東方之紘曰桑野東南之紘曰衆安南方之紘曰反戶西南之紘曰火正西方之紘曰沃野西北之紘曰沙所北方之紘曰委羽蹉謂跌也○蹉徒何切〉曰吾兒可憎奈此狡獪何〈樊曰葛洪神仙傳王方平過吳與麻姑相㑹於蔡經家經弟婦新産麻姑望見已知曰噫且止勿前即求少許米擲之地即成丹砂方平笑曰姑故年少吾了不喜復作此曹狡猾變化也狡獪事其出此歟或者別有雜事而莫之見也狡獪小兒戱○獪音檜〉方朔聞不喜禠身絡蛟蛇〈祝曰禠徹衣又奪衣易終朝三禠之絡繞也蛟蛇龍類選驚蝄蜽憚蛟蛇○褫欶里切又池耳切蛇唐何切〉瞻相北斗柄〈孫曰相視也〉兩手自相挼〈韓曰挼兩手相切摩也祝曰晉史因挼五木乆之○挼奴禾切與捼同〉羣仙急乃言百犯庸不科〈孫曰庸不科者謂方朔所犯多矣安可不科其罪也〉向觀睥睨處〈祝曰莊子雖羿逄䝉不能睥睨注猶斜視也孫曰即謂瞻相北斗也○睥匹詣切睨音詣〉事在不可赦〈祝曰玉篇赦置也放也○赦音奢與去聲同〉欲不布露言〈一作之〉外口實諠譁〈一作宮外口喧譁一作言外口實譁〉王母不得已顔嚬口齎嗟〈祝曰選執姬女以嚬瘁易齎咨涕洟注齎咨嗟嘆之辭也○嚬音頻齎音咨齎嗟作齎咨又一作咨嗟〉頷頭可其奏〈頷戸感切〉送以紫玉珂〈祝曰珂石次玉亦瑪瑙㓗白如雪者韓曰梁簡文帝詩桃花紫玉珂○珂苦何切〉方朔不懲創挾恩更矜誇詆欺劉天子正晝溺殿衙〈孫曰朔本傳朔嘗醉入殿中小遺殿上劾不敬免為庻人○溺徒弔切〉一旦不辭訣〈韓曰前漢從者車數百輛辭訣去訣絶也○訣音決一旦或作一且或作且一〉攝身凌蒼霞〈樊曰朔本傳不書所終而內傳雲一旦乗雲龍飛去又晉夏侯湛為朔畫像賛亦有棄俗登仙之語攝身陵蒼霞殆謂此也凌一作入〉
譴瘧鬼
〈樊曰譴謫問也後漢禮儀季冬之月先臘一曰大儺謂之逐疫注云漢舊儀顓頊氏有三子生而亡去為疫鬼一居江水是為瘧鬼此詩首雲屑屑水帝魂謝謝無餘輝末雲湛湛江水清歸居安汝妃者此也瘧痁疾孫樵有逐痁鬼文其事出此詩而其辭則步驟公送窮文而為之見本集韓曰與前詩皆有所諷也〉
屑屑水帝魂謝謝無餘輝〈孫曰水帝顓頊謝衰也見前注〉如何不肖子尚奮瘧鬼威乗秋作寒熱〈韓曰周禮天官秋時有瘧寒疾〉翁嫗所罵譏〈祝曰嫗老婦説文母也後漢衆巫遂取百姓男女以為翁嫗○嫗烏遇切〉求食嘔洩間〈嘔烏後切〉不知臭穢非醫師加百毒〈孫曰百毒謂百藥之有毒者韓曰周禮醫師掌醫之政令聚毒以供醫事毒一作藥〉薫灌無停機灸師施艾炷〈灸音疚〉酷若獵火圍詛師毒口牙〈孫曰詛師巫覡也〉舌作霹靂飛符師弄刀筆丹墨交橫揮咨汝之胄出〈孫曰胄世系也〉門戶何巍巍祖軒而父頊〈韓曰顓頊於軒轅黃帝為孫故為瘧鬼之父祖詳見題注〉未沫於前徽〈祝曰易曰中見沫注謂㣲昧釋文沫已也楚辭雲身服義而未沫徽美也書曰徽柔懿恭孫曰前徽謂前人之美也○徽吁韋切沫今本一作昧或作法皆非〉不修其操行賤薄似汝稀豈不忝厥祖〈孫曰忝辱也詩無忝爾祖〉靦然不知歸〈孫曰忝靦熱也詩有靦面目靦他典切〉湛湛江水清〈孫曰古詩湛湛長江水上有楓樹林〉歸居安汝妃〈孫曰妃其妻也〉清波為裳衣白石為門畿〈孫曰畿封畿也〉呼吸明月光手掉芙蓉旂〈孫曰掉舉也芙蓉旂以芙蓉為旌旗〉降集隨九歌〈孫曰九歌屈原所作以迎送神〉飲芳而食菲〈韓曰屈原離騷雲集芙蓉以為裳又雲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詩所云芙蓉旂飲芳食菲皆取諸此〉贈汝以好辭咄汝去莫違〈咄呵也○咄當沒切〉
示兒
〈補注東坡雲退之示兒詩云主婦治北堂膳服適戚踈恩封高平君子孫從朝裾開門問誰來無非卿大夫不知官高卑玉帶懸金魚又雲凢此坐中人十九持鈞樞所示皆利祿事也至老杜則不然其示宗武雲試吟青玉案莫羨紫香囊應湏飽經術已自愛文章十五男兒志三千弟子行曽參與游夏達者得升堂所示皆聖賢事也〉
我始來京師止攜一束書辛勤三十年〈樊曰公自貞元二年始來京師至元和十一年三十年矣公時為中書舍人十二年十二月為刑部侍郎此詩為刑部時作而言三十年者舉其凢也〉以有此屋廬〈樊曰公第在長安靖安里〉此屋豈無華〈孫曰言豈無華盛於此屋者無字一本作為〉於我自有餘中堂高且新四時登牢蔬〈孫曰牢蔬所以享祖考〉前榮饌賔親〈補注沈氏筆談雲退之示兒詩云雲屋翼謂之榮東西則有之未知前榮安在藝苑雌黃以為不然其説雲王元長曲水詩序雲跨靈沼而浮榮五臣注則以榮為屋檐檐一名樀一名宇即屋之四垂也又謂之楣又謂之梠集韻雲屋梠之兩頭起者為榮故記言洗當東榮又升自東榮降自西北榮上林賦偓佺之徒暴於南榮則所謂榮者東西南北皆有之矣故李華含元殿賦又有風雨交四榮之説筆談末為確論孫曰前榮者揚雄甘泉賦雲列宿施於上榮是也〉冠婚所依於〈一作之所於一作之依於〉庭內無所有髙樹八九株有藤縷絡之〈孫曰藤蔓草縷絡繞也縷一作婁〉春華夏隂敷東堂坐見山風雲相吹噓松果連南亭外有瓜芋區〈孫曰區畦壠也〉西偏屋不多槐榆翳空虗山鳥旦夕鳴有類澗谷居〈澗一作磵〉主婦治北堂〈孫曰主婦謂主母也禮記宗子雖七十無無主婦北堂後堂也字見詩焉得諼草注〉膳服適戚踈恩封高平君〈樊曰公夫人范陽盧氏封高平郡君〉子孫從朝裾開門問誰來無非卿大夫〈無非一作非無〉不知官高卑玉帶懸金魚問客之所為巍冠講唐虞酒食罷無為碁槊以相娛〈洪曰唐人詩云星宿天圍碁冢子地握槊碁奕也槊博也○釋音雲槊音朔與矟同齊爾朱世隆與元世儁握槊忽聞笑聲一局盡倒祝曰通俗文曰矛丈八者名槊南史曹操曹丕上馬橫槊孫曰碁槊相娛之具〉凡此座中人十九持鈞樞〈孫曰言坐客半為宰輔也韓曰時裴度王涯崔羣皆公故人為宰輔故云〉又問誰與頻莫與張樊如〈孫曰張籍樊宗師公尤與親善與字一作若一作先〉來過亦無事考評道精麄〈倉胡切〉蹮蹮媚學子〈孫曰蹮蹮趍走貌祝曰旋行貌選䠥𨇨⿰蹮媚好也○蹮音仙〉牆屏日有徒〈樊曰舊史雲公頗能誘厲後進館之者十六七即此可見屏門墻也○屏必忍反〉以能問不能其蔽豈可袪〈祝曰袪𧟄卻也詩以車袪袪○袪兵魚切〉嗟我不修飾〈一作我如不修飾〉事與庸人俱安能坐如此比肩於朝儒詩以示兒曹其無迷厥初〈孫曰無迷厥初勿忘故也〉
庭楸
〈集注韓曰詩意與前示兒詩所云庭內何所有高樹八九株者相應又次其後蓋同時作樊曰此詩長慶四年告病於其居之所為也故其終雲我已自頑惰重遭五楸牽未詳〉
庭楸止五株〈楸一作樹〉共生十步間各有藤繞之上各相鈎聯下葉各垂地樹顛各雲連朝日出其東我常坐西偏夕日在其西我常坐東邊當晝日在上我坐中央焉〈一作間〉仰視何青青上不見纎穿朝暮無日時我且八九旋濯濯晨露香〈祝曰濯濯濕貌〉明珠何聨聨〈韓曰選露垂於草其狀如珠〉夜月來照之蒨蒨自生煙〈蒨蒨青蔥貌祝曰草盛貌晉湛方生稻苖讃蒨蒨嘉苖○蒨此見切〉我已自頑惰〈一作滯〉重遭五楸牽客來尚不見肯到權門前〈樊曰舊史雲公少與孟郊張籍友善而觀諸權門豪士如僕𨽻焉瞪然不顧即此詩所謂也〉權門衆所趨有客動百千九牛亡一毛〈孫曰司馬遷荅任安書曰假令僕伏法受誅若九牛亡一毛與螻蟻何以異〉未在多少間往既無可顧〈一作領〉不往自可憐
翫月喜張十八貟外與王六秘書至
〈韓曰張十八籍也嘗為水部貟外郎王六集無可考據張籍有酬秘書王丞詩云芸閣水曹雖最冷與君長喜得身閒又賈島酬張籍王建詩亦有水曹芸閣之句疑此王六秘書即建也樊曰公長慶四年夏以病在告至八月滿百日免吏部侍郎張籍祭詩云中秋十六夜魄圓天差晴公既相邀留坐語於階楹此詩首言前夕雖十五月長未滿規則十六夜作此明矣此正與籍詩合〉
前夕雖十五月長未滿規〈孫曰規圓也〉君未晤我時〈晤一作語〉風露眇無涯浮雲散白石天宇開青池孤質不自憚〈孫曰孤質謂月〉中天為君施翫翫夜遂乆亭亭𥌓將披況當今夕圓又以佳客隨〈佳一作嘉〉惜無酒食樂但用歌嘲為
和李相公攝事南郊覽物興懐呈一二知舊〈韓曰李相公逄吉也據逄吉前作相在元和十一年十二月明年九月罷不經郊祀而題雲攝事南郊當是長慶二年再相後作新舊志唐初貞觀禮冬至祀昊天上帝於圓丘正月辛日祈榖於南郊孟夏雩於南郊明皇定開元禮天寳初遂合祭天地於南郊其後遂攝祭南郊故曰攝事南郊也〉
燦燦辰角曙〈孫曰楚辭天問曰角宿未沒曜靈安藏角東方宿名辰角曙謂東方欲曉時〉亭亭寒露朝川原共澄映雲日還浮飄上宰嚴祝事〈上宰即李逄吉也〉清塗振華鑣〈孫曰鑣轡也祝曰馬銜也詩輶車鸞鑣○鑣悲驕切〉圓丘峻且垣前對南山標〈孫曰南山長安南山謂終南之屬標山峯也〉村樹黃復緑中田稼何饒顧瞻想巖谷〈孫曰想巖谷謂思謝事也〉興嘆倦塵囂〈祝曰左傳湫隘囂塵不可以居注囂聲也塵土也○囂音枵倦一作巻〉惟彼顛瞑者〈瞑莫丁切〉去公豈不遼〈孫曰顛瞑惑也言顛瞑不富貴之人去公豈不逺乎去一作雲〉為仁朝自治用靜兵以銷〈孫曰書用靜吉〉勿憚吐握勤〈孫曰魯世家周公戒其子曰我一沐三握髪一飯三吐哺以待士猶恐失天下之賢人〉可歌風雨調〈孫曰論衡曰儒老論太平瑞應皆言五日一風十日一雨風不鳴條雨不破塊韓曰禮記饗帝於郊風雨節寒暑時〉聖賢相遇少功徳今宣昭
和裴僕射相公假山十一韻
〈集註裴度為李逄吉所間長慶二年六月罷相為尚書左僕射公有此和篇及感恩言志與朝囘見寄之作假山一作假為山〉
公乎真愛山㸔山旦連夕猶嫌山在眼不得著腳厯〈著陟畧切〉徃語山中人與我澗側石〈與一作丐〉有來應公須歸必載金帛當軒乍駢羅〈韓曰選絲竹駢羅○駢蒲眡切〉隨勢忽開坼有洞若神剜〈祝曰説文雲剜削也○剜烏官切〉有巖類天劃〈忽麥切又音畫〉終朝巖洞間歌皷燕賔戚孰謂衡霍竒〈樊曰衡山在今衡州霍山按周禮在冀州孫曰衡在江南霍在江北霍山一名天柱在廬江潛縣〉近在王侯宅傅氏築已卑〈孫曰史記傳説為胥靡築於傳巖韓曰書説築傅巖之野〉磻溪釣何激〈孫曰尚書𠉀曰周文王至磻溪見呂尚釣文王拜之祝曰磻溪太公釣處越絶書太公磻溪之餓也○磻音盤〉逍遙功徳下不與事相摭樂我盛明時〈一作朝〉於焉傲今昔〈補注詩於焉逍遙焉何也○焉於䖍切〉
阮步兵詩
一日復一夕一夕復一朝顔色改平常精神自損消胷中懐湯火變故更相招萬事無窮極智謀苦不饒但恐須臾間魂氣隨風飄身終履薄氷誰知我心焦
與張十八同效阮步兵一日復一日
〈孫曰阮籍字嗣宗累遷步兵校尉有陳留詩八十餘篇其一云云公與張籍效其軆〉
一日復一日一朝復一朝秪見有不如〈秪一作只〉不見有所超〈孫曰超勝也〉食作前日味事作前日調不知人不死憫憫尚誰要〈孫曰誰要何為也○要於逍切〉富貴自縶拘〈縶執立切〉貧賤亦煎焦俯仰未得所一世已解鑣〈孫曰解鑣猶言老也樊曰屈子曰老冉冉其將至兮恐修名之不立其斯之謂歟○鑣彼苖切〉譬如籠中鶴六翮無所揺〈孫曰新序鴻鵠高飛所恃者六翮〉譬如兎得蹄〈孫曰莊子蹄者所以在兎得兎而忘蹄蹄兎網一本蹄作跡〉安用東西跳還看古人書復舉前日瓢〈孫曰語顔子一瓢飲〉未知所究竟且作新詩謡
送諸葛覺徃隨州讀書
〈韓曰諸葛覺或雲即澹師後去僧為儒公逸詩有澹師鼾睡二首為此人作孫曰此詩所謂鄴侯則言宰相李泌也泌字長源貞元中為相封鄴縣侯泌之子繁時刺隨州後以亳州刺史賜死京兆府〉
鄴侯家多書〈解見上鄴音業〉挿架三萬軸一一懸牙籖〈韓曰唐經籍志甲乙丙丁四部書各為一庫御書經庫紅牙籖史書庫緑牙籖子庫碧牙籖集庫白牙籖以別之○籖音簽〉新若手未觸為人強記覽過眼不再讀偉哉羣聖文磊落載其腹行年餘五十齣守數已六〈洪曰公處州孔子廟碑為繁作也而傳不言其為處州所載特隨亳二州而亳又在公亡後為之此詩言出守數已六而白樂天有繁刺吉州及遂州制則知史氏所遺畧多矣〉京邑有舊廬不容乆食宿臺閣多官貟無地寄一足我雖官在朝氣勢日局縮屢為丞相言雖懇不見緑送行過滻水〈韓曰滻水出京兆藍田谷北至㶚陵入㶚○滻音産〉東望不轉目今子從之游〈孫曰謂覺從繁徃隨州也〉學問得所欲〈韓曰選沈休文詩所願從之游寸心於此足〉入海觀龍魚矯翮逐黃鵠〈補注龍魚黃鵠以喻繁於學問志其大者〉勉為新詩章月寄三四幅
南溪始泛〈三首〉
〈樊曰公長慶四年八月病滿百日假既罷十二月薨于靖安里第明年正月塟河陽張籍祭以詩畧雲去夏公請告養疾城南莊籍時官休罷兩月同游翔移船入南溪東西縱篙榜公為游溪詩唱詠多慨慷則知公此詩其年以病在告日所作故云足弱不能歩餘年懍無幾殆絶筆於此矣籍又有同韓侍郎南溪夜賞篇亦云南溪兩月逐君行蓋謂此也魯直最愛公此詩以為有詩人句律之深意〉
榜舟南溪上〈孫曰榜刺也月令命榜人榜人船長○榜音謗又北孟切溪上它本一作山下一作溪下〉上上不得返〈上上二字前音上聲後音去聲〉幽尋事隨去〈一作幽事隨去多〉孰能量近逺隂沉過連樹藏昻抵橫坂〈孫曰藏昻屈曲貌坂坡也○坂音反〉石麤肆磨礪波惡厭牽挽或倚偏岸漁竟就平洲飯㸃㸃暮雨飄稍稍新月偃〈補注漁隱叢話雲稍稍俗本作梢梢荊公所引作稍稍令狐澄本作梢梢荊公用此改定稍稍者細也見方言〉餘年懍無幾〈懍一作諒〉休日愴已晚〈孫曰公時病滿百日因致仕〉自是病使然非由取高謇〈一作蹇〉南溪亦清駛〈祝曰廣韻駛馬日行千里駛疾也選活活夕流駛○駛疏吏切〉而無檝與舟山農驚見之隨我觀不休不惟兒童輩或有杖白頭饋我籠中𤓰勸我此淹留或雲以病歸此已頗自由幸有用餘俸〈作今幸有餘奉〉置居在西疇囷倉米榖滿〈囷去倫切〉未有旦夕憂上去無得得下來亦悠悠但恐煩里閭時有緩急投願為同社人雞豚燕春秋〈韓曰禮記王制庻人春薦韭秋薦黍韭以卵黍以豚〉
足弱不能步〈一作宜步〉自宜收朝蹟〈祝曰詩念彼不蹟注不循道也爾雅不蹟言不循軌跡也○蹟音跡〉羸形可輿致〈祝曰史記形羸不能服藥○羸倫為切輿一作與〉佳觀安事擲〈祝曰釋名觀於上觀望也老子雖有榮觀○觀音貫事一作可〉即此南坂下乆聞有水石拖舟入其間溪流正清激隨波吾未能峻瀬乍可刺〈祝曰瀬湍也楚辭戲疾瀬之素水○瀬音頼刺七跡切〉鷺起若導吾前飛數十尺亭亭柳帶沙團團松冠壁〈一本作帶柳沙冠松壁洪曰非是〉歸時還盡夜誰謂非事役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卷七
<集部,別集類,漢至五代,五百家注昌黎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八
宋 魏仲舉 編
聨句
城南聨句一百五十韻
〈城南長安城南或曰聨句古無此法自退之始洪曰上則唐虞賡歌下則漢武栢梁皆聨句之所起樊曰劉貢父雲東野與退之聨句宏壯辯博似若不岀一手王深父雲退之容有潤色○補注呂氏童䝉訓徐師川問山谷曰人言東野聨句即非平日所作恐是退之有所潤色山谷雲退之安能潤色東野若東野潤色退之卻有此理〉
竹影金鏁碎〈郊沈存中雲竹影金鏁碎乃日光非竹影也洪曰謂日光在其中不必道破若曰日影金鏁碎則不可也餘見注下〉泉聲玉淙琤〈韓曰陸士衡有詩云山溜何泠泠飛泉潄鳴玉樊曰荊公詩云風泉隔屋撞哀玉竹月縁堦貼碎金語本出此孫曰金鏁碎者言日映竹間其影滿地如金之鏁碎玉淙琤者亦言泉聲如玉聲耳淙水聲琤玉聲○淙方宗士江二切琤楚更反〉瑠璃翦木葉〈愈孫曰言木葉之碧如剪瑠璃為之〉翡翠開園英〈孫曰園花之開如翡翠也説文雲翡赤鳥翠青鳥出交州興古縣〉流滑隨仄歩〈郊〉搜尋得深行遙岑出寸碧〈愈孫曰遙岑逺山也寸碧者言逺望之其碧纔寸許耳〉逺目増雙明乾穟紛拄地〈郊孫曰穟與穂同説文曰禾成秀人所取者乾穟滯穗也紛拄地者言紛紜滿地也○穟音遂拄冡庾反紛字一作粉趙本作絲〉化蟲枯挶莖〈祝曰説文雲挶㦸也韓曰持也或作挶木名非是孫曰化蟲蟲之變化者如蟬蟻之類枯挶莖者言化蟲巳枯尚挶持於草木之莖也○挶居玉反〉木腐或垂耳〈愈韓曰言木腐栮生也朝野簽載唐俚語雲秋雨甲子木頭垂耳孫曰耳木上芝菌也其狀如耳故名之〉草珠競駢睛〈韓曰選露垂於草其狀如珠言草實如珠也駢並也睛目睛○駢蒲眠反〉浮虛有新斸〈郊韓曰斸斫也○斸陟玉反〉摧扤饒孤撐〈扤音兀撐抽庚切〉囚飛黏網動〈愈孫曰囚飛者為蛛網所囚又欲飛去故網動也囚一作蟲〉盜啅接彈驚〈祝曰啅衆口也杜詩啾啾黃雀啅集韻啅鳥食也接彈驚者言彈丸相接故驚也○啅音卓盜一作雀〉脫實自開坼〈郊孫曰實果也〉牽柔誰繞縈〈孫曰柔蔓草〉禮䑕拱而立〈愈韓曰詩相䑕有體人而無禮胡不遄死孫曰䑕拱而立若有禮者拱歛手也補注陸機雲河東有大䑕能人立交前二足於頸上跳舞善鳴〉騃牛躅且鳴〈孫曰騃狂也躅躑躅也○騃牛駭反躅直六反騃一作駭〉蔬甲喜臨社〈郊孫曰蔬甲菜甲也時乃八月故云喜臨社喜一作嘉〉田毛樂寛征〈孫曰田所生者謂之毛周禮宅不毛者有里布是也寛征薄賦也〉露螢不自煖〈愈〉凍蝶尚思輕〈孫曰蝶巳凍矣尚欲飛也〉宿羽有先曉〈郊孫曰宿羽宿鳥也先曉者未曉而飛也〉食鱗時半橫〈孫曰食鱗魚之食者半橫水中洪曰又曰此句及下句雲楚膩鱣鮪亂羣鮮沸池羮庖霜膾𤣥鯽魚口星浮沒通波牣鱗介是皆説魚意不相犯鱗一作鮮〉菱翻紫角利〈愈孫曰紫角菱角之紫也利銛利也翻一作繁〉荷折碧圓傾〈樊曰荊公又放此對作句雲紫角逓出沒碧筒時巻舒〉楚膩鱣鮪亂〈郊孫曰水有鱣鮪如楚人之食也詩鱣鮪發發祝曰鱣江東所謂黃魚鮪鮥也○鱣知連反鮪羽癸反〉獠羞螺蠏並〈孫曰水有螺蠏若獠羞然羞食也祝曰獠西南夷別名○獠張絞反又盧浩反〉桑蠖見虛指〈愈孫曰蠖桑上蟲名虛指言空有跡耳祝曰蠖屈伸蟲也易尺蠖之屈以求信也○蠖烏郭反〉穴狸聞鬭獰〈孫曰狸鬬於穴中其聲獰惡也○獰尼庚反〉逗翳翅相築〈郊孫曰逗止也逗翳者言烏止於林隂翼翅相觸也〉擺幽尾交搒〈孫曰擺幽謂擺於幽辟如蛇之類搒撃也○搒薄庚反〉蔓涎角出縮〈愈洪曰謂蝸牛也孫曰蔓涎言蝸牛延於蔓上〉樹啄頭敲鏗〈韓曰謂啄木鳥孫曰敲鏗啄木聲○鏗丘更反〉脩箭裊金餌〈郊孫曰脩箭脩竹也言脩竹之垂如長竿垂餌〉羣鮮沸池羹〈孫曰鮮小魚也羣魚在池若沸羹然〉岸殻坼𤣥兆〈愈孫曰岸殻言岸有蟲殻如坼𤣥兆兆象也〉野麰漸豐萌〈麰麥音牟〉瑤煙羃䟽島〈郊祝曰羃以巾覆物周禮羃人掌供巾羃孫曰瑤煙白煙羃覆也○羃莫狄反瑤音由〉沙篆印廻平〈孫曰沙篆鳥跡之在沙者如篆回平言回曲之平處洪曰華山有青柯平種藥平張道陵二十四化有平陽化北平化因地平處以為名也〉瘁肌遭蚝刺〈愈祝曰瘁病也詩僕夫況瘁蚝玉篇毛蟲也○瘁秦醉反蚝七吏反刺七亦反〉啾耳聞雞生〈孫曰啾耳言䀨耳也○啾即由反〉竒慮恣廻轉〈郊〉遐睎縱逄迎〈睎音希〉巔林戢遠睫〈愈祝曰睫目毛也列子察其眉睫之間孫曰巔林言山上有林木故其先見也戢歛也○睫音接〉縹氣夷空情〈祝曰縹青黃色孫曰夷樂也○縹夫沼反〉歸跡歸不得〈郊〉捨心捨還爭靈麻撮狗虱〈愈洪曰博雅雲狗虱胡麻也孫曰靈麻今胡麻狀如狗虱本草雲一名狗虱〉村稚啼禽猩〈孫曰村稚村野稚子其聲如猩猩之啼山海經雲猩猩似小兒樊曰爾雅猩猩小而好啼注云人面豕身能言語聲似小兒啼此曰禽猩者禮記所云猩猩能言不離禽獸也〉紅皺曬簷瓦〈郊洪曰紅皺説者曰乾棗樊曰或雲荔子也孫曰果實紅而皺者〉黃團擊門衡〈洪曰黃團𤓰蔞也一曰匏𤓰樊曰或雲括樓爾雅果臝之寔曰括樓注云今齊人號曰天𤓰孫曰黃團橘柚之物衡門上木詩衡門之下可以棲遲注衡門橫木為門〉得雋蠅虎健〈愈雋與俊同言豪俊祝曰智過千人曰雋孫曰左氏得雋曰克韓曰崔豹古今注蠅豹即蠅虎雋一作擕非是〉相殘雀豹趟〈孫曰雀豹雀之鷙者以其勇健故云雀豹祝曰趟跳躍見玉篇䞴趟踉黨也趟音棖〉束枯樵指禿〈郊〉刈熟擔肩赬〈赬赤音檉〉澁旋皮巻臠〈愈祝曰旋廣韻遶也巻臠皮皺貎莊子乃始臠巻傖囊注不舒放之容○旋隨戀反巻音捲臠力兗反〉苦開腹膨脝〈膨脝腹脹貌孫伯野雲此二句與上二句意思相屬澁旋轉肩也苦開力苦作氣也○膨音彭脝音亨〉機舂潺湲力〈郊韓曰機舂杵臼也杜預作連機水碓由此洛下榖米豐賤潺湲水聲祝曰楚辭川谷徑復流潺湲○潺士山反又士連反湲音員又士頑反〉吹簸飄颻精〈韓曰吹簸蓋簸之揚之糠粃在前之謂也莊子云鼓筴播精精米也○簸音播〉賽饌木盤蔟〈愈孫曰賽饌祭食蔟聚也一本作倚閣峯巒蔟〉靸妖藤索絣〈孫曰靸小兒履藤索絣者以藤索為之祝曰絣振繩墨也前漢絣之以象類樊曰此句與其下䠞繩覲娥婺疑為今之鞦韆韓曰已上泛言城南景物之盛○靸悉合切絣北萌切靸妖一作妖靸絣一作拼又一作併〉荒學五六巻〈郊〉古藏四三塋〈孫曰塋墓域也韓曰公逸詩有飲城南道邊古墓上即謂此類四三塋一作三四塋〉里儒拳足拜〈愈〉土怪閃眸偵〈韓曰家語季桓子穿井得土缶問孔子孔子曰土之怪者羵羊缶也孫曰閃眸瞬目也偵候也○偵丑貞切〉蹄道補復破〈郊孫曰蹄道謂牛馬所蹴處補注孟子獸蹄鳥跡之道〉絲窠掃還成〈孫曰絲窠蛛網之類〉暮堂蝙蝠沸〈愈蝙蝠見上山石詩注○蝙音邊蝠音福〉破竈蛜蝛盈〈蛜蝛見上送區𢎞詩注○蛜於夷切蝛於非切〉追此訊前主〈郊主作生〉答雲皆冡卿〈孫曰冡卿上卿〉敗壁剝寒月〈愈孫曰月自敗壁而入如剝破之狀〉折篁嘯遺笙〈孫曰風吹折竹其聲如笙補注筆墨間録雲徐師川喜誦岳陽樓別竇司直詩時當冬之孟隙竅縮寒漲猶疑帝軒轅張樂就空曠復喜誦南山詩掛一念萬漏聯句敗壁剝寒月折篁嘯遺笙師川偉人好尚可記〉桂熏霏霏在〈郊孫曰桂熏桂香也霏霏香氣在一作煙〉綦跡微微呈〈祝曰禮記偪屨着綦屨繫也前漢思君方屨綦注綦履下餙也孫曰綦跡履文蓋直刺其文以為飾呈一作星〉劔石猶竦檻〈愈孫曰劍石者石刻削如劍竦髙貌檻欄檻説文雲櫳也〉獸材尚挐楹〈孫曰獸材謂柱上刻為獸形挐牽引也楹柱也○挐女書切一作女加切〉寶唾拾未盡〈郊孫曰寳唾言寶碎如唾也〉玉啼墮猶鎗〈孫曰玉啼言玉碎如淚也鎗玉聲祝曰鎗鍾聲漢武故事鎗鎗有聲○鎗楚耕切〉牎綃疑閟艷〈愈孫曰牎綃牎紗閟藏也艷美色也言牕綃中所疑閟藏佳人也〉粧燭巳銷檠〈孫曰檠燭臺也〉緑髮抽珉甃〈郊孫曰緑髪緑苔也柚珉甃言生於珉甃之上也甃井甃珉石之次玉者珉甃美言之也〉青膚聳瑤楨〈孫曰青膚青皮也聳高也瑤楨美幹也韓曰緑髪細草青膚苔蘓楨説文剛木也○楨知京切〉白蛾飛舞地〈愈孫曰蛾飛蟲也飛於向來歌舞之地也〉幽蠧落書棚〈樊曰棚博雅雲閤也祝曰説文棧也孫曰蠧書蟲棚書架韓曰巳上言郊墟宅墅之古廢○棚薄庚切又薄萌切〉惟昔集嘉詠〈郊孫曰言昔之人於此酬唱也〉吐芳類鳴嚶〈孫曰吐芳謂吐出佳句詩伐木丁丁鳥鳴嚶嚶鳴嚶者言如鳥聲相和也〉窺竒摘海異〈愈孫曰海異海中異物〉恣韻激天鯨〈孫曰恣韻縱韻也激天鯨激天上鯨鯢也鯨鯢騰躍故云天鯨也○鯨音擎〉腸胃繞萬象〈郊孫曰繞萬象謂思慮之廣〉精神驅五兵〈韓曰周禮司兵掌五兵疏戈殳㦸遒矛夷矛謂之五兵孫曰驅五兵言精神之俊傑也五兵五丁〉蜀雄李杜拔〈愈孫曰謂杜甫李白拔起也韓曰李白有杜陵等詩杜甫有贈韋賛善皆城南詩也〉嶽力雷車轟〈韓曰莊子惡聞雷車之聲○轟呼宏切〉大句斡元造〈郊孫曰斡轉也元造元化祝曰選大儀斡運○斡鳥括切又音管〉高言軋霄崢〈孫曰霄崢山之切雲者祝曰軋轢也○崢初耕切崢一作琤者非〉芒端轉寒燠〈愈孫曰芒端筆端也轉寒燠言筆端有神能變寒暑也〉神助溢盃觥〈韓曰謝靈運得池塘生春草之句曰此語神助非吾語也盃一作杯〉巨細各乗運〈愈孫曰巨細百物也言皆乗運而奮起〉湍湋亦騰聲〈孫曰湍急水湋不流水言皆有聲也韓曰已上言昔人吟詠之工○湍他端切湋音韋〉菱花咀粉蘂〈郊孫曰粉蘂蘂之粉者咀咀嚼也〉削縷穿珠櫻〈孫曰珠櫻櫻桃如珠〉綺語洗晴雪〈愈孫曰綺語美言也語言溫美足以洗晴雪也〉嬌辭哢鶵鶯〈孫曰辭曲辭弄鳴也哢鶵鶯者言如鶵鶯之鳴〉酣歌新弁珥〈郊祝曰弁冕也珥瑱也列子設笄珥○珥音餌〉繁價流金瓊〈瓊玉也〉菡蓞冩紅調〈郊韓曰爾雅荷芙蕖其花菡蓞其實蓮〉萎蕤綴藍瑛〈韓曰萎蕤草垂實也瑛玉光孫曰萎蕤繁盛貌藍瑛謂藍田玉祝曰選齊玉璫與璧瑛○萎於為切蕤如佳切瑛音英〉庖霜膾𤣥鯽〈愈孫曰鯽魚名庖霜者以鯽為膾其白如霜也〉淅玉炊香梗〈孫曰孟子去齊接淅而行詩釋之叟叟毛註雲釋淅米也淅謂淘也淅一作浙〉朝饌已百態〈郊孫曰百態百種也〉春醪又千名〈孫曰詩為此春酒後人因以春為酒名唐有拋青春之類是也〉哀匏缺蹙景〈愈孫曰哀匏謂匏聲哀苦匏瓠也以為笙竽缺猶減也一作蹙缺景〉冽唱凝餘晶〈孫曰冽唱清唱凝猶遏也餘晶日之光也○冽音列晶音旌〉解魄不自主〈郊孫曰解魄謂䰟魄解散〉痺肌坐空瞠〈集注痺腳冷濕病素問冬善病痺氣不至也瞠直視貌莊子回瞠若乎其後○痺卑利切又音庇瞠丑庚切〉扳援賤蹊絶〈愈孫曰賤蹊絶謂賤者不得扳援而至也祝曰楚辭徃者不可扳援注不可扳引而及○扳音攀又音班援於元切〉燿仙選更叢巧競採笑〈郊孫曰叢集也採一作取〉駢鮮互探嬰〈孫曰駢聚也鮮新也探他南切〉桑變忽蕪蔓〈愈孫曰言桑樹變化卻生蕪蔓也蕪蔓蔦蘿之屬〉樟裁浪登丁〈孫曰樟木名樟裁者言裁斲木其聲登丁然○丁中莖切〉霞鬭詎能極〈郊孫曰霞鬭者謂雲霞相合也極一作拯〉風期誰復賡〈孫曰賡續也〉臯區扶帝壤〈愈孫曰臯神臯也〉瓌藴郁天京〈孫曰天京京師○壊公囘切〉祥色被文彥〈郊〉良材挿杉檉〈孫曰杉檉二木名釋木雲檉河柳祝曰爾雅檉河柳也注今河旁赤色小楊詩其檉其椐○檉丑成切〉隱伏饒氣象〈愈孫曰饒多也〉興潛示堆坑擘華露神物〈郊孫曰華謂華山也薛綜西京賦注云華山首陽本一山河水過之西行河神巨靈以手擘開其上以足蹈離其下中分為兩河因通流神物巨靈也○擘薄厄切華胡化切〉擁終儲地禎〈韓曰終終南山孫曰儲蓄也禎祥也〉訏謨壯締始〈愈韓曰詩訏謨定命注訏大也孫曰訏謨謀議締結也〉輔弼登階清〈孫曰階泰階弼一作拂〉坌秀恣填塞〈郊韓曰坌塵也○坌蒲悶切〉呀靈滀渟澄〈祝曰渟水止也史記決渟水致之海孫曰渟澄水清定也○呀虛加切潘敕六切渟逹丁切澄直庚切〉益大連漢魏〈愈孫曰益愈也〉肈初邁周嬴〈孫曰肈始也嬴秦也祝曰史記昔周邑我先秦嬴於後卒獲為諸侯○嬴餘輕切〉積照涵德鏡〈郊〉傳經儷金籝〈祝曰儷偶也揚子天下鮮儷焉孫曰漢書韋賢父子皆以明經歴位宰相故鄒魯諺曰遺子黃金滿籝不如一經籝竹器受三四升者補注籝笭也○籝音盈〉食家行鼎鼐〈愈孫曰食家謂食其家也鼎鼐貴者所用詩鼐鼎及鼒爾雅鼎絶大謂之鼐○鼐乃大切〉寵族飫弓旌〈孫曰寵族寵其一族也飫飽也寵一作龍〉弈制盡從賜〈郊孫曰制制度也〉殊私得逾程〈孫曰逾過程法也〉飛橋上架漢〈愈孫曰漢天河〉繚岸俯窺瀛〈韓曰瀛海○繚力小切〉瀟碧逺輸委〈郊韓曰瀟碧竹也〉湖嵌費攜擎〈韓曰湖嵌石也○嵌口衘切攜戶圭切〉萄苜從大漢〈愈孫曰萄蒲萄苜苜蓿漢武帝遣李廣利伐大宛采葡萄苜蓿種歸種於離宮館旁○韓曰萄音陶苜音目漢一作漠苜一作首非是〉楓櫧至南荊〈孫曰楓櫧南方二木名楓脂可為香櫧葉冬不枯祝曰選沙棠櫟櫧華楓椊櫨○韓曰櫧音諸一作儲非是〉嘉植鮮危朽〈郊孫曰鮮少也〉膏埋易滋榮懸長巧紐翠〈愈孫曰組結也〉象曲善攅珩〈孫曰攅聚珩玉也○攅音瓉〉魚口星浮沒〈郊孫曰星浮沒言魚吐沬其狀如此〉馬毛錦斑騂〈孫曰騂赤也〉五方亂風土〈愈韓曰禮記五方之民各有性也〉百種分鋤耕葩孽相妬出〈郊孫曰葩花也孽牙也〉菲茸共舒晴〈舒開也〉類招臻倜詭〈愈祝曰相如封禪書雲竒物譎詭倜儻窮變倜倜儻也詭詐也○倜他厯切或作執由切詭過委切〉翼萃伏衿纓危望跨飛動〈郊孫曰危望登高而望也〉冥升躡豋閎〈竹育切〉春遊轢靃靡〈愈孫曰春遊謂春時出遊轢踐也靃靡草木敷華貌祝曰靃靡草木弱貌楚辭蘋草靃靡韓曰靃草隨風貌樊曰靃飛聲也○轢音厯靃音髓一音霍〉彩伴䬃嫈嫇〈祝曰廣韻嫈嫇新婦貌○嫈音榮又嫇音萌〉遺燦飄的皪〈郊韓曰選珠翠的皪的皪白狀○皪音厯〉淑顔洞精誠嬌應如在寤〈愈孫曰寤謂寤寐應平聲〉頺意若含酲〈孫曰酲酒病也〉鵷毳翔衣帯〈郊孫曰鵷毳者鴛鷺之羽以餙其衣帯毳細毛也韓曰詩大車檻檻毳衣如茨〉鵝肪截珮璜〈祝曰肪脂也王逸少玉部論白如截肪韓曰選魏文帝與鍾大理書玉白如截肪孫曰玉書雲白如截肪黒如純漆赤如雞冠黃如蒸栗璜半璧也周禮以𤣥璜禮北方是也○肪音方又音房璜胡觥切〉文昇相照灼〈愈孫曰文謂文士也〉武勝屠攙搶〈祝曰爾雅彗星為攙搶注亦謂之孛言其形孛孛似掃彗孫曰屠戮也攙搶以喻㓂亂攙音讒搶楚庚切〉割錦不醻價〈郊一本無郊字〉構雲有高營〈孫曰構雲謂結屋於高處〉通波牣鱗介〈愈孫曰通波大波也牣滿也鱗魚介龜鱉也韓曰詩於牣魚躍○牣音刄牣字一本作仭又一作認〉疏畹富蕭蘅〈孫曰疏寛也三十畆為畹楚辭曰予既滋蘭之九畹兮蕭蘅皆香草詩采蕭及菽蕭蒿類蘭杜衡其大者曰杜若也○畹音宛〉買養馴孔翠〈郊孫曰馴習熟也孔孔雀翠翡翠爾雅曰翠鷸也〉逺苞樹蕉栟〈孫曰苞裹也書曰厥包橘柚錫貢是也樹種也蕉栟皆菓名廣志曰芭蕉一名芭苴出交趾椶一名栟櫚其子可食祝曰選栟櫚枸榔○栟音並〉鴻頭排刺芡〈愈補注芡説文雲雞頭也方言曰南楚謂之雞頭北燕謂之䓈青徐淮泗之間謂之芡又雲雞頭或謂之鴈頭今公雲鴻頭鴻即鴈也○芡巨險切〉鵠㲉攅瓌橙〈孫曰瓌橙香橙也其大如鵠㲉攅聚也洪曰㲉卵也納涼聨句亦云盤肴饋禽㲉今皆作殻誤矣韓曰已上言土地人物富華之盛○㲉苦角切又口木切橙除庚切〉騖廣雜良牧〈郊孫曰騖馳騖也〉蒙休頼先盟〈孫曰先盟先世之盟〉罷旄奉環衛〈愈孫曰環衛天子守衛也〉守封踐忠貞〈孫曰守封守其封疆〉戰服脫明介〈郊孫曰介甲也〉朝冠飄彩紘〈祝曰紘冠巻也周禮玉笄朱紘注以朱組為紘也○紘音宏〉爵勲逮僮𨽻〈愈韓曰公集中遊城南詩有題於賔客注蓋於頔為太子賔客亦居於此故此篇言及勲爵逮僮𨽻等語皆取諸此也〉簪笏自懐繃〈孫曰懐抱也繃束也謂今襁褓中祝曰繃束兒衣也墨子禹塟㑹稽桐棺三寸葛以繃束○繃比萌切〉乳下笑嶷嶷〈郊孫曰笑美也嶷嶷有所識別貌詩克岐克嶷○嶷魚力切〉椒蕃泣喤喤〈孫曰詩椒聊之實蕃衍盈升椒蕃者言子孫之多如椒之蕃茂韓曰喤喤小兒啼聲詩其泣喤喤○喤音宏〉貌鑑清溢匣〈愈孫曰貌鑑者其貌有光可以鑑也〉眸光寒發硎〈孫曰眸光目光硎砥石也韓曰莊子刀刃若新發於硎○硎音刑〉館儒養經史〈郊〉綴戚觴孫甥考鐘饋肴核〈愈孫曰考撃也肴何交切核音翮〉戛鼓侑牢牲〈侑音又〉飛膳自北下〈郊〉函珍極東烹如𤓰煮大卵〈愈〉比線茹芳菁〈孫曰茹食也菁蔓菁〉海嶽錯口腹〈郊孫曰錯交錯也書曰海物惟錯〉燕趙錫媌娙〈孫曰選燕趙多佳人美者顔如玉媌娙美婦人也祝曰説文媌目裏好也方言自闗而東河濟之間謂好為媌列子簡鄭衛之處子娥媌靡曼者娙身長好貌秦晉謂好曰娙娥帝堯之女舜妻娥皇字娥娙○媌莫交切娙胡丁切又五耕切〉一笑釋仇恨〈愈〉百金交弟兄貨至貊戎市〈郊孫曰貊戎皆蠻夷名周禮職方氏掌四夷九貊貊者東夷之種即九夷也言貨自戎狄而至洪曰貊北方國戎西夷〉呼傳鸜鵒令〈孫曰鸜鵒鳥名出夷狄中穴居令使也鸜鵒令者令鸜鵒傳呼也韓曰鸚鵡鸜鵒皆能言鳥一本作鸚鵒令〉順居無鬼瞰〈愈孫曰順居平居也瞰視也韓曰前漢揚雄傳高明之家鬼瞰其室○瞰音闞〉抑橫免官評〈孫曰官評官謗也韓曰已上言門地簮纓之家〉殺候肆陵剪〈郊孫曰殺候肅殺之候謂秋時也〉籠原匝罝紭〈孫曰籠包籠原郊原匝周匝罝紭皆網也祝曰紭網綱選狼跋乎紭中樊曰按集韻紭一作紘前既押朝冠彩紘矣此雲紭疑其字誤○匝作荅切罝音嗟紭音宏〉羽空顛雉鷃〈愈孫曰羽空謂禽鳥被箭羽毛空滿顛墜也雉鷃鳥名鷃即莊子所云斥鷃也○鷃鳥間切羽一作雨〉血路迸狐麖〈孫曰血路血盈路也麖獸名一角牛尾其狀似麋祝曰麖大鹿選屠麖麋○麖音京〉折足去踸踔〈郊孫曰踸踔行不正貌鳥獸折足故行不正也莊子□謂蚿曰吾以一足趻踔而行趻踔與踸踔同韓曰莊子注踸踔跳擲也○踸勅甚切上聲踔直角切〉蹙鬐怒䰃鬤〈孫曰鬐鬣也䰃鬤鬐張貌言魚中釣其怒如此祝曰鬤廣韻雲亂髪貌○鬐渠祗切䰃音彭鬤音儜〉躍犬疾翥鳥〈愈韓曰翥飛舉貌孫曰疾翥鳥謂疾於飛鳥也○翥章恕切〉呀鷹甚飢䖟〈音肓〉算蹄記功賞〈郊孫曰算蹄謂數其所獲也樊曰子虛上林賦雲射麋腳麟顔師古雲持引其腳也所謂算蹄者如此〉裂眥相摚掁〈樊曰上林賦雲弓不虛發中必決眥摚距也掁揬也孫曰摚掁相摚柱也○摚音掁裂⿰一作裂𦠊又一作裂脇相摚一作擒⿱又一作擒盪〉猛斃牛馬樂〈愈孫曰猛斃謂猛獸斃也〉妖殘梟鵅惸〈孫曰妖殘謂妖鳥殘㓕故梟鵅惸獨也韓曰梟音堅堯切鵅音格鵅者鳥𪇰妖鳥也一本作鴿鴿非妖鳥〉窟窮尚嗔視〈郊孫曰窟窮窮其窟穴也〉箭出方驚抨〈祝曰抨彈也○抨普耕切〉連箱載已實〈愈孫曰連箱連車也〉礙轍棄仍贏〈孫曰棄擲也轍車轍〉喘覷鋒刄㸃〈郊孫曰㸃撃也〉困衝株枿盲〈孫曰枿樹枝○枿五葛切〉掃淨豁曠曠〈愈孫曰曠曠廣大也〉騁遙略苹苹〈韓曰苹苹草聚生選馳苹苹○苹音平〉饞扠飽活臠〈郊孫曰扠取也活臠生肉祝曰扠玉篇橫扠也○饞鉏咸切扠楚牙切臠力兗切〉惡嚼㗘腥鯖〈祝曰㗘説文雲噍貌鯖廣韻雲煮魚煎食曰五侯鯖韓曰已上言射獵之盛○㗘音博鯖音征〉歲律及郊至〈愈孫曰律十二月律謂黃鍾大呂之屬及郊至十一月也〉古音命韶韺〈孫曰樂緯雲帝嚳樂曰六英舜曰簫韶○韺音英〉旗斾流日月〈郊孫曰周禮日月為常流日月謂畫日月於旗上若流行也〉帳廬扶棟甍〈孫曰帳廬以帳為廬甍亦棟也祝曰左氏猶援廟桷動於甍○甍莫耕切〉磊落奠鴻璧〈愈孫曰磊落大貌鴻璧大璧也周禮以蒼璧禮天是也〉參差席香藑〈祝曰爾雅葍藑茅注藑葍一種花有赤者為藑楚辭索藑茅以莛蓴注靈草也孫曰香藑香茅席鋪也○藑音瓊〉𤣥祗祉兆姓〈郊孫曰𤣥祗地示也祉福也〉黒秬饛豐盛〈祝曰黒秬黒黍詩有稻有秬饛盛食滿貌詩有饛簋飱孫曰黒秬黒黍也可以為酒書曰秬鬯二卣即謂以黒黍為酒也饛滿貌盛粢盛補注左傳潔粢豐盛○秬音巨饛音蒙〉慶流蠲瘥癘〈愈孫曰慶流赦也元和二年正月辛卯祀圓丘大赦天下瘥癘皆病也蠲謂免其徭役祝曰瘥癘病也詩天方薦瘥○瘥才何切〉威暢捐䡴輣〈孫曰捐去也䡴輣兵車詩臨衝閑閑衝即謂䡴輣也韓曰後漢䡴輣撞城注䡴撞車也輣樓車也○䡴尺容切輣音彭〉靈燔望髙冏〈郊孫曰靈燔燔柴也髙冏虛空也○冏戸鼎切〉龍駕聞敲䬝〈孫曰敲䬝駕相擊聲䬝暴風也○䬝音橫一本作䬖樊曰集韻無䬖字疑為敲⿴〉是惟禮之盛〈愈〉永用表其宏徳孕厚生植〈郊孫曰孕育也生植動植〉恩熈完刖剠〈孫曰熈暢也刖剠皆刑名刖謂刖足剠謂黥靣韓曰已上言行郊祀之禮剠與黥同〉宅土盡華族〈愈孫曰宅居也書降丘宅土華夏也〉運田間強甿〈祝曰甿説文雲田民也周禮以疆予任甿注變民言甿異外內也甿猶懵無知貎又注彊予謂民有餘力復予之田若餘夫然○甿謨耕切〉蔭廋森嶺檜〈郊〉啄場翽祥䳟〈孫曰場場圃也翽翽飛聲詩鳯凰於飛翽翽其羽是也䳟鳥名揚子焦明遴集食其潔者矣祝曰䳡䳟似鳯南方神鳥楚辭䳡明開路兮注智鳥也韓曰䳟博雅雲鳯也○䳟音明今本作鵬字誤〉畦肥翦韭薤〈愈畦壠也〉陶固收盆甖〈孫曰陶坯陶固牢固〉利養積餘健〈郊〉孝思事嚴祊〈孫曰詩永言孝思孝思惟則又祝祭於祊祊廟門旁也○祊補彭切〉掘雲破嵽嵲〈愈韓曰嵽嵲山小而不安貌孫曰山高貌○嵽嵲音迭齧〉採月漉坳〈祝曰坳地不平處莊子覆柸木於坳堂之上樊曰坳地窊下也下深貌○坳於交及〉寺砌上明鏡〈郊孫曰砌石也石光明如鏡〉僧盂敲曉鉦〈祝曰鉦鐃也似鈴而無舌詩征人伐鼓孫曰僧盂如曉鉦也○鉦音征〉泥像對騁怪〈愈孫曰泥像塑像也騁怪謂鬼神竒怪之狀〉鐵鐘孤舂鍠〈孫曰舂撞也記曰待其舂容然後盡其聲鍠鐘聲祝曰後漢鍠鍠鎗鎗注鍾鼓之聲○鍠音橫〉癭頸閙鳩鴿〈郊祝曰癭頸瘤也莊子甕㼜大癭孫曰癭頸大頸其頸如癭也鳩鴿二鳥名樊曰癭頸疾鳩鴿頸羽如綉乃其病耳○癭於郢切〉蜿垣亂蛷蠑〈樊曰蜿龍貌垣墻也洪曰蜿垣謂蜿蜒於墻垣之間雜蛷蠑也蛷多足蟲蠑蜥蝪癭頸蜿垣皆雙聲祝曰爾雅蠑螈蜥蝪○蜿於丸切蛷音求蠑音榮垣今本多誤作坦〉葚黒老蠶蠋〈愈孫曰葚桑子詩食我桑葚韓曰蠋桑䖝似蠶詩蜎蜎者蠋○葚時證切蠋音燭又殊玉切〉麥黃韻鸝鶊〈孫曰韻鳴也鸝鶊二鳥名鸝黃鸝鶊倉庚詩有鳴蒼庚韓曰已上言民居寺宇之羙○鶊音庚〉韶曙遲勝賞〈郊孫曰韶妍也洪曰曙曉也遲待也○遲持二切今本作曙為暑非是〉賢明戒先庚〈韓曰易先庚三日後庚三日注申命令謂之庚孫曰先庚三日謂丁後庚三日謂癸也明一作朋〉馳門填偪仄〈愈偪仄字與逼側同〉競墅輾砯砰〈孫曰墅田廬也祝曰輾水輾也選輾流霜砯水擊石聲選砅巖鼓作砰聲如雷列子砰然若聞雷霆之聲○墅承與切輾語箭切又音展砯披氷切砰普耕切〉醉結紅滿杏〈郊醉結一本作碎縮〉稠凝碧浮餳〈孫曰餳飴也韓曰方言云乾餹也祝曰説文雲飴和饊者○餳徐盈切〉䠞繩覲娥婺〈愈孫曰䠞蹋也娥婺美女○䠞子六切一作蹴〉鬬草擷璣珵〈孫曰擷採也璣珠珵玉祝曰楚辭豈珵美之能當注美玉也○擷胡結切珵音呈擷一作拮〉粉汗澤廣額〈郊孫曰澤漬也〉金星墮連瓔〈孫曰金星寶黶也瓔瓔珞婦人項餙○瓔於盈切〉鼻偷困淑郁〈愈孫曰淑郁香氣〉眼剽強盯𥋝〈祝曰前漢數十人行剽注刼也𥋝玉篇視貌○剽匹妙切盯音振𥋝音萌〉是節飽顔色〈郊孫曰是節是時也〉茲疆稱都城〈孫曰茲疆謂城南土疆也都城京城〉書饒罄魚繭〈愈孫曰饒富饒也書富饒罄盡魚繭魚繭紙以魚網繭絲為之故云韓曰魚繭皆紙也國史補雲紙之好者有魚子紙晉王羲之用蠶繭紙〉紀盛播琴箏〈孫曰播琴箏謂播之於樂府韓曰已上言裡人遊行之樂〉奚必事逺覿〈郊〉無端逐羈傖〈孫曰傖人楚人別名謂謫陽山江陵時也祝曰晉史吳人謂中州人曰傖○傖助庚切〉將身親魍魅〈愈孫曰魍魍魎魅魑魅宣三年左氏螭魅魍魎莫能逄之魅怪物魍魎水神説文雲魍魎山川之精物也〉浮跡侶鷗鶄〈孫曰鷗鷗鳥鶄交鶄二物皆水鳥故云浮跡侶鷗鶄也侶徒侶也祝曰爾雅鳽鵁鶄注似鳬腳高毛冠江東人飬之以壓水災○鶄音精〉腥味空奠屈〈郊孫曰腥味猶言薄祭也屈屈原也〉夭年徒羨彭〈孫曰自言已夭年徒羨彭聃也夭一作天〉驚魂見蜿蚓〈愈孫曰蜿蚓南方最多故驚魂也〉觸嗅值蝦蟛〈孫曰蝦蝦蟇蟛蟛蜞也蟛蜞似蟹而小〉幸得履中氣〈郊孫曰中氣中和之氣〉忝從拂天棖〈孫曰天根天門也棖門兩旁木言自遷責得歸朝廷也韓曰禮記士介拂棖○棖徐庚切〉歸私暫休暇〈愈曰歸私謂歸其私第〉驅昵出庠黌〈祝曰黌學舍也晉史鄉有庠序黌校之儀孫曰昵親昵也元和元年六月公自江陵法曹召為國子博士故云韓曰已上言其出為陽山令召為國子博士也○黌音橫昵一作明樊曰昵當作柅止輪木也今作昵字誤柅少履切〉鮮意竦輕暢〈郊孫曰鮮新也〉連輝照瓊瑩〈孫曰連輝照瓊瑩猶言連璧也瓊瑩皆玉名詩尚之以瓊瑩乎而○瑩音營〉陶暄逐風乙〈愈樊曰爾雅燕燕鳦也許氏説文乙𤣥鳥也齊魯謂之乙或從鳥○鳦烏轄切餘見下注〉躍視舞晴蜻〈孫曰蜻蜻蜓也樊曰蜻蜻如蟬而小風乙晴蜻或作乙乙蜻蜻以爾雅考之亦通補注筆墨間録雲以方言考之蜻蜻為是〉足勝自多詣〈郊孫曰勝竒勝〉心貪敵無勍〈孫曰勍強力也祝曰左氏勍敵之人○勍渠京切〉始知樂名教〈愈孫曰晉書王澄胡母輔之等任放為達或至祼軆樂廣聞而笑曰名教內自有樂地何必乃爾〉何用苦拘儜〈孫曰拘儜拘束也儜困弱貌祝曰儜囘也晉史不簡蚩儜○儜尼耕切〉畢景任詩趣〈郊孫曰畢景盡日韓曰以公之語參以前賢之言其吟詠紀載城南之景可謂盡矣孟郊終之曰畢景任詩趣即此意雲〉焉能守䃘䃘〈愈祝曰論語焉能為有孫曰論語硜硜然小人哉硜與䃘同硜硜小謹之貌○焉於乾切〉
㑹合聯句
〈樊曰公召為國子博士與張籍張徹孟郊㑹京師而有此詩故郊有京逰步方振謫夢意猶恟等語徹有馬辭虎豹怒舟出蛟鼉恐之句皆敘公南還意而公詩則雲念難湏勤追悔昜勿輕踵其義一也韓曰黃魯直甞雲退之㑹合聯句四君子皆佳士意氣相入雜之成文世之文章之士少聯句蓋筆力不能相追或成四公子棊耳〉
離別言無期㑹合意彌重〈籍〉病添兒女戀〈孫曰兒女戀有兒女之悲也〉老喪丈夫勇〈愈〉劔心知未謝〈孫曰劍心猛氣也謝一作死〉詩思猶孤聳〈郊聳高也〉愁去劇箭飛〈孫曰劇甚也〉讙來若泉涌〈徹〉析言多新貫〈孫曰析開析也貫事也析一作折〉攄抱無昔壅〈籍孫曰攄發露也〉念難須勤追悔易勿輕踵〈愈踵踐也〉吟巴山犖嵤〈巴巴蜀也祝曰嵤廣韻雲山峻貌○嵤音宏孫曰嵤即嶸字犖呂角切犖嵤一本作卓嶨嶨説文雲山多大石也音學〉說楚波堆壟〈郊〉馬辭虎豹怒舟出蛟鼉恐〈徹孫曰辭出皆言得脫也蛟鼉水獸〉狂鯨時孤軒〈孫曰鯨鯤鯨大魚也軒起也〉幽狖雜百種〈愈孫曰狖獸名狀如猿○狖音柚〉瘴衣常腥膩蠻器多疎冗〈籍孫曰疎冗不堪也〉剝苔弔斑林〈孫曰苔竹上青衣也斑林斑竹林也博物志曰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涕下揮竹竹盡班洪曰魏道輔雲湘中斑竹方生時每㸃上有苔錢封之甚固士人斫竹以草壌洗去之則紫暈襴斑可愛李徳裕斑竹管賦雲憂瑤瑟兮苔更侵亦謂此也補注苕溪漁隱曰斑竹惟清湘間有未甞每㸃上有苔錢封之若廣右藤梧之間別有一種斑竹色不甚佳間有苔蘚封之亦非盡有也〉角飯餌沉塜〈愈孫曰角飯角黍也續齊諧記曰屈原五月五日投汨羅而死楚人哀之至此日以竹筒貯米投水祭之屈原沈於江中故云沉塜〉忽爾銜遠命歸歟舞新寵〈郊孫曰謂公歸為國子博士歟一作還〉鬼窟脫幽妖天居覿清拱〈愈孫曰天居帝居也清拱垂拱也拱一作栱〉京遊步方振〈振起也〉謫夢意猶恟〈籍祝曰恟説文雲恐也○恟許拱切〉詩書誇舊知酒食接新奉〈愈孫曰新奉謂初奉其酒食也〉嘉言冩清越〈孫曰禮記君子比徳於玉叩之其聲清越以長蓋以嘉言比玉也〉瘉病失肬腫〈郊祝曰瘉病瘳也肬贅疣荀子今學曽未如肬贅注肬贅結病也腫大也○瘉以注切肬與疣同音尤〉夏陰偶高庇宵魂接虛擁〈愈魂一作魄〉雪絃寂寂聽〈孫曰雪謂琴有陽春白雪之歌雪一作雲〉茗盌纎纎捧〈郊孫曰纎纎謂美婦之手○盌音椀〉馳輝燭浮螢〈孫曰燭浮螢言螢飛如燭也〉幽響泄潛蛬〈愈孫曰蛬蟲名爾雅蟋蟀曰蛬注云今之促織○蛬音拱〉詩老獨何心〈孫曰詩老謂公也〉江疾有餘尰〈郊祝曰尰足病詩既㣲且尰○尰音腫〉我家本瀍榖〈樊曰書禹貢伊洛瀍澗入於河伊出陸渾山洛出冡領山瀍出榖城山澗出黽池山四水皆入河瀍水名在河南榖城也〉有地介皋鞏〈祝曰史記韓獻成皋鞏韓曰皋鞏皆河南地名今河南有鞏縣有成皋〉休跡憶沉冥〈韓曰揚子蜀莊沉冥孫曰沉冥猶言隱淪也〉峨冠慙闟⿰〈愈洪曰此四句下今本注曰郊唐本注曰愈按退之家在洛陽則唐本為是樊曰公贈崔立之詩云舊籍在東都誌女拏墓雲歸骨河陽韓氏墓則公河南人故云我家本瀍榖有地介臯鞏今諸本作郊句非是郊湖州武康人也祝曰闟⿰不肖也劣也楚辭雜斑駮與闟茸前漢司馬遷雲在闟茸之中皆以⿰為茸按集韻茸通作⿰○闟音榻⿰音冗闟宇或作傝⿰字或作⿰〉升朝高轡逸〈孫曰高轡逸者以馬為喻〉振物羣聽悚徒言濯幽泌〈孫曰詩泌之洋洋可以樂飢注泌泉水也○泌音秘又薄必切徒一作待〉誰與薙荒茸〈籍韓曰周禮薙人掌殺草以鈎鎌廹地芟之薙除草也祝曰荒茸草穢貌選翳薈菶茸○薙音替又音雉茸音冗〉朝紳鬱青緑〈孫曰紳綬也青緑謂青綬緑綬〉馬飾曜珪珙〈孫曰馬飾馬上文飾謂銜轡之屬珪珙以為飾也珙璧也○珙音拱〉國讎未銷鑠我志蕩邛隴〈郊孫曰時劉闢亂蜀王師出征故云蕩卭隴也蕩平也〉君才誠倜儻〈祝曰倜儻卓異也選竒偉倜儻○倜他歴切〉時論方洶溶〈孫曰洶溶不定貌祝曰魏王粲浮淮賦滂沛洶溶○洶許拱切又音凶溶音勇〉格言多彪蔚〈孫曰格言至言也彪蔚文彩貌○蔚音欝〉懸解無梏拲〈孫曰莊子古者謂帝之懸解韓曰周禮上罪梏拲而桎注拲者兩手共一木桎梏者兩手各一木又雲在手曰梏在足曰桎以荊公周禮解義考之謂梏在脰桎在足拲在手左氏傳子蕩以弓梏華弱於朝則梏在脰明矣明梏者著其罪於梏猶明刑也當以荊公之説為是○梏古沃切拲音拱〉張生得淵源寒色抜山冡堅如撞羣金〈孫曰羣金羣鐘也〉眇若抽獨蛹〈愈祝曰蛹蠶化為之孫曰蛹言徵而不絶也○蛹音勇〉伊余何所擬跛鼈詎能踴〈韓曰荀子⿰步不休跛鼈千里踴躍也〉塊然墮岳石飄爾罥巢氄〈郊韓曰罥綱也氄鳥獸細毛也書鳥獸氄毛孫曰此聯甚言其危也○罥音畎氄音冗〉龍斾垂天衛〈孫曰龍斾謂畫龍於斾天衛羽衛也〉雲韶凝禁甬〈孫曰雲韶韶樂禁甬甬道天子之居也韓曰甬道也前漢築甬道而輸粟○甬音勇〉君乎眠安然〈乎一作胡〉朝鼓聲洶洶〈愈孫曰洶洶鼔聲一本作匈匈〉
鬬雞聯句
〈韓曰公與東野聯句詞意雄渾極其情態間以人才為喻兩皆傑作真歐陽文忠所謂韓孟於文詞兩雄力相當者也樊曰至若爭觀雲填道助叫波飜海則公詩之豪而一噴一醒然再接再厲乃則東野工處〉
大雞昻然來〈昻軒昻也〉小雞竦而待〈愈竦敬也〉崢嶸顛盛氣〈孫曰禮記玉藻曰盛氣顛實揚休注云顛讀為闐揚讀為陽盛身中之氣使之闐滿如陽氣之休物也○顛音田〉洗刷凝鮮彩〈郊孫曰彩光彩〉高行若矜豪側睨如伺殆〈愈孫曰側睨邪視伺殆伺其危殆也○睨音詣〉精光目相射〈射食亦切〉劔㦸心獨在〈郊蔡本劍字作歛〉既取冠為胄〈孫曰雞有冠如人戴胄説文雲胄兠鍪〉復以距為鐓〈孫曰鐓鍪柄下鐏禮記進矛㦸者前其鐓是也○鉅其呂切鐓音隊鐓一作鎩〉天時得清寒〈見下注〉地利挾爽塏〈愈孫曰孟子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言天時則得清寒地利則挾爽塏也昭三年左氏齊景公欲更晏子之宅曰子之宅近市湫隘囂塵請更諸爽塏○塏音愷挾一作狹又作扶〉磔毛各噤㾕〈孫曰磔裂也噤忍也説文雲噤口閉㾕寒病○磔陟格切㾕音荏洪曰㾕一作癢一作瘁皆誤香奩集雲噤㾕余寒酒半醒亦誤作癢〉怒癭爭碨磊〈祝曰碨石貌選礫碨磥而相摩韓曰碨磊不平貌○碨烏罪切磊魯猥切〉俄膺忽爾低〈孫曰膺當也詩戎狄是膺〉植立瞥而改〈郊孫曰瞥亦忽也○瞥匹蔑切〉腷膊戰聲喧〈孫曰腷膞相撃聲韓曰古詩腷腷膊膞雞初鳴○腷音愎膊音粕〉繽翻落羽皠〈孫曰繽翻羽飛貌皠白色祝曰廣韻雲皠霜雪白狀○繽匹賔切皠取猥切〉中休事未決小挫勢益陪〈愈孫曰小挫小敗也〉妬腸務生敵〈孫曰務生敵謂常有敵人之心也敵字一本作欺一作敲〉賦性專相醢〈醢肉羹音海〉裂血失鳴聲啄殷甚飢餒〈郊韓曰殷赤黒色○殷烏閑切〉對起何急驚隨旋試巧紿〈孫曰隨旋謂隨其旋轉紿詐也祝曰紿欺也榖梁惡公子之紿列子子昔紿若○紿音待〉毒手飽李陽〈樊曰晉石勒與李陽鄰居歳常爭麻池相歐撃勒既即偽位召陽酣謔引陽臂笑曰孤昔日厭卿老拳卿亦飽孤毒手杜子美義鶻行所謂巨顙折老拳亦此事也〉神槌困朱亥〈愈樊曰魏朱亥為侯嬴薦於魏公子公子親數存之及公子行至鄴矯魏王令代晉鄙晉鄙合符疑之亥䄂四十斤鉄椎椎殺晉鄙椎即槌字此雲神槌者晉祖納謂梅鍾雅曰假有神錐必有神槌槌一作鎚〉惻心我以仁〈孫曰惻心惻隱之心謂不忍也〉碎首爾何罪獨勝事有然旁驚汗流浼〈郊孫曰浼汗汚也〉知雄欣動顔〈孫曰老子知其雄守其雌雄者謂勝也〉怯負愁㸔賄〈孫曰負敗也賄謂其所博之財也㸔一作肩〉爭觀雲填道助叫波翻海〈愈〉爭爪深難解〈爭一作剚挿刃也○剚側吏切〉嗔睛時未怠一噴一醒然〈樊曰此東野妙處今鬬雞以水噴之神氣如醒〉再接再礪乃〈郊樊曰再接所謂接戰也莊子曰是其所以乃公用乃字出此孫曰書礪乃鋒刃礪磨也一本作再礪再鍛乃〉頭垂碎丹砂翼搨拖錦綵〈孫曰搨折也綵繒綵○拖託何切綵此宰切〉連軒尚賈餘〈孫曰連軒猶軒昻也成二年左氏齊髙固桀石以投人曰欲勇者賈予餘勇韓曰賈買也○賈音古〉清厲比歸凱〈愈孫曰清厲鳴聲也周禮樂師凡軍大獻奏凱歌凱戰勝之樂〉選俊感收毛〈樊曰趙使平原君合從於楚約與食客門下有勇力文武備者二十人偕得十九人餘無可取者有毛遂者前自賛於平原君卒與毛遂偕定從而歸〉受恩慙始隗〈樊曰史記郭隗謂燕昭王曰王欲致士先從隗始況賢於隗者豈逺千里於是昭王為隗築宮而師事之洪曰熈寜間東府成車駕臨幸介甫詩云功謝蕭規慙漢第恩從隗始詫燕臺或疑蕭何功第一郭隗事無恩字介甫以退之聯句為對○隗五罪切〉英心甘鬬死義肉恥庖宰君㸔鬬雞篇短韻亦可採〈郊亦字一本作言又一作有〉
納涼聯句
〈韓曰此篇敘乆謫新召還為學官本末甚詳〉
遞嘯取遙風〈孫曰遞嘯所以呼風也〉微㣲近秋朔〈郊孫曰秋朔七月旦〉金柔氣尚低〈孫曰秋屬金初秋故金尚柔〉火老候愈濁〈愈孫曰夏屬火季夏故火已老〉熈熈炎光流〈孫曰熈熈日盛貌炎光日光也〉竦竦高雲擢〈愈孫曰竦竦高貌也高雲火雲也〉閃紅驚蚴虬〈孫曰閃紅電光也電光之閃有若蚴虬蚴虬龍類祝曰蚴虬龍貌楚辭蒼龍蚴虬於左驂○蚴音憂又於紏切虬音求〉凝赤聳山嶽〈孫曰凝聚也赤氣之聚如山嶽也〉目林恐焚燒〈孫曰目林謂目望林木恐其為日所焚燒也〉耳井憶瀺灂〈孫曰耳井聽井也瀺灂水聲樊曰水落貌前漢瀺灂霣墜○瀺士咸切又士減切灂才弱切又食角切〉仰懼失交泰〈孫曰易天地交泰失交泰謂隂陽之失度也〉非時結冰雹〈孫曰隂陽失度則有冰雹之災今熱甚恐致冰雹故云〉化鄧渴且多〈韓曰列子夸父逐日影於隅谷之際渇欲得飲赴飲河渭河渭不足將北走飲大澤未至道渇而死棄其杖屍膏肉所浸化為鄧林〉奔河誠已慤〈見上注〉暍道者誰子〈祝曰字林暍傷暑也莊子暍者反氷乎冷風孫曰帝王世紀曰禹扇暍暍傷暑也韓曰淮南子武王䕃暍人於樾下左擁而右扇之○暍音謁〉叩商者何樂〈祝曰叩撃也韓曰列子師襄彈琴當春而叩商絃以召南呂涼風忽至草木成實〉浩矣得滂沱〈見下注〉感然鳴鸑鷟〈孫曰滂沱大雨也言若得滂沱之雨則瑞應當至鸑鷟應鳴也鸑鷟鳯屬國語周之興也鸑鷟鳴於歧山○鸑音岳鷟士角切〉佳願茍未從前心空緬邈〈孫曰緬邈逺也〉清砌千廻坐冷環再三握煩懐卻星星〈孫曰煩懐煩促之懐星星一作醒醒〉高意還卓卓〈郊〉龍沉極煑鱗〈洪曰用左氏醢龍事〉牛喘甚焚角〈補注用田單火牛意〉蟬煩鳴轉喝〈祝曰喝悲嘶前漢聲流喝陳張正見秋蟬喝柳詩長楊流喝盡○喝於邁切〉烏躁飢不啄晝蠅食案繁宵蚋肌血渥單絺厭已褫〈韓曰當暑袗絺綌孫曰詩絺兮綌兮淒其以風絺葛也精曰絺粗曰綌禠撤衣也易或錫之鞶帶終朝三禠之是也○褫敕里切又池耳切〉長䈉倦還捉〈孫曰方言扇自關而東謂之䈉自關而西謂之扇祝曰䈉扇也選雲屏輕箑字一作䈉○䈉音霎一本作箑音㨗〉幸茲得佳朋於此䕃華桷〈孫曰華桷巨室也〉清熒文簟施〈孫曰清熒瑩浄也〉淡澉甘𤓰濯〈孫曰淡澉薄味濯浸也韓曰選淡澉手足注澹澉猶洗滌也○淡與澹同澉音敢〉大壁曠凝浄〈孫曰大壁華屋中大壁也〉古書竒駮犖〈孫曰古畫即前所云壁上古畫駮犖竒怪貌○駮北角切犖呂角切盡一作書〉淒如羾寒門〈孫曰淒冷也羾至也揚雄甘泉賦曰登椽欒而羾天門屈原逺遊賦曰逴絶恨乎寒門王逸注云寒門北極之門○羾音貢它本一作羽又一作淜〉皓若攅玉璞〈攅聚也〉掃寛延鮮飈〈孫曰掃寛延鮮飈掃寛閒之處以延清風也〉汲冷漬香穱〈韓曰穱稻田種麥孫曰穱麥飯○穱音卓〉篚實𢳣林珍〈孫曰篚箱也詩又寔幣帛筐篚以將其厚意林珍珍果也〉盤肴饋禽㲉〈㲉今本作殻非是已辨於城南聯句〉空堂喜淹留貧饌羞齷齪〈愈孫曰齷齪菲薄也○齷音渥齪側角切〉殷勤相勸勉左右皆礱斵〈孫曰礱斵謂磨礲也即下言賈勇事皆一作加〉賈勇發霜硎〈孫曰左氏齊高固入晉師桀石以投人曰欲勇者賈余餘勇賈買也莊子庖丁屠牛十九年而刀刃若新發於硎○硎砥石音刑〉爭前曜冰槊〈孫曰風俗通雲矛長丈八者謂之槊發霜硎曜冰槊皆以禦熱○槊音朔〉㣲然草根響先被詩情覺感衰悲舊改〈孫曰舊改謂容貌改前也〉工異逞新貌〈孫曰貌容貌也○貌音邈〉誰言擯朋老〈孫曰擯朋謂擯棄於朋友而又加之以老也〉猶自將心學危簷不敢慿朽機懼傾撲〈撲弼角切〉青雲路難近黃鶴足仍鋜〈韓曰西京雜記黃鶴下太一池金為衣兮菊為裳鋜玉篇雲鎖足也○鋜士角切〉未能飲淵泉〈孫曰淵泉深泉〉立滯叫芳葯〈郊韓曰本草楚人謂白芷為葯祝曰楚辭辛夷楣兮葯房○葯音渥〉與子昔睽離嗟余苦屯剝〈孫曰睽離屯剝四卦名睽離離別屯剝險難也〉直道敗邪徑〈韓曰語直道而事人馬徃而不三黜孫曰漢書五行志邪徑敗良田讒口亂善人〉拙謀傷巧諑〈韓曰書予亦拙謀作乃逸楚辭謡諑謂余以善滛注諑猶譛也方言諑愬也楚以南謂之諑樊曰雅雲諑責也䛼也○諑音琢〉炎湖度氛氳〈孫曰此謂貞元十九年遷謫時也炎湖洞庭氛氳湖上熱氣也祝曰氛氳氣貌選分氣氛氳○氛敷文切氳於雲切〉熱石行犖硞〈孫曰犖硞石多貌祝曰硞説文石聲○犖力角切硞音確〉痟飢夏尤甚〈祝曰痟渴病也前漢司馬相如病痟然亦有食痟○痟音霄〉瘧渴秋更數〈祝曰瘧寒熱病也素問夏傷於暑秋必痎瘧孫曰周禮春時有痟首疾秋有瘧寒疾○瘧逆約切數一音朔〉君顔不可覿君手無由搦〈搦持也韓曰後漢撫搦矢○搦女角切〉今來沐新恩〈孫曰元和元年六月召為國子博士〉庶見返鴻朴〈孫曰鴻朴謂鴻荒之世伏羲神農時也〉儒庠恣游息〈韓曰禮學記君子之於學也藏焉修焉游焉息焉孫曰游息者優游於庠序也〉聖籍飽商搉〈祝曰商畧也孫曰㩁揚㩁謂評議也韓曰選商摧萬俗○㩁音角〉危行無低囘〈補注語曰邦有道危言危行危行謂直道而行也〉正言免咿喔〈祝曰咿喔強顔貌孫曰楚詞屈原卜居曰將喔咿嚅唲以事婦人乎注強笑噱也○咿音尹喔音渥〉車馬獲同驅酒醪欣共欶〈祝曰廣韻欶口㬛樊曰説文欶吮也○欶音朔〉惟憂棄菅蒯〈韓曰成公九年左氏傳曰雖有絲麻無棄菅蒯樊曰菅茅也蒯草也又雨中聯句雲穿空細丘垤照日陋菅蒯亦公語也孫曰菅蒯公以自喻○菅音姦蒯苦怪切〉敢望侍帷幄〈樊曰前漢馮奉世傳馮參以嚴見憚終不得親近侍帷幄〉此志且何如希君為追琢〈愈詩追琢其章注云追雕也金曰雕玉曰琢○追音堆〉
秋雨聨句
〈樊曰按詩云儒宮煙火濕此公為學官在京師時也又雲因思征蜀士蓋憲宗元和初命高崇文討劉闢時故也〉
萬木聲號呼百川氣交㑹〈郊孫曰交㑹謂百川㑹合為一〉庭翻樹離合牖變景明藹〈愈孫曰牖窻也藹暗也〉潨㵼殊未終〈韓曰潨水㑹也説文小水入大水祝曰詩鳬鷖在潨○潨職戎切又在冬切〉飛浮亦云泰〈郊孫曰飛浮雨勢泰甚也〉牽懐到空山〈孫曰牽懐謂懐念空山欲避水也〉屬聽邇驚瀬〈愈孫曰屬近也瀬湍也○屬之欲切瀬音頼〉簷垂白練直〈練一作繭又一作龍〉渠漲清湘大〈郊孫曰渠水忽漲如瀟湘之大也〉甘津澤祥禾〈孫曰澤潤澤祥禾嘉木也禾一作木〉服潤肥荒艾〈愈荒艾荒草也〉主人吟有歡客子歌無奈〈郊孫曰客子⿱旅〉侵陽日沉𤣥〈孫曰侵陽謂侵害陽氣也𤣥幽也〉剝節風捜兊〈愈孫曰兊澤也〉坱圠遊峽暄〈祝曰前漢賈誼鵩賦大鈞播物坱圠無垠注其氣坱圠非有限齊也○坱烏朗切圠音軋〉颼飀臥江汰〈郊祝曰颼飀謂高風也隋盧思道納涼賦動颼飀於翠帳○颼飀音蒐流汰音太〉㣲飄來枕前髙灑自天外〈愈〉蛬穴何迫窄〈韓曰蛬蟋蟀也○蛬音拱〉蟬林掃鳴噦〈郊補注噦車鸞聲詩鸞聲噦噦孫曰掃鳴噦謂無聲也○噦呼外切林一作枝〉園菊茂新芳逕蘭銷晚馤〈愈祝曰玉篇馤香也○馤音藹〉地鏡時昏曉〈孫曰地鏡地之積水〉池星競漂沛〈郊孫曰池星池中苹藻之屬漂沛漂流也〉讙呶尋一聲〈祝曰讙呶喧號也詩載號載呶○讙呼官切呶尼交切〉灌注咽羣籟〈愈韓曰莊子有天籟地籟人籟孫曰籟衆竅也咽塞也〉儒宮煙火濕〈見題注〉市舍煎熬忲〈郊祝曰忲奢也選雲心侈體忲孫曰忲甚也○忲音太〉臥冷空避門衣寒屢循帶〈愈洪曰循今本作修誤也〉水怒已倒流〈韓曰海賦吹噓則百川倒流〉陰繁恐凝害〈郊凝結也〉憂虞思舟檝〈孫曰思舟檝欲免為魚也韓曰易堯舜氏作刳木為舟剡木為檝以濟不通〉感禹勤畎澮〈愈孫曰書禹濬畎澮距川孔安國雲一畝之間廣尺深尺曰畎百畝之間廣二尋深二仭曰澮〉懐襄信可畏〈韓曰書湯湯洪水方割蕩蕩懐山㐮陵注云懐包㐮上也〉疎決須有頼〈郊韓曰孟子禹疏九河決汝漢孫曰頼藉也疎一作疏〉筮命或馮蓍卜情將問蔡〈愈孫曰蓍為筮龜為卜語曰臧文仲居蔡蔡大龜也長尺有二寸本出蔡地因以為名韓曰古者謂龜為蔡家語臧文仲有守龜焉名曰蔡○蔡倉大切〉庭商忽驚舞〈孫曰庭商商羊也家語曰齊有一足鳥集於公朝孔子曰此鳥名商羊非祥也昔童謡曰天將大雨商羊鼔舞今齊有之其應至矣已而果雨補注正作𪄲鴹〉墉禜亦親酹〈郊樊曰禮記雩禜祭水旱也孫曰墉城墉也禜祭名左氏曰日月星辰之神則雪霜風雨之不時於是乎禜之山川之神則水旱癘疫之不時於是乎禜之○禜音禜又音詠酹盧對切〉氣醨稍疎映〈孫曰氣醨謂雲氣稍薄也氣一本作氛〉雺亂還擁薈〈集注爾雅天氣下地不應曰雺注言蒙昧也詩薈兮蔚兮注雲興貌謂雲霧擁塞也○雺音謀又音茂又音蒙又莫貢武賦二切薈烏外切雺一作𩁹〉陰旌時摎流〈孫曰陰旌亦謂雲氣如旌旗之狀摎流飄轉貌祝曰前漢望崑崙以摎流顔師古曰摎流猶周流也○摎音流〉帝鼓鎮訇磕〈孫曰帝鼔天帝之鼓謂雷霆也訇磕雷聲祝曰大聲也選訇磕㗦嘈○訇呼庚切與轟同磕苦蓋切〉棗圃落青璣〈孫曰棗未熟而落如青璣也璣珠之不圓者〉𤓰畦爛文貝〈孫曰𤓰爛於畦其色青黃如文貝也説文雲貝海中介蟲〉貧薪不燭竈富粟空填廥〈愈祝曰廥芻槀藏也史記天子遣使者虛郡國倉廥○廥音鱠〉秦俗動言利〈見下注〉魯儒欲何丐〈孫曰秦俗謂長安也魯儒郊自謂也時郊與公俱在長安故云〉深路倒羸驂〈見下注○倒都老切羸倫為切驂音參〉弱𡍼擁行軑〈孫曰深路弱𡍼皆謂濘淖也軑車轄擁礙也祝曰楚詞齊玉軑而並馳梁簡文帝賽神詩玉軑朝行動也○軑音大〉毛羽皆遭凍籬簁不能翽〈孫曰籬簁薄羽翽謂飛聲也詩翽翽其羽韓曰籬藩籬簁竹器翽飛聲也籬簁安能飛哉樊曰籬簁不能翽字當作𧞬褷張衡西都賦雲被毛羽之𧞬褷則可雲不能翽矣○簁所宜切翽呼外切𧞬所炎切傱史宜切〉翻浪洗虛空傾濤敗藏蓋〈郊孫曰藏蓋謂屋宇也漢書民無蓋藏是也〉吾人猶在陳〈韓曰論語衛靈公問陳於孔子明日遂行在陳絶糧補注以郊旅人故云〉僮僕誠自鄶〈孫曰㐮二十九年左氏吳季札來聘請觀周樂自鄶以下無譏焉杜預曰以其㣲也洪曰言吾人猶絶糧僮僕無足言者○鄶音澮〉因思征蜀士未免濕戎斾〈孫曰時蜀㓂劉闢猶未授首〉安得發商飈〈孫曰商飈謂秋風也飈畢遙切〉廓然吹宿靄〈孫曰宿靄停雲也〉白日懸大野幽泥化輕壒〈樊曰壒塵也祝曰後漢軼埃壒之混濁○壒音藹〉戰場暫一乾賊肉行可膾〈愈孫曰賊謂劉闢也〉捜心思有效抽䇿期稱最〈孫曰䇿謀策最第一〉豈惟慮收穫亦已救顛沛〈郊祝曰顛沛仆也論語顛沛必於是孫曰顛沛猶狼狽也○沛音貝〉禽情初嘯儔〈孫曰嘯儔謂嘯呼其儔侶也〉礎色㣲收霈〈祝曰礎負楹右孫曰霈礎石上潤濕之氣韓曰淮南子山雲蒸柱礎潤○礎音楚〉庶幾諧我願遂止無已太〈愈孫曰已太太甚也詩無已太康職思其憂〉
征蜀聨句
〈樊曰憲宗紀永貞元年八月劍南西川節度使韋臯卒行軍司馬劉闢自稱留後元和元年正月長城使高崇文為左神䇿行營節度使討闢九月崇文克成都擒闢以獻此征蜀聨句所由作也韓曰篇末獻馘郊告等語與元和聖徳詩所敘言異而意同其相先後作歟〉
日王忿違慠〈洪曰日徃日也左氏日衛不睦故取其地○慠與傲同日一作曰非〉有命事誅抜〈孫曰誅抜即謂遣崇文之師〉蜀險豁闗防〈孫曰豁開也蜀險豁闗防者言闗防皆失其險也〉秦師縱橫猾〈愈孫曰秦師王旅謂闗中之兵也崇文將步騎五千皆長安禁旅故云秦師橫猾縱橫桀猾也〉風旗帀地揚〈孫曰風旗旗飄揚也○帀作荅切〉雷鼓轟天殺〈孫曰雷鼔鼓聲如雷轟天震動也〉竹兵彼皴脆〈孫曰蜀人以竹為弓矢故云竹兵皴脆不牢貌樊曰皴説文細皮起也○皴音逡〉鐵刃我鎗䶪〈郊祝曰鎗利刃貌䶪齒利也○鎗初庚切䶪音察刄一作刀〉刑神咤犛旄〈孫曰犛旄者以犛牛尾為旄旄亦旌旗之屬咤驚咤祝曰犛牛尾可為旄史記殺一犛牛以為爼豆牢具○咤陟駕切犛音茅又音釐〉陰燄颭犀札〈韓曰颭風吹也孫曰犀札以犀為札札甲也祝曰左氏徹七札焉洪曰説者謂此聮盡雕刻之工而語仍壯○颭職琰切〉翻霓紛偃蹇〈孫曰翻霓謂旌旗動如虹霓也偃蹇巻舒貌樊曰司馬大人賦掉指撟以偃蹇注偃蹇委曲貌〉塞野傾坱圠〈愈孫曰謂兵衆塞野勢欲傾側也坱圠動搖類樊曰賈誼鵩賦坱圠無垠注非有限齊○坱音盎圠音偃傾又一作鴻〉生獰競掣跌〈韓曰掣牽也跌蕩也孫曰獰惡也生而惡者競相掣跌掣謂牽掣跌謂跌墮也祝曰掣牽也易其牛掣是也○獰尼耕切掣昌列充世二切跌徒結切〉癡突爭填軋〈孫曰癡突謂癡弱者突出爭相填軋也軋轢也〉渴鬬信豗呶〈韓曰豗撃也呶喧呶也孫曰渴鬬謂渴於戰鬬言其勇也豗呶相擊聲○豗音灰呶音鐃〉噉姦何噢嗗〈郊祝曰廣韻噢咿悲也噢飲聲孫曰姦賊黨噢嗗噉囓聲○噢於六切嗗烏八切〉更呼相簸蕩〈補注呼呌聲簸揚也○簸音播〉交斫雙缺齾〈樊曰齾缺齒也○齾牛轄切〉火發激鋩腥〈孫曰火發謂火攻鋩腥鋩刄腥臭〉血飄騰足滑〈愈〉飛猱無整陣〈孫曰猱以喻軍士之壯無整陣言敵不得自整其陣也○揉奴刀切〉翩鶻有邪戛〈孫曰翩飛貌鶻鷙鳥邪戞邪撃也鶻亦以喻軍士○戞戶八切〉江倒沸鯨鯢〈見下注〉山揺潰𤠾猰〈郊孫曰江倒山搖以喻蜀兵之敗鯨鯢𤠾猰喻蜀兵潰散也祝曰𤠾與貙同爾雅貙獌似貍猰與䝟同爾雅䝟貐類貙虎爪食人迅走○𤠾敕俱切猰於黠切〉中離分二三〈見下注〉外變迷七八〈孫曰言蜀師敗其或分為二三或散為七八不可禁也〉逆頸盡徽索〈孫曰逆頸逆人之頸徽亦索也〉仇頭恣髠鬝〈孫曰仇頭亦謂仇人之首髠鬝謂禿去其髮○鬝格八切〉怒鬚猶鬇鬡〈祝曰鬇鬡玉篇雲髪亂樊曰城南聮句雲蹙鬐怒䰃鬤亦公語也鬡通作鬤○鬇音崢鬡音獰〉斷臂仍𤬁⿰〈愈祝曰𤬁⿰勁有力貌○𤬁蒲八切⿰格八切⿰字一從𤫶〉石潛設竒伏〈孫曰石潛謂蜀兵雖敗尚有潛於石間者韓曰兵法有竒道伏道〉穴覷騁精察〈孫曰亦謂蜀師覷於穴隙欲乗王師之釁精一作幽〉中矢類妖㺑〈孫曰妖㺑狂犬言中矢者奔走狀如狂犬也韓曰㺑犬容頭進也○㺑所監切又音森〉跳鋒狀驚豽〈孫曰跳避也狀似豽獸名祝曰豽似狸蒼黒無前足善捕䑕後漢有貂豽鼲子注豽猴屬○豽與豽同汝滑切或曰當作豽跳一作⿰〉蹋翻聚林嶺〈孫曰聚於林嶺之中蹴蹋欲翻也〉鬥起成埃圿〈郊孫曰鬥起忽起圿塵埃祝曰玉篇垢圿也○圿音戞〉斾亡多空槓〈韓曰槓旌旗干也孫曰旗斾亡失上有空竿也○槓音江〉軸折鮮聨轄〈孫曰軸車軸轄軸頭鐵樊曰鍵也○轄胡瞎切〉剟膚浹瘡痍〈孫曰剟刺也浹滿也祝曰剟削也説文刋也吳越春秋無削剟之秋○剟音輟又音掇〉敗面碎剠㓤〈韓曰剠墨刑也㓤剝也○剠與黥同㓤音劼〉渾奔肆狂勷〈孫曰渾奔全奔也狂勷遽走貌○勷音穰狂一作劻劻曲王切〉健竄脫趫黠〈韓曰趫善走也又舉足也祝曰㨗也選㨗趫夫之敏手○趫音喬〉巖鉤踔狙猿〈祝曰踔廣韻雲猿跳餘見下注○踔知教切〉水漉雜鱣螖〈祝曰鱣大魚螖蟛螖也玉篇雲似蟹而小孫曰蜀兵敗皆投於山嵒水石之間故或鉤之於嵒則踔狙猿漉之於水則雜鱣螖也○螖音滑〉投奅閙䃔䃧〈祝曰奅與礮同廣韻軍戰石也䃔䃧奅石聲○奅音砲䃔音穹䃧音隆〉填湟𠋘㑻傄〈愈集注隍城池水㑻傄無憚也又玉篇健也○𠋘烏皆切亦作挨㑻莫八切傄呼八切湟字一作隍𠋘字一作傶傶宗祿切〉強睛死不閉獷眼困逾䎵〈祝曰獷犬也説文犬不可附也選狙獷而不臻孫曰獷眼毒䎵惡視也○獷古猛切䎵莫八切〉𤑔堞熇歊熺〈祝曰堞城上垣左氏及堞而絶之熇熱也前漢陽風吸習而熇熇孫曰𤑔堞燒城也熇火熾貌歊氣出貌熺亦爇也○𤑔如劣切堞音牒熇呼木切又音壑歊許嬌切熺音僖〉抉門呀拗䦪〈孫曰抉排也左氏傳縣門發郰人紇抉之以出門者是也韓曰拗䦪門聲○抉於決切呀虛加切拗於絞切䦪乙轄切〉天刀封未坼〈孫曰天刀天子所封之劍〉酋膽懾前揠〈祝曰揠抜草心也孟子助苖之長者揠苖者也孫曰前揠前時敗北為王師所揠〉跧梁排郁縮〈祝曰跧屈伏貌選狡兎跧伏於拊側孫曰跧梁謂跧伏於梁上排逐捕也郁縮恐懼歛縮貌○跧莊縁切排一作非〉闖竇揳窋窡〈集注闖馬出門貌又窺也竇穴也揳撃摶也窋説文物在穴中窡穴中見也○闖丑禁切揳音戞又音屑窋竹律切窋丁刮切又丁滑切〉廹脅聞雜驅〈孫曰雜驅謂牛馬同驅逐也〉咿呦呌⿱𦤙〈郊孫曰咿呦哭聲祝曰𦤙屈也○呦音幽𦤙五滑切𦤙一作⿰又作𧿁𧿁五刮切與刖同謂斷足也〉窮區指清夷〈孫曰窮區窮困之區域以謂賊境也指頥指夷平夷也〉兇部坐彫鎩〈祝曰鎩長刄矛也前漢鉏耰棘矜不敵於鉤㦸長鎩孫曰兇部兇賊之部黨彫鎩剪除也○鎩音殺〉卭文裁裴斖〈孫曰卭蜀地名文織之有文者蓋錦綺之類斐斖文章貌○斖音尾〉巴艷收婠妠〈孫曰巴亦蜀地巴艷蜀之美女婠妠小兒肥貌○婠於八切妠女刮切〉推肥牛呼牟〈韓曰古樂府烹羊宰肥牛後漢征蘇茂推牛饗士士氣自倍孫曰推肥推擇其肥者牟説文曰牛鳴也補注筆墨間録雲子厚牛賦曰牟然而鳴黃鍾滿脰○牟音侔〉載實駝鳴𡇼〈祝曰𡇼廣韻雲駱駝鳴也孫曰實重也𡇼駝聲補注筆墨間録雲荊公雲槖垂鈴棧駝鳴𡇼節擁棠郊虎視耽用此事也○𡇼乙轄切〉聖靈閔頑嚚〈孫曰頑嚚不悛貌書曰瞽子父頑母嚚韓曰僖公二十四年左氏心不則徳義之經為頑口不道忠信之言為嚚〉燾養均草蔡〈燾覆也祝曰玉篇䕓草有毒用殺魚○䕓音察〉下書遏雄唬〈孫曰下書降詔也遏止也雄唬將帥唬虎聲遏雄唬無令多殺也○唬呼交切〉解罪弔攣瞎〈愈孫曰解釋也攣手足病瞎目病○攣力全切瞎許轄切〉戰血時銷洗劔霜夜清刮〈孫曰劍霜言劍刄白如霜也〉漢棧罷囂闐〈孫曰漢棧漢中棧道也徃時用兵喧囂闐塞今則罷也○棧士諫切囂虛驕切闐音田〉獠江息澎汃〈孫曰獠江蜀江澎汃湍聲祝曰獠江西極之水選砏汃輣軋○獠張絞切澎音彭汾普八切〉始去杏飛蜂〈孫曰正月出師故云杏飛蜂〉及歸柳嘶蚻〈孫曰十月息師故云柳嘶𧉒祝曰爾雅𧉒蜻蜻似蟬而小洪曰記時之語工矣詩昔我徃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斯雨雪霏霏○𧉒音扎〉廟獻繁馘級〈孫曰廟獻獻於廟社繁多馘截耳級首也級本等級秦法斬首一賜爵一級後世因謂斬首為級是歳十二月戊子闢至長安獻太廟郊社故云○馘古獲切〉樂聲洞椌楬〈郊祝曰洞逹也禮記聖人作為鞉鼔椌楬柷敔也○椌苦江切楬苦瞎切〉臺圖煥丹𤣥〈孫曰臺圖謂圖畫於靈臺煥明𤣥黒也言畫將帥之像於臺上也樊曰謂如後漢二十八將圖形於靈臺也〉郊告儼匏稭〈集注郊告告天於南郊儼祗肅貌匏以為器稭以為席皆事天之物貴質素也禮記莞簟之安而藁鞂之設前漢其席藁稭稭鞂字同説文禾藁去其皮祭天以為席○稭音戞〉念齒慰黴黧〈祝曰黴黧垢腐貌楚辭顔黴黧以沮敗孫曰齒歳也黴黧靣黒也念其歳老有黴黧者則慰安之○黴音眉黧音梨〉視傷悼瘢痆〈祝曰痆廣韻雲瘡痛孫曰悼閔也瘢痆瘡㾗○瘢音盤痆女黠切〉休輸任訛寢〈孫曰休罷輸轉輸也詩或降於阿或飲於池或寢或訛訛動也言轉輸已罷歸馬放牛任其訛寢而已〉報力厚麩鞂〈孫曰報力報其轉輸之力厚之以麩鞂樊曰麩説文雲小麥屑皮也鞂解見上○麩音夫鞂音戞〉戍寒絶朝乗〈乗備也戍一作戎〉刁暗歇霄詧〈樊曰刁軍中刁斗也朝炊夜擊刁一作刃此兩句一本在澎汃下〉公歡鐘晨撞〈孫曰公歡公宴也〉室晏絲曉扴〈孫曰絲琴瑟扴擊也或曰刮也○扴音戞室宴本誤作晏〉盃盂酬酒醪〈孫曰酬報醪濁酒也〉箱篋饋巾帓〈帓帶也祝曰玉篇帓帶○帓莫轄切〉小臣昧戎經〈孫曰小臣公自謂戎經兵畧也〉維用賛勲劼〈愈孫曰勲功也劼勤也祝曰劼用力又固也慎也勤也書女劼毖商獻臣劼桔八切〉
同宿聨句
〈韓曰此詩召為國子博士後與東野同宿而作故敘南遷召還始末甚詳〉
自從別君來遠出遭巧譛〈愈孫曰逺出謂得罪謫陽山令〉斑斑落春淚〈孫曰斑斑淚落貌謂感春而墮淚也〉浩浩浮秋浸〈郊孫曰浩浩水貌秋浸秋潦莊子大浸稽天而不溺〉毛竒覩象犀〈孫曰毛蟲之竒則覩象犀覩一作觀〉羽怪見鵩鴆〈愈孫曰羽族之怪者則見鵩鴆鵩一名鴞不祥鳥也鴆大如鴞紫緑色頸長七八尺食蝮蛇以其毛瀝飲食中則殺人祝曰前漢賈誼為長沙王傅有鵩飛入誼舍楚辭吾令鴆為媒注鴆運曰也羽可殺人○鵩音服鴆直禁切〉朝行多危棧〈孫曰危棧閣道棧一作⿰〉夜臥饒驚枕〈郊孫曰驚枕怪惡夜鳴也〉生榮今分踰〈孫曰生榮謂生還而榮已踰分矣〉死棄昔情任〈愈孫曰徃者棄之於死情未甞不安任謂安也〉鵷行參綺陌〈孫曰鵷鷺之行謂周行也參間厠也綺陌言阡陌相錯如綺綉然阡陌道塗也南北曰阡東西曰陌○鵷音寃〉雞唱聞清禁〈郊孫曰雞唱雞人之唱周禮雞人大祭祀夜呼旦以嘂百官凡國之大賔客㑹同軍旅䘮紀亦如之呼旦則此雞唱是也項羽夜聞漢軍四面皆楚歌應劭曰楚歌鷄鳴歌也則古今已來皆然清禁清切之禁謂省中也〉山晴指高標〈高標絶頂〉槐宻騖長蔭〈愈孫曰騖謂馳逐○鶩音務〉直辭一以薦〈薦進也〉巧舌千皆𦧈〈郊祝曰廣韻𦧈牛舌下病也孫曰𦧈閉口也○𦧈巨禁切〉匡鼎惟説詩〈樊曰前漢匡衡好學諸儒為之語曰無説詩匡鼎來匡説詩解人頥注云鼎當也方也孫曰張晏雲衡少時字鼎長乃易字稚圭〉桓譚不讀䜟〈愈樊曰後漢桓譚為給事中光武有詔㑹議靈臺所處謂譚曰吾欲䜟決之何如譚黙然良乆曰臣不讀䜟帝問其故譚極言䜟非經帝怒曰譚非聖無法將下斬之叩頭良乆得解〉逸韻何嘈嗷〈孫曰韻聲韻嘈嗷大聲貌○嘈音曹嗷音敖〉高名俟沽賃〈郊孫曰沽賃賣也論語有美玉於斯求善價而沽諸賃傭賃〉紛葩歡屢填〈孫曰紛葩紛紜也〉曠亮憂早滲〈愈孫曰曠亮開豁也早滲言忘其憂如物滲漏也○滲所禁切〉為君開酒腸顛倒舞相飲〈郊飲去聲〉曦光霽曙物〈孫曰曦光日光曙朝時也〉景曜鑠宵祲〈愈孫曰曜光鑠銷也祲祥氣○祲音浸〉儒門雖大啓姦首不敢闖〈韓曰闖馬出門貌孫曰窺也○闖丑禁切〉義泉雖至近盜索不敢沁〈樊曰沁水出上黨孫曰不敢汲也○沁七鴆切〉清琴試一揮白鶴呌相喑〈孫曰揮彈也喑鳴相應也樊曰宋齊謂兒泣不止曰喑祝曰廣韻喑長詠也○喑於禁切一本作相呌吟吟去聲〉欲知心同樂雙繭抽作絍〈郊孫曰言二人同心相樂如雙繭作絍絲也祝曰絍織也後漢女得織袵○袵汝鴆切〉
莎柵聯句
〈韓曰按河南志莎柵谷水在永寕縣西三十里出莎嶺東流入昌谷莎柵蓋在東都也公與東野各一聯遂及斷腸之意必二公有所深感不得而詳矣〉
冰溪時咽絶〈孫曰冰溪言水溪如冰咽絶斷續聲也〉風櫪方軒舉〈愈孫曰櫪木名亦作櫟風言為風所吹軒舉飄揚也〉此處不斷腸定知無斷處〈郊韓曰蔡琰胡笳曲日東月西兮徒相望不得相隨兮空斷腸選魏文帝燕歌行念君客逰思斷腸〉
雨中寄孟刑部幾道聨句
〈集注孟簡字幾道徳州平昌人以新舊傳考之未甞為刑部史豈逸之耶新傳言其為倉部員外以不附王叔文徙它曹或者它曹即刑部也〉
秋潦淹轍跡〈孫曰潦雨水也音老淹一作無〉高居限參拜〈愈孫曰高居避水高處限隔也〉耿耿蓄良思〈韓曰耿耿不安貎詩耿耿不寐良思深思也〉遙遙仰嘉話〈郊遙遙逺也○話下快切〉一晨長隔歳百步還殊界〈愈孫曰言與孟相去百步尚若殊疆界也還一作逺〉商聽饒清聳〈孫曰秋於五行為商商聽謂聽秋聲也饒多也商一作高〉閟懐空抑噫〈郊孫曰閟閉也抑噫嘆息貌○噫烏介切閟一作悶〉美君知道腴〈韓曰選班固荅賔戱委命供已味道之腴注腴膏也〉逸步謝天械〈愈孫曰逸歩高逸也天械爵位冠冕之屬〉吟馨鑠紛雜〈孫曰吟馨吟味馨香也鑠消也紛雜雜亂也馨一作聲〉抱照瑩疑怪〈郊瑩亦照也〉撞宏聲不掉〈孫曰撞宏撃鐘也宏大也不掉不振也○掉徒弔切〉輸邈瀾逾殺〈愈孫曰輸邈謂輸㵼逺邈也殺猛疾也言雨聲亂川漲如此也〉簷㵼碎江喧〈孫曰簷㵼謂簷間雨㵼如碎江喧噪也噪江衆流也〉街流淺溪邁〈郊孫曰街流如淺溪之行邁行也〉念初相遭逄倖免因媒介〈介紹也〉祛煩類決癰〈孫曰祛除也決癰潰瘡〉愜興劇爬疥〈孫曰愜快也爬搔也○爬音把〉研文較幽𤣥〈孫曰研研窮謂論文也幽𤣥幽深也〉呼博騁雄快〈孫曰博博塞騁恣也〉今君軺方馳〈祝曰説文軺小車也廣韻使車也史記乃乗軺車之洛陽○軺音搖又音韶方一作車〉伊我羽已鎩〈孫曰伊惟也鎩翦翮也樊曰集韻長矛曰鎩一曰羽傷也公山陽縣齋有懐雲鍛羽時方禇蓋謂貞元十九年冬自御史出為陽山至是召入故云韓曰選顔延之詠嵇康雲鸞翮有時鎩○鎩所拜切巳一作毛〉溫存感深惠琢切奉明戒〈愈韓曰詩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琢切規戒也〉迨茲更凝情〈凝結也〉暫阻若嬰瘵〈孫曰嬰被瘵疾也祝曰瘵病詩無自瘵焉○瘵側介切〉欲知相從盡靈珀拾纎芥〈韓曰靈珀琥珀也虞翻曰琥珀拾芥樊曰靈珀拾纎芥謂無所遺也今本拾作捨非是○珀音拍〉欲知相益多〈益多一作從益〉神藥銷宿憊〈孫曰宿憊乆疾祝曰憊病也易有疾憊也○憊蒲拜切〉徳符仙山岸〈符同也〉永立難欹壊氣涵秋天河〈孫曰涵泳也天河天漢也〉有朗無驚湃〈郊孫曰朗明湃澎湃大水聲也○湃普拜切〉祥鳳遺蒿鷃〈孫曰蒿鷃鷃之在蓬蒿者郭璞雲今鷃雀祝曰鷃與鴳同〉雲韶掩夷靺〈韓曰雲門黃帝之樂韶舜樂靺東夷樂孫曰周禮鞮鞻氏掌四夷之樂注東方曰靺南方曰任西方曰株離北方曰禁也○靺莫拜切又亡逹切與韎同〉爭名求鵠徒〈孫曰求鵠如射之志鵠也〉騰口甚蟬喝〈韓曰易騰口説也喝蟬嘶聲○喝於邁切〉未來聲已赫〈孫曰赫赫名盛貌〉始鼓敵前敗〈孫曰鼔撃鼔左氏傳曰一鼔作氣再而衰始鼔初鼔也前先也〉鬬場再鳴先〈孫曰㐮二十一年左氏齊莊公朝指殖綽郭最曰是寡人之雄也州綽曰君以為雄誰敢不雄然臣不敏平陰之役先二子鳴杜預注云比於雞鬬勝而先鳴今言再鳴先者蓋取此事〉遐路一飛屆〈屆至也〉東野繼竒躅〈孫曰孟郊字東野繼竒躅謂繼幾道之跡也祝曰躅軌也前漢伏周孔之軌躅○躅廚玉切〉脩綸懸衆犗〈樊曰莊子任公子為大鈎巨緇五十犗以為餌投竿東海旦旦而釣犗騋牛也孫曰修長綸釣緍衆犗衆牛也○犗音戒〉穿空細丘垤〈孫曰孟子太山之於丘垤垤螘塜也餘並見下注〉照日陋菅蒯〈愈孫曰左氏雖有絲麻無棄菅蒯菅蒯茅屬可以為布丘垤菅蒯公以自喻也〉小生何足道〈小生郊自謂也〉積慎如觸蠆〈祝曰詩巻髪如蠆注螫蟲也左氏蜂蠆有毒○蠆田邁切〉愔愔抱所諾〈祝曰愔愔安靜貌左氏曰祈招之愔愔左思曰靡靡愔愔安靜也○愔揖淫切〉翼翼自伸誡〈孫曰詩云惟此文王小心翼翼翼翼恭敬貌也〉聖書空甚讀〈甚一作勘〉盜食敢求嘬〈韓曰列子爰旌目餓於道狐父之盜下壺餐而餔之爰旌目既能視曰汝非盜耶吾義不食子之食也禮記無嘬炙嘬謂一舉盡臠○嘬楚夬切〉惟當騎欵段〈樊曰後漢馬援從弟少游曰士生一世但取衣食裁足乗下澤車御欵段馬足矣〉豈望覿珪玠〈孫曰玠大珪也詩以其介圭入覲於王介與玠通〉弱操愧筠杉微芳比蕭薤〈孫曰詩采蕭及菽蕭蒿也〉何以驗髙明柔中有剛夬〈郊韓曰易夬決也剛決柔也孫曰夬卦五陽而決一陰〉
遠遊聨句
〈樊曰逺遊送東野之江南也公有送東野序雲東野之役於江南此所謂逺遊者亦其時歟聨句凡四十韻東野二十公十九李習之一習之詩見於世者此而已大率詩非其所長也補注劉貢父雲唐時文人李習之不能為詩聨句云云殊無可取〉
別腸車輪轉一日一萬周〈郊〉離思春冰泮〈韓曰思念也杜詩樹攪離思花冥冥左傳泮然冰釋孫曰詩士如歸妻迨冰未泮泮散也○思息似切〉瀾漫不可收〈愈瀾漫渙散貌〉馳光忽以迫〈孫曰馳光光景飛馳也迫晚暮也〉飛轡誰能留〈郊孫曰飛轡日御也〉前之詎灼灼〈孫曰之適也前之謂前時所適詎豈也之一作取〉此去信悠悠〈李翺〉楚客宿江上夜魂棲浪頭〈棲一作㨗非是〉曉日生遠岸水芳綴孤舟〈孫曰水芳水上芳草蓮芡之屬綴結也〉村館泊好木野蔬拾薪柔〈孫曰詩有柔桑柔荑謂初生柔弱也蔬菜也〉獨含悽悽別中結鬱鬱愁〈韓曰楚詞九歎憂心展轉愁鬰鬰兮〉人憶舊行樂〈孫曰漢楊惲人生行樂耳憶舊一作意憶〉鳥吟新得儔〈郊孫曰儔儔侶新一作忻〉靈瑟時窅窅〈孫曰楚詞逺遊雲使湘靈鼓瑟兮令海若舞馮夷靈瑟謂湘靈之瑟窅窅深貌○窅音窈〉霠猿夜啾啾〈孫曰霠雲覆日也霠猿謂猿在雲間也樊曰楚詞山雲猿啾啾兮狖夜鳴〉憤濤氣尚盛〈韓曰謂屈原投汨羅而死孫曰吳越春秋子胥伏劍而死吳王取其屍投之江中屍乃隨流揚波成濤激岸隨潮來徃〉恨竹涙空幽〈孫曰博物志雲舜死蒼梧二妃從之不及涙下染竹竹為之斑幽幽深也〉長懐絶無已多感良自尤〈孫曰良誠也尤咎也〉即路涉獻歳〈即就也韓曰楚詞招魂傳獻歳發春兮汩吾南征注云獻歳歳始來進也〉歸期眇涼秋〈眇逺也〉兩歡日牢落〈孫曰兩歡兩人之歡謂韓孟也〉孤悲坐綢繆〈愈孫曰綢繆猶纒綿詩曰綢繆束薪是也〉觀怪忽蕩漾〈孫曰怪蛟龍之屬蕩漾大水貌〉叩竒獨冥捜〈孫曰冥搜謂搜求於冥莫也〉海鯨吞明月〈孫曰裴氏廣州記鯨鯢目即明月珠故鯨鯢死不見有目睛吞明月即謂鯨鯢目也〉浪島沒大漚〈孫曰浪島謂浪凌島上如大漚之沒也〉我有一寸鈎欲釣千丈流良知忽然逺〈良知親知也〉壯志鬱無抽〈郊孫曰鬱結也抽展也〉魍魅暫出沒〈孫曰魍魍魎説文雲山川之精物魅魑魅老物精也〉蛟螭互蟠蟉〈祝曰蛟螭龍屬蟠蟉蟠結之狀史記驂赤螭青虯之𧍘蟉蜿蜒○蟉力幽切〉昌言拜舜禹〈孫曰書禹拜昌言注云昌當也韓曰舜塟於蒼梧之野禹崩於㑹稽皆在江南故得拜其昌言也〉舉颿凌鬥牛〈祝曰選樓舡舉颿而過肆注舉颿者掛席用風力也補注鬥牛吳楚分野也○颿與㠶同音凡〉懐糈餽賢屈〈祝曰離騷巫咸將夕降兮懷椒糈而要之糈精米所以享神樊曰續齊諧記屈原五月五日自沒汨羅而死楚人哀之每至此日以竹筒貯米投水祭之餽賢屈原也○糈音所一作精〉乗桴追聖丘〈韓曰論語孔子曰道不行乗桴浮於海從我者其由歟孫曰説文桴編木以渡也聖丘孔丘也〉飄然天外步〈孫曰天外步謂遊於天外自適之貌〉豈肯區中囚〈愈區中區域之中也〉楚些待誰弔〈孫曰楚些宋玉招魂也些語助待誰弔謂誰人弔我也祝曰楚詞何為四方些○些蘓箇切〉賈辭緘恨投〈孫曰賈誼謫為長沙王太傅意不自得及渡湘水為賦以弔屈原賈詞謂此賦也緘恨謂緘封其恨以投湘水也〉翳明不可曉〈孫曰翳明謂掩翳其明也〉祕魂安所求〈孫曰祕隱祕祕魂即謂屈原魂也〉氣毒放逐域〈孫曰放逐域謂斥逐之處〉蓼雜芳菲疇〈孫曰詩荼蓼朽止蓼辛菜也芳菲花開貌疇田疇〉當春忽淒涼不枯亦颼飀〈颼飀風聲○颼所鳩切飀力鳩切〉貊謡衆猥誶〈孫曰貊謡夷歌詩云其追其貊貊北方國名猥誶歌聲祝曰誶告也言也罵也國語誶申胥前漢母取箕箒立而誶語○貊莫白切誶音卒誶一作欵〉巴語相咿㗀〈孫曰巴語巴人之語咿㗀不明貌〉黙誓去外俗〈外俗遠俗〉嘉願還中洲〈孫曰中州謂中原也爾雅水中可居曰洲〉江生行既樂〈孫曰江生水㣲漲也韓曰江生猶言生於水之意〉躬輦自相勠〈孫曰躬輦自推車勠併力也祝曰選非余之所勠樊曰水生行可樂則躬輦為勞矣○勠音留〉飲醇趣明代〈孫曰醇謂醇徳以酒為喻故云飲醇明代盛世也〉味腥謝荒陬〈郊孫曰腥楚越之食陬隅也〉馳深鼔利檝〈孫曰馳深謂渉深水鼔鳴也檝所以刺舟○檝音接〉趨險驚飛輶〈飛輶飛車也○輶音由〉繫石沉靳尚〈樊曰按楚詞上官大夫靳尚楚之讒臣譛屈原於懐王者餘見下注〉開弓射鴅吺〈孫曰史記鴅吺即驩兠字古文尚書亦作驩兠為鴅吺堯放之於崇山靳尚鴅吺皆在南方恐其為鬼為祟故欲沈射之也韓曰集韻雲鴅吺四凶之一今通作驩兠〉路暗執屏翳〈樊曰司馬長卿大人賦時若曖曖將混濁兮召屏翳誅風伯刑雨師應劭曰屏翳天神使也祝曰風俗通屏翳為雨師山海經屏翳在海東時人謂之雨師孫曰楚詞屏號起雨何以興之王逸注曰屏屏翳雨師也將雨路暗故欲執屏翳戮之○屏步丁切〉波驚戮陽侯〈樊曰揚雄反離騷雲陵陽侯之素波兮豈吾纍之獨見許應邵曰陽侯古之諸侯有罪自投江其神為大波又博物志陽關侯溺水因為海神〉廣泛信縹眇〈孫曰廣泛泛舟〉高行恣浮游〈孫曰高行山行〉外患蕭蕭去中悒稍稍瘳〈悒憂悒○悒音邑〉振衣造雲闕〈孫曰史記新浴者必振衣振舉也闕魏闕甚言其高故曰雲闕〉跪坐陳清猷〈猷謀猷也〉徳風變讒巧和氣銷戈矛〈和一作仁〉名聲照四海淑問無時休〈孫曰詩淑問如臯陶淑問美譽也時一作肯〉歸哉孟夫子君去無夷猶〈愈韓曰晉左思吳都賦輕禽狡獸周章夷猶夷猶猶豫也孫曰楚詞君不行兮夷猶去一作興〉
晚秋郾城夜㑹李正封聨句上王中丞盧院長〈集注郾城始𨽻溵州長慶元年州廢以郾城屬許州元和十二年七月以裴度守門下侍郎同平章事使持節蔡州諸軍事蔡州刺史充彰義軍節度申光蔡觀察處置等使仍充淮西宣慰處置使以韓愈兼御史中丞充彰義軍行軍司馬以李正封兼侍御史為判官從度出征詔以郾城為行蔡州治所此篇公與正封作於郾城凡百韻東野死後公所與聯句者惟此可見耳洪氏雲舊本從軍古雲樂四句下注云正封上中丞中丞即退之覉客方寂歴下四句注云愈奉院長院長即正封也其稱王盧繆矣○郾音偃〉
從軍古雲樂〈樊曰王仲宣詩從軍有苦樂但問所從誰〉談笑青油幕〈孫曰廣雅帷幕帳也沈約宋書雲劉瑀與顔峻書曰朱修之三代叛兵一朝居青油幕下作謝宣明面向人青油幕謂將幕也以青油縑為之〉燈明夜觀碁〈觀寺觀觀音貫〉月暗秋城柝〈正封上中丞孫曰柝者擊木以警衆易曰重門擊柝以待暴客是也此二句即上言從軍之樂也〉羈客方寂厯〈羈客旅客寂厯愁寂〉驚烏時落泊〈孫曰落泊失水也〉語䦨壯氣衰〈闌希也〉酒醒寒砧作〈愈奉院長〉遇主貴陳力〈韓曰論語陳力就列謂陳其才力也〉夷凶匪兼弱〈孫曰夷平也書兼弱攻昧兼包也〉百牢犒輿師〈孫曰左傳哀七年公㑹吳於鄫吳來徵百牢牢牛羊犒餉也成二年韓厥謂齊侯無令輿師陷入君地輿師衆卒也〉千戸購首惡〈正封孫曰千戸謂千戶侯也以財求物曰購首惡元惡〉平生恥論兵末暮不輕諾〈孫曰末暮晚年輕諾輕許老子曰輕諾必寡信〉徒然感恩義〈孫曰感恩義謂為度所辟也〉誰復論勲爵〈愈孫曰勲謂官如柱國輕車都尉之類是也隋唐以為勲〉多士被霑汚〈孫曰多士賊中將士〉小夷施毒蠚〈孫曰小夷元濟祝曰蠚螫也痛也前漢不若蠭䘍之致蠚○蠚丑略切又音壑〉何當鑄鉅鉟〈韓曰鉅大也剛也鉟戈刃也孫曰鉅鉟兵器鑄鉅鉟謂銷為農器也○鉅音巨鉟音丕一本作劍㦸〉相與歸臺閣〈正封〉室婦歎鳴鸛〈樊曰詩鸛鳴於垤婦歎於室孫曰鸛水鳥將陰雨則長鳴而喜行役者於陰雨尤苦婦念之則歎於室也〉家人祝喜鵲〈韓曰西京雜記乾鵲噪而行人至孫曰祝喜鵲者望其歸也〉終朝考蓍龜〈孫曰考蓍龜者以卜歸期也〉何日親蒸礿〈愈補注詩礿祠蒸甞周禮春祠夏礿冬蒸秋甞四者皆祭名孫曰此二句亦室婦家人望夫之意○礿音藥〉間使斷津梁〈孫曰間使諜也津梁橋度也○間音諌〉潛軍索林薄〈補注潛軍伏兵也林薄山林草野也西京賦爾乃蕩川瀆簸林薄○索所格切〉紅塵羽書靖〈孫曰羽書羽檄也檄者以木簡為書有急事則挿雞羽其上謂之羽檄紅塵羽書靖者謂羽書稀少紅塵不起也韓曰謂無邊警也選紅塵四合煙雲相連〉大水沙囊涸〈正封樊曰楚龍且與韓信夾濰水陣信乃夜令人為萬餘囊盛沙以壅水祝曰涸水竭也孟子其涸也可立而待也○涸下各切〉銘山子所工〈孫曰東漢永元中車騎將軍竇憲大破匈奴登燕然山刻石勒功紀漢盛徳令班固作銘銘山即謂此意以正封比班固也〉挿羽余何怍〈見上注〉未足煩刀爼〈樊曰史記沛公軍灞上來見項王至鴻門樊噲曰人方為刀爼我為魚肉〉秪應輸管鑰〈愈樊曰國語越王勾踐使大夫種行成於吳曰請委管鑰屬國家以身隨之孫曰言賊不足以煩刀爼誅夷但當輸送其管鑰而已輸送也〉雨矢逐天狼〈韓曰漢李廣廣為圓陣外向矢下如雨楚詞舉長矢兮射天狼天狼星名以喻貪殘孫曰天狼星在東井東南為野將主侵掠〉電矛驅海若〈孫曰電矛者謂矛㦸如電韓曰老□海神曰海若〉靈誅固無縱〈孫曰靈誅天誅〉力戰誰敢卻〈正封〉峨峨雲梯翔〈孫曰峨峨高貌雲梯言高於雲翔飛翔事見下注〉赫赫火箭著〈孫曰火箭箭上施火著及也韓曰諸葛亮攻郝照於陳倉以雲梯衝軍臨城中照以火箭射之乃燒之○著直畧切〉連空隳雉堞〈孫曰隱元年左傳都城不過百雉注云方丈曰堵三堵曰雉一雉之墻長三丈高一丈也堞城上女墻隳壊也韓曰選蕪城賦板築雉堞之殷○隳許規切〉照夜焚城郭〈愈洪曰此四句舊注曰愈今本脫之〉軍門宣一令廟筭建三略〈孫曰兵法有黃石公三畧三畧者謂上中下三畧也韓曰選石仲容與孫皓書廟勝之筭應變無窮三國名臣序賛三畧既陳覇業已基注先主與龎統謀襲劉璋統言上中下三計先主用之果執二將定成都〉雷鼓揭千鎗〈韓曰文子雷霆之聲可以象鍾鼓孫曰鎗鼎屬軍中所撃之器也揭舉也○鎗楚庚切一作槍〉浮橋交萬筰〈正封韓曰魏志鄧艾伐蜀先作浮橋補注筰竹索西南夷尋之以渡水○筰音昨一作莋誤〉蹂野馬雲騰〈孫曰蹂踐也雲騰者言馬奔驟如雲飛騰也〉映原旗火爍〈孫曰原亦野也旗火爍者言旌旗飄揚如火閃爍也〉疲氓墜將拯殘膚狂可縳〈愈〉摧鋒若貙兕〈孫曰摧鋒者摧折敵人之鋒貙兕猛獸貙狀似貍兕似水牛○貙敕居切〉超乗如猱玃〈韓曰左氏秦師過周北門超乗者三百乗孫曰超乗者所以示勇玃説文雲大母猿也祝曰前漢捕熊羆豪豬虎豹狖玃○乗石證切玃音攫〉逄掖服翻慙〈孫曰禮記孔子曰丘居魯衣逄掖之衣逄大也逄掖儒者之服〉漫胡纓可愕〈正封祝曰莊子垂曼胡之纓韓曰魏都賦三屬之甲縵胡之纓注武士纓名也○漫莫干切或作曼音同〉星殞聞雊雉〈孫曰星殞者賊敗亡之兆星殞於地雉皆鳴雊雊鳴也樊曰封禪書秦文公作鄜畤後獲若石雲於陳倉北阪城祠之其神來常以夜光輝若流星從東南來集於祠城則若雉夜鳴○雊古亘切〉師興隨唳鶴〈韓曰符堅既敗於淝水聞風聲鶴唳以為晉師之至〉虎豹貪犬羊鷹鸇讋鳥雀〈愈孫曰鷹鸇皆鷙鳥鸇詩人所謂晨風者也讋怖韓曰鸇鷂屬左氏如鷹鸇之逐鳥雀○鸇諸延切讋之涉切一作逐〉燒陂除積聚灌壘失依託慿軾諭昏迷〈孫曰左氏僖二十八年傳楚子玉請戰於晉曰君慿軾而觀之軾車前木也韓曰漢書酈食其凴軾下齊七十二城〉執殳征暴虐〈正封孫曰詩伯也執殳為王前驅殳兵器長丈二而無刃〉倉空戰卒飢月黒探兵錯〈探他南切黒一作暗〉兇徒更蹈藉〈孫曰蹈謂兵敗而退相凌踐也○藉慈夜切〉逆族相啗嚼〈愈〉舳艫亘淮泗〈韓曰漢武帝南廵自潯陽浮江舳艫千里孫曰舳者舡後持柁處艫者舡前刺櫂處亘連也淮泗二水名〉斾旌連夏鄂〈孫曰夏夏口鄂鄂渚二句皆言徵兵之多也〉大野縱氐羌〈韓曰氐羌天水夷名孫曰縱氐羌者言有夷狄之助詩曰自彼氐羌莫敢不來王氐西羌名也〉長河浴騮駱〈正封孫曰騮駱馬名詩有駵有駱赤身黒鬛曰駱○駵與騮同〉東西競角逐〈孫曰角者與之相角左氏晉人角之戎人掎之是也〉逺近施矰繳〈孫曰矰繳者謂結絲於矢繳生絲縷也補注顔師古曰繳弋射其矢為矰○矰音増繳音勺〉人怨童聚謡天殃鬼行瘧〈愈〉漢刑支郡黜〈孫曰晁錯諸侯罪過削其支郡支郡在國之四邊者補注如楚王削東海趙王削常山是也〉周制閒田削〈孫曰禮記名山大澤不以封其餘以為附庸閒田孟子一不朝則貶其爵再不朝則削其地補注周制諸侯有功者閒田以祿之有削地者歸之閒田〉侯社退無功〈孫曰諸侯自為立社曰侯社侯社謂諸侯之社也樊曰孟子諸侯危社稷則變置〉鬼薪懲不恪〈正封孫曰漢惠帝紀曰上造以上及內外公孫耳孫有罪當刑皆論為鬼薪鬼薪者主取薪以給宗廟不恪不敬也樊曰前漢劉輔為諌大夫以上書下獄減死罪一等論為鬼薪終於家韓曰晉書傅𤣥傳退虛鄙以懲不恪〉余雖司斧鑕〈孫曰公為行軍司馬主刑罰故云司斧鑕鑕亦斧類○鑕音至〉情本尚丘壑且待獻俘囚〈俘軍所獲也韓曰左傳獻俘授馘詩在泮獻囚〉終當返耕穫〈愈孫曰易不耕穫不菑⿱穫刈也〉藁街陳鈇鉞〈孫曰藁街漢時長安街名蠻夷邸在其中誅罪人於此鈇莖斫刀也樊曰陳陽傳斬郅支首及名王以下宜縣頭稾街蠻夷邸間韓曰魏都賦藁街之邸不能及又丘希範與陳伯之書繫頭蠻邸懸首藁街○鈇風無切〉桃塞興錢鎛〈樊曰書武成放牛於桃林之野桃塞謂此詩痔乃錢鎛注錢銚鎛鎒也祝曰錢鎛田器○錢子輦切一本作剗〉地理畫封疆天文掃寥廓〈正封〉天子憫瘡痍〈韓曰漢書季布曰今瘡痍未瘳〉將軍禁鹵掠〈韓曰後漢馮異謂父城長曰諸將多暴橫獨劉將軍所到不虜掠劉將軍世祖也世祖為破虜大將軍賊數挑戰堅營自守有出鹵掠者輒撃取之○鹵與虜同〉䇿勲封龍額〈孫曰前漢韓説以校尉撃匈奴封龍額侯史或作龍頟〉歸騎獵麟腳〈愈洪曰子虛賦射麋格麟師古雲或作腳言持引其腳故也〉詰誅敬王怒〈孫曰詩王赫斯怒爰整其旅〉給復哀人瘼〈祝曰前漢民産子復注云不役使也孫曰給復謂免其徭役瘼病也○復音福〉澤髪解兠鍪〈孫曰兵罷因解兠鍪故澤髪澤洗也兠鍪胄也○鍪莫侯切〉𨠑顔傾鑿落〈正封孫曰因傾鑿落故酡顔鑿落酒盞酡面赤也祝曰酡面赭楚詞美人既醉朱顔酡鑿落飲器樂天詩銀含鑿落盞金屑琵琶槽○酡音佗〉存安惟恐晚洗雪不論昨暮鳥已安巢春蠶看滿箔〈愈〉聲明動朝闕光寵耀京洛旁午降絲綸〈韓曰旁午縱橫至也史有冠蓋旁午吏卒旁午絲綸詔令也禮記王言如絲其出如綸〉中堅擁鼓鐸〈正封孫曰漢光武與王尋戰衝其中堅中堅謂大將居中以堅鋭自輔故云中堅此言裴度凱旋擁鼓鐸而歸也〉宻坐列珠翠高門塗粉雘〈孫曰書惟其塗丹雘雘赤也○雘屋郭切〉跋朝賀書飛〈孫曰跋朝猶言舉朝也〉塞路歸鞍躍〈愈〉魏闕橫雲漢〈韓曰周禮乃縣治象之法於象魏鄭司農雲象魏闕也孫曰莊子身在江海之上心居魏闕之下魏闕者謂雉門之外兩觀闕高魏魏然故云魏闕橫雲漢以言其高也〉秦闗束巖㟧〈孫曰秦闗謂闗中㟧山峯也○㟧音咢〉拜迎羅櫜鞬〈孫曰左傳晉重耳曰右屬櫜鞬櫜弓服鞬矢服○鞬居言切〉問遺結囊橐〈正封孫曰詩於橐於囊橐囊之無底者〉江淮永清晏宇宙重開拓〈韓曰拓推也苗泰交廣記漢武帝元鼎中開拓土境○拓撻各切〉是日號昇平此年名作噩〈愈孫曰爾雅太歳在酉日作噩元和二年歳在丁酉○噩音咢〉洪赦方下救〈洪大也救一作䆒〉武飈亦旁魄〈補注旁魄廣被也封禪書曰旁魄四塞○魄他各切〉南據定蠻陬〈蠻陬蠻方〉北攫空朔漠〈正封攫攘也韓曰西漢衛霍渡漠征匈奴匈奴遠遁漠漠南無王庭也又後漢竇憲一舉空朔庭〉儒生怯教化武士猛刺斫〈韓曰孫登呼楊駮曰刺刺斫斫○刺七亦切〉吾相兩優游〈孫曰吾相度也〉他人雙落莫〈愈〉印從負鼎佩〈孫曰史記伊尹欲干湯而無由乃為有莘氏媵臣負鼎爼以滋味説湯〉門為登壇鑿〈孫曰淮南子凡國有難君自宮中召將詔之鑿凶門而出樊曰高祖設壇場具禮拜韓信為大將〉再入更深嚴〈孫曰度以宰相出征今復入宰相故云再入深一作顯〉九遷彌謇諤〈正封韓曰車千秋自園寢郎論戾太子事一日超九級至大鴻臚孫曰選任彥升代范雲讓表雲千秋之一日九遷荀爽之十旬逺至方之㣲臣未為速達謇諤者謂鯁正也易曰王臣蹇蹇是也〉賔筵盡狐趙〈孫曰昭十七年左氏曰晉文公有士五人謂狐偃趙衰顛頡魏武司空季子也詩賔之初筵左右秩秩賔筵謂幕僚〉導騎多衛霍〈韓曰衛霍謂衛青霍去病也〉國史擅芬芳〈孫曰擅芬芳謂專有美名於國史也〉宮娃分綽約〈愈集注宮娃宮女也服䖍風俗通曰楚人謂美色為娃選幸於館之宮娃分賜也綽約柔弱貌莊子肌膚若氷雪綽約若處子○娃於佳切〉丹掖列鴛鷺〈孫曰丹掖謂以丹而塗門也正門之旁小門號為掖門韓曰古詩厠跡鴛鷺行謂侍從也〉洪鑪衣狐狢〈孫曰語狐狢之厚以居以其皮為衣也〉摛文揮月毫〈孫曰摛舒也月毫月中兎毫也〉講劔淬霜鍔〈正封孫曰淬者滅火之器鍔鋒也補注前王褒傳清水淬其鋒越砥歛其咢○淬七內反〉命衣備藻火〈孫曰命衣天子所命之衣書予欲觀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龍華蟲作繪宗彛藻火粉米黼黻絺綉藻水草備藻火謂盡於衣上也〉賜樂兼拊搏〈孫曰書戞撃鳴球搏拊琴瑟注搏拊形如鼓以韋為之實之以糠撃以節樂○拊音撫搏音博〉兩廂鋪𣰽毺〈廂廡也𣰽毺聲類曰毛席也風俗通雲織毛褥謂之𣰽毺廣韻作氍毹○𣰽音衢毺山於切〉五鼎調芍藥〈愈孫曰主父偃曰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五鼎者謂列五鼎而食祝曰前漢芍藥之和具而後御之注諸家之説皆未當芍藥草名其根主和藏又辟毒氣故合之於蘭桂以助諸食因呼五味之和為芍藥樊曰集韻雲芍藥調和五味也〉帶垂蒼玉佩〈韓曰記大夫佩水蒼玉而緇組綬孫曰晉公卿禮秩曰尚書令僕射中書監令皆佩水蒼玉水蒼玉者玉名其色如水蒼也珮一作佩〉轡蹙黃金絡〈韓曰選鮑明逺詩驄馬金絡頭錦帯佩吳鈎〉誘接謂登龍〈孫曰後漢李膺以名聲自高士有被其容接者名為登龍門〉趨馳狀傾藿〈正封樊曰淮南子葵藿傾心向日孫曰曹植表雲若葵藿之傾葉太陽雖不為囘光然向之者誠也〉青娥翳長䄂〈韓曰青娥言眉也宋南平王白紵舞曲佳人舉䄂曜青娥翳蔽也〉紅頰吹鳴籥〈孫曰籥樂器郭璞雲籥如笛三孔而短小〉儻不忍辛勤何由恣讙謔〈愈〉惟當早富貴豈得慙寂寞但擲雇笑金〈雇笑買笑〉仍祈卻老藥〈正封〉歿廟配罇斝〈樊曰歿廟謂配食廟庭〉生堂合毊鑮〈祝曰爾雅大磬謂之毊大鍾謂之鏞注亦名鑮○毊音喬䥬音博〉安行庇松篁髙臥枕菅蒻〈愈孫曰菅蒻所以為蓆菅草蒻蒲也○菅音官又賈顔切蒻如灼切〉洗沐恣蘭芷〈孫曰楚詞浴蘭湯兮沐芳華采衣兮若英蘭芷取其芳也〉割烹厭脾臄〈祝曰詩嘉肴脾臚説文臄口上也韓曰取脾腎寘腸炙之曰臄〉喜顔非忸怩〈孫曰孟子欎陶思君繭忸怩忸怩愧貌韓曰書顔厚有忸怩〉逹志無殞濩〈正封孫曰禮記不殞濩於貧賤殞濩失志貌〉詼諧酒席展慷慨戎裝著〈著陟畧切〉斬馬祭旄纛〈孫曰旄纛者以旄牛尾大如斗繫馬軛上謂之旄纛師行則用之〉包羔禮芒屩〈愈祝曰芒屩草履也史記虞卿躡屩擔簦○屩音腳〉山多離隱豹〈韓曰陶荅妻曰南山有𤣥豹隱霧雨十日不下食〉野有求伸蠖〈孫曰易尺蠖之屈以求伸也蠖䖝名○蠖烏廓切〉推選閲羣材薦延捜一鶚〈正封韓曰後漢孔融薦禰衡有曰鷙鳥累百不如一鶚此舉鄒陽上書之言也〉左右供諂譽親交獻諛噱〈祝曰笑不止説文大笑也選嗢噱終日○噱其虐〉名聲載揄揚權勢實薫灼〈愈〉道舊生感激〈樊曰漢高紀道故舊為笑樂〉當歌發醻酢羣孫輕綺紈下客豐醴酪〈正封〉窮天貢賝異〈韓曰賝寶也詩憬彼淮夷來獻其琛○琛與賝同丑林切〉帀海賜酺醵〈祝曰酺祭名醵㑹飲周禮春秋祭酺亦如之禮記周禮其猶醵與孫曰漢律三人以上無故羣飲罰金四兩須有詔今乃許大酺酺醵㑹聚酒也○酺音蒲又音歩醵其腳切〉作樂鼓還搥從禽弓始彍〈愈祝曰彍説文雲弩滿也淮南子疾如彍弩○彍音廓從一作縱〉取讙移日飲求勝通宵博五白氣爭呼〈韓曰楚詞招䰟有成梟而牟呼五白住五白五木也劉裕與劉毅樗蒲裕厲聲叱五木即成盧杜詩馮陵大呌呼五白孫曰五白博齒〉六竒心運度〈正封漢陳平六出竒計晉史雲漢高舍陳平之汚行而取六竒之妙筭〉恩澤誠布濩〈祝曰布濩布露也前漢布濩閎澤樊曰封禪頌非惟濡之我布濩之○濩音護〉嚚頑已蕭勺〈樊曰左傳口不道忠信之言為嚚心不則徳義之經為頑又武王克商分魯公以商民六族中有蕭氏長勺氏短勺氏祝曰前漢蕭勺羣慝注蕭舜樂勺周樂孫曰蕭勺即銷鑠也○勺音酌〉告成上雲亭〈韓曰封禪書管仲曰無懷虙羲神農炎帝顓頊帝嚳堯舜湯封泰山禪云云黃帝封泰山禪亭亭雲亭二山名也〉考古垂矩彠〈愈韓曰彠度也淮南子知矩彠之所〉前堂清夜吹東第良晨酌池蓮折秋房院竹飜夏籜〈正封〉五狩朝𢘆岱三畋宿楊柞農書乍討論馬法長懸格〈愈〉雪下收新息陽生過京索爾牛時寢訛我僕或歌咢〈正封〉帝載彌天地臣辭劣螢爝為詩安能詳庶用存糠粕〈愈〉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八
<集部,別集類,漢至五代,五百家注昌黎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九
宋 魏仲舉 編
律詩
題楚昭王廟
〈孫曰昭王名軫楚平王子以魯昭公二十七年即位哀公六年卒在位二十七年樊曰廟在襄州宜城縣公縣驛記雲驛東北有井傳是昭王井井東北數十歩有楚王廟舊廟屋極宏盛今惟草屋一區每歲十月民相率祭其前與此詩合〉
丘園滿目衣冠盡〈園一作墳〉城闕連雲草樹荒猶有國人懐舊徳一間茅屋祭昭王
宿龍宮灘
〈樊曰灘不詳所在詩意則公自陽山徙掾江陵與張功曹竢命於柳而作〉
浩浩復湯湯〈音商〉灘聲抑更揚〈補注魯直雲退之裁聽水句尤見工所謂浩浩湯湯抑更揚者非安客裏夜臥飽聞此聲安能周旋妙處如此耶〉奔流疑激電驚浪似浮霜夢覺燈生暈〈孫曰暈日月旁氣燈暈亦然○暈於郡切〉宵殘雨送涼如何連曉語只是説家鄉〈蔡本作一半是思鄉〉
義魚招張功曹
〈集注周官以時簎魚鄭𤣥雲以扠刺泥中取之張功曹署也公與署俱自御史出為南方縣公連州陽山署郴州臨武以順宗即位赦俱徙掾江陵公法曹署功曹公於是出嶺至郴與署俱竢新命於郴而作其後公在江陵祭李郴州有雲投叉魚之短韻愧韜瑕而舉秀竢新命于衡陽費薪芻於館𠉀此其證也〉
叉魚春岸闊此興在中宵大炬然如晝長船縛似橋深窺沙可數〈所矩切〉靜搒水無揺〈搒進船也本音謗又北孟切〉刃下那能脫〈刃一作手〉波間或自跳中鱗憐錦碎〈憐一作疑〉當目訝珠銷迷火逃翻近驚人去暫遙〈暫一作不〉競多心轉細得雋語時囂〈孫曰左傳得雋曰克雋謂豪俊囂宣也雋與俊同○囂虛驕切〉潭罄知存寡舷平覺獲饒〈孫曰舷船邊饒多也○舷音賢〉交頭疑湊餌〈湊奔湊也〉駢首類同條〈孫曰同條同罪也〉濡沬情雖密〈樊曰莊子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沬〉登門志已遼〈孫曰辛氏三秦記曰河津一名龍門水險不通魚鼈不能上上則為龍故云龍門登門謂登此龍門也韓曰後漢李膺傳登龍門注云江海大魚集龍門下數千不得上上則為龍志字一本作事〉盈車欺故事〈孫曰列子詹何引盈車之魚於百仞之淵孔叢子衛人釣魚於河得魚焉其大盈車〉飼犬驗今朝〈孫曰鹽鐵論曰彭蠡之濱以魚飼犬樊曰杜子美黃魚詩脂膏兼飼犬○飼音伺〉血浪凝猶沸腥風逺更飄蓋江煙羃羃〈羃羃深貎○羃莫狄切〉迴棹影寥寥〈迴一作拂〉獺去愁無食〈祝曰獺水狗也○獺他達切〉龍移懼見燒如棠名既誤〈韓曰左傳隱公五年如棠觀魚書公矢魚於棠非禮也棠魯地名〉釣渭日徒消〈樊曰史記呂尚年老以魚釣奸周西伯西伯出獵果遇於渭之陽載與歸立為師〉文客驚先賦篙工喜盡謡〈篙工舟師也祝曰選篙工檝師○篙音髙〉膾成思我友觀樂憶吾僚〈孫曰吾僚即謂張功曹〉自可捐憂累何須強問鴞〈孫曰賈誼鵩賦曰問於子鵩余去何之楚人命鴞曰鵩不祥鳥也○鴞音梟〉
李員外寄紙筆
〈韓曰公貶陽山過郴州謁李使君明年以黃柑遺李李寄以紙筆公作此詩以謝其後祭郴州李使君文雲包黃柑而敢辭獲紙筆之雙貿謂此也樊曰栁子厚在永州亦有楊尚書寄郴筆之作郴豈出筆耶〉
題是臨池後〈韓曰張芝伯英善草書凡家之衣帛必先書而染練之臨池學書池水盡黒寸紙不遺韋仲將謂之草聖〉分從起草餘〈孫曰漢制尚書郎掌天子制詔起草禁中〉兔尖針莫並〈兔尖謂筆〉繭浄雪難如〈韓曰繭浄繭紙也羲之製蘭亭乗興而書用蠶繭紙補注建中初曰本使者興能獻方物興能善書其紙似繭而澤人莫識○繭吉典切〉莫怪慇懃謝虞卿正著書〈樊曰虞卿著虞氏春秋太史公曰虞卿非窮愁亦不能著書以自見於世此公所以自比也〉
次同冠峽
〈樊曰公有同冠峽詩與此詩凡二章皆赴陽山時作故一雲因囚念輕矯一雲無心思嶺北也次同冠峽他本作次巫冠峽〉
今日是何朝天晴物色饒〈饒多也〉落英千尺墮〈孫曰落英落花〉遊絲百丈飄〈孫曰遊絲蛛絲〉泄乳交巖脈〈孫曰泄乳泉水〉懸流揭浪標〈揭音羯又桀朅二音〉無心思嶺北猿鳥莫相撩
張署詩
〈補注唐本有此詩按公集贈張十一工曹署詩頗多而署詩絶不可見可見者惟此篇故録之〉
九疑峯畔二江前戀闕思歸日抵年白簡趨朝曽並命蒼梧左宦亦聨翩鮫人逺泛漁舟火鵩鳥閒飛霧裏天渙汗幾時流率土扁舟直下共歸田
答張十一功曹〈張詩見上〉
山浄江空水見沙哀猿啼處兩三家篔簹競長纎纎筍〈孫曰篔簹竹名異物志曰篔簹生水邊長數丈圍一尺五六寸一節相去六七寸或相去一尺廬陵界中有之祝曰選其竹則篔簹箖箊韓曰郭璞江賦桃枝篔簹實繁有叢○篔音雲簹音當〉躑躅初開艶艶花〈孫曰羊躑躅花名〉未報恩波知死所莫令炎瘴送生涯吟君詩罷看雙鬢斗覺霜毛一半加〈補注任子淵雲斗覺詩中健語也前輩多使退之詩有此句東坡詩黃昏斗覺羅裳薄少游詩斗覺西南壯後山詩斗覺文字生清新〉
郴州祈雨
〈祝曰桂陽郡即今之郴州蓋古之郴縣史記乃使徙義帝長沙郴縣是也公時在州作此○郴音琛〉
乞雨女郎魂〈孫曰女郎神明〉炰羞潔且繁〈孫曰炰炙也詩炰炙芬芬○炰音庖〉廟開鼯鼠呌〈孫曰爾雅鼯鼠狀如蝙蝠飛而且乳亦名飛生〉神降越巫言〈孫曰史記漢武帝令越巫立越祠祝越巫者越國之巫也韓曰越巫立祠天神上帝百以雞卜事亦見史記〉旱氣期銷蕩隂官想駿奔〈孫曰隂官冥官駿疾也書駿奔走執豆籩〉行看五馬入〈洪曰古樂府雲五馬立踟躕禮天子六馬左右驂三公九卿駟馬右騑漢制九卿則中二千石亦右騑太守有功徳者亦秩中二千石王成乃有右騑故以五馬為太守美稱東朔外傳郡守駟馬駕車一馬行春衞宏輿服志諸侯駟馬附以一馬南史栁景元兄弟五人並為太守時人語曰栁氏門庭五馬逶迤謝靈運為永嘉太守常以五馬自隨立五馬坊五馬亭載於圖記〉蕭颯已隨軒〈韓曰後漢鄭巨君為淮陰太守政不煩苛天旱行春隨車致雨〉
湘中酬張十一功曹
〈集注湘水名湘中即謂郴州郴在江南西道於古為越地公祭張十一文雲予出嶺中君竢州下州下即謂郴也公時自連州來張竢公於郴與之共離郴也故詩意及焉〉
休垂絶徼千行涙〈祝曰徼謂邊徼前漢南至䍧牱為徼注謂以木石水為界○徼音呌○絶字一本作越〉共泛清湘一葉舟今日嶺猿兼越鳥可憐同聽不知愁
郴口又贈二首
〈郴口見上注樊曰張芸叟嘗謫於郴及離郡有詩略雲歸舟已屬張公子別酒空煩李使君正引用此意張公子見公此作李使君則見公祭郴州李使君文〉
山作劒攅江瀉鏡〈攅聚也○攅音㠝〉扁舟斗轉疾於飛〈孫曰斗轉如星斗之轉〉迴頭笑向張公子〈張署〉終日思歸此日歸
雪颭霜翻看不分〈颭職琰切雪一作雲〉雷驚電激語難聞㳂崖宛轉到深處何限青天無片雲〈青一作清〉
題木居士二首
〈樊曰張芸叟木居士詩序雲耒陽縣北㳂流二三十里鼇口寺即退之所題木居士在焉元豐初縣令禱旱無雨析而薪之今所存者乃寺僧刻而更為之予過而感焉云云〉
火透波穿不計春根如頭面幹如身偶然題作木居士便有無窮求福人
為神詎比溝中斷〈孫曰為神謂祀以為神莊子百年之木破為犧尊青黃而文之其斷在溝中比犧尊於溝中之斷則美惡有間矣其於失性一也〉遇賞還同爨下餘〈孫曰賞識也後漢蔡邕在吳吳人有燒桐以爨者邕聞火烈之聲知其良木因請而裁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猶焦故人名為焦尾琴雲〉朽蠧不勝刀鋸力〈韓曰論語朽木不可雕也〉匠人雖巧欲何如
晚泊江口
〈自陽山還過湘中作下詩同〉
郡城朝解纜〈纜維舟索樊曰解纜即前郴口詩所謂扁舟斗轉疾於飛者也○纜音濫〉江岸暮依村二女竹上淚〈韓曰張華博物志舜死二妃淚下染竹竹即斑妃死為湘水神故曰湘妃竹〉孤臣水底魂〈樊曰史記屈原仕楚懷王為上官大夫所讒王終不悟於是懷石自投汨羅以死〉雙雙歸蟄燕〈蟄藏也〉一一呌羣猿〈呌呼也〉迴首那能語〈能一作聞〉空看別袖翻
湘中
〈樊曰公此詩謂屈原也〉
猿愁魚踴水翻波〈踴一作躍〉自古流傳是汨羅〈樊曰賈誼弔屈原賦雲側聞屈原兮自湛汨羅顔師古注汨水名在長沙羅縣故曰汨羅孫曰羅縣名屬長沙郡北帶汨水㳂汩西北去縣三十里有屈潭即屈原自沈處祝曰説文長沙汨羅淵屈原所沈之水○汩音覔〉蘋藻滿盤無處奠〈盤一作船〉空聞漁父叩舷歌〈舷船邊也韓曰屈原有漁父篇其終曰漁父莞爾而笑鼓枻而去歌曰云雲○舷音賢〉
別盈上人
〈韓曰盈即誡盈也居衡山中院見栁集公自陽山迴至衡湘與盈別去祝融乃衡山五峯之一也〉
山僧愛山出無期俗士牽俗來何時祝融峯下一迴首即是此生長別離
喜雪獻裴尚書
〈孫曰尚書名均字君齊貞元十九年五月自荊南行軍司焉為本鎮節度使以功加吏部尚書公時為其府法曹參軍作此詩獻之〉
宿雲寒不巻春雪墮如簁〈孫曰簁下物竹器○簁所宜切〉騁巧先投隙潛光亂入池〈亂一作半〉喜深將策試〈策杖也〉驚密仰檐窺自下何曽汚〈孫曰揚子自下者人髙之〉増髙未見危〈孫曰子曰髙而不危〉比心明可燭拂面愛還吹妬舞時飄袖〈韓曰張衡舞賦裾似飛燕䄂如迴雪〉欺梅併壓枝〈韓曰陳子良春雪詩欲妬梅將栁故落早春中〉地空迷界限砌滿接髙卑浩蕩乾坤合霏微物象移為祥矜大熟〈為一作驗〉匝澤荷平施〈匝一作布〉已分年華晚猶憐曙色隨氣嚴當酒暖〈一作換〉灑急聽窻知〈補注邵氏聞見録雲荊公嘗以力去陳言誇末俗可憐無補費精神薄退之然其詠雪則雲借問火城將策試何如雲屋聽窻知皆用退之句也去古人陳言以為非用古人陳言乃為是耶〉照耀臨初日玲瓏滴晚澌〈澌流水也○澌音斯〉聚庭看嶽聳〈孫曰嶽山嶽聳髙也〉掃路見雲披陣勢魚麗逺〈孫曰桓五年左氏鄭人為魚麗之陳魚麗者如魚貫之狀韓曰兵法有魚麗陣○麗音離〉書文鳥篆竒〈韓曰書序疏蒼頡造書觀於鳥跡因而遂滋則謂之字孫曰書有八體五曰蟲書為蟲鳥之形施於幡信謂之鳥篆〉縱歡羅艶黠〈孫曰艶黠美婦〉列賀擁熊螭〈孫曰熊螭將士〉履𡚁行偏冷〈孫曰史記東郭先生久待公車貧寒衣履不完行雪中履有上無下足盡踐地〉門扄臥更羸〈孫曰録異傳時大雪積地丈餘洛陽令身出案行見人家皆除雪出有乞食者至袁安門無有行路謂安巳死令人除雪入戶見安僵臥問何以不出安曰大雪人皆餓不宜干人令以為賢舉為孝亷〉悲嘶聞病馬〈一作鳥〉浪走信嬌兒竈靜愁煙絶絲繁念鬢衰擬鹽吟舊句〈樊曰世説謝太傅對雪內集公曰白雪紛紛何所似兄子胡兒曰散鹽空中差可擬兄女曰未若栁絮因風起〉授簡慕前規〈樊曰謝靈運雪賦曰梁孝王遊於兔園密雪下授簡於司馬大夫曰抽子秘思騁子妍詞為我賦之〉捧贈同燕石〈孫曰闞子曰宋之愚人得燕石於梧臺之東歸而藏之以為寳有客聞而觀之掩口而笑曰此燕石也與瓦礫不殊公言此者以自喻其詩〉多慚失所宜
春雪
〈樊曰沈存中雲杜子美詩紅稻啄餘鸚鵡粒碧梧棲老鳯凰枝語相反而意新退之雪詩舞鏡鸞窺沼行天馬渡橋蓋傚此體〉
觀雪乗清旦〈觀一作看〉無人坐獨謡〈孫曰爾雅徒歌曰謡〉拂花輕尚起落地暖初銷已訝凌歌扇〈韓曰晉中書令王珉好捉白團扇其侍人謝芳歌之因以為名班媫妤詠扇雲所製齊紈素皎潔如霜雪云云○又見陳子良詠雪雲光映妝樓月花承歌扇風凌一作陵〉還來伴舞腰灑篁留密節〈孫曰叢竹曰篁密一作半〉著栁送長條〈著直略切〉入鏡鸞窺沼行天馬渡橋〈孫曰鸞窺沼則如入鏡馬度橋則如行天〉徧堦憐可掬滿樹戲成揺江浪迎濤日風毛縱獵朝〈孫曰江浪風毛皆以喻雪〉弄閒時細轉爭急忽驚飄城險疑懸布〈孫曰襄十年左氏偪陽人縣布秦董父登之雪在城上其勢如此〉砧寒未擣綃〈綃生絲○綃音消〉莫愁陰景促夜色自相饒〈夜一作月〉
聞梨花發贈劉師命
〈韓曰公集有劉生詩云陽山窮邑惟猿猴手持釣竿逺相投師命蓋陽山時客也樊曰此聞梨花發贈師命雲欲將君去醉如何已而梨花下贈師命雲今日相逢瘴海頭則與劉醉於花下矣皆陽山詩也〉
桃蹊怊悵不能過〈孫曰史記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蹊一作溪怊一作惆〉紅艶紛紛落地多聞道郭西千樹雪欲將君去醉如何
春雪間早梅〈間一作映〉
梅將雪共春彩艶不相因逐吹能爭密排枝巧妬新誰令香滿座獨使浄無塵芳意饒呈瑞寒光助照人玲瓏開已徧㸃綴坐來頻那是俱疑似須知兩逼真熒煌初亂眼浩蕩忽迷神未許瓊華比〈孫曰詩尚之以瓊華乎而瓊者美玉其色光華故曰瓊華〉將從玉樹親〈孫曰揚雄甘泉賦翠玉樹之青蔥兮壁馬犀之瞬目漢武帝故事曰上起神屋前庭植玉樹珊瑚為枝碧玉為葉〉先期迎獻歲〈韓曰楚詞獻歲發春〉更伴占茲辰〈一作晨〉願得長輝映輕微敢自珍
梨花下贈劉師命
〈注見前聞梨花發題下〉
洛陽城外清明節百花寥落梨花發今日相逢瘴海頭共驚爛漫開正月
和歸工部送僧約
〈集注歸登字沖之順宗為太子時侍讀及即位超拜給事中遷工部侍郎僧約荊州人劉夢得亦有贈別約師詩略雲荊州人市井生而雲鶴性〉
早知皆是自拘囚不學因循到白頭汝既出家還擾擾何人更得死前休〈得一作向〉
入關詠馬
〈韓曰公自江陵召拜國子博士入藍關作〉
歲老豈能充上駟〈孫曰史記孫武謂田忌曰以君下駟與彼上駟上駟良馬也〉力微當自慎前程不知何故翻驤首〈驤低昂也○驤思良切〉牽過關門忘一鳴〈忘字舊本作妄是〉
早春雪中聞鶯
〈洪曰北地春晚方聞鶯此詩蓋南遷時作也〉
朝鶯雪裏新雪樹眼前春帶澁先迎氣侵寒已報人共矜初聽早誰貴後聞頻暫囀那成曲孤鳴豈及辰風霜徒自保桃李詎相親寄謝幽棲友辛勤不為身
木芙蓉
〈孫曰水生者為水芙蓉木生者為木芙蓉爾雅曰菡萏芙蓉也此所謂水芙蓉也〉
新開寒露叢逺比水間紅〈孫曰水間紅即菡萏間一作邊〉艶色寧相妬嘉名偶自同採江官渡晚搴木古祠空〈補注古詩云涉江採芙蓉故名採江楚詞雲搴芙蓉兮木末故云搴木洪曰或作採江秋節晚搴木古祠空又作秋江官渡晚搴木古祠空皆後人妄改耳搴作褰亦非是〉須勸勤來看〈須勸一作願得〉無令便逐風
題張十一旅舍三詠
〈樊曰公自陽山與張十一徙掾江陵道潭州而作以其詠井雲賈誼宅中今始見知之〉
榴花
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間時見子初成可憐此地無車馬顛倒青苔落絳英〈絳赤色英花也〉
井
賈誼宅中今始見〈孫曰括地誌雲賈誼宅在長沙縣南三十步湘水記雲賈誼宅中有一井誼所穿之極小而深上斂下大其狀如壺樊曰水經注云長沙縣西陶侃廟傳是賈誼宅地中有一井是誼所穿杜詩長懐賈傳井依然〉葛洪山下昔曽窺〈孫曰葛洪字稚川其井在今栁州〉寒泉百尺空看影正是行人暍死時〈祝曰前漢夏大旱民多暍死注云中暑而死○暍音謁〉
蒲萄
新莖未徧半猶枯髙架支離到後扶〈到或作倒〉若欲滿盤堆馬乳〈韓曰蜀本圖經本草蒲萄注子有似馬乳者若字一本作君〉莫辭添竹引龍鬚
峽石西泉
〈孫曰此詩舊本以次張十一旅舍三詠後蓋永貞元年道衡潭之荊而行〉
居然鱗介不能容〈韓曰周禮川澤宜鱗物墳衍宜介物〉石眼環環水一鍾聞說旱時求得雨祗疑科斗是蛟龍〈孫曰爾雅科斗蝦蟇子〉
梁國恵康公主輓歌二首
〈孫曰公主憲宗長女始封普寧徙封永昌元和二年下嫁於季友及卒追封梁國公主諡曰恵康今作涼國誤〉
定諡芳聲逺〈諡即恵康〉移封大國新〈封即梁國〉巽宮尊長女〈孫曰易巽為長女〉台室屬良人〈孫曰季友之父頔為相故云台室良人季友也〉河漢重泉夜〈孫曰史記秦始皇塟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皆墓中為之重泉九泉也〉梧桐半樹春〈孫曰梧桐半生半死半樹春者以言公主死獨季友存爾〉龍轜非厭翟〈祝曰轜喪車名前漢此似轜車孫曰周禮王后五輅重翟錫面朱總厭翟勒靣繢總厭翟平時所乗車也○轜音而厭於陟切翟丁厯切〉還輾禁城塵〈輾轉也○輾之輦切〉
秦地吹簫女〈樊曰列仙傳秦穆公女字弄玉時有簫史善吹簫弄玉好之公以妻焉遂教弄玉作鳯鳴居數年鳯凰來止其屋一旦夫妻皆隨鳯凰飛去〉湘波鼓瑟妃〈樊曰屈原逺逰雲二女御九韶歌使湘靈鼓瑟兮令海若舞馮夷二女舜二妃堯之女也〉佩蘭初應夢〈韓曰左傳鄭文公有妾曰燕姞夢天使與已蘭曰以是為而子既而文公見之與之蘭而御之生穆公名曰蘭〉奔月競淪輝〈孫曰淮南子羿請不死之藥於西王母羿妻常娥竊而奔月是為蟾蜍競字合作竟〉夫族迎魂去宮官㑹塟歸從今沁園草〈孫曰沁水公主漢光武皇帝女竇憲女弟為皇后憲恃宮掖勢以賤直奪公主園沁園者沁水公主園也○沁七鴆切〉無復更芳菲
和崔舍人詠月二十韻
〈崔羣字敦詩元和間為中書舍人樊曰韋絢劉公嘉話載夢得語雲韓十八愈謂李二十六程曰崔大羣往還二十餘年不曽説著文章然公集有與崔羣書贈崔大補闕詩至是又有和篇未嘗不説及文章也嘉話非誤耶韓曰公時以職方員外郎下遷國子博士故其落句雲獨有虞庠客無由拾落蓂意謂職在虞庠去堯階逺矣〉
三秋端正月〈孫曰端正月謂中秋月〉今夜出東溟對日猶分勢〈孫曰謂月初出時〉騰天漸吐靈未髙蒸逺氣半上霽孤形赫奕當躔次〈孫曰躔次日月所行之次〉虛徐度杳冥長河晴散霧〈孫曰長河天漢〉列宿曙分螢〈祝曰前漢郎官上應列宿○宿音秀〉浩蕩英華溢蕭疎物象泠池邊臨倒照簷際送橫經花樹參差見臯禽斷續聆〈孫曰詩鶴鳴於九臯臯澤也臯禽謂鶴也〉牖光窺寂寞砧影伴娉婷〈祝曰娉婷和色也杜詩赤節引娉婷○娉普丁切婷徒寧切〉幽坐看侵戶閒吟愛滿庭輝斜通壁練彩碎射沙星清潔雲間路空涼水上亭浄堪分顧兔〈韓曰楚詞厥利維河而顧兔在腹顧兔月中兔也〉細得數飄萍山翠相凝緑林煙共羃青過隅驚柱側當午覺輪停〈孫曰午夜半〉屬思摛霞錦〈孫曰摛舒也○屬之欲切〉追歡罄縹缾〈孫曰縹青白色○縹普沼切〉郡樓何處望〈孫曰謝眺有宣城郡樓中望月詩郡樓即謂宣城郡樓也〉隴笛此時聽右掖連台座〈韓曰應邵漢官儀曰左右曹受尚書事前世文士以中書在右因謂中書為右曹又稱西掖〉重門限禁扄〈孫曰易重門擊柝以待暴客〉風臺觀滉瀁〈滉一作洸音晃〉氷砌步青熒〈祝曰選燿青熒○熒音螢〉獨有虞庠客〈韓曰禮記有虞氏養國老於上庠養庶老於下庠孫曰庠者虞時學名公為國子博士故云虞庠客也〉無由拾落蓂〈孫曰白虎通曰日磨得其分則蓂莢生於階間蓂莢者樹名月一日一莢生十五日畢十六日一莢去三十日畢亦見帝王世紀〉
詠雪贈張籍
〈樊曰此詩或雲自松篁遭挫抑以下等語専以譏時相故終以其意謂張籍曰惟子能諳爾諸人得語哉又曰莫煩相屬和傳示及提孩其有所譏也審矣〉
祇見縱橫落寧知逺近來飄颻還自弄厯亂竟誰催座暖銷那怪池清失可猜坳中初蓋底〈孫曰莊子覆坯水於坳堂之上坳地窊下也○坳於交切〉垤處遂成堆〈孫曰垤螘冡補注劉貢父雲歐陽永叔與江鄰幾論此詩以隨車翻縞帶躍馬散銀盃為不工而以坳中初蓋底垤處遂成堆為勝且謂未知得韓意否○垤徒結切〉慢有先居後〈慢恃也〉輕多去卻迴度前鋪瓦隴〈瓦隴瓦溝〉奔發積牆隈〈隈牆曲也奔發一作發本〉穿細時雙透乗危忽半摧舞深逢坎井〈坎陷也〉集早值層臺〈層級也〉砧練終宜擣堦紈未暇裁〈紈紈素〉城寒粧睥睨〈孫曰睥睨城上女牆○睥匹詣切睨妍計切二字合從土作埤堄〉樹凍裹莓苔片片勻如翦紛紛碎若挼〈挼以手摩物○挼乃禾切又奴禾切〉定非燖鵠鷺〈燖湯中瀹肉○燖徐亷切〉真是屑瓊瑰〈祝曰瓊瑰石次玉詩瓊瓌玉佩孫曰鵠鷺瓊瓌皆取其白色補注王氏麈史雲説文以瓊為赤玉比見人詠白物多用之韓愈雪詩真是屑瓊瓌又今朝踏作瓊瓌跡別有所稽耶豈用之不審也○瑰姑回切一作瓌〉緯繣觀朝蕚〈孫曰楚詞忽緯繣其難遷注緯繣乖戾也蕚花附○緯音煇繣音畫〉冥茫矚晚埃〈曯視也音燭〉當窻恆凜凜〈窻一作爐〉出戶即皚皚〈祝曰皚皚霜雪白貎選涉積雪之皚皚○皚五來切〉壓野榮芝菌〈芝菌糞土上英○菌巨隕切壓字一作潤〉傾都委貨財〈委棄也〉娥嬉華蕩瀁〈孫曰娥姮娥嬉遊也淮南子羿請不死之藥於西王母其妻姮娥竊之奔月宮華月色〉胥怒浪崔嵬〈孫曰胥伍子胥吳越春秋曰吳王賜子胥劔子胥遂伏劔而死王乃取其屍盛以鴟夷投之江子胥因隨波揚流成濤激岸隨潮來往崔嵬浪髙貌〉磧逈疑浮地〈祝曰磧水渚之有石前漢下磧厯之坻注磧厯沙石之貌也○磧七跡切〉雲平想輾雷隨車翻縞帶〈孫曰襄二十九年左氏吳公子扎聘於鄭見子産如舊相識與之縞帶縞白色○縞音杲〉逐馬散銀盃萬屋漫汗合〈孫曰漫汗混合貌補注選布濩漫汗言廣大也○漫音瞞汗音寒〉千株照曜開松篁遭挫折〈折一作抑〉糞壤獲饒培隔絶門庭遽〈其據切〉擠排陛級纔〈祝曰史記擠排莊助買臣孫曰纔僅也言僅有陛級存爾〉豈堪禆岳鎮〈孫曰岳五嶽鎮大山也周禮其山鎮曰云雲是也禆益也〉強欲效鹽梅隱匿瑕疵盡〈孫曰左氏瑾瑜匿瑕〉包羅委瑣該〈委瑣細也〉誤雞宵呃喔〈孫曰呃喔雞聲雞誤以為明故呃喔也祝曰選良遊呃喔○呃音厄喔音渥〉驚雀暗徘徊浩浩過三暮悠悠帀九垓〈孫曰垓極也九州之極處曰垓祝曰風俗通十兆曰經十經曰垓國語天子之田九垓以食兆民○垓音該〉鯨鯢陸死骨玉石火炎灰〈孫曰書火炎昆岡玉石俱焚陸死骨火炎灰皆以喻雪之狀如此〉厚慮填溟壑髙愁㨖斗魁〈㨖刺也指也至也韓曰揚子雲甘泉賦㨖北極之嶟嶟孫曰北斗第一至四為魁第五第七為摽○㨖音致〉日輪埋欲側坤軸壓將頽〈孫曰博物志地有三千六百軸〉岸類長蛇攬〈岸類一作堰似攬一作擾○擾馴也〉陵猶巨象豗〈豗鬬也豗音灰〉水官夸傑黠〈孫曰水官𤣥冥之屬〉木氣怯胚胎〈孫曰木氣春氣胚胎初兆貌說文孕婦至一月日胚胎○胚鋪盃切胎他來切〉著地無由巻連天不易推〈他回切〉龍魚冷蟄苦虎豹餓號哀巧借奢豪便専繩困約災威貪陵布被〈陵一作凌〉光肯離金罍〈孫曰詩我姑酌彼金罍罍酒器以金為之有雲雷之象因名罍離一作雜〉賞玩捐他事歌謡放我才狂教詩硉矹〈硉矹豪放貌○硉勒未切矹五忽切〉興與酒陪鰓〈祝曰選潘岳曰敷藻翰之陪鰓注奮怒貌○鰓蘇來切或作毰毸鳥羽張貌〉惟子能諳耳諸人得語哉助留風作黨勸坐火為媒雕刻文刀利捜求智網恢莫煩相屬和傳示及提孩
酬王二十舍人雪中見寄
〈樊曰王二十舍人王涯也公赴江陵途中寄王二十補闕即其人涯公之同年友至是為中書舍人以詩來寄或雲王仲舒非也仲舒召為中書舍人時公正在袁州未幾即觀察江西公尚在袁為作新修滕王閣記則此非仲舒明矣〉
三日柴門擁不開堦庭平滿白皚皚今朝蹋作瓊瑤跡〈孫曰詩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瓊瑤美玉也〉為有詩從鳯沼來〈鳯沼鳯凰池韓曰卞伯玉中書郎詩云躍鱗龍鳯池揮翰紫宸裏又荀朂自中書遷尚書令人賀之曰奪我鳯凰池何賀之有王時為中書故云補注從字一本作仙非是苕溪漁隱曰改從作仙則失詩題見寄之意沼一作佀亦非〉
送侯喜
〈韓曰公長慶元年有雨中寄張博士籍侯主簿喜之什此詩豈同時作歟喜時為國子主簿公為祭酒故云長官也〉
已作龍鍾後時者〈韓曰廣韻龍鍾竹名世言龍鍾蓋取此謂年老如竹之枝葉搖曳有不能自恃也〉懶於街裏蹋塵埃如今便別長官去直到新年衙日來〈孫曰衙謂請謁上官〉
學諸進士作精衞銜石填海
〈孫曰山海經炎帝之女名曰女娃游於東海溺而不反化為鳥名曰精衞銜西山木石以填東海樊曰任昉述異記炎帝女溺死東海化為精衞自呼其名每銜西山木石填東海一名誓鳥一名寃禽一名志鳥一名帝女雀〉
鳥有償寃者終年抱寸誠〈孫曰寸誠㣲誠也〉口銜山石細心望海波平渺渺功難見〈渺渺海大貌〉區區命已輕人皆譏造次〈孫曰語曰造次必於是注云急遽貌補注造次猶言不量力也〉我獨賞専精豈計休無日〈休止也〉惟應盡此生何慚刺客傳〈孫曰史記有刺客傳記曹沬荊軻聶政等〉不著報讎名〈著執畧切〉
酬振武胡十二丈大夫
〈樊曰胡十二胡証也傳雲河東人元和九年党項屢擾邊証以儒而勇由諫議大夫選拜振武軍節度使道河中時趙宗儒為帥証以州民入謁因話録亦云宗儒鎮河中証建節赴振武過河中持制稱百姓獻詩云詩書入京國旌節過鄉關州里榮之此公詩所以有煩縣令敬鄉人之句一本題中無丈字〉
傾朝共羨寵光頻半歲遷騰作虎臣〈孫曰詩矯矯虎臣言如虎之猛毅〉弩矢前驅煩縣令〈孫曰前漢司馬相如使西南夷至蜀太守以下郊迎縣令負弩矢先驅蜀人以為寵一本作戎旅暫停辭社樹〉里門先下敬鄉人〈韓曰萬石君徙居陵里內史慶醉歸入外門不下車萬石君責曰內史貴人入閭里里中長老皆走匿而內史坐車自如固當迺謝罷慶慶及諸中子弟入里門趨至家〉橫飛玉盞家山曉〈飛舉也〉逺蹀金珂塞草春〈孫曰躞蹀行貌謂行春也祝曰楚詞衆踕蹀而日進○珂苦何切蹀音牒〉自笑平生誇膽氣不離文字鬢毛新〈孫曰此公自謂也〉
和庫部盧四兄曹長元日朝迴
〈盧四名汀字雲夫公時為考功郎中作洪曰國史譜雲兩省相呼為閤老尚書丞即相呼為曹長郎中員外御史遺補相呼為院長上可兼下下不可兼上惟御史相呼為端公然退之呼盧庫部為曹長張功曹為院長則上下亦通稱也〉
天仗宵嚴建羽旄〈孫曰仗器也天仗謂天子儀衞宵嚴夙設也羽旄以鳥羽為旌旗也周禮全羽為旞析羽為旌是也〉春雲送色曉雞號〈謂黎明也〉金鑪香動螭頭暗〈孫曰唐㑹要曰漢柏梁殿災越巫言海中有魚虬尾似鴟激浪則降雨遂作像於屋以厭火災亦作螭字言香煙之盛至螭頭昏暗也韓曰唐制起居郎舍人分侍左右夾香案立直第二螭首和墨濡筆即㘭處時號螭頭見百官志〉玉佩聲來雉尾髙〈孫曰雉尾扇名天子出則御者持之引於庭上殷髙宗有雉雊之祥後章服多用翟羽故有雉尾漢乗輿服之髙舉也樊曰唐制人君舉動必以扇雉尾障扇四小團雉尾扇四方雉尾扇十二見儀衞志〉戎服上趨承北極〈孫曰北極帝庭〉儒冠列侍映東曹〈韓曰謂文武兩班也〉太平時節身難遇郎署何須歎二毛〈孫曰漢武故事曰武帝輦過郎署見顔駟尨眉皓髪曰叟何時為郎何其老答曰臣文帝時為郎文帝好文而臣好武至景帝好美而臣貌醜陛下即位好少而臣老是以三世不遇故老於郎署上感其言以為㑹稽都尉左氏不擒二毛二毛黒白相半樊曰潘安仁秋興賦余春秋三十有二始見二毛以太尉掾兼虎賁中郎將寓直於散騎之省〉
寒食直歸遇雨
〈唐本箋雲元和十年公時以考工郎中知制誥歸作此〉
寒食時看度〈孫曰荊楚歲時記去冬至一百五日即有疾風甚雨謂之寒食〉春遊事已違風光連日直隂雨半朝歸不見紅毬上〈孫曰劉向別録曰蹋鞠黃帝所造本兵勢也或雲起於戰國鞠與毬同紅毬者以紅帛為之〉那論綵索飛〈孫曰古今藝術圖曰北方山戎寒食日用鞦韆為戲以習輕趫者綵索即謂此鞦韆之戲也〉惟將新賜火〈樊曰周官司烜氏仲春以木鐸巡火禁於國中為季春將出火也後此乃以介子推焚死人至時一月寒食不敢煙爨東漢周舉為太原始變其俗三日而止孫曰周禮季春出火即賜火也〉向曙著朝衣〈著直畧切〉
送李六協律歸荊南
〈孫曰李協律翺也公常量移為江陵法曹參軍故此詩首言羈遊處雲〉
早日羇遊所春風送客歸栁花還漠漠江燕正飛飛〈補注髙齋詩話雲退之詩江燕正飛飛蓋取老杜清秋燕子正飛飛〉歌舞知誰在賓僚逐使非〈孫曰賓僚謂故時同僚使謂荊南節度〉宋亭池水緑〈韓曰杜子美詩曽聞宋玉宅每欲到荊州荊州即江陵也公往在江陵寒食出遊有宋玉邊庭不見人之句〉莫忘蹋芳菲
題百葉桃花
〈韓曰知制誥時作〉
百葉桃花晚更紅臨窻映竹見玲瓏〈臨一作窺〉應知侍史歸天上故伴仙郎宿禁中〈集注應劭漢官儀曰尚書入直臺廨中給侍史一人女侍史二人皆選端正者侍史從至止車門還女侍史潔衱服執香爐燒薫以從入臺中給使䕶衣服也天上謂內庭公以考功郎中知制誥寓直禁掖故云〉
春雪
新年都未有芳華二月初驚見草芽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
戲題牡丹
〈樊曰段成式酉陽雜俎雲前史無説牡丹者惟謝康樂集言竹間水際多牡丹成式撿隋朝㮔植法初不説牡丹則知隋朝花藥中所無也開元末裴士淹奉使回至汾州得白牡丹一窠植於長興私第至徳中馬僕射領太原各得紅紫二色者移於城中元和初猶少今與戎葵角多少矣〉
幸自同開俱隱約何須相倚鬬輕盈凌晨併作新粧面對客偏含不語情雙燕無機還拂掠游蜂多思正經營長年是事皆拋盡今日䦨邊暫眼明
盆池五首
〈洪曰劉貢父雲退之古詩髙卓至律詩雖可稱善要有不工者老翁真箇似童兒此真諧語為戲耳或雲盆池詩有天工如拍岸才添水數瓶一夜青蛙鳴到曉非意到不能作也〉
老翁真箇似童兒汲水埋盆作小池一夜青蛙鳴到曉〈韓曰漢書顔師古注蛙似蝦蟇而長腳其色青〉恰如方口釣魚時〈方口地名一作枋〉莫道盆池作不成澫梢初種巳齊生從今有雨君須記〈有雨一作雨灑〉來聽蕭蕭打葉聲〈葉荷葉〉
瓦沼晨朝水自清小蟲無數不知名忽然飛散無蹤影〈飛一本作分〉唯有魚兒作隊行
泥盆淺小詎成池夜半青蛙聖得知〈孫曰盆池初成青蛙巳至故如聖也聖一作聽〉一聽暗來將伴侶不煩鳴喚鬬雄雌〈韓曰漢武帝元鼎五年秋蝦蟇鬬孫曰言不煩雌雄鳴喚相和也〉
池光天影共青青拍岸纔添水數瓶且待夜深乗月去試看涵泳幾多星〈涵泳游泳也樊曰此聨妙語也蘇內翰有涵星妍取此意雲〉
芍藥
〈樊曰謝眺直中書省雲紅藥當階翻公嘗和席八舍人云傍砌看紅藥至是知制誥直禁中故亦有此〉
浩態狂香昔未逢紅燈爍爍緑盤龍〈孫曰紅燈爍爍以喻其花緑盤龍以喻其葉〉覺來獨對忽驚恐〈蔡本作情驚恐〉身在仙宮第幾重和虢州劉給事使君三堂新題二十一詠〈並序孫曰開元中歧薛等五王迭為此州作三堂後刺史馬錫改作遂有名於世三堂者取臣子在三之節〉
虢州刺史宅連水池竹林往往為亭臺島渚〈孫曰水中有山曰島小洲曰渚渚沚也〉目其處為三堂劉兄自給事中出刺此州在任逾歲職修人治州中稱無事頗復増飾從子弟而遊其間又作二十一詩以詠其事流行京師文士爭和之餘與劉善故亦同作
新亭
湖上新亭好公來日出初水紋浮枕簟瓦影蔭龜魚
流水
汩汩幾時休〈孫曰說文汩水流也祝曰淮南 子混混汩汩○汩於筆切又音骨〉從春復到秋祇言池未滿池滿強交流
竹洞
竹洞何年有公初斫竹開洞門無鎖鑰俗客不曽來
月臺
南館城隂闊東湖水氣多直須臺上看始奈月明何
渚亭
自有人知處那無步往蹤莫教安四壁靣靣看芙蓉〈芙蓉荷花〉
竹溪〈唐本作渚前亭〉
藹藹溪流漫〈一作慢〉梢梢岸篠長〈篠細竹也祝曰宋玉笛賦竒篠異篠○篠先鳥切〉穿沙碧簳浄〈簳古旱切〉落水紫苞香
北湖
聞說逰湖棹尋常到此迴應留醒心處凖擬醉時來
花島
蜂蝶去紛紛香風隔岸聞欲知花島處水上覔紅雲
栁溪
栁樹誰人種行行夾岸髙〈行胡郎切〉莫將條繫纜〈纜輓船索○纜力憾切〉著處有蟬號〈著直略切〉
西山
新月迎宵掛晴雲到晚留為遮西望眼終是懶迴頭
竹逕
無塵從不掃有鳥莫令彈若要添風月應除數百竿
荷池
風雨秋池上髙荷蓋水繁未諳鳴摵摵〈祝曰摵摵隕落聲選盧子諒雲摵摵芳葉零潘岳秋興賦庭樹摵以灑落公詩又有摵摵井梧疎更殞之句○摵音索〉那似巻翻翻
稻畦
卦布畦堪數〈孫曰卦布者如八卦分布畦畦壟○數所矩切卦布一本作罫圃〉枝分水莫尋魚肥知已秀〈秀稻花也〉鶴沒覺初深
栁巷
栁巷還飛絮春餘幾許時吏人休報事公作送春詩
花原〈一作源〉
原上花初發公應日日來丁寧紅與紫慎勿一時開
北樓
郡樓乗曉上盡日不能迴晚色將秋至長風送月來
鏡潭
非鑄復非鎔澄忽此逢〈烏宏切〉魚鰕不用避只是照蛟龍
孤嶼
朝遊孤嶼南〈祝曰嶼水中洲也選亂流趨孤嶼○嶼音敘〉暮戲孤嶼北所以孤嶼鳥與公盡相識
方橋
非閣復非船可居兼可過君欲問方橋方橋如此作〈祝曰廣韻作造也吳人以作為佐〉
梯橋
乍似上青冥〈青冥青霄〉初疑躡菡蓞〈菡蓞荷花〉自無飛仙骨欲度何由敢〈孫曰橋如梯狀故云〉
月池
寒池月下明新月池邊曲若不妬清妍卻成相映燭
遊城南十六首
〈樊曰遊城南十六首未必一日所作編者集之雲爾〉
賽神
〈孫曰賽謂禱賽字本作塞漢書郊祀志雲冬塞禱祀廣陵厲王殺牛塞禱是也今作賽○賽悉代切〉
白布長衫紫領巾〈巾巾帨〉差科未動是閒人麥苗含穟桑生葚〈孫曰穟秀也與穗同葚桑實詩食我桑黮懷我好音黮即葚字○葚食荏切〉共向田頭樂社神
題於賓客莊
〈孫曰於頔字允元元和八年為太子賓客樊曰公作此詩時頔死矣故其落句云云〉
榆莢車前蓋地皮〈集注釋木雲榆莢榆錢爾雅雲白枌車前草名釋草雲一名芣苢一名馬舄郭璞雲大葉長穗好生道邊江東呼為蝦蟇衣又陸機雲馬舄一名車前一名當道喜在牛跡中生○車尺遮切〉薔薇蘸水筍穿籬〈孫曰薔薇花名蘸水謂垂在水中〉馬蹄無入朱門跡縱使春歸可得知〈春歸謂春到也〉
晚春
草樹知春不久歸〈草樹草木也一本作草木〉百般紅紫鬬芳菲楊花榆莢無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飛
落花
已分將身著地飛〈分扶問切〉那羞踐蹋損光輝無端又被春風誤吹落西家不得歸
楸樹二首
幾歲生成為大樹一朝纒繞困長藤誰人與脫青羅帔看吐髙花萬萬層
幸自枝條能樹立〈幸自一作自幸〉何煩蘿蔓作交加〈孫曰蘿女蘿蔓草名詩鳥與女蘿爾雅雲一名兔絲〉旁人不解尋根本卻道新花勝舊花
風折花枝
浮艶侵天難就看清香撲地可遙聞〈撲弼角切可字一本作只〉春風也是多情思故揀繁枝折贈君〈故字一本作將又一本雲故折花枝將贈君〉
贈張十八助教
〈孫曰張十八籍也時為四門國子助教〉
喜君眸子重清朗〈韓曰籍嘗病眼故云樊曰籍亦有詩云三年病眼今年校〉攜手城南厯舊遊忽見孟生題竹處相看淚落不能收〈孫曰公與孟郊嘗遊此有城南聨句在集中至是郊死矣郊以元和九年八月卒〉
題韋氏荘
〈樊曰城南韋曲在唐最盛名與杜陵相埒當時語曰城南韋杜去天尺五杜子美贈韋賛善詩所謂時論同歸尺五天是也時莊巳衰矣故公所題詩語如此〉
昔者誰能比今來事不同寂寥青草曲散漫白榆風架倒藤全落籬崩竹半空寧須惆悵立〈須一作知惆一作怊〉飜覆本無窮
晚雨
廉纎晚雨不能晴〈廉纎細雨也一本作晩雨廉纎不能晴〉池岸草間蚯蚓鳴投竿跨馬蹋歸路纔到城門打鼓聲〈門一作聞〉
出城
暫出城門青草逺於林下見春山應須韋杜家家到〈韋杜見上注〉只有今朝一日閒
把酒
擾擾馳名者誰能一日閒我來無伴侶把酒對南山〈對一作謝〉
嘲少年
直把春償酒都將命乞花〈乞與人物也○乞音氣〉祇知閒信馬不覺誤隨車
楸樹
青幢紫蓋立童童〈孫曰幢幡幢也蜀先主傳舍東南角有桑樹童童如小車蓋童童茂盛貌○幢傳江切〉細雨浮煙作綵籠不得畫師來邈取〈邈摹也○邈莫角切一本作貌取〉定知難見一生中
逺興〈一作遣興〉
斷送一生惟有酒尋思百計不如閒莫憂世事兼身事須著人間比夢間
贈同遊
〈補注此篇今諸本去其辭而見於外集按舊本次風折花枝後或謂當在把酒下未詳姑載於此以備十六章之詩〉
喚起窻全曙催歸日未西無心花裏鳥更與盡情啼〈洪曰魯直雲吾兒時每哦此詩而了不解其意自出峽來吾年五十八矣時春曉偶憶此詩方悟之喚起催歸二禽名也古人於小詩用意精深如此況其大者乎蓋其學問淵源有五石六鷁之㫖催歸子規也喚起聲如人絡絲圓轉清亮偏於春曉鳴江南謂之春喚補注復齋謾録雲予嘗讀唐顧渚山茶記曰顧渚山中有鳥如鸜鵒而色蒼每至正二月作聲曰春起也三四月雲春去也採茶人呼為喚春鳥然則喚起之名唐人說矣豫章不舉為證何耶〉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九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十
宋 魏仲舉 編
律詩
送李尚書赴襄陽八韻〈得長字〉
〈孫曰李遜字友道荊州石首人元和十年十月分山南東道為兩節度使以遜檢校工部尚書為襄州刺史充襄復郢均房節度使以右羽林將軍髙霞寓為唐州刺史充唐隨鄧節度使遜赴襄陽廷臣送者三十餘人分韻賦詩太常卿許孟容為之序韓曰按遜本傳遷戶部侍郎為山南東道節度使又按襄州石本題名銜雲檢校工部尚書李遜時遜蓋自尚書而出史略之〉
帝憂南國切〈孫曰詩召伯之教明於南國南國謂南方之國〉改命付忠良〈孫曰先是山南東道節度使嚴綬討吳元濟無功罷為太子少保乃以遜為節度故云改命忠良謂遜也〉壤畫星揺動〈孫曰壤畫謂分畫其土壤為兩節度也九州之地皆有分星因壤畫故分星揺動也〉旗分獸簸揚〈孫曰周禮熊虎為旗分賜也旗分謂分賜之以旌旗獸即熊虎之屬○簸音播〉五營兵轉肅〈孫曰後漢張奐率五營士圍竇武武自殺五營士謂禁旅韓曰五營謂遜所部五州〉千里地還方〈韓曰孟子海內之地方千里者九〉控帶荊門逺飄浮漢水長賜書寛屬郡戰馬隔隣疆縱獵雷霆迅觀碁玉石忙風流峴首客〈峴山名在襄陽樊曰晉羊叔子登峴山從事鄒湛曰公名當與此山俱峴首客謂湛也○峴胡典切〉花艶大堤倡〈大堤地名在襄陽韓曰宋隋王誕為襄陽郡聞諸女歌因為詞曰朝發襄陽城暮至大堤曲大堤諸女兒花艶驚郎目〉富貴由身致誰教不自強
和席八十二韻
〈樊曰席八或以為席謙非也當是席□按諱行録席□行八貞元十年進士劉公嘉話雲韓十八初貶席十八舍人為詞嘉話以席八為席十八唯元㣲之和樂天詩有云尋傷掌誥殂其下箋雲去年聞席八歿而范攄雲谿友議記劉夢得語雲與呂化光論制誥而鄙席舍人□是以知席八為席□也明矣公以元和十一年與之同掌誥故有倚市吹竽之句十二年□卒〉
綘闕銀河曙〈絳闕丹闕〉東風右掖春〈韓曰應劭漢官儀中書為右曹稱西掖孫曰正門之兩旁曰掖〉官隨名共美花與思俱新綺陌朝遊間〈孫曰綺謂阡陌如綺繡也南北曰阡東西曰陌阡陌謂徑路也間礙也〉綾衾夜直頻〈孫曰漢官典職儀曰尚書郎入直供青綾白綾被直宿直也韓曰又漢內臣臥青綾被〉橫門開日月髙閣切星辰〈切近也〉庭變寒前草天銷霽後塵溝聲通苑急栁色壓城勻綸綍謀猷盛〈孫曰禮記王言如綸其出如綍綸絲綸綍大索○綸音倫綍音弗〉丹青步武親芳菲舍斧藻〈孫曰揚子吾未見斧藻其徳若斧藻其楶者斧藻文飾也〉光景暢形神傍砌看紅藥〈樊曰謝眺中書省詩云紅藥當階翻紅藥芍藥也席八為舍人故公有此句〉巡池詠白蘋〈孫曰栁惲為吳興太守有江南曲雲汀洲採白蘋日落江南春詩意以席比栁惲也〉多情懷酒伴〈懷一作怯〉餘事作詩人倚市難藏拙〈韓曰漢書刺繡文不如倚市門市字一本作玉〉吹竽久混真〈樊曰韓子齊宣王使人吹竽必三百人南郭先生不知竽者而濫於三百人中以吹竽食祿後王即位曰寡人之好竽欲一一吹之南郭先生乃逃〉坐慙空自老江海未還身〈孫曰自倚市以下公自喻也〉
和武相公早春聞鶯
〈孫曰相公名元衡元和二年十月自門下平章事出為西川節度使樊曰元衡以元和八年三月自西川節度使拜相公此篇與所和孔雀皆元衡拜相後追和其鎮蜀時作〉
早晚飛來入錦城〈錦城成都〉誰人教解百般鳴春風紅樹驚眠處似妬歌童作艶聲
太安池
〈韓曰唐長安有大安宮有大安亭而大安池未嘗載見豈安樂公主所鑿定昆池耶安樂公主中宗女景龍中請昆明為私沼中宗不予主怒自鑿定昆池延袤數里詩所謂當年欲占春者以此耳〉
公主當年欲占春〈當年一作年常〉故將臺榭壓城闉〈音因〉欲知前面花多少〈補注少字一本作處筆墨間録雲令狐澄本作多少字勝處字十倍矣〉直到南山不屬人
晚春
誰收春色將歸去〈將歸去一本作歸將去〉慢緑妖紅半不存〈妖一作夭〉榆莢只能隨栁絮等閒撩亂走空園
大行皇太后輓歌詞〈三首〉
〈孫曰韋昭雲大行者不反之辭天子皇后崩未有諡故稱大行皇太后姓王氏憲宗之母順宗之後〉
一紀尊名正〈樊曰順宗在東宮冊王氏為良娣及即位將立為後㑹病棘而止憲宗永貞元年八月受禪立為太上皇后元和元年五月尊為皇太后十一年三月崩永貞元年歲在丁酉至是丙申十二年矣故云一紀尊名正也〉三時孝養榮〈孫曰禮記文王之為世子朝於王季日三雞初鳴日中及暮此謂三時也○養移亮切〉髙居朝聖主〈孫曰朝聖主謂為聖主所朝也〉厚徳載羣生〈孫曰易坤厚載物羣生物也〉武帳虛中禁𤣥堂掩太平〈韓曰齊謝眺敬皇后哀冊文曰翠帟舒阜𤣥堂啟扉𤣥堂山陵〉秋天笳鼓歇〈孫曰十一年八月塟豐陵諡莊憲秋天謂此八月也○笳音加〉松柏徧山鳴
威儀備吉凶文物雜軍容配地行新祭〈孫曰漢光武中元元年上文帝母薄太后曰髙皇后配食地〉因山託故封〈孫曰漢文帝先治霸陵因其山不起墳皇后合塟豐陵故云故封〉鳯飛終不反〈孫曰列仙傳簫史教秦穆公女弄玉吹簫作鳯聲鳯鳯來止其屋一旦皆隨鳯凰飛去〉劔化㑹相從〈孫曰晉雷煥為酆城令掘獄得雙劔送一與張華自留其一華曰此干將也莫邪安在天生神物終當合耳華誅失劔所在煥死其子華持劔經延平津忽於腰間躍出墮水化為兩龍各長數丈張公終合之論此其騐乎補注王介甫曰此非君臣所宜言近於黷也樊曰莊憲後順宗崩公故云謂近乎黷非也〉無復臨長樂〈孫曰叔孫通傳恵帝東朝長樂宮長樂漢時皇太后所居宮名〉空聞曉暮鐘〈曉暮鐘一本作報曉鐘〉
追攀萬國來警衛百神陪〈警猶警蹕也〉畫翣登秋殿〈韓曰世本雲周制以王后夫人車服輦車有翣即集雉羽為扇以障風塵也孫曰禮喪服大記黼翣二黻翣二畫翣二注云漢制以木為筐廣三尺髙二尺四方兩角髙衣以布○畫者畫雲氣其餘各如其象柄長五尺車行使人持之而從既窆樹於壙中○翣所甲切〉容衣入夜臺〈孫曰容衣塟服喪大記飾棺君龍帷三池振容注云青質五色畫之於絞繒而垂之以為振容容衣蓋謂此也韓曰選陸士衡輓歌送子長夜臺夜臺謂閉墓無復見明也〉雲隨仙馭逺風助聖情哀只有朝陵日粧奩一暫開〈奩鏡奩也孫曰漢明帝謁原陵見太后鏡奩中物感動悲涕令易脂澤裝具左右皆泣奩與匳同音廉〉
廣宣上人頻見過
〈集注廣宣蜀僧有詩名元和中住長安安國寺白樂天所云廣宣上人詔許居安國寺紅樓院以詩供奉是也宣有詩號紅樓集唐藝文志又有宣與令狐楚唱和一巻劉夢得集中亦有因呈廣宣上人二詩其在中都與公數往來無足怪也〉
三百六旬長擾擾〈韓曰書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閏月定四時成歲〉不衝風雨即塵埃久為朝士無禆補〈禆音卑為字一作慙〉空愧髙僧數往來〈數音朔〉學道窮年何所得吟詩竟日未能迴天寒古寺遊人少紅葉窻前有幾堆
閒遊二首
〈樊曰公時自中書舍人降右庶子〉
雨後來更好繞池徧青青栁花閒度竹菱葉亂穿萍〈菱字一作茭亂字一作故〉獨坐殊未厭孤斟詎能醒〈音星〉持竿至日暮幽詠欲誰聽
茲遊苦不數再到遂經旬〈到一作至經一作兼〉萍蓋汙池浄藤籠老樹新林鸎鳴訝客〈鸎一作烏〉岸竹長遮隣子雲祇自守〈樊曰楊子雲傳安帝時丁傳董賢用事諸附麗之者皆為三公或起家至二千石雄方草太元有以自守洎如也〉奚事九衢塵〈韓曰三輔舊事長安城中八街九陌〉
酬馬侍郎寄酒
〈孫曰馬侍郎名摠字㑹元扶風人樊曰以子厚曹溪大鑒碑考之摠以元和八年廉問嶺南十年冬尚留鎮其召入為刑部侍郎則十一年也明年兼御史大夫副裴度宣慰淮西〉
一壺情所寄四句意能多秋到無詩酒其如月色何
和侯協律詠筍
〈樊曰侯協律喜也或雲公意專以譏時相自得時方張王至蛇虺首掀掀大抵言其挾勢植黨苞藏姦慝之狀如此豈李逢吉之謂耶是時裴度欲討蔡逢吉引其黨令狐楚蕭俛等沮之公亦坐忤宰相意自中書舍人降右庶子〉
竹亭人不到新筍滿前軒乍出真堪賞初多未覺煩成行齊婢僕環立比兒孫驗長常攜尺愁乾屢側盆對吟忘膳飲偶坐變朝昏〈偶坐偶對〉滯雨膏腴濕驕陽氣侯溫得時方張王〈祝曰張王興盛貌左氏隋張必棄小國太元經用事者王○張音帳王音旺〉挾勢欲騰騫〈騫一作鶱〉見角牛羊沒看皮虎豹存攅生猶有隙〈攅音㠝〉散布忽無垠詎可持籌算誰能以理言〈以一作無者非〉縱橫公占地羅列暗連根狂劇時穿壁羣強幾觸藩〈孫曰易大壯羝羊觸藩藩籬也〉深潛如避逐逺去若追奔始訝妨人路還驚入藥園萌芽防寖大覆載莫偏恩已復侵危砌非徒出短垣身寧虞瓦礫〈音厯〉計擬掩蘭蓀且歎髙無數庸知上幾畨短長終不校先後竟誰論外恨苞藏密〈孫曰包藏籜也〉中仍節目繁暫須迴步履要取助盤餐穰穰疑翻地〈穰如兩切〉森森競塞門戈矛頭戢戢〈戢戢多貌〉蛇虺首掀掀〈音軒〉婦懦咨聊揀兒癡謁盡髠侯生來慰意〈一作我〉詩句讀驚魂屬和才將竭呻吟至欲暾〈孫曰呻吟誦詠也暾日出貌○暾他昆切〉
過鴻溝
〈韓曰漢髙帝四年項羽與漢中分天下割鴻溝以西為漢東為楚羽解而東歸漢王欲西歸張良陳平諫乃止樊曰應劭注鴻溝在滎陽東二十里此詩公從裴晉公平蔡入汴過鴻溝作也此下皆隨晉公伐蔡詩〉
龍疲虎困割川原〈孫曰龍虎以喻劉項川原即謂鴻溝也〉億萬蒼生性命存誰勸君王迴馬首〈孫曰勸謂良平所勸見題注〉真成一擲賭乾坤
送張侍郎
〈孫曰元和十二年張賈初自兵部侍郎出為華州刺史侍郎又一本作侍御〉
司徒東鎮馳書謁〈孫曰元和十年正月加宣武節度使韓𢎞為司徒九月以為淮西行營兵馬都綂東鎮謂𢎞也持書謂已持書往謁𢎞也〉丞相西來走馬迎〈孫曰元和十二年七月以宰相裴度為淮西宣慰處置等使走馬迎謂巳走馬迎度也〉兩府元臣今轉密〈孫曰元大也兩府即謂𢎞度〉一方逋冦不難平
贈刑部馬侍郎
〈韓曰摠本傳元和四年為安南都䕶八年徙桂管觀察使入為刑部侍郎十二年裴晉公平蔡奏總為副詩故及之〉
紅旗照海壓南荒〈孫曰摠為嶺南節度尋召為刑部侍郎故云壓南荒也〉徵入中臺作侍郎〈韓曰漢官尚書為中臺御史為憲臺謁者為外臺中臺一作臺中非也〉暫從相公平小冦〈樊曰晉公㣲時遊洛一日策蹇上天津橋有二老人語曰蔡州何時得平忽見公愕然曰須待此人為將僕聞其語以告公曰見我龍鍾故相戲耳事見唐康駢劇談録蔡州終待公後平天津老人亦異矣〉便歸天闕致時康
和裴相公東征塗經女幾山下作
〈樊曰女幾山在河南府福昌縣三十四裏白樂天雲晉公出討淮西過女幾山下題詩云待平賊壘報天子莫指仙山示武夫而公此詩和雲敢請相公平賊後暫攜諸吏上崢嶸其年果如所言〉
旗穿曉日雲霞集〈一作雜〉山倚秋空劔㦸明〈洪曰一士人云以我之旗況彼雲霞以彼之山況我劔㦸詩家謂之迴鸞舞鳯格〉敢請相公平賊後暫攜諸吏上崢嶸
郾城晚飲贈副使馬侍郎馮宿李宗閔二員外〈孫曰元和十二年四月吳元濟郾城守將鄧懷金以城來降七月以宰相裴度為淮西宣慰使以刑部侍郎馬摠兼御史大夫充副使以郾城為行蔡州公以右庶子兼御史大夫充彰義軍行軍司馬司勲員外郎李正封都官員外郎馮宿禮部員外郎李宗閔皆兼侍御史為判官書記○郾音偃又一本侍郎字下有及字〉
城上赤雲呈勝氣眉間黃色見歸期〈韓曰蔡未平數月前吳武陵自峽石望東南氣如旗鼔矛盾皆顛倒橫斜少選黃白氣出西北盤蜿相交武陵告公曰今西北王師所在氣黃白喜象也敗氣為賊日直木舉其盈數不閲六十日賊必亡矣見新傳〉幕中無事惟須飲即是連鑣向闕時〈韓曰說文雲鑣馬銜也○鑣補驕切〉
別留後馬侍郎
〈韓曰蔡平裴度留摠蔡州知彰義軍節度使留後公此詩所以別也〉
為文無出相如右〈樊曰相如司馬相如漢武帝擢居左右時淮南王安善為文詞帝甚尊重之每為報書及賜常召相如等視草乃遣〉謀帥難居郤縠先〈孫曰僖二十七年左氏晉文公作三軍謀元帥趙衰曰郤縠可臣亟聞其言矣説禮樂而敦詩書○郤音隙縠音斛〉歸去雪銷溱洧動〈補注溱洧二水名溱在河南洧在鄭動流也〉西來旌斾拂晴天〈{{{1}}}〉
同李二十八夜次襄城
〈孫曰李二十八名正封次舍也襄城汝州縣名〉
周楚仍連接川原乍屈盤雲垂天不暖塵漲雪猶乾印綬歸台室旌旗別將壇〈樊曰印綬歸台室謂裴度復入為宰相旌旗別將壇謂馬摠留蔡為留後〉欲知迎候盛騎火萬星攅
同李二十八員外從裴相公野宿西界
〈樊曰公與李正封從晉公十一月二十八日自蔡入朝十二月十六日至自蔡則知殘年過襄城矣落句可見〉
四面星辰著地明〈著直略切〉散燒煙火宿天兵不關破賊須歸奏自趁新年賀太平
過襄城〈見前詩注〉
郾城辭罷過襄城〈樊曰郾城屬許州晉公行蔡州治所襄城則汝州也○郾音偃〉潁水嵩山刮眼明〈孫曰潁水嵩山皆在洛陽界〉已去蔡州三百里家人不用逺來迎
宿神龜招李二十八馮十七
〈樊曰汝州有神龜驛臺按九域志開皇初建李謂正封馮謂宿也一本馮十七作馮八〉
荒山野水照斜暉啄雪寒鵶趁始飛夜宿驛亭愁不睡幸來相就蓋征衣
次峽石
〈韓曰峽石峽州縣名去潼關為近故可隱約見之〉
數日方離雪今朝又出山試憑髙處望隱約見潼關
和李二十八司勲連昌宮
〈樊曰李正封也連昌宮在河南壽安縣之二十九里按志髙宗顯慶三年置然詩落句云云疑為明皇所作而元㣲之連昌宮辭大槩亦詠明皇帝或雲開元中曽葺之耳公從晉公平淮西回過壽安而作一本題雲和李司勲過連昌宮〉
夾道疎槐出老根髙甍巨桷壓山原〈甍莫耕切〉宮前遺老來相問今是開元幾葉孫
次潼關先寄張十二閣老使君
〈孫曰潼關在華州華隂縣界張閣老即謂華州刺史也公嘗有送張為華州詩補注國史補雲兩省相呼為閣老〉
荊山已去華山來〈孫曰史記黃帝鑄鼎荊山下荊山在漢馮翊懷徳縣華山太華也在華陰縣東樊曰荊山在襄之南漳此雲與華山相次則河南之荊山也按志在壽安縣南三十五里〉日照潼關四面開〈照一作出面一作扇〉刺史莫辭迎候逺相公親破蔡州迴〈親一作新李公彥雲當作新〉
次潼關上都統相公
〈孫曰元和十年正月加宣武軍節度使韓𢎞守司徒九月以𢎞為淮西行營兵馬都綂〉
暫辭堂印執兵權〈孫曰執兵權即謂為都統也〉盡管諸軍破賊年冠蓋相望催入相待將功徳格皇天〈補注書曰在太甲時則有若伊尹格於皇天〉
桃林夜賀晉公
〈樊曰桃林書武成所謂放牛於桃林之野舊為陜州縣名天寳初改為靈寳縣〉
西來騎火照山紅夜宿桃林臘月中手把命珪兼相印一時重疊賞元功〈孫曰元和十二年十二月以彰義軍節度淮西宣慰處置使門下侍郎平章事裴度可本官賜上柱國晉國公食邑三百戶韓曰除命在十二月壬戌其年十二月丙辰朔則壬戌其月七日也度以其月十六日方至自蔡則前所除命蓋在公未入朝之前故公此詩夜賀晉公於桃林也〉
送李員外院長分司東都
〈李員外正封樊曰從裴相出征凡三員外李正封馮宿李宗閔及還宿遷比部郎中宗閔遷駕部郎中知制誥獨正封至是猶曰李員外正封無傳不能詳也〉
去年秋露下羇旅逐東征〈祝曰羇旅旅寓也周禮以甸聚待羇旅孫曰謂十二年八月征吳元濟時○羇許宜切〉今歲春光動驅馳別上京〈孫曰謂十三年春季分司東都上京京師也〉飲中相顧色送後獨歸情兩地無千里〈孫曰兩地謂東京〉因風數寄聲
晉公自蔡州入覲塗中重拜台司以詩示幕中賔客愈因和之
〈一本題雲晉公破賊回重拜台司以詩示幕中賔客愈奉和〉
南伐旋師太華東〈樊曰桃林在太華之東謂桃林也○華胡化切〉天書夜到冊元功將軍舊壓三司貴〈孫曰將軍謂淮西宣慰使三司所謂三公也〉相國新兼五等崇〈韓曰書列爵惟五注五等之爵公侯伯子男也度封晉國公故云〉鴛鷺欲歸仙仗裏〈孫曰鴛鷺謂幕中諸僚〉熊羆還入禁中營〈韓曰書夫子尚桓桓如虎如貔如熊如羆孫曰度東征以神䇿軍三百人衞從熊羆謂此禁旅也〉長慚典午非材識〈孫曰典司午馬也公為行軍司馬故云典午譙周以蜀降時晉文王為魏相下書辟周周曰典午忽兮月酉沒兮典午謂司馬月酉八月也八月文王果崩識字一本作職〉得就閒官即至公
獨釣四首
〈樊曰二章雲坐厭親刑柄為刑部侍郎時作釣字一本作酌〉
侯家林館勝〈孫曰𠉀家謂公侯之家〉偶入得垂竿曲樹行藤角平池散芡盤〈芡音儉〉羽沈知食快〈一作駛〉緡細覺牽難〈緡釣絲〉聊取夸兒女榆條擊從鞍
一逕向池斜池塘野草花雨多添栁耳水長減蒲芽坐厭親刑柄〈親刑見題注坐厭一作厭坐〉偷來傍釣車太平公事少吏隱詎相賖〈韓曰選王康琚反招䰟詩小隱隱林藪大隱隱朝市伯夷竄首陽老𣆀伏柱史皆言吏隱也詎豈也賖放也〉
獨往南塘上秋晨景氣醒露排四岸草風約半池萍〈約偃也〉鳥下見人寂魚來聞餌馨所嗟無可召不得倒吾缾秋半百物變溪魚去不來風能坼芡觜露亦染梨顋〈一本風能作風稜露亦作露液魯直所改雲〉逺岫重疊出寒花散亂開所期終莫至日暮與誰迴
枯樹
老樹無枝葉風霜不復侵腹穿人可過皮剝蟻還尋寄託惟朝菌〈孫曰莊子朝菌不知晦朔朝菌大芝也天陰則生糞土見日則死○菌巨隕切〉依投絶暮禽猶堪持改火〈樊曰論語鑚燧改火馬融曰周書令有改火之文春取榆栁之火夏取棗杏之火季夏取桑柘之火秋取柞槱之火冬取檀槐之火一年之中鑚火各異木故曰改火也〉未肯但空心
元日酬蔡州馬十二尚書去年蔡州元日見寄之什
〈孫曰元和十二年十二月以蔡州留後馬摠檢校工部尚書蔡州刺史充彰義軍節度使十三年元日有詩寄公五月以摠為許州刺史忠義軍節度使陳許溵蔡觀察等使十四年元日公以此詩酬之〉
元日新詩巳去年蔡州遙寄荷相憐今朝縱有誰人領自是三冬不敢眠〈冬一作峯〉
同侯十一詠燈花
〈祝曰侯喜字叔起行十一或曰此詩極似少陵〉
今夕知何夕〈韓曰詩綢繆雲今夕何夕見此良人〉花然錦帳中自能當雪暖那肯待春紅囊裏排金粟〈囊字一本作黃又一作屋或曰黃裏事出漢書黃屋注天子居以黃繒為蓋裏云云〉釵頭綴玉蟲更煩將喜事〈孫曰西京雜記曰目瞤得酒食燈花得錢財韓曰杜詩燈花何太喜〉來報主人翁
祖席〈得前字〉
〈樊曰世傳此二詩公為王涯作涯字廣津元和初其甥皇甫湜對䇿忤宰相涯因是貶虢州司馬徙為袁州詩云宜春即謂袁州也〉
祖席洛橋邊〈孫曰公時分司東都故云洛橋邊也〉親交共黯然〈孫曰江淹別賦黯然銷䰟惟別而已〉野晴山蔟蔟霜曉菊鮮鮮書寄相思處盃銜欲別前〈孫曰銜盃𠻳醪〉淮南知不薄〈韓曰漢武帝召汲黯為淮南太守黯不受印綬上曰君薄淮陽耶吾今召君矣南字一作陽〉終願早迴船
又〈得秋字一雲傷秋〉
淮南悲木落〈孫曰楚詞悲哉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淮南謂淮南王安也此本宋玉之詞今雲淮南恐誤〉今我亦傷秋〈今一作而〉況與故人別那堪覉宦愁〈韓曰選陸士衡赴洛詩覉旅逺遊宦〉榮華今異路風雨苦同憂莫以宜春逺江山多勝遊〈樊曰此詩公自題其後雲兩詩何處好就中何處佳何處惡〉
送鄭尚書赴南海〈得來字〉
〈祝曰鄭尚書名權序在集〉
畨禺軍府盛〈祝曰畨禺廣州屬縣前漢尉陀所都咸㑹畨禺注即今之廣州樊曰舊唐史志南海即漢畨禺縣武徳四年置廣州畨山州東三百步禺山在北一里○畨音潘禺音愚〉欲說暫停盃蓋海旂幢出連天觀閣開衙時龍戶集〈韓曰南部新書長安有龍戶見水色則知有龍或引出但鰍魚而巳〉上日馬人來〈韓曰後漢馬援討尋邑蠻以不能還者數十人留於象林南界所鑄銅柱下南蠻呼為馬留人見新史南蠻傳〉風靜鶢鶋去〈祝曰鶢鶋海鳥左氏祀爰居選海鳥鶢鶋避風而至樊曰國語海鳥曰鶢鶋止於魯東門之外三日展禽曰今茲海其有災乎夫廣川之鳥獸常避其災也是歲也海多大風○鶢音爰鶋音居〉官廉蚌蛤迴〈樊曰東漢孟嘗為合浦太守郡不産穀實而海多珠寳先時守宰貪稔珠徙交趾嘗到官易前弊珠復還〉貨通師子國〈韓曰師子國在南海中斜袤二千餘里國史補雲師子國船最大梯而上下數丈皆積寳貨云云〉樂奏越王臺〈樊曰越王南越王趙它也它初行南海尉事漢十一年立為南越王孫曰臺在州城西北三四里越字一作武〉事事皆殊異無嫌屈大才
答道士寄樹雞
〈祝曰樹雞木耳之大者〉
軟濕青黃狀可猜欲烹還喚木盤迴煩君自入華陽洞〈韓曰茅君內傳大天之內有𤣥中之洞六十三所第八曲向山之洞曰金壇華陽之天〉直割乖龍左耳來〈樊曰乖龍左耳取譬也〉
左遷至藍關示姪孫湘
〈集注漢時依上古法朝列以右為尊故謂降秩為左遷藍關即秦之嶢關在今藍田縣湘字北渚按酉陽雜俎雲韓侍郎有疎從子姪自江淮來年少狂率韓責之謝曰某有一藝因指堦前牡丹曰要此花青紫黃赤唯命韓試之乃掘窠治根七日花發色白黃厯縁每朶有一聨詩字色紫乃公出關時詩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韓大驚異後辭歸江淮終不願仕青瑣髙議雲湘公姪落魄不羈公勉之學乃笑作詩有能開頃刻花之句公曰汝能奪造化開花乎湘遂聚土覆盆良久曰花巳發矣舉盆乃碧花二朶葉間有小金字乃詩一聨雲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公未曉詩意湘曰事久方驗公後貶潮陽途有一人冒雪而來乃湘也湘曰憶向花上之句乎公詢地名即藍關嗟嘆命筆續成全篇乃此詩也二說互不同公逸詩有徐州贈族姪雲自言有竒術探妙知天工意若指此東坡有冬日牡丹詩云使君要見藍關詠須請韓郎為染根則是亦引用酉陽雜俎事筆墨間録雲公此詩仁且有禮非志仁義者不能也〉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州路八千〈孫曰元和十四年公為刑部侍郎上表極諫佛骨事帝大怒將扺死持示宰相崔羣裴度羣度力言愈忠願少寛假以來諫諍帝稍解乃謫潮州刺史州字一本作陽〉欲為聖明除弊事〈欲一作本〉豈將衰朽計殘年〈一本作豈於衰暮計殘年又一本作惜殘年〉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見題注〉知汝逺來應有意好收吾骨瘴江邊〈韓曰左傳秦使蹇叔之子伐晉蹇叔哭而送之曰晉人禦師必於殽殽有二陵必死是間余收爾骨焉〉
武關西逢配流吐蕃
〈孫曰唐志武關在商州商洛縣之東樊曰公謫潮州自藍田入商洛於武關西見作〉
嗟爾戎人莫慘然湖南地近保生全〈地近一作近地〉我今罪重無歸望直去長安路八千
次鄧州界
潮陽南去倍長沙〈樊曰漢賈誼為長沙王太傅長沙潭州在唐𨽻江南西道而潮陽在嶺南距長安八千里故曰倍雲〉戀闕那堪又憶家心訝愁來惟貯火〈惟一作誰〉眼知別後自添花商顔暮雪逢人少〈商顔商州樊曰前漢溝洫志引洛水至商顔下注商山之顔譬人之顔額也〉鄧鄙春泥見驛賖〈鄧鄧州鄙邊也賖逺也韓曰威公九年楚子使道朔將巴客聘於鄧鄧南鄙鄾人攻而奪之幣〉早晚王師收海嶽〈孫曰時征東平李師道至二月賊平〉普將雷雨發萌芽
題臨瀧寺
〈樊曰臨瀧潮州縣名唐武徳四年置貞觀之八年省志雲孫曰東南人謂湍為瀧瀧音雙〉
不覺離家已五千仍將衰病入瀧潮陽未到人先說〈人先說一作先聞說〉海氣昏昏水拍天〈水一作浪〉
晚次宣溪辱韶州張使君惠書敘別酬以二章
〈補注筆墨間録雲潮州以後詩最哀深次宣溪絶句等詩絶有味〉
韶州南去接宣溪〈洪曰韶州今本作潮州非是〉雲水蒼茫日向西客淚數行先自落〈先一作元〉鷓鴣休傍耳邊啼〈孫曰鷓鴣鳥名似雉而南飛〉兼金安足比清文〈孫曰孟子餽兼金百鎰兼金美金韓曰選王僧達荅顔延年詩誦以運周旋匣以代兼全注兼金最好金也安字一作那〉白首相隨愧使君俱是嶺南巡管內〈孫曰潮韶二州皆屬嶺南節度〉莫欺荒僻斷知聞
題秀禪師房
橋夾水松行百步竹牀莞席到僧家〈祝曰莞草叢生水中圓可以織席孫曰詩下莞上簟○莞九還切牀一作林洪曰非是〉暫拳一手支頥臥〈頥一作頭〉還把漁竿下晚沙〈晚一作釣〉
將至韶州先寄張使君借圖經
〈洪曰此詩及下至韶州留別詩皆自潮移袁道中作〉
曲江山水聞來久〈孫曰曲江韶州縣名〉恐不知名訪倍難願借圖經將入界亦逢佳處便開看
過始興江口感懷
〈孫曰韶州始興郡大厯十四年四月起居舍人韓㑹以罪貶韶州刺史公隨㑹而遷時年十歲至是貶潮州道過始興所謂感懷也〉
憶作兒童隨伯氏〈孫曰伯氏謂㑹也詩曰伯氏吹塤樊曰公復志賦雲當歲行之未復兮從伯氏以南遷即此也〉南來今只一身存目前百口還相逐舊事無人可共論
韶州留別張使君
〈孫曰公量移袁州故云留別〉
來往再逢梅栁新〈孫曰元和十四年正月公以論佛骨貶潮州三月至潮州十月量移袁州十五年正月至袁州其往來 上下於韶皆梅栁新時也故云〉別離一醉綺羅春久欽江摠文才妙〈韓曰陳後主欲以江摠為太子詹事孔奐曰摠文華之人太子何藉於摠孫曰摠字摠持以喻張也〉自歎虞翻骨相屯〈樊曰虞翻仕吳為騎都尉數犯顔諫諍孫權不悅從徙丹陽涇縣後又徙交州嘗雲自恨疏節骨體不媚犯上獲罪當長沒海隅孫曰翻字仲翔以喻已也〉鳴笛急吹催落日〈催一作爭〉清歌緩送感行人〈清一作嬌〉巳知奏課當徵拜〈孫曰課治狀也〉那復淹留詠白蘋〈白蘋事見和席八詩注〉
量移袁州張韶州端公先以詩相賀因酬之〈韓曰此量移命初下之時相贈答也〉
明時逺逐事何如遇赦移官罪未除〈韓曰公至潮州以表哀謝帝謂宰臣曰昨得愈表因思其所諫大是愛我然愈為人臣不當言人主事佛七月羣臣上尊號大赦天下乃量移為袁州刺史〉北望詎令隨塞雁〈孫曰左太沖蜀都賦晨鳬旦至候雁銜蘆本落南翔冰泮北徂鴻雁之屬九月而南正月而北故公自言不如此塞雁得北向也樊曰蘇武使匈奴留匈奴中漢求武等匈奴詭言武死漢使復至常惠教之言天子射上林中得雁足有繫帛書言武等在某澤中使如其言責單于單于謝曰實在於是武得還〉南遷纔免塟江魚〈韓曰屈原被讒王怒而遷之原至江濱曰寧赴長流而塟江魚腹中乃作懷沙之賦負石投汨羅而死〉將經貴郡煩留客先惠髙文謝起予〈孫曰語曰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矣起發也言子夏能發明已意〉暫欲繫韶石下〈孫曰韶石在韶州西江縣靈屯嶺髙百仭廣圓五里兩石對峙相去一里小大略等似雙闕上有虞舜廟樊曰郡國志雲舜登此奏韶樂繫一本作寄船〉上賓虞舜整冠裾
次石頭驛寄江西王十中丞閣老
〈孫曰元和十四年六月以中書舍人王仲舒為御史中丞洪州刺史江南西道觀察使時公來赴袁州樊曰袁隸江南西道公自袁還朝行次石頭而作是詩按水經注贛水西岸有盤石謂之石頭在豫章郡北豫章郡洪州也〉
慿髙迴馬首〈一本作試回首〉一望豫章城人由戀徳泣〈由一作猶〉馬亦別羣鳴寒日夕始照風江逺漸平〈風江一作楓江又一作江風〉黙然都不語應識此時情
題西林寺故蕭二郎中舊堂公有女為尼在江州
〈孫曰蕭郎中名存字伯誠穎士之子與公兄㑹厚善公自少為存所知及自袁州還過存廬山故居而存諸子皆前死有一女為尼公為經紀其家西林即江州廬山寺也江州一作女州〉
中郎有女能傳業〈韓曰蔡中郎邕女名琰字文姬興平中天下喪亂為胡騎所獲曹操痛邕無嗣以金贖之因問曰聞夫人家先多墳籍猶能記憶否曰昔亡父賜書四千巻流離塗炭罔有存者今所誦憶裁四百餘篇於是繕寫送之文無遺誤〉伯道無兒可保家〈樊曰鄧攸字伯道為河南太守永嘉末以石勒之亂負妻而逃擔其兒及其弟子綏恐不能兩全乃謂其妻曰吾弟早亡惟有一息理不可絶乃自棄其兒而逃曰幸而得存後當有子過江仕終尚書右僕射卒以無嗣時人義而哀之曰天道無知使鄧伯道無兒〉偶到匡山曽住處〈孫曰廬山亦名匡山〉幾行衰淚落煙霞〈補注趙璘因話録所載公詩與此略異今録於此遊廬山過蕭金部山居中郎有女能傳業伯道無人可主家今日匡山過舊隱空將衰淚到煙霞〉
自袁州除官還京行次安陸先寄隨州周員外
〈樊曰諸本以隨州為循州誤矣循與潮相鄰皆在廣南安陸則安州也安州去隨纔九十又與隨皆隸湖北次安陸而寄隨州則道里為便若自袁還京至安州而先寄詩循州則道里何逆也公詩曰行行指漢東左傳雲漢東之國隋為大此非隨而何周員外謂君巢也循又一作復亦非〉
行行指漢東暫喜笑言同雨雪離江上蒹葭出夢中〈孫曰宣四年左氏鬬伯比從其母畜於䢵淫於䢵子之女生子文焉䢵夫人使棄諸夢中夢澤名在安陸東南〉面猶含瘴色眼已見華風歲暮難相值酣歌未可終
題廣昌館
〈樊曰館在今隋州棗陽縣南〉
白水龍飛已幾春〈樊曰王莾惡劉氏以錢文有金刀故改為貨帛或以貨泉字文為白水真人光武南陽白水人也張衡東京賦我世祖乃龍飛白水〉偶逢遺跡問耕人〈孫曰光武之髙祖舂陵節侯買夲封在今永州元帝時徙南陽仍號舂陵在今隨州逢字一作尋遺字一作蹤〉丘墳發掘當官道〈孫曰當官道言無所畏忌也道字蔡夲作路〉何處南陽有近親〈韓曰建武十五年詔下州縣撿覈田舍光武見陳留吏牘上有書視之雲潁川𢎞農可問河南南陽不可問帝詰吏不能對顯宗為東海公在幄後言曰河南帝城多近臣南陽帝鄉多近親〉
又寄周隨州員外〈周隨州見上注〉
陸孟丘楊久作塵〈孫曰貞元中公佐戎汴州陸長源孟叔度丘頴楊凝及公與周皆在幕中至是陸孟丘楊四人者死矣〉同時存者更誰人〈樊曰元和四年公分司東都有送李正字歸湖南序雲於時太傅府之士惟愈與河南司録周君獨存其外則李氏父子相與為四人至作此詩時又一星終矣李氏父子存否莫詳因此詩而知其存者獨公與周耳〉金丹別後知傳得乞取刀圭救病身〈孫曰周好金丹服餌之術栁子厚集中有答周君巢論餌藥久壽書是也樊曰公詩及此而或者遂謂公晚年惑金石藥且引樂天思舊詩云退之服硫黃一病訖不痊公卒以長慶四年其三年誌李於墓方且厯疏以藥敗者六七以為世誡今乃不取此為正而徒雲爾邪〉
醉中留別襄州李相公
〈樊曰李謂逢吉也舊史元和九年拜中書舍人十一年拜相尋出為劍南東川節度使穆宗即位移襄州刺史山南東道節度使公自袁召還過襄陽作也留別一作上別〉
濁水汙泥清路塵〈孫曰曹子建詩君若清路塵妾若濁水泥浮沈各異勢㑹合念何時濁水汙泥公以自喻清路塵以喻逢吉也〉還曽同制掌絲綸〈韓曰公元和十一年正月為中書舍人而逢吉以其年二月自舍人拜相故云唐曰據送襄陽李尚書詩石本名銜雲中書舍人李逢吉考工郎中知制誥韓愈〉眼穿長訝雙魚斷〈韓曰選客從逺方來遺我雙鯉魚呼兒烹鯉魚中有尺素書雙魚書也〉耳熱何辭數爵頻〈樊曰楊揮書雲酒後耳熱仰天拊缶而呼烏烏〉銀燭未銷窻送曙〈銷一作殘〉金釵半醉坐添春〈補注許彥周雲退之詩酩酊馬上知為誰又雲金釵半醉坐添春乃知賦梅花不獨宋廣平〉知公不久歸鈞軸〈孫曰逢吉果以長慶二年三月入為兵部尚書尋再當國〉應許閒官寄病身
去歲自刑部侍郎貶潮州刺史乗驛之官其後家亦譴逐小女道死瘞之層峯驛之山下今過其墓留題驛梁
〈孫曰去歲謂十四年也是歲正月公自刑侍貶潮州二月至商州層峯驛女拏卒年十二塟南山下今自袁州召還過墓○一本題上有題驛梁三字下無留題驛梁四字〉
數條藤束木皮棺草殯荒山白骨寒驚恐入心身已病扶舁㳂路衆知難〈舁音余〉繞墳不暇號三帀〈樊曰禮記延陵季子適齊於其反也其長子死塟於贏博之間既封左袒右還其封且號者三○帀音作答切〉設祭惟聞飯一盤〈韓曰荊楚歲時記孫楚祭子推文黍飯一盤醴酪二盂清泉甘水充君之廚〉致汝無辜由我罪百年慚痛淚䦨干〈䦨干淚多貌〉
賀張十八秘書得裴司空馬
〈樊曰張籍有謝裴寄馬詩裴亦有詩答籍李絳元稹白居易劉禹錫張賈皆有詩賀之公亦有此作孔子曰齊景公有馬千駟死之日民無得而稱焉籍得一馬而諸公爭為之詠若此誠以其人耶張裴詩附於後孫曰賀字當作和〉
司空逺寄養初成〈孫曰元和十四年四月以裴度為河東節度使十五年九月以度守司空逺寄謂自河東寄籍〉毛色桃花眼鏡明〈孫曰爾雅馬黃白雜毛曰駓注云今桃花馬也顔延之赭白馬賦曰雙瞳夾鏡兩權協月眼鏡言兩眼如鏡也〉落日已曽交轡語春風還擬並鞍行長令奴僕知飢渴須著賢良待性情〈孫曰謂此良馬當以賢良之性待之〉旦夕公歸伸拜謝〈孫曰詩是以有袞衣兮無以我公歸兮公歸者謂度將自河東歸赴朝廷也〉免勞去騎逐雙旌
謝裴司空寄馬詩 張 籍
緑耳新駒駿得名司空逺自寄書生乍離華廏移蹄澀初到貧家舉眼驚〈洪曰此聨劉貢父雲詩人之詞㣲而顯亦少其比〉每被閒人來借問多尋古寺獨騎行長思歲旦沙堤上得從鳴騶傍火城
答張籍詩 裴 度
滿城馳逐皆來馬古寺閒行獨與君代步本慚非逸足縁情何幸枉髙文若逢佳麗從將換莫共駑駘角出羣飛鞚著鞭能顧我當時王粲亦從軍
杏園送張徹侍御
〈集注徹娶禮部侍郎韓雲卿之孫汴州開封尉俞之女杏園在長安城南曲江之西時徹以殿中侍御史佐張洪靖於幽州長慶元年也侍御一本作侍郎非是〉
東風花樹下送爾出京城久抱傷春意新添惜別情歸來身已病〈孫曰歸來謂歸自潮州〉相見眼還明更遣將詩酒誰家逐後生〈孫曰更遣謂更令我將此詩酒於何處逐後生也〉
雨中寄張博士籍侯主簿喜
〈孫曰元和十五年九月公自潮州召為國子祭酒以籍為博士喜為主簿長慶元年公既有此詩而籍亦有和篇惟喜之詩不傳矣今附籍詩於後〉
放朝還不報夜半蹋泥歸〈祝曰樂天時亦和公此詩末雲仍聞放朝夜設出到街頭街頭正謂此也〉雨慣曽無節雷頻自失威見牆生菌徧〈孫曰菌芝屬今之牆壁上生者〉憂麥作蛾飛歲晚偏蕭索誰當救晉饑〈韓曰左氏僖十三年晉薦饑乞糴於秦〉
酬韓祭酒雨中見寄 張 籍
雨中愁不出陰黒盡連宵屋溼惟添漏泥深未放朝無芻憐馬痩少食信兒嬌聞道韓夫子還同此寂寥兵部張侍郎酬馬尚書祗召塗中見寄開緘之日馬已再領鄆州奉和
〈樊曰張侍郎賈也馬尚書摠也長慶初劉總上幽鎮地詔總代刑部尚書馬摠為天平軍節度使而召摠還將大用之㑹總卒穆宗以鄆人附賴摠詔復還鎮遷檢校刑部尚書一本題作和張侍郎酬馬尚書〉
來朝當路日承詔改轅時〈並見題注〉再領須句國〈樊曰須句鄆之東平也左傳僖公二十一年邾人滅須句杜預注須句在東平須昌縣西北言摠再領鄆州○句音劬〉仍遷少昊司〈韓曰月令秋之三月其帝少昊蓋秋主刑而摠加檢校刑部尚書故云〉暖風抽宿麥清雨巻歸旗〈孫曰歸謂歸天平也補注石林詩話雲蔡天啟言嘗與張文潛論韓栁五字警句文潛舉退之暖風抽宿麥清雨巻歸旗子厚壁空殘月曙門掩𠉀蟲秋皆集中第一〉賴寄新珠玉〈寄一作有〉長吟慰我思
早春與張博士籍遊楊尚書林亭寄第三閣老兼呈白馮二閣老
〈韓曰時白居易以主客郎中知制誥馮宿以比部郎中知制誥楊綰傳故事中書舍人年久者為閣老公此詩樂天有和篇今附於後一本題中無博士二字又無寄第三閣老兼六字〉
牆下春渠入禁溝〈一作流〉渠冰初破滿渠浮鳯池近日長先暖〈韓曰荀朂自中書遷尚書令曰奪我鳯凰池孫曰近日以喻近君也〉流到池時更不流〈蔡本作更見不〉
和韓侍郎題楊舍人林池見寄 白居易
渠水暗流春解凍風吹日炙不成凝鳯池冷暖君諳在二月因何更有冰
奉使常山次太原呈副使吳郎中
〈樊曰長慶元年七月成徳軍大將王廷湊殺其節度田洪正以反三年二月詔雪廷湊罪復以為節度使以公為兵部侍郎宣慰其軍途次太原作此詩常山鎮州也即成徳所治吳郎中名丹時以駕部郎中為宣慰副使唐子西曰公孫𢎞以董仲舒相膠西梁兾以張綱守廣陵李逢吉以韓愈使鎮州盧杞以顔魯公使李希烈其用意正相類然考之史公出使鎮在二月而逢吉三月始召為兵部尚書六月始代裴度為相子西雲爾何也抑豈逢吉險邪遂以公此行為其所中歟君子惡居下流天下之惡皆歸焉此之謂也〉
朗朗聞街鼓〈朗朗鼔聲〉晨起似朝時翻翻走驛馬春盡是歸期地失嘉禾處〈韓曰書唐叔得禾異畆同穎獻諸天子王命唐叔歸周公於東周公既得命禾旅天子之命作嘉禾太原即唐叔之國也〉風存蟋蟀辭〈孫曰晉國風有蟋蟀詩刺昭公之儉唐國後改為晉故公詩引之辭字一作詩〉暮齒良多感無事涕垂頥
壽陽驛題絶句
〈韓曰壽陽太原屬邑〉
風光欲動別長安春半邊城特地寒不見園花兼巷栁馬頭惟有月團團
鎮州初歸
別來楊栁街頭樹擺撼春風祇欲飛〈擺撼一作揺弄〉還有小園桃李在留花不發待郎歸〈集注唐語林雲退之二侍妾名栁枝絳桃初使王庭湊至壽陽驛絶句雲不見園花兼巷桞蓋寄意二姝逮歸栁枝遁去故鎮州初歸詩云雲也補注邵氏聞見録雲孫子陽為予言近時壽陽驛發地得二詩石唐人跋雲退之有倩桃風栁二妓歸途聞風栁已去故云雲後張籍祭退之詩云乃出二侍女非此二人耶〉
同張水部籍遊曲江寄白二十二舍人
〈樊曰張籍自國子博士遷水曹外郎白居易自主客郎為中書舍人按長安曲江在城南昇道坊以其有流水屈曲謂之曲江司馬相如賦雲臨曲江之愷州即其所也劇談雲池本秦時愷州唐開元中疏鑿為勝境居易和篇見此詩後世傳韓白無往來之詩非也〉
漠漠輕隂晚自開青春白日映樓臺曲江水滿花千樹有底忙時不肯來
酬韓侍郎張博士雨後遊曲江見寄
白居易
小園新種紅櫻樹閒繞花行便當遊何必更隨鞍馬隊衝泥踏雨曲江頭
宣政衙賜百官櫻桃詩 張 籍
仙果人間都未有今朝忽見下天門捧盤小吏初宣敇當殿羣臣共拜恩日色遙分廊下坐露芽纔出禁中園每年種此偏先熟願得千春奉至尊
和水部張員外宣政衙賜百官櫻桃詩
〈洪曰一本題作和張水部敕賜櫻桃詩〉
漢家舊種明光殿〈韓曰洛陽宮殿簿曰漢有明光殿徽音殿又曰顯揚殿前櫻桃六株徽音殿前乾元殿前並三株〉炎帝還書本草經〈孫曰神農本草雲櫻桃味甘主調中益脾胃令人好顔色〉豈似滿朝承雨露共看傳賜出青冥香隨翠籠擎初重〈一作到〉色照銀盤瀉未停〈後漢明帝月夜晏羣臣以赤瑛盤賜櫻桃月下視之盤與桃同色〉食罷自知無所報空然慚汗仰皇扄
早春呈水部張十八員外二首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絶勝煙栁滿皇都〈煙一作花〉
莫道官忙身老大即無年少逐春心慿君先到江頭看栁色如今深未深〈今一作金〉
送桂州嚴大夫
〈孫曰長慶二年四月以嚴謩為御史大夫充桂州觀察使公與白居易張籍皆有詩送其行〉
蒼蒼森八桂茲地在湘南〈樊曰山海經雲桂林八樹在賁隅東注云今畨禺也桂林郡因取此以為名居易詩云桂林無瘴氣柏署有清風籍詩云有地多生桂無時不養蠶皆謂此八字一作樹在字一作近一本又作森森八月桂茲樹在湘南〉江作青羅帶〈補注東坡雲退之詩江作青羅帶子厚詩海上羣山似劔鋩子瞻為之對曰繫懣豈無羅帶水割愁還有劔鋩山〉山如碧玉篸〈祝曰篸釵篸也梁劉孝威詩金篸臨鬢斜○篸與簮同祖舍切〉戶多輸翠羽〈孫曰翠羽翡翠之羽也〉家自種黃甘逺勝登仙去飛鸞不暇驂〈祝曰驂駕也暇字一本作假〉
奉酬天平馬十二僕射見寄
〈孫曰元和十四年三月以馬摠為鄆曹濮等州觀察使十五年七月名其軍為天平軍就加檢校尚書左僕射一本題作奉酬天平馬十二僕射暇日言懐見寄之作〉
天平篇什外政事亦無雙威令加徐土儒風被魯邦〈樊曰劉夢得天平軍節度使㕔壁記惟鄆在春秋為須句之國涉漢為濟東蓋禹貢兗州之域宣精在上奎為文宿畫野在下魯為儒邦而曰威令加徐土者禹貢海岱及淮惟徐州而前漢以徐隸臨淮則徐亦魯也徐土魯邦字蓋出詩常武閟宮之什雲〉清為公論重寛得士心降歲晏偏相憶長謡坐北窻
奉使鎮州行次承天行營奉酬裴司空相公〈孫曰長慶元年七月鎮州衙將王庭湊反自稱留後八月以河東節度使裴度為幽鎮兩道招撫使十月以度為鎮州四靣行營都招討使二年二月詔雪庭湊罪以公為宣慰使承天行營節度屯兵處也韓曰公之宣諭鎮州是行也衆皆危之元稹言於穆宗曰韓愈可惜上悔馳詔令毋徑入公卒至賊營麾其衆責之庭湊聽命出牛元翼之圍東坡為公作潮州廟記所謂勇奪三軍之帥者以此〉
竄逐三年海上歸〈孫曰元和十四年謫潮州十五年召還此雲竄逐三年者久之也〉逢公復此著征衣旋吟佳句還鞭馬恨不身先去鳥飛
鎮州路上謹酬裴司空相公重見寄
〈注見前篇題下謹酬一本作奉酬〉
銜命山東撫亂師〈樊曰張籍祭公詩云再使平山東不言謀所臧再使蓋謂從伐蔡與此使鎮州也自太行而東皆曰山東猶浙江以南皆曰江南也〉日馳三百自嫌遲風霜滿面無人識何處如今更有詩
和僕射裴相公感恩言志
〈孫曰度守司徒淮南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為李逢吉所間罷為左僕射樊曰裴詩張籍亦有和篇題曰和裴僕射移官言志詩有功成歸聖主位重委羣司之句雲〉
文武成功後居為百辟師林園窮勝事鐘鼔樂清時〈補注詩話雲慶厯中西師未解晏元獻為樞密使㑹大雪置酒西園歐陽永叔賦詩云須憐鐵甲冷徹骨四十餘萬屯邊兵晏曰昔韓愈亦能作言語赴裴度㑹但云園林窮勝事鐘鼔樂清時不曽如此作閙〉擺落遺髙論雕鐫出小詩自然無不可范蠡爾其誰〈韓曰史記范蠡事越王句踐既與深謀滅吳報㑹稽之恥句踐既伯蠡稱大將軍以為大名之下難久居為書辭句踐請從㑹稽之遊乃與其徒乗舟浮海以行出齊與大夫種書言越王為人長鵛鳥喙可與共患難不可與共樂子何不去○其字一本作為〉
和僕射裴相公迴朝見寄
〈韓曰二詩皆長慶二年作張籍集有酬裴僕射朝回寄韓吏部詩其末雲惟應有吏部詩酒每相同謂此韓為吏部在二年四月度罷相為左僕射在六月前詩引范蠡事後詩云公今始暫閒皆罷相時意〉
盡瘁年將久〈補注詩或盡瘁事國〉公今始暫閒事隨憂共減詩與酒俱還放意機衡外收身矢石間秋臺風日迥正好看前山
和李相公題蕭家林亭
〈樊曰李相公逢吉也蕭氏在唐最盛瑀嵩華復俛寘倣遇凡八葉宰相嵩第在城南布政坊寘第在城南永樂坊見長安志餘無所見〉
山公自是林園主〈孫曰襄陽記山簡字季倫晉永嘉中為襄陽守峴山南習郁有佳園池簡每臨此池輒大醉而歸名之曰髙陽池時有童兒歌曰山公何所往來至髙陽池日夕倒載歸酩酊無所知〉歎惜前賢造作時巖洞幽深門盡鎖不因丞相幾人知
杜相公太清宮十六韻紀事陳誠上李相公因和
〈孫曰杜相公元穎也長慶元年二月拜相李相公逢吉長慶二年六月拜相太清宮𤣥元皇帝廟也天寳元年正月陳王府參軍田同秀上言𤣥元降於丹鳯之通衢於是置𤣥元廟於大寕坊三年改為太清宮每歲十月有事以為常此詩謂長慶二年十月也〉
耒耜興姬國〈韓曰謂后稷教民稼穡而有天下孫曰后稷以農事開國故云耒耜興姬國也姬周姓〉輴欙建夏家〈孫曰尸子曰行塗以輴行險以欙輴亦曰毳毳者謂以板置泥上以通行路也欙亦曰梮梮木器也如今轝牀人轝以行也輴欙者蓋禹治水所乘之四載也樊曰書益稷載禹曰予乘四載孔子謂水乘舟陸乘車泥乘輴山乘欙○輴丑倫切史記漢書並作橇音蕝欙力追切史記作橋漢書作梮音九足切〉在功誠可尚於道詎為華〈詎豈也樊曰言夏周之祖以功而興詎若唐李氏之先出自𤣥元於道為華也〉象帝威容大〈孫曰老子吾不知其誰之子象帝之先此言象帝者即指𤣥元也〉仙宗寳厯賖〈賖逺也〉衞門羅㦸槊〈孫曰衞防衞羅列也槊與矟同〉圖壁雜龍蛇〈圖畫也〉禮樂追尊盛乾坤降福遐四真皆齒列〈樊曰天寳元年親享𤣥元皇帝於新廟以荘子為南華真人文子為通𤣥真人列子為沖虛真人庚桑子為洞虛真人是為四真也〉二聖亦肩差〈樊曰初太清宮成命工於太白山採白石為𤣥元真像袞冕之服當扆南靣𤣥宗肅宗真容侍立左右皆朱衣朝服〉陽月時之首〈孫曰爾雅十月謂之陽十月為冬時之首〉陰泉氣未牙〈牙萌牙也〉殿筵鋪水碧〈孫曰水碧水玉也碧玉名〉庭炬坼金葩紫極觀忘倦青詞奏不譁噌吰宮夜闢〈祝曰噌吰鐘聲相如曰聲噌吰而似鐘○二字音錚宏〉嘈囐鼓晨撾〈祝曰嘈囐鼓聲張衡東都賦奏嚴鼔之嘈囐撾擊也後漢禰衡為漁陽摻撾○嘈才髙切囐才曷切撾陟𤓰切〉褻味陳奚取〈韓曰禮不敢用常褻味而貴多品所以交於神明之義也味一作服〉名香薦孔嘉〈孔甚也〉垂祥紛可録〈紛多貌録一作緑〉俾壽浩無涯〈孫曰詩俾爾壽而昌〉貴相山瞻峻〈孫曰貴相貴近之相謂杜也詩崧髙維嶽峻極於天維嶽降神生甫及申〉清文玉絶瑕〈孫曰瑕玉病也〉代工聲問逺〈孫曰書天工人其代之工官也〉攝事敬恭加〈孫曰攝事謂有事於太清宮杜為宰相攝祀事也韓曰新舊志唐初貞觀禮冬至祀昊天上帝於南郊正月祈穀於南郊孟夏雩於南郊明皇定開元禮天寳初遂合祭天地於南郊時神仙道家之說興乃建𤣥元廟二月辛夘親享𤣥元廟甲午親享太廟丙申有事於南郊其後遂攝祭南郊薦獻太清宮薦享太廟〉皎潔當天月葳蕤捧日霞〈孫曰天日以喻君月霞以喻杜攝事在人主之側〉唱妍酬匪麗〈匪一作亦〉俛仰但稱嗟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十
<集部,別集類,漢至五代,五百家注昌黎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十一
宋 魏仲舉 編
雜文
原道
〈樊曰淮南子以原道首篇許氏箋雲原本也公所作原道原性等篇史氏謂其奧衍宏深與孟軻揚雄相表裏而佐佑六經誠哉是言東坡嘗曰自孟子後能將許大見識尋求古人其斷然曰孟子醇乎醇荀與揚也擇焉而不精語焉而不詳若非有見識豈千餘年後便斷得如此分明伊川亦曰退之晚年作文所得甚多如曰軻之死不得其傳似此言語非是蹈襲前人又非鑿空撰得必有所見二先生之論豈輕發者哉補注山谷嘗曰文章必謹布置每見後學多告以原道命意曲折後以此槩求古人法度如老杜贈韋見素詩布置最得正體如官府甲第㕔堂房室各有定處不可亂也韓文公原道與書之堯典蓋如此石介守道曰孔子之易春秋自聖人以來未有也吏部原道原人原毀行難禹問佛骨表諍臣論自諸子以來未有也〉
博愛之謂仁行而宜之之謂義由是而之焉之謂道〈孫曰是謂仁義之焉適也〉足乎已無待於外之謂徳〈孫曰仁義足於巳也〉仁與義為定名道與徳為虛位〈誠哉楊萬里曰道徳之實非虛也而道徳之位則虛也韓子之言實其虛者也其曰仁與義為定名又曰吾之所謂道徳者合仁與義言之也而後道徳之虛位可得而實矣無垢張子韶曰此正是退之闢佛老要害處老子平日談道徳乃欲搥提仁義一味自虛無上去曽不知道徳自仁義中出故以定名之實主張仁義在此二字既言行仁義後必繼曰由是而之焉之謂道足乎已無待干外之謂徳亦未始薄道徳也特惡佛老不識仁義即是道徳故不得不表出之補注龜山楊氏曰韓子意曰由仁義而之焉斯謂之道充仁義而足乎已斯謂之徳所謂道徳雲者仁義而巳故以仁義為定名道徳為虛位中庸曰天命之謂𪫬率𪫬之謂道仁義𪫬所有也則舍仁義而言道者固非也道固有仁義而仁義不足以盡道則以道徳為虛位者亦非也〉故道有君子有小人而徳有凶有吉〈孫曰文十八年左氏雲孝敬忠信為吉徳盜賊藏姦為凶徳〉老子之小仁義〈孫曰以仁義為小也〉非毀之也其見者小也坐井而觀天曰天小者非天罪也〈一作非天之罪也〉彼以煦煦為仁〈孫曰煦煦小恵貌○煦況字切〉孑孑為義其小之也則宜其所謂道道其所道非吾所謂道也其所謂徳〈一無此四字〉徳其所徳非吾所謂徳也凡吾所謂道徳雲者合仁與義言之也天下之公言也〈一本作言者也〉老子之所謂道徳雲者去仁與義言之也一人之私言也〈一本作言者也〉周道衰孔子沒火於秦〈孫曰秦始皇二十四年丞相李斯請史官非秦記皆燒之非博士官所職天下敢有藏詩書百家語者悉詣守尉雜燒之令下三十日不燒髠為城旦〉黃老於漢〈孫曰竇太后者漢景帝之母好黃帝老子言景帝及諸竇不得不讀老子尊其術○趙本去黃字〉佛於晉宋齊梁魏隋之間〈王本作魏晉梁隋呂本作晉魏梁隋〉其言道徳仁義者不入於楊則入於墨不入於墨則入於老不入於老則入於佛入於彼〈一有則字〉必出於此入者主之出者奴之入者附之〈者一作則附一作隆〉出者汙之〈者一作則〉噫後之人其欲聞仁義道徳之說孰從而聽之老者曰〈孫曰老者謂學老子者〉孔子吾師之弟子也〈孫曰吾師之弟子謂孔子但可在弟子之列〉佛者曰〈孫曰佛者亦謂學佛者〉孔子吾師之弟子也為孔子者〈孫曰為孔子者謂學孔子者〉習聞其說樂其誕而自小也〈誕欺也〉亦曰吾師亦嘗師之雲爾〈一本無師之二字〉不惟舉之於其口而又筆之於其書噫後之人雖欲聞仁義道徳之說其孰從而求之甚矣人之好怪也不求其端不訊其末〈訊問也〉惟怪之欲聞古之為民者四今之為民者六〈孫曰四謂士農工商賈加佛老為六〉古之教者處其一今之教者處其三〈孫曰聖人之教一加佛老為三〉農之家一而食粟之家六工之家一而用器之家六賈之家一而資焉之家六奈之何民不窮且盜也古之時人之害多矣有聖人者立然後教之以相生養之道為之君為之師驅其蟲蛇禽獸而處之中土寒然後為之衣飢然後為之食木處而顛〈顛隕也〉土處而病也然後為之宮室為之工以贍其器用為之賈以通其有無〈通一作同〉為之醫藥以濟其夭死為之塟埋祭祀以長其恩愛為之禮以次其先後為之樂以宣其湮鬱〈孫曰宣導也湮塞也〉為之政以率其怠勌〈祝曰勌疲也懈也莊子學道不勌與倦同〉為之刑以鋤其強梗相欺也為之符璽斗斛權衡以信之〈孫曰符者分而為二後世銅虎竹使之類是也璽者天子之印以玉為之權稱錘衡稱衡也〉相奪也為之城郭甲兵以守之害至而為之備患生而為之防今其言曰聖人不死大盜不止掊斗折衡而民不爭〈孫曰莊子聖人不死大盜不止焚符破璽而民樸鄙掊斗折衡而民不爭〉嗚呼其亦不思而已矣如古之無聖人人之類滅久矣何也無羽毛鱗介以居寒熱也〈介甲也〉無爪牙以爭其食也〈一無其字〉是故君者出令者也臣者行君之令而致之民者也民者出粟米麻絲作器皿〈孫曰皿者飲食之器〉通貨財以事其上者也君不出令則失其所以為君臣不能行君之令而致之民〈一無能字一有則失其所以為臣一句〉民不出粟米絲麻作器皿通貨財以事其上則誅今其法曰必棄而君臣去而父子禁而相生飬之道〈孫曰而皆謂汝也〉以求其所謂清浄寂滅者〈孫曰清浄謂老寂滅謂佛也〉嗚呼其亦幸而出於三代之後不見黜於禹湯文武周公孔子也其亦不幸而不出於三代之前不見正於禹湯文武周公孔子也帝之與王其號名殊〈一作其號雖殊〉其所以為聖一也夏葛而冬裘渴飲而飢食其事殊〈一作其事雖殊〉其所以為智一也今其言曰〈其言一作之言〉曷不為太古之無事是亦責冬之裘者曰曷不為葛之之易也責飢之食者曰曷不為飲之之易也傳曰古之欲明明徳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孫曰已上皆禮記大學之文〉然則古之所謂正心而誠其意者將以有為也〈尹彥明曰介甫謂退之正心誠意將以有為非是蓋介甫不知道也正心誠意便休卻是釋氏也正心誠意乃所以將有為也非韓子不能至是〉今也欲治其心而外國家天下者滅其天常〈孫曰天常猶言天倫也〉子焉而不父其父臣焉而不君其君民焉而不事其事孔子之作春秋也諸侯用夷禮則夷之〈孫曰僖二十三左氏杞子卒用夷禮故曰子〉夷而進於中國則中國之經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詩曰戎狄是膺荊舒是懲〈孫曰此魯頌閟宮之文膺當也懲艾也〉今也舉夷狄之法而加之先王之教之上幾何其不胥而為夷也夫所謂先王之教者何也博愛之謂仁行而宜之之謂義由是而之焉之謂道足乎已無待於外之謂徳其文詩書易春秋其法禮樂刑政其民士農工賈其位君臣父子師友賓主昆弟夫婦其服絲麻其居宮室其食粟米蔬果魚肉其為道易明而其為教易行也〈一無而字〉是故以之為已則順而祥以之為人則愛而公以之為心則和而平以之為天下國家無所處而不當是故生則得其情死則盡其常〈孫曰盡其常者謂終得其天年〉郊焉而天神假廟焉而人饗〈孫曰周禮祀天神祭地示饗人鬼假至也人鬼祖宗也○假音格〉曰斯道何道也曰斯吾所謂道也〈一本雲斯道何道也曰斯道也吾所謂也又一雲斯何道也曰斯吾道也〉非向所謂老與佛之道也堯以是傳之舜舜以是傳之禹禹以是傳之湯湯以是傳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傳之孔子孔子傳之孟軻軻之死不得其傳焉〈補注或問張子韶曰湯學於伊尹韓愈乃謂其傳自禹揚雄自比孟子是得其傳者而愈以謂軻死無傳何也先生曰禹之道堯舜之道也伊尹得以授湯置伊尹而言禹亦無害也揚雄雖自比孟子而愈以小疵譏之其言無傳則舍之矣趙本作不絶其傳焉〉荀與揚也擇焉而不精語焉而不詳〈補注宛丘論公原道亦曰愈者擇焉而不精語焉而不詳而健於言〉由周公而上上而為君故其事行由周公而下下而為臣故其說長然則如之何其可也〈其一作而〉曰不塞不流不止不行〈孫曰不塞不流不止不行者言佛老之道不塞不止則聖人之教不流不行也〉人其人火其書廬其居明先王之道以道之鰥寡孤獨癈疾者有養也〈祝曰周禮以辨其上下長幼癈疾注謂癃病○癈音廢〉其亦庶乎其可也〈月溪姜氏廣原道曰楊墨之道各執其偏皆足以為道之賊也雖然周衰兼愛之道微而為我之道勝故原道之作首以博愛為言而終之曰鰥寡孤獨癈疾者有養也至讀墨子則又取其兼愛之義以為與孔子合孔子必用墨子墨子必用孔子不相用不足為孔墨作王承福傳曰蓋所謂獨善其身者也然吾有譏焉謂其自為也過多其為人也過少其學楊朱之道者耶凡此皆以伸兼愛之道破為我之賊後世未有能明之者猶執孟子無父之説而排之是不通於世變者也樊曰蘇子由曰愈之學朝夕從事於仁義禮智刑名度數之間自形而上者愈所不知也原道之作遂指道徳為虛位而斥佛老與楊墨同科豈為知道哉韓愈工於文者也張芸叟曰張籍嘗勸愈排佛老不若著書愈亦嘗以書反復之既而原道原𪫬等篇皆激籍而作其原道也大抵言教其原𪫬也大抵言情云云子由所云釋氏栁子厚在當時於送僧浩初序巳有此論而芸叟指謫紛然蓋少作也今其畫墁集刪之矣學者其審之〉
原性
〈樊曰孟子言人𪫬善荀子言惡揚子言善惡混公乃作原𪫬取三者而折之以孔子之言其說有上中下之殊於是說者紛然李習之則置孟荀楊之論本中庸作復性書三篇皇甫持正則作孟荀言性論而謂孟子之言合經為多杜牧之則作三子言性辨而謂荀言人之性惡比二子荀得多其論不能相一至王荊公作原性則又曰太極者五行之所由生而五行非太極也性者五常之太極也而五常不可以謂之性此吾所以異於韓子太極生五行然後利害生焉性生情有情然後善惡形焉而性則不可以善惡言也此吾所以異於孟荀其論益相勝矣補注白雲郭氏曰唐自韓愈之後言性者皆出其下李翺之言至論動靜皆離寂然不動則異教矣皇甫湜之論謂孟荀楊殊趨而一致又為韓子三品之論皆無去取杜牧之言愛怒生而自能為性之根惡之端其荀氏徒歟本朝言性者四家司馬公謂揚子兼之王荊公謂揚子之言似矣蘇氏亦曰揚雄之論固巳近之亦多蔽於雄之學獨程氏言孟子性善乃極本窮原之理又謂荀楊不知性故舍荀楊不論郭氏之論盡矣○一本題作性原〉
性也者與生俱生也情也者接於物而生也性之品有三而其所以為性者五情之品有三而其所以為情者七〈一本作情之品有其所以為情者七無三而二字〉曰〈一無曰字〉何也曰性之品有上中下三上焉者善焉而巳矣中焉者可導而上下也下焉者惡焉而已矣其所以為性者五曰仁曰義曰禮曰信曰智上焉者之於五也主於一而行於四〈孫曰主於一謂主於仁也〉中焉者之於五也一也不少有焉則少反焉〈一本無一也二字一本反作及〉其於四也混下焉者之於五也反於一而悖於四〈悖亂也蒲昧切〉性之於情視其品情之品有上中下三其所以為情者七曰喜曰怒曰哀曰懼曰愛曰惡曰欲上焉者之於七也動而處其中〈其一作於〉中焉者之於七也有所甚有所亡然而求合其中者也下焉者之於七也亡與甚直情而行者也情之於性視其品孟子之言性曰人之性善荀子之言性曰人之性惡楊子之言性曰人之性善惡混夫始善而進惡歟始惡而進善歟始也混而今也善惡歟皆舉其中而遺其上下者也得其一而失其二者也叔魚之生也其母視之知其必以賄死〈孫曰國語叔魚生其母視之曰是虎目而豕啄鳶肩而牛腹谿壑可盈是不可饜必以賄死〉楊食我之生也叔向之母聞其號也知必滅其宗〈孫曰昭二十八年左傳叔向生子伯石叔向之母視之及堂聞其聲而還曰是豺狼之聲也狼子野心非是莫喪羊舌氏矣遂弗視至是果滅伯石食我字也食采於楊故號楊食我○舊本食我音異俄〉越椒之生也子文以為大戚〈一無大字〉知若敖氏之鬼不食也〈韓曰宣四年左氏楚司馬子良生子越椒子文曰必殺之是子也熊虎之狀而豺狼之聲弗殺必滅若敖氏矣子良不可子文以為大戚鬼猶求食若敖氏之鬼不其餒而〉人之性果善乎后稷之生也其母無災其始匍匐也則歧歧然嶷嶷然〈詩大雅載生載育時惟后稷不坼不副無災無害誕實匍匐克歧克嶷以就口食歧歧謂意有所知嶷嶷謂有所識別也○嶷魚立切〉文王之在母也母不憂既生也傳不勤既學也師不煩〈樊曰國語文王在母不憂在傳弗勤處師弗煩〉人之性果惡乎堯之朱舜之均文王之管蔡習非不善也而卒為姦瞽叟之舜鯀之禹習非不惡也而卒為聖人〈一無人字〉人之性善惡果混乎故曰三子之言性也舉其中而遺其上下者也得其一而失其二者也曰然則性之上下者其終不可移乎曰上之性就學而愈明下之性畏威而寡罪是故上者可學〈學一作教〉而下者可制也其品則孔子謂不移也曰今之言性者〈一本作言性情者〉異於此何也曰今之言者雜佛老而言也雜佛老而言者奚言而不異〈韓曰原性之說其㫖蓋懼當時之人溺於佛老而胥為夷也故其終云云〉
原毀
〈韓曰終篇之言曰將有仕於上者得吾說而存之其國家可幾而理意當時必有毀譽之不公者公初求仕時當有激而作故曰士之處此世而望名譽之光道徳之行難矣則其言誠有㫖雲〉
古之君子其責巳也重以周〈周悉也〉其待人也輕以約〈樊曰此蓋孔子所謂躬自厚而薄責於人之意〉重以周故不怠輕以約故人樂為善聞古之人有舜者其為人也仁義人也〈補注孟子舜由仁義行〉求其所以為舜者責於已曰彼人也餘人也彼能是而我乃不能是早夜以思去其不如舜者就其如舜者〈樊曰顔淵曰舜何人也有為者亦若是文意蓋本此〉聞古之人有周公者其為人也多才與藝人也〈孫曰書周公曰予仁若考多才多藝能事鬼神〉求其所以為周公者責於巳〈趙曰求其所以為周公者而為之〉曰彼人也餘人也彼能是而我乃不能是早夜以思去其不如周公者就其如周公者〈樊曰公明儀曰文王我師也周公豈欺我哉此公之謂也〉舜大聖人也後世無及焉周公大聖人也後世無及焉是人也乃曰不如舜不如周公吾之病也是不亦責於巳者重以周乎其於人也曰彼人也能有是是足為良人矣能有是是足為藝人矣取其一不責其二即其新不究其舊恐恐然惟懼其人之不得為善之利一善易修也一藝易能也其於人也乃曰能有是是亦足矣曰能善是是亦足矣是不亦待於人者輕以約乎今之君子則不然〈趙夲無則不然三字〉其責人也詳其待已也廉詳故人難於為善廉故自取也少已未有善曰我善是是亦足矣已有未能〈未有一本並作有未〉曰我能是是亦足矣外以欺於人內以欺於心未少有得而止矣是不亦待於已者已廉乎其於人也曰彼雖能是其人不足稱也彼雖善是其用不足稱也舉其一不計其十究其舊不圖其新恐恐然惟懼其人之有聞也是不亦責於人者已詳乎夫是謂不以衆人待其身〈是謂一作是之謂〉而以聖人望於人吾未見其尊已也雖然為是者有本有原怠與忌之謂也怠者不能修而忌者畏人修〈樊曰書秦誓曰人之有技若已有之人之彥聖其心好之不啻如自其口出是能容之此公所謂也其曰謂人莫已若其曰人之有技媢嫉以惡之則公所謂怠與忌者也或者乃引中庸夫婦可與知之論孔子後生可畏之語謂公以一善一藝待人為非是然則孔子之所謂薄責於人者非耶〉吾常試之矣嘗試語於衆曰某良士某良士其應者必其人之與也不然則其所疎逺不與同其利者也不然則其畏也不若是強者必怒於言懦者必怒於色矣又嘗語於衆曰某非良士某非良士其不應者必其人之與也不然則其所疎逺不與同其利者也不然則其畏也不若是強者必說於言懦者必說於色矣是故事修而謗興徳髙而毀來嗚呼士之處此世而望名譽之光道徳之行難矣將有仕於上者〈仕一作化〉得吾說而存之其國家可幾而理也〈一作歟〉
原人
形於上者謂之天形於下者謂之地命於其兩間者謂之人形於上日月星辰皆天也形於下草木山川皆地也命於其兩間昆蟲禽獸皆人也曰然則吾謂禽獸曰人可乎曰非也指山而問焉曰山乎曰山可也山有草木禽獸皆舉之矣指山之一草問焉曰山乎曰山則不可故天道亂而日月星辰不得其行地道亂而草木山川不得其平人道亂而昆蟲禽獸不得其情天者日月星辰之主也地者草木山川之主也人者昆蟲禽獸之主也主而暴之不得其為主之道矣是故聖人一視而同仁篤近而舉逺〈樊曰或曰聖人之所以異於墨者以其有別焉爾今曰一視而同仁則是以待人之道待昆蟲禽獸也聖人之道如是乎而可乎曰不然舜命九官蠻夷猾夏則命皋陶作士疇若予上下草木鳥獸則命益作朕虞及其終則摠命之曰咨女二十有二人欽哉惟時亮天功其命官雖殊然其所以施仁政於天下則一也〉
原鬼
〈韓曰儒譏墨明鬼而孔子祭如在譏祭如不祭者曰我祭則受福不明鬼哉公於是作原鬼〉
有嘯於梁從而燭之無見也斯鬼乎曰非也鬼無聲有立於堂從而視之無見也斯鬼乎曰非也鬼無形有觸吾躬從而執之無得也斯鬼乎曰非也鬼無氣鬼無聲與形〈補注李石曰公子彭生託形於豕晉文公託聲於牛韓子謂鬼無聲與形未盡也〉安有氣曰鬼無聲也無形也無氣也果無鬼乎曰有形而無聲者物有之矣土石是也有聲而無形者物有之矣風霆是也〈霆雷也〉有聲與形者物有之矣人獸是也無聲與形者物有之矣鬼神是也曰然則有怪而與民物接者何也曰是有二說〈一本說下有有鬼有物四字〉漠然無形與聲者鬼之常也人有忤於天有違於民有爽於物〈爽差也〉逆於倫而感於氣於是乎鬼有託於形有𠙖於聲以應之而下殃禍焉皆民之為也〈一作皆民之為之也〉其既也〈既盡也〉又反乎其常曰何謂物曰成於形與聲者土石風霆人獸是也反其無聲與形者〈其一作乎〉鬼神是也不能有形與聲不能無形與聲者〈一本無不能有形與聲六字一本無不能無形與聲六字〉物怪是也故其作而接於民也無恆故有動於民而為福亦有動於民而為禍〈樊曰按左氏國語周恵王十五年有神降於莘王問諸內史過對曰云雲有得神以興亦有以亡夏之興也祝融降於崇山其亡也囘祿信於聆隧商之興也檮杌次於丕山其亡也夷羊在牧周之興也鸑鷟鳴於歧山其衰以杜伯射王於鄗動於民而為禍福其斯之謂歟〉亦有動於民而莫之為禍福適丁民之有是時也作原鬼〈補注李石曰退之作原鬼與晉阮千里相表裏至作羅池碑欲以鬼威揭人是為子厚求食也送窮文雖出遊戱皆自叛其說也退之以長慶四年寢疾帝遣人召之曰骨蕝國世與韓氏相仇欲同力討之天帝之兵欲行隂誅乃更藉人力乎當是退之數窮識亂為所乗不然平生強聒至死無用〉
行難〈行下孟切〉
或問行孰難曰舍我之矜〈矜誇也〉從爾之稱孰能之曰陸先生參〈參字公佐〉何如曰先生之賢聞於天下是是而非非貞元中自越州徵拜祠部員外郎〈孫曰參以殿中侍御史內供奉佐浙東軍居六七年貞元十六年徵拜祠部員外郎〉京師之人日造焉閉門而拒之滿街愈常往間客席〈間一作問客一作賓〉坐定先生矜語其客曰某胥也某商也其生某任之其死某誄之〈孫曰某任之謂所舉所任之人也任保任也誄累也人生有徳行死而後累引其行跡為諡今之行狀是也〉某與某何人也任與誄也非罪與〈也字一作之罪字一作過〉皆曰然〈一本作皆應曰然〉愈曰某之胥某之商其得任與誄也有由乎抑有罪不足誄而任之耶〈一作而任與誄之耶〉先生曰否吾惡其初〈孫曰初謂為胥與商也○惡烏故切〉不然任與誄也何尤愈曰茍如是先生之言過矣昔者管敬子取盜二人為大夫於公〈樊曰禮記管仲遇盜取二人焉上以為公臣曰其所與由辟也可人也敬子仲之諡也〉趙文子舉管庫之士七十有餘家〈樊曰禮記趙文子所舉於晉國管庫之士七十有餘家生不交利死不屬其子焉文子晉之大夫〉夫惡求其初〈惡音烏〉先生曰不然彼之取者賢也愈曰先生之所謂賢者大賢歟抑賢於人之賢者歟齊也晉也且有二與七十焉〈一無焉字〉而可謂今之天下無其人耶〈一作人也耶〉先生之選人也已詳先生曰然愈曰聖人之不世出賢人之不時出千百歲之間〈歲一作年〉儻有焉不幸而有出於胥商之族者先生之說傳吾不忍赤子之不得乳於其母也〈一無於字〉先生曰然他日又往焉先生曰今之用人也不詳位乎朝者吾取某與某而已在下者多於朝〈於一作乎〉凡吾與者若干人愈曰先生之與者盡於此乎其皆賢乎抑猶有舉其多而沒其少者乎〈孫曰舉其多而沒其少謂取其長而略其短也○沒一作缺少一作細又作一乎一作耶〉先生曰固然吾敢求其全〈其一作於〉愈曰由宰相至百執事凡幾位由一方至一州凡幾位先生之得者無乃不足充其位也耶〈一無耶字〉不早圖之一朝而舉焉今雖詳且微〈歐本無且微字〉其後用也必粗〈粗大也疎也物不精也○粗聰徂切〉先生曰然子之言孟軻不如〈趙本雲先生曰然退語其人曰乃今吾見孟軻〉
對禹問
〈樊曰萬章問曰人有言至於禹而徳衰不傳於賢而傳於子有諸孟子曰不然也天與賢則與賢天與子則與子云雲公乃設問而為之答且曰孟子之心以為聖人不茍私於其子以害天下求其說而不得從而為之辭大抵孟子之説主天命而公以人事言之爾其致一也〉
或問曰堯舜傳諸賢禹傳諸子信乎曰然然則禹之賢不及於堯與舜也歟曰不然堯舜之傳賢也欲天下之得其所也禹之傳子也憂後世爭之之亂也堯舜之利民也大〈利一作慮〉禹之慮民也深曰然則堯舜何以不憂後世曰舜如堯堯傳之禹如舜舜傳之得其人而傳之堯舜也無其人而不傳慮其患而不得如已者〈一作慮其患而不傳者〉禹也舜不能以傳禹堯為不知人禹不能以傳子舜為不知人堯以傳舜為憂後世禹以傳子為慮後世曰禹之慮民也則深矣傳之子而當不淑〈淑善也殊六切〉則奈何曰時益以難理傳之人則爭未前定也傳之子則不爭前定也前定雖不當賢猶可以守法不前定而不遇賢則爭且亂天之生大聖也不數〈色角切下同〉其生大惡也亦不數傳諸人得大聖然後人莫敢爭傳諸子得大惡然後人受其亂〈一作禍〉禹之後四百年然後得桀亦四百年然後得湯與伊尹湯與伊尹不可待而傳也與其傳不得聖人而爭且亂孰若傳之子雖不得賢猶可守法曰孟子之所謂天與賢則與賢天與子則與子者何也曰孟子之心以為聖人不茍私於其子以害天下求其説而不得〈孫曰謂孟子求堯舜禹傳授之說而不得也〉從而為之辭
雜說〈四首〉
龍之噓氣成雲〈噓呵也〉雲固弗靈於龍也〈弗一作不〉然龍乗是氣茫洋窮乎𤣥間〈孫曰茫洋飛騰貌窮極也𤣥間天地之表○一本作而茫茫云云〉薄日月〈薄追也〉伏光景〈伏掩也〉感震電神變化〈孫曰神不可測也〉水下土〈水浸也〉汩陵谷〈汩漂沒也○汩越筆切〉雲亦靈怪矣哉雲龍之所能使為靈也〈靈一本作雲〉若龍之靈則非雲之所能使為靈也然龍不得雲〈不一作弗〉無以神其靈矣失其所𠙖依〈孫曰𠙖依猶勢位也〉信不可歟異哉其所慿依乃其所自為也易曰雲從龍既曰龍雲從之矣
善醫者〈一作善醫人者〉不視人之瘠肥〈祝曰瘠瘦也禮記瞻肥瘠○瘠音籍〉察其脈之病否而已矣善計天下者不視天下之安危察其紀綱理亂而已矣〈一作紀綱之亂否而已矣〉天下者人也安危者肥瘠也紀綱者脈也脈不病雖瘠不害脈病而肥者死矣通於此說者其知所以為天下乎夏商周之衰也諸侯作而戰伐日行矣〈作一作僣〉傳數十王而天下不傾者紀綱存焉耳秦之王天下也無分勢於諸侯〈孫曰謂罷侯置守○分扶問切〉聚兵而焚之〈孫曰始皇取天下兵聚之咸陽鑄以為金人十二〉傳二世而天下傾者〈世一作帝〉紀綱亡焉耳是故四支雖無故不足恃也脈而已矣天下雖無事〈一作四海雖無事〉不足矜也紀綱而巳矣憂其所可恃懼其所可矜善醫善計者謂之扶與之〈一作扶持與之又一作天持與之〉易曰視履考祥善醫善計者為之〈一作善計善醫者為之〉
談生之為崔山君傳〈孫曰談生者談姓不知其名〉稱鶴言者豈不怪哉然吾觀於人其能盡其性而不類於禽獸異物者希矣將憤世嫉邪長徃而不來者之所為乎〈孫曰長徃不來謂隱遯不仕也〉昔之聖者〈一作聖人者〉其首有若牛者其形有若蛇者其喙有若鳥者〈樊曰尸子禹長頸鳥喙〉其貌有若蒙倛者〈祝曰荀子仲尼之狀面如䝉倛其注云方相也其首蒙茸然故曰䝉倛韓侍郎雲四目為方相兩目為蒙倛韓侍郎正謂公也按楊倞注荀子時為大理評事公為刑部侍郎此語豈親授於公耶○倛音欺〉彼皆貌似而心不同焉可謂之非人耶即有平脅曼膚〈韓曰楚詞平脅曼膚何以肥之注謂紂也〉顔如渥丹〈孫曰詩顔如渥丹其君也哉渥厚漬也言顔如厚漬之丹也〉美而狠者〈樊曰左氏襄二十六年傳宋公子佐惡而婉太子痤美而狠〉其貌則人〈貌一作靣〉其心則禽獸又惡可謂之人也然則觀貌之是非不若論其心與其行事之可否為不失也怪神之事孔子之徒不言〈孫曰論語子不語怪力亂神崔山君傳稱鶴言是為怪也〉余將特取其憤世嫉邪而作之故題之雲爾
世有伯樂然後有千里馬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故雖有名馬祗辱於奴𨽻人之手〈一無人字〉駢死於槽𭬒之間〈駢並也蒲眠切〉不以千里稱也馬之千里者一食或盡粟一石今食馬者〈食音似下食之同○本作今之食馬者〉不知其能千里而食也是馬雖有千里之能〈一作是馬也〉食不飽力不足才美不外見且欲與常馬等不可得安求其能千里也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盡其材鳴之而不能通其意執策而臨之曰天下無良馬嗚呼其真無馬耶其真不識馬耶〈識一作知〉
讀荀子
〈孫曰荀卿名況趙人齊襄王時為稷下祭酒避讒適楚春申君以為蘭陵令春申君死而荀卿廢著書數萬言而卒因塟蘭陵樊曰筍子三十二篇其非十二子篇以子弓並仲尼謂子思孟軻略法先王而不知其統其性惡篇謂人之性惡禮義生於聖人之偽此其抵捂不合於道而公所欲削者歟○一本題作讀荀無子字〉
始吾讀孟軻書然後知孔子之道尊聖人之道易行王易王霸易霸也以為孔子之徒沒〈孫曰徒謂諸弟子〉尊聖人者孟氏而巳矣晚得揚雄書益尊信孟氏因雄書而孟氏益尊則雄者〈一作則雄也者〉亦聖人之徒歟聖人之道不傳於世周之衰好事者各以其說干時君〈孫曰如韓非申不害田駢慎到之屬○趙本作各以其所能說於時君〉紛紛藉藉相亂六經與百家之說錯雜然老師大儒猶在〈孫曰老師大儒即孟子荀卿是也〉火於秦黃老於漢〈一無黃字〉其存而醇者孟軻氏而止耳及得荀氏書於是又知有荀氏者也考其辭時若不醇粹〈一作時有若不醇粹〉要其歸與孔子異者鮮矣抑猶在軻雄之間乎〈一作抑其猶在軻雄之間乎〉孔子刪詩書筆削春秋合於道者著之離於道者黜之〈黜一作去〉故詩書春秋無疪余欲削荀氏之不合者附於聖人之籍〈籍書也〉亦孔子之志歟孟氏醇乎醇者也荀與揚大醇而小疵〈補注伊川曰荀卿才髙而其言多過子雲才短而其言多失然皆未免夫駮者也退之以大醇歸之蓋韓子待人以恕孫曰小疵謂有不合於孔子者○趙本作孟氏醇如也荀與雄文大醇而小疵〉
讀鶡冠子
〈樊曰西漢藝文志有鶡冠子一篇其下箋雲楚人居深山以鶡鳥羽為冠而唐志雲鶡冠子三巻豈漢時遺缺至唐而全耶漢唐皆以為道家者流公謂其辨施於國家功徳豈少而栁子厚作辨鶡冠子則曰得其書而讀之盡鄙淺言也二公所見不同如此○鶡音曷〉
鶡冠子十有六篇其詞雜黃老刑名〈孫曰漢藝文志又有法家名家者流刑名謂此也〉其博選篇〈孫曰博選鶡冠子第一篇〉四稽五至之說當矣〈孫曰博選篇雲道有四稽一曰天二曰地三曰人四曰命人有五至一曰百已二曰什巳三曰若已四曰斯役五曰徒隸〉使其人遇其時援其道而施於國家〈一有其字〉功徳豈少哉學問篇〈孫曰學問鶡冠子第二篇〉稱賤生於無所用〈稱一作所稱〉中流失一壺千金者〈舊注爾雅曰瓠壺也國語雲苦匏不材於人共濟而已注云佩匏可以渡水孫曰詩八月斷壺壺瓠也佩瓠可以渡水〉餘三讀其辭而悲之文字脫謬為之正三十有五字乙者三減者二十有二〈減一作滅〉注者二十有二字雲
讀儀禮
〈孫曰儀禮十七篇周之舊典漢髙堂隆生所傳者也此外又有三十九篇河間王獻之遭巫蠱倉卒之難竟不施行今亡矣韓曰唐明經有三科儀禮其一也今書具在凡十七篇〉
余嘗苦儀禮難讀又且行於今者蓋寡〈且一作其〉沿襲不同復之無由考於今誠無所用雲〈雲一作之〉然文王周公之法制粗在於是孔子曰吾從周謂其文章之盛也古書之存者希矣百氏雜家〈一作説〉尚有可取況聖人之制度耶於是掇其大要竒辭奧㫖著於篇學者可觀焉惜乎吾不及其時進退揖讓於其間嗚呼盛哉
讀墨子
〈孫曰墨子名翟宋大夫漢藝文志雲著書七十一篇今存者十二篇有節用兼愛尚賢明鬼神非命尚同等諸篇明鬼神在尚同篇中無別篇也樊曰世之學者因臨川王氏詩有孔墨必相用自古寧有此之語意謂孟子排楊墨公排釋老自比孟子不當有相用之說然學者必知孟子歸斯受之之意然後識公讀墨之㫖雲補注伊川先生曰或問退之讀墨一篇如何曰此一篇意亦甚好但言不謹嚴便有不是處至若言孔子尚同兼愛與墨子同則甚不可也〉
儒譏墨以尚同兼愛尚賢明鬼而孔子畏大人〈孫曰論語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居是邦不非其大夫〈孫曰荀子子路問魯大夫練而牀禮歟子不答以告子貢子貢曰汝問非也君子居是邦不非其大夫〉春秋譏専臣不尚同哉孔子泛愛親仁以博施濟衆為聖不兼愛哉孔子賢賢〈孫曰子曰賢賢易色〉以四科進襃弟子疾沒世而名不稱不尚賢哉孔子祭如在譏祭如不祭者〈洪曰語雲吾不與祭如不祭言祭如不祭者吾所不與與許也〉曰我祭則受福〈孫曰禮記孔子曰我戰則克祭則受福〉不明哉儒墨同是堯舜同非桀紂同修身正心以治天下國家奚不相悅如是哉余以為辯生於末學各務售其師之說非二師之道本然也孔子必用墨子〈孫曰為孔子之學者必用墨子取其與孔子合者而已〉墨子必用孔子〈孫曰為墨子之學者必用孔子折衷於聖人之言其可也〉不相用不足為孔墨〈洪曰列子云孔丘墨翟無地而為君無官而為長又古語云墨翟突不及黔孔丘席不及煖孟子以前皆以孔墨並稱則墨亦大賢孟子特以其非中道其流不能無弊故闢之耳藝文志曰墨家者流蓋出於清廟之守茅屋采椽是以貴儉養三老五更是以兼愛選士大射是以尚賢宗祀嚴父是以右鬼順四時而行是以非命以孝視天下是以尚同此其所長也退之讀墨蓋出於此莊孟荀卿之論皆斥其所短也嚴曰墨子之書誣稱孔晏之事孔叢子載詰墨一篇蓋嘗辨明之矣以孔子之道較之不啻胡越孟子著書疾其兼愛無父力排而禽獸之其言曰楊墨之道不熄孔子之道不著能言距楊墨者聖人之徒也今退之乃謂孔子必用墨子墨子必用孔子抑何乖刺如是耶若以孔墨為必相用則孟子距之為非矣其與孟簡書則又取孟子距楊墨之說以謂向無孟氏皆服左衽而言侏離矣故推尊孟子以為其功不在禹下意以已之排佛老可以比肩孟氏也殊不知言之先後自相矛盾可勝其說哉蔡曰此分邪正末學之辨也謂非孔子之正不足以知墨子之邪無墨子之邪不足以明孔子之正故曰不相為用不足為孔墨學者於此又何疑焉〉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十二
宋 魏仲舉 編
雜文
獲麟解
〈樊曰春秋魯哀公十四年西狩獲麟三傳之説各不同公既作此解李習之嘗書以贈陸員外傪曰韓愈非茲世之文古之文也其詞與意適則孟軻既沒亦不見其有過於斯者嘗書其一章曰獲麟解其他可以類知也孫曰爾雅曰麟麕身牛尾一角補注宋逺孫曰闗雎之應實無麟而若麟之瑞春秋之作實有麟而非麟之時〉
麟之為靈昭昭也〈孫曰禮記麟鳯龜龍謂之四靈〉詠於詩〈補注麟之趾是也〉書於春秋〈見題注書一作載〉雜出於傳記百家之書雖婦人小子皆知其為祥也然麟之為物也不畜於家不恆有於天下其為形也不類非若馬牛犬豕豺狼麋鹿然然則雖有麟不可知其為麟也角者吾知其為牛鬛者吾知其為馬〈祝曰鬛説文髮鬛禮記夏氏黃馬蕃鬛○鬛音獵〉犬豕豺狼麋鹿吾知其為犬豕豺狼麋鹿〈一有也字〉惟麟也不可知〈一有也字〉不可知則其謂之不祥也亦宜〈孫曰左氏傳西狩獲麟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之以為不祥以賜虞人仲尼觀之曰麟也然後取之〉雖然麟之出必有聖人在乎位麟為聖人出也聖人者必知麟麟之果不為不祥也又曰麟之所以為麟者以徳不以形〈一有也字〉若麟之出不待聖人則其謂之不祥也亦宜哉
師說
〈洪曰柳子厚答韋中立書雲今之世不聞有師獨韓愈不頋流俗犯笑侮收召後學作師說因抗顔為師愈以是得狂名又報嚴厚輿書雲僕才能勇敢不如韓退之故不為人師人之所見有同異無以韓責我余觀退之師說雲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其言非好為人師者也學者不歸子厚歸退之故子厚有此說耳〉
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惑而不從師其為惑也終不解矣生乎吾前其聞道也固先乎吾吾從而師之生乎吾後其聞道也亦先乎吾吾從而師之吾師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後生於吾乎〈庸一作豈〉是故無貴無賤無長無少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存一作資〉嗟乎師道之不傳也久矣欲人之無惑也難矣古之聖人其出人也逺矣猶且從師而問焉今之衆人其去聖人也亦逺矣〈去一作下〉而恥學於師是故聖益聖愚益愚聖人之所以為聖愚人之所以為愚其皆出於此乎〈一作矣〉愛其子擇師而教之於其身則恥師焉惑矣彼童子之師授之書而習其句讀者也〈讀音豆〉非吾所謂傳其道解其惑者也句讀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師焉或不焉小學而大遺吾未見其明也巫毉樂師百工之人不恥相師士大夫之族曰師曰弟子云者則羣聚而笑之問之則曰彼與彼年相若也道相似也〈似一作類〉位卑則足羞官盛則近諛〈盛一作大〉嗚呼師道之不復可知矣巫毉樂師百工之人君子鄙之〈一作不齒〉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歟〈一無其字〉聖人無常師〈蔡本有孔子師三字〉萇𢎞師襄老𣅧郯子之徒〈韓曰孔子至周問禮於老𣅧訪樂於萇𢎞史記曰孔子學鼓琴於師襄子左氏傳曰郯子來朝孔子問少昊氏以鳥名官之故○萇音長郯音談國名也〉其賢不及孔子〈補注方舟李石曰孔子問禮老𣅧學樂萇𢎞問官名郯子博約琢磨前言往行又有如遲任史佚臧文仲述其語言文章以益其天縱之資要以師周公為始也故曰孔子習周公〉孔子曰三人行則必有我師故弟子不必不如師〈故一作是故〉師不必賢於弟子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専攻如是而已李氏子蟠年十七〈韓曰蟠貞元十九年進士〉好古文六蓺經傳皆通習之不拘於時請學於余余嘉其能行古道作師說以貽之
進學解
〈樊曰進學解出於東方朔客難揚雄解嘲而公過之孫樵所謂韓文公以進學解窮者此也補注孫樵又與王霖書曰玉川子月蝕詩韓吏部進學解莫不㧞地倚天句句欲活讀之如赤手捕長虵不施鞚勒騎生馬急不得暇莫不捉搦韓曰據本傳雲再為國子博士既才髙數黜官又下遷乃作進學解以自喻執政竒其才改比部郎中史館修撰元和八年三月二十三日也〉
國子先生晨入太學招諸生立館下誨之曰業精於勤荒於嬉行成於思毀於隨方今聖賢相逢治具必張㧞去兇邪登崇俊良占小善者率以録〈占去聲〉名一蓺者無不庸爬羅剔抉〈祝曰爬義與第五巻把字同抉挑也○爬蒲巴蒲麻二切抉於決切〉刮垢磨光蓋有幸而獲選孰雲多而不揚諸生業患不能精無患有司之不明〈不明一作不能明〉行患不能成無患有司之不公言未既有笑於列者曰先生欺余哉弟子事先生於茲有時矣〈時一作日〉先生口不絶吟於六藝之文手不停披於百家之編記事者必提其要纂言者必鈎其𤣥〈孫曰𤣥幽深也補注陳齊之語録雲沈浸醸郁含英咀華至子雲相如同工異曲此退之作文章法也記事者必提其要纂言者必鈎其𤣥是亦學文術也〉貪多務得細大不捐焚膏油以繼晷恆兀兀以窮年〈祝曰選終日矻矻注勤作也孫曰兀兀用心貌○兀音窟又苦骨切一作矹矹〉先生之業可謂勤矣觝排異端〈祝曰觝角觸淮南子兕牛之動以觝觸補注異端異說也語攻乎異端觝音底〉攘斥佛老補苴罅漏〈補注苴所以藉履也孫曰苴包苴也○苴子魚切罅呼訝切〉張皇幽眇〈孫曰眇微也〉尋墜緒之茫茫〈一作芒芒〉獨旁捜而逺紹障百川而東之〈蔡作走〉迴狂瀾於既倒先生之於儒可謂勞矣〈一作可謂有勞矣〉沈浸醲郁〈醲一作釀〉含英咀華〈孫曰英亦花也補注張子韶曰丈字有眼目處當涵泳之使書味存於胷中則益矣韓子曰沈浸醸郁含英咀華正謂此○咀在呂切嚼也〉作為文章其書滿家上規姚姒〈姚姒舜禹姓祝曰梁劉孝綽安成康王碑虞夏革運姚姒之姓已分○姒徐里切〉渾渾無涯〈孫曰揚子曰虞夏之書渾渾爾謂規學此虞夏之書也○渾渾並胡本切〉周誥殷盤佶屈聱牙〈補注元結曰聱者謂其不相聽從韓曰聱廣雅謂不入人語也孫曰周誥謂大誥康誥酒誥洛誥之屬殷盤謂盤庚三篇佶屈聱牙皆艱澁貌○佶其乙切屈求勿切聱牛交切〉春秋謹嚴左氏浮誇易竒而法詩正而葩下逮莊騷太史所録〈孫曰莊謂莊子騷謂離騷太史所録謂司馬遷史記〉子雲相如同工異曲先生之於文〈文一作徳者非〉可謂閎其中而肆其外矣少始知學勇於敢為長通於方左右具宜〈具一作其又作且〉先生之於人〈一作於為人〉可謂成矣然而公不見信於人私不見助於友跋前疐後〈祝曰跋躐也疐跲也韓曰詩狼跋其胡載疐其尾注跋疐顛倒貌老狼有胡進則跋其胡退則疐其尾言進退兩難也○疐音致字一作躓〉動輒得咎暫為御史遂竄南夷〈孫曰謂貞元十九年為監察御史謫陽山令也○遂一作逐〉三年博士〈樊曰公元和初權知國子博士避謗求分教東都三歳即真也舊傳作三為博士蓋公貞元十八年為四門博士元和初自江陵掾入為國子博士至是元和七年自尚書外郎為之作三為博士亦可〉冗不見治〈韓曰楚詞雖過失猶弗治○治陳之切〉命與仇謀取敗幾時〈取宇唐史作其〉冬暖而兒號寒年登而妻啼飢〈登一作豐〉頭童齒豁竟死何禆不知慮此而反以教人為〈一作反教人為〉先生曰吁子來前夫大木為杗〈祝曰爾雅杗廇謂之梁韓曰說文雲杗屋大梁也○杗武方莫郎二切又音盲〉細木為桷〈祝曰詩松桷有梃左氏傳子尾抽桷擊扉注桷椽也○桷音角〉欂櫨侏儒〈韓曰欂柱也櫨柱上跗孫曰三者皆屋上短柱欂一名枅櫨一名楶侏儒一名梲字或作株櫨○欂音薄櫨音盧〉椳闑扂楔〈韓曰椳戶樞闑門限扂闗牡楔門兩旁木○椳烏回切扂亭砧切楔先列切〉各得其宜〈宜一作施〉以成室屋者〈一無屋字〉匠氏之功也〈蔡本功作工〉玉札丹砂赤箭青芝牛溲馬勃〈溲音瘦〉敗鼓之皮〈孫曰七者皆藥名也玉泉一名玉札生藍田山谷赤箭生陳倉山谷及太山少室青芝出泰山牛溲牛溺馬勃馬屁菌也生濕地及腐木上敗鼓皮主蟲毒出本草〉俱收並蓄待用無遺者醫師之良也登明選公雜進巧拙紆餘為妍卓犖為傑〈一作犖犖為傑○犖呂角切〉校短量長惟器是適者〈是一作所〉宰相之方也昔者孟軻好辯孔道以明轍環天下〈孫曰轍車跡也環循環也○一作轅環天下〉卒老於行荀卿宗王〈一作守正〉大論以興〈大論一作大倫以興一作是𢎞〉逃讒於楚廢死蘭陵〈孫曰史記荀卿遊於齊三為祭酒齊人或讒荀卿荀卿乃適楚春申君以為蘭陵令春申死而荀卿因家蘭陵〉是二儒者吐辭為經舉足為法絶類離倫優入聖域其遇於世何如也今先生學雖勤而不繇其統言雖多而不要其中〈要平聲〉文雖竒而不濟於用行雖修而不顯於衆猶且月費俸錢歲靡廩粟〈祝曰易吾與爾靡之○靡音縻〉子不知耕婦不知織乗馬從徒〈孫曰徒謂徒御也○從才用切〉安坐而食踵常途之役役〈一作促促〉窺陳篇以盜竊〈篇一作編〉然而聖主不加誅宰臣不見斥〈臣一作相〉茲非幸歟〈一作茲非其幸歟一作此非其利哉〉動而得謗名亦隨之投閒置散乃分之宜若夫商財賄之有亡計班資之崇庳〈祝曰庳下也呂氏春秋謂確乎其節之不庳也太元經亦曰山川福庳而禍髙○庳音卑〉忘巳量之所稱〈巳量一作量已○稱去聲〉指前人之瑕疵〈孫曰前人謂在巳之前謂貴顯者〉是所謂詰匠氏之不以杙為楹〈祝曰詰責也周禮以詰邦國杙即莊子求狙猴之杙者斬杙橜也楹柱也孫曰杙小而楹大故愈以杙自 喻○杙音弋〉而訾醫師以昌陽引年欲進其狶苓也〈樊曰昌陽本草昌蒲注生石磧上概節者良生下濕地大根乃是昌陽不可服東坡雲不知退之即以昌陽為昌蒲耶抑謂其似是而非不可以引年也孫曰菖蒲味辛溫無毒久服輕身不忘延年益心智一名昌陽生上洛池澤及蜀郡嚴道祝曰楚人呼豬為狶狶苓乃豬苓也○訾音紫狶音喜又音希〉
本政
〈樊曰周衰文弊老子之徒莊周唱為太古之說曰聖人不死大盜不止焚符破璽而民樸鄙剖斗折衡而民不爭殫殘天下之聖法而民始可與論議公於原道篇既詳辨而排之矣至是又作本政雲〉
周之政文既𡚁也〈一作文既有𡚁也一作文既其𡚁也〉後世不知其承〈孫曰夏之政忠忠之敝小人以野故殷人承之以敬敬之敝小人以鬼故周人承之以文文之敝小人以僿故救僿莫若以忠不知其承謂不能救之以忠也〉大敷古先〈敷布也〉遂一時之術以明示民民始惑教百氏之說以興其言曰〈孫曰謂百氏之言也〉天下可為也彼之政仁矣反於義此之政敬矣戾於忠我其周從乎〈我一作吾〉曰周不及殷其殷從乎曰夏曰虞曰陶唐曰三皇氏曰遂古之初〈詳見題注〉暴孽情〈孽魚列切〉飾淫志枝辭琢正〈補注枝辭謂枝蔓也〉紛紊紏射以僻民和以導民亂嗚呼道之去世其終不復矣乎長民者發一號施一令民莫不悱然非矣〈祝曰論語不悱不發注必持其人口悱悱乃後發○悱音芳尾切〉謂不可守遽變而從之譬將適千里及門而復〈一有後字〉雖矻矻〈韓曰矻矻堅也孫曰用心貌○矻苦骨反又口黠切〉決不可暨〈暨至也〉原其始固有以啟之者也聞於師曰古之君天下者化之不示其所以化之之道及其𡚁也易之不示其所以易之之道〈樊曰繫辭通其變使民不惓神而化之使民宜之是之謂歟〉政以是得民以是淳其有作者知其教化之所繇廢抑詭怪而暢皇極〈皇極大中之道〉伏文貌而尚忠質茫乎天運窅爾神化〈窅音窈〉道之行也其庶幾乎
守戒
〈韓曰唐自安史亂後河南河北地裂為七八蔡在當時最為近地而成徳淄青連結為援所謂今之通都大邑介於屈強之間而不知為之備者此公守戒之所以作終之曰如之何而備之曰在得人及裴度平蔡而公之言驗矣太和間杜牧作守論亦公之遺意歟〉
詩曰大邦維翰〈孫曰詩大雅板之文翰幹也〉書曰以蕃王室〈孫曰尚書微子之命之文蕃籬也〉諸侯之於天子不惟守土地奉職貢而巳固將有以翰蕃之也今人有宅於山者知猛獸之為害則必髙其柴援〈孫曰柴援者樹柴為援也〉而外施窞穽以待之〈補注窞穽坎穴也○窞徒敢切穽慈井切〉宅於都者知穿窬之為盜〈穿窬亦穴也上通為穿〉則必峻其垣牆而內固其扃鐍〈祝曰扃鐍鎖鑰也莊子固扃鐍孫曰扃關也鐍鎖也○鐍古穴切〉此野人鄙夫之所及非有過人之智而後能也今之通都大邑介於屈強之間〈孫曰介猶間也屈強謂當時方鎮也○屈渠勿切強居亮切又巨兩切〉而不知為之備噫亦惑矣〈意見題注〉野人鄙夫能之而王公大人反不能焉豈材力為之有不足歟蓋以為不足為而不為耳天下之禍莫大於不足為而不為〈一無而不為三字〉材力不足者次之〈一作材力不足為者次之〉不足為者敵至而不知材力不足者〈一作材力不足為者〉先事而思則其於禍也有間矣彼之屈強者帶甲荷戈不知其多少其緜地則千里而與我壤地相錯無有丘陵江河洞庭孟門之關〈孫曰戰國策三苖之居左彭蠡之波右洞庭之水殷紂之國左孟門而右漳滏〉其間又自知其不得與天下齒朝夕舉踵引頸冀天下之有事以乗吾之便此其暴於猛獸穿窬也甚矣嗚呼胡知而不為之備乎哉賁育之不戒童子之不抗〈孫曰蒯通曰孟賁之狐疑不如童子之必至賁育古之勇力士也孟賁生抜牛角夏育衛人力舉千鈞○賁音奔〉魯雞之不期蜀雞之不支〈孫曰莊子越雞不能伏鵠卵魯雞固能之矣魯雞大雞也〉今夫鹿之與豹非不巍然大矣然而卒為之禽者爪牙之材不同猛怯之資殊也〈孫曰鹿無爪牙而性又怯故卒為豹禽也〉曰然則如之何而備之曰在得人
杇者王承福傳
〈樊曰按孟子陳相見孟子道許行之言又彭更問士無事而食不可也二章孟子有食於人及食功之說王承福所言蓋有合於孟子故公為之傳韓曰說文杇所以塗也秦謂之杇關東謂之槾○杇音烏或作圬釫⿰槾或作墁鏝〉
杇之為伎賤且勞者也有業之其色若自得者聽其言約而盡問之王其姓承福其名世為京兆長安農夫天寳之亂發人為兵持弓矢十三年有官勲〈孫曰勲謂柱國䕶軍之類〉棄之來歸喪其土田手鏝衣食〈祝曰鏝杇具爾雅鏝謂之杇○鏝母官切〉餘三十年舍於市之主人而歸其屋食之當焉〈孫曰當謂所當之直〉視時屋食之貴賤而上下其杇之傭以償之有餘則以與道路之廢疾餓者焉〈孫曰廢謂廢缺如四支不足之類○廢一作癈〉又曰粟稼而生者也〈稼種也〉若布與帛必蠶績而後成者也其他所以養生之具皆待人力而後完者也吾皆賴之然人不可徧為〈孫曰徧為者謂一一為之也〉宜乎各致其能以相生也故君者理我所以出令者也而百官者承君之化者也任有小大惟其所能若器皿焉食焉而怠其事〈孫曰左氏食其食敢怠其事〉必有天殃故吾不敢一日舍鏝以嬉〈趙作舍鏝一日以嬉〉夫鏝易能可力焉又誠有功取其直雖勞無媿吾心安焉夫力易強而有功也〈強其量切下並同〉心難強而有智也用力者使於人用心者使人亦其宜也〈一作亦有其宜也〉吾故擇其易為而無媿者取焉〈故一作特〉嘻吾操鏝以入於貴富之家有年矣有一至者焉又徃過之則為墟矣〈孫曰墟丘墟謂廢田也○墟丘於切〉有再至三至者焉而徃過之則為墟矣問其隣〈一作問之其隣〉或曰噫刑戮也或曰身既死而其子孫不能有也或則曰〈一無則字一無曰字一無則曰二字〉死而歸之官也吾以是觀之非所謂食焉而怠其事〈一無而字〉而得天殃者邪非強心以智而不足不擇其材之稱否而冒之者邪非多行可媿知已之不可強〈一作知其不可能〉而為之者邪將富貴難守薄功而厚饗之者邪〈一無之字〉抑豐悴有時一去一來而不可常者邪吾之心憫焉是故擇其力之可能者行焉樂富貴而悲貧賤我豈異於人哉又曰功大者其所以自奉也博妻與子皆養於我者也吾能薄而功小不有之可也又吾所謂力勞者也〈一無也字〉若立吾家而力不足則心又勞也一身而二任焉雖聖者不可能也愈始聞而惑之又從而思之蓋賢者也蓋所謂獨善其身者也〈孫曰孟子窮則獨善其身〉然吾有譏焉謂其自為也過多〈為於偽切下為人同〉其為人也過少其學楊朱之道者邪楊之道不肯抜我一毛而利天下〈孫曰孟子謂楊子取為我抜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而夫人以有家為勞心不肯一動其心以蓄其妻子〈蓄一作蕃〉其肯勞心以為人乎哉雖然其賢於世之患不得之而患失之者〈孫曰孔子曰鄙夫可與事君也歟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以濟其生之欲貪邪而忘道以喪其身者其亦逺矣又其言有可以警余者故余為之傳而自覺焉〈覺一作鑒又一作覽〉
五箴〈並序〉
人患不知其過既知之不能改是無勇也〈一無是字〉餘生四十有八年〈韓曰公生大厯戊申四十有八年則元和十年也○一本作三十有八年〉髪之短者日益白齒之揺者日益脫〈洪曰四十有八年一本作三十有八年按貞元十八年與崔羣書雲左車第二牙脫去兩鬢半白頭髪五分亦白又祭老成文雲吾年未四十而視茫茫而髪蒼蒼而齒牙動搖自今年來蒼蒼者或化而為白矣動搖者或脫而落矣此雲髪之短者日益白齒之搖者日益脫以此觀之公未四十時屢有此歎知作四十八為誤矣〉聰明不及於前時道徳日負於初心其不至於君子而卒為小人也昭昭矣作五箴以訟其惡雲
游箴
余少之時〈餘一作予下並同〉將求多能蚤夜以孜孜余今之時既飽而嬉蚤夜以無為嗚呼余乎其無知乎〈一無乎字〉君子之棄而小人之歸乎
言箴
不知言之人烏可與言〈烏一作焉〉知言之人黙然而其意已傳幕中之辯人反以汝為叛〈樊曰此謂佐董晉張建封於汴徐二州時〉臺中之評人反以汝為傾〈樊曰此謂為監察御史坐論天旱人飢出為陽山令〉汝不懲邪而呶呶以害其生邪〈呶讙聲尼交切〉
行箴〈行一作悔〉
行與義乖言與法違後雖無害汝可以悔〈一作雖悔可追〉行也無邪言也無頗〈頗普禾切〉死而不死汝悔而何〈孫曰行與義乖言與法違雖無害猶當悔也行也無邪言也無頗雖至於困躓幾死而不死汝其可悔乎言不當悔也〉宜悔而休汝惡曷瘳宜休而悔汝善安在悔不可追悔不可為思而斯得汝則弗思
好惡箴
無悖而好〈孫曰悖亂也而汝也○悖蒲昧切一作善〉不觀其道無悖而惡不詳其故前之所好今見其尤從也為比舍也為讎前之所惡今見其臧從也為媿舍也為狂維讎維比維狂維媿於身不祥於徳不義不義不祥維惡之大幾如是為而不顛沛〈音具〉齒之尚少庸有不思今其老矣不慎胡為
知名箴
內不足者急於人知霈然有餘〈然一作焉〉厥聞四馳〈聞聲聞也音問〉今日告汝知名之法勿病無聞病其曄曄昔者子路惟恐有聞赫然千載徳譽愈尊〈樊曰論語子路有聞未之能行惟恐有聞蘇東坡解雲前所聞者未能行恐後有所聞行不給也或曰聞聲聞也未能行其實而得其聲故不欲其有聞也後一說正謂公此雲〉矜汝文章負汝言語乗人不能揜以自取汝非其父汝非其師不請而教誰雲不欺欺以賈憎〈賈音古〉揜以媒怨汝曽不悟以及於難小人在辱亦克知悔及其既寧〈一作其及既寧〉終莫能戒既出汝心又銘汝前汝如不顧禍亦宜然〈一作辱則宜然〉
後漢三賢賛
〈樊曰後漢王充王符仲長統三人者同傳公為之賛各不滿百言而敘事畧無遺者〉
王充者何㑹稽上虞本自元城爰來徙居〈孫曰充字仲任其先魏郡元城人父誦徙居上虞〉師事班彪家貧無書閱書於肆市肆是遊一見誦憶遂通衆流〈孫曰充到京師授業太學師事扶風班彪好博覽而不守章句家貧無書常逰洛陽市肆閲所賣書一見輒能誦憶遂博通衆流百家之言〉閉門潛思論衡以修〈孫曰充歸鄉里屏居教授以為俗儒守文多失其言乃閉門潛思著論衡八十五篇二十餘萬言韓曰充所為論衡初中土未有傳者蔡邕入吳始得之常祕以為談助其後王良為㑹稽守亦得其書及還許下時人稱其才進或曰不見異人當得異書〉為州治中自免歸歟同郡友人謝姓夷吾上書薦之待詔公車以病不行年七十餘〈孫曰刺史董勤辭充為從事轉治中自免還家友人同郡謝夷吾上書薦充才學肅宗特詔公車徵以病不行〉乃作養性一十六篇肅宗之時終於永元
王符節信安定臨涇〈祝曰涇濁水也詩涇以渭濁注涇渭相入而清濁異後漢長陵臨涇岸頽壅其流○涇音經〉好學有志鄉人所輕〈孫曰符少好學有志操與馬融竇章張衡崔瑗等友善安定俗鄙庶孽而符無外家為鄉人所賤○鄉人一作鄉里〉憤世著論潛夫是名〈孫曰充著潛夫論三十六篇以譏當時得失不欲章顯其名故號曰潛夫論〉述赦之篇以赦為賊良民之患其㫖甚明〈孫曰述赦篇言今日賊良民之甚者莫大於數赦養稂莠者傷禾稼惠姦宄者賊良民〉皇甫度遼聞至乃驚衣不及帶屣履出迎豈若雁問問雁呼卿〈樊曰度遼將軍皇甫規解官歸安定鄉人有以貨得雁門太守者亦還家書刺謁規規臥不起既入而問卿前在郡食雁美乎有須王符在門規素聞符名衣不及帶屣履出迎時人為之語曰徒見二千石不如一逢掖〉不仕終家嗟吁先生
長統公理〈仲長統字公理〉山陽髙平自謂髙幹〈一無自字〉有雄志而無雄才其後果敗以此有聲〈樊曰統年二十游學青徐並冀之間并州刺史髙幹素貴有名士多歸附時統過幹幹訪以當時之事統謂幹曰君有雄志而無雄才好士而不擇人所以為君深誡幹雅自多不納其言未幾幹以并州叛卒至於敗並冀之士皆以是異統樊曰髙幹袁紹甥也〉倜儻敢言語黙無常人以為狂生州郡㑹召〈補注本傳雲州郡命召〉稱疾不就著論見情初舉髙第尚書郎後參丞相軍事〈樊曰尚書令荀郁聞統名竒之舉為尚書郎後參曹操丞相軍事〉卒不至於榮論說古今發憤著書昌言是名友人繆襲稱其文章足繼西京四十一終〈孫曰統每論說古今及時俗行事常發憤歎息因著論名曰昌言凡三十四篇十餘萬言獻帝遜位之歲統卒年四十一友人東海繆襲稱統文章足繼西京董賈劉楊襲字熙伯辟御史府後至尚書光祿勲〉何其短邪嗚呼先生
諱辯
〈洪曰李賀父名晉肅邊上從事賀年七歲能歌詩時愈與皇甫湜未信過其父使賀賦詩立就自目曰髙軒過二人大驚他日舉進士或謗賀不避家諱公特著諱辯一篇又幽閒鼔吹録雲賀以歌詩謁愈愈送客歸困解帶旋讀首篇雁門太守行雲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魚開卻挿帶急命邀之又雲張昭論舊君諱雲周穆王諱滿至定王時有王孫滿者厲王諱胡至莊王之子名胡其比衆多退之諱辯取此意樊曰舊史公傳雲李賀父名晉肅不應進士而愈為賀作諱辨令舉進士蓋以是罪公而新史則書其事於賀傳雲以父名晉肅不肯舉進士愈為作諱辨然亦卒不就舉〉
愈與進士李賀書〈樊曰賀字長吉係出鄭王後〉勸賀舉進士賀舉進士有名〈一本無賀舉進士名〉與賀爭名者毀之曰賀父名晉肅賀不舉進士為是〈韓曰唐康軿劇談録雲元稹明經中第願與賀交賀不許元和初稹舉制䇿為禮部郎中因議賀父名晉肅不合舉進士公為著諱辨以明之序所謂賀舉進士有名與賀爭名毀之意指此歟樊曰公與李賀書今亡矣所謂諱辯者此也其曰與賀爭名者按劇談録其元稹耶然考之史稹未嘗為禮曹也〉勸之舉者為非聽者不察也〈一無也字〉和而唱之同然一辭皇甫湜曰〈湜音植〉若不明白〈一本無此四字〉子與賀且得罪愈曰然律曰二名不偏諱釋之者曰謂若言徵不稱在言在不稱徵是也〈孫曰鄭𤣥注曲禮雲孔子之母名徵在言在不言徵言徵不言在〉律曰不諱嫌名〈孫曰曲禮之文也嫌名謂聲音相近〉釋之者曰謂若禹與雨丘與蓲之類是也〈祝曰烏蓲萆名詩音義江東呼為烏蓲○蓲音丘〉今賀父名晉肅舉進士為犯二名律乎為犯嫌名律乎父名晉〈一本有肅字〉子不得舉進士若父名仁子不得為人乎夫諱始於何時作法制以教天下者非周公孔子歟周公作詩不諱〈若曰克昌厥後又曰駿發爾私孫曰謂文王名昌武王名發也〉孔子不偏諱二名〈若曰宋不足徵又曰某在斯〉春秋不譏不諱嫌名〈若曰桓公名完一本作於春秋不諱嫌名者〉康王釗之孫實為昭王〈祝曰周康王名釗書用欽保元子釗○釗音昭〉曽參之父名晳曽子不諱昔〈若曰昔者吾友又曰裼裘而弔〉周之時有騏期〈一有者字〉漢之時有杜度〈補注杜操字伯度曹魏時人以其名同武帝故因以其字呼之又去其伯字呼杜度孫曰杜度漢章帝時為齊相見衞恆四體書○一有者字〉此於其字〈一無於字〉宜如何諱將諱其嫌遂諱其姓乎將不諱其嫌者乎漢諱武帝名徹為通〈補注謂徹侯為通侯蒯徹為蒯通之類〉不聞又諱車轍之轍為某字也諱呂后名雉為野雞不聞又諱治天下之治為某字也〈一本無又諱二字〉今上章及詔不聞諱滸勢秉饑也〈樊曰以滸勢秉饑為近太祖太宗代宗𤣥宗廟諱蓋太祖名虎太宗名世民代祖名昺𤣥宗名隆基○滸呼古反〉惟宦官宮妾乃不敢言諭及機以為觸犯〈孫曰以諭近代宗諱機近𤣥宗諱代宗諱豫𤣥宗諱見上〉士君子立言行事〈立言一作言語〉宜何所法守也今考之於經質之於律稽之於國家之典賀舉進士〈一無舉字非〉為不可耶〈趙本耶作與一本無耶字〉凡事父母得如曽參可以無譏也〈一作矣一作耶〉作人得如周公孔子亦可以止也〈一作矣一作耶〉今世之事不務行曽參周公孔子之行而諱親之名則務勝於曽參周公孔子亦見其惑也夫周公孔子曽參卒不可勝勝周公孔子曽參乃比於宦官宮妾則是宦官宮妾之孝於其親賢於周公孔子曽參者耶〈趙本宦官字並作宦者〉
訟風伯
〈樊曰徳宗貞元十九年正月不雨至七月甲戌始雨公時為四門博士作此専以刺權臣裴延齡李齊運李寔等壅蔽聰明不顧旱飢專於誅求使人君恩澤不得下流如風吹雲而雨澤不得墜也是年冬公拜御史竟以言旱飢謫陽山令補注晁氏曰旱以喻時澤不下流風以比小人寔為此病雲以嫓君子欲施而不可得以夫為此厲者間之也○一本題雲讒風伯〉
維茲之旱兮其誰之由我知其端兮風伯是尤〈孫曰呂氏春秋風師曰飛廉〉山升雲兮澤上氣〈補註上亦升也〉雷鞭車兮電揺幟〈幟旗也尺志切〉雨寖寖兮將欲墜〈祝曰楚詞不寖近兮愈疎孫曰寖寖欲雨之貌寖與浸同〉風伯怒兮雲不得止暘烏之仁兮〈樊曰暘烏日名見廣雅〉念此下民閟其光兮〈閟閉也〉不鬭其神嗟風伯兮其將謂何〈將一作獨〉我於爾兮豈有其他求其時兮修祀事〈孫曰周禮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風師雨師唐制以立春後丑日祀風師此謂求其時也〉羊甚肥兮酒甚旨食足飽兮飲足醉風伯之怒兮誰使雲屏屏兮吹使醨之〈孫曰屏屏雲聚貌醨薄也音離〉氣將交兮吹使離之鑠之使氣不得化〈鑠消也舊本作使雲不得化〉寒之使雲不得施〈舊本作使氣不得施〉嗟爾風伯〈一有兮字〉欲逃其罪其又何辭上天孔明兮有紀有綱今我上訟兮其罪誰當天誅加兮不可悔風伯雖死兮人誰爾傷〈趙本作女傷〉
伯夷頌
〈洪曰武王克商遷九鼎於洛邑義士猶或非之自春秋時巳有此說義士謂伯夷也近世學者以太史公所記為不然因謂孔子稱餓於首陽之下非不食周粟蓋絶糧耳餘謂武王伐紂太公佐之伯夷非之佐之者以拯天下之溺非之者以懲萬世之亂其用心一也不然則商之三仁或去或不去或死或不死何以皆得為仁邪樊曰王荊公伯夷論謂韓子之頌為不然曰伯夷嘗與太公聞西伯善養老而徃歸焉當是之時欲夷紂者二人之心豈有異耶及武王一奮太公相之遂出元元於塗炭之中伯夷乃不與豈伯夷欲歸西伯而志不遂乃死於北海邪抑來而死於道路邪抑其至文王之都而不足以及武王之世而死邪嗚呼使伯夷之不死以及武王之時其烈豈下太公哉荊公之論與此頌相反學者其審之〉
士之特立獨行適於義而已〈於義一作於其義〉不顧人之是非皆豪傑之士信道篤而自知明者也一家非之力行而不惑者寡矣至於一國一州非之力行而不惑者蓋天下一人而巳矣至若舉世非之力行而不惑者〈一作而力行不惑者〉則千百年乃一人而巳耳若伯夷者窮天地亘萬世而不顧者也昭乎日月〈昭一作照〉不足為明崒乎泰山〈孫曰崒山髙貌韓曰峰頭巉巖也○崒才律切〉不足為髙巍乎天地不足為容也當殷之亡周之興微子賢也抱祭器而去之〈孫曰史記宋世家周武王伐紂充殷微子乃持其祭器造于軍門〉武王周公聖人也率天下之賢士與天下之諸侯而徃攻之未嘗聞有非之者也彼伯夷叔齊者〈補注伯夷姓墨名允字公信叔齊名智字公逹孤竹君之二子伯長也叔少也夷齊諡也世有不知者多矣見春秋少陽篇〉乃獨以為不可殷既滅矣天下宗周彼二子者獨恥食其粟餓死而不顧〈孫曰史記武王已平殷亂天下宗周伯夷叔齊恥之義不食周粟隱於首陽山採薇而食之遂餓死〉繇是而言夫豈有求而為哉信道篤而自知明者也今世之所謂士者凡一人譽之〈或無一字〉則自以為有餘凡一人沮之〈或無一字〉則自以為不足彼獨非聖人而自是如此夫聖人乃萬世之標凖也〈孫曰標表也凖謂凖繩也〉余故曰若伯夷者特立獨行窮天地亘萬世而不顧者也雖然微二子亂臣賊子接跡於後世矣〈補注伊川曰伯夷頌只說得伯夷介處要說得伯夷心須是聖人語不念舊惡怨是用希〉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十二
<集部,別集類,漢至五代,五百家注昌黎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十三
宋 魏仲舉 編
雜文
子産不毀鄉校頌
〈樊曰左傳鄭人遊於鄉校以論執政然明謂子産曰毀鄉校何如子産曰何為夫其所善者吾則行之其所惡者吾則改之是吾師也若何毀之然明白若果行此鄭國實賴之仲尼聞之曰以是觀之人謂子産不仁吾不信也〉
我思古人伊鄭之僑〈祝曰僑子産名左傳雲僑聞之孫曰伊惟也國僑字子産鄭大夫穆公之孫子國之子○僑音喬〉以禮相國人未安其教〈安一作知〉遊於鄉校衆口囂囂〈孫曰囂囂多言貌○囂許堯切〉或謂子産毀鄉校則止曰何患焉可以成美夫豈多言亦各其志善也吾行不善吾避維善維否〈祝曰否惡也易否臧凶○否音鄙〉我於此視川不可防言不可弭〈孫曰左傳襄公三十年子産不毀鄉校曰我聞忠善以損怨不聞作威以防怨豈不遽止然猶防川大決所犯傷人必多吾不克救也不如小決使道不如吾聞而藥之也弭止也〉下塞上聾〈孫曰文六年榖梁傳雲上塞則下闇下闇則上聾〉邦其傾矣既鄉校不毀而鄭國以理在周之興養老乞言〈孫曰詩周家忠厚仁及草木內尊事黃耈養老乞言〉及其已衰謗者使監〈孫曰國語厲王虐國人謗王怒得衛巫使監謗者祝曰詩何用不監注視也○監古衫切〉成敗之跡昭哉可觀〈蔡本昭字作照〉維是子産執政之式維其不遇化止一國誠率是道〈補注率循也〉相天下君〈一本作者〉交暢旁達〈一本作通〉施及無垠〈補注垠界限也五根切又五巾切〉於乎四海所以不理者有君無臣誰其嗣之我思古人
釋言
〈洪曰國語晉驪姬之難公子夷吾出奔梁居二年驪姬使奄楚以環釋言注云以言自解釋也退之作釋言取此義樊曰本篇上命李公相按元和二年李吉甫相則釋言其年所作也公卒避讒求分教東都李習之所謂宰相最愛公文者將以文學職處公有爭先者造公語以飛謗公恐及難遂求分司東都此也〉
元和元年六月愈自江陵法曹詔拜國子博士始進見今相國鄭公〈名絪〉公賜之坐且曰吾見子某詩吾時在翰林職親而地禁不敢相聞今為我盡寫子詩書來〈一雲一通以來〉愈再拜謝退録詩書若干篇擇日時以獻之於後之數月〈一本作日〉有來謂愈者曰子獻相國詩書乎曰然有讒於相國之座者曰韓愈曰相國徵余文余不敢匿相國豈知我哉子其慎之愈應之曰愈為御史得罪徳宗朝同遷於南者凡三人〈樊曰三人謂公及張署李方叔也〉獨愈為先收用相國之賜大矣百官之進見相國者或立語已退而愈辱賜坐語相國之禮過矣四海九州之人自百官已下欲以其業徹相國左右者多矣皆憚而莫之敢獨愈辱先索相國之知至矣賜之大禮之過知之至是三者於敵巳下受之宜以何報況在天子之宰相乎〈一無相字〉人莫不自知凡適於用之謂才堪其事之謂力愈於二者雖日勉焉而不迨束帶執笏立士大夫之行不見斥以不肖幸矣其何敢傲於言乎夫傲雖凶徳必有恃而敢行愈之族親鮮少無扳聨之勢於今〈祝曰扳引也音班又音攀〉不善交人無相先相死之友於朝〈孫曰禮記儒有爵位相先患難相死〉無宿貨蓄資〈一作宿資蓄貨〉以釣聲勢弱於才而腐於力不能奔走乗機抵巇〈孫曰抵擊巇險也謂擊其危險之處鬼谷子有扺巇篇謂此○巇許宜切〉以要權利夫何恃而傲若夫狂惑喪心之人蹈河而入火妄言而罵詈者則有之矣而愈人知其無是疾也雖有讒者百人宰相將不信之矣〈宰相一作相國〉愈何懼而慎既累月又有來謂愈曰有讒子於翰林舍人李公與裴公者〈樊曰李公則吉甫裴公則垍也二公與鄭絪皆自翰林學士遷中書舍人拜相故公於鄭則前雲吾時在翰林於李與裴則又雲翰林舍人〉子其慎歟〈一無歟字〉愈曰二公者吾君朝夕訪焉以為政於天下而階太平之治居則與天子為心膂出則與天子為股肱四海九州之人自百官以下其孰不願忠而望賜愈也不狂不愚不蹈河而入火病風而妄罵不當有如讒者之說也雖有讒者百人二公將不信之矣愈何懼而慎既以語應客夜歸私自尤曰咄〈補注咄呵也晉史咄嗟便辨○咄當沒切〉市有虎〈韓曰戰國策龎蔥與魏太子質於邯戰謂王曰今一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曰否二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曰疑之矣三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曰信矣蔥曰夫市之無虎明矣然三人言而成虎今邯鄲去太梁也逺於市而誣臣者過於三人矣願王察之〉曽參殺人〈韓曰史記甘茂攻宜陽言於秦王曰昔者曽子處費費人有與曽子同姓名者殺人人告曽子母曰曽參殺人其母織自若有頃一人又告之曰曽參殺人頃又一人告之曰曽參殺人其母投杼踰牆而走今臣賢不及曽子而王信臣又未若曽子母也疑臣者不啻三人臣恐王之投杼也〉讒者之效也詩曰取彼譛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孫曰小雅巷伯之詩注云有北北方寒涼不毛之地昊昊天〉傷於讒疾而甚之之辭也又曰亂之初生僣始既涵亂之又生君子信讒〈孫曰小雅巧言之詩注云僣數涵容也〉始疑而終信之之謂也孔子曰逺佞人夫〈今本皆脫夫字〉佞人不能逺則有時而信之矣今我恃直而不戒禍其至哉徐又自解之曰〈一本無自字一本作徐又解之曰咄〉市有虎聽者庸也曽參殺人以愛惑聽也巷伯之傷亂世是逢也今三賢方與天子謀所以施政於天下而階太平之治聽聰而視明公正而敦大〈一作厖下同〉夫聰明則視聽不惑公正則不邇讒邪敦大則有以容而思彼讒人者孰能進而為讒哉〈能一作敢〉雖進而為之亦莫之聽矣我何懼而慎〈一無而慎二字一云何懼焉〉既累月上命李公相〈樊曰元和二年正月巳酉以中書舍人李吉甫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客謂愈曰子前被言於一相今李公又相子其危哉〈一作矣〉愈曰前之謗我於宰相者翰林不知也後之謗我於翰林者相國不知也〈相國一本作宰相〉今二公合處而㑹言若及愈必曰韓愈亦人耳彼傲相國又傲翰林其將何求必不然吾今乃知免既而讒言果不行
愛直贈李君房別
〈集注南陽公謂徐帥張建封也李君房張壻也貞元六年進士公以十五年秋來佐徐州幕作此文其後君房自著作佐郎除太子舍人知宗子表疏〉
左右前後皆正人也欲其身之不正烏可得邪〈烏一作焉〉吾觀李生在南陽公之側〈孫曰徐泗濠節度使張建封封南陽郡公君房仕建封幕府〉有所不知知之未嘗不為之思有所不疑疑之未嘗不為之言勇不動於氣〈動一作為〉義不陳於色南陽公之舉錯施為〈一本無之字〉不失其宜天下之所窺觀稱道洋洋者抑亦左右前後有其人乎〈一無其字〉凡在此〈一無此字〉趨公之庭議公之事者〈孫曰趨公之庭議公之事者謂僚幕也〉吾既從而遊矣言而公信之者謀而公從之者四方之人則既聞而知之矣李生南陽公之甥也人之不知者〈一無之字〉將曰李生之託婚於富貴之家將以充其所求而止耳故吾樂為天下道其為人焉今之從事於彼也〈孫曰從事於彼謂為他帥所辟〉吾為南陽公愛之〈吾為一作吾能為〉且未知人之舉李生於彼者何辭〈且一作又〉彼之所以待李生者何道舉不失辭待不失道雖失之此足愛惜而得之彼為懽欣於李生道猶若也舉之不以吾所稱待之不以吾所期李生之言不可出諸其口矣吾重為天下愛之
張中丞傳後敘
〈樊曰歐陽文忠跋張中丞傳後雲張巡許逺之事壯矣秉筆之士皆喜稱述然以翰所紀考唐書列傳及退之所書互有得失而列傳最為疎畧雖雲史家當記大節然其大小數百戰智謀材力亦有過人可以示後者史家皆滅而不著甚可惜也翰之所書誠為太繁然廣紀備言以俟史官之採也文忠所云唐書列傳者謂舊傳若新傳則采翰及公所書並舊傳為之矣〉
元和二年四月十三日夜愈與吳郡張籍閱家中舊書〈孫曰張籍字文昌蘇州吳人公舉薦進士〉得李翰所為張巡傳〈樊曰巡鄧州南陽人巡既死議者或謂巡始守睢陽衆六萬既糧盡不持滿按隊出再生之路與其食人寧若全人於是張建封及翰等咸謂巡蔽江淮阻遏賊勢天下不亡其功也翰為之傳表上之足編列史官翰等皆有名士由是天下無異言〉翰以文章自名為此傳頗詳密然尚恨有闕者不為許逺立傳〈樊曰逺杭州鹽官人許敬宗曽孫〉又不載雷萬春事首尾〈孫曰萬春事巡為郎將至徳元年七月賊將令狐潮圍巡於雍丘萬春立城上與潮語伏弩發六矢著面萬春不動潮疑刻木人諜得其實乃大驚遙謂巡曰向見雷將軍知軍之令嚴矣潮壁雍丘北謀襲襄邑寧陵巡使萬春引騎四百壓潮先為賊所包巡突其圍大破賊潮遁去萬春將兵方畧不及南霽雲而強毅用命每戰巡任之與霽雲均〉逺雖材若不及巡者開門納巡〈孫曰至徳二年正月甲戌安慶緒將尹子竒以兵十三萬趣睢陽逺為睢陽守告急於巡巡時保寧陵引兵入睢陽與逺合逺謂巡曰逺懦不知兵公智勇兼濟逺請為公守請公為逺戰自是戰鬬盡出於巡〉位本在巡上授之柄而處其下無所疑忌竟與巡俱守死成功名城陷而虜與巡死先後異耳兩家子弟材智下不能通知二父志以為巡死而逺就虜疑畏死而辭服於賊〈樊曰是歲十月癸丑睢陽城陷巡逺俱被執並南霽雲雷萬春等三十六人皆遇害生致逺於洛陽偃師後死大厯中巡子去疾上書曰子竒南侵父巡與睢陽太守逺各守一面城陷賊所入自逺分尹子竒分部曲各一方巡及將校三十餘皆割心剖肌慘毒備盡而逺與麾下無傷巡死歎曰嗟乎人有可恨者賊曰恨我乎答曰恨逺心不可得誤國家事若有知當不赦於地下故逺心向背梁宋人皆知之使國威喪衂巡功業隳敗則逺於巡不共戴天請追奪官爵以刷寃恥詔使去疾與逺子峴及百官議皆以去疾證狀最明者城陷而逺獨生且逺本守睢陽凡屠城以生致主將為功則逺後巡死不足惑若曰後死者與賊其先巡死者謂巡當叛可乎是時去疾尚幼事未詳且知艱難以來忠烈未有先二人者事載簡書若日星不可妄輕重議乃罷〉逺誠畏死何苦守尺寸之地食其所愛之肉〈孫曰睢陽食盡食茶紙既盡遂食馬馬盡羅雀掘鼠雀鼠又盡巡出愛妾逺亦殺其奴以食士〉以與賊抗而不降乎當其圍守時外無蚍蜉蟻子之援〈孫曰蚍蜉大蟻也○蚍音毗蜉音浮〉所欲忠者國與主耳而賊語以國亡主滅悟之〈孫曰令狐潮聞𤣥宗巳幸蜀以書招巡有大將六人白巡上存亡不可知不如降賊巡責以大義斬之士心益勸〉逺見救援不至而賊來益衆必以其言為信外無待而猶死守人相食且盡雖愚人亦能數日而知死處矣逺之不畏死亦明矣烏有城壞而其徒俱死獨䝉愧恥求活雖至愚者不忍為嗚呼而謂逺之賢而為之邪說者又謂逺與巡分城而守〈孫曰八月巡守東北逺守西南〉城之陷自逺所分始以此詬逺〈詬一作語〉此又與兒童之見無異人之將死其臟腑必有先受其病者引繩而絶之其絶必有處觀者見其然從而尤之其亦不達於理矣小人之好議論不樂成人之美如是哉如巡逺之所成就如此卓卓猶不得免其他則又何說當二公之初守也寧能知人之卒不救棄城而逆遁茍此不能守獨避之他處何益及其無救而且窮也將其創殘餓羸之餘〈祝曰創傷也禮記命理瞻傷察創視折注云創之殘者曰傷○創楚良切羸倫為切〉雖欲去必不達二公之賢其講之精矣守一城捍天下以千百就盡之卒戰百萬日滋之師蔽遮江淮〈樊曰賊將尹子竒久圍睢陽城中食盡議棄城東走巡逺以為睢陽江淮之保障若棄之去賊必乗勝長駈是無江淮也溫公曰唐人皆以全江淮為巡逺之功按睢陽雖當江淮之路城既被圍若取江淮繞出其外睢陽豈能障之哉蓋巡善用兵賊畏巡為後患不滅巡則不敢越過其南耳誠如溫公所云是亦遮蔽江淮也〉沮遏其勢〈沮或作阻〉天下之不亡其誰之功也當是時棄城而圖存者不可一二數〈所拒切〉擅彊兵坐而觀者相環也不追議此而責二公以死守亦見其自比於逆亂設淫辭而助之攻也〈孫曰孟子距詖行放淫辭淫辭謂淫亂之辭○攻一作功〉愈嘗從事於汴徐二府〈孫曰董晉鎮汴州張建封鎮徐州公皆為從事〉屢道於兩州間〈州一作府〉親祭於其所謂雙廟者〈樊曰時詔贈巡楊州大都督逺荊州大都督皆立廟睢陽歲時致祭號雙廟〉其老人徃徃說巡逺時事雲南霽雲之乞救於賀蘭也〈一本無也字一本又無下賀蘭二字〉賀蘭嫉巡逺之聲威功績出已上不肯出師救愛霽雲之勇且壯不聽其語彊留之〈彊其亮切又其兩切〉具食與樂〈具一作且〉延霽雲坐霽雲慷慨語曰雲來時睢陽之人〈睢音綏〉不食月餘日矣雲雖欲獨食義不忍雖食且不下咽因㧞所佩刀斷一指血淋漓以示賀蘭一座大驚皆感激為雲泣下〈樊曰舊傳雲霽雲曰請嚙一指留於大夫示之以信歸報本州而此雲因抜佩刀斷一指血淋漓以示賀蘭一座大驚栁子厚作霽雲碑則雲自嚙其指曰噉此足矣司馬溫公考異從舊傳又按新傳雲請置一指以示信歸報中丞也因抜佩刀斷一指一座大驚新舊傳與公書大畧同此最為有理至如嚙其指曰噉此足矣則無謂也中丞謂巡也蓋是時巡拜御史中丞逺侍御史〉雲知賀蘭終無為雲出師意即馳去將出城抽矢射佛寺浮圖矢著其上甎半笴〈著直亮切笴一作箭〉曰吾歸破賊必滅賀蘭此矢所以志也〈孫曰河南節度賀蘭進明以重兵守臨淮巡遣霽雲告急進明日與諸將張樂髙㑹無出師意霽雲泣告之曰本州強冦凌逼重圍半年食盡兵弱計無從出初圍城之日城中數萬口今婦人老幼相食殆盡張中丞殺愛妾以啗軍人今見存之數不過數千城中之人分當餌賊但睢陽既抜即及臨淮皮毛相依理須援助霽雲所以冒賊鋒刃匍匐乞師謂大夫深存念亡言發響應何得晏安自處殊無救䘏之心霽雲既不能達主將之意請嚙一指留於大夫示之以信霽雲還睢陽未幾城陷樊曰舊傳雲初賀蘭進眀與房琯素不協及琯為相以進明為彭城太守河南節度使兼御史大夫復用許叔冀為進明都知兵馬使亦兼御史大夫重其官以挫進明叔冀恃名位畧等不受進明節制及霽雲至乞師進明擁兵臨淮懼叔冀見襲兩觀望坐視危亡致河南郡邑為墟由執政之乖經制也或曰韓作張巡傳後序止言賀蘭嫉巡逺聲威功績出已上不肯出師救絶不言許叔冀事豈舊史傳之誤耶於是孫之翰論曰愈敘張巡事蓋以李翰所遺落故據汴徐間老人言有所書耳老人之言傳當時事跡又豈能窺進明之情也況愈之所書止謂遺事故不盡言其本末耳又髙適傳載移書許叔冀使釋憾同援梁宋事此亦足證明則房琯挾怨失人致睢陽失陷頗得其實〉愈貞元中過泗州船上人猶指以相語城陷賊以刃脅降巡巡不屈即牽去將斬之又降雲〈一作又降霽雲〉雲未應巡呼雲曰南八男兒死耳不可為不義屈雲笑曰欲將以有為也公有言雲敢不死即不屈張籍曰有於嵩者少依於巡及其起事〈一作及巡起事〉嵩常在圍中籍大厯中於和州烏江縣見嵩時年六十餘矣以巡初得臨渙縣尉〈孫曰以巡者以巡立功故得官〉好學無所不讀籍時尚小粗問巡逺事不能細也雲巡長七尺餘鬚髯若神嘗見嵩讀漢書謂嵩曰何為久讀此〈久一作又〉嵩曰未熟也巡曰吾於書讀不過三徧終身不忘也因誦嵩所讀書盡巻不錯一字嵩驚以為巡偶熟此巻因亂抽他帙以試無不盡然嵩又取架上諸書試以問巡巡應口誦無疑嵩從巡久亦不見巡常讀書也為文章操紙筆立書未嘗起草〈樊曰巡開元二十四年進士劉夢得嘉話載其謝加金吾表有雲主辱臣死當臣致命之時惡稔罪盈是賊滅亡之日激勵將士賦詩有云裹瘡猶出陣飲血更登陴又夜聞笛聲詩有云營開星月近戰苦陣雲深觀此則巡之文章可見矣○一本作未嘗有草〉初守睢陽時士卒僅萬人城中居人亦且數萬〈一無且字〉巡因一見問其姓名其後無不識者巡怒鬚髯輒張及城陷賊縳巡等數十人坐且將戮巡起旋其衆見巡起〈一作見巡之起〉或起或泣〈或起一作猶起〉巡曰汝勿怖死命也衆泣不能仰視巡就戮時顔色不亂陽陽如平常逺寛厚長者貌如其心與巡同年生月日後於巡呼之為兄〈補注逺呼巡為兄也〉死時年四十九嵩貞元初死於亳宋間或傳嵩有田在亳宋間武人奪而有之〈一有而字〉嵩將詣州訟理為其所殺嵩無子張籍雲
河中府連理木頌
〈孫曰開元九年正月丙辰改蒲州為河中府孝經援神契曰王者徳至草木則木連理樊曰公作此頌時年二十四猶未第也〉
司空咸寧王尹蒲之七年〈韓曰司空咸寧王謂渾瑊也徳宗興元元年八月癸夘以瑊為河中尹河中節度使封咸寧郡王七年謂貞元六年〉木連理生於河之東邑〈一無之字〉野夫來告且曰吾不知古殆氣之交暢也〈殆一作始〉維吾王之徳交暢者有五〈一無五字〉是其應乎訓戎奮威蕩戮凶囘〈孫曰謂平朱泚之難囘邪也〉舉正宣和人則寧嘉入踐台階〈孫曰瑊以功加侍中司空故云台階〉庶尹克司〈孫曰書曰百僚庶尹庶尹百工也〉來帥熊羆〈孫曰為河中節度使也〉四方作儀閔人鰥寡〈人一作仁〉不寧燕息人樂王徳祝年萬億府有羣吏王有從事〈孫曰府謂節度府王謂咸寧郡王各有僚屬也〉異體同心〈體一作事異體又作上下〉歸民於理〈一作治〉天子是嘉俾錫勞王〈勞音去聲〉王拜稽首天子之光庶徳昭融神斯降祥殊本連理之柯〈之柯今作枝柯非〉同榮異壟之禾〈孫曰書唐叔得禾異畆同穎異畆異壟也同榮同穎也〉吾徯之産茲土也久矣今欲明於大君〈孫曰大君人主易曰大君有命是也○欲一作將〉紀於策書王抑余也冶金伐石垂耀無極余抑王也〈一作王亦抑餘一作王余抑也一又皆作王抑余也〉奮肆姁媮〈洪曰姁媮和悅貌選雲姁媮致熊孫曰姁媮美貌○二音劬俞〉不知所如願託頌詞長言之於康衢〈孫曰爾雅四達之謂衢五達謂之康史記有康莊之衢是也〉頌曰木何為兮此祥詢厥美兮在吾王願封植兮永固俾斯人兮不忘〈人一作民〉
汴州東西水門記〈並序〉
〈樊曰時董晉鎮汴州公為之佐補注陳後山雲退之作記記其事耳今之記乃論也以後山語觀公諸記信然〉
貞元十四年正月戊子隴西公命作東西水門〈韓曰隴西公董晉也○一無隴西二字〉越三月辛已朔〈越於也〉水門成三日癸未大合樂設水嬉㑹監軍〈孫曰俱文珎為監軍〉軍司馬〈孫曰陸長源為行軍司馬〉賓佐僚屬將校熊羆之士肅四方之賓客以落之〈孫曰禮記主人肅客而入肅進之也宮室始成祭之為落〉士女龢㑹〈祝曰說文龢調也楚詞風習習兮龢煖補注書四方民大和㑹○龢古和字〉闐郭溢郛既卒事其從事昌黎韓愈請紀成績其詞曰
維汴州河水自中注厥初距河為城其弗合者誕〈誕大也〉寘聨鏁於河宵浮晝沈舟不潛通〈舟一作用〉然其襟袍虧䟽〈孫曰襟袍以衣喻之〉風氣宣洩邑居弗寧訛言屢騰厯載以來孰究孰思皇帝御天下十八載〈樊曰即徳宗貞元十二年〉此邦之人遭逢疾威嚚童噭嘑〈祝曰嚚愚也嚚童李迺噭嘑皆聲也莊子而我噭噭然周禮夜呼旦以嘂百官○噭音呌嘑音呼〉劫衆阻兵〈孫曰貞元十二年六月乙酉宣武節度使李萬榮卒子迺自為兵馬使左氏阻兵無衆阻恃也〉凜凜慄慄若墜若覆時維隴西公〈一有李勉二字非〉受命作藩〈孫曰七月乙未以晉為宣武軍節度使代萬榮〉爰自京洛單車來臨〈孫曰晉自東都留守移鎮宣武故云爰自京洛晉既受命與騎從十餘人赴鎮不用兵衛故云單車來臨〉遂拯其危〈拯一作持〉遂去其疵弗肅弗厲〈厲嚴也〉薫為太和神應祥福五穀穰熟〈穰如兩切〉既庶而豐人力有餘監軍是咨司馬是謀乃作水門為邦之郛以固風氣以閈冦偷〈閈侯旰切一本作扞〉黃流渾渾〈黃流黃河也○渾渾並胡本切〉飛閣渠渠〈渠渠大也〉因而飾之匪為觀遊天子之武維隴西公是布天子之澤〈一作文一作淳一又作天下之文〉維隴西公是宣河之沄沄〈孫曰沄沄水流貌〉源於崑崙〈孫曰山海經崑崙之山河水出焉〉天子萬祀公多受祉乃伐山石刻之日月尚俾來者知作之所始
宴喜亭記
〈韓曰亭在連州公貞元十九年十二月自監察御史出為山陽令時作山陽於連為屬邑〉
大原王𢎞中〈樊曰王仲舒字𢎞中〉在連州〈樊曰按順宗實録貞元十九年左補闕張正買上疏諫它事得召見正買與仲舒相善有告王叔文等雲正買疏似論君朋黨事宜少誡叔文因譛正買等九月甲寅𢎞中坐與正買善貶連州司戶𢎞中之貶與公同年而公日月後之也〉與學佛之人景常元慧者遊異日從二人者行於其居之後丘荒之間上髙而望得異處焉斬茅而嘉樹列發石而清泉激輦糞壤焚椔翳〈孫曰詩作之屏之其椔其翳注曰木立死曰椔自斃曰翳○椔側師切翳於計切〉卻立而視之出者突然成丘陷者呀然成谷〈呀張口貌呼加切〉窪者為池〈祝曰窪說文雲清水一曰窊也老子窪則盈○窪烏𤓰切〉而缺者為洞若有神異物陰來相之自是𢎞中與二人者晨徃而夕忘歸焉乃立屋以避風雨禦寒暑〈一作以禦風雨寒暑〉既成愈請名之其丘曰俟徳之丘蔽於古而顯於今有俟徳之道也其石谷曰謙受之谷〈孫曰書滿招損謙受益衆水所赴故云謙受〉瀑曰振鷺之瀑〈孫曰詩振振鷺鷺於飛振振羣飛貌○瀑音僕〉谷言徳瀑言容也其土谷曰黃金之谷瀑曰秩秩之瀑〈孫曰秩秩有常徳也〉谷言容瀑言徳也洞曰寒居之洞志其入之時也池曰君子之池虛以鍾其美盈以出其惡也〈孫曰左氏有汾澮以流其惡惡穢濁也〉泉之源曰天澤之泉出髙而施下也合而言之以屋曰燕喜之亭取詩所謂魯侯燕喜頌者也〈孫曰魯侯燕喜詩閟宮之文○頌者也一作者頌也一無者字〉於是州民之聞者〈一作州民之老一作州之老民一作州之老聞而云云〉相與觀焉曰吾州之山水名於天下然而無與燕喜者比經營於其側者相接也而莫宜其地〈冝一作多〉凡天作而地藏之以遺其人乎𢎞中自吏部外郎貶秩而來〈一無外郎二字一作吏部侍郎樊曰時𢎞中自吏部員外郎貶連州司戶諸本多作自吏部侍郎貶秩而來誤矣當作吏部員外郎也〉次其道塗所經自藍田山〈樊曰即京兆府藍田縣之山〉入商洛〈樊曰在今商州〉涉淅湍〈樊曰房州舊有淅州有淅川縣武徳五年省縣入房陵𨽻房州正觀八年省州入內鄉縣鄧州孫曰淅地本楚之白羽至秦改為淅○淅持益切〉臨漢水升峴首以望方城〈集注漢水峴首並襄州禹貢導漾東流為漢顔師古曰漾水出隴西氐道東流過武關山南為漢方城山名今在唐州方城縣界一名黃城山○峴胡典切〉出荊門〈樊曰荊門在今江陵府〉下岷江〈祝曰岷山名江水所出書岷山導江○岷眉巾切〉過洞庭上湘水〈樊曰洞庭在岳州湘水出零陵○上一作止〉行衡山之下〈樊曰衡山在衡州〉繇郴踰嶺〈樊曰郴謂郴州在唐𨽻江南西道嶺謂嶺南連州所𨽻也○郴音琛〉猿狖所家〈狖音柚〉魚龍所宮極幽遐瓌詭之觀〈瓌公囘切〉宜乎於山水〈乎一作其〉飫聞而厭見也〈樊曰此段文意則太史公所謂年二十而南遊江淮上㑹稽探禹穴闚九疑浮於沅湘涉汶泗講業齊魯之都觀孔子之遺風鄉射鄒嶧厄困鄱薛彭城過梁楚以歸其致一也○見也一作見之〉今其意乃若不足傳曰智者樂水仁者樂山𢎞中之徳與其所好可謂協矣智以謀之仁以居之吾知其去是而羽儀於天朝也不逺矣遂刻石以記
徐泗豪三州節度掌書記㕔石記
〈集注唐地理志雲濠初作豪元和三年刺史崔公表請其事由是改為濠取水名也公作記在貞元十五年尚為豪諸本作濠誤矣下同〉
書記之任亦難矣〈孫曰景龍元年置節度府掌書記一人〉元戎〈孫曰詩元戎十乗元戎元帥也〉摠齊三軍之士〈孫曰古者大國三軍軍萬二千五百人○摠一作整字〉統理所部之甿〈甿謨耕切〉以鎮定邦國〈定一作守〉賛天子施教化而又外與賓客四鄰交其朝覲聘問〈孫曰周禮春見曰朝秋見曰覲時聘曰問〉慰薦祭祀祈祝之文與所部之政三軍之號令升黜凡文辭之事皆出書記非閎辯通敏兼人之才〈孫曰兼人猶過人也〉莫宜居之然皆元戎自辟然後命於天子茍其帥之不文則其所辟〈一有之字〉或不當亦其理宜也南陽公自御史大夫豪壽廬三州觀察史〈孫曰興元元年十二月以壽州刺史張建封兼御史大夫充豪壽廬三州都團練觀察使〉授節移鎮徐州〈孫曰貞元四年十一月置徐泗豪三州節度使徙建封為之〉厯十一年〈貞元四年也〉而掌書記者凡三人其一人曰髙陽許孟容〈集注許孟容字公範長安人〉入仕於王朝今為尚書禮部郎中其一人曰京兆杜兼〈集注杜兼字處𢎞〉今為尚書禮部員外郎觀察判官其一人曰隴西李博〈樊曰許杜見唐書而李博貞元八年公同年進士也唐書無傳獨於此見其後為宣州客又見公送楊儀之序〉自前鄉貢進士授祕書省校書郎方為之〈洪曰孟容以文詞知名兼建中初進士家聚書至萬巻博公同年進士贈李君房別雲李生在南陽公之側或雲恐是博〉南陽公文章稱天下其所辟實所謂宏辯通敏兼人之才者也後之人茍未知南陽公之文章〈一作茍有未知云云〉吾請觀於三君子茍未知三君子之文章吾請觀於南陽公可知矣蔚乎其相扶〈一作章〉炳乎其相輝志同而氣合魚川泳而鳥雲飛也愈樂是賔主之相得也故請刻石以記之〈一無之字〉而陷置於壁間來者得以覽觀焉
畫記
〈樊曰蘇內翰嘗曰世有妄庸者作歐陽永叔語雲吾不能為退之畫記此大妄也僕嘗謂退之畫記僅似甲乙帳爾了無可觀世人識真者少可歎亦可愍也〉
雜古今人物小畫共一巻騎而立者五人騎而被甲載兵立者十人一人騎而執大旗前立〈一無而字〉騎而被甲載兵行且下牽者十人騎且負者二人騎執器者二人騎擁田犬者一人〈孫曰田犬田獵之犬〉騎而牽者二人騎而驅者三人執羈靮立者二人〈祝曰羈靮絆也馬韁也禮記孰執羈靮而從孫曰羈絡也靮韁也○羈居宜切靮丁厯切〉騎而下倚馬臂隼而立者一人〈孫曰臂即⿱也隼者鷹之類〉騎而驅涉者二人徒而驅牧者二人〈而一作騎〉坐而指使者一人甲冑手弓矢鈇鉞植者七人〈集注胄兠矛也手執也鈇莝斫刀也鉞斧也植立也○鈇風無切〉甲冑執幟植者十人負者七人偃寢休者二人〈祝曰偃息也寢臥也〉甲冑坐睡者一人方涉者一人〈一本又有方涉二字〉坐而脫足者一人寒附火者一人〈補注按筆墨閒録雲予嘗愛附火語工乃王弼雲火有其炎寒者附之附近也〉雜執器物役者八人奉壺矢者一人〈孫曰禮記投壺之禮主人奉矢司士奉中矢所以投也○奉音捧〉舍而具食者二十有一人〈孫曰舍居屋下也具字一本作且二十有二人一雲十有一人蓋以總數數之也曽子開雲爾〉挹且注者四人〈集注挹酌也注灌也詩不可以挹酒漿○挹音邑〉牛牽者三人驢驅者四人一人杖而負者婦人以孺子載而可見者六人〈一本婦人作婦女又下無以字〉載而上下者三人〈孫曰謂上下車也〉孺子戲者九人凡人之主事三十有二焉〈一本作為〉人大小百二十有三而莫有同者焉馬大者九匹於馬之中又有上者下者〈一有焉字一作亦有馬之下者焉〉行者牽者奔者涉者陸者翹者〈孫曰翹舉足也一本有牽者無陸者一本有陸者無牽者〉顧者鳴者寢者訛者〈孫曰詩或寢或訛訛動也〉立者〈一有人立者字〉齕者〈祝曰禮記庶人齕之齕齧草也下沒切〉飲者溲者〈溲便也所交切〉陟者降者癢磨樹者〈癢以兩切〉噓者〈噓吹也〉嗅者喜而相戲者怒相踶齧者〈踶蹋也徒計切齧五結切〉秣者騎者驟者走者載服物者載狐兔者凡馬之事二十有七焉〈焉一作為非是〉馬大小八十有三而莫有同者焉牛大小十有一頭橐駝三頭〈孫曰橐駝者言能負橐而駝物○橐一作駱〉驢如橐駝之數而加其一焉隼一犬羊狐兔麋鹿共三十旃車三兩〈孫曰說文旃旗曲柄者兩乗也力讓切〉雜兵器弓矢旌旗〈孫曰周禮游車載旌旌者謂析羽注於髦首所以精進士卒〉刀劒矛楯〈孫曰楯所以汗身蔽目者○楯樹尹切〉弓服矢房〈孫曰服弓衣亦作箙房以盛矢〉甲冑之屬缾盂簦笠〈孫曰簦笠之長柄也史記虞卿躡蹻擔簦是也笠蓋也○簦都滕切笠一作䇺字〉筐筥錡釜〈祝曰錡三足釜也詩維錡及釜孫曰方曰筐圓曰筥皆以竹為之三足曰錡無足曰釜○錡其綺魚倚二切〉飲食服用之器壺矢博奕之具〈壺矢一作投壺之矢〉二百五十有一皆曲極其妙貞元甲戌年〈樊曰即貞元十年也〉余在京師甚無事同居有獨孤生申叔者〈集注申叔字子重○一無有字〉始得此畫而與余彈碁〈洪曰沈存中雲彈碁有譜一巻其局方二尺中心髙如覆盂其巔為小壺四角微隱起李商隱詩王作彈碁局中心亦不平謂其中髙也白樂天詩彈碁局上事最妙是長斜謂抹角斜彈一發過半局今譜中有此法孫曰西京雜記漢元帝好擊鞠為勞求相類而不勞者遂為彈碁之戲彈碁有譜一巻盡唐人所為栁子厚序碁用二十四碁者即此戲也〉余幸勝而獲焉意甚惜之以為非一工人之所能運思〈一無人字〉蓋叢集衆工人之所長耳〈一無人字〉雖百金不願易也明年出京師至河陽〈樊曰當是貞元十一年孫曰河陽公家世所塟〉與二三客論畫品格因出而觀之座有趙侍御者君子人也見之慼然若有所感少而進曰噫余手之所摹也〈一作余之手之所摹也一作余所摹也摹亦作模〉亡之且二十年矣余少時嘗有志乎茲事得國本〈國一作故〉絶人事而摹得之〈摹一作模〉遊閩中而喪焉居閒處獨時徃日來余懷也〈一本無日字是〉以其始為之勞而夙好之篤也今雖遇之力不能為已且命工人存其大都焉〈孫曰大都大畧也〉余既甚愛之又感趙君之事因以贈之而記其人物之形狀與數而時觀之以自釋焉
藍田縣丞㕔壁記
丞之職所以貳令〈孫曰貳謂副貳也〉於一邑無所不當問其下主簿尉主簿尉乃有分職〈一本不重出主簿尉三字〉丞位髙而偪例以嫌不可否事文書行吏抱成案詣丞巻其前鉗以左手〈鉗束也〉右手摘紙尾〈摘它厯切一作擿〉雁鶩行以進〈雁一作鳬〉平立睨丞〈睨邪視音詣〉曰當署丞涉筆占位署惟謹目吏問可不可吏曰得則退不敢畧省漫不知何事官雖尊力勢反出主簿尉下劾數慢〈劾胡得切〉必曰丞至以相訾謷〈祝曰謷不省語也前漢聲謷謷孫曰說文雲不省人也○訾將此切謷牛刀切〉丞之設〈一作役〉豈端使然哉博陵崔斯立〈補注斯立字立之清河人〉種學績文以蓄其有涵演迤〈涵一作澄〉日大以肆貞元初挾其能戰藝於京師再進再屈於人〈集注立之貞元四年進士第公嘗寄其詩曰連年收科第如摘頷下髭此其所以再進而再屈於人也或謂屈當作出乃與詩意合是不解公所謂屈於人之意耳屈於人屈人也〉元和初以前大理評事言得失黜官再轉而為丞茲邑始至喟然曰官無卑顧材不足塞職既噤〈巨禁切〉不得施用〈一作行〉又喟然曰丞哉丞哉余不負丞而丞負余〈一本作丞喜負余〉則盡枿去牙角〈枿五割切一作拆〉一躡故跡破崖岸而為文〈蔡本作之〉丞㕔故有記壞陋汚不可讀斯立易桷與瓦墁治壁〈補注墁泥也祝曰孟子毀瓦畫墁注畫墁畫地也○墁莫干切〉悉書前任人名氏庭有老槐四行南牆鉅竹千挺儼立若相持水㶁㶁循除鳴〈祝曰㶁㶁說文水裂聲也除階也○㶁古柏反〉斯立痛掃溉〈韓曰溉灌溉注也○溉居代切〉對樹二松日唫哦其間〈一無吟字〉有問者輒對曰余方有公事子姑去考功郎中知制誥韓愈記
新修滕王閣記
〈樊曰滕王閣在洪州公自袁州作此記凡五百五字首尾敘其不一到為歎而終之曰其江山之好登望之樂雖老矣如獲從公遊尚能為公賦蓋敘事之外所以寄吾不盡之意者此而已歐陽永叔為襄守史中輝記峴山亭尹師魯為襄守燕公記峴山亭蘇子美為處守李然明記照水堂蘇子瞻為眉守黎希聲記逺景樓四者其辭雖異而大意畧同豈作文之法當如是耶抑亦祖公此意而為之也〉
愈少時則聞江南多登臨之美〈登臨一作臨觀〉而滕王閣獨為第一〈孫曰滕王名元嬰髙祖之子永徽中為洪州都督作此閣〉有瓌偉絶特之稱〈祝曰瓌偉壯麗也選瓌艶竒偉○瓌公囘切〉及得三王所為序賦記等〈韓曰王勃字子安為滕王閣序王緒為賦貞元元年王仲舒為連州司戶為修閣記〉壯其文詞益欲往一觀而讀之以忘吾憂繫官於朝願莫之遂十四年以言事斥守潮陽〈孫曰元和十四年正月公坐言佛骨事貴為潮州刺史○潮陽一作掲陽〉便道取疾〈孫曰便道㨗徑也〉以至海上又不得過南昌而觀所謂滕王閣者〈集注洪州本漢南昌縣〉其冬以天子進大號加恩區內〈孫曰七月已丑上尊號大赦天下區內區字之內也〉移刺袁州〈孫曰十月丙寅公量移袁州刺史〉袁於南昌為屬邑〈孫曰袁州𨽻江南西道〉私喜幸自語以為當得躬詣大府〈謂帥府也〉受約束於下執事及其無事且還儻得一至其處竊寄目償所願焉至州之七月詔以中書舍人太原王公為御史中丞觀察江南西道〈樊曰太原王公即仲舒也舊史元和十五年六月戊寅以中書舍人王仲舒為洪州刺史御史中丞充江西觀察使〉洪江饒䖍吉信撫袁悉屬治所八州之人前所不便及所願欲而不得者公至之日皆罷行之大者驛聞小者立變春生秋殺〈生一作施〉陽開陰閉令修於庭戶數月之間而人自得於湖山千里之外吾雖欲出意見論利害聽命於幕下而吾州乃無一事可假而行者又安得舍已所事以勤館人則滕王閣又無因而至焉其歲九月人吏浹和〈浹子協反〉公與監軍使燕於此閣文武賓士皆與在席〈與去聲〉酒半合辭言曰此屋不修且壞前公為從事此邦適治新之公所為文實書在壁今三十年而公來為邦伯適及期月公又來燕於此公胡得無情哉〈胡一作烏〉公應曰諾於是棟楹樑桷板檻之腐黒撓折者〈孫曰楹柱也檻欄也〉蓋瓦級甎之破缺者赤白之漫漶不鮮者〈祝曰赤白繪畫之色前漢為其泰漫漶而不可知注漫漶不分別貌○漫莫幹切漶胡館切又乎貫切鮮一作圭〉治之則已無侈前人無廢後觀工既訖功公以衆飲而賞焉以書命愈曰子其為我記之〈一無其字〉愈既以未得造觀為歎竊喜載名其上詞列三王之次有榮耀焉〈一作者焉〉乃不辭而承公命其江山之好登望之樂雖老矣如獲從公遊尚能為公賦之元和十五年十月某日袁州刺史韓愈記
科斗書後記〈作之歲月自見本篇〉
愈叔父〈樊曰名雲卿仕終禮部侍郎〉當大厯世文辭獨行中朝天下之欲銘述其先人功行取信來世者咸歸韓氏〈樊曰上元辛丑特進試鴻臚卿兼御史中丞田神功平劉展於淮西雲卿為平淮碑又為丞相贈太子太師崔圓廟碑銘二碑並載姚文粹李太白武昌宰韓君去思碑雲雲卿文章冠世皇甫持正公神道碑雲先叔父雲卿當肅代朝獨為文章官李習之誌其妻母墓曰禮部君好立節義有大功於昭陵其文章出於時而官不甚髙習之妻雲卿孫女也觀此則公所云蓋可見矣〉於時李監陽氷獨能篆書而配叔父〈樊曰陽氷為將作少監唐人篆書無出李陽氷舒元輿志陽氷篆曰斯去千年氷生唐時氷復去矣後來者誰後千年有又誰能待之後千年無人篆止於斯〉擇木善八分不問可知其人〈樊曰擇木代宗時官禮部尚書杜子美李潮八分歌雲尚書韓擇木騎曹蔡有鄰開元以來數八分一本作擇木蓋能八分一作同姓叔父擇木善八分〉不如是者不稱三服故三家傳子弟徃來貞元中愈事董丞相幕府於汴州〈補注董丞相晉貞元中鎮汴州公為之佐〉識開封令服之者陽氷子授余以其家科斗孝經〈孫曰書序雲魯共王壞孔子宅得論語孝經皆科斗文字科斗文字謂蒼頡古文其狀類科斗〉漢衞宏官書兩部合一巻〈孫曰衛宏字敬仲光武時為議郎作漢儀四篇載西京雜事〉愈寳蓄之而不暇學後來京師為四門博士〈補注貞元六年〉識歸公〈樊曰歸登字沖之有文字工草隸〉歸公好古書能通之愈曰古書得其依據蓋可講因進其所有書屬歸氏元和來愈亟不獲讓〈亟去吏切〉嗣為銘文薦道功徳思凡為文詞宜畧識字〈一作宜畧識古字〉因從歸公乞觀二部書得之留月餘張籍令進士賀抜恕寫以留愈〈一無愈字〉蓋得其十四五而歸其書歸氏十一年〈補注元和十一年〉六月四日右庶子韓愈記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十四
宋 魏仲舉 編
雜文
鄆州溪堂詩〈並序〉
〈樊曰長安薛氏有皇甫湜手帖雲鄆塘特髙古風敢樹降旗而作之者下何人能及矣崔侍御前日稱歎終席滿座不覺繼燭我唐有國退之文宗一人不任欽慰之極湜上侍郎宗伯鄆塘正謂此鄆州溪堂也公時為兵部侍郎曰宗伯者文章宗伯也集注退之文有石本者鄆州溪堂詩孟州濟源送李願序京兆萬年薛公達銘司馬村栁子厚銘縣北劉村路應碑州廨田氏先廟碑鄭州榮陽索河上鄭儋碑衢州徐偃王碑華州蒲城胡珦碑西京北邙權徳輿碑廣州南海神廟碑栁州羅池碑潭州湘隂黃陵碑徐州節度掌書記㕔石記其間異同皆以石本為正今文注其下補注陳齊之語録曰秦少游雲退之元和聖徳詩與平淮西碑如出兩手予以嵗月考之蓋相去十二年也然以平淮西碑方鄆州溪堂詩則又曰如它人所作也〉
憲宗之十四年始定東平三分其地〈孫曰元和十四年二月平盧都知兵馬使劉悟殺其節度使李師道以降青淄十二州皆平命戶部侍郎楊於陵為淄青宣慰使分其地為三道以鄆曹濮為一道淄青齊登萊為一道兗海沂宻為一道東平郡即平盧軍所治〉以華州刺史禮部尚書兼御史大夫扶風馬公〈今本有總字〉為鄆曹濮節度觀察等使〈濮音卜〉鎮其地〈樊曰三月以薛平為平盧節度使青齊登萊等州觀察使以王遂為沂州刺史沂海兗宻等州都團練觀察使三分其地者謂摠及此二人也〉既一年褒其軍號曰天平軍〈韓曰舊史穆宗紀雲十五年六月鄆曹濮等州節度賜號天平軍從馬摠奏也〉上即位之二年召公入且將用之〈孫曰長慶元年三月盧龍軍節度使劉總上幽鎮地韶總徙天平而召總還將大用〉以其人之安公也〈今本雲以彼人之安於公也〉復歸之鎮〈孫曰㑹摠卒帝以鄆人附摠詔復還鎮〉上之三年〈韓曰穆宗以元和十五年正月即位其曰上即位之二年則長慶元年上之三年則長慶二年也〉公為政於鄆曹濮也適四年矣治成制定衆志大固惡絶於心仁形於色竱心一力〈竱等齊也㫖兗切一作專○今本作竭心力〉以供國家之職於時沂密始分而殘其帥〈洪曰元和十四年沂海將王弁殺其觀察使王遂自稱留後也〉其後幽鎮魏不恱於政〈今本作政〉相扇繼變〈洪曰謂長慶元年幽州盧龍軍都知兵馬使朱克融因其節度使張𢎞靖以反成徳軍大將王廷湊殺其節度使田𢎞正以反二年魏博節度使田布自殺兵馬使史憲誠自稱劉後〉復歸於舊徐亦乗勢逐帥自置〈洪曰謂二年武寧軍節度副使王智興逐其節度使崔羣也○置一作署〉同於三方〈孫曰三方幽鎮魏也〉惟鄆也〈惟一作為〉截然中居〈今本有四鄰望之四字〉若防之制水〈防隄也〉恃以無恐然而皆曰鄆為魯巢且六十年〈孫曰永泰元年七月以平盧兵馬使李正已為本軍節度使傳子納納子師道至元和十四年敗凡五十五年〉將疆卒武曹濮於鄆州〈今本作曹鄆於濮州一本作於曹濮州〉大而近軍所根抵皆驕以易怨〈以一作而〉而公承死亡之後掇拾之餘剝膚椎髓公私埽地赤立新舊不相保持〈一作恃〉萬目睽睽〈孫曰睽睽相顧貌韓曰說文目不相 也○睽睽並傾畦切〉公於此時能安以治之其功為大若幽鎮魏徐之亂不扇而變此功反小何也公之始至衆未熟也化以武則忿以憾〈今本作而憾〉以恩則橫而肆〈橫去聲〉一以為赤子一以為龍蛇〈孫曰以恩待之故若赤子以武威之故若龍蛇〉憊心罷精〈憊病也蒲拜切罷音皮〉磨以歲月然後致之難也及教之行衆皆戴公為親父母夫叛父母從仇讎非人之情故曰易〈今本有也字〉於是天子以公為尚書右僕射〈今本無公字〉封扶風縣開國伯〈今本無封字縣作郡字〉以褒嘉之〈孫曰是歲就加摠尚書右僕射〉公亦樂衆之和知人之悅而侈上之賜也於是為堂於其居之西北隅號曰溪堂以饗士大夫通上下之志既饗其從事陳曽〈孫曰曽元和十五年登進士第〉謂其衆言公之畜此邦其勤不亦至乎此邦之人纍公之化〈纍擊也韓曰說文綴得理也○纍力佳切一本作繄〉惟所令之不亦順乎上勤下順遂濟登茲不亦休乎昔者人謂斯何今者人謂斯何雖然斯堂之作意其有謂而喑無詩歌〈喑與瘖同〉是不考引公徳而接邦人於道也〈今本無而字〉乃使來請其詩曰
帝奠九壥〈孫曰九壥九州也○壥與㕓同〉有葉有年〈葉世也〉有荒不條〈條治也今本不字作有字〉河岱之間〈孫曰河岱皆天平之境〉及我憲考一收正之〈收今本作牧〉視邦選侯以公來屍〈屍主也〉公來屍之人始未信公不飲食以訓以徇孰飢無食孰呻孰歎孰寃不問不得分願〈分扶問切〉孰為邦蛑〈音牟今本作蟊〉節根之螟〈孫曰詩去其螟蝽及其蟊賊毛氏雲食苖心曰螟食葉曰蝽食根曰蟊食節曰賊皆蝗類也〉羊狠狼貪〈補注史記狠如羊貪如狼〉以口覆城〈孫曰以口覆城者謂以利口傾覆之也〉吹之喣之〈孫曰喣亦吹也況羽切〉摩手拊之箴之石之〈孫曰石砭也謂以石為鍼也○今本箴作針〉膞而磔之〈祝曰膞說文薄脯膞之屋上左氏成二年傳龍人囚盧蒲就魁殺而膞諸城上磔開也張也○膞音粕磔陟格切〉凡公四封〈四封四境〉既富以彊謂公吾父孰違公令可以帥征〈今本帥作師〉不寧守邦〈孫曰可以帥征者言可驅之徵伐不自守邦而巳言得其懽心〉公作溪堂播播流水〈播播水流貌〉淺有蒲蓮深有蒹葦公以賓燕其鼔駭駭公燕溪堂賓校醉飽流有跳魚岸有集鳥既歌以舞其鼔考考〈孫曰駭駭考考皆鼔聲〉公在溪堂公御琴瑟〈孫曰詩琴瑟在御〉公暨賓賛〈孫曰賓賛謂幕僚〉稽經諏律〈祝曰稽考也諏訪也詩周爰諮諏左氏咨事為諏○諏尊 切〉施用不差〈施詩志切〉人用不屈〈孫曰用謂由是也施由是而不差人由是以不屈言皆得其宜也〉谿有薲苽〈孫曰說文薲苹也根浮水而生苽雕胡也一名蔣周禮魚宜苽○薲與蘋同音萍苽與菰同音孤〉有龜有魚公在中流右詩左書〈詩一作琴〉無我斁遺〈孫曰斁厭也無我斁遺者言無厭棄我而去○斁徒故切又音亦〉此邦是庥〈孫曰言且庥芘是邦也〉
貓相乳
〈韓曰司徒北平王馬燧也燧字洵美是說先儒或以為幾乎謟然反復終篇則言北平王之徳感應召致不為謟矣〉
司徒北平王家貓有生子同日者其一母死焉〈一無母字〉有二子飲於死母母且死其鳴吚吚〈吚音伊〉其一方乳其子若聞之起而若聽之走而若救之銜其一置於其棲又往如之反而乳之若其子然噫亦異之大者夫貓人畜也非性於仁義者也其感於所畜者乎哉北平王牧人以康罰罪以乎理陰陽以得其宜國事既畢家道乃行父父子子兄兄弟弟雍雍如也愉愉如也視外猶視中一家猶一人夫如是其所感應召致其亦可知矣易曰信及豚魚亦其類也夫〈其一作此〉愈時獲幸於北平王客有問王之徳者愈以是對客曰夫祿位貴富人之所大欲也得之之難未若持之之難也得之於功或失之於徳得之於身或失之於子今夫以功徳如是祥祉如是其善持之也可知已因敘之為貓相乳說雲爾
進士策問十三首
〈樊曰非一歲所作編者集之耳〉
問書稱汝則有大疑謀及乃心謀及卿士以至於庶人龜筮〈孫曰書洪範之文〉考其從違以審吉凶則是聖人之舉事興為無不與人共之者也於易則又曰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機事不密則害成〈孫曰易繫辭○機易作幾〉而春秋亦有譏漏言之詞〈樊曰春秋文公六年晉殺其大夫陽處父公羊傳其稱國以殺何君漏言也何休注此引易幾事不密為證〉如是則又似不與人共之而獨運者也書與易春秋經也聖人於是乎盡其心焉耳矣今其文相戾悖如此欲人之無疑不可得已是二說者其信有是非乎抑所指各殊而學者不之能察也〈樊曰老蘇曰聖人之道有經有權有機曰經者天下之民舉知之可也曰權者民不得而知之矣羣臣知之可也曰機者雖羣臣亦不得而知之矣腹心之臣知之可也此書與易春秋所指各殊也〉諒非深考古訓讀聖人之書者其何能辯之此固吾子之所宜無讓也願承教焉
問古之人有云夏之政尚忠殷之政尚敬而周之政尚文是三者相循環終始〈孫曰古之人謂漢太史公司馬遷也髙祖紀曰夏之政忠忠之敝小人以野故商人承之以質質之敝小人以故周人承之以文三王之道若循環終而復始〉若五行之與四時焉原其所以為心皆非故立殊而求異也各適於時救其敝而已矣夏殷書存者可見矣至周之典籍咸在考其文章其所尚若不相逺〈一有然字〉焉所謂三者之異云乎〈焉一作烏〉抑其道深微不可究歟將其詞隱而難知也不然則是說為謬矣周之後秦漢蜀吳魏晉之霸〈一本霸上有相與二字〉亦有尚乎無也觀其所為其亦有意雲爾循環之說安在吾子其無所隱焉
問夫子之序帝王之書而繫以秦魯及次列國之風而宋魯獨稱頌焉〈樊曰孔安國曰諸侯之事而連帝王孔子序書以魯有兵戎征討之備秦有悔過自誓之戒足以為後世法故録之以備王事猶詩書録商魯之頌而鄭康成以為魯得用天子之禮樂故有頌而商頌至孔子之時存者五篇而夏頌巳雲故録魯以備三頌著為後王之法此夫子取予之意也〉秦穆之徳不踰於二霸〈孫曰二霸齊桓晉文〉宋魯之君不賢於齊晉其位等其徳同升黜取捨如是之相逺亦將有由乎願聞所以辨之之說
問夫子既沒聖人之道不明蓋有楊墨者〈孫曰楊朱字子居後與墨子與禽滑釐辨論其說在愛巳不㧞一毛以利天下與墨子相反墨子名翟為宋大夫在孔子後有書七十一篇〉始侵而亂之其時天下咸化而從焉孟子辭而闢之〈孫曰楊子古者楊墨塞路孟子辭而闢之廓如也〉則既廓如也〈蔡本無則字〉今其書尚有存者其道可推而知不可乎其所守者何事其不合於道者幾何孟子之所以辭而闢之者何說今之學者有學彼者乎有近於彼者乎其已無傳乎其無乃化而不自知乎其無傳也則善矣如其尚在〈一作在尚〉將何以救之乎諸生學聖人之道必有能言是者其無所為讓
問所貴乎道者不以其便於人而得於已乎當周之衰管夷吾以其君霸〈韓曰孟子管仲以其君霸〉九合諸侯〈孫曰孔子曰桓公九合諸侯九合者謂兵車之㑹三乗車之㑹六兩鄄兩幽檉貫首止寗母葵丘之㑹是也〉一匡天下戎狄以微京師以尊四海之內無不受其賜者天下諸侯奔走其政令之不暇而誰與為敵此豈非便於人而得於已乎〈一無而字〉秦用商君之法〈商鞅相秦孝公〉人以富國以彊諸侯不敢抗及七君而天下為秦使天下為秦者商君也而後代之稱道者咸羞言管商氏何哉〈樊曰以管商所學不純於王遵也故管仲功烈如彼其卑秦用商鞅二世而亡〉庸非求其名不責其實歟願與諸生論之無惑於舊說焉問夫子之言盍各言爾志又曰居則曰不吾知也如或知爾則何以哉今之舉者不本於鄉不序於庠一朝而羣至乎有司有司之不知也宜矣今將自州縣始請各誦所懷聊以觀諸生之志死者可作其誰與歸〈孫曰禮記趙文子與叔譽觀乎九原文子曰死者如可作也吾誰與歸〉又曰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賢者友其士之仁者敢問諸生之所事而友者〈一本而下有所字〉其誰乎所謂賢而仁者其事如何哉言及之而不言亦君子之所不為也
問春秋之時百有餘國皆有大夫士詳於傳者無國無賢人焉其餘皆足以充其位不聞有無其人而闕其官者春秋之後其書尤詳以至於吳蜀下及晉魏之亂〈一本作以至於吳蜀魏下及晉氏之蜀〉國分如錙銖〈錙銖言小也祝曰八銖為錙二十四銖為兩莊子累累而不墜則失者錙銖○錙側持切銖市朱切〉讀其書亦皆有人焉今天下九州四海其為土地大矣國家之舉士內有明經進士外有方維大臣之薦其餘以門地勲力進者〈勲一作勢〉又有倍於是〈有一作加〉其為門戶多矣而自御史臺尚書省以至於中書門下省咸不足其官〈咸一作或〉豈今之不及古之人邪〈一本今之下有人字〉何求而不得也夫子之言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誠得忠信如聖人者而以委之以大臣宰相之事〈一本而下無以字〉有不可乎況於百執事之微者哉古之十室必有任宰相大臣者今之天下而不足士大夫於朝其亦有說乎
問夫子曰潔浄精微易教也〈孫曰此禮記經解之文孔穎逹疏吉邪則獲凶不為淫濫是潔浄也窮理盡性言入秋毫是精微也〉今習其書不識四者之所謂盍舉其義而陳其數焉
問周易之說曰乾健也今考乾之爻在初者曰潛龍勿用在三者日夕惕若厲無咎在四者亦曰無咎在上曰有悔卦六位一勿用一茍得無咎〈一本作二茍得無咎〉一有悔安在其為健乎又曰乾以易知坤以簡能乾之四位既不為易矣坤之爻又曰龍戰於野〈一有其血𤣥黃四字〉戰之於事其足為簡乎易六經也學者之所宜用心願施其詞陳其義焉
問人之仰而生者在穀帛〈仰持也魚向切〉穀帛既豐無飢寒之患然後可以行之於仁義之途措之於安平之地此愚智所同識也今天下穀愈多而帛愈賤〈一作益賤〉人益困者何也耕者不多而榖有餘蠶者不多而帛有餘有餘宜足而反不足其故又何也〈孫曰此錢重物輕之弊也公嘗有狀論列此弊極詳見集三十七巻末〉將以救之其説如何
問夫子言堯舜垂衣裳而天下理〈孫曰易繫辭之文〉又曰無為而理者其舜也歟書之說堯曰親九族又曰平章百姓又曰協和萬邦又曰厯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又曰洪水懐山襄陵下民其咨〈民一作人〉夫親九族平章百姓和萬邦則天道授人時愁水禍非無事也而其言曰垂衣裳而天下理者何也於舜則曰慎五典〈一作慎徽五典〉又曰敘百揆又曰賓四門又曰齊七政又曰類上帝禋六宗望山川徧羣臣又曰協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五載一巡狩又曰分十二州隨山濬川〈隨一作封〉恤五刑典三禮彰施五色出納五言嗚呼何其勤且煩如是而其言曰無為而理者何也〈樊曰孟子曰堯舜之治天下豈無所用其心哉觀二典所載始於憂勤如此此其所以垂衣裳而致無為之治也〉將亦有深詞隱義不可曉邪抑其年代已遠失其傳邪二三子其辯焉
問古之學者必有師所以通其業成就其道德者也由漢氏已來師道日微然猶時有授經傳業者及於今則無聞矣德行若顔回言語若子貢政事若子路文學若子游猶且有師非獨如此孔子亦有師問禮於老耼問樂於萇𢎞是也〈解見師説〉今之人不及孔子顔回遠矣而且無師然其不聞有業不通而道德不成者何也
問食粟衣帛〈衣於既切下同〉服仁行義以俟死者二帝三王之所守聖人未嘗有改焉者也今之說者有神仙不死之道不食粟不衣帛薄仁義以為不足為是誠何道邪聖人之於人猶父母之於子有其道而不以教之不仁其道雖有而未之知不智仁與智且不能又焉足以為聖人乎不然則說神仙者妄矣〈樊曰公誰氏子詩云神仙雖然有傳說知者盡知其妄矣〉
諫臣論
〈韓曰陽城拜諫議大夫聞得失熟猶未肯言公作此論譏切之城亦不為意及裴延齡誣逐陸䞇等城乃守延英閣上疏極論延齡罪慷慨引誼申直䞇等帝欲相延齡城顯語曰延齡為相吾當取白麻壊之爭於庭帝不相延齡城之力也公作此論時城居位五年矣後三年而能排擊延齡或謂城蓋有待抑公有以激之歟○一本題作爭臣論〉
或問諫議大夫陽城於愈〈孫曰城字亢宗定州北平人〉可以為有道之士乎哉學廣而聞多〈孫曰城好學貧不能得書乃求為集賢寫書吏竊官書讀之晝夜不倦六年乃無所不通〉不求聞於人也行古人之道居於晉之鄙〈鄙邊鄙也〉晉之鄙人薰其德而善良者幾千人〈樊曰城及進士第乃去隱中條山逺近慕其德行多從之學閭里相訟不詣官府詣城請決〉大臣聞而薦之天子以為諫議大夫〈孫曰城後徙居陜州夏縣李泌為陜號觀察使聞城名泌入相薦為著作郎後德宗令長安尉楊寧賫束帛詣夏縣所居召之城赴京辭讓德宗召見以為諫議大夫〉人皆以為華陽子不色喜〈一無色字〉居於位五年視其德如在草野〈一無草字〉彼豈以富貴移易其心哉〈樊曰初城未至京人皆想望風采曰陽城山人今為諫官必能以死奉職而城與二弟日夜痛飲人莫能窺其際皆以虛名譏之有造城將問所以者城知其意輒強以酒客辭輒引自飲客不能已乃與酬酢客或時先醉臥席上城或時先醉臥客懐中不能聽客語〉愈應之曰是易所謂恆其德貞而夫子凶者也〈孫曰易注云居得尊位為恆之主不能制義而五應在二用心專貞從唱而已此婦人之吉夫子之凶也〉惡得為有道之士哉〈惡音烏〉在易蠱之上九雲不事王侯高尚其事〈一有以字〉蹇之六二則曰王臣謇謇〈易作蹇〉匪躬之故夫不以所居之時不一而所蹈之德不同也若蠱之上九居無用之地而致匪躬之節蹇之六二在王臣之位而高不事之心〈高一作為事下一有上字〉則冒進之患生曠官之刺興〈孫曰居無用之地而致匪躬之節則有冒進之患在王臣之位而高不事之心則有曠官之刺〉志不可則尤之〈一本則下有而字〉不如無也〈無字一作終一作絶〉今陽子實一匹夫〈一本無實一匹夫四字趙本作陽子實一介之夫〉在位不為不久矣〈在位一作在此位〉聞天下之得失不為不熟矣天子待之不為不加矣〈加一作知〉而未嘗一言及於政〈一無於字〉視政之得失若越人視秦之肥瘠〈音籍〉忽焉不加喜戚於其心問其官則曰諫議也問其祿則曰下大夫之秩也問其政則曰我不知也有道之士固如是乎哉且吾聞之有官守者不得其職則去有言責者不得其言則去今陽子以為得其言乎哉〈一本言下再有言字〉得其言而不言與不得其言而不去無一可者也陽子將為祿仕乎古之人有云〈孫曰孟子之言〉仕不為貧而有時乎為貧謂祿仕者也宜乎辭尊而居卑辭富而居貧若抱闗擊柝者可也〈孫曰擊柝行軍夜所擊之木〉蓋孔子嘗為委吏矣〈孫曰委吏主委積倉庾之吏○委於偽切〉嘗為乗田矣〈孫曰乗田苑囿之吏主六畜之芻牧者○乗音剰〉亦不敢曠其職必曰㑹計當而已矣必曰牛羊遂而已矣若陽子之秩祿〈一作祿秩〉不為卑且貧章章明矣而如此其可乎哉或曰否非若此也夫陽子惡訕上者惡為人臣招其君之過而以為名者〈招音翹舉也〉故雖諫且議使人不得而知焉書曰爾有嘉謀嘉猷則入告爾後於內爾乃順之於外曰斯謨斯猷惟我後之徳夫陽子之用心亦若此者〈一有也字〉愈應之曰若陽子之用心如此茲所謂惑者矣〈茲一作滋〉入則諫其君出不使人知之者大臣宰相之事非陽子之所宜行也夫陽子本以布衣隱於蓬蒿之下主上嘉其行誼擢在此位官以諫為名誠宜有以奉其職使四方後代知朝有直言骨鯁之臣天子有不僭賞從諫如流之美〈孫曰襄二十六年左氏善為國者賞不僭而刑不溢成八年左氏從善如流〉庶巖穴之士聞而慕之束帶結髮願進於闕下而伸其辭說致吾君於堯舜熈鴻號於無窮也若書所謂則大臣宰相之事非陽子之所宜行也且陽子之心將使君人者惡聞其過乎是啓之也〈是啓一作其咎字非〉或曰陽子之不求聞而人聞之不求用而君用之不得已而起守其道而不變何子過之深也愈曰自古聖人賢士皆非有心求於聞用也閔其時之不平人之不乂得其道不敢獨善其身而必以兼濟天下也孜孜矻矻〈矻勞也音窟〉死而後已故禹過家門不入〈孫曰孟子禹稷當平世三過其門而不入〉孔席不暇暖而墨突不得黔〈孫曰文子墨子無黔突孔子無席暖突竈也黔黑也〉二聖一賢者豈不知自安佚之為樂哉誠畏天命而悲人窮也夫天授人以賢聖才能豈使自有餘而已誠欲以補其不足者也耳目之於身也耳司聞而目司見聽其是非察其險易然後身得安焉聖賢者時人之耳目也時人者聖賢之身也且陽子之不賢則將役於身以奉其上矣〈身一作賢〉若果賢則固畏天命而閔人窮也〈一無者字〉惡得以自暇逸乎哉〈惡音烏〉或曰吾聞君子不欲加諸人〈韓曰子貢曰我不欲人之加諸我也吾亦欲無加諸人〉而惡訐以為直者若吾子之論直則直矣無乃傷於德而費於辭乎〈費方味切一本於辭亦作於辭〉好盡言以招人過國武子之所以見殺於齊也〈孫曰國語柯陵之㑹單襄公見國武子其言盡襄公曰立於淫亂之間而好盡言以招人過怨之本也魯成公十八年齊人殺武子○招音翹〉吾子其亦聞乎愈曰君子居其位則思死其官未得其位則思修其辭以明其道我將以明道也非以為直而加人也〈蔡本作而加於人也〉且國武子不能得善人而好盡言於亂國是以見殺傳曰惟善人能受盡言〈孫曰此亦單襄公之言○一作善言非〉謂其聞而能改之也子告我曰陽子可以為有道之士也今雖不能及已陽子將不得為善人乎〈補注林少穎曰退之譏陽城固善矣及退之為史官不敢褒貶而栁子厚作書以責之子厚之責退之亦猶退之之責陽城也目見泰山不見眉睫其是之謂乎〉
改塟服議
經曰改塟緦〈孫曰經謂儀禮也儀禮喪服篇有此文緦十五升布一曰兩麻一絲作〉春秋穀梁傳亦曰改塟之禮緦舉下緬也〈樊曰魯莊公三年五月塟桓王穀梁傳曰改塟也改塟之禮緦舉下緬也緬謂逺也〉此皆謂子之於父母其他皆無服何以識其必然經次五等之服小功之下然後著改塟之制更無輕重之差〈經亦謂儀禮〉以此知惟記其最親者其他無服則不記也若主人當服斬衰其餘親各服其服則經亦言之不當惟言緦也〈言一作雲〉傳稱舉下緬者緬猶遠也下謂服之最輕者也以其逺故其服輕也江熈曰禮天子諸侯易服而塟以為交於神明者不可純凶況其緬者乎是故改塟之禮其服惟輕〈樊曰自江熈以下皆莊公二年榖梁傳注〉以此而言則亦明矣衞司徒文子改塟其叔父問服於子思子思曰禮父母改塟緦既塟而除之不忍無服送至親也〈洪曰舊唐禮儀志雲田再思議曰改塟之服鄭𤣥服緦三月注云訖塟而除〉非父母無服無服則弔服而加麻〈孫曰自衞司徒文子已下皆孔叢子抗志篇之文弔而加麻無服字〉此又其著者也文子又曰喪服既除然後乃塟者則其服何服子思曰三年之喪未塟服不變除何有焉〈孫曰亦孔叢子之文服不變謂衰服不變〉然則改塟與未塟者有異矣古者諸侯五月而塟大夫三月而塟士逾月〈韓曰隱元年左氏天子七月而塟同軌畢至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姻至〉無故未有過時而不塟者也過時而不塟謂之不能塟春秋譏之〈樊曰春秋隱公三年八月癸未塟宋穆公公羊傳曰過時而不塟謂之不能塟之也〉若有故而未塟雖出三年子之服不變此孝子之所以著其情先王之所以必其時之道也雖有其文未有著其人者以是知其至少也改塟者為山崩水涌毀其墓及塟而禮不備者若文王之塟王季以水齧其墓〈契曰呂氏春秋惠公說魏太子曰昔王季厯塟於渦山之尾欒水齧其墓見棺之前和文王曰譆先君必欲一見羣臣百姓也夫故使欒水見之前是出而為張朝百姓皆見之三日而後更塟高誘注云棺題曰和〉魯隱公之塟恵公以有宋師太子少塟故有闕之類是也〈孫曰隱公元年左氏十月改塟恵公惠公之薨也有宋師太子少故有闕是以改塟○一本或無故字〉喪事有進而無退〈孫曰禮記檀弓之文〉有易以輕服無加以重服殯於堂則謂之殯瘞於野則謂之塟近代以來事與古異或游或仕在千百里之外或子幼妻稚不能自還甚者拘以陰陽畏忌遂塟於其土及其反塟也逺者或至數十年近者亦出三年其吉服而從於事也久矣又安可取未塟不變服之例而反為之重服歟在喪當塟猶宜易以經服況既逺而反純凶以塟乎若果重服是所謂未可除而除之不當重而更重也或曰喪與其易也寧戚雖重服不亦可乎曰不然易之與戚則易固不如戚矣雖然未若合禮之為懿也儉之與奢則儉固愈於奢矣雖然未若合禮之為懿也過猶不及其此類之謂乎或曰經稱改塟緦而不著其月數則似三月而後除也〈似一作以〉子思之對文子則曰既塟而除之今宜如何曰啓殯至於既塟而三月則除之未三月則服以終三月也曰妻為夫何如曰如子無弔服而加麻則何如曰今之弔服猶古之弔服也
省試學生代齋郎議
〈貞元十年應博學宏詞所作〉
齋郎職奉宗廟社稷之小事蓋士之賤者也〈孫曰唐制太常寺太廟齋郎一百三十人兩京郊社署一百一十人凡有事於廟社則太常少卿率齋郎入薦香燈整拂神幄出入神主將享則與良醞令實尊罍〉執籩豆駿奔走〈樊曰書祀於周廟邦甸侯衞駿奔走執豆籩駿大也謂大奔走於廟執事也爾雅木豆謂之豆竹豆謂之籩〉以役於其官之長〈長即謂上太常少卿〉不以德進不以言揚〈孫曰禮文王世子或以徳進或以事舉或以言揚〉蓋取其人力足以備其事而已矣奉宗廟社稷之小事執籩豆駿奔走亦不可以不敬也於是選士大夫之子弟未爵命者〈一無之字〉以塞員填闕而教之行事其勤雖小其使之不可以不報也必書其歲歲既久矣於是乎命之以官而授之以事〈樊曰按唐志太常寺有齋郎百一十人太廟九室有長三人又有罍洗二人郊壇有掌坐二十四人凡室長十年掌坐十二年皆授官〉其亦微矣哉學生或以通經舉或以能文稱其微者至於習法律知字書〈樊曰唐有國子太學四門律學書學算學凡六館書學者教以石經說文字林〉皆有以贊於教化可以使令於上者也自非天姿茂異曠日經久以道以業〈一本作所所進業〉發聞於鄉閭稱道於朋友薦於州府而升之司業則不可得而齒於國學矣然則〈一無然字〉奉宗廟社稷之小事任力之小者也贊於教化可以使令於上者德藝之大者也其亦不可移易明矣今議者謂學生之無所事謂齋郎之幸而進不本其意因謂可以代任其事而罷之蓋亦不得其理矣今夫齋郎之所事者力也〈一無之字〉學生之所事者德與藝也以德義舉之而以力役之是使君子而服小人之事且非國家崇儒勸學誘人為善之道也此一說不可者也抑又有大不可者焉宗廟社稷之事雖小不可以不專敬之至也古之道也今若以學生兼其事及其歲時日月然後授其宗彜罍洗〈孫曰彜尊也宗彜者祭宗廟之尊〉其周旋必不合度其進退必不得宜其思慮必不固其容貌必不莊此無其他其事不習而其志不專故也此非近於不敬者歟〈此非一無此字〉又有大不可者其是之謂歟若知此不可將令學生恆掌其事而隳壊其本業則是學生之數加少〈數一作教〉學生之道益貶而齋郎之實猶在齋郎之名茍無也大凡制度之改政令之變利於其舊不什則不可為已又況不如其舊者哉為之於古則非訓稽之於今則非利尋其名而求其實則失其宜故曰議罷齋郎而以學生薦享亦不得其理矣
禘祫議
〈孫曰禮三年一祫五年一禘祫者合也謂以昭穆合食於太祖之廟禘者諦也謂審諦其尊卑而祀之集注禘祫之議攷之新史陳京傳及禮樂志前後議者不一陳京始建議繼有禮儀使顔真卿議左庶子李榮等七人議吏部侍郎栁冕等十二人議司勲外郎裴樞同官縣尉仲子陵京兆少府韋武等議左司陸淳議左僕射姚南仲等獻議五十七封尚書王紹等五十五人議鴻臚卿王權又申衍之公所排五說即此諸人議也其間惟顔魯公議與公合後卒詔從王紹等議正景皇帝東向之位已下列序昭穆附獻懿二主於興聖廟禘祫就本室饗之凡二十年乃決〉
右今月十六日勑㫖〈孫曰時貞元十八年〉宜令百僚議限五日內聞奏者將仕郎守國子監四門博士臣韓愈謹獻議曰伏以陛下追孝祖宗〈一無孝字〉肅敬祀事凡在擬議不敢自專聿求厥中延訪羣下然而禮文繁漫所執各殊自建中之初迄至今歲〈孫曰建中二年九月太常博士陳京上疏請為獻祖懿祖立別廟至禘祫則享禮儀使顔真卿議曰太祖景皇帝居百代不遷之尊而禘祫之時暫居昭穆屈已以奉祖宗可也乃引晉蔡謨議以獻祖居東向而懿祖太祖以下左右為昭穆上從之是歲十月祫享奉獻祖東向而饗之由是議者紛然唐之先涼武昭王暠字𤣥盛後追諡曰興聖皇帝暠生歆字士業歆生重耳字景順重耳生熈字子良追諡曰獻祖宣皇帝熈生天賜字法真追諡曰懿祖光皇帝天賜生虎字文彬追諡太祖景皇帝虎生昺追諡代祖元皇帝即高祖之父也〉屢經禘祫未合適從臣生遭聖明涵泳恩澤雖賤不及議而志在効忠今輒先舉衆議之非然後申明其說一曰獻懿之主〈之一作廟〉宜永藏之夾室〈孫曰貞元七年十一月太常少卿裴郁議以太祖百代不遷獻懿二祖親盡廟遷而居東向非是詔下百僚議八年正月太子左庶子李嶸等七人議獻懿二祖宜藏夾室〉臣以為不可夫祫者合也毀廟之主皆當合食於太祖獻懿二祖即毀廟主也今雖藏於夾室至禘祫之時豈得不食於太廟乎名曰合祭而二祖不得祭焉不可謂之合矣二曰獻懿廟主宜毀之瘞之〈孫曰嶸等又言漢議罷郡國廟丞相韋𤣥成議太上皇孝恵親盡宜毀太上主宜瘞於園惠主遷高廟太上皇在太祖前主宜瘞於園不及禘祫獻懿比也惠遷高廟在太祖後而及禘祫世祖比也○一本作宜毀瘞之〉臣又以為不可謹按禮記天子立七廟一壇一墠〈韓曰禮記注土封云為壇除地為墠○墠時戰切〉其毀廟之主皆藏於祧廟〈樊曰禮記逺廟為祧注云遷廟 之主皆以昭穆合藏於祧廟之中〉雖百代不毀祫則陳於太廟而饗焉自魏晉已降始有毀瘞之議事非經據竟不可施行今國家德厚流光創立九廟〈孫曰開元十年六月増太廟為九室〉以周制推之獻懿二祖猶在壇墠之位況於毀瘞而不禘祫乎三曰獻懿廟主宜各遷於其陵所〈孫曰員外郎裴樞曰堯石室於寢園以藏神主至禘祫之世則祭之〉臣又以為不可二祖之祭於京師列於太廟也二百年矣今一朝遷之豈惟人聽疑惑抑恐二祖之靈眷顧依違〈一作遲〉不即饗於下國也四曰獻懿廟主宜附於興聖廟而不禘祫〈孫曰考功員外郎陳京同官縣尉仲子陵皆曰遷神主於德明興聖廟京與左司郎中陸淳先為此議後戶部尚書王紹等五十五人及鴻臚卿王權等申衍之〉臣又以為不可傳曰祭如在景皇帝雖為太祖其於屬乃獻懿之子孫也〈一無子字〉今欲正其子東嚮之位廢其父之大祭固不可為典矣五曰獻懿二祖宜別立廟於京師〈孫曰吏部郎中栁冕等十二人又曰獻懿二祖猶周先公也請築別廟以居之〉臣又以為不可夫禮有所降情有所殺是故去廟為祧去祧為壇去壇為墠去墠為〈韓曰已上皆禮記祭法之文〉漸而之逺其祭益稀昔者魯立煬宮〈韓曰煬説文雲炙燥也音恙〉春秋非之〈孫曰定九年公羊傳九月立煬宮非禮也〉以為不當取已毀之廟既藏之主而復築宮以祭今之所議與此正同又雖違禮立廟至於禘祫也合食則禘無其所廢祭則於經不通〈經一作禮〉此五說者皆所不可故臣博採前聞求其折衷以為殷祖𤣥王〈孫曰𤣥王卨也詩𤣥王桓撥是也〉周祖后稷太祖之上皆自為帝又其代數已逺不復祭之故太祖得正東向之位子孫從昭穆之列禮所稱者蓋自紀一時之宜非傳後代之法也〈一本傳下有於字〉傳曰子雖齊聖不先父食〈孫曰文二年左氏之詞〉蓋言子為父屈也景皇帝雖太祖也其於獻懿則子孫也當禘祫之時獻祖宜居東向之位景皇帝宜從昭穆之列祖以孫尊孫以祖屈求神之道豈遠人情又常祭甚頻合祭甚寡則是太祖所屈之祭至少所伸之祭至多比於伸孫之尊廢祖之祭不亦順乎事異殷周禮從而變非所失禮也臣伏以制禮作樂者天子之職也陛下以臣議有可採粗合天心㫁而行之是則為禮如以為猶或可疑乞召臣對面陳得失庶有發明謹議
省試顔子不貳過論
〈或雲貞元九年應博學宏詞所作〉
論曰登孔氏之門者衆矣三千之徒〈孫曰書序雲三千之徒並受其義家語史記皆言孔子弟子三千人〉四科之目〈補注德行言語政事文學四科也見論語〉孰非由聖人之道為君子之儒者乎〈韓曰語曰女為君子儒〉其於過行過言亦云鮮矣而夫子舉不貳過惟顔氏之子〈孫曰易顔氏之子其殆庶幾乎〉其故何哉請試論之夫聖人抱神明之正性〈孫曰禮曰自誠明謂之性〉根中庸之至德〈孫曰語孔子曰中庸之為德其至矣乎〉茍發諸中形諸外者不由思慮〈由一作〉莫匪規矩不善之心無自入焉可擇之行無自加焉故惟聖人無過故所謂過者非謂發於行彰於言人皆謂之過而後為過也生於其心則謂過矣故顔子之過此類也不貳者蓋能止之於始萌絶之於未形不貳之於言行也中庸曰自誠明謂之性自明誠謂之教自誠明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從容中道聖人也〈一作聖人者也〉無過者也自明誠者擇善而固執之者也不勉則不中不思則不得不貳過者也故夫子之言曰回之為人也擇乎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不失之矣〈祝曰此中庸之文〉又曰顔氏之子其殆庶幾乎言猶未至也而孟子亦云顔子具聖人之體而微者皆謂不能無生於其心而不暴之於外〈一作而亦云雲〉考之於聖人之道差為過耳〈補注伊川曰顔子所事則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仲尼稱之則曰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又曰不遷怒不貳過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也此其好之篤學之之道也視聽言動皆禮矣所異於聖人蓋聖人則不忍而得不勉而中從容中道顔子則必思而後得必勉而後中故曰顔子之與聖人相去一息〉顔子自惟其若是也於是居陋巷以致其誠飲一瓢以求其志不以富貴妨其道不以隱約易其心〈隱約一作窮隱〉確乎不拔〈韓曰易確乎其不可拔〉浩然自守〈祝曰孟子我善養吾浩然之氣〉知堅高之可尚忘鑚仰之為勞任重道逺竟莫之致是以夫子歎其不幸短命今也則亡謂其不能與已並立於至聖之域觀教化之大行也不然〈一無不然〉夫行發於身加於人言發乎邇見乎遠茍不慎也敗辱隨之而後思欲不貳過其於聖人之道不亦遠乎而夫子尚肯謂之其殆庶幾孟子尚復謂之具體而微者哉則顔子之不貳過者盡在是矣
與李祕書論小功不稅書
〈樊曰李秘書不識為誰或作李秘然當時亦無有所謂李祕者孫曰稅當作裞其字從衣博雅雲過制追服謂之裞輸芮切亦音吐外切補注公既作此書先儒劉原父嘗辨其説今附註篇末〉
曽子稱小功不稅則是遠兄弟終無服也而可乎〈孫曰禮記檀弓之文鄭𤣥注云日月已過聞喪而服曰稅大功以上然小功輕不服逺兄弟謂在逺者聞喪恆晚終無服可乎〉鄭𤣥注云是以情責情〈孫曰檀弓無此注〉今之士人遂引此而不追服小功小功之服最多親則叔父之下殤與適孫之下殤〈適音的〉與昆弟之下殤〈孫曰十六至十九為長殤十二至十五為中殤八歲至十一為下殤七歲以下為無服之殤生未三月不為殤〉尊則外祖父母恆服則從祖祖父母禮沿人情其不可不復也明矣古之人行役不踰時各相與處一國其不追服雖不可猶至少今之人男出仕女出嫁或千里之外家貧訃告不及時則是不服小功者恆多而服小功者恆鮮矣君子之於骨肉死則悲哀而為之服者豈有牽於外哉聞其死則悲哀豈有間於新故死哉今特以訃告不及時聞死出其月數則不服其可乎愈常怪此近出弔人見其顔色戚戚類有喪者而其服則吉問之則雲小功不稅也禮文殘缺師道不傳不識禮之所謂不稅果不追服乎無乃別有所指而傳注者失其宗乎伏惟兄道德純明躬行古道如此之類必經於心而有所決定不惜示及幸甚幸甚泥水馬弱不敢出不果鞠躬親問而以書〈補注唐子西雲泥水馬弱以下若無而以書三字則上重甚矣此為文之法也〉悚息尤甚〈一作深〉愈再拜〈補注劉敞原父之論曰曽子曰小功不稅則是逺兄弟終無服也而可乎韓子嘗弔於人見其貌戚其意哀而其服吉者問之曰何也曰小功不稅也是以韓子疑之而作小功不稅之書夫韓子之疑之是也彼人之為非也然而小功不稅禮也韓子曰君子於其骨肉死則悲哀而為之服者豈牽於外哉聞其死則悲哀豈有間於新故死哉甚矣韓子之達於禮而近之也雖然疑之未盡也求之不得也夫為服者至親之恩以期㫁其殺至於大功兄弟之恩以小功止其殺至於緦外親之服以緦窮其殺至於袒免聖人之制禮豈茍言情哉亦著於文而已矣大功稅小功不稅其文至於是也兄弟之服不過小功外親之服不過緦其情至於是也因其情而為之文親疎之殺見矣故禮大功以上不謂之兄弟兄弟有加而大功無加無加者親親也有加者報之也親親者稅下親親者不稅是亦其情也且禮專為情乎亦為文乎如專為情也則至親不可以期㫁小功不可以不稅如為文也則至親之期㫁小功之不稅一也夫曽子韓子隆於情而不及文失禮之指而疑其説雖然韓子疑之是也彼人之為非也何以言之邪小功雖不稅亦不吉服而已矣記曰聞逺兄弟之喪既除喪而後聞之則免袒哭之成踴夫若是奚其吉哉故曰彼人之為非也韓子疑之是也小功不稅禮也然則免袒成踴則已矣乎猶有加焉曰我未之聞也雖然降而無服者麻不稅是亦降而無服已哀之以其麻哭之以其情逾月然後已其亦愈乎吉也〉
太學何蕃傳
太學生何蕃入太學者二十餘年矣歲舉進士學成行尊自太學諸生推頌不敢與蕃齒〈孫曰不敢比蕃也〉相與言於助教博士助教博士以狀升於司業祭酒撰次蕃之羣行焯焯者〈祝曰撰述也焯焯謂其行之顯著者也○撰雛免切與譔同焯音灼〉數十餘事以升之於禮部而以聞天子京師諸生以薦蕃名為文説者不可選紀〈孫曰不可選紀猶言不可勝計也〉公卿大夫知蕃者比肩立歎〈一本無歎字有莫為禮部四字〉為禮部者率蕃所以不合者以是無成功蕃淮南人〈樊曰此傳雲淮南人下雲歸養於和州和州淮南道也子厚作陽城遺愛碣則雲蕃廬江人〉父母俱全初入太學歲率一歸父母止之其後間一二歲乃一歸又止之不歸者五歲矣蕃純孝人也閔親之老不自克〈孫曰不能自已也〉一日揖諸生歸養於和州諸生不能止乃閉蕃空舍中於是太學六館之士〈孫曰國子太學四門律書算為六館〉百餘人又以蕃之義行言於司業陽先生城〈樊曰貞元十一年七月城自諫議大夫罷為國子司業〉請留蕃〈一作請留論蕃論字又一作論〉於是太學闕祭酒㑹陽先生出道州〈樊曰貞元十五年九月以城為道州刺史〉不果留〈孫曰既闕祭酒城又罷司業不可留〉歐陽生詹言曰〈孫曰詹時為四門助教〉蕃仁勇人也或者曰蕃居太學諸生不為非義塟死者之無歸哀其孤而字焉〈字養也〉惠之大小必以力復〈復報復也〉斯其所謂仁歟蕃之力不任其體其貌不任其心〈任勝也〉吾不知其勇也歐陽生詹曰朱泚之亂〈樊曰建中四年十月涇原軍亂推朱泚為主○泚此禮切〉太學諸生舉將從之來請起蕃蕃正色叱之六館之士不從亂茲非其勇歟惜乎蕃之居下其可以施於人者不流也〈流行也〉譬之水其為澤〈澤陂澤〉不為川乎川者高澤者卑高者流卑者止是故蕃之仁義充諸心行諸太學積者多施者不遐也天將雨水氣上〈孫曰高山出雲為雨〉無擇於川澤溪澗之高下然則澤之道其亦有施乎抑有待於彼者歟〈孫曰彼謂爵位也〉故凡貧賤之士有待然後能有所立獨何蕃歟吾是以言之無使其無傳焉〈一作無亦使其無傳焉〉
張籍遺公第一書
〈韓曰新史曰籍性狷直嘗責愈喜博塞及為交雜之說論議好勝人其排佛老不能著書若揚雄孟軻以垂世即謂此書也〉
古之胥教誨舉動言語無非相示以義非茍相諛悅而已報事不以籍愚暗時稱發其善教所不及施誠相與不間塞於他人之說是近於古人之道也籍今不復以義是執竽而拒歡來者烏所謂承人以古人之道歟頃承論於執事嘗以為世俗陵靡不及古昔蓋聖人之道廢弛之所為也宣尼沒後楊朱墨翟恢詭異說干惑人聽孟軻作書而正之聖人之道復存於世秦氏滅學漢重以黃老之術教人使人寖惑揚雄作法言而辯之聖人之道猶明及漢衰末西域浮屠之法入於中國中國之人世世譯而廣之黃老之術相沿而熾天下之言善者惟二者而已矣昔者聖人以天下生生之道曠乃物其金木水火土榖藥之用以厚之因人資善乃明乎仁義之德以教之俾人有常故治生相存而不殊今天下資於生者咸備聖人之器用至於人情則溺乎異學而不由乎聖人之道使君臣父子夫婦朋友之義沈於世而邦家繼亂固仁人之所痛也自揚子雲作法言至今近千載莫有言聖人之道者言之者惟執事焉耳習俗者聞之多怪而不信徒相為訾終無禆於教也執事聰明文章與孟軻楊雄相若盍為一書以興存聖人之道使時之人後之人知其去絶異學之所為乎曷可俯仰於俗囂囂為多言之徒哉然欲舉聖人之道者其身亦宜由之也此見執事多尚較雜無實之說使人陳之於前以為歡此有以累於令德又商論之際或不容人之短如任私尚勝者亦有所累也先王存六藝自有常矣有德者不為猶以為損況為博塞之戲與人競財乎君子固不為也今執事為之以廢棄時日竊實不識其然且執事言論文章不謬於古人今所為或有不出於世之守常者竊未為得也願執事絶博塞之好棄無實之談𢎞廣以接天下士嗣孟軻揚雄之作辯楊墨老釋之說使聖人之道復見於唐豈不尚哉籍誠知之以材識頑鈍不敢竊居作者之位所以咨於執事而為之爾若執事守章句之學因循於時置不朽之盛衰與夫不知言者亦無以異矣籍再拜
答張籍書
〈韓曰公佐戎汴州籍來謁公善之籍責公排佛老不著書公答書二首〉
愈始者望見吾子於衆人之中〈衆人一作衆子一作人人〉固有異焉及聆其音聲接其辭氣則有願交之志因縁幸㑹遂得所圖豈惟吾子之不遺抑僕之所遇有時焉耳近者嘗有意吾子之闕焉無言僕所以交之之道不至也〈一雲嘗有意乎吾子吾子闕然無言意僕之所以云云〉今乃大得所圖脫然若沈疴去體〈疴病也〉灑然若執熱者之濯清風也〈孫曰詩誰能執熱逝不以濯〉然吾子所論排釋老〈一有之説〉不若著書囂囂多言〈囂喧也○囂許嬌切〉徒相為訾若僕之見者〈一本之作所字下無者字〉則有異乎此也夫所謂著書者義止於辭耳宣之於口書之於簡何擇焉孟軻之書非軻自著軻既及其徒萬章公孫丑相與記軻所言焉耳〈一作者耳〉僕自得聖人之道而誦之排前二家有年矣不知者以僕為好辨也然從而化之者亦有矣聞而疑之者又有倍焉頑然不入者親以言諭之不入則其觀吾書也〈書下一有可字〉固將無所得矣〈趙本無所矣二字〉為此而止吾豈有愛於力乎哉然有一説化當世莫若口傳來世莫若書又懼吾力之未至至之不能也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吾於聖人既過之猶懼不及矧今未至〈樊曰籍書謂參戎府公書謂到公府皆指汴也按公以貞元十二年佐汴時年二十九故云〉固有所未至耳請待五六十然後為之冀其少過也吾子又譏吾與人之為無實駮雜之說〈樊曰駮雜之説世多指毛穎傳蓋因摭言有雲韓公著毛穎傳好博塞之戱張永部以書勸之耳而不知籍此書乃與公酬答於貞元佐汴時而毛頴傳以呂汲公年譜考之則元和七年所作又栁子厚書毛穎傳後雲自吾居夷不與中州人通書有來南者時言韓愈為毛穎傳子厚以永正元年出為永州司馬凡十年則毛穎傳誠元和間作後此書十有餘歲摭言未可憑也○一本人之無之字〉此吾所以為戲耳比之酒色不有間乎吾子譏之似同浴而譏裸裎也〈趙本作裸體也〉若商論不能下氣〈商字一作高者非〉或似有之當更思而悔之耳博塞之譏敢不承敎其他俟相見薄晚須到公府言不能盡愈再拜
張籍遺公第二書
籍不以其愚輒進說於執事執事以導進之分復賜還答曲折教之使昏塞者不失其明然猶有新見願復於執事以畢其説焉夫老釋惑乎生人久矣誠以世相沿化而莫之知所以乆惑乎爾執事材識明曠可以任著書之事故有告焉今以為言諭之不入則觀書亦無所得為此而止未為至也一處一位在一鄉其不知聖人之道可以言諭之諭之不入乃舍之猶有已化者為證也天下至廣民事至衆豈可資一人之口而親諭之者近而不入則舍之逺而有可諭者又豈可以家至而説之乎故曰莫若為書為書而知者則可以化乎天下矣可以傳於後世矣若以不入者而止為書則於聖人之道奚傳焉士之壯也或從事於要劇或旅遊而不安宅或偶時之喪亂皆不皇有所為況有疾疚吉凶虞其間哉是以君子汲汲於所欲為恐終無所顯於後若皆待五六十而後有所為則或有遺恨矣今執事雖參於戎府當四海弭兵之際優游無事不以此事著書而曰俟後或有不及曷可追乎天之與人性度已有器也不必老而後有成立者昔顔子之庶幾豈待五六十乎執事目不覩聖人而究聖人之道材不讓於顔子矣今年已踰之曷懼於年未至哉顔子不著書者以其從聖人之後聖人已有定製故也若顔子獨立於世必有所云著也古之學君臣父子之道必資於師師之賢者其徒數千人或數百人是以沒則紀其師之說以為書若孟軻者是已傳者猶以孟軻自論集其書不雲沒後其徒為之也後軻之世發明其學者揚雄之徒咸自作書今師友道喪浸不及揚雄之世不自論著以興聖人之道欲待孟軻之門人必不可冀矣君子發言舉足不逺於理未嘗聞以駮雜無實之説為戲也執事每見其説亦拊抃呼笑是撓氣害性不得其正矣茍正之不得曷所不至焉或以為中不失正將以茍悅於衆是戲人也是玩人也非示人以義之道也
重答張籍書
吾子不以愈無似意欲推而納諸聖賢之域拂其邪心増其所未高謂愈之質有可以至於道者浚其源導其所歸溉其根將食其實此盛德者之所辭讓況於愈者哉〈於字上一本有至字〉抑其中有宜復者故不可遂已昔者聖人之作春秋也既深其文辭矣然猶不敢公傳道之口授弟子至於後世然後其書出焉其所以慮患之道微也今夫二氏之所宗而事之者下及公卿輔相吾豈敢昌言排之哉〈孫曰昌言猶公言也〉擇其可語者誨之猶時與吾悖其聲譊譊〈尼交切〉若遂成其書則見而怒之者必多矣必且以我為狂為惑其身之不能恤書於吾何有夫子聖人也且曰吾自得子路而惡聲不入於耳〈孫曰史記孔子曰自吾得由惡聲不入於耳〉其餘輔而相者周天下猶且絶糧於陳〈孫曰孔子適陳遇陳被吳伐大亂故絶糧論語在陳絶糧云云〉畏於匡〈孫曰孔子將適陳過匡顔淵為僕以其䇿指之曰昔吾入此由彼缺也匡人聞之以為魯之陽虎虎嘗暴匡人匡人於是遂止孔子拘焉五曰論語子畏於匡〉毀於叔孫〈亦見論語〉奔走於齊魯宋衞之郊其道雖尊其窮也亦甚矣〈趙本雲其躬也亦窮矣〉賴其徒相與守之卒有立於天下向使獨言之而獨書之其存也可冀乎今夫二氏行乎中土也蓋六百年有餘矣其植根固其流波漫非所以朝令而夕禁也自文王沒武王周公成康相與守之禮樂皆在及至乎夫子未久也自夫子而至乎孟子未久也自孟子而至乎揚雄亦未久也然猶其勤若此其困若此而後能有所立吾其可易而為之哉其為也易則其傳也不逺故余所以不敢也然觀古人得其時而行cq=136其道則無所為書〈為一作著下同〉為書者皆所為不行乎今而行乎後者也〈一本所為作也謂後者也作後世者也〉今吾之得吾志失吾志未可知則俟五六十為之未失也天不欲使茲人有知乎則吾之命不可期如使茲人有知乎非我其誰哉其行道其為書其化今其傳後必有在矣吾子其何遽慼慼於吾所為哉前書謂吾與人商論不能下氣若好已勝者然雖誠有之抑非好已勝也好已之道勝也〈唐史有非好已之道勝也一句非〉已之道乃夫子孟軻揚雄之所傳之道也〈一作之所傳者也〉若不勝則無所為道吾豈敢避是名哉夫子之言曰吾與回言終日不違如愚則其與衆人辨也有矣駮雜之譏前書盡之吾子其復之昔者夫子猶有所戲詩不云乎善戲謔兮不為虐兮〈孫曰見詩淇澳之詞〉記曰張而不弛文王不為也〈韓曰禮記張而不弛文武不為也弛而不張文武不能也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豈害於為道哉〈一本作烏害於為道哉〉吾子其未之思乎孟君將有所適〈孟君東野〉思與吾子別庶幾一來愈再拜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十四
<集部,別集類,漢至五代,五百家注昌黎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十五
宋 魏仲舉 編
書啓
與孟東野書〈東野一本作郊〉
與足下別久矣以余心之思足下知足下懸懸於余也各以事牽不可合併其於人非足下之為見而日與之處足下知余心樂否也余言之而聴者誰歟余唱之而和者誰歟言之而無聴也唱之而無和也〈一無之而二字〉獨行而無徒也是非無所與同也〈與一作以〉足下知余心樂否也足下才高氣清行古道處今世無田而衣食事親左右無違足下之用心勤矣足下之處身勞且苦矣混混與世相濁獨其心追古人而從之〈一本作從今之人〉足下之道其使余悲也〈一無其字〉去年春脫汴州之亂幸不死〈孫曰貞元十五年二月乙酉從董晉喪出汴州四日而軍亂殺留後陸長源嚴曰汴州亂在貞元十五年二月此言去年春則與東野書在十六年也〉無所與歸〈與一作以〉遂來於此主人與余有故〈孫曰主人謂徐州節度使張建封公往依焉〉哀其窮居余於符離睢上〈集注符離縣名睢水名在梁郡○睢宣佳切〉及秋將辭去因被留以職事〈韓曰是年秋建封辟公為幕職故云被留也〉黙黙在此行一年矣到今年秋〈補注十六年秋也○一無秋字〉聊復辭去江湖余樂也與足下終幸矣李習之娶余亡兄之女〈樊曰習之翺也公亡兄即禮部郎中雲卿之子弇也○亡一作六集注雲卿之兄仲卿仲卿之子會行第六今作六者非〉期在後月朝夕當來此〈補注即十六年四月也〉張籍在和州居喪家甚貧恐足下不知故具此白冀足下一來相視也自彼至此雖逺要皆舟行可至速圖之餘之望也春且盡時氣日熱〈日一作向〉惟侍奉吉慶愈眼疾比劇甚無聊不復一一愈再拜〈一本余皆作吾〉
荅竇存亮秀才書
愈白愈少駑怯於他藝能自度無可努力又不通時事而與世多齟齬念終無以樹立遂發憤篤專於文學文學不得其術〈一作學不得其術〉凡所辛苦而僅有之者皆符於空言而不適於實用又重以自廢是以學成而道益窮年老而身愈困今又以罪黜於朝廷逺宰蠻縣〈孫曰貞元十九年公以言事出為陽山令也〉愁憂無聊瘴癘侵加喘喘焉無以冀朝夕足下年少才俊辭雅而氣鋭〈雅一作清〉當朝廷求賢如不及之時當道者又皆良有司操數寸之管書盈尺之紙高可以釣爵位若循次而進亦不失萬一於甲科〈趙本無萬一字〉今乃乘不測之舟〈一本作川字〉入無人之地以相從問文章為事身勤而事左辭重而請約〈請一作情〉非計之得也雖使古之君子積道藏德遁其光而不耀〈趙本作遁世而不耀〉膠其口而不傳者遇足下之請懇懇〈請一作情〉猶將倒廩傾囷〈一作寄〉羅列而進也若愈不肖又安敢有愛於左右哉顧足下之能足以自奮愈之所有如前所陳是以臨事愧恥而不敢荅也錢財不足以賄左右之匱急文章不足以發足下之事業稇載而往〈祝曰説文雲稇絭束也苦隕切一作攟通用〉垂橐而歸〈樊曰管子小正篇請侯之使垂橐而入稇載而歸又國語亦云字作稇載今所謂稇載垂橐語出此而公方且逺宰蠻縣故其語相反如此橐囊也梱收拾也〉足下亮之而巳
上李實尚書書
月日〈孫曰貞元十九年〉將仕郎前守四門博士韓愈謹再拜奉書大尹閤下〈孫曰貞元十九年三月乙亥以檢校工部尚書李實為京兆尹〉愈來京師於今十五年〈嚴曰此書稱將仕郎前守四門博士退之以貞元十八年授國子四門博士十九年拜監察御史作此書時蓋已罷博士而未授御史正十九年也退之以貞元五年復來京師至是十五年矣〉所見公卿大臣不可勝數皆能守官奉職無過失而巳未見有赤心事上憂國如家〈樊曰寔恃寵強複專於聚斂公於順宗實錄備書之矣而於此書且復有赤心憂國之語夫憂民乃所以憂國實聚斂毒民如此曰憂國可乎公慷慨正直行行如此乃雲爾何哉豈詩所謂因以箴之耶抑屈身以行道聖賢所不免也君子之所為蓋有不可識矣○一本無如家二字〉如閤下者今年以來不雨者百有餘日〈韓日貞元十九年自正月不雨至於七月〉種不入土野無青草而盜賊不敢起穀價不敢貴百坊百二十司六軍二十四縣之人皆若閤下親臨其家老姦宿贓銷縮摧沮魂亡魄喪影滅跡絶非閤下條理鎮服布宣天子威德其何能及此愈也少從事於文學見有忠於君孝於親者雖在千百年之前猶敬而慕之況親逢閤下得不候於左右以求效其懇懇謹獻所為文兩巻〈謹一作謂〉凡十五篇非敢自以為文也以為謁見之資也進退惟命愈恐懼再拜
賀徐州張建封僕射白兔書
〈樊曰公貞元十五年秋佐張建封於徐書是時作〉
伏聞今月十五日營田巡官陳從政獻瑞毛質全白〈全一作皎〉天馴其心其始實得之符離安阜屯之役夫朝行遇之迫之不逸人立而拱〈孫曰人立言如人之立左傳雲豕人立而啼拱拱手也〉竊惟休咎之兆天所以啓覺於下依類託喻事之纎悉不可圖驗非睿智博通孰克究明愈雖不敏請試辯之隂類也又窟居狡而伏逆象也今白其色絶其羣也馴其心化我德也人立而拱非禽獸之事革而從人且服罪也得之符離實戎國名〈孫曰晉灼注漢書雲符離匈奴王號也〉又附離也〈舊本作符離實戎國也名又附離也〉不在農夫之田而在軍田〈之田一作之家田〉武德行也不戰而來之之道也有安阜之嘉名焉〈一作有安附之嘉焉〉伏惟閤下股肱帝室藩垣天下四方其有逆亂之臣未血斧鑕〈補注鑕鐵椹也職日切〉其屬畏威崩析〈其屬一作之屬讀連上文〉歸我乎哉其事兆矣是宜具跡表聞以承荅天意〈一無荅字〉小子不惠猥以文句微識䝉念覩茲盛美焉敢避不讓之責而黙黙邪〈一作而黙賀也〉愈再拜
上兵部侍郎李巽書〈或作李異非是〉
十二月九日〈孫曰永貞元年〉將仕郎守江陵府法曹參軍韓愈謹上書侍郎閤下愈少鄙鈍於時事都不通曉家貧不足以自活應舉覓官凡二十年矣〈嚴曰書稱守江陵府法曹參軍蓋永貞元年也退之以貞元二年入京師至此二十年矣〉薄命不幸動遭讒謗進寸退尺卒無所成性本好文學因困厄悲愁無所告語遂得窮究於經傳史記百家之説沈潛乎訓義反復乎句讀礱磨乎事業而奮發乎文章凡自唐虞以來編簡所存大之為河海高之為山嶽明之為日月幽之為鬼神纎之為珠璣華實變之為雷霆風雨竒辭奧㫖靡不通達惟是鄙鈍不通曉於時事學成而道益窮年老而身益困〈一本作志亦困〉私自憐悼悔其初心髪禿齒豁不見知巳夫牛角之歌辭鄙而義拙〈孫曰琴操曰𡩋戚飯牛車下叩牛角而歌曰南山矸白石爛生不逢堯與舜禪短布單衣纔至骭長夜漫漫何時旦齊桓公聞之舉以為相〉堂下之言不書於傳記〈韓曰叔孫適鄭鬷蔑惡欲觀叔向從使之收器者而往立於堂下一言而善叔向將飲酒聞之曰必鬷明也下執其手以上曰子若無言吾幾失子矣左氏昭二十八年傳雲〉齊桓舉以相國叔向攜手以上然則非言之難為〈一作其〉聽而識之者難遇也伏以閤下內仁外義行高而德鉅尚賢而與能〈一無而字〉哀窮而悼屈自江而西既化而行矣今者入守內職為朝廷大臣〈樊曰是歲十一月甲申李巽自江西觀察使入為兵部侍郎〉當天子新即位〈樊曰是歲八月庚子憲宗即位〉汲汲於理化之日出言舉事宜必施設〈宜一作計〉既有聽之之明又有振之之力𡩋戚之歌鬷明之言〈鬷祖叢切〉不發於左右則後而失其時矣謹獻舊文一巻扶樹教道有所明白南行詩一巻〈孫曰謂遷陽山令時所作〉舒憂娛悲雜以瓌怪之言時俗之所好所以諷於口而聽於耳也如賜觀覽亦有可採干黷尊嚴伏增惶恐愈再拜
荅尉遲生書
〈韓曰生名汾按公有題洛北惠林寺雲貞元十七年七月二十二日與李景興侯喜尉遲汾漁於溫洛又嘗薦汾於陸員外傪故知生為汾也○一本題作荅尉遲生汾書〉
尉遲生足下〈祝曰廣韻虜複姓有尉遲氏○尉音鬱〉夫所謂文者必有諸其中是故君子慎其實實之美惡其發也不揜本深而末茂形大而聲宏行峻而言厲心醇而氣和昭晰者無疑〈祝曰昭晰明也前漢暗昧 昭晰○晰士列切者一作而〉優游者有餘〈者一作而〉體不備不可以為成人辭不足不可以為成文愈之所聞也如是有問於愈者亦以是對今吾子所為皆善矣謙謙然若不足而以徵於愈愈又敢有愛於言乎〈又一作豈〉抑所能言者皆古之道古之道不足以取於今吾子其何愛之異也〈其何一作何其〉賢公卿大夫在上比肩始進之賢士在下比肩彼其得之必有以取之也子欲仕乎其往問焉皆可學也若獨有愛於是而非仕之謂則愈也嘗學之矣請繼今以言
荅楊子書
〈樊曰楊子者或謂楊陵之子欽之字茂孝也傳嘗言其以華山賦示公公稱之士林即其人也未詳〉
辱書並示表記述書辭等五篇比於東都畧見顔色未得接言語心固已相竒但不敢果以貌定〈敢一作能以一作於〉知人堯舜所難又嘗服宰予之戒〈孫曰史記弟子列傳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故未敢決然挹亦不敢忽然忘也〈敢一作能〉到城以來〈孫曰城謂京城〉不多與人往還友朋之中所敬信者平昌孟東野〈補注東野德州平昌人〉東野矻矻説足下不離口〈韓曰矻矻語難也○矻居乙切又口骨切一作吃吃〉崔大敦詩不多見〈補注敦詩名羣〉每每説人物亦以足下為處子之秀近又得李七翺書〈一無七字〉亦云足下之文逺其兄甚矣〈一無矣字〉夫以平昌之賢其言一人固足信矣況又崔與李繼至而交説邪故不待相見相信已熟既相見〈一作既巳相見〉不要約已相親審知足下之才充其容也今辱書乃云云是所謂以黃金注重外而內惑也〈韓曰莊子達生篇以瓦注者巧以鈎注者憚以黃金注者昏其巧一也而有所矜則重外也凡外重者內拙〉然恐足下少年與僕老者不相類〈一無相字〉尚須驗以言故具白所以〈一有也字〉而今而後不置疑於其可也若曰長育人才則有天子之大臣在若僕者守一官且不足以修理況如是重任邪學問有暇幸時見臨愈白
至鄧州北寄上襄陽於頔相公書
〈韓曰公元和元年自江陵椽召為國子博士行至鄧州北境作是書以荅於頔〉
伏䝉示順聖文武樂詞〈孫曰唐德宗以後方鎮多製樂舞以獻頔獻順聖樂曲其曲將半行綴皆伏一人舞於中又令女妓為佾舞雄健壯妙號孫武順聖樂〉天寳樂詩〈一本作詞〉讀蔡琰胡笳詞詩〈孫曰後漢蔡琰字文姬中郎將邕之女興平中沒於南匈奴十二年嚴曰笳音加胡人捲蘆葉吹之也蔡琰字文姬漢中郎將邕之女博學有才辯興平中為胡騎所獲在胡中十二年生二子後曹操素與邕善痛其無嗣乃遣使以金璧贈之而嫁於董祀感傷亂離作詩二章世所謂胡笳十八拍蓋用文姬詩中語而作以詠文姬也〉移族徙並與京兆書〈孫曰京兆尹蓋李實也頔家河南徙族居京兆執州人之禮遺實書實使劉禹錫作荅曰閤下以大墓世在三原而去河南益逺尚繫望於數百年之外於義不安遂奮然移羣從率先行古占數為京兆人且使使者修敬於鄙薄缺焉不敢當事見禹錫集中〉自幕府至鄧之北境凡五百餘里自庚子至甲辰〈唐本無此自一字〉凡五日手披目視〈一作覩〉口詠其言心惟其義且恐且懼忽若有亡〈一作忘〉不知鞍馬之勤道途之逺也夫澗谷之水深不過咫尺邱垤之山高不能踰尋丈〈一無能〉人則狎而翫之及至臨泰山之懸崖窺巨海之驚瀾莫不戰掉悸慄〈祝曰説文掉搖也悸心動也詩垂帶悸兮○掉徒弔切悸其季切掉一作悼〉惑而自失所觀變於前所守易於內亦其理宜也閤下負超卓之竒才蓄雄剛之俊德渾然天成無有畔岸而又貴窮乎公相〈孫曰永貞元年十二月甲辰加頔同平章事〉威動乎區極〈區一作樞〉天子之毗〈孫曰倚毗也詩天子是毗是也〉諸侯之師故其文章言語〈一作言語文章〉與事相侔變化若雷霆〈變化一作輝赫一作煇赫〉浩汗若河漢正聲諧韶濩勁氣沮金石豐而不餘一言約而不失一辭其事信其理切孔子曰有德者必有言信乎其有德而且有言也〈一無而字一無且字〉楊子雲言曰商書灝灝爾周書噩噩爾〈韓曰灝灝富大貌噩噩明直貌○灝胡老切〉信乎其能灝灝而且噩噩也昔者齊君行而失道管子請釋老馬隨之〈韓曰管仲隰朋從威公伐孤竹迷惑失道管仲曰老馬之智可用也乃放老馬而隨之遂得道見韓子〉樊遲請學稼孔子使問之老農〈韓曰論語樊遲請學稼孔子曰吾不如老農○問之一作之問〉夫馬之智不賢於夷吾農之能不聖於尼父〈聖一作勝〉然且雲爾者〈一作然則且雲爾者〉聖賢之能多農馬之智專故也今愈雖愚且賤其從事於文實專且久則其賛王公之能而稱大君子之美不為僭越也伏惟詳察愈恐懼再拜
為分司郎官上鄭餘慶尚書相公啓
〈孫曰鄭餘慶字居業鄭州滎陽人元和三年六月甲戌以餘慶檢校兵部尚書兼東都留守公時為都官員外郎分司東都〉
愈啓伏䝉仁恩猥賜示問〈猥字歐本作俯〉感戴戰慄〈慄一作悚〉若無所容措然尚有厥誠須盡露於左右者敢避其煩黷〈一作黙〉懷不滿之意於受恩之地哉愈幸甚三得為屬吏〈孫曰元和元年九月丙午餘慶為國子祭酒公為博士十一月庚戌餘慶為河南尹公分司東都至是餘慶為留守公為都官員外郎〉朝夕不離門下出入五年〈嚴曰集有送鄭涵校理序涵即餘慶之子也序雲愈為博士也始事相公於祭酒分教東都生也事相公於東太學今為郎於都官也又事相公居守三為屬吏經時五年餘慶永貞元年八月同平章事元和元年五月罷為太子賓客九月改國子祭酒十一月為河南尹二年三月加兼知東都國子監事三年六月為東都留守退之以元年為國子博士二年分教東都四年改都官員外郎守東都省上此啓時已五年矣〉竊自計較受與報不宜在門下諸從事後故事有當言未嘗敢不言有不便於己輒吐私情閤下所宜憐也分司郎官職事惟祠部為煩且重愈獨判二年日與宦者為敵〈樊曰皇甫持正為公神道碑雲除尚書都官郎中分司判祠部中官號功德使司京城觀寺尚書斂手公按六典盡索之以歸除其無良時其出入云云〉相伺候罪過惡言詈詞狼籍公牒不敢為恥實慮陷禍故前者懷狀乞與諸郎官更判意雖甚專事似率爾言語精神不能自明不䝉察允遽以慙歸僶俛日月遂踰累旬私圖其宜敢以病告鳲鳩平均歌於國風〈韓曰詩曹國風鳲鳩刺不壹也在位無君子用心之不壹也毛氏雲鳲鳩養其子朝從上下暮從下上均平如壹〉從事獨賢雅以怨刺〈韓曰詩小雅北山刺幽王也役使不均巳勞於從事而不得養其父母焉其二章雲我從事獨賢賢勞也〉伏惟俯加憐察〈趙本無俯察二字〉幸甚幸甚愈再拜
為河南令上留守鄭相公啓
〈樊曰按李習之狀公行雲入省為分司都官員外郎改河南縣今日以職分辯於留守及尹故軍士莫敢犯禁韓曰公上鄭公書其言剴切其退甚輕信乎史所謂篤道君子也嚴曰退之以五年為河南令其分司郎官日嘗論事失餘慶意既令河南猶論列不巳故啓雲今雖䝉沙汰為縣猶在相公治下又曰守官去官惟今日指揮〉
愈啓愈為相公官屬五年辱知辱愛伏念曾無絲毫事為報荅效日夜思慮謀畫以為事大君子當以道不宜茍且求容悅故於事〈一作故每於事〉未嘗敢疑惑宜行則行宜止則止受容受察不復進謝自以為如此真得事大君子之道今雖䝉沙汰為縣〈韓曰元和五年冬改河陽令〉固猶在相公治下未同去離門墻為故吏為形跡嫌疑〈故吏下一無為字〉改前所為以自疎外於大君子固當不待煩説於左右而後察也人有告人辱罵其妹與妻為其長者得不追而問之乎追而不至為其長者得不怒而杖之乎坐軍營操兵守禦為留守出入前後驅從者此真為軍人矣坐坊市賣餅又稱軍人則誰非軍人也愚以為此必姦人以錢財賂將吏盜相公文牒竊注名姓於軍籍中以陵駕府縣〈駕一作毀〉此固相公所欲去奉法吏所當嫉矣〈一無矣字〉雖捕繫杖之未至過也〈一無至字〉昨聞相公追捕所告受辱罵者愚以為大君子之為政當有權變始似小異要歸於正耳軍吏紛紛入見告屈為其長者〈一無者字〉安得不少致為之之意乎〈少一作小為一作抑為之之意一作為言之意〉未敢以此仰疑大君子及見諸從事説則與小人所望信者〈與小人一作與諸小人〉少似乖戾雖然豈敢生疑萬一〈一作生疑於萬一〉必諸從事與諸將吏未能去朋黨心蓋覆黤黮〈祝曰黤黮甚黒也劉伶客至詩黤黮元夜隂韓曰青黑色不明淨也孫曰黤黮謂曖昧也○黤烏敢切黮徒敢切〉不以真情狀白露左右小人私受恩良久安敢閉蓄以為私恨不一二陳道伏惟相公憐察幸甚幸甚愈無適時才用漸不喜為吏得一事為可自罷乃罷去〈一本事為字下有名字一本乃字作名字一本無乃罷二字〉不啻如棄涕唾無一分顧藉心故失大君子纎芥意如邱山重〈故一作顧〉守官去官惟今日指揮愈惶懼再拜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十六
宋 魏仲舉 編
書
上宰相書
〈公貞元八年登第其後以博學宏辭三試於吏部無成故十一年上宰相書求仕凡三上不報時宰相趙憬賈耽盧邁皆庸人故不能用公是年五月遂東歸〉
正月二十七日前鄉貢進士韓愈謹伏光範門下〈嚴曰光範門在宣政殿西南通中書省〉再拜獻書相公閤下詩之序曰菁菁者莪樂育材也君子能長育人材則天下喜樂之矣其詩曰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見君子樂且有儀説者曰菁菁者盛也莪微草也〈樊曰釋草雲莪蘿蒿也〉阿大陵也言君子之長育人材若大陵之長育微草能使之菁菁然盛也〈一無也字〉既見君子樂且有儀雲者天下美之之辭也其三章曰既見君子錫我百朋説者曰百朋多之之辭也〈孫曰古者貨貝兩貝為朋百朋言得祿多也〉言君子既長育人材又當爵命以賜之〈賜一作錫〉厚祿以寵貴之雲爾〈一本作又當爵命賜之厚祿雲耳〉其卒章曰泛泛楊舟載沈載浮既見君子我心則休説者曰載者舟也〈一本舟字亦作載〉浮沈者物也〈孫曰浮沈猶輕重也〉言君子之於人材無所不取若舟之於物浮沈皆載之雲爾既見君子我心則喜雲者言若此則天下心美之也君子之於人也既長育之又當爵命寵貴之而於其才無所遺焉〈補注邵氏聞見錄雲退之於文不全用詩書之言如田𢎞正先廟碑曰魯僖公能遵其祖伯禽之烈周天子實命其史臣克作為駉駜泮閟之詩使聲於廟其用詩之法如此上宰相書解釋菁菁者莪二百餘字蓋少作也云云〉孟子曰君子有三樂王天下不與存焉其一曰樂得天下之英才而教育之此皆聖人賢士之所極言至論古今之所宜法者也然則孰能長育天下之人材將非吾君與吾相乎孰能教育天下之英才將非吾君與吾相乎〈一本無此句〉幸今天下無事大小之官各守其所錢穀甲兵之問不至於廟堂論道經邦之暇捨此宜無大者焉今有人生二十八年矣〈嚴曰退之以大厯三年戊申生至貞元十一年乙亥二十八年也〉名不著於農工商賈之版其業則讀書著文歌頌堯舜之道雞鳴而起孜孜焉亦不為利〈韓曰孟子雞鳴而起孳孳為善者舜之徒也雞鳴而起孳孳為利者跖之徒也〉其所讀皆聖人之書楊墨釋老之學無所入於其心其所著皆約六經之㫖而成文抑邪與正〈孫曰抑退抑也與助也○與一作興〉辯時俗之所惑居窮守約〈一無守字〉亦時有感激怨懟奇怪之辭〈祝曰懟爾雅雲怨也詩強禦多懟○懟音隊〉以求知於天下亦不悖於教化妖淫諛佞譸張之説〈祝曰譸張誑也書民無或胥譸張為幻○譸音輈〉無所出於其中四舉於禮部乃一得三選於吏部卒無成〈一作卒無所成嚴曰荅崔立之書雲年二十時苦家貧及來京師見有舉進士者人多貴之因詣州縣求舉四舉而後有成亦未即得仕聞吏部有以博學宏辭選者因又詣州府求舉凡二試於吏部一既得之而又黜於中書既已為之則欲有所成就因復求舉亦無幸焉則此所謂四舉三選也〉九品之位其可望一畝之宅其可懷遑遑乎四海無所歸恤恤乎饑不得食寒不得衣〈孫曰恤恤乎昭十二年左氏之文恤恤憂貌〉濱於死而益固得其所者爭笑之忽將棄其舊而新是圖求老農老圃而為師悼本志之變化中夜涕泗交頥雖不足當詩人孟子之所謂抑長育之使成材〈一作使其成材材一作才〉其亦可矣教育之使成才其亦可矣抑又聞古之君子相其君也〈一作古君子之相其君也一又無之字〉一夫不獲其所若已推而內之溝中〈韓曰孟子曰伊尹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婦有不被堯舜之澤者若已推而內之溝中〉今有人生七年而學聖人之道以修其身積二十一年〈一本漏一字〉不得巳一朝而毀之是亦不獲其所矣伏念今有仁人在上位若不往告之而遂行是果於自棄而不以古之君子之道待吾相也其可乎寧往告焉若不得志則命也〈一作若不得其志則云云〉其亦行矣洪範曰凡厥庶民有猷有為有守汝則念之〈補注書洪範注云民有道有所為有所執守汝則念錄敘之〉不協於極〈一作弗協於極〉不羅於咎〈一作弗羅於咎〉皇則受之〈補注書洪範注云民之行雖不合於中而不羅於咎惡皆可進用大法受之〉而康而色〈而汝也〉曰予攸好德汝則錫之福〈補注書洪範注云汝當安汝顔色以謙下人人曰我所好者德汝則與之爵祿〉是皆與善之辭也抑又聞古之人有自進者而君子不逆之矣〈一作君子而不逆之矣〉曰予攸好德汝則錫之福之謂也〈自抑又聞至謂也三十字一本無〉抑又聞上之設官制祿必求其人而授之者非茍慕其才而富貴其身也蓋將用其能理不能用其明理不明者耳下之修己立誠必求其位而居之者非茍沒於利而榮於名也〈也一作矣〉蓋將推已之所餘以濟其不足者耳然則上之於求人下之於求位交相求而一其致焉耳茍以是而為心則上之道不必難其下下之道不必難其上可舉而舉焉不必讓於其自舉也可進而進焉不必廉於其自進也抑又聞上之化下得其道則勸賞不必徧加乎天下而天下從焉〈則一作其〉因人之所欲為而遂推之之謂矣〈一作也〉今天下不由吏部而仕進者幾希矣主上傷感山林之士有逸遺者屢詔內外之臣旁求儒雅於四海而其至者蓋闕焉豈無其人乎哉亦見國家不以非常之道禮之而不來耳彼之處隱就間者〈孫曰間即閒暇之閒〉亦人耳其耳目口鼻之所欲其心之所樂其體之所安豈有異於人乎哉今所以惡衣食窮體膚麋鹿之與處猿狖之所居〈補注三國志若魚之走淵猿狖之騰木也孫曰狖猿類余救切〉固自以其身不能與時從順俯仰〈從一作俗〉故甘心自絶而不悔焉而方聞今國家之仕進者〈一無今字〉必舉於州縣然後升於禮部吏部試之以繡繪雕琢之文考之以聲勢之逆順章句之短長中其程式者然後得從下士之列雖有化俗之方安邊之畫不繇是而稍進者萬不有一得焉彼惟恐入山之不深入林之不密其影響昧昧惟恐聞於人也〈惟一作之〉今若聞有以書上宰相而求仕者〈上一作進〉宰相不辱焉〈宰相字上一有而字一有以字〉而薦之天子天子爵命之而布其書於四方枯槁沈溺魁閎寛通之士必且洋洋焉動其心峨峨焉纓其冠于于焉而來矣此所以謂勸賞不必徧加乎天下而天下從焉者也因人所欲為而遂推之之謂者也伏惟覽詩書孟子之所指念育才錫福之所以考古之君子相其君之道而忘自進自舉之罪思設官制祿之故以誘致山林逸遺之士庶天下之行道者知所歸焉〈一作知所依歸焉〉小子不敢自幸其嘗所著文〈嘗一作常〉輒採其可者若干首錄在異巻〈一有伏字一有冀字〉辱賜觀焉干黷尊嚴伏地待罪愈再拜
後十九日復上書
〈張子韶曰退之平生木強人而為饑寒所迫累數千言求官於宰相亦可怪也至第二書乃復自比為盜賊筦庫且雲大其聲而疾呼矣略不知恥何哉豈作文者其文當如是其心未必然邪〉
二月十六日前鄉貢進士韓愈謹再拜言相公閤下向上書及所著文後待命凡十有九日不得命恐懼不敢遁逃不知所為乃復敢自納於不測之誅以求畢其説而請命於左右愈聞之蹈水火者之求免於人也不惟其父兄子弟之慈愛然後呼而望之也將有介於其側者雖其所憎怨茍不至乎欲其死者則將大其聲疾呼而望其人之救也〈人字一作仁人二字〉彼介於其側者聞其聲而見其事不惟其父兄子弟之慈愛然後往而全之也雖有所憎怨茍不至乎欲其死者則將往奔盡氣〈往一作狂〉濡手足焦毛髪〈一有且字〉救之而不辭也若是者何哉其勢甚急而其情誠可悲也愈之彊學力行有年矣愚甚〈一無甚字一作其愚甚一作其愚也〉不惟道之險夷行且不息以蹈於窮餓之水火其既危且亟矣大其聲而疾呼矣閤下其亦聞而見之矣〈一作歟〉其將往而全之歟抑將安而不救之歟有來言於閤下者曰有觀溺於水而爇於火者有可救之道而終莫之救也閤下且以為仁人乎哉不然若愈者亦君子之所宜動心者也或謂愈曰〈一無曰字〉子言則然矣宰相則知子矣如時不可何愈竊謂之不知言者誠其才能不足當吾相之舉耳若所謂時者固在上位者為之耳非天之所為也前五六年時宰相薦聞尚有自布衣䝉抽擢者與今豈異時哉且今節度觀察〈一有使及二字〉防禦營田及諸小使等〈一無及字〉尚得自舉判官無間於已仕未仕者況在宰相吾君所尊敬者而曰不可乎古之進人者或取於盜〈韓曰禮記曰管仲遇盜取二人焉上以為公臣曰其所與遊辟也可人也〉或舉於管庫〈韓曰禮記曰趙文子所舉於晉國管庫之士七十有餘家生不交利死不屬其子焉〉今布衣雖賤猶足以方於此情隘辭蹙不知所裁亦惟少垂憐焉愈再拜〈黃唐曰韓上宰相書厯道飢寒有溺爇於水火大聲疾呼之語栁上宰相書序其大厄比之號墜望救於千仞之下懼其不顧夫不用而窮乃士之常古人寧有乞憐如是乎或曰言不足以盡人栁嗜進改節咎其言可也韓無可訾安得信一時之言疵其終身乎曰不然韓子亦幸而舉進士耳使其三書獲薦謝恩權門將委已以從人耶抑以身而殉道邪故論人於巳然則韓子之賢誠所難能觀人於未然則韓子之言不足為法〉
後二十九日復上書
三月十六日羈旅〈一無二字〉前鄉貢進士韓愈再拜言相公閤下愈聞周公之為輔相也其急於見賢也方一食三吐其哺一沐三握其髪〈孫曰史記周公子伯禽就封於魯周公戒曰我一沐三握髪一飯三吐哺以待士猶恐失天下之賢人〉當是時天下之賢才皆巳舉用姦邪讒佞欺負之徒皆已除去四海皆已無虞九夷八蠻在荒服之外者皆巳賓貢天災時變昆蟲草木之妖〈孫曰説文雲昆蟲蟲之總名妖孽也昆蟲草木之妖如五行志所載是矣〉皆巳銷息天下之所謂禮樂刑政教化之具皆巳修理風俗皆巳敦厚動植之物風雨霜露之所霑被者皆巳得宜休徵嘉瑞麟鳳龜龍之屬皆巳備至而周公以聖人之才憑叔父之親其所輔理承化之功又盡章章如是其所求進見之士豈復有賢於周公者哉不惟不賢於周公而巳豈復有賢於時百執事者哉豈復有所計議能補於周公之化者哉然而周公求之如此其急惟恐耳目有所不聞見思慮有所未及以負成王託周公之意不得於天下之心如周公之心設使其時輔理承化之功未盡章章如是而非聖人之才而無叔父之親將不暇食與沐矣豈特吐哺握髪為勤而止哉惟其如是故於今頌成王之德而稱周公之功不衰今閤下為輔相亦近耳天下之賢才豈盡舉用姦邪讒佞欺負之徒豈盡除去四海豈盡無虞九夷八蠻之在荒服之外者豈盡賓貢天災時變昆蟲草木之妖豈盡銷息天下之所謂禮樂刑政教化之具豈盡修理風俗豈盡敦厚動植之物風雨霜露之所霑被者豈盡得宜休徵嘉瑞麟鳳龜龍之屬豈盡備至其所求進見之士雖不足以希望盛德如比於百執事〈如一作至〉豈盡出其下哉其所稱説豈盡無所補哉今雖不能如周公吐哺握髪亦宜引而進之察其所以而去就之不宜黙黙而巳也愈之待命四十餘日矣書再上而志不得通足三及門而閽人辭焉惟其昏愚不知逃遁故復有周公之說焉〈一作閤下其亦察之六字〉古之士三月不仕則相弔故出疆必載質然所以重於自進者以其於周不可則去之於魯於魯不可則去之於齊〈一無之於齊三字〉於齊不可則去之宋之鄭之秦之楚也今天下一君四海一國舍乎此則夷狄矣去父母之邦矣故士之行道者不得於朝則山林而巳矣山林者士之所獨善自養而不憂天下者之所能安也如有憂天下之心則不能矣故愈每自進而不知愧焉書亟上足數及門〈數色角切〉而不知止焉寧獨如此而巳惴惴焉惟恐不得出大賢之門下是懼亦惟少垂察焉凟冒尊威惶恐無已愈再拜
荅侯繼書
〈韓曰貞元八年繼與公同登進士第十一年公上宰相書不報遂東歸將出京作是書且雲懼足下以吾退歸因謂不復能自強不息故因書奉曉此則公上崔虞部書之時然則公時勵志如此宜乎為百代文章之宗學者仰之如山斗雲〉
裴子自城來得足下一書明日又於崔大處〈補注崔大名羣字敦詩〉得足下陜州所留書翫而復之不能自休尋知足下不得留僕又為考官所辱〈官一作功〉欲致一書開足下〈開一作聞〉並自舒其所懷含意連辭將發復巳卒不能成就其説及得足下二書凡僕之所欲進於左右者足下皆巳自得之僕雖欲重累其辭〈欲一作復〉諒無居足下之意外者故絶意不為行亦自念〈一無行字〉方將逺去〈將一作當〉潛深伏隩〈祝曰隩四方土可居爾雅厓內為隩韓曰隩水厓也又藏也○隩於到切字亦作奧〉與時不相聞〈時一作世〉雖足下之思我無所窺尋其聲光故不得不有書為別非復有所感發也僕少好問學自六經之外百氏之書未有聞而不求求得而不觀者也〈一無也字〉然其所志惟在其意義所歸至於禮樂之名數〈於一作干〉隂陽土地星辰方藥之書〈歐本無方藥二字〉未嘗一得其門戶雖今之仕者不要此道然古之人未有不通此而為大賢君子者也〈趙本無也字〉僕雖庸愚每讀書輒用自媿今幸不為時所用無朝夕役役之勞將試學焉力不足而後止猶將愈於汲汲於時俗之所爭〈一作事〉既不得而怨天尤人者〈而一作即〉此吾今之志也〈一本此吾之本志也〉懼足下以吾退歸因謂我不復能自彊不息〈一無我字〉故因書奉曉冀足下知吾之退未始為不進而衆人進未始為不退也既貨馬即求船東下二事皆不過後月十日〈趙本月字作旬〉有相問者為我謝焉愈再拜
荅崔立之書
〈樊曰立之字斯立貞元四年進士唐進士禮部既登第後吏部試之中其程式然後命之官公貞元八年第進士至是三試吏部不售斯立乃遺公書比之獻玉者故公以此書復之然公所學者堯舜三代孔孟之道其文則六經古文也時吏部所試者時文爾公以古文為寶而吏部試以時文則公之玉蓋未嘗獻也〉
斯立足下僕見險不能止動不得時顛頓狼狽〈樊曰狼狽獸名狼屬也生子或欠一足二足相附而行離則躓或言狼狽是兩物狽前足絶短每行常駕兩狼失狼則不能動故世言事乖者稱狼狽〉失其所操持因不知變以至辱於再三君子小人之所憫笑天下之所背而馳者也足下猶復以為可教貶損道德乃至手筆以問之〈手筆上一有千字〉扳援古昔〈扳皮班切援於元切〉詞義高逺且進且勸足下之於故舊之道〈一無足下之三字〉得之矣雖僕亦固望於吾子不敢望於他人者耳然尚有似不相曉者非故欲發余乎〈故一作固〉不然何子之不以丈夫期我也不能黙黙聊復自明僕始年十六七時未知人事讀聖人之書以為人之仕者皆為人耳非有利乎巳也及年二十時苦家貧衣食不足謀於所親然後知仕之不唯為人耳及來京師見有舉進士者人多貴之僕誠樂之就求其術或出禮部所試詩賦策等以相示僕以為可無學而能因詣州縣求舉有司好惡出於其心〈司下一有者字〉四舉而後有成亦未即得仕聞吏部有以博學宏詞選者人尤謂之才且得美仕就求其術或出所試文亦禮部之類也〈一無也字〉私怪其故然猶樂其名因又詣州府求舉凡二試於吏部一既得之而又黜於中書雖不得仕人或謂之能焉退因自取所試讀之乃類乎俳優之辭〈乎一作於〉顔忸怩而心不寧者數月〈忸女六切怩女夷切〉既已為之則欲有所成就〈一無所字〉書所謂恥過作非者也因復求舉亦無幸焉乃復自疑以為所試與得之者不同其程度及得觀之餘亦無甚媿焉夫所謂博學者豈今之所謂者乎夫所謂宏詞者豈今之所謂者乎誠使古之豪傑之士若屈原孟軻司馬遷相如揚雄之徒進於是選〈於一作於〉僕必知其懷慙〈一無僕字懷字作愧〉乃不自進而巳耳〈一作矣〉設使與夫今之善進取者競於䝉昧之中僕必知其辱焉然彼五子者且使生於今之世〈生一作出〉其道雖不顯於天下其自負何如哉肯與夫斗筲者〈孫曰論語斗筲之人何足算也筲竹器容一斗二升〉決得失於一夫之目而為之憂樂哉故凡僕之汲汲於進者其小得蓋欲以具裘葛養孤窮其大得蓋欲以同吾之所樂於人耳其他可否自計巳熟誠不待人而後知今足下乃復比之獻玉者以為必俟良工之剖〈良工一作工人〉然後見知於天下雖刖兩足而不為病〈韓曰卞和得玉璞獻之楚厲王玉人曰石也刖其左足厲王歿復獻武王玉人復曰石也刖其右足至共王即位和乃抱其璞哭於郊王使玉人攻之果得寶玉孫曰琴操卞和得玉獻楚懷王王使樂正子占之言非玉也王以為欺斬其一足懷王死子平王立和復獻之王又以為欺斬其一足平王死子立為荊王和抱其玉而哭王使剖之果有玉乃封為陵陽侯○一本無而字一本作兩刖足而不為痛〉且無使勍者再尅〈勍強也渠巾切〉誠足下相勉之意厚也然仕進者豈捨此而無門哉足下謂我必待是而後振者〈趙本振字作進〉尤非相悉之辭也〈尤非一作非尤〉僕之玉固未嘗獻而足固未嘗刖足下無為我戚戚也〈一無足下二字〉方今天下風俗尚有未及於古者〈及於一作未有〉邊境尚有被甲執兵者主上不得怡而宰相以為憂僕雖不賢亦且潛究其得失〈一無其字〉致之乎吾相薦之乎吾君上希卿大夫之位下猶取一障而乘之〈韓曰漢武帝時匈奴求和親羣臣議前博士狄山曰和親便張湯曰此愚儒無知山曰臣固愚忠若湯乃詐忠上作色曰吾使生居一郡能無使虜入盜乎山曰不能曰居一縣曰不能曰居一障間山自度辯窮曰能乃使山乘障至月餘匈奴斬山頭而去顔師古注障謂塞上要險之處別築為城因置吏士而為障蔽以扞冦乗謂登而守之也公之意取此〉若都不可得猶將耕於寛閒之野釣於寂寞之濱求國家之遺事考賢人哲士之所終始作唐之一經垂之於無窮誅姦諛於既死發潛德之幽光〈樊曰李習之荅皇甫持正書雲僕近寫得唐書史官才薄言詞淺鄙不足以發揚高祖太宗列聖明德使後人觀者文采不及周漢之書僕竊不自度欲筆削國史成不刋之書使僕書成而傳則富貴而功德不著未必聲名於後貧賤而道德全者未必不烜赫於無窮退之所謂誅姦諛於既死發潛德之幽光是翺心也習之此論出公此書故耳○趙本作著盛德於幽光〉二者將必有一可足下以為僕之玉凡幾獻而足凡幾刖也又所謂勍者果誰哉再尅之刑信如何也士固伸於知己微足下無以發吾之狂言愈再拜
荅李翊書
〈樊曰公荅李翊二書或作李翺非也貞元十八年陸傪佐主司權德輿於禮部公以李翺薦於傪用是其年登第此書其十七年所作歟補注呂居仁雲退之此書最見其為文養氣妙處〉
六月二十六日愈白李生足下生之書詞甚高其問何下而恭也能如是〈一無此三字一止無能字〉誰不欲告生以其道〈一作之以道〉道德之歸也有日矣〈一本作誰不欲告生以其道之歸也有日矣〉況其外之文乎〈趙本外字作餘〉抑愈所謂望孔子之門牆而不入於其室者也〈室一作宮一無也字〉烏足以知是且非邪雖然不可不為生言之生所謂立言者是也生所為者與所期者甚似而幾矣抑不知生之志蘄勝於人而取於人耶將蘄至於古之立言者邪蘄勝於人而取於人則固勝於人而可取於人矣〈一作而可取人矣〉將蘄至於古之立言者〈一有耶字〉則無望其速成無誘於勢利〈勢一作世〉養其根而俟其實加其膏而希其光根之茂者其實遂膏之沃者其光曄〈曄光也域輒切〉仁義之人其言藹如也抑又有難者愈之所為不自知其至猶未也雖然學之二十餘年矣始者非三代兩漢之書不敢觀〈兩一作秦〉非聖人之志不敢存處若忘行若遺儼乎其若思〈補注禮記曲禮儼若思〉茫乎其若迷當其取於心而注於手也惟陳言之務去戞戞乎其難哉其觀於人也不知其非笑之為非笑也〈一無其字〉如是者亦有年猶不改然後識古書之正偽與雖正而不至焉者昭昭然白黑分矣而務去之乃徐有得也當其取於心而注於手也汩汩然來矣〈汩汩水流貌音骨又胡骨越必二切〉其觀於人也笑之則心以為喜〈一無心字〉譽之則心以為憂〈一無心字〉以其猶有人之説者存也如是者亦有年然後浩乎其沛然矣〈樊曰自三代以還陵夷至於江左斯文掃地唐興貞觀開元之盛終莫能起至貞元末而公出於是以六經之文為諸儒唱其觀於人也笑之則心以為喜者大聲不入於里耳而不笑不足以為道此公所以喜若人人皆見而説之而譽之斯亦淺矣此所以為憂李漢所謂時人始而驚中而笑且排先生益堅終而翕然隨以定者其此之謂歟王荊公乃雲力去陳言夸末俗可憐無補費精神好詆之過也汩汩然來矣浩乎其沛然者皇甫持正諭業所云韓吏部之文如長江秋注千里一道老蘇上歐陽書亦云韓子之文如長江大河渾浩流轉者是也〉吾又懼其雜也迎而距之平心而察之其皆醇也然後肆焉雖然不可以不養也行之乎仁義之途游之乎詩書之源〈一作府〉無迷其途無絶其源〈一作無虛其府〉終吾身而巳矣氣水也言浮物也水大而物之浮者大小畢浮氣之與言猶是也〈嚴曰昔人論文章以氣為主退之論佛骨徙鱷魚其使常山也視王廷湊若軒渠小兒以片言折三軍而牛元翼立出則氣之所養可知矣故其文粹然一出於正刋落陳言橫騖別驅汪洋大肆與孟軻揚雄相表裏豈非氣之盛者言亦從之乎〉氣盛則言之短長與聲之高下者皆宜雖如是其敢自謂幾於成乎雖幾於成其用於人也奚取焉雖然得用於人者〈趙本得字作待〉其肖於器〈一有邪無字〉則時用焉用與舍屬諸人君子則不然處心有道行己有方用則施諸人〈趙本施字作垂〉舍則傳諸其徒垂諸文而為後世法如是者其亦足樂乎其無足樂也有志乎古者希矣〈一作有志乎古人者希矣〉志乎古必遺乎今吾誠樂而悲之亟稱其人所以勸之非敢襃其可襃而貶其可貶也問於愈者多矣〈一有愈字〉念生之言不志乎利聊相為言之愈白
重荅李翊書
愈白李生生之自道其志可也其所疑於我者非也人之來者雖其心異於生其於我也皆有意焉君子之於人無不欲其入於善寧有不可告而告之孰有可進而不進也言辭之不酬禮貌之不荅〈一作恭〉雖孔子不得行於互鄉〈補注論語互鄉難與言童子見門人惑子曰與其進也不與其退也得一作能〉宜乎余之不為也〈餘一作愈〉茍來者吾斯進之而巳矣烏待其禮踰而情過乎〈嚴曰孟子曰茍以是心至斯受之而已互鄉之人雖難與言童子雖無知然能潔已以進聖人斯與之進矣又奚待其禮踰而情過邪〉雖然生之志求知於我邪求益於我邪〈益一作荅〉其思廣聖人之道其欲善其身而使人不可及邪其何汲汲於知而求待之殊也賢不肖固有分矣生其急乎其所自立〈一無生字〉而無患乎人不知巳未嘗聞有響太而聲微者也況愈之於生懇懇邪屬有腹疾無聊不果自書愈白
代張籍與浙東觀察李中丞書
〈韓曰中丞名遜字友道荊州石首人元和五年八月以遜兼御史中丞充浙東觀察使張籍時為太常寺太祝病眼京師公於是代之為書上遜〉
月日前某官某謹東嚮再拜寓書浙東觀察使中丞李公閤下籍聞議論者皆云〈一無者字〉方今居古方伯連帥之職〈一無居字〉坐一方得專制於其境內者〈得一本作能字〉惟閤下心事犖犖〈犖呂角切一作卓犖〉與俗輩不同籍固以藏之胷中矣〈之一作於〉近者閤下從事李協律翺到京師〈孫曰翺字習之為浙東觀察判官元和六年以事至京師〉籍於李君朋友也不見六七年聞其至馳往省之問無恙外不暇出一言且先賀其得賢主人李君曰子豈盡知之乎吾將盡言之數日籍益聞所不聞〈一本所上有其字〉籍私獨喜常以為自今以後不復有如古人者於今忽有之退而自悲〈一無而字〉不幸兩目不見物無用於天下胷中雖有知識家無錢財寸步不能自致今去李中丞五千里何由致其身於其人之側〈致字一作自致二字〉開口一吐出胷中之竒乎因飲泣不能語〈一無能字〉既數日復自奮曰無所能人乃宜以盲廢有所能人雖盲當廢棄於俗輩〈一無棄字〉不當廢於行古人之道者浙水東七州〈補注浙東所管七州謂越睦衢台處溫明也○一本無水字〉戶不下數百萬不盲者何限李中丞取人固當問其賢與不賢不當計其盲與不盲也〈此句一本無其字〉當今盲於心者皆是也若籍自謂獨盲於目爾其心則能別是非〈則一作故別一作計〉若賜之坐而問之其口固能言也幸未死實欲一吐出平生所知〈平生字上一有心中二字〉閤下能信而置之於門耶〈置一作致〉籍又善為古詩〈樊曰白樂天贈籍詩云張君何為者業文三十春尤工樂府詞舉代少其倫〉使其心不以憂衣食亂〈一有也字〉閤下無事時一致之座側使跪進其所有〈其一作籍〉閤下憑几而聽之未必不如聽吹竹彈絲敲金擊石也〈聴一作聆〉夫盲者業於藝必專故樂工皆盲〈孫曰國語曰矇瞍修聲矇瞍盲也〉籍儻可與此輩比並乎使籍誠不以畜妻子憂飢寒亂心有錢財以濟醫藥其盲未甚庶幾復見天地日月〈庶幾下一有其字〉因得不廢則自今至死之年皆閤下之賜也〈一無也字〉閤下濟之以已絶之年賜之以既盲之視其恩輕重大小籍宜如何報也閤下裁之籍慙靦再拜〈靦音腆諸本無此五字〉
荅李師錫秀才書
〈韓曰李觀卒於貞元十年此書雲故友元賓則當在十年後作孫曰師錫蘇州吳人或曰李師錫圖南〉
愈白故友李觀元賓十年之前示愈別吳中故人詩六章其首章則吾子也〈則一作即〉盛有所稱引〈孫曰稱引稱誦也○一本作稱況〉元賓行峻潔清其中狹隘不能包容〈包一作苞〉於尋常人不肯茍有論説因究其所以於是知吾子非庸庸衆人〈一本作非庸衆人趙本作非庸庸之衆〉時吾子在吳中其後愈出在外無因緣相見元賓既沒其文益可貴重思元賓而不見見元賓之所與者即如元賓焉〈補注呂居仁雲公此數句蓋出於孟子或問百里奚自鬻於秦一章最見抑揚反復處其後曽子固荅李沿書亦如此類宜皆詳讀○即一作則〉今者辱示書及文章〈一作今辱惠書及文章〉觀其姓名元賓之聲容怳若相接〈怳説文雲狂兒許往切〉讀其文辭見元賓之知人交道之不汚〈孫曰不汚不茍也〉甚矣子之心有似乎吾元賓也〈乎一作於一無吾字〉子之言以愈所為不違孔子不以雕琢為工將相從於此愈敢自愛其道而以辭讓為事乎然愈之所志於古者不惟其辭之好好其道焉爾讀吾子之辭而得其所用心將復有深於是者歟〈孫曰深於是者謂好其道焉者也〉吾子樂之況其外之文乎愈頓首
荅陳生書
〈韓曰陳生或雲名商或雲名師錫以書求速化之術於公公以待巳以信事親以誠而告之此與子張學干祿孔子告之以言寡尤行寡悔之説無異君子之言自衆人視之雖若迂濶而其理實如此〉
愈白陳生足下今之負名譽享顯榮者在上位幾人足下求速化之術不於其人乃以訪愈是所謂借聽於聾求道於盲雖其請之勤勤教之云云未有見其得者也愈之志在古道又甚好其言詞觀足下之書及十四篇之詩亦云有志於是矣而其所問則名所慕則科〈一作利〉故愈疑於其對焉雖然厚意不可虛辱聊為足下誦其所聞蓋君子病乎在已而順乎在天待已以信而事親以誠〈嚴曰病乎在已蓋若所謂舜為法於天下我猶未免為鄉人是則可憂是也順乎在天蓋若所謂知其無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是也待已以信者信道篤而自知明是也事親以誠者啜菽飲水盡其歡是也〉所謂病乎在己者仁義存乎內彼聖賢者能推而廣之而我蠢然為衆人〈然一作焉〉所謂順乎在天者貴賤窮通之來平我心而隨順之不以累於其初所謂待己以信者已果能之人曰不能勿信也已果不能人曰能之勿信也〈趙本去此十一字〉孰信哉信乎已而巳矣所謂事親以誠者盡其心不夸於外〈一本於其外〉先乎其質而後乎其文者也盡其心不夸於外者〈一作於其外者〉不以已之得於外者為父母榮也名與位之謂也先乎其質者文行也後乎其文者飲食㫖甘以其外物供養之道者也〈養一作食〉誠者不欺之名也待於外而後為養薄其質而厚於文斯其不類於欺歟果若是子之汲汲於科名以不得進為親之羞者惑也速化之術如是而已古之學者〈一作古人之學〉惟義之問誠將學於太學愈獨守是説而俟見知焉〈獨一作猶一無知字〉愈白
荅李翺書
〈韓曰公貞元十五年以董晉死於汴後依張建封於徐未知所去就意習之以書勉之俾之入京城故公此書言其窮空家累無託及前日客京城之狀以荅之〉
使至辱書〈一作使來辱足下書〉歡愧來並〈來一作交〉不容於心嗟乎子之書言意皆是也〈一無書字〉僕雖巧説何能逃其責耶然皆子之愛我多重我厚不酌時人待我之情而以子之待我之意使我望於時人也僕之家本窮空重遇攻劫〈孫曰貞元十五年二月宣武軍亂〉衣服無所得養生之具無所有〈趙雲養體之具一無以有〉家累僅三十口攜此將安所歸託乎捨之入京不可也挈之而行不可也足下將安以為我謀哉此一事耳足下誠謂我入京城有所益乎〈一作足下謂我入京城有所益乎〉僕之所有子猶有不知者時人能知我哉持僕所守驅而使奔走伺候公卿間〈驅一作執間一作門〉開口論議其安能有所合乎〈所一作以〉僕在京城八九年〈孫曰謂應進士時也〉無所取資日求於人以度時月當時行之不覺也今而思之如痛定之人思當痛之時不知何能自處也今年已加長矣〈一無巳字〉復驅之使就其故地是亦難矣所貴乎京師者得不以明天子在上〈得一作豈〉賢公卿在下布衣韋帶之士談道誼者多乎〈誼一作義〉以僕遑遑於其中〈僕下一有道字〉能上聞而下達乎其知我者固少知而相愛不相忌者又加少〈忌一作忘〉內無所資外無所從〈一作縱〉終安所為乎嗟乎子之責我誠是也愛我誠多也今天下之人有如子者乎自堯舜以來士有不遇者乎無也子獨安能使我潔清不洿〈音汚〉而處其所樂哉非不願為子所云者〈為一作如〉力不足勢不便故也僕於此豈以為大相知乎〈孫曰此謂張建封幕府嚴曰謂在南陽公幕中也〉累累隨行役役逐隊饑而食飽而嬉者也〈飽而嬉一作渴而飲〉其所以止而不去者以其心誠有愛於僕也然所愛於我者尤少〈所一作其一無尤字〉不知我者尤多〈尤一作猶〉吾豈樂於此乎哉〈一無豈字〉將亦有所病而求息於此也嗟乎子誠愛我矣子之所以責於我者誠是矣然恐子有時不暇責我而悲我不暇悲我而自責且自悲也及之而後知履之而後難耳昔者孔子稱顔囘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趙本無在陋巷三字〉人不堪其憂囘也不改其樂彼人者有聖者而為之依歸〈一無而字〉而又有簞食瓢飲足以不死其不憂而樂也豈不易哉若僕無所依歸無簞食無瓢飲無所取資則餓而死其不亦難乎子之聞我言亦悲矣嗟乎子亦慎其所之哉離違久乍還侍左右當日歡喜故專使馳此候足下意並以自解愈再拜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十六
<集部,別集類,漢至五代,五百家注昌黎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十七
宋 魏仲舉 編
書
上張建封僕射書
〈集注建封字本立兗州人貞元四年為徐州刺史徐泗濠節度使十二年加檢校右僕射公以十五年二月脫汴州之亂依建封於徐秋建封辟為節度推官至是供職書意以晨入夜歸為不可其不諂於富貴之人可知也〉
九月一日〈嚴曰退之以貞元十五年二月從董晉之喪自汴之洛聞汴之亂遂來彭城依張建封至秋欲辭去建封奏為節度推官因留幕中受命之明日見院中事目有晨入夜歸一件以為不便乃於九月一日上書言之〉愈再拜受牒之明日〈節度推官牒〉在使院中有小吏持院中故事節目十餘事來示愈其中不可者有自九月至明年二月之終皆晨入夜歸非有疾病事故輒不許出當時以初受命不敢言古人有言曰人各有能有不能〈孫曰定五年左氏王孫由於之言〉若此者非愈之所能也抑而行之必發狂疾上無以承事於公望其將所以報德者〈望一作忘〉下無以自立喪失其所以為心夫如是則安得而不言凡執事之擇於愈者非為其能晨入夜歸也必將有以取之茍有以取之雖不晨入而夜歸其所取者猶在也〈趙本雲亦猶在也〉下之事上不一其事上之使下不一其事量力而任之度才而處之其所不能不強使為是故為下者不獲罪於上為上者不得怨於下矣孟子有雲〈按孟子云今天下地醜德齊莫能相尚即所謂無大相過也〉今之諸侯無大相過者以其皆好臣其所教〈一作命〉而不好臣其所以受教〈一作受命一無以字〉今之時與孟子之時又加遠矣皆好其聞命而奔走者不好其直已而行道者聞命而奔走者好利者也直已而行道者好義者也未有好利而愛其君者未有好義而忘其君者〈一無其字〉今之王公大人惟執事可以聞此言惟愈於執事也可以言此事〈趙雲可以言此言一本可以此言進〉愈之蒙幸於執事〈一無之字〉其所從舊矣若寛假之使不失其性加待之使足以為名寅而入盡晨而退申而入終酉而退率以為常亦不廢事天下之人聞執事之於愈如是也必皆曰執事之好士也如此〈好一作待〉執事之待士以禮也如此執事之使人不枉其性而能有容也如此執事之欲成人之名也如此執事之厚於故舊也如此又將曰韓愈之識其所依歸也如此韓愈之不諂屈於富貴之人也如此韓愈之賢能使其主待之以禮也如此〈一無賢字〉茍如此則死於執事之門無悔也若使隨行而入逐隊而趨言不敢盡其誠道有所屈於已天下之人聞執事之於愈如此皆曰執事之用韓愈哀其窮收之而巳耳韓愈之事執事不以道利之而已耳茍如是雖日受千金之賜一歲九遷其官〈孫曰任昉代范雲謝表雲千秋之一日九遷荀爽之十旬遠至方之㣲臣未為速達〉感恩則有之矣將以稱於天下曰知已則未也〈一本重有知已二字〉伏惟哀其所不足矜其愚不録其罪察其辭而垂仁採納焉愈恐懼再拜
荅胡直均書
〈樊曰直均求謁於公望其稱薦為科第計其後直均竟登貞元十九年第此公書所謂時或道之之力也李肇國史補雲文公引致後輩為求科第多有投書請益者人謂韓門弟子云〉
愈頓首胡生秀才足下雨不止薪芻價益高生遠客懷道守義非其人不交得無病乎斯須不展〈斯須一作傾渇〉思想無已愈不善自謀口多而食寡然猶月有所入以愈之不足知生之窮也至於是而不悔非信道篤者〈一作篤行者〉其誰能之所示千百言略不及此而以不屢相見為憂謝相知為急謀道不謀食樂以忘憂者生之謂矣顧無以當之〈當一作荅〉如何夫別是非分賢與不肖公卿貴位者之任也愈不敢有意於是如生之徒於我厚者知其賢時或道之於生未有所益也〈趙本所字作乃〉不知者乃用是為謗不敢自愛懼生之無益而有傷也如之何若曰彼有所合吾不利其求〈一有不得二字〉則庶可矣生又離鄉邑去親愛甘辛苦而不厭者本非為是也如之何愈之於生既不變矣戒生無以示愈者語於人〈語上一有謂字〉用息不知者之謗生慎從之講禮釋友二篇比舊尤嘉〈一作此書尤嘉〉志深而喻切因事以陳辭古之作者正如是爾愈頓首
上於襄陽書
〈孫曰於頔字允元貞元十四年九月以工部尚書為山南東道節度使〉
七月三日〈嚴曰書稱守國子四門博士當在貞元十八年秋也〉將仕郎守國子四門博士韓愈謹奉書尚書閤下夫士之能享大名顯當世者莫不有先進之士〈進一作達〉負天下之望者為之前焉士之能垂休光照後世者亦莫不有後進之士負天下之望者為之後焉莫為之前雖美而不彰莫為之後雖盛而不傳是二人者未始不相須也然而千百載乃一相遇焉豈上之人無可援下之人無可推歟〈祝曰援推引進也禮記上弗援下弗推○援音爰推它回切〉何其相須之殷而相遇之疎也其故在下之人負其能不肯諂其上上之人負其位不肯顧其下故高材多戚戚之窮盛位無赫赫之光是二人者之所為皆過也未嘗干之不可謂上無其人未嘗求之不可謂下無其人愈之誦此言久矣而未嘗敢以聞於人側聞閤下抱不世之材〈抱一作苞〉特立而獨行道方而事實巻舒不隨乎時文武惟其所用豈愈所謂其人哉抑未聞後進之士有遇知於左右獲禮於門下者豈求之而未得耶〈一無而字〉其志存乎立功〈其一作將〉而事專乎報主雖遇其人而未暇禮邪〈一無而字〉何其宜聞而久不聞也愈雖不才其自處不敢後於恆人閤下將求之而未得歟古人有言請自隗始〈孫曰史記燕昭王謂郭隗曰誠得賢士與共國孤之願也先生視可者得身事之隗曰王欲致士先從隗始況賢於隗者豈遠千里哉樊曰戰國策燕昭王謂郭隗曰欲得賢士與共國以雪先王之恥對曰誠欲致士先從隗始王築宮而師之樂毅鄒衍劇辛皆往焉○隗五賄切〉愈今者惟朝夕芻米僕賃之資是急不過費閤下一朝之享而足也〈享一作宴〉如曰吾志存乎立功而事專乎報主〈一無而字〉雖遇其人未暇禮焉則非愈之所敢知也〈一無之所二字〉世之齪齪者既不足以語之〈以一作與〉磊落竒偉之人〈磊魯猥切〉又不能聽焉則信乎命之窮也謹獻舊所為文一十八首如賜觀覽亦足以知其志之所存愈恐懼再拜
與崔羣書
〈韓曰羣字敦詩清河人貞元八年中進士第時羣為宣州判官而公為國子四門博士洪曰劉禹錫雲韓十八太輕薄謂李卄八程曰某與崔大羣同年往還直是聰明過人李曰何處過人韓曰往還二十餘年不曽説著文章豈不是聰明過人也按此書稱羣不容口恐未必盡然蓋禹錫晚與公不相協溢惡之言爾〉
自足下離東都〈孫曰公時在徐州幕〉凡兩度枉問㝷承已達宣州主人仁賢同列皆君子〈孫曰貞元十二年八月以崔衍為宣歙觀察使羣與李博俱在幕府公送楊儀之序亦云當今藩翰之賓客惟宣州多賢與之遊者二人焉隴西李博清河崔羣〉雖抱覊旅之念亦且可以度日無入而不自得樂天知命者固前修之所以禦外物者也況足下度越此等百千輩豈以出處近遠累其靈臺邪〈孫曰莊子靈臺者有持靈臺謂心也〉宣州雖稱清涼高爽然皆大江之南風土不並以北將息之道當先理其心心閒無事然後外患不入風氣所宜可以審備小小者亦當自不至矣足下之賢雖在窮約猶能不改其樂況地至近官榮祿厚親愛盡在左右者耶〈一無者字〉所以如此云云者以為足下賢者宜在上位託於幕府則不為得其所〈一無其字〉是以及之乃相親重之道耳非所以待足下也僕自少至今從事於往還朋友間一十七年矣〈嚴曰此書最後言僕無以自全活者從一官於此轉困窮甚蓋在貞元十八年守國子四門博士時也退之貞元二年與羣往還至是蓋十七年矣〉日月不為不久所與交往相識者〈一無所與二字〉千百人非不多其相與如骨肉兄弟者亦且不少或以事同或以藝取或慕其一善或以其久故或初不甚知而與之已密其後無大惡因而不復決捨或其人雖不皆入於善而於巳巳厚雖欲悔之亦不可〈一無亦字〉凡諸淺者固不足道深者止如此至於心所仰服〈一作伏〉考之言行而無瑕尤窺之閫奧而不見畛域〈畛音軫〉明白淳粹輝光日新者惟吾崔君一人僕愚陋無所知曉然聖人之書無所不讀其精麤巨細出入明晦雖不盡識抑不可謂不渉其流者也以此而推之以此而度之誠知足下出羣拔萃無謂僕何從而得之也〈何從一作從何〉與足下情義寧須言而後自明耶所以言者懼足下以為吾所與深者多〈一無以字〉不致白黑於胷中耳〈致一作置〉既謂能粗知足下而復懼足下之不我知亦過也比有人説足下誠盡善盡美抑猶有可疑者僕謂之曰何疑疑者曰君子當有所好惡〈好惡一作法〉好惡不可不明如清河者人無賢愚無所不説其善服其為人以是而疑之耳僕應之曰鳯凰芝草賢愚皆以為美瑞青天白日奴𨽻亦知其清明譬之於食物至於遐方異味則有嗜者有不嗜者〈不嗜上一無有字〉至於稻也粱也膾也炙也〈炙之夜切〉豈聞有不嗜者哉疑者乃解解不解於吾崔君無所損益也自古賢者少不肖者多自省事以來又見賢者𢘆不遇不賢者比肩青紫賢者𢘆無以自存不賢者志滿氣得賢者雖得卑位則旋而死不賢者或至眉夀不知造物者竟如何〈一作意竟如何〉無乃所好惡與人異心哉又不知無乃都不省記任其死生夀夭耶未可知也人固有薄卿相之官千乗之位而甘陋巷菜羮者同是人也猶有好惡如此之異者況天之與人當必異其所好惡無疑也合於天而乖於人何害況又時有兼得者邪崔君無怠崔君無怠〈樊曰自太史公作伯夷列傳因論顔夭蹠夀且曰天道是耶非耶公至是求其説而不得從而為之辭曰天與人必異其好惡無疑然終之曰崔君無怠則亦勉其在已者而已此子厚天説所以歸之於仁義之意也〉僕無以自全活者從一官於此〈見題注〉轉困窮甚思自放於伊潁之上〈韓曰伊山名潁水名嚴曰伊潁二水名伊水出虢州盧氏縣熊耳山潁水舊雲出潁川陽城縣西北少室山陽城縣今省入河南登封〉當亦終得之近者尤衰憊〈憊蒲拜切〉左車第二牙〈孫曰僖五年左氏輔車相依唇亡齒寒注云車謂車牙也嚴曰車齒本所着骨也退之是時年方三十六齒落眼昏鬢髪皆白可謂早衰矣嘗有齒落詩去年落一牙蓋此年作也〉無故動揺脫去目視昏花㝷常間便不分人顔色兩鬢半白頭髪五分亦白其鬚亦有一莖兩莖白者僕家不幸諸父諸兄皆康彊早世如僕者又可以圖於久長哉以此忽忽思與足下相見一道其懷小兒女子滿前不能顧〈一作小兒滿前不能顧滿字一作眼〉念足下何由得歸北來僕不樂江南〈孫曰公嘗家宣城〉官滿便終老嵩下〈一有山字〉足下可相就僕不可去矣珍重自愛慎飲食少思慮惟此之望愈再拜
與陳京給事書
〈樊曰京字慶復大厯元年中進士第貞元十七年京以考功員外郎公以四門博士皆議褅袷十九年京遷給事中〉
愈再拜愈之獲見於閤下有年矣始者亦嘗辱一言之譽貧賤也衣食於奔走不得朝夕繼見其後閤下位益尊伺𠉀於門墻者日益進夫位益尊則賤者日隔伺𠉀於門墻者日益進則愛博而情不專愈也道不加修而文日益有名夫道不加修則賢者不與文日益有名則同進者忌始之以日隔之䟽加之不專之望〈專一作辱〉以不與者之心而聽忌者之説由是閤下之庭無愈之跡矣去年春亦嘗一進謁於左右矣溫乎其容若加其新也〈一有矣字〉屬乎其言若憫其窮也〈一有矣字〉退而喜也以告於人〈以一作知〉其後如東京取妻子〈嚴曰謂為四門博士謁告還洛之時也〉又不得朝夕繼見及其還也亦嘗一進謁於左右矣邈乎其容其若不察其愚也悄乎其言其若不接其情也〈一作於情也〉退而懼也不敢復進今則釋然悟飜然悔曰其邈也乃所以怒其來之不繼也其悄也乃所以示其意也不敏之誅無所逃避不敢遂進輒自疏其所以並獻近所為文〈一無文字〉復志賦以下十首為一巻巻有標軸送孟郊序一首〈孫曰郊時為溧陽尉〉生紙寫〈補注邵氏聞見録雲唐人有生紙有熟紙熟紙所謂妍妙輝光者其法不一生紙非有喪故不用退之雲送孟郊序用生紙急於自解不暇擇耳今人少有知者○生字今本作乏〉不加裝飾皆有揩注字處急於自解而謝不能俟更寫閤下取其意而略其禮〈意一作言〉可也愈恐懼再拜
荅馮宿書
〈孫曰宿字拱之婺州東陽人公同年進士反復公書詞而考之必其避謗而分教東都時作〉
垂示僕所闕非情之至僕安能聞此言朋友道缺絶久矣無有相箴規磨切之道僕何幸乃復得吾子〈一無復字〉僕嘗憫時俗人有耳〈一有而字〉不自聞其過懍懍然惟恐已之不自聞也〈祝曰懍懍敬也畏也力稔切○之一作久〉而今而後有望於吾子矣然足下與僕交久僕之所守足下之所熟知在京城時囂囂之徒〈囂虛驕切〉相訾百倍〈訾毀也子爾切〉足下時與僕並居〈一無並字一無居字〉朝夕同出入起居亦見僕有不善乎然僕退而思之〈一無之字〉雖無以獲罪於人亦有以獲罪於人者〈獲一作服〉僕在京城一年不一至貴人之門人之所趨僕之所傲與已合者則從之遊不合者雖造吾廬未嘗與之坐此豈徒足致謗而已不戮於人則幸也追思之可為戰慄寒心故至此以來尅已自下雖不肖人未嘗敢以貌慢之況時所尚者耶以此自謂庶幾無時患不知猶復云云也聞流言不信其行〈孫曰禮記儒行久不相見聞流言不信其行〉嗚呼不復有斯人也君子不為小人之恟恟而易其行〈孫曰東方朔之詞恟恟恐也許勇切〉僕何能爾〈趙本作不〉委曲從順向風承意〈向一作望〉汲汲恐不得合猶且不免云云〈一作猶且懼不免云云〉命也如何〈命一作故一作可〉然子路聞其過則喜禹聞昌言則下車拜〈補注此本孟子之説〉古人有言曰告我以過者吾之師也〈孫曰荀卿子曰非我而當者吾師也是我而當者吾友也諂諛我者吾賊也〉願足下不憚煩茍有所聞必以相告吾亦有以報子不敢虛也不敢忘也愈再拜
與衛中行書
〈集注中行字大受御史中丞晏之子貞元九年進士公始從董晉汴州又從張建封徐州二公甫卒而軍皆亂大受喜公脫禍以書遺公公後寓東都作此書與之故言其窮居之狀雲〉
大受足下辱書為賜甚大然所稱道過盛豈所謂誘之而欲其至於是歟不敢當不敢當其中擇其一二近似者而竊取之則於交友忠而不反於背面者少似近焉亦其心之所好耳行之不倦則未敢自謂能爾也〈一本又有不敢當不敢當六字〉至於汲汲於富貴以救世為事者〈事一作業〉皆聖賢之事業知其智謀與力能任者也〈一作知其智能謀其力能任也〉如愈者又焉能之始相識時方甚貧衣食於人其後相見於汴徐二州僕皆為之從事日月有所入比之前時豐約百倍足下視吾飲食衣服〈一無足下二字〉亦有異乎然則僕之心或不為此汲汲也其所不忘於仕進者亦將小行乎其志耳此未易遽言也凡禍福吉凶之來似不在我惟君子得禍為不幸而小人得禍為恆君子得福為恆而小人得福為不幸以其所為似有以取之也必曰君子則吉小人則凶者不可也賢不肖存乎已貴與賤禍與福存乎天〈補注武昌石大任曰韓愈謂貴與賤禍與福存乎天以予觀之貴與賤存乎天可也禍與福存乎天則不可也蓋禍與福在已而已孟子曰禍福無不自已求之者是禍與福皆存乎已歟〉名聲善惡存乎人存乎者吾將勉之存乎天存乎人者吾將任彼而不用吾力焉其所守者豈不約而易行哉足下曰命之窮通自我為之吾恐未合於道足下徴前世而言之則知矣若曰以道德為已任窮通之來不接吾心則可也窮居荒涼草樹茂密出無驢馬因與人絶一室之內有以自娛足下喜吾復脫禍亂〈見題注〉不當安安而居遲遲而來也愈再拜
上張僕射第二書
〈樊曰公此書諫張建封擊毬事韓曰第二書者或指前論晨入夜歸為第一書也補注觀堂劉夷叔雲退之諫張僕射擊毬書纔數百言使人意動神悚子厚勸李睦州服氣書費千餘言乃反緩而不切人才相去不可及哉〉
愈再拜以撃毬事諌執事者多矣〈嚴曰古者蹴踘以毛實皮蹴踏為戲後世圜木為丸以杖撃之或以驢馬之上謂之撃毬與蹴踘殊異集有汴泗交流贈張僕射詩云毬驚杖奮合且離霹靂應手神珠馳正言撃毬也末章言此誠習戰非為劇豈若安坐行良圖亦諫止之辭也〉諫者不休執事不止此非其樂不可捨其諫不足聽故也〈一作哉〉諫不足聽者辭不足感人心也樂不可捨者患不能切身也〈趙本作切人身也〉今之言毬之害者必曰有危墮之憂〈墮一作墜〉身激射之虞小者傷面目大者殘形驅執事聞之若不聞者其意必曰進若習熟必無危墮之憂避能便捷則免激射之虞小何傷於面目大何累於形軀者哉愈今所言皆不在此其指要也〈一無也字〉非以他事外物牽引相比也特以擊毬之間之事明之耳〈一無之字〉馬之與人性情殊異至於筋骸之相束〈於一作其〉血氣之相持安佚則適勞頓則疲者同也乗之有道步驟折中少必無疾老必後衰及以之馳毬於場蕩揺其心腑振撓其筋角氣不及出入走不及迴旋遠者三四年近者一二年無全馬矣然則毬之害於人也決矣凡五臟之繫絡甚㣲〈絡厯各切〉坐立必懸垂於胷臆之間〈必一作即臆一作腹〉而以之顛頓馳騁嗚呼其危哉春秋傳曰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茍非德義則必有禍〈補注昭二十八年左氏所載叔向之辭〉雖愷悌君子神明所扶持然廣慮之深思之亦養夀命之一端也愈恐懼再拜
與馮宿論文書
〈樊曰按李習之祭公文及公此日足可惜贈張籍詩則二子始皆從公於汴州今此書雲近李翺從僕學文張籍亦學於僕則此書其汴州所作歟〉
辱示初筮賦〈筮一作仕〉實有意思但力為之古人不難到但不知直似古人亦何有得於今人也〈一無有字一無得字〉僕為文久每自稱意中以為好則人必以為惡矣〈則一作即〉小稱意即人亦小怪之〈一無即字〉大稱意即人亦大怪之也〈一無即字一無也字〉時時應事作俗下文字者〈一無文字二字〉下筆令人慙及示人人必以為好矣小慙者亦蒙謂之小好大慙者即必以為大好矣〈一本以為一作謂之〉不知古文真何用於今世也〈真一作直〉然以俟知者知耳昔揚子雲著太𤣥人皆笑之〈嚴曰子雲晚悔雕蟲潛心奧境慕周易而草太𤣥當世之人或譏其尚白或誚其可覆醬瓿或非其僭聖作經猶吳楚稱王蓋誅絶之罪也子雲泊然自守不以屑意姑俟後世之子雲而巳〉子雲之言曰〈一無之言二字〉世不我知無害也後世復有揚子雲必好之矣子雲死近千載竟未有揚子雲可歎也〈歎一作類〉其時桓譚亦以雄書勝老子〈以一作以為孫曰譚字君山沛國相人〉老子未足道也子雲豈止與老子爭強而已哉〈一作乎〉此不為知雄者〈一雲此誠未必為知雄者〉其弟子侯芭頗知之〈芭音巴孫曰芭鉅鹿人嘗從雄居受太𤣥法言〉以為其師之書勝周易然侯之他文〈一作侯芭之他丈〉不見於世不知其人果如何耳以此而言作者不祈人之知也明矣直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質諸鬼神而不疑耳〈孫曰此禮記中庸之文○耳一作矣〉足下豈不謂然乎近李翺從僕學文頗有所得然其人家貧多事未能卒其業有張籍者年長於翺而亦學於僕其文與翶相上下一二年業之庶幾至乎至也〈庶㡬下一無至字一有全字〉然閔其棄俗尚而從於寂寞之道以之爭名於時也〈一有未知果能不叛去乎八字〉久而不談聊感足下能自進於此故復發憤一道愈再拜
與祠部陸傪員外薦士書
〈韓曰傪字公佐貞元十六年為祠部員外郎十八年權德輿典貢舉傪佐之公時為四門博士薦侯喜等十人於傪〉
執事好賢樂善孜孜以薦進良士明白是非為已任方今天下一人而已愈之獲幸於左右其足跡接於門墻之間升乎堂而望乎室者〈乎一作於上同〉亦將一年於今矣念慮所及輒欲不自疑外竭其愚而道其志況在執事之所孜孜為已仕者得不少助而張之乎誠不自識其言之可採與否其事則小人之事君子盡心之道也天下之事〈一作士〉不可遽數又執事之志或有待而為未敢一二言也今但言其最近而切者爾執事之與司貢士者〈與下一有同字〉相知識深矣〈一無相字識一作誠〉彼之所望於執事〈所字一作所以二字〉執事之所以待乎彼者可謂至而無間疑矣彼之識在乎得人執事之志在乎進賢如得其人而授之所謂兩得其求順乎其必從也執事之知人其亦博矣夫子之言曰舉爾所知然則愈之知者亦可言也〈一作矣〉文章之尤者有侯喜者侯雲長者喜之家在開元中衣冠而朝者兄弟五六人及喜之父仕不達棄官而歸喜率兄弟操耒耜而耕〈一有於野二字〉地薄而賦多不足以養其親則以其耕之暇讀書而為文以干於有位者而取足焉喜之文章學西漢而為也舉進士十五六年矣〈補注貞元十九年喜中進士第後終於國子主簿〉雲長之文執事所自知其為人淳重方實可任以事其文與喜相上下〈補注貞元十八年雲長中進士第〉有劉述古者其文長於為詩文麗而思深當今舉於禮部者其詩無與為比而又工於應主司之試其為人溫良誠信無邪妄詐佞之心〈一作無邪佞詐妄之心〉彊志而婉容和平而有立其趨事靜以敏著美名而負屈稱者其日已久矣〈補注貞元二十一年述古中進士第〉有韋羣玉者京兆之從子〈補注貞元十七年十月吏部侍郎韋夏卿為京兆尹〉其文有可取者其進而未止者也其為人賢而有材〈一作行〉志剛而氣和樂於薦賢為善其在家無子弟之過居京兆之側遇事輒爭不從其令而從其義求子弟之賢而能業其家者羣玉是也〈補注羣玉不見於登科記公之所薦十人九第而羣玉獨遺豈有司以京兆從子之故遠嫌畏譏矯而黜之邪〉凡此四子皆可以當執事首薦而極論者主司疑焉則以辯之問焉則以告之未知焉則慇懃而論之〈論一作語〉期乎有成而後止可也有沈杞者〈補注貞元十八年杞中進士第〉張苰者〈補注元和二年苰中進士第○苰一作𢎞〉尉遲汾者〈補注貞元十八年汾中進士第○尉音鬰汾扶分切〉李紳者〈補注紳字公垂元和元年進士第㑹昌中為丞相〉張後餘者〈補注元和二年後餘中進士第明年疽發髀死〉李翊者〈補注貞元十八年中進士第〉或文或行皆出羣之材也〈嚴曰侯喜字叔起摭言云貞元十八年權德輿王文陸傪員外通榜帖韓文公薦十人上四人曰侯喜侯雲長劉述古韋紓其次六人沈杞張苰遲汾李紳張俊餘李翊而權公三榜其放六人苰紳俊餘不出五年之外皆捷矣韋紓即羣玉也張俊餘即後餘也摭言所載與此書合〉凡此數子與之足以收人望得才實主司疑焉則以解之問焉則以對之廣求焉則以告之可也往者陸相公司貢士考文章甚詳愈時亦在得中〈孫曰貞元八年陸贄知舉賈稜等二十三人登第公與焉一本無幸字〉而未知陸之得人也其後一二年所與及第者皆赫然有聲原其所以亦由梁補闕肅王郎中礎佐之〈孫曰肅字敬之礎大厯七年中第十五年卒○礎音楚〉梁舉八人無有失者〈樊曰歐陽詹傳雲詹與韓愈李觀李絳崔羣王涯溤宿庾承宣聯第皆天下選時稱龍虎榜梁舉八人疑此是也〉其餘則王皆與謀焉陸相之考文章甚詳也待梁與王如此不疑也梁與王舉人如此之當也〈此句一無如此二字〉至今以為美談自後主司不能信人人亦無足信者〈一作無所可足信者〉故蔑然無聞〈蔑莫結切○一作蔑蔑無聞〉今執事之與司貢士者有相信之資〈一有與字〉謀行之道惜乎其不可失也方今在朝廷者多以遊讌娛樂為事獨執事眇然高舉有深思長慮為國家樹根本之道冝乎小子之以此言聞於左右也愈惶懼再拜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十八
宋 魏仲舉 編
書
與鳯翔邢尚書書
〈孫曰尚書名君牙瀛州樂夀人貞元三年三月為鳯翔尹鳯翔隴州都防禦觀察使㝷遷左神策行營節度鳯翔隴州觀察使加檢校工部尚書十五年三月卒韓曰公貞元十一年五月去京師有不遇時之歎過潼闗由鳯翔以書抵君牙蓋是年六月雲與鳯翔一本作與西京節度使〉
愈再拜〈一本作月日客有韓愈者再拜上書尚書閤下〉布衣之士〈嚴曰阮嗣宗奏記蔣濟曰布衣窮居韋帶之士王公大人所以屈體而下之者為道存也〉身居窮約不借勢於王公大人則無以成其志王公大人功業顯著不借譽於布衣之士則無以廣其名是故布衣之士雖甚賤而不諂王公大人雖甚貴而不驕其事勢相須其先後相資也今閤下為王𤓰牙為國藩垣威行如秋仁行如春戎狄棄甲而遠遁朝廷高枕而不虞是豈負大丈夫平生之志願哉是豈負明天子非常之顧遇哉〈豈一作當〉赫赫乎洸洸乎〈孫曰洸洸武勇貌詩武夫洸洸是也○洸音光一本無洸洸乎三字〉功業逐日以新聲名隨風而流宜乎讙呼海隅高談之士奔走天下慕義之人使或願馳一傳〈祝曰傳驛逓也周禮傳達於四方○傳音轉〉或願操一戈納君於唐虞収地於河隍〈嚴曰隍音皇水名出金城臨羌塞外東入河〉然而未至於是者亦蓋有其説雲〈一無其字〉豈非待士之道未甚厚遇士之禮未甚優請粗言其事閤下試詳而聽之夫士之來也必有求於閤下夫以貧賤而求於富貴正其宜也閤下之財不可徧施於天下在擇其人之賢愚而厚薄等級之可也假如賢者至閤下乃一見之愚者至不得見焉則賢者莫不至而愚者日遠矣假如愚者至閤下以千金與之賢者至亦以千金與之〈亦一作又〉則愚者莫不至而賢者日遠矣〈樊曰先是有布衣張汾者無紹而干君牙軒然坐客上㑹吏摘簿書以盜設宴錢五萬君牙怒其欺汾不謝去曰吾在京師聞邢君牙一時豪俊今與設吏論錢云何君牙慙遽使引為上客留月餘以五百金為贈故公之辭雲耳〉欲求待士之道盡於此而已矣欲求士之賢愚在於精鑒博採之而已矣精鑒於已固巳得其十七八矣又博採於人百無一二遺者焉若果行是道愈見天下之竹帛不足以書閤下之功德矣天下之金石不足以頌閤下之形容矣愈也〈一有固字〉布衣之士也生七歲而讀書〈嚴曰大厯九年也皇甫湜雲先生七歲好學言出成文〉十三而能文〈建中元年也〉二十五而擢第於春官〈嚴曰貞元八年或雲退之貞元十一年去京師過潼闗遊鳯翔以書抵邢君牙不得意去〉以文名於四方前古之興亡未嘗不經於心也〈一無也字〉當世之得失未嘗不留於意也嘗以天下之安危在邊故六月於邁〈補注詩從公於邁〉來觀其師及至此都〈一無至字〉徘徊而不能去者〈一作而不能速去者一作而不敢遽進者〉誠悅閤下之義願少立於階墀之下望見君子之威儀也居十日而不敢進謁者誠以左右無先為容也〈孫曰漢鄒陽曰蟠木根柢而為萬乗器者以左右先為之容也一作居十日而不敢將渉者無佐理為先容也一作無先為之容〉懼閤下以衆人視之則殺身不足以滅恥徒悔恨於無窮故先陳此書敘其所以來之意〈一本重冇之字〉閤下其無以為狂〈一無其字無一作毋〉而以禮進退之幸甚幸甚愈再拜
為人求薦書
某聞木在山馬在肆〈孫曰莊子求馬於唐肆肆猶廏也〉過之而不顧者雖日累千萬人未為不材與下乗也及至匠石過之而不睨〈孫曰莊子匠石之齊石當時匠名也〉伯樂遇之而不顧然後知其非棟樑之材超逸之足也〈逸一作遠〉以某在公之宇下非一日而又辱居姻婭之後〈孫曰爾雅婿之父曰姻兩婿相謂曰婭詩𤨏𤨏姻婭〉是生於匠石之園長於伯樂之廄者也於是而不得知假有見知者千萬人亦何足雲爾〈一無爾字〉今幸頼天子每歳詔公卿大夫貢士若某等比〈一無比字〉鹹得以薦聞是以冐進其説以累於執事亦不自量已〈一有也字〉然執事其知某何如哉昔者有鬻馬不售於市者〈祝曰説文售賣物去手也承詋切〉知伯樂之善相也從而求之伯樂一顧價増三倍〈樊曰燕代見齊王先説淳于髠曰人有賣駿馬者比三旦立市人莫之知往見伯樂伯樂乃還而視之去而顧之一旦而馬價十倍今臣之欲以駿馬見於王足下有意為臣伯樂乎見戰國䇿○一本作馬價三倍〉某與其事頗相類〈一有以字〉是故始終言之耳某再拜
應科目時與韋舍人書
〈嚴曰即貞元九年宏辭試也〉
月日愈再拜〈一雲應博學宏詞前進士韓愈謹再拜上書舍人閤下〉天池之濱大江之濆〈祝曰説文濆水涯也詩鋪敦淮濆○濆扶文切〉曰有怪物焉蓋非常鱗凡介之品彚匹儔也〈孫曰介蟲之有甲者匹一作比〉其得水變化風雨上下於天地不難也其不及水蓋㝷常尺寸之間爾〈孫曰六尺曰㝷倍㝷曰常〉無高山大陵曠途絶險為之闗隔也然其窮涸不能自致乎水〈涸下各切〉為獱獺之笑者〈祝曰獱亦獺屬獱獺水狗也禮記獺祭魚選獱獺睒瞲乎匳空○獱音賓獺地各切〉蓋八九年矣〈一作十八九矣〉如有力者哀其窮而運轉之蓋一舉手一投足之勞也然是物也負其異於衆也且曰爛死於泥沙吾寧樂之若俛首帖耳〈帖記協切〉揺尾而乞憐者非我之志也是以有力者遇之熟視之若無覩也其死其生固不可知也今又有有力者當其前矣聊試仰首一鳴號焉庸詎知有力者不哀其窮而忘一舉手一投足之勞而轉致之清波乎〈一無致字一作波濤乎〉其哀之命也其不哀之命也知其在命而鳴且號之者〈趙作且呼號之者一作且鳴號之者〉亦命也愈今者實有類於是是以忘其疎愚之罪而有是説焉閤下其亦憐察之
荅劉正夫書
〈樊曰正夫或作巖夫書雲某於足下忝先進又嘗從遊於賢尊給事給事劉伯芻也公詩有和虢州劉給事使君新題二十一詠即其人伯芻三子寛夫端夫巖夫巖夫字子耕登元和十年進士第〉
愈白進士劉君足下辱牋教以所不及既荷厚賜且愧其誠然幸甚幸甚舉進士於先進之門何所不往先進之於後輩茍見其至寧可以不荅其意耶來者則接之舉城士大夫莫不皆然〈一作皆能然〉而愈不幸獨有接後輩之名〈一無之字〉名之所存謗之所歸也有來問者不敢不以誠荅或問為文宜何師必謹對曰宜師古聖賢人曰古聖賢人所為書具存辭皆不同宜何師必謹對曰師其意不師其辭又問曰〈一無問字〉文宜易宜難必謹對曰無難易〈嚴曰李習之雲天下之語文章其愛難者則曰文章宜深而不當昜其愛昜者則曰文章宜通不當難此皆偏滯而不流未識文章之所主也書曰朕堲讒説殄行震驚朕師詩曰苑彼柔桑其下侯旬此非易也書曰允恭克讓光被四表格於上下詩曰十畝之間兮桑者閒閒兮此非難也○一作無難無易〉惟其是而已矣〈一作惟其是耳如是而已矣〉非固開其為此而禁其為彼也夫百物朝夕所見者人皆不注視也及覩其異者則共觀而言之夫文豈異於是乎漢朝人莫不能為文獨司馬相如太史公劉何揚雄為之最〈之一作文〉然則用功深者其収名也遠若皆與世浮沉不自樹立雖不為當時所怪亦必無後世之傳也〈嚴曰李習之雲義雖深理雖當辭不工者不成文宜不能傳也文理義三者兼併乃能獨立於一時而不泯㓕於後代能必傳也仲尼曰言之不文傳之不遠〉足下家中百物皆頼而用也然其所珍愛者必非常物夫君子之於文豈異於是乎今後進之為文〈一作之士為文〉能深探而力取之〈探他南切〉以古聖賢人為法者雖未必皆是要若有司馬相如太史公劉向揚雄之徒出必自於此不自於循常之徒也若聖人之道不用文則已用則必尚其能者能者非他能自樹立不因循者是也有文字來誰不為文然其存於今者必其能者也顧常以此為説耳〈顧常一作顧必當〉愈於足下忝同道而先進者又嘗從遊於賢尊給事既辱厚賜又安得不進其所有以為荅也足下以為如何〈一無以為二字〉愈白
荅殷侍御書
〈韓曰殷侍御殷侑也公嘗薦侑堪任御史大夫太常博士後又有序送其自太常博士遷尚書虞部員外郎兼侍御史副李孝誠使回鶻則知殷侍御為侑無疑○一本題作殷銜侍御又一作侍郎〉
某月日愈頓首辱賜書周覽累日竦然増敬蹙然汗出以慙愈於進士中粗為知讀經書者一來應舉事隨日生雖欲加功竟無其暇遊從之類相熟相同不教不學悶然不見已缺日失月亡〈月字或一作日〉以至於老所謂無以自別於常人者毎逢學士真儒歎息踧踖〈上子六切下資昔切〉愧生於中顔變於外不復自比於前人者〈一作於人前者〉蒙示新注公羊春秋〈嚴曰齊人公羊高子夏門人作春秋傳新注殷侑注也退之薦侑狀雲兼通三傳旁習諸經註疏之外自有所得〉又聞口授指略私心喜幸恨遭逢之晚願盡傳其學職事羈纒未得繼請怠惰因循不能自彊此宜在擯而不教者今反謂少知根本其辭章近古可令敘所注書惠出非望承命反側善誘不倦斯為多方敢不喻所指八月益涼時得休假〈假一作暇〉儻矜其拘綴不得走請務道之傳而賜辱臨執經座下獲卒所聞是為大幸況近世公羊學㡬絶何氏注外不見他書〈樊曰後漢何休任城人太傅陳蕃辟與叅政事蕃敗休坐廢錮乃作春秋公羊解詁妙得公羊本意作公羊墨守左氏膏肓榖梁廢疾墨守謂如墨翟之守城不可攻也於是鄭康成乃發墨守鍼膏肓起廢疾休見歎曰康成入吾室操吾戈以伐我乎〉聖經賢傳屏而不省要妙之義無自而㝷非先生好之樂之味於衆人之所不味務張而明之其孰能勤勤拳拳〈一作綣綣〉若此之至固鄙心之所最急者如遂蒙開釋章分句斷〈一有也字〉其心曉然直使序所注掛名經端自託不腐〈樊曰侑欲求公序所注公羊春秋公亦許之而序及侑所注今皆無傳或世逸之耶〉其又奚詞將惟先生所以命愈再拜
荅陳商書
〈集注商元和九年進士㑹昌五年為侍郎典貢舉此書乃商未第前以文求益於公而公為國子先生時作也〉
愈白辱惠書語高而㫖深三四讀尚不能通曉茫然増愧赧又不以其淺𡚁無過人智識且喻以所守幸甚愈敢不吐情實然自識其不足補吾子之所須也〈所上一無之字〉齊王好竽〈嚴曰事見韓非子〉有求仕於齊者操瑟而往立王之門三年不得入叱曰吾瑟鼓之能使神上下吾鼓瑟合軒轅氏之律呂客罵之曰王好竽而子鼓瑟瑟雖工其如王不好何是所謂工於瑟而不工於求齊也〈求一作等〉今舉進士於此世〈一有也字〉求祿利行道於此世而為文必使一世人不好得無與操瑟立齊門者比歟文誠工〈誠一作華〉不利於求求不得則怒且怨不知君子必爾為不也〈一作不為也〉故區區之心每有來訪者〈來一作求〉皆有意於不肖者也略不辭讓遂盡言〈一有之字〉惟吾子諒察愈頓首
與孟簡尚書書
〈樊曰孟簡最嗜佛嘗與劉伯芻歸登蕭俛譯次𣑽言者公元和十四年以言佛骨貶潮州與潮僧大顛遊人遂雲奉佛氏其冬移袁州明年簡移書言及公作此書荅之〉
愈白行官自南迴過吉州〈孫曰元和十五年貶太子賓客分司孟簡吉州司馬簡字㡬道德州平昌人〉獲吾兄二十四日手書數畨〈一雲手示披讀數畨〉忻悚兼至未審入秋來眠食何似伏惟萬福來示雲有人傳愈近少信奉釋氏者〈一作傳愈心近少奉釋氏者〉此傳者之妄也〈一無此傳者之四字〉潮州時〈補注元和十四年正月公謫潮州刺史〉有一老僧號大顛頗聰明識道理遠地無可與語者故自山召至州郭留十數日〈十數一作數十〉實能外形骸以理自勝不為事物侵亂〈孫曰司馬溫公書心經後曰世稱韓文公不喜佛嘗排之予觀其與孟尚書論大顛雲能以理自勝不為事物侵亂乃知公於書無所不觀蓋嘗徧觀佛書取其精粹而排其糟粕耳不然何以知不為事物侵亂為學佛者所先耶〉與之語雖不盡解要且自胷中無滯礙〈一無上六字一無自一字〉以為難得〈一本雲自以為難得〉因與來往及祭神至海上遂造其廬及來袁州〈孫曰是歲十月公移袁州刺史〉留衣服為別乃人之情非崇信其法求福田利益也孔子曰丘之禱久矣凡君子行已立身自有法度聖賢事業具在方冊可效可師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內不愧心積善積惡殃慶自各以其類至何有去聖人之道捨先王之法而從釋氏之教以求福利也詩不云乎豈弟君子求福不回〈補注詩旱𪋤之文〉傳又曰不為威惕不為利疚〈孫曰哀十六年左氏不為利諂不為威惕昭二十年左氏君子不為利疚不為義回疚病也〉假如釋氏能與人為禍福〈一作崇〉非守道君子之所懼也況萬萬無此理且彼佛者果何人哉其行事類君子邪小人邪若君子也必不妄加禍於守道之人如小人也其身已死其不靈天地神祇昭布森列非可誣也又肯令其行胷臆作威福於其間哉進退無所據而信奉之亦且惑矣〈一作非大惑歟〉且愈不助釋氏而排之者其亦有説孟子有雲今天下不之楊則之墨楊墨交亂而聖賢之道不明聖賢之道不明則三綱淪而九法斁〈孫曰九法九疇之法斁敗也書彛倫攸斁○斁都故切〉禮樂崩而邪說橫〈戶孟切〉㡬何其不為禽獸也故曰能言距楊墨者皆聖人之徒也揚子雲曰古者楊墨塞路孟子辭而闢之廓如也夫楊墨行正道廢且將數百年以至於秦卒滅先王之法燒除經書〈孫曰始皇三十四年丞相李斯請史官非秦記皆燒之非博士官所職天下有家蔵詩書百家語者皆詣守尉雜燒之〉坑殺學士〈孫曰始皇三十五年始皇曰諸侯之在咸陽者吾使人亷問或為妖言以亂黔首於是使御史案問諸生得四百六十餘人皆坑之咸陽〉天下遂大亂及秦滅漢興且百年尚未知修明先王之道其後始除挾書之律〈孫曰漢惠帝四年始除挾書之律〉稍求亡書招學士經雖少得尚皆殘缺〈一無尚字〉十亡二三故學士多老死新者不見全經〈孫曰漢文帝時求治尚書者聞伏生蔵於壁中召得之亡數十篇〉不能盡知先王之事各以所見為守分離乖隔不合不公二帝三王羣聖人之道於是大壞後之學者無所㝷逐〈所一作以〉以至於今泯泯也〈泯盡也彌盡切〉其禍出於楊墨肆行而莫之禁故也孟子雖賢聖不得位空言無施雖切何補然賴其言而今學者尚知宗孔氏崇仁義貴王賤霸而已其大經大法皆亡滅而不救壞爛而不収所謂存十一於千百安在其能廓如也然向無孟氏〈向一作茍〉則皆服左袵而言侏離矣〈祝曰後漢南蠻傳衣裳班闌語言侏離侏離語不明之貌注蠻夷語聲也○侏音朱〉故愈嘗推尊孟氏以為功不在禹下為此也〈補注張俞論曰韓言孟軻輔聖明道之功不在禹下斯亦過矣予謂楊墨之禍未若洪水然而九年之害非禹不能平孔氏之道雖見侵毀然不由軻而益尊茍毀譽由軻而興則不足謂之孔子之道使聖人復生必不易予言也〉漢氏以來羣儒區區修補百孔千瘡隨亂隨失其危如一髪引千鈞緜緜延延寖以㣲滅於是時也而唱釋老於其間鼓天下之衆而從之嗚呼其不仁甚矣〈甚一作耳〉釋老之害過於楊墨韓愈之賢不及孟子〈補注木鴈鄭少㣲曰孟韓之功其同二而立言行已其異五孟子於楊墨方其始也禽獸視之而愈則曰火其書廬其居人其人一旦逃而歸也孟子受之而已矣而愈則序文暢詩澄觀此其同者二也孟子曰堯舜不徧愛急親賢也愈則曰一視而同仁孟子言必稱堯舜愈則曰王易王霸易霸也孟子曰性本善也而愈品為三孟子曰墨亂孔也而癒合為一孟子藐大人輕萬鍾召之則不往也愈則佞於頔干宰相此其異者五也其曰韓愈之賢不及孟子可謂能自知矣○藐莫角切〉孟子不能救之於未亡之前而韓愈乃欲全之於已壞之後嗚呼其亦不量其力且見其身之危莫之救以死也雖然使其道由愈以粗傳雖滅死萬萬無恨天地神臨之在上質之在旁又安得因一摧折自毀其道以從於邪也籍湜輩〈湜音植〉雖屢指教不知果能不叛去否辱吾兄眷厚而不獲承命惟増慙懼死罪死罪愈再拜〈補注鄧瑀曰韓愈始論佛骨似有闢邪説距詖行之意斥守潮陽與大顛往來海濱及得孟簡書文過飾非至今仕宦傳其真與大顛對釋氏之徒撰大顛之辭以非之誠自取也交可不擇哉〉
荅呂毉山人書
愈白惠書責以不能如信陵執轡者〈樊曰史記魏公子無忌昭王少子安釐王異母弟也安釐王即位封公子為信陵君魏有隠士侯嬴為大梁夷門監者公子從車騎虛左自迎侯生攝弊衣冠直上載公子上坐欲以觀公子公子執轡愈恭〉夫信陵戰國公子欲以取士聲勢傾天下而然耳如僕者自度若世無孔子不當在弟子之列以吾子始自山出有朴茂之美意恐未磨礲以世事又自周後文𡚁百子為書各自為家亂聖人之宗後生習傳雜而不貫〈一作實〉故設問以觀吾子其已成熟邪〈一作乎〉將以為友也其未成熟邪將以講去其非而趨其是耳〈一作去非而趨是耳〉不如六國公子有市於道者也方今天下入仕惟以進士明經及卿大夫之世耳其人率皆習熟時俗工於語言識形勢善𠉀人主意故天下靡靡日入於衰壞恐不復振起務欲進足下趨死不顧利害去就之人於朝以爭救之耳非謂當今公卿間無足下輩文學知識也不得以信陵比然足下衣破衣繫麻鞋率然叩吾門吾待足下雖未盡賓主之道不可謂無意者也足下行天下得此於人蓋寡〈一無此字〉乃遂能責不足於我此真僕所以汲汲求者議雖未中節其不肯阿曲以事人者〈阿曲一作效俗一作攻阿俗一作效阿曲〉灼灼明矣方將坐足下三浴而三熏之〈樊曰齊使人請管仲於魯於是嚴公使束縛以與齊使受之而退比至三釁三浴之小白親迎之郊而與之坐問焉注以香塗身曰釁熏一作釁〉聽僕之所為少安無躁愈頓首
荅渝州李方古使君書
〈韓曰方古貞元十二年進士書所言河南事跡或以公嘗為河南令疑其指此然觀書意當是李使君以河南事跡囑公有言於朝也房式嘗為河南尹及卒諡曰傾韋乾度以劉闢作難發兵署牒首曰闢副曰式大節已虧不宜得諡唯李虞仲謂不然意使君之欲辨河南事跡者此耳〉
乖隔年多不獲數附書狀〈一無狀字〉慕仰風味未嘗敢忘使至連辱兩書告以恩情迫切不自聊頼重序河南事跡本末文字綢密典實可㝷而推究之明萬萬無一可疑者欽想所為益深勤企豈以愈為粗有知識可語以心而告之急哉是比數愈於古人而収之何幸之大也愈雖無節槩知感激若使在形勢親狎於要路有言可伸之〈一作有言可信之望〉雖百悔吝不敢黙黙今既無由縁進言言之恐益累高明是以負所期待竊竊轉語於人不見成效此愈之罪也然不敢忘去其心期之無已〈一無上四字〉以報見待惟且遲之〈且一作宜〉勿遽止罷〈止一作棄〉幸甚莊子云知其無可奈何而安之若命者聖也〈孫曰莊子德充符曰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唯有德者能之〉傳曰君子俟命〈孫曰禮記君子居易以俟命〉然無所補益進其厭飫者秪増媿耳良務寛大愈再拜
元稹與史館韓郎中書
〈補注元和八年正月乙亥以愈為比部郎中史館修撰〉
郎中退之足下稹前與襄州文學掾甄逢遊善逢即故刑部員外郎濟之子〈孫曰濟字孟成定州無極人〉濟天寶中隱於衛之青巖山〈孫曰濟隠青嵓人服其操行約不畋漁〉採訪使苗公等五人〈孫曰苗公名晉卿〉皆以狀薦凡十徴不起末以左拾遺就拜之〈孫曰天寶十年〉適值祿山朝奏京師懇於上前求為賓介𤣥宗可其奏〈孫曰授濟大理評事充范陽節度掌書記〉祿山還至衛縣遣太守鄭遵意詣山致命輟行信宿以俟之甄生懼及其難俛首從事至天寶十二載祿山反狀潛兆慮不得脫乃偽瘖其口復隠青巖〈孫曰濟察祿山有反謀不可諫衛令齊玘誠信可託乃求使至衛具以誠告令弟澄密求羊血以為備至夜偽嘔血疾不能支遂舁歸〉踰年而祿山叛即日遣偽節度使蔡希徳緘刀逼召且曰或不可強斬首來狥既而甄生噤閉無言延頸承刃氣和色定若甘心然希徳義而舍之祿山亦不能致〈孫曰祿山使希徳領行戮者李掞等二人封刀來召察濟詐不起即就戮之濟引頸以待希徳嗟歎以實病告〉慶緒繼逆虜而囚之於東都安國觀代宗復洛甄生臥匡牀詣元帥府至則號標自治代宗為之動色遂命傳至長安肅宗高其行因授館於三司治所令從賊官囚慙拜之受汙者莫不俯伏仰歎恨不即死於其地〈孫曰慶緒強舁濟至東京至徳二載十月元帥廣平王俶平東都濟起詣軍門上謁俶遣詣京師上命館之於三司令受賊官爵者列拜之以媿其心以濟為秘書郎實應初拜禮部員外郎〉且夫辨所從於居易之時堅直操於利亡之世而猶褊淺選愞者之所不為蓋拂人之心難而害已之避深也況乎天下亂矣王澤竭矣夫死忠者不必顯從亂者不必誅而曰眷眷本朝甘心白刃難矣哉是以理平則為公為卿世變則為虵為豕為鏡為梟者十嘗八九焉若甄生冕弁不加於其身祿食不進於其口於天寶蓋青巖之一男子耳及亂則延頸受刃分死不回不以不必顯而廢忠不以不必誅而從亂參合古今之士皆百一焉稹嘗讀注記〈補注國史為注記〉缺而未書謹備所聞蓋欲執事者編此義烈以永永於來世耳子逢始生之歲〈孫曰大厯中濟卒於襄州有子曰逢〉顔太師〈補注顔真卿〉崔太傅〈補注崔祐甫〉皆為歌詩以美賢者之有後且序甄之本末雲及逢既長耕先人之舊田於襄之宜城〈孫曰宜城縣楚昭王廟堧地廣九十畝濟立墅其左屏居厯年卒〉讀書為文不詣州里歲饉則力耕節用以給足親戚歲穰則施餘於其鄰里鄉黨之不能自持者前後斥家財排患難於朋友者數四由是以義聞襄之守狀為文學始就羈於吏職稹聞風既久因與之遊逢毎寃其父之名不在於史將欲抱其所寃詣京師告訴於司史氏蓋行有日矣以愚料之甄子僕短馬疲言簡行孤得不為驕閽之所排訶則權力者疑誕以臨之固無自而入矣固曉生以自入之勢且告以執事者辱與稹遊願得所寃之狀告甄生厚相信待由是輟行既而自思滓賤之中猶願貢所聞於執事得非愚且僭邪然而誚笑之暇幸垂察焉
荅元侍御書
〈集注公拜比部郎中史館修撰元稹以書言甄濟父子事丐公筆之於史公荅以此稹書見上嚴曰稹字㣲之實録雲元和九年十月甲子韓愈考功郎中依前史館修撰十二月戊午知制誥此書作九月五日蓋九年在史館時也〉
九月五日愈頓首㣲之足下前歲辱書論甄逢父濟〈祝曰甄姓也陳留風俗傳舜陶 甄河濱其後為氏○甄音真〉識安祿山必反即詐為瘖棄去祿山反有名號又逼致之濟死執不起卒不汚祿山父子事又論逢知讀書刻身立行勤已取足不干州縣斥其餘以救人之急足下繇是與之交欲令逢父子名跡存諸史氏足下以抗直〈歐本抗字作伉〉喜立事斥不得立朝失所不自悔〈孫曰元和五年稹以監察御史分司東都執政以其年少務作威福貶江陵府土曹〉喜事益堅㣲之乎真安而樂之者謹詳足下所論載校之史法若濟者固當得附書今逢又能行身幸於方州大臣〈方一作十〉以標白其先人事〈白一作目〉載之天下耳目徹之天子追爵其父第四品〈孫曰元和八年正月以袁滋為襄州刺史山南東道節度使滋辟逢為文學掾且表其父節行與權臯同科宜載國史詔曰存樹風節謂之立名沒加褒贈所以誘善故朝散大夫著作郎兼侍御史甄濟早以文雅見稱於時嘗因辟召亦佐戎府而能保堅貞之正性不履危機覩逆亂之僭萌不從脅汚義聲可傳於竹帛顯贈未賁於松楸藩方所陳允葉彛典追加命秩以奬忠䰟可贈秘書少監〉赫然驚人逢與其父俱當得書矣濟逢父子自吾人發春秋美君子樂道人之善夫茍能樂道人之善則天下皆去惡為善善人得其所其功實大足下與濟父子俱宜牽聯得書足下勉逢令終始其躬而足下年尚強嗣德有繼將大書特書屢書不一書而已也愈既承命又執筆以俟愈再拜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十八
<集部,別集類,漢至五代,五百家注昌黎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十九
宋 魏仲舉 編
書序
與鄭餘慶相公書
〈韓曰時鄭相節制興元公誌孟東野墓雲興元尹以幣如孟氏賻且來商家事即此書致謝之意〉
再奉示問皆縁孟家事〈樊曰元和九年三月以鄭餘慶為興元尹餘慶辟孟郊參謀郊挈其妻行至閿鄉暴卒郊字東野〉辭㫖惻惻憂慮深遠竊有以見大人君子篤於仁義終始不倦伏讀感欷〈音希〉不知所喻舊與孟往還數人昨已共致百千已來尋已至東都計供葬事外尚有餘資今裴押衙所送二百七十千足以益業為遺孀永久之賴〈樊曰是年十月葬郊其費皆出鄭相及東野舊往還者以其餘財贍給其家郊無子妻鄭氏〉孟氏兄弟〈孫曰郊二弟酆郢〉在江東未至先與相識亦甚循善所慮材幹不足任事鄭氏兄弟〈樊曰東野之妻兄弟也〉惟最小者在東都固如所示不可依仗孟之深友〈一作孟氏之深友〉太子舎人樊宗師比持服〈孫曰宗師居母喪〉在東都今已外除經營孟家事不啻如已前後人所與及裴押衙所送錢物並委樊舎人主之〈嚴曰墓誌雲十月庚子樊子合凡贈賻而葬之以餘財付其家供祀樊名宗師字紹述〉營致生業必能不失利宜𠉀孟氏兄弟到分付成事庶可靜守無大闕敗伏望不至遠憂續具一一咨報不宣愈再拜
與袁滋相公書
〈孫曰滋字德深蔡州朗山人時為節度使帶平章事故公雲相公也公前書薦樊於鄭今又薦於袁後狀薦於朝皆見集中雲〉
伏聞賔位尚有闕員〈孫曰元和九年九月滋自山南東道節度使徙荊南〉幸䝉不以常輩知遇恆不自知愚且賤思有論薦竊見朝議郎前太子舎人樊宗師〈樊曰宗師字紹述時居母喪持服在東都除服公薦之於滋韓曰本傳不載宗師為太子舍人墓誌亦不載或畧之耳〉孝友聰明家故饒財身居長嫡〈孫曰貞元十四年九月宗師父山南東道節度使澤卒〉悉推與諸弟〈孫曰宗師弟宗懿宗憲〉諸弟皆優贍有餘而宗師妻子常寒露飢餒宗師怡然處之無有難色〈孫曰宗師家饒財悉散施姻舊賔客妻子告不給宗師笑而不答〉窮究經史章通句解至於隂陽軍法聲律悉皆研極原本又善為文章詞句刻深獨追古作者為徒不顧世俗輕重通微曉事可與晤語〈與一作以〉又習於吏職識時知變非如儒生文士止有偏長退勇守專未為宰物者所識年近五十遑遑勉勉思有所試閤下儻引而致之密加識察有少不如所言愈為欺罔大君子便宜得棄絶之罪於門下誠不忍竒寳橫棄道側而閤下篋櫝尚有闕少不滿之處猶足更容輒冒言之退増汗懾〈韓曰説文雲懾失氣也質涉切〉謹狀
與鄂州栁公綽中丞書
〈韓曰公綽始自御史中丞出為湖南觀察使後徙鄂岳孫曰元和八年十月以公綽為御史中丞充鄂岳沔蘄安黃觀察使〉
淮右殘孽〈嚴曰資治通鑑雲元和九年閏八月吳少陽卒其子元濟自領軍務十年春縱兵侵掠騷動東畿命顔武等十六道兵進討其後師久未有功五月上遣中丞裴度詣行營察用兵形勢退之與鄂州栁中丞二書計已與裴中丞相見行營事宜不惜示及則此書蓋在十年也孽歐本作賊〉尚守巢穴〈一作窟〉環寇之師殆且十萬瞋目語難〈孫曰莊子曼胡之纓短後之衣瞋目而語難〉自以為武人不肯循法度頡頏作氣勢〈頡奚結切頏胡江切〉竊爵位自尊大者肩相摩地相屬也〈屬連也之六切〉不聞有一人援桴鼓〈祝曰桴鼓槌也左氏右援桴而鼓陸德明釋文引字林雲擊鼓柄也○桴與枹同一作浮〉誓衆而前者但日令走馬來求賞給〈日一作月〉助冦為聲勢而已閤下書生也詩書禮樂是習仁義是修法度是束一旦去文就武鼓三軍而進之〈三一作六〉陳師鞠旅〈孫曰詩征人伐鼓陳師鞠旅注云二千五百人為師五百人為旅鞠告也〉親與為辛苦慷慨感激同食下卒將二州之牧以壯士氣〈樊曰元和十年詔公綽以兵五千𨽻安州刺史李聽討吳元濟公綽曰朝廷謂吾書生不知兵邪請自行許之引兵渡江抵安州聽以軍禮迎謁公綽謂曰以公世將曉兵吾且欲署職以兵法從事聽曰唯命以都知兵馬使中軍先鋒行營都虞𠉀三牒受之選卒六千屬聽戒其部將曰行營事一決都將聽被恩畏威遂盡力當時服其知權士卒家有疾病公綽厚給之人皆感喜故毎戰皆捷〉斬所乗馬以祭踶死之士〈祝曰踶蹋也莊子怒則分背相踶通俗文雲小蹋謂之踶樊曰公綽所乗馬躡殺圉人公綽命殺馬以祭或曰圍人不自備耳良馬可惜公綽曰材良性駑必殺之補注栁氏敘訓及新舊唐史並以殺馬為公綽為襄陽節度使時事司馬溫公考異正引公此書證之雲乃鄂岳時事敘訓舊傳誤新史承之亦誤○踶徒計徒兮二切一作蹄〉雖古名將何以加茲此由天資忠孝鬱於中而大作於外動皆中於機㑹以取勝於當世而為戎臣師豈常習於威暴之事而樂其鬬戰之危也哉愈誠怯弱不適於用聽於下風竊自増氣誇於中朝稠人廣衆㑹集之中所以羞武夫之顔令議者知將國兵而為人之司命者〈孫曰孫子將者人之司命〉不在彼而在此也臨敵重慎誡輕出入良用自愛以副見慕之徒之心〈歐本無之徒二字〉而果為國立大功也幸甚幸甚不宣愈再拜
又一首
愈愚不能量事勢可否比常念淮右以靡弊困頓三州之地〈孫曰彰義節度使管申光蔡三州〉蚊蚋蟻蟲之聚感兇竪煦濡飲食之惠〈孫曰兇竪吳元濟也其父少陽死時元濟年二十二莊子云魚相煦以濕相濡以沬○煦音詡〉提童子之手坐之堂上奉以為帥出死力以抗逆明詔戰天下之兵乗機逐利四出侵暴屠燒縣邑賊殺不辜環其地數千里莫不被其毒洛汝襄荊許潁淮江為之騷然〈孫曰元濟叛引兵屠舞陽焚葉縣攻掠魯山襄城汝許州及翟陽人多逃伏山谷間其為駈剽者千餘里闗東大恐〉丞相公卿大夫勞於國議握兵之將熊羆貙虎之士〈祝曰列子帥熊羆狼豹貙虎為前駈韓曰貙獸名説文貙獌似狸者○貙春居切〉畏懦䠞蹜〈韓曰䠞蹜足迫也上子六切下所六切〉莫肯仗戈為士卒前行者獨閤下能奮然率先揚兵界上將二州之守親出入行陣〈行戶郎切〉與士卒均辛苦生其氣勢見將軍之鋒穎凜然有向敵之意用儒雅文字章句之業取先天下武夫闗其口而奪之氣〈闗一作閉〉愚初聞時方食不覺棄匕箸起立〈蜀志劉備為豫州牧從曹公還許曹公從容謂曰今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數也先主方食失匕箸〉豈以為閤下真能引孤軍單進與死冦角逐爭一旦僥倖之利哉就令如是亦不足貴其所以服人心在行事適機宜而風采可畏愛故也是以前狀輒述鄙誠眷惠手翰還答益増欣悚〈益字一作實一作伏〉夫一衆人心力耳目使所至如時雨〈嚴曰荀子云仁人之兵所存者神所過者化若時雨之降莫不喜悅〉三代用師不出是道閤下果能充其言繼之以無倦得形便之地甲兵足用雖國家故所失地旬歲可坐而得〈歲一作序〉況此小冦安足置齒牙間勉而卒之以俟其至幸甚幸甚夫遠徴軍士行者有羇旅別離之思居者有怨曠騷動之憂本軍有餽餉煩費之難地主多姑息形跡之患急之則怨緩之則不用命浮寄孤懸形勢銷弱又與賊不相諳委臨敵恐駭難以有功若召募〈嚴曰退之論淮西事宜狀首言諸道發兵或二三千人與賊不相諳委難便前進今聞陳許安唐汝夀等州與賊界連接處村落百姓悉有兵器小小俘刼皆能自防識賊淺深䕶惜鄉里比來未有處分猶願自備衣糧以討冦賊若今召募立可成軍若要添兵自可取足賊平之後易使歸農與此書所言之意正同〉土人必得豪勇與賊相熟知其氣力所極無望風之驚愛䕶鄉里勇於自戰徴兵滿萬不如召募數千〈樊曰公此議詳見論淮西事宜狀〉閤下以為如何儻可上聞行之可否〈一無可字〉計已與裴中丞相見行營事宜不惜時賜示及〈樊曰憲宗元和十年五月遣御史中丞裴度視淮西行營觀用兵形勢還奏攻取䇿多合上㫖時鎮州節度王承宗淄青節度李師道謀緩蔡兵遣盜刺殺宰相武元衡又刺度傷首而免議者欲罷度安二鎮上怒曰若罷是賊計行遂拜度為相以主東兵其後討蔡不利羣臣請罷兵獨公與度意合獻淮西事宜宰相不便公降為右庶子十二年八月公卒從度於蔡十月執元濟淮西遂平公綽則被讒十一年為李道古代還矣平蔡之功不與也惜夫〉幸甚不宣愈再拜
答魏博田𢎞正僕射書
〈韓曰𢎞正初名興為魏博節度田季安兵馬使季安卒子懐諫立委政家奴衆脅𢎞正使主軍務於是𢎞正與之約圖魏博貝衛澶相之地籍其人以獻於朝憲宗嘉之詔嗣立為節度使元和七年也八年賜今名〉
季冬極寒伏惟僕射〈樊曰元和九年𢎞正拜檢校尚書右僕射本傳略之見李吉甫傳〉尊體動止萬福〈動止一作起居〉即日愈䝉恩改職事〈樊曰按憲宗實録元和九年公以考工郎中知制誥〉不任感懼使至奉十一月十二日示問〈嚴曰此荅田𢎞正書言奉十一月十二日示問又言頃者又䝉不以鄙薄令撰廟碑今以碑攷之雲元和八年則此書亦在八年冬矣〉欣慰殊深贊善十一郎行〈孫曰𢎞正子布肇犫卓牟章〉已曽附狀伏計尋上達愈雖未獲拜識嘗承僕射眷私猥辱薦聞〈韓曰猥並雜也鄔梅切〉待之上介事雖不允受賜實多頃者又䝉不以文字鄙薄令譔廟碑〈樊曰元和八年十一月公以比部郎中史館修撰奉詔為𢎞正作先廟碑〉見遇殊常荷德尤切安有書問稍簡遂敢自疎比所與楊書記書蓋縁久闕附狀〈一有求字〉因問〈一作閒〉粗述下情忽奉累紙示問辭意重疊捧讀再三但増慙悚僕射公忠賢德為內外所宗位望益尊謙巽滋甚謬承知遇欣荷實深伏望照察恨以官守拜奉末由無任馳戀謹因使迴奉狀不宣謹狀
與華州李尚書書
〈補注李尚書名絳或作李實尚書者非是嚴曰李尚書即李絳耳絳退之同年進士以元和六年冬同平章事九年春罷為禮部尚書十年春檢校戶部尚書出為華州刺史潼闗防禦鎮國軍使書雲乍離闕庭則此書在十年也〉
日來〈一作比來〉不審尊體動止何似乍離闕庭〈孫曰元和十年以禮部尚書李絳為華州刺史潼闗防禦鎮國軍使〉伏計培増戀慕愈於久故游從之中伏䝉恩奬知待最深最厚〈韓曰絳與公同年故相好如此嚴曰絳為相擢退之為太史故云於久故遊從之中䝉知待最深最厚〉無有比者〈一作倫〉懦弱昏塞不能奮勵出竒少答所遇拜辭之後竊念旬朔不即獲侍言笑東望隕涕有兒女之感獨宿直舍〈樊曰公時以考工郎中知制誥〉無可告語展轉歔欷不能自禁華州雖實百郡之首重於藩維然閤下居之則為失所愚以為茍慮有所及宜密以上聞不宜以疎外自待接過客俗子絶口不掛時事務為深崇以拒止嫉妬之口親近藥物方書動作步趨以致和宣滯為國自愛副鄙陋拳拳之心幸甚幸甚謹奉狀不宣愈再拜
答友人論京尹不臺參書
〈韓曰長慶三年六月以公為京兆尹兼御史大夫敕放臺參後不得為例一本題作京尹不臺參荅友人書〉
所示情眷之至不勝悚荷臺參實奏雲容桂觀察使帶中丞〈一無使字〉尚不臺參京尹郡國之首所管神州赤縣官帶大夫豈得卻不如事須臺參聖恩以為然便令宣與李紳不用臺參亦是何典故赤令尚與中丞分道而行何況京尹〈洪曰按魏氏春秋雲故事御史中丞與洛陽令相遇則分路而行以事主多逐捕不欲稽留然非唐制也順宗實録雲故事尹與御史相遇尹下道避尹尚避御史豈有不臺參之理當時敕放臺參後不為例則知故事須臺參也○唐本事須臺參下雲亦是何典故赤令尚與中丞分道而行何況京尹聖恩以為然便令宣與李紳不用臺參今本顛倒不可讀當從唐本〉夫人見近事習耳目所熟〈一無夫字〉稍殊異即怪之其於道理有何所傷聖君使行即是故事自古豈有定製也〈樊曰時宰相惡御史中丞李紳欲逐之特詔公不臺參以激紳紳果劾奏公公以詔自解文刺紛然宰相以臺府不協遂罷公為兵部侍郎而出紳為江西觀察使紳朝辭泣訴帝復留紳為兵部侍郎公復為吏部按貞元十八年公為四門博士時薦士十人於陸傪李紳在焉紳昧其平昔之薦而劾公公既不言而世亦未有辨之者又謂公蹙紳以附逄吉獨王黃州答丁晉公書以謂曲在紳蓋公論也〉停推巡〈孫曰謂巡推官也〉縁府中褊迫是實若別差人即是妄説豈有此事小人言不可信類如此亦在大賢斟酌而㫁之流言止於智者〈孫曰荀子流丸止於甌史流言止於智者〉正謂此耳客多不及自修報伏惟照察
送陸歙州傪序〈並詩〉
貞元十八年二月十八日祠部員外郎陸君出刺歙州〈孫曰陸傪字公佐吳郡人貞元十六年召為祠部員外郎十八年執事者上言其才請為劇曹㑹東方守臣表二千石之缺上乃以傪為歙州刺史〉朝廷夙夜之賢〈孫曰詩三事大夫莫肯夙夜〉都邑游從之良〈從一作居〉齎咨涕洟〈孫曰易革卦之辭齎咨嗟歎之聲自目曰涕自鼻曰洟○齎將西切〉咸以為不當去歙大州也刺史尊官也由郎官而往者前後相望也當今賦出於天下江南居十九宣使之所察〈孫曰宣歙池三州觀察使治宣州〉歙為富州宰臣之所薦聞天子之所選用其不輕而重也較然矣如是而齎咨涕洟以為不當去者陸君之道行乎朝廷則天下望其賜刺一州則專而不能或謂先一州而後天下〈或一作咸〉豈吾君與吾相之心哉於是昌黎韓愈道願留者之心而泄其思〈泄攄也〉作詩曰
我衣之華兮〈華一作美〉我佩之光〈一有兮字〉陸君之去兮誰與翺翔〈一有兮字〉斂此大惠兮施於一州今其去矣〈矣一作兮〉胡不為留〈為去聲〉我作此詩歌於逵道〈孫曰逵大道也爾雅九達謂之逵〉無疾其驅天子有詔〈黃曰是歲四月二十八日傪未至州卒於道〉
送孟東野序
〈孫曰東野名郊貞元十二年登第間四年調昇州溧陽尉〉
大凡物不得其平則鳴草木之無聲風撓之鳴水之無聲風蕩之鳴其躍也或激之其趨也或梗之其沸也或炙之金石之無聲或擊之鳴人之為言也亦然有不得已者而後言其歌也有思有哭也有懐凡出乎口而為聲者〈為一作有〉其皆有弗平者乎樂也者鬱於中而泄於外者也擇其善鳴者而假之鳴金石絲竹匏土革木八者物之善鳴者也維天之於時也亦然擇其善鳴者而假之鳴是故以鳥鳴春〈一作以鳥獸鳴春〉以雷鳴夏以蟲鳴秋以風鳴冬四時之相推敓〈祝曰推敚強取也廣韻引古周書敚攘矯䖍敚古奪字一作奪〉其必有不得其平者乎其於人也亦然人聲之精者為言文辭之於言又其精也尤擇其善鳴者而假之鳴其在於唐虞〈一無於字〉咎陶禹〈咎或作臯〉其善鳴者也而假之以鳴夔弗能以文辭鳴又自假於韶以鳴夏之時五子以其歌鳴伊尹鳴殷周公鳴周凡載於詩書六藝皆鳴之善者也周之衰孔子之徒鳴之其聲大而遠傳曰天將以夫子為木鐸〈嚴曰古者有文事振木鐸武事振金鐸天將以夫子為木鐸言使之振文教於天下也楊子雲所謂金口而木舌是也〉其弗信矣乎其末也莊周以其荒唐之辭鳴於楚〈歐本無於楚二字嚴曰荘子疏雲荒唐廣大也夫荒者大而不治兔絲別名兔絲無根以況言之無根也莊子著書三十三篇其道以老耼為宗蓋有意乎救道德之本至若盜跖漁父雖若詆訾孔子然其終篇論古之道術乃自厠於諸子之列而孔子不與焉則其尊吾聖人也至矣〉楚大國也其亡也以屈原鳴〈屈九勿切〉臧孫辰〈孫曰臧文仲名辰魯大夫〉孟軻荀卿以道鳴者也楊朱墨翟管夷吾晏嬰老耼申不害〈孫曰申不害韓昭侯相有書六篇〉韓非眘到〈祝曰眘到在申韓前申韓稱之有書四十六篇眘古慎字〉田駢〈孫曰駢齊人著書二十五篇居稷下號大口駢○駢蒲眠切〉鄒衍〈孫曰衍居稷下著書四十九篇號談天衍〉尸佼〈祝曰佼魯人商君師之鞅死入蜀著書二十篇號尸子死因葬蜀○佼古爻切又音絞〉孫武〈嚴曰武吳人著書十三篇言兵法〉張儀蘇秦之屬皆以其術鳴秦之興李斯鳴之漢之時司馬遷相如揚雄最其善鳴者也其下魏晉氏鳴者不及於古然未嘗絶也就其善鳴者其聲清以淳〈洪曰舊本淳字作浮當從舊本〉其節數以急其辭淫以哀其志弛以肆其為言也亂雜而無章〈補注章法度也〉將天醜其德莫之顧邪何為乎不鳴其善鳴者也唐之有天下陳子昻〈樊曰子昻梓州射洪人〉蘇源明〈孫曰源明字弱夫京兆武功人肅宗時官秘書少監〉元結李白杜甫李觀皆以其所能鳴〈樊曰文章之盛三代以還無出漢唐而漢四百年司馬相如為之唱唐三百年子昻為之唱公於文章少所推可而每論漢唐未嘗不以二人為稱首〉其存而在下者孟郊東野東野始以其詩鳴〈一無東野二字〉其高出魏晉〈一作晉魏〉不懈而及於古其他浸淫乎漢氏矣從吾遊者李翺張籍其尤也三子者之鳴信善鳴矣抑不知天將和其聲而使鳴國家之盛邪將窮餓其身思愁其心腸而使自鳴其不幸邪三子者之命則懸乎天矣其在上也奚以喜其在下也奚以悲東野之役於江南也〈嚴曰蓋為溧陽尉時也〉有若不懌者然〈一作不釋然者〉故吾道其命於天者以解之
送許郢州志雍序
〈韓曰志雍安陸人貞元九年登第十八年刺郢州時於頔節制山南郢為屬邑頔斂民方急故韓公因志雍行序以規之〉
愈嘗以書自通於於公頔〈孫曰頔字允元貞元十四年九月為山南東道節度使○頔音迪〉累數百言其大要也〈一無也字〉言先達之士得人而託之則道德彰而名聞流後進之士得人而託之則事業顯而爵位通下有矜乎能上有矜乎位雖恆相求而不相遇〈一作而喜不相遇〉於公不以其言為不可復書曰足下之言是也於公身居方伯之尊蓄不世出之材〈一無出字〉而能與卑鄙庸陋相應答如影響是非忠乎君而樂乎善以國家之務為已任者乎愈雖不敢私其大恩抑不可不謂之知已恆矜而誦之情已至而事不從〈孫曰事不從者謂不能卒言之也〉小人之所不為也故於使君之行道刺史之事以為於公贈凡天下之事成於自同而敗於自異為刺史者恆私於其民不以實應乎府〈孫曰府謂觀察府〉為觀察使者恆急於其賦而不以情信乎州〈一有縣字縣一作繇〉是刺史不安其官觀察使不得其政財已竭而斂不休人已窮而賦愈急其不去為盜也亦幸矣誠使刺史不私於其民觀察使不急於其賦刺史曰吾州之民天下之民也惠不可以獨厚觀察使亦曰某州之民天下之民也斂不可以獨急如是而政不均令不行者未之有也其前之言者於公既已信而行之矣〈既一作即〉今之言者其有不信乎縣之於州猶州之於府也有以事乎上有以臨乎下同則成異則敗者皆然也非使君之賢其誰能信之〈信一作從〉愈於使君非燕遊一朝之好也故其贈行不以頌而以規〈一有也字〉
送竇平從事序
〈韓曰竇平貞元五年登第〉
踰甌閩而南皆百越之地〈孫曰甌今溫州閩今泉州皆古百越之地○越一作粵〉於天文其次星紀〈孫曰次謂十二次自南斗十二度至須女七度為星紀於辰為丑吳越之分野〉其星牽牛〈孫曰漢地理志越地牽牛婺女之分野〉連山〈嚴曰連州西南百五十里有黃連嶺隋文因此名州〉隔其隂鉅海敵其陽〈補注隂陽言南北也○敵一作歊非或作敞〉是皆島夷卉服之民〈孫曰島夷卉服禹貢之文海曲謂之島卉服草服葛越之類○皆一作維夷一作居〉風氣之殊著自古昔唐之有天下號令之所加無異於逺近民俗既遷風氣亦隨雪霜時降癘疫不興〈疫一作疾〉瀕海之饒〈瀕水涯毗賓切〉固加於初是以人之於南海者〈之於一作之之〉如東西州焉皇帝臨御天下二十有二年〈洪曰德宗大厯十四年即位至貞元十六年凡二十二年〉詔工部侍郎趙植為廣州刺史〈孫曰貞元十七年以工部侍郎趙植充嶺南節度使〉盡牧南海之民〈牧一作收〉署從事扶風竇平〈孫曰平扶風平陵人貞元五年登第〉平以文辭進於是行也〈是一作其〉其族人殿中侍御牟〈樊曰牟字貽周貞元二年登第〉合東都交遊之能文者〈孫曰牟為東都留守判官時公自徐州休居於洛〉二十有八人賦詩以贈之於是昌黎韓愈嘉趙南海之能得人壯從事之答於知已不憚行於遠也〈趙雲不憚我於行遠也〉又樂貽周之愛其族叔父能合文辭以寵榮之作送竇從事少府平序
上已日燕太學聽彈琴詩序
〈孫曰鄭國之俗三月上已於溱洧水上執蘭招䰟自魏以後但用三日不用上已韓曰時公為四門博士作此序〉
與衆樂之之謂樂樂而不失其節〈舊本節字作正〉又樂之尤也〈尤一作光〉四方無鬭爭金革之聲京師之人既庶且豐天子念致理之艱難樂安居之閒暇肇置三令節〈洪曰舊史雲貞元四年九月詔正月晦日三月三日九月九日三節日宜任文武百僚選勝地追賞為樂五年正月詔以二月一日為中和節代正月晦日備三令節數此序在貞元壬午癸未間公為四門博士其雲肇置三令節蓋謂德宗朝始置耳○一本止雲肇置令節非〉詔公卿羣有司至於其日率厥官屬飲酒以樂所以同其休宣其和感其心成其文者也三月初吉實惟其時司業武公少儀〈韓曰少儀大歴二年登第〉於是摠太學儒官三十有六人列燕於祭酒之堂罇俎既陳餚羞惟時醆斚序行〈醆阻限切斚古馬切舊本序行作有序〉獻酬有容歌風雅之古辭斥夷狄之新聲褒衣巍冠愉愉如也〈趙本作與與如也〉有一儒生魁然其形抱琴而來厯階而升坐於罇俎之南鼓有虞氏之南風〈樊曰按家語孔子云昔者舜彈五琴造南風之詩詩曰南風之薫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兮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孫曰禮記舜作五之琴以歌南風〉賡之以文王宣父之操〈樊曰史記孔子學琴於師襄子曰丘得其為人黯然而黑幾然而長眼如望羊心如王四國非文王其誰能為此也師襄子避席曰師蓋雲文王操也其曰宣父操按琴操如將歸猗蘭龜山皆孔子所作也孫曰琴操者謂困阨而不失其操也賡續也〉優游夷愉廣厚高明追三代之遺音想舞雩之詠歎〈孫曰舞雩請雨之壇在沂水之側嚴曰論語雲風乎舞雩詠而歸今闕里宣聖廟西南一里有壇曰雩周圍八十步高二丈臨沂水即浴乎沂風乎舞雩之地也〉及暮而退皆充然若有所得也武公於是作歌詩以美之命屬官咸作之命四門博士昌黎韓愈序之
送齊曎下第序
〈樊曰按序雲齊生之兄為時名相出藩於鎮謂齊映也以世系考之映兄弟六人昭旼映曍照煦無有曎者豈曎後改名曍或煦耶○諸本或作齊曍或作齊曙〉
古之所謂公無私者其取捨進退無擇於親疎遠邇惟其宜可焉其下之視上也亦惟視其舉黜之當否不以親疎遠邇疑乎其上之人也〈一無之人二字一無之人也三字〉故上之人行志擇誼坦乎其無憂於下也下之人尅已慎行確乎其無惑於上也是故為君不勞而為臣甚易見一善焉可得詳而舉也〈一無詳字〉見一不善焉可得明而去也〈去口舉切一無明字〉及道之衰上下交疑於是乎舉讎舉子之事載之傳中而稱美之謂之忠〈集注襄三年左氏晉祁奚請老晉侯問嗣焉稱解狐其讎也將立之而卒又問焉對曰午也可午祁奚子也於是羊舌職死矣晉侯曰孰可以代之對曰赤也可於是使祁午為中軍尉羊舌赤佐之君子謂祁奚能舉善矣稱其讎不為諂立其子不為比舉其偏不為黨其後范宣子殺羊舌虎叔向虎之兄也囚之叔向曰祁大夫外舉不棄讐內舉不失親其獨遺我乎於是祁奚聞之見宣子而免之祁奚不見叔向而歸叔向亦不告免焉〉見一善焉若親與邇不敢舉也見一不善焉若疎與逺不敢去也衆人之所同好焉矯而黜之乃公也衆人之所同惡焉激而舉之乃忠也於是乎有違心之行有怫志之言〈祝曰怫鬱也莊子謂已諛人則怫然作色○怫音弗〉有內媿之心若是者〈是一作然〉俗所謂良有司也膚受之訴不行於君〈孫曰膚受者如膚受塵垢乆之乃見〉巧言之誣不起於人矣嗚呼今之君天下者不亦勞乎為有司者不亦難乎〈難一作艱〉為人向道者〈向一作嚮〉不亦勤乎是故端居而念焉〈焉一作之〉非君人者之過也則曰有司焉則非有司之過也則曰今舉天下人焉則非今舉天下人之過也蓋其漸有因其本有根生於私其親〈一作生於私其所親〉成於私其身以已之不直而謂人皆然其植之也固久其除之也實難非百年必世〈孫曰論語必世而後仁〉不可得而化也非知命不惑不可得而改也已矣乎其終能復古乎若高陽齊生者其起予者乎齊生之兄為時名相出藩於鎮〈韓曰貞元二年正月齊映拜相明年正月貶䕫州徙衡州久之為桂管江西兩觀察使十一年七月卒○一無鎮字〉南朝之碩臣皆其舊交齊生舉進士有司用是連枉齊生齊生不以雲乃曰我之未至也有司豈枉我哉〈豈一作其〉我將利吾器而俟其時耳抱負其業東歸於家吾觀於人有不得志則非其上者衆矣亦莫計其身之短長也若齊生者既不得志矣〈一雲既至矣一雲既屈矣〉而曰我未至也不以閔於有司〈孫曰禮記儒有不累長上不閔有司注閔病也〉其不亦鮮乎哉吾用是知齊生後日誠良有司也能復古者也公無私者也知命不惑者也〈樊曰按登科記映大厯五年昭貞元十年曍十一年煦元和二年踵登進士第而曎亡焉〉
送陳密序
太學生陳密請於余曰密承訓於先生今將歸覲其親〈覲一作拜〉不得朝夕見願先生賜之言密將以為戒密來太學舉明經者累年不獲其選是弗利於是科也今將易業而三禮是習〈樊曰唐製取士有明經科而明經之別有五經有三經有二經有三禮有三傳有史科凡禮記春秋左氏傳為大經詩周禮儀禮為中經易尚書春秋公羊傳為小經○孫曰三禮科貞元五年二月置〉願先生之張之也密將以為鄉榮余媿乎其言遺之言曰子之業信習矣其儀容信合於禮矣抑吾所見者外也夫外不足以信內子誦其文則思其義習其儀則行其道則將謂子君子也爵祿之來也不可辭矣科寧有利不利邪
送李願歸盤谷序
〈樊曰貞元十七年作時公年三十四脫汴徐之亂來居洛方且求官京師欝於中而見於外故其辭如此東坡雲歐陽公言晉無文章唯陶淵明歸去來一篇而巳余亦謂唐無文章惟韓退之送李願歸盤谷序一篇而已平生欲效此作一篇每執筆輒罷因自笑曰不若且放教退之獨步補注此序孟州濟原有石本其間異同當以石本為正今文注其下〉
太行之陽有盤谷〈孫曰太行山名在懐州陽南也盤谷地名在孟州濟原縣〉盤谷之間泉甘而土肥草木叢茂居民鮮少或曰謂其環兩山之間故曰盤或曰是谷也宅幽而勢阻〈宅處也〉隱者之所盤旋友人李願居之願之言曰人之稱大丈夫者我知之矣利澤施於人〈於一作干〉名聲昭於時坐於廟朝進退百官而佐天子出令其在外則樹旗旄〈孫曰旄旗類以髦牛尾注於竿首故因以為名〉羅弓矢武夫前呵從者塞塗供給之人各執其物〈物謂各操持者〉夾道而疾馳喜有賞怒有刑才畯滿前〈畯今本作俊〉道古今而譽盛德〈而今本作以〉入耳而不煩曲眉豐頰清聲而便體〈便安也毗連切〉秀外而惠中飄輕裾〈裾領也〉翳長袖粉白黛緑者列屋而閒居妬寵而負恃爭妍而取憐大丈夫之遇知於天子〈今本作主上〉用力於當世者之為也〈今本作之所為也〉吾非惡此而逃之是有命焉不可幸而致也窮居而野處升高而遠望〈今作望遠〉坐茂樹以終日濯清泉以自潔採於山美可茹〈茹食也〉釣於水鮮可食〈孫曰老子治大國若烹小鮮鮮小魚〉起居無時惟適所安〈今本作之安〉與其譽於前〈一作與其有譽於前〉孰若無毀於其後與其樂於身〈一作與其有樂於身〉孰若無憂於其心車服不維〈維縶也〉刀鋸不加理亂不知黜陟不聞大丈夫不遇於時者之所為也我則行之伺𠉀於公卿之門奔走於形勢之途足將進而趑趄〈韓曰趑趄行不進貌孫曰趑趄踧踖也○上七思切下七餘切〉口將言而囁嚅〈祝曰楚詞喜囁嚅而妄作注囁嚅小語謀私貌廣韻作多言非孫曰囁嚅不敢出口也○上之舌切又而舌切下女居切又音如〉處汚穢而不羞觸刑辟而誅戮僥倖於萬一老死而後止者其於為人賢不肖何如也昌黎韓愈聞其言而壯之與之酒而為之歌曰盤之中維子之宮盤之土〈一作下〉維子之稼〈一作可稼可穡一作可稼可食〉盤之泉可濯可湘〈祝曰釋文湘烹也采蘋於以湘之○可湘一作而沿一作可沿一作可遊〉盤之阻〈阻屈折也〉誰爭子所窈而深廓其有容〈窈於兆切〉繚而曲如往而復嗟盤之樂兮樂且無央〈今本作殃〉虎豹遠跡兮蛟龍遁藏鬼神守䕶兮呵禁不祥〈孫曰不祥謂魑魅之屬○禁一作禦〉飲且食兮〈且一作則〉夀而康〈一作既夀而康〉無不足兮奚所望〈音忘〉膏吾車兮〈膏音告〉秣吾馬從子於盤兮終吾生以徜徉〈韓曰徜徉徘徊也孫曰博雅雲徜徉戲蕩也○上辰羊切音常下余章切音羊〉
唐人跋盤谷序後
隴西李願隱者也不干譽以求達每韜光而自晦跡寄人世心游〈闕〉清樂人智於〈闕〉之間信古今一時也昌黎韓愈知名之士高願之賢故敘而送之於〈闕〉縣大夫博陵崔俠披其文稽其實是用命工勒石於谷之西偏以旌不朽雲唐貞元辛已歲建丑月渤海高從〈闕一字○樊曰按貞元十七年歲在辛已歐陽公集古録雲當時退之官尚未顯其道未為當時所宗師故但云知名士然當時送願者為不少而獨刻此序蓋其文章已重於時也〉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二十
宋 魏仲舉 編
序
送牛堪登第序
〈韓曰公時為四門博士堪為太學生見本篇〉
以明經舉者誦數十萬言又約通大義徴辭引類旁出入他經者又誦數十萬言〈樊曰唐製取士之科有明經而明經之別有五經三經二經凡禮記春秋左氏傳為大經詩周禮儀禮為中經易尚書春秋公羊穀梁二傳為小經孝經論語皆兼通之凡明經先貼文然後曰試經問大義十條答時務䇿三道〉其為業也勤矣登第於有司者去民畝而就美祿由是進而累為卿相者常常有之其為獲也亦大矣然吾未嘗聞有登第於有司而進謝於其門者豈有司之待之也〈一有御字御一作抑〉以公不以情舉者之望於有司也亦將然乎其進而謝於門也則為私乎抑無乃人事之末思或有不能舉其禮乎若牛堪者思慮足以及之材質足以行之而又不聞其徃者其將有以哉違衆而求識〈衆一作俗〉立竒而取名非堪心之所存也由是而觀之若堪之用心其至於大官也〈於一作為〉不為幸矣堪太學生也余博士也博士師屬也於其登第而歸將榮於其鄉也能無説乎
送董邵南遊河北序
〈樊曰邵南夀州安豐人舉進士不得志去遊河北公作此送之公詩有嗟哉董生行亦為邵南作也〉
燕趙古稱多感慨悲歌之士〈孫曰謂荊軻高漸離之屬〉董生舉進士連不得志於有司懐抱利器〈孫曰利用之材也〉鬱鬱適茲土吾知其必有合也董生勉乎哉夫以子之不遇時茍慕義彊仁者皆愛惜焉矧燕趙之士出乎其性者哉〈一作出乎其性情者哉〉然吾嘗聞〈一作吾嘗所聞〉風俗與化移易吾惡知其今不異於古所云〈孫曰古所云即上所云也○雲一作聞〉聊以吾子之行卜之也董生勉乎哉吾因子有所感矣為我弔望諸君之墓〈樊曰樂毅去燕之趙趙封於觀津號曰望諸君張華雲望諸君家在邯鄲西數里〉而觀於其市復有昔時屠狗者乎〈樊曰史記荊軻至燕愛燕之屠狗者高漸離軻嗜酒日與屠狗飲於燕市酒酣以往歌於市中已而相泣旁若無人者〉為我謝曰明天子在上可以出而仕矣
贈崔復州序
〈樊曰此序與送許郢州同意〉
有地數百里趨走之吏自長史司馬已下數十人〈孫曰長史司馬刺史之佐唐制每州刺史而下長史一人司馬一人〉其祿足以仁其三族〈孫曰仁惠利也張晏注漢書雲三族父母兄弟妻也如淳雲父族母族妻族〉及其朋友故舊樂乎心則一境之人喜不樂乎心則一境之人懼大丈夫官至刺史亦榮矣雖然幽遠之小民其足跡未嘗至城邑〈祝曰城邑郡邑也〉茍有不得其所能自直於鄉里之吏者鮮矣〈孫曰鄉里之吏謂里胥之屬〉況能自辯於縣吏乎能自辯於縣吏者鮮矣況能自辯於刺史之庭乎由是刺史有所不聞小民有所不宣〈孫曰不宣謂不得自宣達也〉賦有恆而民産無恆〈恆常也胡登切〉水旱癘疫之不期〈孫曰不期不可期也〉民之豐約懸於前〈前一作州縣〉縣令不以言連帥不以信〈孫曰禮記十國以為連連有帥連帥即節度使之任也〉民就窮而斂愈急吾見刺史之難為也崔君為復州其連帥則於公〈樊曰郢復在唐悉𨽻山南東道公送許郢州及此崔復州二序皆言及於公於公名頔字允元時為山南東道節度使嚴曰上於襄陽書在貞元十八年則送許郢州崔復州序皆在此時也〉愈以為崔君之仁足以蘇復人於公之賢足以庸崔君〈孫曰庸信用也〉有刺史之榮而無其難為者將在於此乎愈嘗辱於公之知而舊游於崔君慶復人之將䝉其休澤也於是乎言
贈張童子序
〈韓曰唐製取士有童子科公此序言之甚詳〉
天下之以明二經舉於禮部者歲至三千人始自縣考試定其可舉者然後升於州若府其不能中科者不與是數焉州若府總其屬之所升又考試之如縣加察詳焉定其可舉者然後貢於天子而升之有司其不能中科者不與是數焉謂之鄉貢有司者摠州府之所升而考試之加察詳焉第其可進者以名上於天子而藏之屬之吏部歲不及二百人謂之出身能在是選者厥惟艱哉二經章句僅數十萬言其傳注在外皆誦之又約知其大説繇是舉者或遠至十餘年然後與乎三千之數而升於禮部矣又或遠至十餘年然後與乎二百之數而進於吏部矣斑白之老半焉〈一無之老二字一作斑白者半焉〉昬塞不能及者皆不在是限有終身不得與者焉張童子生九年自州縣達禮部一舉而進立於二百人之列又二年益通二經有司復上其事繇是拜衛兵曹之命〈孫曰衞謂左右衞兵曹謂兵曹參軍〉人皆謂童子耳目明達神氣以靈余亦偉童子之獨出乎等夷也童子請於其官之長隨父而寧母歲八月自京師道陜南至虢東及洛師〈師一作陽〉北過大河之陽九月始來反鄭〈反一作及〉自朝之文人以及五都之伯長郡縣〈郡縣一作羣吏一作郡吏〉皆厚其餼賂或作歌詩以嘉童子童子亦榮矣〈此句一無童字〉雖然愈將進童子於道使人謂童子求益者非欲速成者〈嚴曰論語雲闕黨童子將命或問之益者歟曰非求益者欲速成者也〉夫少之與長也異觀少之時人惟童子之異及其長也將責成人之禮焉成人之禮非盡於童子所能而已也然則童子宜暫息乎其已學者而勤乎其未學者可也愈與童子俱陸公之門人也〈樊曰貞元八年兵部侍郎陸䞇知貢舉公登第時童子升於禮部〉慕迴路二子之相請贈行與處也〈樊曰禮檀弓子路去魯謂顔淵曰何以贈我曰吾聞之也去國則哭於墓而後行反其國不哭展墓而入謂子路曰何以處我子路曰吾聞之也過墓則式過祀則下其曰囘路二子之相請贈行與處也謂此○行一作出〉故有以贈童子
送浮屠文暢師序
〈韓曰公時為四門博士作後有詩送文暢師北遊其略雲昔在四門館晨有僧來謁謂僧當少安草序頗排訐蓋謂此也〉
人固有儒名而墨行者問其名則是校其行則非可以與之遊乎如有墨名而儒行者問其名則非校其行則是可以與之遊乎揚子雲稱在門牆則揮之在夷狄則進之〈孫曰揚子或問人有倚孔子之牆鄭衞之聲誦韓莊之書則引諸門乎曰在夷貉則引之倚門墻則麾之〉吾取以為法焉〈一有浮屠師三字〉文暢喜為文章其周遊天下凡有行〈一作有所行〉必請於縉紳先生以求詠歌其所志貞元十九年春〈嚴曰文暢是時將往東南退之作序送之其後元和初北遊又作詩以送之所謂昔在四門館時有僧來謁即序貞元十九年事也〉將行東南栁君宗元為之請〈一作詩一作序韓曰栁集有送文暢師序無詩〉解其裝〈裝行橐也〉得所敘詩累百餘篇非至篤好其何能致多如是邪惜其無以聖人之道告之者〈告下一無之字〉而徒舉浮屠之説贈焉夫文暢浮屠也如欲聞浮屠之説當自就其師而問之何故謁吾徒而來請也彼見吾君臣父子之懿〈懿美也〉文物禮樂之盛其心必有慕焉拘其法而未能入故樂聞其説而請之如吾徒者宜當告之以二帝三王之道〈一無當字〉日月星辰之所以行〈行運行〉天地之所以著神之所以幽〈幽謂暗也〉人物之所以蕃江河之所以流而語之不當又為浮屠之説〈為一作就〉而瀆告之也〈孫曰易曰再三瀆瀆則不告○告工毒反〉民之初生〈嚴曰此下一段與原道篇意同〉固若禽獸蠻貊然聖人者立然後知宮居而粒食親親而尊尊生者養而死者藏〈蔵𦵏也〉是故道莫大乎仁義〈大乎一作過於〉教莫正乎禮樂刑政〈正一作大〉施之於天下萬物得其宜措之於其躬體安而氣平堯以是傳之舜舜以是傳之禹禹以是傳之湯湯以是傳之文武文武以是傳之周公孔子書之於冊〈孫曰冊謂六經〉中國之人世守之今浮屠者孰為而傳之邪〈為下一有之字〉夫鳥俛而啄仰而四顧夫獸深居而簡出懼物之為巳害也猶且不脫焉〈脫一作免〉弱之肉彊之食〈補注言弱者之肉強者所食〉今吾與文暢安居而暇食優游以生死與禽獸異者寧可不知其所自邪〈補注溫公通鑑曰元和十四年迎佛骨至京師刑部侍郎韓愈上表切諫貶潮州自戰國之世老莊與儒者爭衡更相是非至漢末益之以佛然好者尚寡晉宋以來日益繁熾自帝王至於士民莫不尊信下者畏慕罪福高者論難空有獨愈惡其蠹財惑衆力排之其言多矯激太過惟送文暢師序最得其要曰夫鳥俛而啄云云至寧可不知其所自邪〉夫不知者非其人之罪也知而不為者惑也悅乎故不能即乎新者弱也〈弱一作溺〉知而不以告之者〈告之一作告人〉不仁也告而不以實者不信也余既重栁請〈一作詩〉又嘉浮屠能喜文辭於是乎言
送楊儀之支使歸湖南序
〈孫曰貞元十八年九月以太常少卿楊憑為御史中丞湖南觀察使憑奏辟儀之為觀察支使韓曰貞元二十年公在陽山作解見第一巻別知賦〉
余在京師時嘗聞當今藩翰之賓客〈孫曰詩價人維藩大宗維翰藩翰即謂藩鎮〉惟宣州為多賢與之游者二人焉隴西李博清河崔羣〈孫曰貞元十二年八月以虢州刺史崔衍為宣歙觀察使衍辟羣博為從事樊曰羣博公同年進士〉羣與博之為人吾知之道不行於主人〈於下一有其字〉與之處者非其類雖有享之以季氏之富〈孫曰論語季氏富於周公齊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則吾不能以季孟之間待之〉不一日留也以羣博論之凡在宣州之幕下者雖不盡與之遊皆可信而得其為人矣愈未嘗至宣州而樂頌其主人之賢者以其取人信之也今中丞之在朝〈嚴曰中丞乃楊憑也〉愈日侍言於門下〈侍一作待一無言字〉其來而鎮茲土也〈一無而字鎮一作領〉有問湖南賓客者愈曰知其客可以信其主者宣州也知其主可以信其客者湖南也去年冬奉詔為邑於陽山〈孫曰貞元十九年十二月公貶連州陽山令〉然後得謁湖南之賓客於幕下於是知前之信之也不失及儀之之來也聞其言而見其行〈趙本雲謁湖南之賓客於幕下及支使之來也聞其言而信其行於是知前之信之也不失矣○一無於是知已下二十四字〉則向所謂羣與博者〈向下一有之字〉於吾何先後焉〈一無於字〉儀之智足以造謀材足以立事忠足以勤上惠足以存下而又侈之以詩書六藝之學先聖賢之德音以成其文以輔其質宜乎從事於是府而流聲實於天朝也夫樂道人之善以勤其歸者〈勤一作勸〉乃吾之心也〈一有非文則不能五字〉謂我為邑長於斯而媚夫人云者不知言者也工乎詩者歌以繫之〈繫一作繼〉
送何堅序
何與韓同姓為近〈集注按何氏出周成王母弟唐叔虞後十一代孫食菜於韓為列侯韓王安為秦所滅子孫分散居江淮晉以韓為何遂為何氏○與一作於〉堅以進士舉於吾為同業其在太學也吾為博士〈孫曰公時為四門博士〉堅為生生與博士為同道其識堅也十年為故人同姓而近也同業也同道也故人也於其志不得願而歸〈一無志字〉其可以無言邪堅道州人道之守陽公賢也〈孫曰貞元十九年九月以國子司業陽城為道州刺史○一無賢字〉道於湖南為屬州〈孫曰湖南觀察使所管潭衡栁連道永邵等州治潭州〉湖南楊公又賢也〈孫曰貞元十八年九月以太常少卿楊憑為湖南觀察使○一無湖南又三字〉堅為民堅又賢也湖南得道為屬道得堅為民堅歸唱其州之父老子弟服陽公之令道亦唱其縣與其比州〈比一作此〉服楊公之令〈楊一作陽〉吾聞鳥有鳯者常出於有道之國當漢時黃霸為穎川守是鳥也〈一無也字一作是鳯鳥也〉實集而鳴焉若史可信堅歸吾將賀其見鳯而聞其鳴也〈一有已字〉
送廖道士序
〈韓曰公永貞元年自陽山徙椽江陵道衡山而作○廖力救切〉
五嶽於中州衡山〈嚴曰衡南嶽也桂嶺在衡之南〉最遠南方之山巍然高而大者以百數獨衡為宗〈一作衡山為宗〉最遠而獨為宗其神必靈衡之南八九百里地益高山益峻水清而益駛〈韓曰駛馬疾行也疎利切〉其最高而橫絶南北者嶺〈孫曰嶺謂五嶺〉郴為州在嶺之上側南其高下得三之二焉中州清淑之氣於是焉窮氣之窮盛而不過〈盛一作感〉必蜿蟺扶輿〈祝曰選虬龍騰驤以蜿蟺韓曰蜿蜒也蟺蚯蚓也嚴曰馬融笛賦緸寃蜿蟺王褒九懐雲登羊車兮扶輿相如子虛賦雲扶輿猗靡○蜿於元切又音宛蟺市衍切又音善〉磅礴鬱積〈莊子將磅礴萬物以為一注磅礴猶混同也釋文旁字又作磅沈佺期西嶽詩磅礴壓洪源孫曰蜿蟺扶輿磅礴鬱積皆氣積之皃○磅音旁礴音薄礴下一有而字〉衡山之神既靈而郴之為州又當中州清淑之氣蜿蟺扶輿磅礴而鬱積其水土之所生神氣之所感白金水銀丹砂石英鍾乳〈嚴曰白金銀也丹砂硃砂也石英本草有紫白二種又有四色者鍾乳生石洞通中光瑩如鵝翎管者佳〉橘柚之包〈孫曰書厥包橘柚包裹也〉竹箭之美千尋之名材不能獨當竒也意必有魁竒忠信才德之民生其間〈樊曰栁子厚送廖有方序雲交州多南金珠璣瑇瑁象犀其産皆竒怪至於草木亦殊異吾嘗怪陽德之炳燿獨發於紛葩瓌麗而罕鍾乎人今廖生剛徤重厚孝弟忠信以質乎中而文乎外固鍾於陽徳者邪子厚之序與公此作其意一同任子淵曰陳無巳贈二蘇公詩云岷峩之山中巴江桂椒柟櫨楓柞樟青金黃玉丹砂良獸皮鳥羽不足當異人間出駭四方無已之詩蓋取此意也〉而吾又未見也其無乃迷惑沒溺於佛老之學〈學一作教〉而不出邪廖師郴民而學於衡山氣專而容寂〈孫曰莊子云其容寂〉多藝而善遊豈吾所謂魁竒而迷溺者邪〈一作迷惑沒溺者邪〉廖師善知人若不在其身必在其所與遊訪之而不吾告何也於其別申以問之
送王含秀才序
〈樊曰含元和八年進士〉
吾少時讀醉鄉記〈樊曰王續字元功隋末大儒通之弟也著醉鄉記以次劉伶酒徳頌含其子孫也〉私怪隱居者無所累於世而猶有是言豈誠旨於味邪及讀阮籍陶潛詩〈孫曰籍有詠懐詩八十餘首〉然後乃知彼雖偃蹇不欲與世接然猶未能平其心或為事物是非相感發於是有託而逃焉者也〈一無發字〉若顔氏之操瓢與簞〈之下一有子字簞下一有食字〉曽參歌聲若出金石〈孫曰荘子云曽子曳縰而歌商頌聲滿天地若出金石〉彼得聖人而師之汲汲每若不可及其於外也固不暇尚何麴櫱之託而昏㝠之逃邪〈孫曰麴櫱之託昏㝠之逃謂醉鄉也何下一有事字〉吾又以為悲醉鄉之徒不遇也〈孫曰不遇謂不得聖人而師之〉建中初天子嗣位〈樊曰大厯十四年德宗即位十五年正月改元建中〉有意貞觀開元之丕績〈嚴曰貞觀太宗時開元明皇時河南同官記雲建中初天子始紀年更元命官司舉貞觀開元之烈羣臣惕栗奉職命才登良不敢私違〉在朝廷之臣〈一無朝字〉爭言事當此時醉鄉之後世又以直廢吾既悲醉鄉之文詞而又嘉良臣之烈思識其子孫今子之來見我也無所挾吾猶將張之況文與行不失其世守渾然端且厚〈渾胡本切〉惜乎吾力不能振之而其言不見信於世也於其行〈一作是行〉姑與之飲酒
送孟琯秀才序
〈孫曰元和五年刑部侍郎崔樞知舉試洪鐘待撞賦孟琯中第唐書藝文志有琯嶺南異物志一巻其嶺南人歟○琯古滿切嚴曰孟琯元和五年進士嘗著嶺南異物志〉
今年秋〈嚴曰即永貞元年也時退之在陽山遇赦已離貶所俟命於郴與琯相見也〉見孟氏子琯於郴〈樊曰永貞元年公自陽山令移江陵法曹過郴州〉年甚少禮甚度〈度一作修〉手其文一編甚鉅〈手其文注見下篇送陳秀才序〉退披其編以讀之盡其書無有不能吾固心存而目識之矣〈一作也〉其十月吾道於衡潭以之荊累累見孟氏子焉其所與偕盡善人長者余益以竒之今將去是而隨舉於京師雖有不請猶將強而授之〈強其亮切下同〉以就其志況其請之煩邪京師之進士以千數其人靡所不有吾常折肱焉〈孫曰定公十三年左氏齊高強曰三折肱為良醫〉其要在詳擇而固交之善雖不吾與吾將強而附不善雖不吾惡吾將強而拒茍如是其於高爵猶階而升堂〈階梯也〉又況其細者邪
送陳彤秀才書
〈韓曰公貞元十九年冬自御史出為陽山令過潭州見陳彤於楊湖南門下永貞元年徙椽江陵送彤舉進士彤後以元和十三年登第〉
讀書以為學纘言以為文〈韓曰説文纘繼也綴也祖管切〉非誇多而鬭靡也〈靡麗也〉蓋學所以為道〈為於偽切下為理同〉文所以為理耳茍行事得其宜出言適其要雖不吾面吾將信其富於文學也穎川陳彤始吾見於楊湖南門下〈孫曰楊湖南為潭州刺史湖南觀察使楊憑吾一作余〉頎然其長〈孫曰詩頎而長兮頎長皃○頎渠希切〉薰然其和吾目其貌耳其言〈補注筆墨閒録曰公送孟氏子序雲手其文一編甚鉅送陳秀才序雲吾目其貌耳其言或疑其語予曰古文如此類者稍多手劒以進出榖梁相如曰腳麟子雲曰腦沙幕髓吾蓋用此以増其壯耳〉因以得其為人及其久也果若不可及夫湖南之於人不輕以事接爭名者之於藝不可以虛屈吾見湖南之禮有加而同進之士交譽也又以信吾信之不失也如是而又問焉以質其學䇿焉以考其文〈孫曰時公為考官〉則何不信之有故吾不徴於陳〈吾一作余〉而陳亦不出於我此豈非古人所謂可為智者道難與俗人言者類邪〈孫曰此二句司馬遷與任安書〉凡吾從事於斯也久〈孫曰斯謂湖南公時為陽山令屬湖南管內○吾一作余〉未見舉進士有如陳生而不如志者於其行姑以是贈之
送王塤秀才序〈塤許元切〉
吾常以為孔子之道〈一無為字〉大而能博門弟子不能徧觀而盡識也故學焉而皆得其性之所近其後離散分處諸侯之國〈孫曰宰我仕齊子貢冉有子游仕魯季路仕衛子夏仕魏其餘亦咸仕於諸國〉又各以其所能授弟子原遠而末益分〈補注原謂源流〉蓋子夏之學其後有田子方〈樊曰子方名無擇魏文侯時人莊子所謂田子方侍坐於魏文侯者也魏世家李克謂翟璜曰魏成子東得卜子夏田子方段干木三人者君皆師之則子方與子夏同時〉子方之後流而為莊周〈嚴曰陳師道雲孟子之學出於子思子思出於曽子莊子之學出於田子方子方出於子貢荀子之學出於子弓子弓者仲弓也又曰子弓學於田子方子方學於端木生子貢退之則曰子夏之學其後有田子方子方之後流而為莊周二説不同未詳孰是〉故周之書喜稱子方之為人〈莊子有田子方一篇〉荀卿之書語聖人必曰孔子子弓〈孫曰荀子非十二子篇雲無置錐之地而王公不能與之爭名在一大夫之位則一君不能獨畜一國不能獨容是聖人之不得勢者也仲尼子弓是也儒效篇雲非大儒莫之能立仲尼子弓是也其餘類多如此〉子弓之事業不傳惟太史公書弟子傳有姓名字曰馯⿱子弓〈樊曰史記孔子列傳雲商瞿魯人孔子傳易於瞿瞿傳楚人馯⿱子洪洪傳江東人矯子庸疪而公此序雲馯⿱子弓受易於商瞿從西漢儒林傳字也劉曰漢書雲商瞿子木受易孔子以授魯橋庇子庸子庸授江東馯⿱子弓○馯音寒⿱即臂字洪胡肱切一本作有姓名耳曰馯⿱子弓〉子弓受易於商瞿〈嚴曰瞿字子木魯人受易於孔子一有蓋字〉孟軻師子思子思之學蓋出曽子自孔子沒羣弟子莫不有書獨孟軻氏之傳得其宗〈祝曰宗宗本〉故余少而樂觀焉太原王塤示予所為文好舉孟子之所道者〈祝曰道趨也〉與之言信悅孟子而屢贊其文詞夫沿河而下茍不止雖有遲疾必至於海如不得其道也雖疾不止終莫幸而至焉〈幸一作得〉故學者必慎其所道道於楊墨老莊佛之學而欲之聖人之道〈祝曰欲之謂欲適也〉猶航斷港絶潢〈孫曰航行舟港水之別派潢積水池○港苦項切潢音黃〉以望至於海也故求觀聖人之道者〈一無者字〉必自孟子始今塤之所由既幾於知道如又得其船與檝〈一又作人〉知沿而不知止嗚呼其可量哉
荊潭裴均楊憑唱和詩序
〈樊曰均字思齊貞元十九年五月為荊南節度使憑十八年九月為湖南觀察使荊即荊南潭即湖南也公以永貞元年佐均為江陵法曹詳見外集河南同官記一本作裴垍非也唐藝文志有裴均荊潭唱和集一巻則知決非垍矣〉
從事〈孫曰從事謂府從事〉有示愈以荊潭酬唱詩者愈既受以卒集〈孫曰卒集謂觀至終篇也一無集字〉因仰而言曰夫和平之音淡薄〈之音一作者之語〉而愁思之聲要妙〈孫曰漢書中山靖王勝曰臣心結日久每聞幼眇之聲不知涕泣之橫集也汪雲幼一笑切眇音妙猶微也思息利切〉讙愉之辭難工而窮苦之言易好也是故文章之作恆發於羇旅草野〈樊曰歐陽文忠序宛陵詩集雲世謂詩人少達而多窮夫豈然哉凡士之藴其所有而不得施於世者多喜自放於山巔水涯外見蟲魚草木風雲鳥獸之狀類往往探其竒怪內有憂思憾憤之鬱積其興於怨刺以道羈臣寡婦之所嘆而冩人情之難言蓋愈窮則愈工然則非詩之窮人殆窮者而後工文忠此論蓋亦公之意雲〉至若王公貴人氣得志滿非性能而好之則不暇以為今公〈一作今僕射裴公〉開鎮蠻荊〈孫曰公謂裴均也詩蠢爾蠻荊蠻荊即謂荊南〉統郡惟九〈荊南管夔忠萬澧朗涪峽江陵九郡也〉常侍楊公領湖南之壤地二千里〈孫曰孟子今滕壤地褊小壤地土地也○二或作三〉德刑之政並勤爵祿之報兩崇乃能存志乎詩書寓辭乎詠歌往復循環有唱斯和搜竒抉恠〈韓曰説文抉排也一決切〉雕鏤文字與韋布里閭憔悴專一之士較其毫釐分寸鏗鏘發金石幽眇感神信所謂材全而能鉅者也兩府之從事與部屬之吏〈屬音蜀〉屬而和之〈屬之欲切〉茍在編者〈在一作有〉咸可觀也宜乎施之樂章〈孫曰樂章謂樂府所歌之章〉紀諸冊書〈孫曰冊書謂史冊也〉從事曰子之言是也告於公〈公謂裴均〉書以為荊潭唱和詩序
送幽州李端公序
〈韓曰端公名益宰相揆之族子大厯四年登第貞元中幽州盧龍節度使劉濟辟為府從事公因益來東都序以送之勉其歸使為濟言帥先來覲奉職如開元時也〉
元年春〈祝曰元和元年舊本無春字〉今相國李公為吏部員外郎〈孫曰李藩字叔翰元年為吏部員外郎四年自給事中拜相六年罷樊曰藩傳第雲累擢吏部郎中豈元年為外郎其後遷郎中也〉愈嘗與偕朝〈樊曰元年六月公始自江陵召為國子博士而此序首言元年春春字必羨文也〉道語幽州司徒公之賢〈孫曰貞元二十一年三月濟檢校司徒〉曰某前年被詔告禮幽州〈孫曰二十一年正月德宗崩以藩為告哀使故至幽州樊曰考之史溫造嘗使濟矣李藩使濟獨見於此〉入其地迓勞之使累至〈累疊也一作里〉每進益恭〈孫曰藩行既進濟禮益恭〉及郊司徒公紅帕首鞾袴握刀〈祝曰鞾鞋釋文雲本胡服趙武靈王所服韓曰説文鞾鞮屬○鞾許加切帕莫轄切帕一作抹鞾或作靴〉左右雜佩〈孫曰雜佩謂左右皆有佩非一物也〉弓韔服〈祝曰韔弓衣詩言韔其弓孫曰服所以盛弓韔藏也○韔丑亮切一作鞮一作張〉矢插房〈孫曰房所以盛矢〉俯立迎道左某禮辭曰公天子之宰禮不可如是及府又以其服即事某又曰公三公不可以將服承命〈孫曰將服謂將士之服〉及館又如是〈一作之〉卒不得辭上堂即客〈一無即字一無即客二字〉階坐必東嚮〈一作向〉愈曰國家失太平於今六十年夫十日〈孫曰十日甲乙丙丁戊已庚辛壬癸是也〉十二子相配〈孫曰十二子謂子丑寅夘辰已午未申酉戌亥是也〉數窮六十其將復乎必自幽州始亂之所出也〈樊曰按天寳十四年范陽節度使安祿山反范陽幽州也其年歲在乙未至元和九年甲午數窮六十一甲子終矣公此序元和四年二月以後為之故云其後濟禆將譚忠亦説濟子總曰天地之數合必離離必合河北與天下離六十年數窮必合今兵駸駸北來趙人已獻德𨽻十二城助魏破濟淮燕無一日勞後世子孫得無事乎為君憂之總上疏因願奉朝請以盧龍軍八州歸於有司忠説總在元和十四年其所云數窮必合者豈用公語邪何其相似也〉今天子大聖司徒公勤於禮庶幾帥先河南北之將〈帥所律切南下一本又有河字〉來覲奉職如開元時乎李公曰然今李公既朝夕左右〈孫曰李公即藩也朝夕左右謂為相〉必數數為上言〈數色角切〉元年之言殆合矣端公歲時來夀其親東都〈孫曰益父時官洛陽○一無東都二字〉東都之士大夫〈孫曰公時亦官洛陽〉莫不拜於門其為人佐甚忠〈孫曰佐謂為幽州從事〉意欲司徒公功名流乎千萬歲請以愈言為使歸之獻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二十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二十一
宋 魏仲舉 編
序
送區冊序
〈補注集有送區𢎞南歸詩説者謂冊即𢎞也其説見於送𢎞南歸詩區音歐區冶子之後舊本皆作區今本作歐𢎞誤矣〉
陽山天下之窮處也〈祝曰陽山縣名屬連州〉陸有丘陵之險虎豹之虞水有江流悍急橫波之石亷利侔劒㦸〈亷一作其〉舟上下失勢破碎淪溺者〈舟下一有之字〉往往有之縣郭無居民官無丞尉夾江荒茅篁竹之間〈韓曰篁竹田也○一本雲荒榛茅竹之間又一本篁字作叢〉小吏十餘家皆鳥言夷面〈孫曰鳥言語如鳥獸也嚴曰後漢度尚傳深林逺藪椎髻鳥語之人注鳥語謂聲似鳥也〉始至言説不相通畫地為字然後可告以出租賦奉期約是以賓客游從之士無所為而至〈為於偽切〉愈待罪於斯且半歲矣〈樊曰貞元二十年公貶陽山令〉有區生者誓言相好自南海拏舟而來〈祝曰拏牽也女加切又女書切〉升自賓階儀冠甚偉〈冠一作觀〉坐與之語文義卓然莊周雲逃空虛者聞人足音跫然而喜矣〈孫曰莊子徐無鬼篇之文跫然行聲許恭切〉況如斯人者豈易得哉〈一作邪〉入吾室聞詩書仁義之説欣然喜若有志於其間也〈於一作乎〉與之翳嘉林〈翳隱也與上一有且字〉坐石磯投竿而漁陶然以樂〈一作而樂〉若能遺外聲利而不厭乎貧賤也歲之初吉〈孫曰貞元二十一年正月○吉一作告〉歸覲其親〈覲一作拜〉酒壼既傾序以識別〈識一作為嚴曰識音志〉
送張道士序〈井詩〉
〈樊曰公逸詩有飲城南道邊古墓上逢中丞過贈兵部衛員外少室張道士豈此道士邪〉
張道士嵩高之隱者〈高一作陽又作南一本又作嵩高之有道者〉通古今學有文武長材寄跡老子法中為道士以養其親九年聞朝廷將治東方諸侯〈嚴曰東方諸侯謂吳元濟也一無諸侯二字〉貢賦之不如法者〈孫曰元和九年閏八月淮南節度使吳少陽卒其子元濟自為留後詔山南東道節度使嚴綬等討之〉三獻書不報長揖而去京師士大夫多為詩以贈而屬愈為序詩曰
大匠無棄材尋尺各有施況當營都邑杞梓用不疑張侯嵩高來面有熊豹姿開口論利害劔鋒白差差恨無一尺棰〈祝曰棰杖也莊子一尺之棰○一本作箠又一雲手恨無尺箠〉為國笞羌夷詣闕三上書臣非黃冠師臣有膽與氣不忍死茅茨又不媚笑語不能伴兒嬉乃著道士服衆人莫臣知臣有平賊䇿狂童不難治〈平聲〉其言簡且要陛下幸聽之天空日月高下照理不遺或是章奏繁裁擇未及斯〈一作期〉寧當不俟報歸袖風披披答我事不爾吾親屬吾思昨宵夢倚門〈樊曰戰國䇿王孫賈母曰汝朝出而晚來則吾倚門而望汝暮出而不還則吾倚閭而望〉手取連環持〈孫曰持連環以示還意〉今日有書至又言歸何時霜天熟柿栗收拾不可遲嶺北梁可搆寒魚下清漪〈一作伊〉既非公家用且復還其私從容進退間無一不合宜時有利不利雖賢欲奚為但當勵前操富貴非公誰
送高閒上人序
〈韓曰贊寧髙僧傳雲閒烏程人克精書字宣宗嘗召入對御草聖遂賜紫衣後歸湖州開元寺終焉閒嘗好以霅川白紵書真草為世楷法〉
茍可以寓其巧智使機應於心不挫於氣則神完而守固雖外物至不膠於心〈膠亂也〉堯舜禹湯治天下養叔治射〈孫曰養叔養由基楚人史記養由基善射去栁葉百步射之百發百中〉庖丁治牛〈補注莊子庖丁為文恵君解牛文惠君曰譆善哉技蓋至於此乎〉師曠之於聲〈孫曰曠字子野晉平公時人〉扁鵲治病〈孫曰扁鵲即秦越人晉昭公時人〉僚之於丸〈孫曰莊子市南宜僚弄丸而兩家之難解〉秋之於弈〈孫曰孟子奕秋通國之善奕者也秋其名也〉伯倫之於酒〈孫曰劉伶字伯倫晉人〉樂之終身不厭奚暇外慕夫外慕徙業者皆不造其堂不嚌其胾者也〈補注嚌嘗也胾大臠也禮左殽右胾○嚌在誼切胾側吏切〉往時張旭善草書〈孫曰旭蘇州吳郡人樊曰新史張顛傳顛嗜酒每大醉呌呼狂走乃下筆或以頭濡墨而書既醒自以為神○一作喜草書〉不治他技喜怒窘窮憂悲愉佚怨恨思慕酣醉無聊不平有動於心必於草書發之〈書下一有焉字〉觀於物見山水崖谷鳥獸蟲魚草木之花實日月列星風雨水火雷霆霹靂歌舞戰鬭天地事物之變可喜可愕一寓於書〈樊曰顛自言見公主檐夫爭道又聞鼓吹而得筆法意觀倡公孫舞劒器得其神〉故旭之書變動猶神不可端倪〈孫曰謂不可測其端倪也〉以此終其身而名後世今閒之於草書有旭之心哉不得其心而逐其跡未見其能旭也為旭有道利害必明無遺錙銖〈孫曰錙銖小貌六兩曰銖〉精炎於中〈精一作情〉利慾鬭進有得有喪勃然不釋然後一決於書而後旭可幾也今閒師浮屠氏一死生解外膠〈歐本作繆〉是其為心必泊然無所起其於世必淡然無所嗜泊與淡相遭頽墮委靡潰敗不可收拾則其於書得無象之然乎〈補注東坡送參廖詩云退之論草書萬事未嘗屏憂愁不平氣一寓筆所騁頗怪浮屠人視身如丘井頽然寄淡泊誰與發豪猛正謂此一段立意也〉然吾聞浮屠人善幻多伎能閒如通其術〈閒下一有師字〉則吾不能知矣
送殷侑員外使囘鶻序
〈韓曰元和十二年二月遣回鶻摩尼僧等歸國因命宗正少卿李孝誠使回鶻以太常博士殷侑副之侑陳郡人貞元末及五經第其學長於禮及至囘鶻責可汗無禮虜憚其言○侑音又〉
唐受天命為天子凡四方萬國不問海內外無大小咸臣順於朝〈一本無於字〉時節貢水土百物大者特來小者附集〈孫曰謂小國不能自致因大國行得朝貢故曰附集〉元和睿聖文武皇帝既嗣位〈樊曰憲宗元和三年正月上此尊號〉悉治方內〈祝曰方內四方之內〉就法度十二年詔曰四方萬國惟回鶻於唐最親〈嚴曰肅宗之復兩京藉囘鶻之師助焉故言於唐最親〉奉職尤謹丞相其選宗室四品一人持節往賜君長告之朕意又選學有經術通知時事者一人與之為貳由是殷侯侑自太常博士遷尚書虞部員外郎兼侍御史朱衣象笏承命以行〈樊曰唐史所書事與此同惟史記八年而此雲十二年史雲還遷虞部員外郎而此雲遷虞部員外郎以行不同耳當以此序為正〉朝之大夫莫不出餞酒半右庶子韓愈〈樊曰元和十一年五月公為太子右庶子〉執盞言曰殷侯〈一作殷大夫〉今人適數百里出門惘惘〈嚴曰惘惘失志貎文紡切〉有離別可憐之色持被入直三省〈集注直謂直宿三省見論語吾日三省吾身○三蘇暫反省息井切持字宋景文公作襥字〉丁寧顧婢子語刺刺不能休〈洪曰或雲持被入直當為句絶宋景文公雲襥被入直三省丁寧顧婢子語刺刺不能休婦順夫旨子嚴父詔耕於寛閒之野釣於寂寞之濵此等皆新語也祝曰刺刺語聲選風威刺刺二字並音盧達切韓曰當音七跡切前輩言杜詩韓文無一字無來處潘岳閣道謠雲和嶠刺促不得休公語疑出此前一音非是〉今子使萬里外國獨無幾微出於言面豈不真知輕重大丈夫哉丞相以子應詔真誠知人矣士不通經果不足用於是相屬為詩以道其行雲
送楊巨源少尹序
〈集注巨源新舊史無傳藝文志雲字景山貞元五年第進士長慶中為河中少尹按張籍有送楊少尹赴河中詩云官為本府當身榮固得還鄉任野情蓋河中人也〉
昔䟽廣受二子以年老一朝辭位而去於時公卿設供帳祖道都門外車數百兩道路觀者多歎息泣下共言其賢漢史既傳其事〈孫曰䟽廣字仲翁兄子受字公子宣帝時廣為太子太傅受為少傅元康二年上疏乞骸骨許之公卿故人設祖道供帳東都門外送者車數百兩道路觀者皆曰賢哉二大夫或歎息為之泣下〉而後世工畫者又圖其跡至今照人耳目赫赫若前日事國子司業楊君巨源方以能詩訓後進〈洪曰白樂天贈楊秘書巨源詩云早聞一箭取遼城相識雖新有故情清句三朝誰是敵白頭四海半為兄注云楊嘗贈盧洛州詩云三刀夢益州一箭取遼城由是知名樊曰因話録雲張洪靜三世掌書命在台坐前代未有巨源贈詩云伊陟無聞祖韋賢不到孫時稱其能興張説家門又雲巨源在元和中詩詠不為新語體律務實工夫頗深以高文為諸生所宗公序所謂以能詩訓後進即此也〉一旦以年滿七十亦白丞相去歸其鄉世常説古今人不相及今楊與二疏其意豈異也予忝在公卿後遇病不能出不知楊侯去時城門外送者幾人車幾兩馬幾駟〈歐宋本作匹〉道邊觀者亦有歎息知其為賢以否而太史氏又能張大其事為傳繼二疏蹤跡否〈一無否字〉不落莫否見今世無工畫者而畫與不畫固不論也然吾聞楊侯之去丞相有愛而惜之者署以為其都少尹〈孫曰丞相謂河中節度都即河中也○一無署字〉不絶其祿又為歌詩以勸之京師之長於詩者亦屬而和之〈孫曰張籍亦有和裴司空酬蒲城楊少尹詩〉又不知當時二疎之去有是事否古今人同不同未可知也中世士大夫以官為家罷則無所歸〈歸上一有於字〉楊侯始冠舉於其鄉歌鹿鳴而來也今之歸指其樹曰某樹吾先人之所種也某水某丘吾童子時所釣遊也鄉人莫不加敬誡子孫以楊侯不去其鄉為法〈誡一作戒鄉一作家〉古之所謂鄉先生沒而可祭於社者其在斯人歟其在斯人歟〈此句一無其在字〉
送權秀才序
〈樊曰公時佐汴州權自汴舉進士京師送以此序〉
伯樂之廏多良馬〈樊曰孫陽字伯樂秦穆公時人也〉卞和之匱多美玉〈韓曰卞和楚人獻玉於武王刖左足又獻於文王刖右足至懐王時抱其璞哭於郊王使玉人攻之果得玉〉卓犖瓌怪之士〈怪一作竒〉宜乎遊於大人君子之門也相國隴西董公〈一無董字〉既平汴州〈孫曰貞元十二年七月以隴西公董晉為宣武軍節度使平汴州之亂〉天子命御史大夫吳縣男〈縣一作郡下同〉為軍司馬〈孫曰是年八年以汴州刺史御史大夫吳縣男陸長源為節度行軍司馬使〉門下之士權生實從之來權生之貌固若常人耳其文辭引物連類窮情盡變宮商相宣金石諧和〈一作聲〉寂寥乎短章舂容乎大篇〈補注舂容大貌禮曰待其舂容然後盡其聲〉如是者閲之累日而無窮焉〈閲一作聞〉愈常觀於皇都每年貢士至千餘人或與之遊或得其文〈一有者字〉若權生者百無一二焉如是而將進於明有司重之以吳縣之知其果有成哉於是咸賦詩以贈之
送李正字歸湖南序
〈集注正字即仁鈞之子礎也貞元十九年登進士第元和初為秘書省正字湖南觀察推官公分司東都礎自湖南請告來覲其父於其還公以詩及序送之詩見第四巻末○一本或作送湖南李礎正字序〉
貞元中愈從太傅隴西公平汴州〈孫曰貞元十二年七月以董晉鎮宣武平李迺之亂〉李生之尊父以侍御史管汴之鹽鐡〈孫曰礎父仁鈞知河隂院〉日為酒殺羊享賓客李生則尚與其弟學讀書習文辭以舉進士為業愈於太傅府年最少〈樊曰公年二十九〉故得交李生父子間公薨軍亂軍司馬從事皆死〈樊曰貞元十五年二月晉卒軍亂殺行軍司馬陸長源判官孟叔度等〉侍御亦被讒為民日南〈孫曰仁鈞為人所告流愛州○日一作由一作嶺嚴曰驩州日南郡一本作由南非也〉其後五年愈又貶陽山令〈孫曰貞元十九年〉今愈以都官郎〈一作都官員外郎〉守東都省侍御自衡州刺史為親王府長史亦留此掌其府事〈一無亦此二字〉李生自湖南從事請告來覲於時太傅府之士惟愈與河南司録周君獨存〈孫曰周君名君巢時為河南府司録參軍○一本君下有巢字〉其外則李氏父子相與為四人離十三年〈孫曰時元和六年嚴曰自貞元已夘至元和庚寅才十三年耳此言十三年豈退之與礎別在戊寅歳乎〉幸而集處得燕而舉一觴相屬此天也非人力也侍御與周君於今為先輩盛德〈盛一作成〉若李生溫然為君子有詩八百篇傳詠於時惟愈也業不益進行不加修顧惟未死耳往拜侍御謁周君抵李生退未嘗不發媿也〈一無退字〉往時侍御有無盡費於朋友及今則又不忍其三族之飢寒聚而館之疏遠畢至祿不足以為養李生雖欲不從事於外其勢不可得止也重李生之還者皆為詩愈最故故又為序雲〈一作之〉
送石洪處士赴河陽參謀序
〈孫曰洪字濬川洛陽人罷黃州録事參軍退居於洛十年不仕及是為河陽參謀補注歐公雲洪始終無可稱而名重一時以嘗為退之稱道耳○一本謀字作謨序作詩序〉
河陽軍節度御史大夫烏公為節度之三月〈韓曰元和五年四月詔用烏公重裔為河陽軍節度使御史大夫治孟州其曰節度之三月則是歲六七月間也〉求士於從事之賢者有薦石先生者公曰先生何如曰先生居嵩邙瀍榖之間〈孫曰嵩邙山名瀍榖水名皆在洛陽之境榖即澗木書雲卜澗水東是也後改名澗〉冬一裘夏一葛〈一有食孛〉朝夕飯一盂蔬一盤人與之錢則辭〈一作免〉請與出遊未嘗以事免〈一作辭〉勸之仕〈仕一作詞〉則不應坐一室左右圖書與之語道理辨古今事當否論人高下事後當成敗〈後一作復〉若河決下流而東注〈一無而字一無下流而東注五字〉若駟馬駕輕車就熟路〈熟一作夷〉而王良造父為之先後也若燭照數計而龜卜也〈卜下一有兆字〉大夫曰先生有以自老無求於人其肯為某來邪從事曰大夫文武忠孝求士為國不私於家方今冦聚於恆師環其疆〈孫曰元和四年三月成德軍節度王士真卒其子承宗叛十二月詔吐突承璀率諸道兵討之樊曰地理志鎮州恆山郡本恆州天寳元年更名鎮成徳軍所治也〉農不耕取財粟殫亡吾所處地歸輸之途〈歸一作師〉治法征謀宜有所出〈所一作主〉先生仁且勇若以義請而彊委重焉其何説之辭於是譔書詞具馬幣卜日以授使者求先生之廬而請焉先生不告於妻子不謀於朋友冠帶出見客拜受書禮於門內宵則沐浴戒行李〈一作事嚴曰左氏傳僖三十年曰君舎鄭以為東道主行李之往來杜注行李使人又襄八年曰亦不使一介行李告於寡君注行李行人也〉載書冊問道所由告行於常所來往晨則畢至張筵於上東門外〈孫曰上東門洛陽城門名〉酒三行且起有執爵而言者曰大夫真能以義取人先生真能以道自任決去就為先生別又酌而祝曰凡去就出處何常〈一無凡去就三字〉惟義之歸遂以為先生夀又酌而祝曰使大夫常無變其初無務富其家而飢其師無甘受佞人而外敬正士〈一無敬字〉無味於諂言惟先生聽〈生下一有是字〉以能有成功保天子之寵命又祝曰使先生無圖利於大夫〈圖一作固〉而私便其身先生起拜祝辭曰敢不敬蚤夜以求從祝規於是東都之人士咸知大夫與先生果能相與以有成也遂各為歌詩六韻〈公詩見第四巻〉遣愈為之序雲〈樊曰洪之河陽幕府之明年召為京兆昭應尉集賢校理又明年六月卒於是公誌其墓〉
送溫造處士赴河陽軍序
〈樊曰造字簡輿大雅之五世孫〉
伯樂一過冀北之野〈祝曰左氏傳雲冀之北土馬之所生〉而馬羣遂空夫冀北馬多於天下伯樂雖善知馬安能遂空其羣邪〈一無遂字〉解之者曰吾所謂空非無馬也無良馬也伯樂知馬遇其良輒取之羣無留良焉茍無留其良雖謂無馬不為虛語矣東都固士大夫之冀北也懐材能深藏而不市者〈懐一作恃〉洛之北涯曰石生〈石生石洪〉其南涯曰溫生〈溫生即造嚴曰石洪字濬川溫造字簡輿二處士皆居洛陽北涯曰石生南涯曰溫生即贈盧仝詩所謂水北山人水南山人是也〉大夫烏公以鈇鉞鎮河陽之三月以石生為才以禮為羅羅而致之幕下未數月也以溫生為才於是以石生為媒以禮為羅又羅而致之幕下東都雖信多才士朝取一人焉拔其尤暮取一人焉拔其尤自居守河南尹〈韓曰居守謂東都留守鄭餘慶〉以及百司之執事與吾輩二縣之大夫〈孫曰東都郭下二邑洛陽河南也公為河南令〉政有所不通事有所可疑奚所咨而取焉士大夫之去位而巷處者誰與嬉遊小子後生於何考德而問業焉搢紳之東西行過是都者無所禮於其廬若是而稱曰大夫烏公一鎮河陽而東都處士之廬無人焉豈不可也夫南面而聽天下其所託重而恃力者唯將與相耳相為天子得人於朝廷將為天子得文武士於幕下求內外無治不可得也愈縻於茲不能引去〈能下一有自字〉資二生以待老今皆為有力者奪之其何能無介然於懐邪生既至拜公於軍門其為吾以前所稱為天下賀〈其一作具〉以後所稱為吾致私怨於盡取也留守相公首為四韻詩歌其事愈因推其意而序焉〈樊曰造文宗朝終禮部尚書〉
送鄭權尚書序
〈孫曰權汴州開封人貞元六年舉進士第〉
嶺之南其州七十其二十二𨽻嶺南節度府其四十餘分四府府各置帥然嶺南節度為大府〈孫曰嶺南節度使統桂管容管安南邕管四經略使號為五府〉大府始至四府必使其佐啟問起居謝守地不得即賀以為禮歲時必遣賀問致水土物大府帥或道過其府府帥必戎服左握刀右屬弓矢〈孫曰屬著也左氏右屬鞬櫜鞬即盛弓矢之器屬之六切〉帕首袴鞾〈帕莫轄切鞾許茄切〉迎於郊及既至大府帥〈一有先字〉入據館帥守屏〈祝曰屏猶墻也必郢切〉若將趨入拜庭之為者大府與之為讓至一至再乃敢改服以賔主見適位執爵皆興拜不許乃止䖍若小侯之事大國有大事咨而後行𨽻府之州離府遠者至三千里懸隔山海使必數月而後能至蠻夷悍輕易怨以變其南州皆岸大海多洲島飄風一日〈飄字一作颿颿字與帆同〉踔數千里〈祝曰踸踔疾行貌○勅角切又勅教切〉漫瀾不見蹤跡〈一無瀾字〉控御失所依險阻結仇黨〈一無仇孛〉機毒矢以待將吏〈將一作仇〉撞搪呼號〈撞搪搪探也上徒江切下音唐字〉以相和應蜂屯蟻雜不可爬梳〈爬蒲𤓰切與杷同〉好則人怒則獸故常薄其征入簡節而疎目時有所遺漏不究切之長養以兒子至紛不可治乃草薙而禽獮之〈孫曰周禮有薙氏掌殺草獮亦殺也祝曰秋田為獮周禮遂以獮田○薙音替又音雉獮息淺切〉盡根株痛㫁乃止其海外雜國若躭浮羅〈躭音耽祝曰自此以下皆東南海外國名〉流求毛人夷亶之州〈孫曰山海經海外有毛民之國郭璞雲臨海東南二千里有毛人在大海中洲島上吳孫權黃龍二年使人浮海求夷州亶州在海中所在絶逺卒不可至但得夷州數千人還〉林邑扶南真臘於陀利之屬〈孫曰林邑一曰環玉在交州南海行三千里真臘一曰吉蔑在林邑西北去京師二萬七百里〉東南際天地以萬數或時𠉀風潮朝貢〈一無潮孛〉蠻胡賈人舶交海中〈祝曰舶大舟也李䖍風俗通雲晉曰舶音白○一作交舶其海中〉若嶺南帥得其人則一邊盡治不相㓂盜賊殺無風魚之災水旱癘毒之患外國之貨日至珠香象犀玳瑁〈嚴曰玳瑁如龜生南海大者如籧篨背上有鱗鱗大如扇有文章將作器則煑其鱗如柔毛〉竒物溢於中國不可勝用故選帥常重於他鎮非有文武威風知大體可畏信者則不幸往往有事長慶三年四月以工部尚書鄭公為刑部尚書兼御史大夫往踐其任〈孫曰長慶三年四月權為嶺南節度使〉鄭公嘗以節鎮襄陽cq=137〈孫曰元和十一年七月權為山南東道節度使〉又帥滄景德棣〈孫曰十三年四月權為徳州刺史德棣滄景節度使〉厯河南尹華州刺史〈孫曰初權自河南尹帥山南東道為華州刺史〉皆有功德可稱道入朝為金吾將軍散騎常侍〈孫曰元和十四年十一月權為右金吾衛大將軍充左街使穆宗即位改左散騎常侍〉工部侍郎尚書〈孫曰長慶元年權自河南尹入為工部侍郎二年十月遷本曹尚書〉家屬百人無數畝之宅僦屋以居〈孫曰權以家人數多俸入不足求為鎮守〉可謂貴而能貧〈樊曰左氏襄公二十二年傳鄭公孫黑肱曰生於亂世貴而能貧可以後亡〉為仁者不富之效也〈樊曰為仁不富語見孟子傳言權用度豪侈而此序乃云云豈公因以箴之邪〉及是命〈孫曰權至是除檢校右僕射廣州刺史嶺南節度使樊曰傳雲檢校僕射而序止雲兼御史疑權兼御史以往而其後始進檢校僕射也〉朝廷莫不悅將行公卿大夫士茍能詩者咸相率為詩〈公詩見第十巻〉以美朝政以慰公南行之思韻必以來字者所以祝公成政而來歸疾也〈樊曰權終於嶺南一本祝下有使字〉
送水陸運使韓約侍御歸所治序
〈孫曰約本名重華後改名約武陵人○一本題作韓重華〉
六年冬〈嚴曰即元和六年也〉振武軍吏走驛馬詣闕告饑〈洪曰吾宗王父雲以文考之當是元和六年振武今麟州路也唐志無所考按唐曹璠所撰國鏡雲振武所管麟勝二州五縣勝今府州也又雲河東水陸運使所管營田三千三百頃一年搬胡落池鹽一萬二千石博糴米二萬四千石充振武軍糧孫曰振武在單于東都䕶府城內〉公卿庭議以轉運使不得其人宜選材幹之士往換之吾族子重華適當其任〈孫曰元和六年四月以盧坦為戶部侍郎判度支㑹振武告饑時薛謇為代北水陸運使坦以重華代謇也〉至則出贓罪吏九百餘人脫其桎梏給耒耜與牛使耕其傍便近地以償所負釋其粟之在吏者四十萬斛不徵吏得去罪死假種糧齒平人有以自效莫不涕泣感奮相率盡力以奉其令而又為之奔走經營相原隰之宜指授方法故連二歲大熟吏得盡償其所亡失四十萬斛者而私其有贏餘得以蘇息軍不復饑君曰此未足為天子言請益募人為十五屯屯置百三十人而種百頃令各就高為堡〈祝曰堡障小城也後漢注分築烽𠉀堡壁稍興○堡音保〉東起振武轉而西過雲州〈嚴曰今化外雲中郡大同軍節度〉界極於中受降城〈孫曰東中北三受降城皆在豐州景雲三年朔方軍摠管張仁願所築〉出入河山之際〈一作險〉六百餘里屯堡相望冦來不能為暴人得肆耕其中少可以罷漕輓之費朝廷從其議秋果倍收歲省度支錢千三百萬八年詔拜殿中侍御史錫服朱銀其冬來朝奏曰得益開田四千頃則盡可以給塞下五城矣田五十頃法當用人七千臣令吏於無事時督習弓矢為戰守備因可以制虜庶幾所謂兵農兼事務一而兩得者也〈或無一字〉大臣方持其議〈孫曰八年冬重華入朝㑹宰相李絳已罷後宰相持其議而止語見食貨志志所載營田事大抵與公此序相表裏〉吾以為邊軍皆不知耕作開口望哺有司常僦人以車船自他郡往輸乗沙逆河遠者數千里人畜死蹄踵交道費不可勝計中國坐見耗虛〈一無見虛二字〉而邊吏恆苦食不繼今君所請田皆故秦漢時郡縣地其課績又已驗白若從其言其利未可遽以一二數也今天子方舉羣䇿以收太平之功寧使士有不盡用之歎懐竒見而不得設施也〈見一作死〉君又何憂而中臺士大夫亦同言侍御韓君前領三縣紀綱二州奏課常為天下第一行其計於邊其功烈又赫赫如此使盡用其䇿西北邊故所沒地可指期而有也聞其歸皆相勉為詩以推大之而屬予為序
送鄭涵校理序〈並詩〉
〈補注涵宰相餘慶之子貞元十年第進士餘慶時為東都留守涵求告來寧及行公送之以序詩云○涵後更名澣〉
秘書御府也天子猶以為外且遠不得朝夕視始更聚書集賢殿別置校讎官曰學士曰校理常以寵丞相為大學士〈孫曰開元十三年改集仙殿為集賢殿聚四部書其中置修撰校理官五品以上為學士六品以下為直學士以宰相張説為大學士〉其他學士皆達官也校理則用天下之名而能文學者〈而一作士〉茍在選不計其秩次惟所用之由是集賢之書盛積盡秘書所有不能處其半書日益多官日益重四年鄭生涵始以長安尉選授校理〈孫曰元和五年涵以長安尉為校理○一本授作為〉人皆曰是宰相子能恭儉守敎訓好古義施於文詞者如是而選在公卿大夫家選之子弟〈一本選在作在選選之無選字〉其勸耳矣愈為博士也始事相公於祭酒〈樊曰元和元年七月餘慶為國子祭酒公時為博士〉分教東都生也事相公於東太學〈樊曰是年十一月餘慶為河南尹公分教東都〉今為郎於都官也又事相公居守〈樊曰三年六月餘慶為東都留守公為都官員外郎分司○一作於居守〉三為屬吏經時五年觀道德於前後聽教誨於左右可謂親薫而炙之矣〈嚴曰炙之石切孟子云而況於親炙之者乎〉其高大遠密者不敢隱度論也其勤已而務博施以己之有欲人之能不知古君子何如耳今生始進仕獲重語於天下而慊慊若不足〈祝曰慊恨也續漢志慊慊若不足○慊音歉〉真能守其家法矣其在門下者可進賀也求告來寧〈嚴曰涵以元和四年為校理五年寧親東都時餘慶為東都留守〉朝夕侍側東都士大夫不得見其面於其行日分司郎吏與留守之從事竊載酒餚席定鼎門外〈樊曰左氏傳成王定鼎於郟鄏杜預注云今河南志城南三門正南曰定鼎門〉盛賔客以餞之既醉各為詩五韻且屬愈為序詩曰〈得洛字〉
相公倦台鼎分政新邑洛〈孫曰書分正東郊成周又曰周公初基作新大邑於東國洛〉才子富文華校讎天祿閣〈孫曰天祿獸名漢時有貢此獸者因以名閣以藏秘書嚴曰西漢未央宮有天祿閣以藏秘書楊雄校書天祿閣是也〉夀觴嘉節過歸騎春衫薄〈衫一作袍〉鳥哢正交加〈祝曰哢鳥聲選哢吭清渠○哢音弄〉楊花共紛泊交親誰不羨〈交親一作親交〉去去翔廖廓
開州韋侍講盛山十二詩序
〈孫曰韋侍講處厚字德載元和十一年九月自考功郎中以罪貶開州刺史開州有盛山州名盛山郡詩附序後〉
韋侯昔以考功副郎守盛山人謂韋侯美士考功顯曹盛山僻郡奪所宜處納之惡地〈之一作以〉以枉其材韋侯將怨且不釋矣或曰不然夫得利則躍躍以喜不得利則戚戚以泣若不可生者豈韋侯之謂哉韋侯讀六藝之文以探周公孔子之意又妙能為詞章可謂儒者也〈一無也字〉夫儒者之於患難茍非其自取之其拒而不受於懷也若築河堤以障屋霤〈補注説文霤屋水流也力救切〉其容而消之也若水之於海冰之於夏日其翫而忘之以文辭也若奏金石以破蟋蟀之鳴蟲飛之聲況一不快於考功盛山一出入息之間哉未幾果有以韋侯所為十二詩遺余者其意方且以入溪谷上巖石追逐雲月不足日為事讀而詠歌之令人慾棄百事往而與之遊不知其出於巴東以屬朐䏰也〈洪曰地理志雲山南西道開州盛山郡義寧三年析巴東之盛山新浦通州郡之萬世西流置天寳元年更名朐䏰樊曰朐䏰前漢志作朐忍巴東郡縣名也顔師古注朐音劬後漢注音蠢閏其地下濕多朐䏰蟲因以名縣故城在今䕫州雲安縣西劉禹錫嘉話則雲䕫州地名音屈忍蚯蚓也土多此蟲常至夜江畔出身半跳於空中而鳴其狀屈忍按集韻諸音皆通惟屈音不收集韻又雲朐䏰在漢中俗作朐非是公此雲出於巴東以屬朐䏰則前漢志及後漢注為得之〉於時應而和者凡十人〈樊曰序止見六人與處厚為七今作十人疑字誤也〉及此年〈一無及字一作明年〉韋侯為中書舎人侍講六經禁中名處厚〈孫曰元和十五年三月處厚以侍講學士講詩闗雎書洪範於太液亭長慶二年四月為中書舎人〉和者〈一作為和詩者〉通州元司馬名稹為宰相〈孫曰元和十年三月稹為通州司馬長慶二年二月同平章事〉洋州〈嚴曰洋州本漢成固縣秦為漢中郡魏置洋州今為洋州郡〉許使君名康佐為京兆忠州白使君居易為中書舍人〈孫曰元和十三年十二月居易為忠州刺史長慶元年十二月為中書舍人〉李使君景儉為諫議大夫〈孫曰景儉字寛中元和中為忠州刺史長慶元年八月為諫議大夫不言某州使君者連上忠州文也樊曰景儉時為楚州疑有脫誤〉黔府嚴中丞武為秘書監〈孫曰元和十四年二月以商州刺史嚴慕為黔中觀察使長慶元年入為秘書卒此言名武誤○一作秘書少監〉溫司馬造為起居舍人〈樊曰溫造時為武陵司馬今諸本皆亡州名亦疑脫誤〉皆集闕下於是盛山十二詩與其和者大行於時聫為大巻家有之焉慕而為者將日益多則分為別巻韋侯俾余題其首
盛山十二詩 韋處厚宿雲亭
雨合飛危砌天開巻曉牕薺平聨郭栁帶繞抱城江
隱月岫
初映鈎如線終銜鏡似鈎遠澄秋水色高倚曉河流
茶嶺
顧渚吳商絶䝉山蜀信稀千叢因此始含露紫英肥
梅溪
夾岸凝輕素交枝漾淺淪味調方薦實臘近又先春
流杯渠
激曲榮飛箭浮溝泛滿巵將來山太守莫向習家池
盤石磴
繚繞縁雲上璘玢甃玉聨高高曽幾折極目瞰秋鳶
桃塢
噴日舒紅景通流茂緑隂終朝王母摘不羨武陵深
竹巖
不資冬日秀為作暑天寒先植誠非鳯來翔定是鸞
琵琶臺
褊地難層累因崖遂削成淺深嵐障色盡向此中呈
胡盧沼
疏鑿徒為巧圓窪自可澄倒花紛錯綉鑑月盡含氷
繡衣石榻
嵓巉雲中嶠磊落標方峭勿為枕蒼生還當礎清廟
上士瓶泉
綆汲豈無井顛嵓貴非浚願洗塵埃餘一兩根莖潤
石鼎聨句詩序
〈補注吳安中雲石鼎聨句皆退之作如毛潁傳以文滑稽耳所謂彌明即愈侯喜師服皆其弟子故云苕溪漁隱曰公與諸子嘲戱見於詩者多矣皇甫湜不能詩則曰掎摭糞瀼間孟郊苦思則曰腸肚鎮煎煼樊宗師詩澁則曰辭慳義卓闊止於是矣不應譏誚輕薄如是之甚也且序雲衡山道士云云此豈亦退之自謂邪按仙傳拾遺有彌明傳雖祖述退之之語亦必有是人矣或者又以為斥時相詩意似不在是諸本所録互有不同張文潛所校本與諸本尤異今悉箋於下〉
元和七年十二月四日衡山道士軒轅彌明〈嚴曰或謂無是人退之寓言蓋自謂也又謂彌明即賈島其説皆非述仙傳又載彌明雖用退之之語然意其必有是人也小說韓吏部序石鼎聨句其事頗怪而彌明之詞警絶遠甚以謂非神即仙非人所能到孫漢公雲皆退之之語以其辭為刺譏慮為人所訾其傳不久故假以神其事也〉自衡山來〈蔡作自衡岳來〉舊與劉師服進士衡湘中相識將過太白知師服在京〈文潛本作知劉在京〉夜抵其居宿有校書郎侯喜新有能詩聲夜與劉説詩彌明在其側貌極醜白鬚黑面長頸而高結〈祝曰揚雄蜀記蜀之先代人椎結左語前漢陸賈傳尉佗魋結箕踞注魋音椎結讀曰髻椎髻者一撮之髻韓曰唐子西雲結古髻字退之序是長頸高結為句斷介甫本蔡本並無高字蔡本又無下句喉中句張本亦無中字〉喉中又作楚語喜視之若無人彌明忽軒衣張眉指爐中石鼎謂喜曰子云能詩與我共賦此乎劉往見衡湘間人説雲〈張有某字〉年九十餘矣〈張無矣字〉解捕逐物〈解字張本作能〉拘囚蛟螭虎豹〈拘囚張本作魍魎字〉不知實能否也〈張本實上有其字〉見其老頗貌敬之不知其有文也聞此説〈張蔡無説字〉大喜即援筆題其首兩句〈即一作既〉次傳於喜〈張本作侯下喜字亦作侯〉喜踴躍即綴其下云云道士啞然笑曰〈祝曰啞笑聲易笑言啞啞○啞烏格反〉子詩如是而已乎即袖手竦肩傍北牆坐〈傍一作倚一無坐字〉謂劉曰吾不解世俗書〈樊曰孔武仲雜説按真誥六月二十四日夜紫微王夫人來降楊君問以所書答雲有三元八㑹羣方飛天之書又有八龍雲篆光明之章其後三皇之世演八㑹之文為龍鳯之章鳥篆之跡為順於梵書今三元八㑹之書皇上太極高真諸仙之所用也雲篆明章今所見神靈符書之所用也季世瓌真從易棄本領之文跡畫淫亂之下字彌明之所謂世俗者豈此類歟〉弟子為我書吾句〈張蔡本無吾句二字〉因高吟曰龍頭縮菌蠢〈嚴曰上竒隕切下昌尹切不伸貌南都賦芝房菌蠢生其隈〉豕腹漲彭亨〈祀曰彭亨大腹也如字張本漲作脹〉初不似經意〈不似張作似非〉詩旨有似譏喜〈詩介甫作思字〉二子相顧慙駭〈子張作人字〉欲以多窮之即又為而傳之喜喜思益苦〈思一作吟〉務欲壓道士每營度欲出口吻聲鳴益悲操筆欲書〈張作而書〉將下復止竟不能竒也畢即傳道士道士高踞大唱曰劉把筆吾詩云雲〈張作劉進士把筆則又高吟其詩云雲蔡本與張同〉其不用意益切竒出〈張作而功益竒〉不可附説語皆侵劉侯喜益忌之劉與侯皆已賦十餘韻彌明應之如響皆穎脫含譏諷〈孫曰史記錐處囊中穎脫而出非特末見而已○張蔡本下又有夜蓋三更一句〉二子思竭不能續因起謝曰尊師非人也〈一雲非世人也張作非世人能出也〉某等伏矣〈補注東坡詩云莫作狂道士氣壓劉師服謂此也○張本無等矣二字〉願為弟子不敢更論詩〈更張作再〉道士奮然〈然一作髯張蔡作目〉曰不然章不可以不成也又謂劉曰把筆來〈張無來字〉吾與汝就之〈一無此句〉即又唱出四十字〈張無即字出一作書〉為八句書既止即讀〈蔡無止即字張作訖使字又連下句讀字作之字〉讀畢謂二子曰章不已就乎〈一無不字〉二子齊應曰就矣道士曰子皆不足與語〈子諸本並作此字〉此寧為文邪吾就子所能而作耳〈一作矣張作之〉非吾之所學於師而能也吾所聞者〈聞一作能〉子皆不足以聞也獨文乎哉吾語亦不當聞也〈亦字上張本有子字〉吾閉口矣二子大懼皆起立牀下拜曰〈一無皆字〉不敢他有問也願聞一言而已先生稱吾不解人間書敢問解何書〈注見上〉請問此而已道士寂然若無聞也〈張本自何書下但有寂然字無所餘十一字〉累問不應二子不自得即退就坐道士倚牆睡〈蔡作道士寂然倚牆而睡〉鼻息如雷鳴〈一無息字〉二子怛然失色〈祝曰怛悲慘貌當割切〉不敢喘〈喘上張有少字〉斯須曙鼓鼕鼕〈祝曰鼕鼕鼓聲音彤字〉二子亦困遂坐睡及覺日已上〈張蔡作已出張復有驚字〉顧覓道士不見即問童奴〈張無即字童作僮字〉奴曰〈張作僮奴曰〉天且明道士起出門若將便旋然奴恠乆不返即出到門覓之〈張無到門字一無之字〉無有也二子驚惋自責〈惋烏貫切〉若有失者間遂詣余言余不能識其何道士也〈一無能字〉嘗聞有隱君子彌明豈其人邪韓愈序
石鼎聨句〈劉師服 侯喜 軒轅彌明〉
巧匠斵山骨刳中事煎烹〈師服〉直柄未當權〈一作嘗巻〉塞口且吞聲〈喜〉龍頭縮菌蠢豕腹漲彭亨〈彌明漲一作脹〉外苞乾蘚文中有暗浪驚〈師服〉在冷足自安〈一作安自足〉遭焚意彌貞〈喜〉謬當鼎鼐間〈孫曰鼐鼎之絶大者詩鼐鼎及鼒〉妄使水火爭〈彌明〉大似烈士膽圓如戰馬纓〈師服〉上比香爐尖下與鏡面平〈喜〉秋𤓰未落蔕凍芋強抽萌〈彌明〉一塊元氣閉細泉幽竇傾〈師服〉不值輸冩處焉知懐抱情〈喜〉方當洪爐然益見小器盈〈彌明〉睆睆無刃跡〈祝曰莊子睆睆然有經繳之中注視貌華綰切○一作睍睍蔡作宛宛〉團團類天成〈師服〉遙疑龜負圖出曝曉正晴〈喜〉旁有雙耳穿〈雙一作隻〉上為孤髻撐〈師服洪曰一作彌明〉或訝短尾銚又似無足鐺〈師服舊注鐺鋃鐺也音當孫曰鐺與鎗同普耕切蔡本似作驚〉可惜寒食毬擲此旁路坑〈喜旁王作過〉何當出灰灺〈祝曰説文灺燭燼也恥也切○按蔡本灺字當作時字〉無計離缾罌〈彌明〉陋質荷斟酌狹中媿提擎〈師服〉豈能煮仙藥但未汚羊羮〈喜〉形模婦女笑度量兒童輕〈彌明〉徒爾堅重性〈爾一作示重一作貞〉不合升合成〈師服不合一作不過成又作盛〉傍似廢轂仰〈傍一作仍〉側見折軸橫〈喜〉時於蚯蚓竅㣲作蒼蠅鳴〈彌明〉以茲飜溢愆〈一作瀝〉實負任使誠〈師服〉當居顧盻地敢有漏泄情〈喜〉寧依暖熱弊不與寒涼並〈彌明〉區區徒自效瑣瑣不足呈〈洪曰一本注云喜〉迴旋但兀兀開闔惟鏗鏗〈師服鏗丘耕切〉全服瑚璉貴〈服一作勝〉空有口傳名豈比俎豆古不為手所撜〈音蒸與拯同祝曰當作揨音撜廣韻撞也觸也〉磨礲去圭角浸潤著光精願君莫嘲誚此物方施行〈四韻並彌明所作〉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二十一
<集部,別集類,漢至五代,五百家注昌黎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二十二
宋 魏仲舉 編
祭文
祭田橫墓文〈並序〉
〈樊曰田橫初為漢將灌嬰敗於垓下亡走梁歸彭越髙祖即位懼誅與其徒五百餘人入海居島中高帝聞齊人賢者多附橫恐後有亂乃使使赦橫罪而召之橫與其客二人乘傳詣洛陽至屍鄉廐置遂自剄令客奉其頭從使者馳奏高帝流涕以王者禮塟橫既塟二客穿其冢旁皆自剄從之其餘客在海中者聞橫死亦皆自殺補注晁太史無咎嘗取公此文於續楚辭而系之曰唐宰相如董晉亦未足言而晉為汴州纔奏愈從事愈始終感遇語稱隴西公而不姓後從裴度亦自謂度知巳然度亦終不引愈共天下事故愈躊躇發憤太息於區區之橫以謂夫茍如橫之好士天下將有賢於五百人者至焉〉
貞元十一年九月〈集注一作十九年非按十九年秋公為御史其冬貶陽山安得以九月出田橫墓下邪〉十一日愈如東京〈樊曰其年春公三上書宰相求仕不報五月歸河陽塟其㛐鄭夫人九月復如京○一作愈自東如京蓋謂公家河陽唐都長安以河陽為東都長安為西都也〉道出田橫墓下感橫義高能得士心〈一無心字〉因取酒以祭為文而弔之其辭曰
事有曠百世而相感者余不自知其何心非今世之所稀孰為使余歔欷而不可禁〈孫曰歔欷嘆也○歔音虛欷音希禁居吟切〉余既博觀乎天下曷有庶幾乎夫子之所為死者不復生嗟余去此而從誰〈而一作其〉當秦氏之敗亂得一士而可王何五百人之擾擾而不能脫夫子於劒鋩〈鋩刃也○鋩音芒〉抑所寳之非賢〈補注書所寳惟賢則邇人安○之一作者〉亦天命之有常〈天一作大〉昔闕里之多士孔聖亦云其遑遑〈韓曰史記索隱孔子居魯之鄒邑昌平鄉之闕里孫曰闕里地名在今兗州曲阜縣楊子仲尼皇皇奔走之皃也〉茍余行之不迷〈餘一作命〉雖顚沛其何傷自古死者非一夫子至今有耿光〈孫曰以覲文王之耿光耿亦光也〉跽陳辭而薦酒〈孫曰跽長跪巨幾切〉䰟髣髴而來享〈嚴曰集韻靈良切按享字古今人用多作上聲惟前漢禮樂志郊祀詩云發梁揚羽申以商造茲新音永乆長聲氣逺條鳳鳥翔神夕掩虞蓋孔享享作平聲退之叶韻蓋有所本也〉
歐陽生哀辭〈並序〉
〈韓曰歐陽名詹字行周泉州晉江人也卒年四十餘集十巻行世新史於文藝立傳〉
歐陽詹世居閩越自詹已上皆為閩越官至州佐縣令者累累有焉閩越地肥衍有山泉禽魚之樂雖有長材秀民通文書吏事與上國齒者未嘗肯出仕今上初故宰相常袞為福建諸州觀察使治其地〈一作往治其此〉袞以文詞進有名於時又作大官臨蒞其民縣鄉小民有能誦書作文辭者〈一雲袞以文詞進縣鄉小民有能誦書作文詞者袞故宰相有名於時又作大官臨蒞其民云云〉袞親與之為客主之禮觀游讌饗必召預之〈預一作與〉時未幾皆化翕然〈韓曰按袞傳建中初起為福建觀察使始閩人未知學袞至為設學校使為文章親講導與為客主均禮觀游燕享與馬由是俗變歲貢士與內州等〉詹於時獨秀出袞加敬愛諸生皆推服閩越之人舉進士由詹始〈孫曰貞元八年詹與公同登第嚴曰詹字行周泉州晉江人退之同年進士此言閩人舉進士自詹始及觀林藴泉山銘敘則謂閩川貞元以前未有文進者也因亷使李郕公錡興啓庠序請獨孤常州及為記中有辭雲縵胡之纓化為青衿其兄藻與友歐陽詹繼登正第以其年考之則藻之登第又在詹之前然長溪薛合之以中宗神龍二年擢第則又在藻之前矣退之謂由詹始豈考之未詳耶〉建中貞元間余就食江南〈孫曰時公家於宣州〉未接人事往往聞詹名閭巷間詹之稱於江南也乆矣貞元三年〈韓曰當作二年〉餘年十九始至京師〈一無年十九三字〉舉進士聞詹名尤甚八年春遂與詹文詞同考試登第始相識自後詹歸閩中余或在京師他處不見詹乆者惟詹歸閩中時為然其他時與詹離率不厯歲移時則必合合必兩忘其所趨乆然後去故余與詹相知為深詹事父母盡孝道仁於妻子於朋友義以誠氣醇以方容貌嶷嶷然〈祝曰說文嶷嶷小兒有知也○嶷魚力切歐本不疊嶷字〉其燕私善謔以和其文章切深〈一有逺字〉喜往復善自道讀其書知其於慈孝最隆也十五年冬余以徐州從事〈孫曰公為徐州節度推官〉朝正於京師詹為國子監四門助教將率其徒伏闕下舉余為博士㑹詹有獄不果上〈一無詹字詹一作監〉觀其心有益於余將忘其身之賤而為之也嗚呼詹今其死矣詹閩越人也父母老矣捨朝夕之養以來京師其心將以有得而歸為父母榮也〈一本有得下有如是二字趙本再有將以有德四字〉雖其父母之心亦皆然詹之在側〈一無之字〉雖無離憂其志不樂也詹在京師雖有離憂其志樂也若詹者所謂以志養志者歟詹雖未得位其名聲流於人人其德行信於朋友雖詹與其父母皆可無憾也詹之事業文章李翺既為之傳〈今翺集無詹傳○傳一作說一作誌〉余故作哀詞〈一無故字〉以舒余哀以傳於後以遺其父母〈其一作詹〉而解其悲哀以卒詹志雲〈詹一作其〉
求仕與友兮遠違其鄉父母之命兮子奉以行友則既獲兮祿實不豐以志為養兮何有牛羊事實既修兮名譽又光父母忻忻兮常若在旁命雖雲短兮其存者長終要必死兮願不永傷〈不永一作永不〉友朋視疾兮藥物甚良飲食既時兮〈既一作孔〉所欲無妨壽命不齊兮〈齊一作高〉人道之常在側之與逺兮非有不同山川阻深兮䰟𩲸流行祭祀之及兮〈之一作則〉勿謂不通哭泣無益兮〈益一作救〉抑哀自彊推生知死兮以慰孝誠嗚呼哀哉兮是亦難忘
題哀辭後
〈樊曰崔羣及詹皆與公同年劉伉姓名僅見於此它無所聞〉
愈性不喜書自為此文惟自書兩通其一通遺清河崔羣羣與余皆歐陽生之友也哀生之不得位而死哭之過時而悲其一通今書以遺彭城劉君伉伉喜古文以吾所為合於古詣吾廬而來請者八九至而其色不怨〈不一作無〉志益堅凡愈之為此文蓋痛歐陽生之不顯榮於前〈痛一作哀〉又懼其泯滅於後也今劉君之請未必知歐陽生之志其志在古文耳雖然茍愛吾文〈吾一作其〉必求其義則進知於歐陽生矣必時觀〈義下舊本無則進云云十一字〉愈之為古文豈獨取其句讀不類於今者耶思古人而不得見學古道則欲兼通其辭通其辭者本志於古道者也古之道不茍譽毀於人然則吾之所為文皆有實也劉君好其辭則其知歐陽生也無惑焉
獨孤申叔哀辭
〈孫曰申叔字子重年二十二舉進士又二年用博學宏詞為校書郎又三年居父喪未練而歿蓋貞元十八年也柳子厚有獨孤君墓碣皇甫持正有傷獨孤賦而公作辭哀之樊曰公嘗與崔羣書天人好惡之說與此語意一同蓋出太史公之伯夷論也〉
衆萬之生誰非天邪明昭昬蒙誰使然耶行何為而怨邪〈怨一作怒〉居何故而憐邪〈故一作為〉胡喜厚其所可薄而恆不足於賢邪將下民之好惡與彼懸邪〈彼下一有蒼字〉抑蒼茫無端而暫寓於其間邪死者無知〈者一作而〉吾為子慟而已矣如有知也子其自知之矣濯濯其英曄曄其光如聞其聲如見其容〈一作如處其旁〉嗚呼逺矣何日而忘
崔侍御祭穆貟外文
〈樊曰穆貟外字與直懐州河內人宣州觀察使寧之子工為文崔侍御名愬無傳〉
於乎〈一本上先雲維年月日故人博陵崔愬謹以清酌之奠致祭於亡友穆六端公之靈〉建中之初予居於嵩攜扶北奔〈一作歸〉避盜來攻晨及洛師相遇一時顧我如故眷然顧之子有令聞我來自山子之俊明我鈍而頑道既雲異誰從知我我思其厚不知其可〈一作不可而可〉於後八年君從杜侯我時在洛亦應其招〈孫曰貞元五年十二月以杜亞為東都留守亞辟員為從事檢校員外郎愬時亦為亞所辟〉留守無事多君子寮罔有疑忌維其嬉遊草生之春鳥鳴之朝我轡在手君揚其鑣〈悲驕切〉君居於室我既來即或以嘯歌或以偃側誨余以義復我以誠〈復我一作我復〉終日與語無非德聲主人信䜛有惑其下殺人無罪誣以成過入救不從反以為禍赫赫有聞王命三司察我於獄相從係縲直生可樂〈可一作何〉曲死可悲〈一雲曲生何樂直死何悲〉上懐王人〈王一作主〉內憫其私進退之難居處之宜既釋於囚我來徐州〈孫曰令狐運京兆富平人為東京牙門將亞惡其為人㑹盜劫輸絹於洛比運適畋近郊亞意其為之命員及從事張宏靖鞫其事無之亞怒囚員等更以愛將武金操服之金笞運從者十餘人二人死九人自誣服竟無贓狀亞以聞請流運嶺表德宗詔監察御史楊寜覆驗事皆不讎亞怒劾寧罔上德宗令侍御史李元素刑部員外郎崔從質大理司直盧士瞻三司覆案元素察其寃如運跡似行盜以曽捕掠人於家配流歸州貟等由是獲免後嵗餘齊抗捕得劫輸絹賊七人及贓絹詔亞與留臺同劾之皆首服然終不原運運竟死歸州人寃之貟由此知名〉道之悠悠思君為憂我如京師君居父喪〈孫曰永貞元年十一月貟父寧卒〉哭泣而拜言詞不通我歸自西君反吉服晤言無他往復其昔〈一作音〉不日而違重我心惻自後聞君母喪是丁痛毒之懐六年以並〈一作經〉孰雲孝子而殞厥靈今我之至入門哭聲〈哭一作失〉酒肉在前君胡不餐升君之堂不與我言於乎死矣何日來還
祭郴州李使君文
〈補注筆墨間錄雲祭李郴州文尤雄奇〉
維年月日〈孫曰一本維元和元年歲次丙戌二月乙未朔二十四日戊午〉將仕郎守江陵法曹叅軍韓愈謹以清酌庶羞之奠敬祭於故郴州李使君三兄之靈古語有之白頭如新傾蓋如舊〈孫曰漢鄒陽之語〉顧意氣之何如曷日時之足究〈曷一作何〉當貞元之癸未〈祝曰貞元十九年公拜監察御史冬貶陽山令別知賦雲歲癸未而遷逐是也○一本作癸酉非〉惕皇威而左授伏荒炎之下邑〈孫曰貞元十九年公左遷連州陽山令〉嗟名頹而位仆厯貴部而西邁〈孫曰貴部即郴州〉邇清光於暫覯〈於一作而〉言若交而情無由〈若一作莫〉既不賈而奚售哀窮荒之無圖〈窮一作遐〉挐百憂而自副〈孫曰挐牽引也詩懐此百憂○挐奴加切而一作以〉辱問訊之綢繆恆飽飢而愈疚接雄詞於章句窺逸跡於篆籀〈孫曰籀篆也周宣時太史籀造大篆因以為名○籀直右切〉苞黃甘而致辭〈辭一作貽〉獲紙筆之雙貿〈洪曰即李員外寄紙筆雲莫怪殷勤謝虞卿正著書〉投叉魚之短韻〈洪曰即公叉魚十八韻招張功曹者〉媿韜瑕而舉秀俟新命於衡陽費薪芻於館候〈韓曰郴在衡山之陽貞元二十一年公以順宗赦徙掾江陵待命於郴雲〉空大亭以見處憇水木之幽茂逞英心於縱博沃煩腸於清酎〈於一作以〉航北湖之空明〈孫曰郴州北湖廣十餘里最為勝處〉覷鱗介之驚透宴州樓之豁達衆管啾而竝奏〈啾一作湫〉得恩惠於新知脫窮愁於往陋〈窮一作寃〉輟行謀於俄頃見秋月之三彀〈補注筆墨間錄曰此即子厚雲丁酉之年秋既季月闕其團於是始〉逮天書之下降猶低廻以宿留〈上音秀下音溜〉念暌離之在期謂此㑹之難又授縞紵以託心〈孫曰襄二十九年左氏吳季札聘鄭見子産如舊相識與之縞帶子産獻紵衣〉雲茲誠之不謬儻後日之北遷約窮歡於一晝雖掾俸之酸寒〈孫曰掾謂法曹〉要拔貧而為富何人生之難信捐斯言而莫就始訝信於暫疎遂成凶於不救〈於一作而〉見銘旌之低昻〈孫曰禮記銘明旌也以死者為不可別故以識之〉尚遲疑於別袖憶交醻而迭舞奠單盃而哭柩〈韓曰謂李使君於貞元二十一年死柩過江陵公以是祭之永貞元年冬也蓋二十一年八月改元為永貞元年雲〉美夫君之為政不撓志於讒構〈撓一作僥〉遭唇舌之紛羅獨凌晨而孤雊〈孫曰雞鳴之詩言亂世君子不改其度凌晨孤雊以雞為喻雊鳴也〉彼憸人之浮言雖百車〈嚴曰馮衍與婦弟書雲持質相劫詞語百車〉其何詬〈車一作年〉洞古徃而高觀固邪正之相冦幸竊覩其始終敢不明白而蔽覆〈一無不字〉神乎來哉辭以為侑尚饗
祭薛公達助教文
〈樊曰公達字大順貞元九年登第詳見公所誌墓雲〉
維元和四年歲次已丑後三月二十一日景寅〈孫曰四年閏三月丁未朔二月十一日丙寅嚴曰唐諱丙以景代之〉朝散郎〈韓曰公嘗誌其墓今以誌考之朝散當作朝議〉守國子博士韓愈太學助教侯繼謹以清酌之奠祭於亡友國子助教薛君之靈〈樊曰元和初公達為國子助教分教東都是歲二月十四日卒〉嗚呼吾徒學而不見施設祿又不足以活身天於此時奪其友人同官太學日得相因柰何永違祇隔數晨笑語為別慟哭東門藏棺蔽帷欲見無緣皎皎眉目在人目前〈一雲若在人前〉酌以告誠庶幾有神嗚呼哀哉尚饗
祭虞部張季友貟外文
〈韓曰公同王涯崔羣許季同庾承宣邢冊等六人祭蓋皆與季友貞元八年同舉進士也其事詳見公所誌〉
維年月日愈等〈舊本作維元和十年月日中書舎人王涯考功郎中知制誥韓愈禮部侍郎崔羣京兆尹許季同考功貟外郎庾承宣河中節度判官殿中侍御史邢冊等〉謹以清酌庶羞之奠敬祭於亡友張十三貟外之靈嗚呼往在貞元俱從賔薦司我明試時維邦彥〈樊曰時陸贄典貢舉祭者六人皆同薦雲〉各以文售幸皆少年羣遊旅宿其歡甚焉出言無尤有獲同喜他年諸人莫有能比倐忽逮今二十餘歲〈樊曰自貞元八年至是凡二十三年〉存皆衰白半亦辭世外纒公事內迫家私中宵興歎無復昔時如何今者〈一作於今〉又失夫子懿德柔聲永絶心耳廬親之墓終喪乃歸陽瘖避職〈祝曰瘖瘂禮記瘖聾跛躃孫曰徐州節度使張愔請季友為判官詔下季友詐稱疾不言三年〉妻子不知分司憲臺風紀由振遂遷司虞以播華問不能老壽孰究其因嗣託於宗天維不仁酒食備設靈其降止論德敘情〈德一作得〉以視諸誄尚饗
祭河南張署貟外文
〈樊曰張署為河南令既數月棄官去遂卒時公從裴度討蔡元和十二年八月也誌其墓為文以祭之〉
維年月日〈孫曰元和十二年〉彰義軍行軍司馬守太子右庻子兼御史中丞韓愈〈集注是歲七月以公兼御史中丞彰義行軍司馬○一無守太子右庻子六字〉謹遣某乙以庻羞清酌之奠祭於亡友故河南縣令張十二貟外之靈〈十二或作十一或無十二二字〉貞元十九君為御史余以無能同詔並峙君德渾剛〈渾胡本切〉標高揭已有不吾如唾猶𭰖滓余戇而狂〈戇陟降切〉年未三紀〈孫曰公時年三十六嚴曰退之大厯戊申歲生至貞元十九年癸未三十六年矣〉乘氣加人無挾自恃〈一作無敢挾恃〉彼婉孌者實憚吾曹側肩帖耳有舌如刀〈嚴曰謂讒人以言傷人也退之與張署李方叔同為御史時方旱飢上疏乞寛民徭為李實所讒俱貶南方縣令又與署同赴貶所〉我落陽山以尹鼯猱君飄臨武山林之牢〈補注是歲公與署同得罪公貶連州陽山令署貶郴州臨武令〉歲弊寒兇雪虐風饕〈一作號〉顚於馬下我泗君咷〈祝曰易君子先號咷而後笑○咷徒刀切〉夜息南山同臥一席守𨽻防夫觝項交跖〈祝曰觝觸也謂以項相觝觸跖足也○觗丁禮切或作牴〉洞庭漫汗粘天無壁〈補注筆墨間錄曰山谷用此語雲江南水黏天〉風濤相豗〈豗呼回切〉中作霹靂追程盲進㠶船箭激南上湘水〈孫曰湘水出零陵北至巴丘入江○上一作之〉屈氏所沉〈孫曰今岳州相陰縣有汨水屈原自沈處俗謂之汨羅〉二妃行迷淚蹤染林〈孫曰博物志洞庭之山堯帝二女常泣以其涕揮竹竹盡斑〉山哀浦思鳥獸呌音余唱君和百篇在吟君止於縣我又南踰把醆相飲後期有無期宿界上一夕相語自別幾時遽變寒暑〈遽一作復變一作徧〉枕臂欹眠加余以股僕來告言虎入廐處無敢驚逐以我𩦺去〈𩦺音䝉〉君雲是物不駿於乘虎取而往來寅其徴我預在此與君俱膺猛獸果信惡禱而慿余出嶺中君俟州下〈州柳州〉偕掾江陵非余望者〈樊曰公貞元十九年與張俱令南方明年冬㑹宿臨武界上虎入公廐取𩦺去𩦺驢子也虎寅屬也公載張語云云已而順宗即位皆改江陵府掾公法曹張功曹洪曰僕來告言虎入廐處而下予以問葛魯卿葛雲𩦺不駿去之則亨矣虎取而去疑其亨也故來寅望徴猛獸果信者言虎取𩦺果亨遂有府掾之命不待禱而有所慿也〉郴山竒變其水清冩泊砂倚石有遌無捨〈祝曰楚詞重華不可遌注逢也○遌吳故切一作□〉衡陽放湎〈孫曰衡陽衡州湎沉湎也○湎一作酒〉熊咆虎噑〈咆蒲交切噑胡髙切〉不存令章〈孫曰令章酒令一作存不令章〉罰籌蝟毛委舟湘流往觀南嶽〈嚴曰集有謁衡岳廟詩〉雲壁潭潭〈雲一作天〉穹林攸擢避風大湖〈嚴曰太湖即上文洞庭是也集有洞庭阻風贈張十一詩〉七日鹿角〈韓曰元微之鹿角詩箋雲鹿角洞庭湖中地名〉鈎登大鮎〈祝曰鮎魚名楚詞鱣鮎兮延延集注說文雲鮎鰋也○鮎乃兼切〉怒頰豕豞〈洪駒父詩話雲豞豕聲也○豞許角切或作豹非惟無此理兼不協韻〉臠盤灸酒羣奴餘啄走官階下〈孫曰謂江陵府〉首下尻高〈祝曰尻髖也前漢尻益髙○尻苦刀切〉下馬伏塗從事是遭予徵博士君以使已〈孫曰元和元年六月公召為國子博士署□江陵半年邕管奏為判官不往〉相見京師過願之始〈補注始願不及此〉分教東生君掾雍首〈孫曰元和二年公分教東都署為京兆府司錄叅軍祝曰雍州名書黑水西河惟雍州○雍於用切〉兩都相望〈望音忘〉於別何有解手背面遂十一年君出我入如相避然生闊死休吞不復宣刑官屬郎引章訐奪〈訐一作許〉權臣不愛南昌是斡〈孫曰署為刑部貟外郎守法不阿出為䖍州刺史䖍州南康郡今作南昌恐誤〉明條謹獄氓獠戸歌〈獠夷名○獠張絞切又力道切又一作僚〉用遷澧浦〈祝曰澧水名書又東至於澧○澧音禮嚴曰謂為澧州刺史也〉為人受瘥〈孫曰署自䖍州改澧州刺史民稅出雜産物與錢尚書有經數觀察使牒州徴錢倍數經署曰刺史可為法不可貪官害民留牒不肯從竟以代罷瘥病也〉還家東都起令河南屈拜後生憤所不堪屢以正免身伸事蹇竟死不昇孰勸為善丞相南討〈孫曰元和十六年以宰相裴度為淮西宣慰處置使南討淮蔡〉余辱司馬議兵大梁〈孫曰時宣武軍節度使韓𢎞為諸軍都統使將出討公詣𢎞稟事〉走出洛下哭不慿棺奠不親斝不撫其子塟不送野望君傷懐有殞如㵼銘君之績納石壤下爰及祖考紀德事功外著後世鬼神與通君其奚憾不余監衷嗚呼哀哉尚饗
祭左司李員外太夫人文
〈韓曰謂與其子同僚必公為職方員外郎時也〉
維年月日某官某等謹以清酌庻羞之奠敬祭於某縣太君鄭氏尊夫人之靈胄於茂族配此德門克成厥家享有全福為婦為母再朝中宮搢紳推榮宗黨是則某等幸隨令子同服官僚庻展哀誠式陳牢醴尚饗
祭薛中丞文
〈樊曰中丞名存誠字資明河中寳鼎人貞元中登第厯監察御史殿中侍御史累遷給事中拜御史中丞暴卒憲宗贈刑部侍郎〉
維年月日〈韓曰公時為比部郎中元和九年也或作元和元年非〉某官某乙等〈韓曰李逢吉孟簡張惟素張賈韓愈等〉謹以清酌庻羞之奠祭於亡友故御史中丞贈刑部侍郎薛公之靈公之懿德茂行可以勵俗清文敏識足以發身宗族稱其孝慈友朋歸其信義累升科第亟踐班行左掖南臺〈孫曰北齊號御史臺為南臺髙澄用崔暹為御史中尉宋逰道為尚書左丞謂之曰卿一人處南䑓一人處北省當使天下肅然樊曰左掖則給事中南臺則御史中丞也〉共傳故事〈樊曰存誠嘗劾浮屠鍳虛贓罪抵死按信州刺史李位無謀反事詳見舊史本傳〉詩人墨客爭諷新篇羽儀朝廷輝映中外長途方騁大限俄窮聖上軫不憗之悲〈韓曰哀十六年左傳孔子卒公誄之曰昊天不弔不憗遺一老俾屏予一人以在位憗且也○憗魚覲切〉具寮興雲亡之歎〈祝曰詩瞻仰人之雲亡邦國殄瘁〉況某等忘言斯乆知我俱深青春之遊白首相失來陳薄奠詎盡哀誠嗚呼哀哉尚饗
祭裴太常文
〈裴之諱字皆不可攷〉
維年月日愈等〈樊曰元和九年公為比部郎中史館修撰與給事中李逢吉孟簡吏部侍郎張惟素張賈等同祭〉謹以庻羞清酌之奠敬祭於太常裴二十一兄之靈朝廷之重莫過乎禮雖經策具存而精通蓋寡自郊丘故事宗廟時宜大君之所旁求丞相之所卒問〈嚴曰卒倉沒切孟子卒然問曰〉羣儒拱手宗祝醉心兄皆指陳根源斟酌通變莫不允符天旨克恊神休至於公卿冠昏〈於一作於〉士庻喪祭疑皆響荅問必實歸從我者足為軌儀異我者無逃指笑動為時法言比古經〈比一作必〉獨立一朝高視千古而又驅馳朋執僶俛宗親〈僶音泯〉甔石之儲〈孫曰漢書揚雄家無甔石之儲晏如也甔小罌石斗石○甔或作擔〉常空於私室方丈之食〈韓曰孟子曰食前方丈侍妾數百人我得志弗為也〉每盛於賔筵贈必固辭求無不應孰雲具美而不永年某等早接遊從實欽道義致誠薄奠以訣終天嗚呼哀哉尚饗
潮州祭神文五首
〈韓曰文凡五皆元和十四年夏秋作其一到任謁大湖神其二祈雨太湖神其三四五謝晴城隍界石太湖等神作〉
維年月日潮州刺史〈孫曰維元和十四年歲次已亥三月已卯朔某日持節潮州諸軍事守潮州刺史〉韓愈謹差攝潮陽縣尉史虛已以特羊庻羞之奠告於太湖神之靈愈承朝命為此州長今月二十五日至治下〈孫曰三月壬寅嚴曰即元和十四年三月也〉凡大神降依庇貺斯人者皆愈所當率徒屬奔走致誠親執祀事於廟廷下今以始至方上奏天子〈孫曰謂謝上表也〉思慮不能專一冠衣不淨潔與人吏未相識知牲糈酒食器皿損弊〈孫曰糈祠神米離騷巫咸將夕降兮懐椒糈而要之祝曰損一作觕麤也公羊觕者曰侵精者曰伐○糈先旅切又音所觕倉胡切〉不能嚴清又未卜日時不敢自薦見使攝潮陽縣尉史虛已以告神其降鑒尚饗
維元和十四年歲次已亥六月丁未朔六日壬子持節潮州諸軍事守潮州刺史〈一本上作維年月日潮州刺史〉韓愈謹以清酌腵脩之奠〈祝曰腵籖脯禮記大享尚腵修注云捶脯也○腵丁貫切〉祈於太湖神之靈曰稻既穟矣〈嚴曰穟禾成秀也〉而雨不得熟以穫也蠶起且眠矣而雨不得老以蔟也歲且盡矣稻不可以復種而蠶不可以復育也農夫桑婦將無以應賦稅繼衣食也非神之不愛此人〈一無此人〉刺史失所職也百姓何罪使至極也神聰明而端一聽不可濫以惑也刺史不仁可坐以罪惟彼無辜惠以福也劃劙雲陰〈祝曰劃劙解也分剖也孫曰剖去也○劃忽麥切又音畫劙力支切又音麗〉巻日月也幸身有衣而口得食給神役也充上之湏脫刑辟也選牲薦酒以報靈德也吹撃管鼓侑香潔也拜庭跪坐如法式也不信當治疾殃殛也神其尚饗〈一作鍳茲〉
維年月日潮州刺史韓愈謹以柔毛剛鬛清酌庻羞之奠〈孫曰禮記羊曰柔毛豕曰剛鬛〉祭於城隍之神間者以滛雨將為人災無以應貢賦供給神明上下獲罪罰之故乃以六月壬子奔走分告乞晴於爾明神明神閔人之不辜若響若荅〈響一作饗〉糞除天地山川清風時興白日顯行蠶榖以登人不咨嗟惟神之恩夙夜不敢忘怠謹卜良日躬率將吏薦茲血毛清酌嘉肴〈肴一作羞〉侑以音聲以謝神貺神其饗之
維年月日潮州刺史韓愈謹遣耆壽成㝢以清酌少牢之奠告於界石神之靈曰惟封部之內山川之神克庥於人〈庥下一有庇字〉官則置立室宇備具服器奠饗以時今淫雨既霽蠶榖以成織婦耕男忻忻衎衎是神之庥庇於人也敢不明受其賜謹選良月吉日齋潔以祀神其鑒茲〈一作之〉尚饗
維年月日潮州刺史韓愈謹以清酌庻羞之奠祭於太湖之神惟神降依茲土以庇其人今茲無有水旱雷雨風火疾疫為災各寧厥宇以供上役長吏免被其譴賴神之德夙夜不敢忘謹具食飲躬齋洗奏音聲以獻以樂以謝厥賜不敢有所祈尚饗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二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二十三
宋 魏仲舉 編
祭文
袁州祭神文〈三首〉
〈樊曰文凡三首其一祈雨城隍其二祈雨仰山其三謝雨仰山神並元和十五年夏作然則公之精神豈特見於開衡山之雲哉凡水旱無禱而不應以是知至誠而不動者未之有也〉
維年月日〈孫曰維元和十五年歲次庚子〉袁州刺史韓愈謹告於城隍神之靈刺史無治行以媚於神祗〈一作無以媚於神祗〉天降之罰以久不雨苗且盡死刺史雖得罪百姓何辜宜降疾咎於其身〈一作躬〉無令鰥寡蒙茲濫罰謹告
維年月日袁州刺史韓愈謹以少牢之奠祭於仰山〈嚴曰九域志雲仰山峭㧞萬仞不可登陟〉之神曰神之所依者惟人人之所事者惟神今既大旱嘉榖將盡人將無以為命神亦將無所降依不敢不以告若守土有罪宜被疾殃於其身百姓可哀宜蒙恩閔以時賜雨使獲承祭不怠神亦永有飲食謹告
維年月日袁州刺史韓愈謹以少牢之奠祭於仰山之神曰田榖將死而神膏澤之百姓無所告而神恤之刺史有罪而神釋之敢不有薦也尚饗
祭柳子厚文
〈集注子厚以元和十四年十月五日卒於柳州公其月自潮即表明年自袁召為國子祭酒此文袁州作也故劉夢得祭子厚文有雲退之承命改牧宜陽亦馳一函候於便道其後序柳集又雲凡子厚行已之大方有退之之誌若祭文在祭文葢謂此也〉
維年月日〈一本作維元和十五年歲次庚子五月壬寅朔初五日丙午〉韓愈謹以清酌庻羞之奠祭於亡友柳子厚之靈嗟嗟子厚而至然耶自古莫不然我又何嗟〈補注按筆墨間錄雲嗟嗟子厚而致然耶自古莫不然我又何嗟既嗟而又遣以理此聖賢所以過人此與嗟嗟保介惟莫之春無異〉人之生世如夢一覺〈覺故效切下既覺同〉其間利害竟亦何校當其夢時有樂有悲〈嚴曰列子言周之尹氏大治產慮鍾家業心形俱疲夜則昏憊而寐昔昔夢為人僕其下趍役者侵晨皆弗息有老役夫筋力竭矣使之彌勤夜亦昬憊而寐昔昔為國君是所謂有樂有悲者耶〉及其既覺豈足追惟凡物之生不願為材犧罇青黃乃木之災〈韓曰莊子百年之木破為犧罇青黃而文之其斷在溝中比犧罇於溝中之斷則美惡有間矣其為失性均也〉子之中棄夭脫馽羈〈祝曰馽羈馬絆也莊子連之以羈馽韓曰羈馬絡頭也○馽知立切一作縶〉玉佩瓊琚大放厥辭富貴無能磨滅誰紀〈樊曰太史公荅任安書雲古者富貴而名磨滅不可勝紀唯俶儻非常之人稱焉〉子之自著表表愈偉〈孫曰表表卓立之貌洪曰退之文章多為流俗庸人妄改如表表愈偉嘗見一本改作表奏愈偉〉不善為斵血指汗顔巧匠旁觀縮手袖間子之文章而不用世乃令吾徒掌帝之制子之視人自以無前一斥不復羣飛刺天〈飛一作非〉嗟嗟子厚今也則亡〈一作今有今亡〉臨絶之音一何琅琅徧告諸友以寄厥子不鄙謂余亦託以死凡今之交觀勢厚薄余豈可保能承子託非我知子子實命我猶有神〈樊曰嗚呼子厚之靈亦可畏矣其卒於柳州也後三年降於州之後堂歐陽翼等見而拜之摭是以觀公之所云不其然乎〉寧敢遺墮〈寧一作予〉念子永歸無復來期設祭棺前矢心以辭嗚呼哀哉尚饗
祭湘君夫人文
維元和十五年歲次庚子十月某日〈一作維年月日〉朝散大夫守國子祭酒韓愈〈樊曰按沈傳師所書公黃陵廟碑其後書曰其將修廟祭神文曰維元和十五年十月某日朝散大夫國子祭酒䕶軍賜紫金魚袋韓愈〉謹令前袁州軍事判官張得一以清酌之奠敢昭告於湘君夫人二妃之神〈沈本作湘君湘夫人二妃之神〉前歲之春〈孫曰元和十四年正月〉愈以罪犯黜守潮州〈州一作陽〉懼以譴死且虞海山之波霧瘴毒為災〈一無之字〉以殞其命舟次祠下〈孫曰祠謂黃陵廟〉是用有禱於神神享其衷賜以吉卜曰如汝志〈石本無汝字〉䝉神之福啟帝之心去潮即袁〈孫曰十四年十月自潮徙袁〉今又獲位於朝復其章綬〈孫曰十五年九月自袁召為國子祭酒復賜金紫〉退思往昔實發夢寐凡累年於今乃合〈累字或作三或作四皆誤〉夙夜悚惕〈悚一作怵〉敢忘神之大庇伏以祠宇毀頓〈一作損〉慿附之質丹青之飾暗昧不蠲〈石本作圭圭潔也當作圭〉不稱靈明〈一作明靈〉外無四垣堂陛頹落牛羊入室居民行商不來祭享輒敢以私錢十萬祈於邦伯〈嚴曰邦伯即廟碑所謂岳州刺史王堪是也石本無上四字〉修而作之〈孫曰公至京以私錢十萬扺岳州刺史王堪請修二妃廟〉舊碑斷折〈斷一作中〉其半仆地文字缺滅幾不可讀謹修而樹之廟成之後將求玉石仍刻舊文因銘其陰以大振顯君夫人之威神以報靈德俾民承事萬世不怠惟神其鑒之尚饗
始將既修樹舊碑乃刻其文於新石因銘其陰舊碑石既多破落文不可盡識移之於新或失其眞遂不復刻
祭竇司業文
〈韓曰竇名牟長慶二年卒公嘗誌其墓此文公自稱兵部侍郎則是年未使王庭湊前作也孫曰元年七月公為兵部侍郎二年九月庚寅遷〉
維年月日兵部侍郎韓愈謹以清酌庶羞之奠祭於故國子司業竇君二兄之靈〈孫曰竇牟字貽周扶風平陵人〉惟君文行夙成有聲江東魁然厚重長者之風一舉於鄉遂收厥功〈樊曰此即公誌牟墓舉進士登第也孫曰登貞元二年第〉屢佐大侯以調兵戎〈樊曰誌所謂佐六府五公也孫曰佐昭義軍節度使李長榮盧從史東都留守崔縱鄭餘慶等凡六府祝曰調如前漢十年不調之調○調徒吊切〉詔曰予虞汝為郎中〈樊曰誌所謂拜虞部郎中也孫曰元和五年拜〉乃令洛陽歲且四終〈樊曰誌所謂轉洛陽令也〉惟刑之愼掌正𨽻僮〈樊曰誌所謂為都官郎中也葢都官刑部之屬掌𨽻簿錄給衣糧醫藥理其訴寃〉命守高平〈樊曰誌所謂出為澤州刺史也〉命副儒宮〈樊曰誌所謂為國子司業也○副一作制〉朱衣銀魚象服以崇錫榮考妣孝道上窮官不滿能亦云達通踰七八年孰非望公〈樊曰誌所謂牟卒年七十四○一作踰七望八年孰非翁〉在君無憾我意不充君之昆弟〈孫曰牟兄弟五人常牟羣庠鞏〉三以辭䧺〈孫曰常字中行大厯十四年登第弟鞏字汝封元和二年登第及牟為三䧺矣〉刺史郎中四繼三同〈孫曰謂牟庠相繼為澤州刺史樊曰四繼三同則常牟羣庠皆為之也〉於士大夫可謂顯融我之獲見實自童蒙既愛既勸在麻之蓬〈補注荀子曰蓬生麻中不扶自直〉自視雛鷇〈音冦〉望君飛鴻四十年餘事如夢中〈樊曰誌所謂愈少牟十九歲以童子得見於今四十年也○一雲四十餘年事半如夢〉分宰河洛媿立並躬〈樊曰河陽洛陽河南府二縣牟嘗令洛陽公令河陽〉俱官於學以纎臨洪〈樊曰公為國子祭酒牟為司業〉惠詩不醻〈詩一作許〉報德以空死生莫接孰明我衷於祭告情文以自攻嗚呼哀哉尚饗
祭主簿侯喜文
〈韓曰舊本作侯主簿繼恐非是詳觀公此文當是為侯喜作公嘗與喜漁於溫洛有詩云吾黨侯生字叔起呼我持竿釣溫水故此文有我釣我遊莫不我隨之語嘗薦喜於盧郎中陸員外其辭與此文所稱惟子文學今誰過之之意亦相表裏以是知非侯繼也〉
維年月日吏部侍郎韓愈〈孫曰長慶二年九月公為吏部侍郎〉謹遣男殿中省進馬佶〈嚴曰退之諸子有名昶者長慶四年進士登第小說中亦載其為集賢校理曰符曰爽曰殿中省進馬雖載於集而他處不見唯符見於孟郊張籍詩中耳〉致祭於亡友故國子主簿侯君之靈嗚呼惟子文學今誰過之子於道義㒺不拾遺〈罔一作困拾一作捨〉我狎我愛人莫與夷〈補注夷等夷也〉自始及今二紀於茲我或為文筆俾子持唱我和我問我以疑我釣我遊莫不我隨我寢我休莫爾之私朋友昆弟情敬異施惟我與子無適不宜棄我而死嗟我之衰相好滿目少年之時人之雲亡〈一作日月雲亡〉今其有誰誰不富貴而子為覊我無利權雖怨曷為子之雲葬我方齋祠哭送不可誰知我悲嗚呼哀哉尚饗
祭竹林神文
〈樊曰公祭文二其一祭竹林神其二祭曲江龍皆以旱禱其後賀雨表亦云季夏以來雨澤不降臣職司京邑祈禱實頻謂此皆長慶三年為京尹時作也〉
維年月日京兆尹兼御史大夫韓愈謹以酒脯之奠再拜稽首告於竹林之神曰天子不以愈為愚不能使尹茲大衆二十三縣之人今農既勤於稼有苗盈野而天不雨將盡槁以死農將無所食鬼神將無以為饗國家之禮天地百祀神祗不失其常惠天下之人不失其和人又無罪何為造茲旱虐以罰也將俾尹者不仁不明不能承帝之敕以化正其下聞無香惟腥〈孫曰書上帝監降民罔有馨香德刑發聞惟腥○聞音問〉神於惠罰無差〈孫曰惠與罰無差忒也〉施罪瘠於尹愈身〈孫曰瘠猶病也○瘠秦昔切〉是甘是宜雨則時降神無爽其聰明永饗於人無媿尚饗
祭曲江龍文
維年月日京兆尹兼御史大夫韓愈謹以香果之奠敢昭告於東方青龍之神天作旱災嘉榖將槁乃於甲乙之日依凖古法作神之象〈孫曰董仲舒求雨法甲乙日為青龍一長八丈居中為小龍七長各四丈於東方丙丁日為赤龍一長七丈小龍七長各三丈五尺戊已日為黃龍一長五丈小龍七各長二丈五尺庚辛日為白龍一壬癸日為黑龍一皆倣此〉齋戒祀禱神其享祐之將降甘雨以惠茲人〈一有急急如律令五字〉
祭馬總僕射文〈注詳本篇〉
〈嚴曰退之長慶三年冬自京兆尹復為兵部侍郎又遷吏部侍郎其為京兆也有舉馬總自代狀今祭文稱吏部侍郎則總以是年冬死也〉
維年月日〈孫曰維長慶三年〉吏部侍郎韓愈〈孫曰長慶三年九月公為吏部侍郎〉謹以清酌庻羞之奠敬祭於故僕射馬公十二兄之靈〈補注馬十二名總字㑹元扶風人〉惟公𢎞大溫恭全然德備天故生之其必有意將明將昌實艱初試佐戎滑臺斥由尹寺〈樊曰貞元十三年四月以姚南仲鎭滑臺辟總為從事十六年監軍使薛盈珍誣奏南仲不法總坐貶為泉州司馬〉適彼甌閩〈孫曰甌閩泉州〉臲卼跋躓〈孫曰臲卼危也易困於臲卼孫曰詩狼䟦其胡載疐其尾䟦躓言進退有礙○臲魚列切卼魚厥切躓音致一作疐一作⿰〉顚而不踒〈祝曰說文雲踒足跌也孫曰踒與踠同折也○踒於臥切〉乃得其地於泉於䖍始執郡符〈樊曰元和初總為䖍州刺史〉遂殿交州〈韓曰殿鎭也詩殿天子之邦孫曰四年以總為安南都䕶安南漢交州也○殿都甸切〉抗節番禺〈樊曰柳子厚曹谿大鑒禪師碑雲總刺䖍州都䕶安南由海中大蠻夷連身毒之西浮舶聽命咸被公德受旂纛節㦸來蒞南海畨禺即南海郡廣州也本傳作桂管誤孫曰八年十二月以總為嶺南節度○番音潘禺音愚〉去其螟蠧蠻越大蘇〈孫曰總敦儒學長於政術在南海累年清亷不撓夷獠便之於漢所立銅柱之處以銅千五百斤特鑄二柱刻書唐德以繼伏波之跡以綏蠻功就加金紫詩曰去其螟螣螟食苗蟲也〉擢亞秋官〈樊曰自嶺南入為刑部侍郎〉朝得碩士人謂其崇我勢始起東征淮蔡相臣是使〈孫曰十二年七月以宰相裴度為彰義軍節度使仍充淮西宣慰使〉公兼邦憲以副經紀〈孫曰十二年以總兼御史大夫充淮西行營諸君宣慰副使〉殱彼大魁〈殱將廉切〉厥勲孰似丞相歸治留長蔡師〈孫曰吳元濟誅總留蔡州為彰義留後奏改彰義為淮西十二月以總檢校工部尚書蔡州刺史充淮西節度使〉茫茫黍稷〈黍一作黎〉昔實棘茨鳩鳴雀乳不見梟鴟〈孫曰總以淮西乆陷賊冦人不知法威刑勸導咸令率化賊之偽跡一皆削盪〉惟蔡及許舊為血仇命公並侯〈孫曰十三年五月以總為許州刺史忠武軍節度陳許溵等州觀察處置等使溵舊屬淮西故云並侯〉耕借之牛束其弓矢禮讓優優始誅鄆戎〈鄆音運〉厥墟腥臊公往滌之茲惟樂郊〈孫曰十四年二月誅東平節度使李師道三月以總檢校刑部尚書為鄆州刺史天平節度鄆曹濮等州觀察等使詩曰適彼樂郊〉惟東有猘〈祝曰猘狂犬也淮南子猘狗不自投於河○猘音制又居例切〉惟西有虺〈韓曰虺蜥也○許韙切〉顚覆朋鄰我餘有幾〈孫曰七月沂州軍亂殺節度使王遂長慶元年七月盧龍軍亂囚節度使張𢎞靖成德亂殺節度使田𢎞正二年正月魏博節度使田布自殺三月武寧軍節度使崔羣為軍中所逐〉嵂崒中居〈嵂音律崒慈恤切〉斬其脊尾岱定河安〈孫曰河岱兗鄆之境嚴曰東平在河岱之間鄆州溪堂詩序雲於時沂宻始分而殘其帥其後幽鎭魏不恱於政相扇繼變復歸於舊徐亦乘勢逐帥自置同於三方唯鄆也截然中居四鄰望之若防之制水恃以無恐故有岱定河安之言〉惟公之韙〈韙是也○韙羽切〉帝念厥功還公於朝陟於地官且長百僚〈樊曰十二月以總檢校尚書左僕射守戸部尚書〉度彼四方孰樂可據顧瞻鈞衡〈一作衡鈞〉將舉以付惟公積勤以疾以憂及其歸時當謝之秋〈祝曰謝致仕也〉賀問未歸弔廬已萃未燕於堂已哭於次〈補注三年八月總卒〉昔我及公實同危事〈孫曰謂同征淮蔡〉且死且生誓莫捐棄歸來握手曽不三四曽不濡翰醻酢文字曽不醉飽以勸酒胾〈韓曰說文雲胾大臠也○胾側吏切〉奠以敘哀其何能致嗚呼哀哉尚饗
弔武侍御所畫佛文
〈樊曰公太學彈琴詩序有武少儀者時為司業後以太常少卿兼御史中丞使南詔此所謂御史武君者豈其人耶韓曰武侍御或以為少儀或以為儒衡姓氏及官御史皆同未知孰是公不信釋氏故作此文〉
御史〈一作侍御〉武君當年喪其配斂其遺服櫛珥縏帨於篋〈祝曰櫛梳也禮記咸盥漱櫛縱笄總珥耳璫也縏小囊也禮記施縏袠帨佩巾也○櫛側瑟切珥乃吏切縏音盤帨始銳切縏一作鞶〉月旦十五日則一出而陳之抱嬰兒以泣有為浮屠之法者造武氏而諭之曰是豈有益邪吾師雲人死則為鬼鬼且復為人隨其所積善惡受報〈一無其字〉環復不窮也〈環一作旋〉極西方有佛焉其土大樂親戚如能相為圖是佛而禮之願其徃生莫不如意〈樊曰柳子厚永州龍興寺修淨土院記中州之西有國曰身毒釋迦示現之地彼佛言曰西方有世界曰極樂佛號無量夀如來其國無三惡八難衆寳以為飾其人無七纒九惱羣聖以為友有能誠心大願歸心是土者茍能念力俱足則往生彼國然後出三界之外〉武君憮然辭曰〈祝曰憮然失意之皃〉吾儒者其可以為是既又逢月旦十五日復出其篋實而陳之抱嬰兒以泣殆而悔且曰是眞何益也吾不能了釋氏之信不又安知其不果然於是悉出其遺服櫛珥合若干種就浮屠師請圖前所謂佛者浮屠師受而圖之韓愈聞而弔之曰
晢晢兮目存〈祝曰詩明星晢晢注猶煌煌也孫曰晢晢形容潔白皃○晢音制一本下晢字作晳〉丁寧兮耳言〈孫曰皃尚存乎目言尚存乎耳言死未乆也〉忽不見兮不聞〈一無兮字一作忽不見不有兮〉莽誰窮兮本源圖西佛兮道予懃以妄塞悲兮慰新魂〈祝曰妄謂佛也○慰下一有斯字〉嗚呼柰何兮弔以茲文
祭故陜府李司馬文
〈樊曰李司馬名郱雍王㑹七世孫長慶元年二月卒詳見公所誌郱墓○郱薄經切一本無故陜府三字〉
維年月日〈孫曰維長慶元年歲次辛丑五月日〉守國子祭酒賜紫金魚袋韓愈謹以清酌之奠祭於故陜府左司馬李公之靈曰公學以為耕文以為穫發憤孤身復績厥家〈孫曰郱生未晬而父卒母抱置之姑氏以去至五六歲問知本末因不與羣兒戱能誦書百餘萬言於是縱學無所不觀績一作續〉選於吏部亟以科進〈孫曰以朝邑員外尉赴選顔眞卿第其所試文為上等擢為同官正尉〉厯臨大邑惟政有聲〈孫曰厯試陸渾南鄭令〉遂丞宗正日朝帝庭出輔陜都吏畏寮慕子婦諸孫盈於室堂〈孫曰郱七男三女內外孫十五人〉公姑恱喜〈姑一作始〉五福具有大夫士家孰不榮羨如何不常以至大故嗚呼哀哉愈以守官不獲弔送〈孫曰是歲五月葬華陰縣〉昬姻之好〈樊曰郱子漢公壻也〉以哀以悲敬致微禮公其歆之尚饗
祭虢州司戸十二兄文
〈樊曰司戸名岌公誌其墓甚詳○一本無虢州司戸四字〉
月日從父弟某官某乙謹以清酌庻羞之奠敢昭告於十二兄虢州司戸府君之靈嗚呼惟我皇祖〈孫曰皇祖名叡素仕唐為桂州長史有子四人長仲卿秘書郎次少卿當塗丞次雲卿禮部郎中次伸卿伸卿生岌〉有孫八人〈樊曰其孫曰會曰介曰愈曰俞曰岌見於世系表及公集者才五人又有弇為殿中侍御史死平涼之盟其二人逸矣〉惟兄與我後死孤存柰何今曰〈一作於今〉又棄而先〈韓曰岌以元和元年卒於虢〉生不偕居疾藥不親斂不摩棺瘞不繞墳〈祝曰瘞幽隱也○瘞一計切〉趨奔束制〈奔一作生〉生死虧恩歸女教男反骨本原〈樊曰是歲九月葬岌虢州北十里公意葢欲異時反其柩而歸葬於先原故云〉其不有年以補我愆長號送哀以薦此文尚饗
祭鄭夫人文
〈夫人公嫂注詳本傳〉
維年月日〈孫曰貞元十一年〉愈謹於逆旅備時羞之奠〈韓曰祭老成文雲吾往河陽遇汝從㛐䘮來葬此雲逆旅備時羞之奠云云孰雲此來乃睹靈車必徃河陽時也〉再拜頓首敢昭告於六嫂滎陽鄭氏夫人之靈〈孫曰鄭氏公之兄起居舎人會之夫人也〉嗚呼天禍我家降集百殃我生不辰〈孫曰詩桑柔之詞辰時也〉三歲而孤〈孫曰大厯五年公父仲卿卒公時三歲〉蒙㓜未知鞠我者兄〈嚴曰李翺退之行狀雲生三歲父歿養於兄㑹舎〉在死而生實為嫂恩未齓一年〈祝曰齓毀齒也周禮與未齓者皆不為奴韓曰男八歲女七歲而齓○齓初靳切又初謹切〉兄宦王官提攜負任〈孫曰負亦任也詩曰是任是負〉去洛居秦念寒而衣念飢而飡疾沴水火〈祝曰沴災也○沴郎計切又音戾〉無災及身劬勞閔閔保此愚庸年方及紀〈孫曰十二年曰紀嚴曰舊史雲大厯十二年五月起居舎人韓會坐元載貶官退之是時年十一從至貶所復志賦謂當歲行之未復從伯氏以南遷是也其後兄歿南方從嫂歸葬河陽故李漢集序雲先生生於大厯戊申㓜孤隨兄播遷韶嶺兄卒鞠於嫂氏卒勤來歸〉薦及凶屯兄罹讒口承命南遷〈孫曰大厯十二年宰相元載得罪四月㑹坐黨與自起居舎人貶韶州刺史〉窮荒海隅夭閼百年〈孫曰㑹卒於韶年四十二〉萬里故鄉㓜孤在前相顧不歸泣血號天微嫂之力化為夷蠻水浮陸走丹旐翻然至誠感神返葬中原〈孫曰葬於河陽〉既克反葬遭時艱難百口偕行避地江濆〈孫曰家於宣州嚴曰建中二年中原多故退之避地江左即復志賦所謂值中原之有事兮將就食於江南是也〉春秋霜露薦敬蘋蘩以享韓氏之祖考曰此韓氏之門視余猶子誨化諄諄爰來京師〈孫曰貞元二年公自宣州遊京師〉年在成人屢貢於王名廼有聞念茲鈍頑非訓曷因感傷懐歸殞涕薰心茍容躁進不顧其躬祿仕而還以為家榮奔走乞假東西北南孰雲此來廼睹靈車有志弗及長負慇懃嗚呼哀哉昔在韶州之行受命於元兄曰爾㓜養於嫂喪服必以朞今其敢忘天實臨之〈洪曰貞觀中魏徴令狐德棻等議嫂叔服雲或有長年之嫂遇孩提之叔劬勞鞠養情若所生分飢共寒契闊偕老其在生也愛之同於骨肉及其死則推而逺之求之本原深所未諭且事嫂見稱載籍非一鄭仲虞則恩禮甚篤顔洪都則竭誠致感馬援則見之必冠孔汲則哭之為位察其所尚豈非先覺嫂叔舊無服今請服小功五月制可公㓜養於嫂服朞以報可為士大夫之法矣李漢序公文集及李習之狀亦云〉嗚呼哀哉日月有時歸合塋封終天永辭絶而復蘇伏惟尚饗
祭兄子十二郎老成文
〈樊曰老成公之姪率府叅軍介之子也介二子長百川季老成起居舎人會無子以老成為後老成生湘滂百川死公乃命滂歸後其祖介建中初公從會喪歸葬河陽遭中原亂與老成避地江南至是老成死於江南貞元十七年也斯文蓋公所謂喜往復善自道者在當時無對後二百七十年歐陽文忠公為其父作瀧岡阡表始足以追配公此作覽者當自知之〉
年月季父愈聞汝喪之七日乃能䘖哀致誠使建中逺具時羞之奠告汝十二郎之靈嗚呼吾少孤〈補注大厯五年公父仲卿卒公四歲〉及長不省所怙惟兄嫂是依〈樊曰兄㑹嫂夫人鄭氏也〉中年兄歿南方〈孫曰會責守韶州卒於貶所〉吾與汝俱㓜從嫂歸葬河陽〈孫曰河陽河南府〉既又與汝就食江南零丁孤苦未嘗一日相離也吾上有三兄〈樊曰公二兄㑹介其一闕〉皆不幸早世承先人後者在孫惟汝在子惟吾兩世一身形單影隻嫂嘗撫汝指吾而言曰韓氏兩世惟此而已汝時尤小當不復記憶吾時雖能記憶亦未知其言之悲也吾年十九〈樊曰貞元二年〉始來京城其後四年〈嚴曰貞元六年也〉而歸視汝又四年吾往河陽省墳墓遇汝從嫂喪來葬〈樊曰貞元十一年〉又二年吾佐董丞相幕於汴州〈孫曰十三年七月董晉帥汴州辟公為節度推官○一無幕字〉汝來省吾止一歲請歸取其孥明年丞相薨吾去汴州〈孫曰十五年二月丞相董晉卒〉汝不果來是年吾又佐戎徐州〈孫曰是歲秋張建封辟公為徐州節度推官○一無又字〉使取汝者始行吾又罷去〈孫曰十六年五月張建封卒公西歸洛陽〉汝又不果來吾念汝從於東東亦客也不可以乆圖乆逺者莫如西歸將成家而致汝嗚呼孰謂汝遽去吾而沒乎〈而一作先〉吾與汝俱少年以為雖暫相別終當乆相與處故捨汝而旅食京師以求斗斛之祿誠知其如此雖萬乘之公相吾不以一日輟汝而就也去年孟東野往〈孫曰東野為溧陽尉〉吾書與汝曰吾年未四十而視茫茫而髪蒼蒼而齒牙動揺〈邵太史曰文用𦔳字柳子厚論當否不論重複檀弓曰南宮縚之妻之姑之喪退之亦曰吾年未四十而視茫茫而髮蒼蒼而齒牙動揺近時六一文安東坡三先生知之〉念諸父與諸兄皆康彊而早世如吾之衰者其能久存乎吾不可去汝不肯來恐旦暮死而汝抱無涯之戚也孰謂少者沒而長者存彊者夭而病者全乎嗚呼其信然耶其夢耶其傳之者非其眞耶信也吾兄之盛德而夭其嗣乎汝之純明而不克蒙其澤乎少者彊者而夭沒長者衰者而存全乎未可以為信也夣也〈一有而字〉傳之非其眞也東野之書耿蘭之報〈一有則字〉何為而在吾側也嗚呼其信然矣信吾兄之盛德而夭其嗣矣〈舊本此句上無信字〉汝之純明宜業其家者不克蒙其澤矣所謂夭者誠難測而神者誠難明矣所謂理者不可推而壽者不可知矣雖然吾自今年來蒼蒼者或化而為白矣動揺者或脫而落矣毛血日益衰志氣日益微㡬何不從汝而死也死而有知其㡬何離〈一作雖〉其無知悲不㡬時〈一作悲不知㡬時〉而不悲者無窮期矣汝之子始一歲吾之子始五歲少而彊者不可保如此孩提者又可冀其成立耶〈孫曰汝之子始一歲謂湘也吾之子始五嵗謂昶也其後湘登長慶三年第昶登四年第昶生綰袞綰咸通四年袞七年進士天之所以昌韓氏之後者如此孰謂不可冀其成立者耶〉嗚呼哀哉嗚呼哀哉汝去年書雲比得軟腳病〈比一作此〉往往而劇吾曰是疾也江南之人常常有之未始以為憂也〈一無也字〉嗚呼其竟以此而殞其生乎抑別有疾而至斯極乎〈一無極字〉汝之書六月十七日也東野雲汝歿以六月二日耿蘭之報無月日葢東野之使者不知問家人以月日如耿蘭之報不知當言月日〈言一作時月日一本皆作日月〉葢東野與吾書乃問使者使者妄稱以應之耳〈稱一作傳〉其然乎其不然乎今吾使建中祭汝弔汝之孤與汝之乳母彼有食可守以待終䘮則待終䘮而取以來如不能守以終喪則遂取以來其餘奴婢並令守汝䘮吾力能改葬終葬汝於先人之兆〈一無終葬二字〉然後惟其所願焉〈一無焉字〉嗚呼汝病吾不知時汝歿吾不知日生不能相養以共居〈一作生不能以相養共居〉歿不得撫汝以盡哀斂不得慿其棺窆不得臨其穴〈祝曰窆葬也周禮及窆執斧以涖匠師下棺也○窆陂驗切〉吾行負神明〈行一作何〉而使汝夭不孝不慈而不得與汝相養以生相守以死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一作下〉生而影不與吾形相依〈而一作之〉死而䰟不與吾夣相接吾實為之其又何尤彼蒼者天曷其有極自今已往吾其無意於人世矣當求數頃之田於伊潁之上以待餘年教吾子與汝子〈教一作養〉幸其成長吾女與汝女待其嫁如此而已嗚呼言有窮而情不可終汝其知也耶其不知也耶〈一本無二也字〉嗚呼哀哉尚饗
祭周氏姪女文
〈樊曰公兄俞之女適四門博士周況元和十一年卒其詳見公所誌墓公時為中書舎人〉
維年月日十八叔叔母具時羞清酌之奠祭於周氏二十娘之靈〈孫曰俞為開封尉女名好好〉嫁而有子女子之慶〈孫曰元和三年周況登第公以好好妻之生一男一女〉纒疾中年又命不永〈孫曰卒時年二十七〉今當長歸與一世違凡汝親戚孰能不哀撰此酒食以與汝訣汝曽知乎我念曷闋尚饗
祭姪孫滂文
〈樊曰老成二子湘滂於公為姪孫元和十四年春公自刑部侍郎出守潮州湘滂實從行冬公移袁滂至袁卒詳見公所誌〉
維年月日〈孫曰維元和十五年歲次庚子月日〉十八翁及十八婆盧氏〈孫曰公夫人高氏盧氏〉以清酌庻羞之奠祭於二十三郎滂之靈曰汝聰明和順出於輩流強記好文又少與比將謂成長以興吾家如何不祥未冠而夭〈補注滂卒年十九〉吾與盧氏痛傷何言思母之恩連呼以絶執兄之手勉以無悲情一何長命一何短權葬逺地〈樊曰權葬滂於袁州郭南〉孤䰟無依瀝酒告情哀何有極尚饗
祭李氏二十九娘子文
〈樊曰公之姪孫女也其李干妻歟公嘗誌干墓曰李干余兄孫壻也長慶二年卒穿其妻墓而合葬之其曰合葬者先乾死也則二十九娘子者干之妻明矣〉
維年月日十八叔翁及十八叔婆盧氏遣昶〈樊曰昶公之子長慶四年登第嚴曰昶恥兩切退之之子字冇之或雲一名佶小字符郎〉以庻羞之奠祭於李氏二十九娘之靈曰汝之警敏和靜人莫及之姿相豐端不見闕虧㓜而孤露其然何為出從於人既相諧熈又暴以夭神何所疵生殺減益竟誰主屍我哀汝母孰慰窮嫠〈韓曰嫠無夫也○嫠陵之切〉我憐汝兒誰與抱持念此傷心不能去離奠以送汝知乎不知尚饗
祭張給事文
〈樊曰張給事徹也元和四年豋第詳見公所誌墓雲〉
維年月日〈孫曰維長慶四年歲次甲辰〉兵部侍郎韓愈謹以清酌之奠祭於故殿中侍御史贈給事中張君之靈惟君之先以儒名家逮君皇考再振厥華鄉貢進秀有司第之從事元戎謹職以治〈孫曰皇考名休嘗佐宣武軍〉遂拜郎官以職王憲不長其年飛不盡翰乃生給事松貞玉剛幹父之業纂文有光屢辟侯府亦佐梁師前人是似耋吏嗟咨〈祝曰爾雅注云八十為耋詩云逝者其耋○耋達給切〉御史闕人奪之於朝大廈之構斧斤未操府遷幽都頑悖未孚繄君之賴乃奏乞留〈孫曰長慶元年三月以宣武軍節度使張𢎞靖為盧龍節度使徹先為宣武從事累遷監察御史至是𢎞靖仍辟徹為盧龍判官時牛僧儒奏徹為真御史𢎞靖遣之而宻奏幽州不廷日乆今臣始至湏強佐乃濟行半道有詔以徹還之〉乃遷殿中朱衣象板〈孫曰徹遷殿中侍御史賜緋衣銀魚仍為盧龍判官〉惟義之趨豈利之踐虺豺發釁闔府屠剝償其恨怨君獨髙脫露刃成林弓矢穰穰〈祝曰穰穰多也詩豐年穰穰○穰如羊切〉千萬為徒譟讙為狂君獨叱之上不負汝為此不祥將死無所雖愚無知慙屈變色君義不辱殺身就德〈樊曰七月軍亂都知兵馬使朱克融囚𢎞靖於薊門館殺幕僚等以徹長者不殺置徹於𢎞靖所居月餘遷之別館徹出門罵曰汝何敢反行且罵衆即撃君以死〉天子嘉之贈官近侍〈孫曰幽州監軍以其事聞贈給事〉歸於一死萬古是記我之從女為君之配〈樊曰徹妻開封尉俞之女為公之從子壻〉君於其家行實髙世無所掩葬〈歐本掩一作於〉與䰟東歸〈孫曰徹死或收瘞之其友侯雲長佐鄆帥請於其帥馬總遣人以幣請之范陽范陽人義而歸之詔所在給轝傳其家賜錢物以葬○轝一作輿〉誄以贈之莫知我哀嗚呼哀哉尚饗
祭女拏女文
〈樊曰女拏公第四女○拏汝加汝書二切嚴曰元和十四年退之貶潮州女拏年十二死於商南層峯驛藁葬道傍長慶三年二月退之為京兆尹始歸其骨而葬之河陽集有題層峯驛詩並壙銘〉
維年月日〈孫曰維長慶三年歲次癸卯十一月日〉阿爹〈祝曰南史人歌曰始興王人之爹赴人急如水火荊土方言謂父為爹○爹徒可切〉阿八使汝妳以清酒時果庻羞之奠祭於第四小娘子拏之靈嗚呼昔汝疾革〈一作亟又作殛〉值吾南逐蒼黃分散使汝驚憂我視汝顔心知死隔汝視我面悲不能啼我既南行家亦隨譴扶汝上輿走朝至暮大雪冰寒〈大一作天〉傷女羸肌〈女一作汝〉撼頓險阻不得少息不能食飲又使渇飢死於窮山〈樊曰元和十四年正月公以論佛骨貶潮州拏子年十二在病輿致走道撼頓失飲食節二月二日死於商南層峯驛〉實非其命不免水火父母之罪〈孫曰昭十九年榖梁傳子既生不免乎水火父母之罪也〉使女至此豈不緣我草葬路隅〈樊曰拏死即瘞道南山下〉棺非其棺既瘞遂行誰守誰瞻䰟單骨寒無所託依人誰不死於汝即寃我歸自南乃臨哭汝〈孫曰元和十五年九月公自袁州入為國子祭酒〉汝目汝面在吾眼旁汝心汝意寃寃可忘〈寃寃一作宛宛〉逢歲之吉致以先墓〈樊曰長慶三年十月四日公尹京兆發其骨歸葬河陽○以一作沒〉無驚無恐安以即路飲食柔甘〈柔一作芳〉棺輿華好歸於其丘萬古是保尚饗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二十三
<集部,別集類,漢至五代,五百家注昌黎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二十四
宋 魏仲舉 編
銘
唐故太子校書李公墓誌銘
〈韓曰按今石刻首題雲韓愈撰段季展書其後題雲十一年十二月建立疑立石在葬後石本與所刋本異者詳注於下今本止題雲李元賔墓誌〉
李觀字元賔其先隴西人〈石本有也字〉始來自江之東食太學之祿〈石本無上五字〉年二十四舉進士三年登上第〈樊曰貞元八年也〉又舉博學宏辭得太子校書又一年年二十九〈樊曰貞元十年也嚴曰元賔二十四舉進士三年登上第貞元八年二十七也二十九死於京師貞元十年也〉客死於京師〈於一作於〉既斂三日〈石本斂下有之字〉其友人博陵崔𢎞禮賣馬葬之於國東門之外七里〈孫曰𢎞禮字從周博陵人○石本無賣馬二字〉鄉曰某鄉原曰某原〈一作某鄉某原石本鄉曰慶義原曰嵩原〉友人昌黎韓愈書石以誌之其辭曰
已乎元賔〈石本乎字作虖〉壽也者吾不知其所慕夭也者吾不知其所惡生而不淑孰為之壽〈石本為之作謂其下同〉死而不朽孰為之夭已乎元賔文髙乎當世〈樊曰本傳雲觀屬文不旁㳂前人時謂與愈相上下及觀少夭而愈後文益工議者以觀文未極愈老不休故卒擅名陸希聲以為觀尚辭故辭勝愈尚質故理勝雖愈窮老不能加觀之辭觀後愈死亦不能逮愈之質○石本文作才〉行過乎古人〈石本過作出又有巳乎元賔四字〉竟何為哉竟何為哉〈補注聞見錄雲石本作意何為哉竟何為哉石本之語妙〉
宣武軍觀察巡官試大理評事博陵崔公墓誌銘
〈今本止題雲崔評事墓誌銘〉
君諱翰字叔清博陵安平人曽大父知道仕至大理司直大父𤣥同為刑部侍郎出刺徐相州父倚舉進士天寳之亂隱居而終君既喪厥父攜扶孤老託於大江之南卒喪通儒書作五字句詩敦行孝弟詼諧縱謔〈一有處世二字一有卓詭二字〉不羈又善飲酒江南人士多從之遊貞元八年君生四十七年矣〈孫曰時年四十八〉自江南應節度使王棲曜命於鄜州〈祝曰鄜州漢之鄜縣隋改為州孫曰貞元四年正月以左龍武大將軍王棲曜為鄜州刺史鄜坊丹延節度使〉既至表授右衛胄曹㕘軍實㕘幕府事直道正言補益尤多〈尤一作𢎞〉既去職遂家於汝州刺史吳郡陸長源〈樊曰長源字泳之〉引為防禦判官表授大理評事十二年相國隴西公作藩汴州而吳郡為軍司馬〈孫曰貞元十二年七月以董晉為宣武軍節度使八月長源自汝州授檢校禮部尚書充宣武軍行軍司馬隴西公即晉也〉隴西公以為吳郡之從〈一作從事〉則賢也署為觀察巡官實掌軍田鑿澮溝斬茭茆〈茆一作茅〉為陸田千二百頃〈一無為字〉水田二千頃〈一作三百頃一作五百頃〉連歲大穰軍食以饒幕府以其功狀聞使者未復命以十五年正月五日寢疾終於家〈樊曰翰正月卒其後二月三日晉薨公從晉喪出汴四日而汴軍亂司馬陸長源以下凡從事之在汴者皆遇害則翰之死非不幸也〉年五十有六矣〈嚴曰按崔翰銘前言貞元八年君生四十七年矣後言以十五年正月五日終於家年五十有六若以八年為四十七則十五年才五十四耳其字必有誤〉隴西公賻贈有加自始有疾吳郡率幕府寮屬日一至其廬問焉其既甚也日再往問焉其終也往哭焉比小斂大斂三哭焉於斂之二十日其妻與其子以君之喪旋葬於汝州其二月某日遂葬於某縣某鄉某原君內仁九族外盡賔客於其所止其來如歸茍親矣雖不肖收之如賢〈收一作視〉茍賢矣雖貧賤待之如貴人是故其歿也其弔者與其哭者其聲也必哀盡焉妻鄭氏也有子二人女一人吾聞位不稱德者有後〈者下一有其終二字〉嗚呼君其終有後乎銘曰
朝之言嘻嘻〈韓曰嘻嘻和樂聲○嘻欣基切〉夕之言怡怡偕入而出〈樊曰公與翰同佐晉於汴州翰為觀察巡官公為推官〉乗馬而馳一日不見而死吁其可悲
施先生墓銘
〈祝曰施先生名士丐吳人〉
貞元十八年十月十一日太學博士施先生士丐卒其寮〈樊曰同官曰寮〉太原郭伉買石誌其墓昌黎韓愈為之辭曰〈補注公時為四門博士亦士丐同僚也〉先生明毛鄭詩通春秋左氏傳善講說〈樊曰劉公嘉話拾遺言予嘗與柳八韓十八詣施士丐聽毛詩說維鵜在梁梁人取魚梁也言鵜自合求魚不合於人梁上取其魚譬之人自無善事攘人之美者如鵜在人梁上焉則毛註失之矣又說山無草木曰岵所以言陟彼岵兮無可岵也以其無草木故以譬之又說甘棠勿剪勿拜召伯所憩拜言人心之拜小低屈也上言勿翦終言勿拜明召伯漸逺人思不忘也毛注拜猶伐非也又說維北有斗不可挹酒漿言不得其人也毛都不注此新史雲士丐撰春秋傳未甚傳後文宗喜經術宰相李石因言士丐春秋可讀文宗曰朕見之矣穿鑿之學徒為異同但學者如浚井得美水而已何必勞苦旁求然後為得耶〉朝之賢士大夫従而執經考疑者繼往於門太學生習毛鄭詩春秋左氏傳者皆其弟子貴游之子弟時先生之說二經〈孫曰時謂伺也〉來太學怡怡然坐諸生下恐不卒得聞先生死二經生喪其師仕於學者亡其朋故自賢士大夫老師宿儒新進小生聞先生之死哭泣相弔歸衣服貨財先生年六十九在太學者十九年由四門助教為太學助教由助教為太學博士〈一雲由四門助教為博士太學〉秩滿當去諸生輒拜䟽乞留〈一有或乞遷三字〉或留或遷凡十九年不離太學〈離一作出〉祖曰旭袁州宜春尉父曰婼〈丑略切〉濠州定逺丞妻曰太原王氏先先生卒子曰友直明州鄮縣主簿〈祝曰鄮縣名前漢雲殺鄮鄞二縣長韓曰鄮縣㑹稽縣○鄮莫𠉀切一作鄞〉曰友諒太廟齋郎系曰
先生之祖氏自施父〈孫曰施父魯大夫見桓九年左氏〉其後施常事孔子以彰〈孫曰史記弟子列傳施之常字子○一無施字〉讐為博士〈孫曰漢書儒林傳施讐字長卿宣帝時為博士〉延為太尉〈孫曰延字君子順帝陽嘉二年八月為太尉四年四月罷〉太尉之孫始為吳人曰然曰績〈孫曰吳志朱然字義封本姓施氏然子績字公緒〉亦載其跡先生之興公車是召纂序前聞於光有曜古聖人言其㫖宻微箋注紛羅顚倒是非聞先生講論如客得歸卑讓盹盹〈祝曰字當作肫肫誠也中庸肫肫其仁鄭氏注云肫肫讀如誨爾諄諄懇誠皃韓曰盹目也○盹朱倫切〉出言孔揚今其死矣誰嗣其宗縣曰萬年原曰神禾髙四尺者〈樊曰檀弓孔子曰吾聞之古者墓而不墳今丘也東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以弗識於是封之崇四尺〉先生墓耶
考功貟外盧君墓表
〈一本貟外下有郎字表作銘字〉
愈之宗兄故起居舎人君〈樊曰柳子厚先友記雲韓㑹昌黎人善清言有文章名最高然以故多謗至起居郎貶官卒則起居舎人君㑹也子厚以為郎誤矣〉以道德文學伏一世其友四人其一范陽盧君東美少未出仕皆在江淮間天下大夫士謂之四䕫〈韓曰永㤗中㑹與盧東美張正則崔造為友好談經濟之畧嘗以王佐自許時人號為四䕫舊史載於崔造傳新史亦具載之而摭言乃以何長師李華盧東美韓衢為四䕫非是〉其義以為道可與古之臯䕫者侔故云爾或曰䕫嘗為相世謂相䕫〈謂一作為〉四人雖處而未仕天下許以為相故云大厯初御史大夫李棲筠由工部侍郎為浙西觀察使〈孫曰大厯三年二月以棲筠為浙西觀察使棲筠奏東美造為從事〉當是時中國新去亂仕多避處江淮間〈仕一作士〉嘗為顯官得名聲以老故自任者以千百數大夫莫之取獨晨衣朝服從騎吏入下里舎請盧君君時始任戴冠通詩書與其羣日講說周公孔子以相磨礱浸灌婆娑嬉遊未有捨所為為人意既起從大夫天下未知君者惟奇大夫之取人也不常必得人其知君者謂君之從人也非其常守必得其從其後為太常博士監察御史河南府司錄考功員外郎年五十四而終〈孫曰貞元中卒○一作年若干而終〉在官舉其職夫人李姓隴西人作配君子〈一雲君在配君子〉無違德君歿訓子女甚得母道〈一作得母道甚〉後君二十年〈或作十二年〉年六十六而終將合葬其子暢命其孫立曰乃祖德烈靡不聞然其詳而信者宜莫若吾先人之友先人之友無在者起居又有季曰愈〈又一作丈〉能為古文業其家是必能道吾父之事業〈一無之字〉汝其往請銘焉〈其一作既〉立於是奉其父命奔走來告愈謂立曰子來宜也行不可一二舉且吾之生也後不與而祖接不得其詳也其大者莫若衆所與觀所與衆寡茲可以審其德矣乃祖未出而處也天下之士〈一有大夫二字〉以為與古之臯䕫者侔且可以為相其德不既大矣乎講說周公孔子樂其道不樂從事於俗得所從不釋外內〈釋一作〉奮而起其進退不既合於義乎銘如是可以示於今與後也歟立拜手曰唯唯君祖子輿濮州濮陽令父同舒州望江令夫人之祖延宗鄆州司馬父進成鄜州洛交令男三人暢申易女三人皆嫁為士人妻〈一無人字〉墓在河南某縣某原〈一作河南緱氏縣梁國之原又有其年月日四字○緱音溝〉元和二年二月十日雲
施州房武使君妻鄭夫人殯表
〈韓曰房使君武也時公為江陵法曹而作今本無武字妻字〉
夫人之先出於周以鄭為氏因初侯〈樊曰周厲王少子友封於鄭是為成公其地華州鄭縣是也後世以國為氏〉曽祖諱隨祖諱玠厥考諱絳〈絳一作終〉咸垂休歸於房宗生九子〈樊曰夫人嫁房武有男六人次卿次公次膺次回次衡次元女三人〉左右黍稷祠春秋道順德嚴顯且裕宜壽而貴今何謬〈綢繆平聲謬戾去聲今何謬謂謬戾也叶韻作平聲〉永貞冬至前四日〈孫曰貞元二十一年八月改元為永貞〉寓殯墳此非其丘〈樊曰武為施州刺史夫人卒殯於江陵元和六年正月次公自江陵奉其喪與武合葬河南〉
宣武軍節度押衙左廂兵馬使兼馬軍先鋒兵馬使上柱國清邊郡王楊燕奇碑文
〈今本止題雲清邊郡王楊燕奇碑文〉
公諱燕字燕奇𢎞農華陰人也大父知古祁州司倉烈考文誨天寳中實為平盧軍衙前兵馬使位至特進檢校太子賔客封𢎞農郡開國伯世掌諸蕃互市恩信著明夷人慕之祿山之亂公年幾二十〈孫曰燕奇開元二十六年生天寳十四年祿山反時燕奇年十八〉進言於其父曰大人守官宜不得去〈宜一作義〉王室在難某其行矣其父為之請於戎帥遂率諸將校之子弟各一人間道趨闕變服詭行日倍百里天子嘉之特拜左金吾衛大將軍貟外置賜勲上柱國寳應二年春詔從僕射田公平劉展〈孫曰上元元年十一月宋州刺史劉展赴揚州揚州長史鄧景山以兵拒之為展所敗進陷楊潤昇等州二年正月平盧兵馬使田神功生禽展揚潤平今雲寶應誤也〉又從下河北大厯八年帥師納戎師勉於滑州〈孫曰大厯八年三月永平節度使令狐彰卒以工部尚書李勉為永平軍節度滑亳觀察等使〉九年從朝於京師〈孫曰是年十一月汴宋節度使田神功入朝京師九年正月神功卒樊曰神功本傳雲大厯二年來朝加檢校尚書右僕射而此雲九年未知孰是〉建中二年〈年一作歲〉城汴州〈孫曰建中二年三月築汴州城〉功勞居多三年從攻李希烈先登貞元二年從司徒劉公復汴州〈孫曰貞元四年十二月李希烈䧟汴州興元元年十一月宋亳節度使劉洽大破希烈之衆希烈遁歸蔡州汴州平今雲貞元二年誤也樊曰司徒劉公謂劉元佐〉十二年與諸將執以城叛者歸之於京師〈孫曰十二年六月宣武節度使李萬榮病其子乃自署為兵馬使軍中執之歸京師〉事平授御史大夫食實封百戸賜繒綵有加〈一有以字〉十四年年六十一五月某日終於家自始命左金吾大將軍〈一無大將軍三字〉凡十五遷為御史大夫職為節度押衙左廂兵馬使〈左一作右〉兼馬軍先鋒兵馬使階為特進勲為上柱國爵為清邊郡王食虛邑三百戸至三千戸眞食〈一有五字〉百戸終焉公結髪從軍四十餘年〈一作歲〉敵攻無堅城守必完臨危陷難歔欷感發乘機應㑹㨗出神怪不畏義死不榮幸生故其事君無疑行其事上無間言初僕射田公其母隔於冀州〈補注神功冀州人〉公獨請徃迎之經營賊城出入死地卒致其母田公德之約為父子故公始姓田氏田公終而後復其族焉嗣子通王屬良禎〈補注通王名諶德宗次子〉以其年十月〈一作二月一作三月〉庚寅葬公於開封縣魯陵岡隴西郡夫人李氏袝焉〈祝曰袝祭名亦合葬也左氏不袝於姑○袝音附〉夫人清夷郡太守祐之孫漁陽郡長史獻之女柔嘉淑明先公而殂有男四人女三人後夫人河南郡夫人雍氏某官之孫某官之女有男二人〈二人或作一〉有女一人〈一或作二〉咸有至性純行夫人同仁均養親族不知異焉君子於是知楊公之德又行於家也銘曰烈烈大夫〈大一作文〉逢時之虞感泣辭親從難於秦維茲爰始遂勤其事四十餘年或禆或專攻牢保危爵位已隮既明且愼終老無隳魯陵之岡蔡河之側蒸蒸孝子思顯勲績斵石於此式垂後嗣
河南少尹裴君墓誌銘
公諱復〈孫曰俗本多作稷非〉字茂紹河東人曽大父元簡大理正大父曠御史中丞京畿採訪使父虬〈孫曰大厯初虬為道州刺史五年與澧州刺史楊子琳衡州刺史陽濟同討湖南之亂〉以氣略敢諫諍為諫議大夫引正大疑有寵代宗朝屢辭官不肯拜卒贈工部尚書〈樊曰歐陽公跋怡亭銘雲裴虬撰李陽冰篆李莒書銘在武昌江水中有小島亭在其上銘刻於島石虬代宗時為道州刺史按公此文雲虬為諫議大夫不云為道州刺史唐史亦不見其事歐陽豈得之怡亭銘耶〉公舉賢良〈孫曰貞元元年九月上策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三科舉人復與韋執誼等十四人中賢良〉拜同官尉〈韓曰同官縣名屬京兆府〉僕射南陽公開府徐州〈孫曰貞元四年十一月以濠夀廬三州團練使張建封為徐泗濠節度使〉召公主書記三遷至侍〈一無侍字〉御史入朝厯殿中侍御史累遷至刑部郎中疾病改河南少尹輿至官若干日卒實元和三年四月二十三日享年五十夫人博陵崔氏少府監頲之女〈頲唐曰他鼎切〉男三人璟質皆既冠其季始六歲曰彥郎卜葬得公卒之四月壬寅遂以其日葬東都芒山之陰杜翟村公㓜有文年十四〈李曰時寳應元年〉上時雨詩代宗以為能將召入為翰林學士尚書公請免曰願使卒學丁後母喪上使臨弔又詔尚書公〈詔一作語〉曰父忠而子果孝吾加賜以勵天下終喪必且以為翰林學士其在徐州府能勤以有勞〈以一作而〉在朝以恭儉守其職居喪必有聞待諸弟友以善教〈一無友字〉館嫠妹〈嫠音離〉畜孤甥能別而有恩厯十一官而無宅於都無田於野無遺資以為葬斯其可銘也已銘曰
裴為顯姓入唐尤為盛支分族離各為大家惟公之系德隆位細曰子曰孫厥聲世繼晉陽之邑〈孫曰晉陽復所居也○邑或作色非〉愉愉翼翼無外無私㓜壯若一何壽之不遐而祿之不多謂必有後其又信然耶
國子助教河東薛君墓誌銘
〈韓曰石本首雲朝議郎守國子博士韓愈撰刋本與石本異今詳注於下〉
君諱公達字某〈石本雲字大順〉薛姓曽祖曰希莊撫州刺史贈大理卿〈孫曰希莊父文思官中書舎人〉祖曰元暉果州流溪縣丞贈左散騎常侍〈孫曰舊史雲元暉官什邡令以播贈禮部郎中○自祖曰至常侍凡十六字係以石本添入〉父曰播〈孫曰元暉三子據揔播據開元十九年摠十八年播天寳十一年並登第〉尚書禮部侍郎〈孫曰貞元三年正月播卒贈本曹尚書〉侍郎命君後兄授〈石本作據〉授為尚書水部郎中〈石本水作禮〉贈給事中君少氣髙為文有氣力務出於奇以不同俗為主〈舊本作志石本作主〉始舉進士不與先軰揖作胡馬及圜丘詩〈孫曰貞兀九年公達登第是歲十一月上親郊圜丘焉〉京師人未見其書皆口相傳以熟〈石本有及擢第三字〉補家令主簿佐鳳翔軍〈孫曰貞元三年二月以鳳翔留後邢君牙為鳳翔尹鳳翔隴州觀察使至是表公達佐其軍〉軍帥武人君為作書奏讀不識句傳一幕以為笑君不為變〈石本無君字〉後九月九日大㑹命射〈石本無命字〉設標的高出百數十尺令曰中酬錦與金若干一軍盡射莫能中者〈一無者字〉君執弓𦝫二矢挾一矢以興〈挾字一本作拔石本作指補注邵太史曰指一矢為妙語〉揖其帥曰請以為公歡遂適射所一座起隨之〈石本座下有皆字〉三發〈石本作射三發〉連三中的壊不可復射中輒一軍大呼以笑連三大呼笑帥益不喜即自免去〈自一作日〉後佐河陽軍任事去害興利功為多拜協律郎益棄奇與人為同今天子修太學官有公卿言詔拜國子助教分教東都生元和四年年四十七二月十四日疾暴卒君再娶〈石本有初娶琅琊王氏後娶京兆韋氏十三字它本韋或作韓或作常〉凡四男五女〈石本凡下有産字〉男生輒死〈石本輒下有即字〉自給事至君後再絶皆有名遺言曰以公儀之子為已後〈石本作已己後我補注已已葢公儀之子小字也〉其年閏三月二十二日弟某官公儀殿中侍御史公幹以君之喪葬京兆某縣〈石本雲弟試太子通事舎人公儀弟京兆府司錄公幹以君之喪歸以五月十五日𦵏於京兆府萬年縣少陵原合祔王夫人塋〉銘曰宦不遂〈洪曰前漢張釋之與兄仲同居以貲為騎郎事文帝十年不得調亡所知名釋之雲乆宦減仲之產不遂也或作官不能達官不能遷皆非石本作官不遂〉歸譏於時〈譏一作議〉身不得年又將尤誰世再絶而紹祭以不隳
監察御史元君妻京兆韋氏夫人墓誌銘〈今本止題雲韋氏夫人墓誌銘〉
夫人諱叢字茂之姓韋氏〈集注雲溪友議雲元相國娶京兆韋氏字蕙叢〉其上七世祖父封龍門公〈孫曰後周驃騎將軍晉州總管府長史韋通封龍門縣公〉龍門之後世率相繼為顯官〈孫曰通子善嗣上谷太守善嗣子崇德太子諭德崇德子弼字國禎主客郎中萊濟商三州刺史〉夫人曽祖父諱伯陽自萬年令為太原少尹副留守〈一有北都二字〉卒贈秘書監〈孫曰伯陽字子春弼之子也〉其大王父迢〈一無大字〉以都官郎為嶺南軍司馬卒贈同州刺史〈孫曰伯陽子迢檢校都官郎中為嶺南節度行軍司馬〉王考夏卿〈孫曰夏卿字雲客○一無王字〉以太子少保贈左僕射〈孫曰貞元十九年十二月以夏卿為太子少保卒年六十四贈尚書左僕射○保下一有卒字〉僕射娶裴氏臯女〈一無僕射二字〉臯為給事中〈孫曰臯耀卿第五子〉臯父宰相耀卿〈孫曰耀卿字煥之開元二十一年十二月自京兆尹為黃門侍郎平章事二十四年十一月罷〉夫人於僕射為季女〈一作少為季女〉愛之選其壻得今御史河南元稹〈樊曰稹字微之河南人〉稹時始以選授校書秘書省中〈孫曰貞元十八年稹調判入第四等授秘書省校書郎選下一無授字〉其後遂以能直言策第一〈孫曰元和元年四月稹中才識兼茂明於體用科居第一〉拜左拾遺果直言失官〈樊曰稹為拾遺遇事輒舉始王叔文王伾䝉幸太子宮撓國政稹謂宜選正人輔導因獻教本書又上䟽條十事又諫詔令數易不能信天下又陳西北邊事憲宗恱召問得失執政惡之出為河南尉〉又起為御史〈樊曰元和三年稹拜監察御史〉舉職無所顧夫人因前授教於賢父母〈因一作固〉及得其良夫又授教於先姑氏〈孫曰稹母滎陽郡太君鄭氏〉率所事所言〈一作所動〉皆從儀法年二十七〈孫曰韋氏興元元年生〉以元和四年七月九日卒卒三月得其年之十月十三日葬咸陽從先舅姑兆銘曰詩歌碩人爰敘宗親〈孫曰詩碩人其頎衣錦褧衣齊侯之子衛侯之妻東宮之妹邢侯之姨譚公維私宗親謂此也〉女子之事有以榮身夫人之先累公累卿於赫外祖相我唐明歸逢其良夫夫婦婦獨不與年而卒以夭實生五子一女之存〈孫曰韋氏一女曰保子後適校書郎韋絢〉銘於埋辭〈埋一作好〉以永於聞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二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二十五
宋 魏仲舉 編
誌銘
唐故登封縣尉盧殷墓誌
〈一本無唐故樊曰孟郊有弔盧殷詩十首其一雲登封草木深登封道路㣲日月不與光莓苔空生衣可憐無子翁蚍蜉緣病肌攣臥歲時長漣漣但幽噫幽噫虎豹間此外相訪稀至親唯有詩抱心死有歸河南韓先生後君作因依磨一片嵌巖書千古光輝謂公此銘也〉
元和五年十月日范陽盧殷以故登封縣尉卒登封年六十五君能為詩自少至老詩可錄傳者在紙凢千餘篇無書不讀然止用以自資為詩與諌議大夫孟簡協律孟郊監察御史馮宿好期相推挽〈祝曰選或推或挽○推他回切〉卒以病不能為官在登封盡冩所為詩投故宰相東都留守鄭餘慶〈孫曰元和三年六月以故相鄭餘慶為東都留守〉留守數以帛米周其家書薦宰相宰相不能用竟飢寒死登封將死自為書告留守與河南尹〈孫曰元和四年十二月以戸部侍郎房式為河南尹〉乞葬已又為詩與常所來往河南令韓愈曰為我具棺留守尹為具凡葬事韓愈與買棺又為作銘十一月某日葬嵩山下鄭夫人墓中君始娶滎陽鄭氏後娶隴西李氏生男輒死卒無子女一人學浮屠法不嫁為比丘尼雲
唐故興元少尹房君墓誌銘
〈補注房君武也公嘗為其夫人鄭氏作殯表今又誌其墓〉
房故為官族稱世有人自太尉琯〈孫曰琯字次律河南人〉以德行為相相𤣥宗肅宗〈孫曰天寳十五年七月𤣥宗拜琯吏部尚書同平章事至德二年五月罷廣德元年卒贈太尉〉名聲益彰徹大行世號其門為太尉家宗族子弟皆法象其賢公曽祖諱𤣥靜尚書膳部郎中厯資簡涇隰四州刺史太尉之叔父也〈孫曰𤣥靜父彥雲有二子長曰𤣥基次曰𤣥靜𤣥基子融天后朝正諫大夫同鳳閣鸞臺平章事融子琯〉祖諱肱為虢州司馬父諱巒〈一作欒〉都水使者皆名能守家法〈名一作多〉公諱武字某以明經厯官至興元少尹謹飭畏愼年七十三以其官終㓜壯為良子弟老為賢父兄厯十二官處事無纎毫過差嘗以殿中侍御史副丹陽軍使其後為盩厔令〈祝曰盩厔縣名屬鳳翔○盩張流切音輈厔陟栗切音窒〉施州刺史丹陽盩厔施州〈一無上六字〉吏民至今思之娶滎陽鄭氏女〈孫曰鄭絳之女〉生男六人其長曰次卿次卿有大才不能俯仰順時年四十餘尚守京兆興平尉然其友皆曰房氏有子也〈樊曰次卿字蜀客貞元七年登第公詩有將歸贈孟東野房蜀客其後又有祭蜀客文〉次曰次公次膺次回次衡次元始學而未仕女三人皆嫁為士人妻初公之在施州夫人卒焉殯於江陵元和五年次卿與其羣弟奉公之喪自興元至堂殯於伊水之南六年正月次公奉夫人之喪自江陵至遂以其月十四日合葬河南緱氏之高龍原公母弟式自給事中為河南尹〈韓曰元和四年十二月以戶部貟外郎房式為河南尹〉孝友慈良盡費其財以奉公葬未葬之一月詔以河南為御史中丞領宣州觀察使〈孫曰元和五年十二月以式為宣歙觀察使〉將行〈一作往〉召河南令韓愈泣謂曰吾兄之葬於是而吾為尹於是吾以為得盡其道於吾兄也今壓於上命不得視吾兄之棺入此土也豈非天耶子與吾兄兒次卿游我重知子凡吾兄之終事將子是託焉愈既不獲辭既助其凡役事退又為銘雲
有位有名有弟有子從先人葬是謂受祉
唐故河南少尹李公墓誌銘
〈韓曰李公素也據史李素無傳惟李錡傳附見焉〉
元和七年二月一日河南少尹隴西李公卒年五十八斂之三月某甲子葬河南伊闕鳴臯山下前事之月其子道敏哭再拜授使者公行狀以幣走京師乞銘於博士韓愈〈孫曰元和七年二月公自職方貟外郎左遷國子博士〉曰少尹將以某月日葬〈一無某字〉宜有銘其不肖嗣道敏杖而執事不敢違次不得跣以請愈曰公行應銘法子又禮葬〈一無葬字〉敢不諾而銘諸公諱素字某生七歲喪其父〈孫曰上元三年素父欒卒〉貧不能家母夫人提以歸教畜於外氏〈於下一有其字〉以明經選主虢之𢎞農簿又尉陜之芮城李丞相泌觀察陜虢以材署運使從事〈孫曰貞元元年七月以泌為陜虢觀察水陸運使表素為從事〉以課遷尉京兆鄠〈祝曰鄠京兆縣名左氏乃舎諸靈臺注在京兆鄠縣孫曰鄠邑名古有扈國○鄠音戸〉考滿以書判出其倫選主萬年簿而母夫人固在食其祿母夫人卒三年改尉長安遷監察御史奏貶九卿一人改詹事丞遷殿中侍御史由度支貟外郎〈一本度支上有屯田二字〉使侍郎〈孫曰元和元年四月以兵部侍郎李巽為度支鹽鐵轉運使〉介特〈一作持非〉不禮其屬大夫士擅喜怒賞罰公獨入讓不受劉闢平上以蜀賞髙崇文〈孫曰九月闢誅十月以崇文為西川節度使〉尚書省與崇文幕府〈與一作以〉爭鹽井因革便不便命公使崇文崇文命幕府唯公命從即其日事以䟽奏侍郎外稱其能竟坐前敢抗已衢州饑擇刺史侍郎曰莫如郎中李某遂刺衢州至一月遷蘇州〈孫曰時以杜兼為蘓州刺史兼曰李錡且反必且奏族臣上因留為吏部郎中而以素為蘓州刺史〉李錡前反〈一有權字〉將之戌諸州者刺史至斂手無與敵〈孫曰二年十月鎭海節度使李錡反先是錡選腹心五人為所部五州鎭將姚志安處蘇州李深處常州趙惟忠處湖州丘自明處杭州髙肅處睦州察刺史動靜及將反各令殺其刺史〉公至十二日錡反公將左右與賊戰州門不勝賊呼入公端立責以義皆斂兵立不逼錡命械致公軍將斬以徇及境錡敗縛公脫械還走州〈樊曰錡反素為志安所敗生致於錡具桎梏釘於船舷未及京口十月潤州大將張子良李奉仙等執錡素獲免〉賊急卒〈一作竟平〉不暇走死民抱扶迎盡出天子使貴人持紫衣金魚以賜居三年州稱治拜河南少尹行大尹事〈樊曰六年三月以河南尹郄士美為昭義軍節度使以素為少尹行大尹事七年二月許孟容自兵部侍郎代素為尹〉呂氏子炅〈古逈切〉棄其妻著道士衣冠〈著之畧切〉謝母曰當學仙王屋山去數月復出間詣公公立之府門外使吏卒脫道士冠給冠帶送付其母黜屬令二人以賊〈一作贓非〉減民賦錢歲五十萬請緩民輸期一月詔天下輸皆緩一月公一斷治不收聲事常出名上曽祖𢎞泰簡州刺史祖乾秀伊闕令父燮宣州長史贈絳州刺史母夫人燉煌張氏〈祝曰燉煌郡名史記還至燉煌○燉音屯煌音皇〉其舅叅〈一作泰〉有大名君之配曰彭城劉氏夫人夫人先卒其葬以夫人袝夫人曽祖曰子𤣥〈孫曰子𤣥名知幾〉祖曰餗〈孫曰餗字鼎卿〉皆有大名公之子男四人長曰道敏舉進士其次曰道樞其次曰道本〈一有其次曰三字〉道易皆好學而文女一人嫁蘇之海鹽尉韋某〈一作韋潛〉自簡州而下皆葬鳴臯山下銘曰
髙其上而坎其中以為公之宮奈何乎公
唐故集賢院校理石君墓誌銘
〈韓曰洪佐烏重𦙍於河陽公甞有詩及序送之至是卒公祭以文又銘其墓○今本無唐故集賢院校理七字〉
君諱洪字濬川其先姓烏石蘭九代祖猛〈或作七代非〉始從拓㧞氏入夏〈祝曰廣韻引周書王秉王興並賜姓拓至氏又有拓㧞氏初黃帝子昌意少子受封北土黃帝以土德王北俗以土為拓謂後為㧞故以拓跋為氏䟦亦一作㧞或說自雲拓天而生抜地而長遂以為氏後魏孝文太和二十年改為元氏夏謂中夏也○拓音託䟦蒲撥切拓或作跖〉居河南遂去烏蘭獨姓石氏〈孫曰後魏孝文皇帝太和十八年遷都洛陽二十年盡改複姓改烏石蘭止為石氏以河南為望樊日後魏官氏志烏石蘭氏改姓石氏有司空蘭陵公石猛〉而官號大司空後七世至行褒官至易州刺史於君為曽祖易州生婺州金華令諱懐一卒葬洛陽北山金華生君之考諱平為太子家令葬金華墓東而尚書水部郎劉復為之銘君生七年喪其母〈孫曰洪大厯六年生十二年喪母〉九年而喪其父〈孫曰大厯十四年喪父〉能力學行去黃州錄事叅軍〈樊曰李翺薦洪書雲明經出身曽任冀州糾曹今雲黃州恐傳冩之誤〉則不仕而退處東都洛上十餘年行益修學益進交遊益附聲號聞四海〈一作方〉故相國鄭公餘慶留守東都〈孫曰元和三年六月以鄭餘慶為東都留守〉上言洪可付史筆李建拜御史〈孫曰建字杓直元和三年十月髙郢為御史大夫奏建為殿中侍御史建舉洪自代〉崔周禎為補闕皆舉以讓宣歙池之使〈孫曰元和五年七月以盧坦為宣歙觀察使〉與浙東使〈孫曰元和三年正月以薛苹為浙東觀察使〉交牒署君從事〈從上一有為字〉河陽節度烏大夫重𦙍間以幣先走君廬下〈間一作聞〉故為河陽得〈一作所得〉佐河陽軍〈孫曰元和五年四月以烏重𦙍為河陽節度使表洪為府叅謀〉吏治民寛考功奏從事考君獨於天下為第一元和六年詔下河南徴拜京兆昭應尉校理集賢御書明年六月甲午疾卒年四十二娶彭城劉氏女故相國晏之兄孫〈孫曰晏兄弟三人昱大理司直暹杭州刺史㓜則晏也〉生男二人八歲曰壬四歲曰申女子二人顧言曰葬死所〈孫曰謂止葬長安不歸洛陽也〉七月甲申葬萬年白鹿原既病謂其游韓愈曰子以吾銘銘曰
生之艱成之又艱若有以為而止於斯
唐故江西觀察使韋公墓誌銘
〈韓曰韋丹新史列之循吏傳皆取公墓誌及杜牧所作遺愛碑為之〉
公諱丹字某〈孫曰字文明京兆杜陵人〉姓韋氏六世祖孝寛仕周有功以公𨳩號於鄖〈祝曰孝寛名叔裕以字行仕周為大司空封鄖國公左氏鄖人軍其郊○鄖音雲○一本有號鄖公三字〉鄖公之子孫世為大官〈孫曰孝寛子津位內史侍郎戶部侍郎判尚書事津子琨字𤣥理唐太子詹事封武陽縣侯琨子㓜平岐州叅軍㓜平子抱貞梓州刺史〉唯公之父政卒雒縣丞贈虢州刺史〈孫曰政為漢州雒縣丞後贈右諫議大夫〉公既孤以甥孫從太師魯公真卿學〈一有真卿愛之四字〉舉明經第〈一作及第〉選授硤州逺安令〈硤侯夾切〉以讓其庻兄入紫閣山事從父熊通五經登科〈一作登明經科〉厯校書郎咸陽尉佐邠寧軍〈孫曰貞元四年七月以張獻甫為邠寧節度使獻甫表丹佐其府〉自監察御史為殿中侍御史徴拜太子舎人益有名遷起居郎吳少誠襲許州〈孫曰貞元五年八月少誠圍許州〉拜河陽行軍司馬未行少誠死〈孫曰元和四年十一月少誠卒此時未死死字當作敗〉改駕部貟外郎新羅國君死公以司封郎中兼御史中丞紫衣金魚往弔立其嗣〈孫曰貞元十六年四月新羅王敬則卒冊命其孫俊邕為𨳩府儀同三司太尉新羅王〉故事使外國者常賜州縣官十貟使以名上以便其私號私覿官公將行曰吾天子吏使海外國不足於資宜上請安有賣官以受錢耶即具疏所以上以命有司〈上以字下或有為賢二字〉與其費至鄆州〈鄆音運〉㑹新羅告所當立君死〈孫曰丹至鄆州聞俊邕卒國人立其子重熈詔丹還〉拜容州刺史容管經畧招討使〈孫曰貞元十七年除容管〉始城容州周十三里置屯田二十四所化大行詔加大中大夫順宗嗣位拜河南少尹〈孫曰貞元二十一年正月德宗崩順宗即位五月以丹為河南少尹〉行未至拜鄭滑行軍司馬〈孫曰以丹為義成節度使李素行軍司馬〉始至襄陽詔拜諫議大夫〈孫曰丹自容至襄陽拜右諌議大夫〉既至日言事〈一作日言軍事〉不阿權臣謇然有直名遂號為才臣劉闢反圍梓州詔以公為東川節度使御史大夫〈樊曰八月西川節度使韋臯卒度支副使劉闢自為留後九月徴闢為給事中不受詔議者欲釋不問丹上疏以為今釋闢不誅則朝廷可指臂而使者唯兩京止耳此外誰不為叛上善其言以丹為東川節度使兼御史大夫代李康〉公行至漢中上䟽言梓州在圍間守方盡力不可易將徴還入議蜀事劉闢去梓州因以梓州讓髙崇文〈孫曰元和元年正月以左行營節度使髙崇文討闢三月丹至漢中表言崇文客軍逺鬬無所資若與梓州綴其士心必能有功四月以崇文為東川節度使副使知節度事〉拜晉慈隰等州觀察防禦使〈孫曰是月以丹為晉慈隰三州觀察使〉自扶風縣男進封武陽郡𨳩國公食邑二千戸將行上言臣所治三州非要害地不足張職為國家費不如屬之河東便〈一本有上以為忠四字〉一歲拜洪州刺史江南西道觀察使以晉慈隰屬河東〈孫曰元和二年正月以宰相杜黃裳為河中晉絳慈隰節度使是日以丹為江西觀察使○一本作以晉慈隰地屬之河東〉公既至則計口受俸錢委其餘於官罷八州無事之食者〈孫曰洪江饒䖍吉信撫袁八州〉以聚其財始教人為瓦屋取材於山召陶工教人陶聚材瓦於場度其費以為估不取贏利凡取材瓦於官業定而受其償〈一作賞〉從令者免其賦之半逃未復者官與為之〈孫曰始民不知屋草茨竹椽乆燥則戞而焚之丹聚工教為陶聚材於場人能為屋者受材瓦於官免半賦〉貧不能者禆之財〈禆一作卑〉載食與漿親往勸之為瓦屋萬三千七百為重屋四千七百〈樊曰杜牧作丹遺愛碑云為瓦屋四千間樓四千二百間〉民無火憂暑濕則乘其髙別命置南北市營諸軍〈孫曰置南北市為營以舎諸軍〉歲旱種不入土募人就功厚與之直而給其食業成人不病饑為長衢南北夾兩營東西七里人去渫汙〈祝曰易井渫不食注不停汚之謂渫渫息列切介甫本渫作溝〉氣益蘇復作南昌縣徙廐於髙地因其廢倉大屋馬以不連死〈一作焉以為連廐〉明年築堤扞江長十二里䟽為斗門以走潦水公去位之明年江水平堤〈孫曰丹派湖入江節以斗門以走暴漲築堤捍江髙五尺長十二里堤成明年江與堤平○一本有既退二字〉老㓜泣而思曰無此堤吾屍其流入海矣灌陂塘五百九十八得田萬二千頃〈樊曰杜牧作丹遺愛碑雲築堤五尺長十二里鑿六百陂塘灌田一萬頃〉凡為民去害興利若嗜欲居三年於江西八州無遺便其大如是其細可略也〈一無也字〉卒有違令當死者公不果於誅杖而遣之去上書告公所為不法者若干條〈一無者字〉朝廷方勇於治且以為公名才能臣治功聞天下不辨則受垢詔罷官留江西待辨使未至月餘公以疾薨使至辨凡卒所告事若干條皆無絲毫實詔笞卒百流嶺南公能益明春秋五十八薨於元和五年八月六日公好施與家無剰財自校書郎至為觀察使擁吏卒前走七州刺史〈孫曰洪州丹所自治故餘七州〉與賔客處〈一有如布衣時四字〉自持卑不易〈卑下或有一字〉娶清河崔氏故支江令諷之女某官某之孫有子曰寘年十五明經及第嗣其家業後夫人蘭陵蕭氏中書令華之孫殿中侍御恆之女〈孫曰華嵩之子〉皆先公終有女一人凡公男若干人〈樊曰杜牧作遺愛碑雲有子三人寘宙岫宙咸通中檢校尚書左僕射同平章事充嶺南節度岫終福建觀察使寘無聞唐史世系表則著寘宙審而遺岫審大理評事〉明年七月壬寅從葬萬年縣〈一無縣字〉少陵原將葬其從事東平呂宗禮〈孫曰宗禮即呂恭字敬叔溫之弟〉與其子寘謀曰我公宜得銘得銘不朽矣〈一雲我公宜得直而不華者銘傳於後固不朽矣〉寘來請銘銘曰
武陽受業始於太師〈補注太師即顔真卿〉以官讓兄自待不疑勤於紫閣取益以卑可謂有源卒用無疵慊慊為人〈慊音歉〉矯矯為官爰及江西功德具完名聲之下獨處為難辨而益明仇者所歎〈音灘〉碑於墓前維昭美故納銘墓中以識公墓〈識式志切〉
唐故河南府王屋縣尉畢君墓誌銘
畢氏出東平〈孫曰畢氏本畢公髙之後其後世為東平湏昌人〉厯漢魏晉〈孫曰晉有畢諶為中書郎諶子卓字茂世大興末為吏部郎〉宋齊梁陳士大夫不絶〈孫曰北史畢敬衆子元賓父子相繼為兗州刺史元賔六子祖杇祖髦祖歸祖旋祖榮祖暉祖歸子義暢祖榮子義允義允子僧要祖暉子義勰義雲〉入國朝有為司衛少卿貝邢廬許州刺史者曰憬〈孫曰憬河南偃師人武后時為司衛少卿〉憬之子構〈孫曰構字隆澤○一本構作稱〉累官至吏部尚書卒贈黃門監是為景公〈孫曰構少舉進士開元二年卒樊曰按新史畢景公自吏部尚書徙廣州都督明皇立授河南尹進戸部尚書遽改太子詹事卒贈黃門監謚曰景而此雲累官至戸部尚書卒豈其字誤耶〉景公生抗〈一作炕〉為廣平太守抗安祿山城䧟覆其宗贈戸部尚書尚書生坰家破時坰始生四歲與其弟増以俱小漏名籍得不誅為賞口賊中寳應二年河北平〈孫曰是歲七月改為廣德〉宗人宏以家財贖出之求増不得増長為河北從事兼官至御史中丞坰既至長安宏養於家教讀書明經第宏死坰益壯始自別為畢氏厯尉臨渙安邑王屋年六十一以元和六年二月二日卒於官初罷臨渙徐州節度張建封慕廣平之節死〈一作死節〉聞君篤行能官請相見署諸從事攝符離令四年及尉王屋徐之從事有為河南尹者〈樊曰元和六年以杜兼為河南少尹半歲拜大尹兼嘗佐徐泗軍與坰同僚〉聞君當來喜謂人曰河南庫歲入錢〈一作歲出入錢〉以千計者五六十萬湏謹廉吏今畢侯來吾濟矣繼數尹〈孫曰杜兼卒房式郄士美相繼尹河南坰任職如故〉諸署於府者〈諸一作請〉無不變而畢侯固如初竟以其職死君睦親善事過客未嘗問有無既卒家無一錢凡棺與葬事〈葬一作墓〉皆同官與相識者事之娶清河張氏女生男四人曰鎬鉟銶銳〈鎬胡道切鉟匹眉切銶音求〉女子三人其長學浮屠法為比丘尼其季二人未嫁以其月二十五日從葬偃師之土婁銘曰
上古愛民為官求人茍可以任位加其身其後喜權人自求官退而緩者身後人先故廣平死節而子不荷其澤王屋謹廉而神不福其謙嗚呼天與人茍無傷其穴與墳
唐故試大理評事胡君墓銘
〈補注胡君名明允〉
胡之氏別於陳〈孫曰周武王封胡公滿於陳其支子自稱胡氏〉明允先河東人〈孫曰河中河東人〉世勤固載厥身籍文譜進連倫〈集註明允之父瑱伯父玖皆登第〉惟明允加武資力牛虎柔不持吏夏陽有施為〈樊曰夏陽同州屬邑〉去平陽民思悲〈樊曰平陽晉州郡名〉河東土河陸原宜茲人肖後昆五十七不足年孤兒啼死下官母弟証秩大夫〈孫曰証字啓中貞元元年登第○証音政韓曰一本作秋大夫非是以証傳考之証未嘗為刑曹而嘗遷左諫議大夫於元和八年也〉石君遺哭泣書友韓愈司馬徒〈韓曰公時為行軍司馬從裴度平蔡故云司馬徒或謂公是時為太史司馬徒謂司馬遷父子耳以誌無年月日故二說不同〉作後銘系序初
唐故襄陽盧丞墓誌銘
范陽盧君行簡將葬其父母乞銘於職方貟外郎韓愈〈孫曰元和六年秋召公為職方貟外郎〉曰吾先世〈一作五〉世載族姓書〈孫曰盧植字子幹涿郡涿人後漢北中郎將子毓字子家魏司空容城侯毓子挺字子笏泰山太守珽子志字子道軍諮祭酒志子諶字子諒司空從事中郎諶子偃慕容氏營丘太守偃子邈范陽太守邈子𤣥字子真後魏中侍郎𤣥子伯源字湯烏秘書監伯源子道將字祖業燕郡太守道將子懐仁字子友𢎞農太守〉吾胄於拓拔氏之𢎞農守守後四代吾祖也〈孫曰懐仁子彥卿東宮學士彥卿孫璬〉為沂州錄事叅軍五世而吾父也為襄陽丞始吾父自曹之南華尉厯萬年縣尉至襄陽丞以材任煩能持廉名去襄陽則署鹽鐵府職出入十五年常最其列貞元十三年終其家年六十七殯河南河陰縣吾母燉煌張氏也王父瓘為兗之金鄉令〈之一作川〉先君歿十三年而夫人終年七十三從殯河陰生子男三人居簡金吾兵曹行簡則吾其次也大理主簿佐江西軍〈孫曰佐江西觀察使崔艽幕府〉其㓜可乆女子嫁浮梁尉崔叔寳將以今年十月自河陰啟葬於汝之臨汝縣臨汝原吾曰陰陽星厯近世儒莫學獨行簡以其力餘學能名一世舎而從事於人以財稱葬其父母乞銘以圖長存是真能子矣可銘也遂以銘𢎞農諱懐仁沂州諱璬〈音皎〉襄陽諱某今年實元和六年
唐故河中府法曹張君墓碣銘
有女奴抱嬰兒來致其主夫人之語曰妾張圓之妻劉氏也妾夫常語妾雲吾常獲私於夫子且曰夫子天下之名能文辭者凡所言必傳世行後今妾不幸夫遇盜死途中〈集注李肇國史補雲張圓佐韓𢎞舊史𢎞初秉節事無大小委之後乃奏貶圓多怨言及量移誘至汴州極歡而遣之行次八角店白日殺之收其財賂而還然此誌但云遇盜死途中未嘗略及貶謫之意國史補恐未必可信〉將以日月葬妾重哀其生志不就恐死遂沈泯敢以其稚子汴兒見先生賜之銘〈一作稚子見幸賜之銘一作將賜之銘〉是其死不為辱而名永長存所以覆葢其遺𦙍若子若孫且死萬一能有知將不悼其不幸於土中矣又曰妾夫在嶺南時嘗疾病泣語曰吾志非不如古人吾才豈不如今人而至於是而死於是耶若爾吾哀必求夫子銘是爾與吾不朽也愈既哭弔即辭遂敘次其族世名字事終始而銘曰
君字直之祖讙父孝新皆為官汴宋間君嘗讀書為文詞有氣有吏才嘗感激欲自奮㧞樹功名以見世初舉進士再不第因去事宣武軍節度使得官至監察御史坐事貶嶺南再遷至河中府法曹叅軍攝虞鄉令有能名進攝河東令又有名遂署河東從事絳州闕刺史攝絳州事能聞朝廷元和四年秋〈一有東方二字〉有事適東方既還八月壬辰死於汴城西雙丘年四十有七明年二月庚午〈韓曰按朔厯二月無庚午若曰庚午則正月晦也〉葬於河南偃師妻彭城人世衣冠祖好順泗州刺史父泳卒蘄州別駕女四人男一人嬰兒汴也是為銘
唐故太原府叅軍苗君墓誌銘
君諱蕃字陳師〈孫曰漢有陳蕃故蕃字陳師〉其先楚之族大夫亡晉而邑於苗世遂以苗命氏〈孫曰楚若敖熊儀生子曰鬬伯比伯比生子良子良生越椒字伯棼以罪誅其子賁皇奔晉晉邑之苗後以為氏〉其後有守上黨者惠於民卒遂家壺闗〈祝曰壺闗縣名屬潞州〉曽大父延嗣〈孫曰延嗣父襲䕫髙蹈不仕贈禮部尚書〉中書舎人大父含液〈孫曰延嗣二子含澤含液含澤開元十年含液八年皆登第〉舉進士第官卒河南法曹父頴揚州錄事叅軍君少喪父受業母夫人舉進士第〈韓曰貞元十一年登進士第〉佐江西使有勞三年使卒〈孫曰貞元十一年八月以路寰為江西觀察使蕃佐其府十三年九月寰卒〉後辟不肯留〈孫曰後使李巽辟蕃蕃辭〉獨䕶其喪葬河南選補太原㕘軍〈孫曰河東節度嚴綬表佐其府〉假使職獄平貨滋息吏斂手不敢為非年四十有二元和二年六月辛已暴病卒其妻清河張氏以其年十二月丙寅〈韓曰以厯推之丙寅為其月十九日〉葬君於洛陽平陰之原男三人執規執矩必復其季生君卒之三月君同生昆弟姊凡三人皆先死四室之孤男女凡二十人皆㓜遺資無十金〈嚴曰漢以前以鎰名金漢以後以斤名金鎰者二十四兩斤者十六兩諸史傳中或言百金或言萬金皆以一斤為一金十金者十斤金也〉無田無家以為歸無族親朋友以為依也天將以是安施耶〈樊曰按世系表苗襲䕫生延嗣延嗣生含液含液生頴頴生蕃蕃生著著生愔惲恪愔生台符惲生廷乂又按登科記愔長慶二年惲大和五年恪八年台符大中八年廷乂乾符三年皆相踵登第然有可疑者世系表以愔惲恪為蕃之孫誌謂蕃卒於元和二年男女皆㓜自元和二年至長慶二年甫十五年豈遂有孫登第耶然則世系表蕃之下所謂著者誤矣疑愔惲恪即蕃之子而執規執矩必復者蕃死時㓜而未名特其小字雲爾其後遂名愔惲恪也嗚呼蕃死時其困如此其後子孫之盛則如此此為善者可無怠矣〉銘曰
有行以為本有文以為華恭以事其職而勤以嗣其家位卑而無年吁其奈何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二十五
<集部,別集類,漢至五代,五百家注昌黎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二十六
宋 魏仲舉 編
碑銘
唐故贈朝散大夫司勲員外郎孔君墓誌銘〈韓曰孔君名戡孔子三十六世孫時與公偕分司東都卒公作此銘○今夲止題孔君墓誌銘〉
昭義節度盧從史〈樊曰昭義軍潞州也在河東今為昭徳軍孫曰貞元二十年八月以盧從史為昭義節度使〉有賢佐曰孔君諱戡字君勝〈樊曰從史表戡為掌書記〉從史為不法君隂爭不從則於㑹肆言以折之從史羞面頸發赤〈頸一作顔〉抑首吐氣〈吐一作伏〉不敢出一語以對立為君更令改章辭者〈立一作之〉前後累數十坐則與從史説古今君臣父子道順則受成福逆輙危辱誅死且曰公當為彼不得為此從史常聳聽喘汗〈孫曰從史稍得志益驕與王承宗田緒隂相連結欲效河朔亊以固其位戡毎秉筆至不軌之言極言其不可從史怒〉居五六歲益驕有悖語君爭無改悔色〈一作無改悔意色〉則悉引從事空一府往爭之從史雖羞退益甚君泣語其徒曰吾所為止於是不能以有加矣遂以疾辭去臥東都之城東酒食伎樂之燕不與當是時天下以為賢論士之宜在天子左右者唯皆曰〈一無唯字〉孔君云云㑹左相李公鎮揚州〈孫曰元和三年九月以宰相李吉甫為淮南節度使〉首奏起君君猶髙臥不應〈猶一作獨〉從史讀詔曰是故舍我而從人耶即誣奏君前在軍有某事上曰吾知之矣奏三上乃除君衛尉丞分司東都詔始下門下給事中呂元膺封還詔書上使謂呂君曰吾豈不知戡也行用之矣〈孫曰貞元中藩帥誣奏從事者皆不驗理便行降黜及戡 詔下元膺執之上令慰諭元膺方下詔書〉明年元和五年正月將浴臨汝之湯泉壬子至其縣食遂卒年五十七公卿大夫士相弔於朝〈樊曰白樂天為拾遺以詩哭之曰洛陽誰不死戡死聞長安我是知戡者聞之涕然戡佐山東軍非義不可干拂衣向西來其道直如從事得如此人人以為難人言明明代合置在朝端或望居諫司有事戡必言或望居憲府有邪戡必彈惜哉兩不諧沒齒為閒官竟不得一日謇謇立君前形骸隨衆人斂葬北邙山平生剛腸內直氣歸其間賢者為生民死生懸在天謂天不愛人胡為生其賢謂天果愛民胡為奪其年茫茫元化中誰執如此權〉處士相弔於家君卒之九十六日詔縛從史送闕下數以違命流於日南〈樊曰從史丁父憂獻計誅王承宗由是奪服復領澤潞因詔討賊而勒兵逗留隂與承宗連憲宗用裴垍謀敕神䇿中尉吐突承璀圖之初承璀與對壘從史時過其營飲博至是承璀伏壯士幕下伺其來與語士突起捽持出帳後縛納車中從者驚亂大將烏重裔部勒其衆叱曰天子有詔衆乃定此誌不著重裔事而見於烏氏廟碑孫曰元和五年四月鎮州行營招討使吐突承璀縛從史送京師貶驩州司馬補注歐文忠書從史禱聰明山記曰閲從史官屬題名見孔戡與烏重裔俱列於後而退之記戡事雲戡屢諌不聽卒為重裔所縛嗚呼禍福成敗之理甚明先事而言則罕見從事至而言則不及自古敗亂未始不由此〉遂詔贈君尚書司勲員外郎蓋用常欲以命君者信其志〈祝曰信讀作伸易屈伸相感而利生焉〉其年八月甲申從葬河南府河隂縣之廣武原君於為義若嗜欲勇不顧前後於利與祿則畏避退處如怯夫然始舉進士第〈一作及第〉自金吾衛録事為大理評事佐昭義軍軍帥帥死〈孫曰貞元二十年六月昭義節度使李長榮卒○一本不疊帥字〉從史軍諸將代為帥請君曰從史起此軍行伍中凡在幕府唯公無分寸私公茍留唯公之所欲為君不得已〈君一作居〉留一歲再奏自監察御史至殿中侍御史從史初聽用其言得不敗後不聽信惡益聞君棄去遂敗祖如圭皇海州司戶贈工部員外郎父岑〈孫曰如圭二子岑父巢父今雲岑誤〉皇著作郎贈駕部員外郎君始娶𢎞農楊氏女卒又娶其舅宋州刺史京兆韋屺女皆有婦道凡生一男四女皆幼前夫人從葬舅姑兆次卜人曰今茲歲未可以祔從卜人言不祔君母兄戣〈音逵〉尚書兵部員外郎母弟戢〈字方舉〉殿中侍御史以文行稱朝廷將葬以韋夫人之弟前進士楚材之狀〈樊曰楚材元和二年登第〉授愈曰請為銘銘曰
允義孔君茲維其藏更千萬年無敢壊傷
唐故中散大夫河南尹杜君墓誌銘
〈韓曰杜君名兼史有傳公與兼皆嘗佐張建封於徐州至是兼死河南尹而公為都官員外郎為銘〉
杜氏自戴侯畿始分戴侯之子恕為幽州刺史今居京兆諸杜其後也〈孫曰畿字伯侯京兆杜陵人魏河東太守豐樂戴侯有三子恕理寛恕字務伯𢎞農太守幽州刺史〉其季寛孝亷郎中寛後三世曼為河東太守葬其父洹水〈孫曰寛字務叔舉孝亷為郎中曾孫曼仕石趙為從事中郎河東太守韓曰洹水出汲郡隆慮縣○洹胡端切〉其後世皆從葬洹水之陽及正倫〈孫曰曼𤣥孫君賜君賜子景字宣明州府交辟不就景子裕字慶延仕齊樂陵令四子正𤣥正藏正儀正倫〉為太宗宰相〈孫曰髙宗顯慶元年三月以正倫同中書門下三品三年十一月罷今雲太宗誤也〉猶封襄陽公〈孫曰顯慶二年九月封襄陽郡公〉太宗始詔葬京兆襄陽公無子以兄正藏子志靜後〈孫曰正藏字為善子志靜出嗣正倫為安福令嗣封襄陽公〉遂嗣襄陽公生僑為懐州長史棄官老沁水上為富家卒葬懐州武陟長史生損為左司郎中卒贈大理少卿大理生廙〈音異又餘力切○一作大理少卿生廙〉為鄭州録事㕘軍死思明亂贈吏部郎中公諱兼字某〈補注兼字處𢎞〉郎中第三子〈孫曰廙三子曾左金吾兵曹㕘軍冀太學博士少即兼也〉舉進士第〈韓曰建中元年兼第進士〉司徒北平王燧戰河北掌書記累官至監察御史其後佐泗州軍〈孫曰貞元四年十一月張建封為徐泗濠節度使表佐其府○一本無州字〉遂至濠州刺史〈孫曰兼積勞至濠州刺史兼性浮險尚豪侈德宗既厭兵大抵刺史重代易至厯年不徙兼探帝意謀自固即修武備募召勁兵三千帝以為才遂橫恣集注本傳載兼刺濠州日誣劾韋賞陸楚二人以罪殺之而子厚杜兼對乃取其在濠州能擯鍾離令之䜛今二事誌皆不載豈以其善不足以掩惡故畧之耶抑誌與傳異故敘其族出厯官卒之年月日與夫生娶而已也〉徐泗州軍亂以兵防淮道不絶有功〈韓曰貞元十六年五月建封卒上以兼為濠州留後建封之疾亟也兼隂圖代之自州疾驅至府幕僚李藩與同列入問建封疾出見之位曰僕射疾危如此公宜在州防遏今棄州來此欲何為宜速去不然當奏兼遂徑歸〉加御史中丞賜紫衣金魚兵甲三千人入為刑部郎中〈一作刑部尚書孫曰元和中拜〉以能官拜蘇州刺史既辭行上書曰李錡且反〈錡其綺切又魚倚切〉必且奏族臣上固愛其才書奏即除吏部郎〈一有中字〉遂為給事中出為商州刺史金商防禦使改河南少尹行大尹事半歲拜大尹元和四年十一月二十二日無疾暴薨年六十明年二月甲午從葬懐州夫人常山郡君張氏彭州刺史贈禮部侍郎蔇之女〈蔇音既〉生子男三人柔立為天長主簿詞立為壽州㕘軍誼立為順宗挽郎女一人將葬公之母兄太學博士冀與公之夫人及子男女謀曰葬宜有銘凡與我弟游而有文章者誰乎遂來請銘銘曰
杜氏大家世有顯人承繼綿綿以及公身始為進士乃篤朋友及作大官克施克守纂辭奮筆渙若不思公牒盈前笑語指麾祿以給求食以曾同不畜不収庫廐虛空事在於人〈在於一作不在〉日逺日忘何以傳之刻此銘章唐故銀青光祿大夫左散騎常侍致仕陽平路公神道碑文
〈韓曰按石本其首雲朝議郎守國子博士上騎都尉韓愈撰銀青光祿大夫守吏部尚書上柱國滎陽縣開國侯鄭餘慶書將仕郎右拾遺內供奉賜緋魚袋陳岵篆額其後雲元和七年歲次壬辰十月丙子朔十五日庚寅建雲此可以補刋本之闕字有異同今附於下○一本題雲陽平路公神道碑文〉
惟路氏逺有世序〈石本世並作代下同〉自隋尚書兵部侍郎諱充〈一作兗石本作袞〉四世而至冀公〈諱曰充封聞鄉公充子文昇平愛秦三州刺史封宜城縣公昇子元悊揄次令元悊子大一太原令〉冀公諱嗣恭以小邑蕭闗令〈一有問字〉發聞開元受錫更名〈樊曰嗣恭其初名劔客以世䕃為鄴尉席豫黜陟河朔表為蕭闗令徙神烏姑臧二縣考績上上為天下最𤣥宗以為可嗣漢魯恭因賜今名字懿範○石本錫作賜〉書於太史治行靈州〈韓曰永泰元年閏十月嗣恭由戶部侍郎為朔方節度使嗣恭披荊棘立軍府軍令大行○石本治作始字〉終功南邦〈樊曰大厯七年正月以嗣恭為江西觀察使八年九月循州刺史哥舒晃反殺嶺南節度使呂崇貴十月以嗣恭兼嶺南節度往征之十一月克廣州斬晃〉享有丕祉紹開厥家官至兵部尚書封冀國公〈補注以平嶺南功轉檢校兵部尚書〉薨贈尚書右僕射〈補注建初中卒〉公諱應字從衆〈石本公作司空〉冀公之嫡子〈補注嗣恭二子恕應〉用大臣子謹飭擢至侍御史著作郎遷䖍州〈孫曰貞元初以應為䖍州刺史詔嗣父封○石本遷作選〉割雩都作縣安逺〈孫曰貞元四年八月應分雩都縣置安逺縣○石本作餘〉以利民屬〈石本民並作人下同〉鑿敗灘石〈灘一作灌〉以平贛梗〈孫曰贛䖍州水名應鑿其梗險以通舟道祝曰贛縣名屬豫章章貢二水合流因其處立縣遂以為名即今之贛州○贛右暗切又音感〉陶甓而城〈祝曰甓瓦甓也詩中唐有甓蒲厯切〉罷民屢築詔嗣冀封又加尚書屯田郎中進服色〈樊曰李泌為相言於上曰臣曩為元載所嫉謫江西嗣恭與載厚臣常畏之曾與其子應並驅馬齧其脛臣皇恐不自安應閟不言勉起見父臣嘗愧其長者帝即日加應檢校屯田郎中加金紫〉遂臨於溫築堤岳城橫陽界中二邑得上田〈一作苗〉除水害拜尚書兵部郎中兼御史中丞淮南軍司馬改刺廬州又甓其城民不歲苦入為尚書職方郎中兼御史中丞佐鹽鐵使使江東有功用半歲厯常州遷至宣歙池觀察使進封襄陽郡王〈孫曰永貞元年十二月自常州除觀察使○王一作公或無王字〉至則出倉米下其估半以廩餓人聞劉闢誅行軍千五百人於蜀李錡將反以聞〈補注元和二年十月錡據潤州反〉置鄉兵萬二千人錡反命將期以卒救湖常坐牢江東心〈石本坐作至〉錡以無助敗縛〈樊曰應發鄉兵救湖常二州以故錡不能抜○石本無縛字〉作響山亭營軍於左右權丞相善之鑱其説響山石〈祝曰響山宣州山名元和二年十月亭成三年五月權德輿為記其事鑱刻也○鑱鋤江切〉居宣五年以疾去位〈孫曰元和五年以右庶子盧坦代為觀察使〉校其倉得石者五十萬餘府得錢千者八十萬公之為州逢水旱喜賤出與民歲熟以其得収常有贏利〈贏一作餘〉故在所民不病饑而官府畜積元和六年天子憫公疾不可煩以職即其處拜左散騎常侍以其祿居〈一有其字〉歲九月望薨於東都正平里第年六十七明年葬京兆萬年少陵原夫人滎陽鄭氏祔既而其子臨漢縣男貫與其弟賞貞謀曰宜有刻也告於叔父御史大夫鄜坊丹延觀察使恕〈孫曰元和三年以左金吾大將軍路恕為鄜坊丹延節度使〉因其族弟進士羣以來請銘遂以其事銘曰
冀公之封維艱就功襄陽繼大啟慶自躬於䖍洎溫厥緒既作以及職方遂都邦伯朝夕民事下完上實師於其鄉〈祝曰謂在宣州置鄉兵〉鄰㓂逼屈營軍響山牆屋修施褒功刻表〈石本功作嘉〉丞相之辭受代而家敘疏及邇病不能廷食祿卒齒凡世大家維艱其保既顯既碩〈石本作願〉戒於終咎伊我襄陽克慎以有延畀後丞〈石本作承〉莫不率守有墓於原維樹有經〈石本作在經〉以告無期博士是銘〈韓曰公時為國子博士○一作傳世是銘〉
烏石廟碑銘
〈韓曰烏重𦙍之父也許孟容亦為作神道碑〉
元和五年天子曰盧從史始立議用師於恆〈樊曰元和五年三月成德節度使王士真卒其子承宗自為留後上欲革河北世襲之弊從史時為昭義節度使遭父喪因左軍中尉吐突氶璀説上請發本軍討承宗由是復起從史委其成功十月詔削奪承宗官爵以承璀為招討宣慰使命恆州四面藩鎮各進兵共討〉乃隂與冦連夸謾兇驕出不遜言其執以來〈樊曰從史首建伐承宗之謀及朝廷興師從史逼留不進隂與承宗通謀又髙芻粟之賈以販度支諷朝廷求平章事上患之承璀將神䇿兵與之對壘從史往往過其營博戲宰相裴垍言於上曰從史且必為亂今聞其與承璀對壘視承璀如嬰兒往來殊不設備今失不取後難圖也上許之〉其四月中貴人承璀〈七罪切〉即誘而縛之其下皆甲以出操兵趨譁牙門都將烏公重𦙍當軍門叱曰天子有命從者有賞敢違者斬於是士皆斂兵還營卒致從史京師〈孫曰從史性貪承璀盛陳竒玩視其所欲以遺之從史益喜相狎昵元和五年四月氶璀與行營兵馬使李聽謀召從史博伏壯士幕下突出擒縛之內車中馳詣京師從史營中士卒皆甲以出操兵趨譁重𦙍當軍門叱之皆斂兵還部伍㑹夜車疾驅未明已出境〉壬辰詔用烏公為銀青光祿大夫河陽軍節度使兼御史大夫封張掖郡開國公〈韓曰重𦙍自昭義都知兵馬使路州左司馬拜銀青光祿大夫懐州刺史河陽三城懐州節度使兼御史大夫〉居三年河陽稱治詔贈其父工部尚書且曰以其廟享〈其下一有師字〉即以其年營廟於京師崇化里軍佐竊議曰先公既位常伯〈補注謂工部尚書也〉而先夫人無加命號名差卑於配不宜語聞詔贈先夫人劉氏沛國太夫人八年八月廟成三室同宇祀〈宇一作牢〉自左領府君而下作主於第乙巳升於廟烏氏著於春秋譜於世本〈劉曰世本十五巻録黃帝以來帝王諸侯洎卿大夫系氏名號〉列于姓苑在莒者存〈劉曰昭二十三年左氏莒子庚輿虐而好劔烏存率國人逐之〉在齊者有餘有枝鳴皆為大夫〈劉曰襄二十四年左氏齊人城郟之歲其夏齊烏餘以廩丘奔晉昭二十一年冬十月齊烏枝鳴戌宋○一本雲在齊有餘枝鳴者為大夫〉秦有獲為大官〈劉曰史記秦武王時力士任鄙烏獲皆為大官〉其後世之江南者家鄱陽處北者家張掖〈樊曰烏氏後魏烏洛侯之裔國邑在漢東二千餘里貞觀初貢獻內屬代為功臣因官徙地今為張掖人〉或入夷狄為君長唐初察為左武衛大將軍實張掖人其子曰令望為左領軍衛大將軍孫曰䝉為中郎將是生贈尚書諱承洽字某〈樊曰新傳雲名承玼字德潤廟碑雲諱承洽疑刋寫者誤當作承玼據溫公考異以新傳為正○玼音此〉烏氏自莒齊秦大夫以來皆以材力顯及武德已來始以武功為名將家開元中尚書管平盧先鋒軍屢破奚契丹〈樊曰北狄有五一契丹二奚三室韋四黒水五渤海〉從戰捺祿〈捺奴葛切〉走可突於〈樊曰開元十八年契丹相可突於弒其主邵固因冦平盧軍承玼為平盧先鋒使破之於捺祿山○一本作走可汗於讀連下文渤海上為一句非是〉渤海上至馬都山吏民逃徙失業〈樊曰或謂破走可汗於渤海上追之至馬都山吏民逃徙失業蓋因可突於入㓂而然止是一事今按許孟容作烏承洽神道碑雲渤海王武藝出海濱至馬都山屠陷城邑公以本營士馬防遏要害則是捺祿走可突於而馬都山拒武藝二事不同或者之論過矣新史據孟容神道碑及公廟碑而作司馬溫公考異以新史為誤恐考異未見孟容碑刻耳〉尚書領所部兵塞其道壍原累石〈累一作壘〉綿四百里深髙皆三丈冦不得進民還其居歲罷運錢三千餘萬黒水室韋〈祝曰黒水室韋二國名黒水即靺鞨〉以騎五千來屬麾下邊威益張其後與耿仁智謀説史思明降〈孫曰至德二載安慶緒兵敗走保鄴郡史思明判官耿仁智説思明歸唐思明然之以所部十三郡及兵八萬來降十二月以思明為歸義王范陽節度使〉思明復叛〈一無上句降字及此句思明字〉尚書與兄承謀殺之事發族夷尚書獨走免李光弼以聞詔拜冠軍將軍守右威衛將軍檢校殿中監封昌化郡王左領軍使〈孫曰思明既降李光弼以思明終當叛亂而承玼兄承恩為思明所親信隂使圖之諸將以白思明思明未察㑹承恩入京師上使內侍李思敬與之俱至范陽思明館承恩相府中帷其牀伏二人於牀下夜中承恩密謂其子曰吾受命除此逆臣當以吾為節度使二人於牀下大呼而出乾元元年六月思明榜殺承恩連坐者二百餘人承玼奔太原光弼表為昌化郡王充石嶺軍使○右嶺一作石嶺〉積粟厲兵出入耕戰以疾去職貞元十一年二月丁巳薨於華隂告平里年若干即𦵏於其地二子大夫為長〈補注大夫重裔〉季曰重元為某官銘曰
烏氏在唐有家於初左武左領二祖紹居中郎少卑屬於尚書不償其勞乃相大夫授我戎節制有疆墟〈制有一作有其〉備禮登壇以有宗廟作廟天都以致其孝右祖左孫爰享其報雲誰無子孰其無孫克對無羞乃惟有人念昔平盧為艱為瘁大夫承之危不棄義四方其平士有迨息來覲來齋以饋黍稷
唐故河東節度觀察使滎陽鄭公神道碑文〈一本上無唐字一本下無文字〉
河東節度使贈尚書右僕射鄭公𦵏在滎陽索上〈祝曰今鄭州滎陽有索水即漢髙帝與項羽戰於京索者也〉元和八年六月庚子〈六一作三〉太史尚書比部郎中䕶軍韓愈刻其墓碑曰司馬氏遷江南有鄭豁者仕慕容垂國為其太子少保〈韓曰豁字君明魏將作大匠五世孫仕垂為太常少卿〉其孫簡〈補注豁子溫燕太子詹事生三子號比祖恬號中祖簡號南祖〉當拓㧞魏為滎陽太守後簡者號其族為南祖之鄭入唐有為利之景谷令者曰嘉範〈補注簡生季騧騧子昞昞四世孫嘉範〉於公為曾祖是生撫俗為泗之徐城令徐城生公之父曰洪卒官涼州戶曹㕘軍〈州一作之〉公諱儋〈丁談切〉少依母家隴西李氏舉止異凡兒其舅吏部侍郎李卿曰必其能再立鄭氏〈李一作季曰必其一作謂其必〉稍長能自謀學明左氏春秋以進士選為太原㕘軍事〈樊曰大厯四年登第〉對直言䇿〈孫曰建中三年中軍謀越衆科〉拜京兆髙陵尉考府之進士能第上下以實不姦樊僕射澤以襄陽兵戰淮西公以㕘謀留府能任後事〈孫曰興元元年正月以樊澤為山南東道節度使澤奏儋為㕘軍貞元二年二月澤與淮西李希烈將杜文朝戰破之〉戶曹殯於涼涼地入西戎〈孫曰至德後河西州縣皆為吐蕃所陷〉自景谷徐城三世皆未還滎陽𦵏公解官舉五喪為三墓𦵏索東徐城墓無表公能使幼長感心求不置〈求不一作來求二字〉以得舊人指告其處其後為大理丞太常博士遷起居郎尚書司封吏部二郎中能官舉其名德宗晚節儲將於其軍以公為河東軍司馬能以無心處嫌間〈嫌間一作乎間〉卒用有就〈一無卒字〉貞元十六年將説死即詔授司馬節節度河東軍〈樊曰考之史説蓋李説也字巖甫馬燧節度太原辟為少尹遷汾州刺史李自良代燧復為少尹自良卒詔授説行軍司馬節度留後尋權檢校禮部尚書節度使而嚴綬傳雲河東節度李説病軍司馬鄭儋總其政説卒代為節度時德宗姑息方鎮若帥死即用軍司馬代之至是擢綬為河東司馬明年儋卒即檢校工部尚書代其使〉除其官為工部尚書太原尹兼御史大夫北都留守〈孫曰貞元十六年十月河東節度使李説卒儋自本軍行軍司馬除檢校工部尚書充太原尹北都留守河東節度使〉公之為司馬用寛亷平正得吏士心及升大師〈一作帥〉持是道不變部將有因貴人求要職者公不用用老而有功無勢而逺者削四隣之交賄省誇嬉之大燕〈誇一作姱〉講校民事施罷不俟日用能以十月成政氓征就寛〈氓一作民又一作賦〉軍給以饒十七年疾廢朝夕八月庚戌薨享年六十一天子為之不臨朝者三日贈尚書右僕射即以其年十月辛卯𦵏索上疾比薨毉問交道比𦵏弔贈賜使者相及凡河東之軍士與太原之吏民及旁九郡〈補注河東節度府管汾遼沁嵐石忻代憲凡九州〉百邑之鰥寡外夷狄之統於府者聞公之薨皆哭曰吾其如何公與賓客朋遊〈與一作為〉飲酒必極醉投壺博奕窮日夜若樂而不厭者平居簾閣據幾終日不知有人別自號白雲翁名人魁士〈祝曰呂氏春秋雲疾學而不能為魁士名人者未之有也〉鮮不與善好樂後進及門接引皆有恩意始娶范陽盧氏女生仁本仁約仁載皆有文行二季舉進士皆早死仁本為後子獨存不樂舉選年三十餘始佐河陽軍後娶趙郡李氏生三女〈三或作二〉二夫人凡三男五女長女嫁遼東李繁繁亦名臣子〈韓曰繁遼東襄平人徳宗宰相泌之子〉有才學遺命二夫人各別為墓不合𦵏系曰
士常患勢卑不能推功德及人嘗患勢貧無以奉所欲得若鄭公者勤一生以得其位而曾不得須㬰有焉雖然觀其所既立其可知已嗚呼哀哉
魏博節度觀察使沂國公先廟碑銘〈並序〉朝議郎守尚書比部郎中史館修撰䕶軍韓愈奉敕撰
〈歐陽公曰自天聖以來學者多讀韓文而患集本舛訛惟予家本更校時人共傳號為善本及後集録古文得韓文之刻石如羅池黃陵廟碑之類以校予家集本舛謬猶多若田𢎞正碑則尤甚蓋由諸本不同往往妄加改易今以碑校印本初未必誤多為校讎者妄改易之乃知文字之傳久而轉失其真者多矣則校讎之際決於取捨不可不謹也今各㕘注於下韓曰石刻後題雲朝議大夫安定胡証書並篆額京兆府廨有此碑〉
元和八年十月壬子上命丞相元衡〈補注元和八年三月武元衡相〉丞相吉甫〈補注元和六年正月李吉甫相〉丞相絳〈補注元和七年十二月李絳相〉召太史尚書比部郎中韓愈〈補注元和八年正月公除此官〉至政事堂傳詔曰田𢎞正始有廟京師朕惟𢎞正先祖父厥心靡不嚮帝室訖不得施乃以教付厥子惟𢎞正銜訓嗣事〈衘或作方石本嗣事一作事嗣〉乃朝夕不怠〈乃一作於又一作耐石本無乃字〉以能迎天之休顯有丕功維父子繼忠厚〈樊曰𢎞正父廷玠大厯中為滄州刺史橫海軍使恆州李寶臣幽州朱滔聨兵攻擊欲兼其土字庭玠固守卒能保全朝廷嘉之遷洺州改湘州建中初田悅領魏博節度使志圖凶逆召廷玠為副蓋悅父承嗣與廷玠為從昆弟也及悅姦謀敗露廷玠曰爾藉伯父遺業可守朝廷法度坐享富貴何苦與恆鄆同為叛臣若狂志不悛可先殺我乃謝病不出三年憤欝而卒〉予維寵嘉之是以命汝愈銘欽哉惟時臣愈承命悸恐明日詣東上閤門拜疏辭謝不報退伏念昔者魯僖公能遵其祖伯禽之烈周天子實命其史臣克〈石本臣下有曰字〉作為駉駜泮閟之詩〈駉古熒切駜皮筆切〉使聲於其廟以假魯靈今天子嘉田侯能服父訓不違用康靜我國家〈石本靜作靖〉蓋寵銘之所以休寧田氏之祖考而臣適執筆𨽻太史奉明命其可以辭謹按魏博節度使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工部尚書兼魏博大都督府長史御史大夫沂國公田𢎞正〈孫曰元和七年十月以𢎞正為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工部尚書魏州大督府長史兼御史大夫上柱國沂國公充魏博等州節度觀察處置支度營田等使𢎞正字安道〉北平盧龍人〈一有也字〉故為魏博諸將〈孫曰𢎞正始名興季安時為衙內兵馬使○石本博作州它本作沂〉忠孝畏慎田季安卒〈孫曰季安髙祖璟平州人官都水使者璟二子守義延惲延惲安東都䕶府司馬守義二子承嗣廷琳承嗣子緒緒子季安季安子懐諫廷琳子悅延惲子廷玠元和七年八月季安卒〉其子幼弱用故事代父人吏不附迎𢎞正於其家使領軍事〈樊曰季安卒懐諫自知軍務時年十一以𢎞正為都知兵馬使懐諌幼弱軍政皆決於家僮蔣士則數以愛憎移易諸將諸將憤怒咸曰兵馬使吾帥也即詣其家迎之𢎞正拒之不可〉𢎞正籍其軍之衆與六州之人還之朝廷悉除河北故事比諸州〈樊曰𢎞正度不免即令於軍曰能聽命否皆曰唯公命因曰吾欲守天子法舉六州版籍請吏於朝茍天子未命敢有請吾旗節者死殺人及掠人者死皆曰諾遂到府殺士則圖魏博相具衛澶之地籍其人以獻不敢署僚屬以待王官十月監軍以聞憲宗嘉之詔檢校工部尚書充節度使○石本州作軍〉故得用為帥已而復贈其父故滄州刺史兵部尚書母夫人鄭氏梁國太夫人得立廟祭三代曾祖都水使者府君祭初室祖安東司馬贈襄州刺史府君祭二室兵部府君祭東室其銘曰唐繼古帝海外受制洽於太寧〈石本洽作狎〉燕盜以驚羣黨相維河北失平號登元和大聖載營風揮日舒咸順指令嶪嶪魏土〈祝曰嶪嶪山髙也選狀嵬峩以岌嶪○嶪音業〉嬰兒戱兵〈補注嬰兒謂懷諫〉吏戎愁毒莫保腰領〈石本作頸〉人曰田侯其德可倚呌譟奔趨乗門請起田侯攝事奉我王明〈石本作天明舊本作文明〉束縛弓戈考校度程堤壃籍戶〈祝曰壃界也與疆同史記出壃乃免○石本堤作提〉來復邦經帝欽良臣曰維錫予嗟我六州始復故初告慶宗廟〈石本內作於宗〉降以命書〈石本降以作以降〉旌節有韜豹屋神旗槖兠㦸纛以長魏師田侯稽首臣愚不肖迨茲有成祖考之教帝曰俞哉維汝忠孝予思乃父作秩夏卿〈孫曰詔贈其父兵部侍郎〉嫓德娠賢梁國是榮〈祝曰嫓配也言梁國配兵部之德娠孕也左氏後緍方娠娠賢謂生田𢎞正也○嫓匹詣切娠之刄切又音身〉田侯作廟相方視址見於蓍龜祖考咸喜暨暨田侯〈祝曰暨暨果毅也禮戎容暨暨○暨音忌〉兩有文武訖其外庸可作丞輔〈孫曰訖其外庸謂外庸之訖則當入為輔相○石本丞一作承〉咨汝田侯勿亟勿遲覲嚮式時〈石本嚮作饗〉爾祖之思〈石本爾祖作祖考它本之字作爾〉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二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二十七
宋 魏仲舉 編
碑銘
唐故檢校尚書左僕射兼御史大夫龍武統軍贈潞州大都督彭城劉公墓碑
〈韓曰公甞誌統軍劉昌裔墓矣今又銘其碑○一夲作唐故右龍武統軍劉公墓碑銘今本止作劉統軍墓碑〉
唐故陳許節度使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尚書左僕射兼御史大夫右龍武統軍彭城郡開國公食邑二千戶贈潞州大都督劉公諱昌裔字光後薨既葬〈樊曰元和八年十一月昌裔卒九年九月葬河南〉將反機於京師〈機一作柩非〉舍於墓次故吏文武士門人送客訖事㑹哭將退咸顧戀牽連一口言曰自我公薨至葬凡所以較德焯勤者〈焯明也之藥切○一作悼一作卓〉莫不粗完隱卒崇終有都督之詔〈韓曰昌裔卒有詔贈潞州大都督〉日事時功以著不可以誣有太史之狀有太常之狀有諡〈補注昌裔諡威公〉有誄有幽堂之銘〈補注即公所撰昌裔墓碑〉又如即外碑刻文以顯詩之其於傳無已豈不益可保於是相許諾以告其孤縱〈孫曰昌裔四子縱其長也〉縱哭舍杖拜曰縱不敢違則相與刻銘文曰
劉處彭城本自楚元〈樊曰漢髙帝季弟楚元王交之後〉陽曲之別由公祖遷〈樊曰昌裔曾祖承慶為朔州刺史祖巨敖為太原晉陽令樂其土俗遂占籍太原之陽曲曰自我為此邑人可也何必彭城〉公曾祖考為朔州守祖令太原仍世北邊樂其髙寒棄楚不還逮於公身三世晉人公生而異魁顔鉅鼻幼如舒退少長好事西戎乗勢盜有河外公雖家居為國喑噫〈上於金切下烏界切〉來告邊師可破之計〈孫曰昌裔既壯自試以開吐蕃説於邊將不用〉楊琳為橫巴蜀靡彫公由游寄單船諭招折其尾毒不得動揺琳後來降公不有功終琳之已還臥民里〈孫曰昌裔説邊將不售去入三蜀楊琳之亂蜀人苦之昌裔單船往説琳大厯四年二月琳遣使詣闕謝罪以琳為峽州團練使以昌裔為從事後琳死客河朔間〉蓋古有雲人職其憂無事於職而與國謀德宗之始為曲環起奮筆為檄強冦氣死〈樊曰建中初曲環為邠隴兩軍都知兵馬使其収濮州也辟昌裔為判官為環檄李納剴曉大義環上其藁德宗異之〉決敗算成效於屈指環有許師公遂佐之〈孫曰貞元二年七月環自邠隴行營節度拜陳許節度使昌裔從府還〉蘇民戰敵〈戰一作軋〉多出公畫累拜郎中進兼中丞〈韓曰昌裔在府以前後功勞累遷檢校兵部郎中御史中丞〉雖在陪貳天子所憑蔡卒幸喪圍我許郛新師不牢劻勷將逋〈集注劻勷急走貌又遽也○劻曲羊切勷如羊切〉公為陳力應變為械與之上下冦無所賴〈曾子開雲疑脫一句〉遂至遁敗〈孫曰貞元十五年八月環卒淮西呉少誠遣兵掠臨頴陳州刺史上官説知陳許留後遣大將王令忠將兵救之皆為少誠所虜丙午以説為陳許節度使少誠遂圍許州説欲棄城走昌裔時為營田副使止之曰城中兵足以辦賊但閉城勿戰賊氣自衰吾以全制其敝蔑不克矣少誠晝夜急攻昌裔募勇士千人鑿城出擊大破之城由是全〉以功遷陳實許之半〈韓曰許州圉解昌裔以功拜陳州刺史〉聲駕元侯以勢自憚〈孫曰貞元十六年七月少誠進擊蔡州行營招討使韓全義敗於溵水與諸道兵皆走保陳州求舍昌裔登城謂曰天子命公討蔡州何為來陳且賊不敢至我城下君其舍外無恐明日從十餘騎持牛酒抵全義營勞軍全義不自意迎拜歎服〉復入居許為軍司馬〈孫曰貞元十八年以昌裔為陳許行軍司馬〉脫權下威士心益歸卒嗣環職〈孫曰貞元十九年六月説卒以昌裔檢校工部尚書兼許州刺史充陳許節度使〉棄惡從德乃與蔡通塗其榛棘〈祝曰昌裔命境上吏不得犯蔡人少誠吏有來犯者捕得縳送使自治之少誠慚其軍亦禁竟上暴許者〉稚耊嬉遨連手歌謳上無可怨外無與讎既長事官〈孫曰事合作士士官工部謂為工部尚書〉浚之大夫〈孫曰浚猶遷也謂拜金紫光祿大夫○浚一作峻〉其償未塞〈償一作賞〉僕射已都〈孫曰封彭城郡公再加檢校尚書右僕射〉及癸已歲秋湧水出流過其部破民廬室〈孫曰元和八年五月許州大水壊廬舍漂溺居人六月徴昌裔還京師〉公即疏言此皆臣𠎝〈𠎝與愆同〉防斷不補漬民於泉臣耄且疾宜即大罰上曰菑害大臣其來允余之思其可止哉驛𨽻走呼有中使來公迎於驛遂行不廻六月隆熱上下㪣赩〈祝曰赩大赤楚詞北有寒山卓龍赩只注赩赤色○赩許極切㪣一作歆〉公鞭公驅去馬以輿公病日惡不能造闕仆臥在宅〈祝曰始憲宗惡昌裔自立欲召之宰相李吉甫曰陛下乗人愁苦可召也六月以東都留守韓臯代之詔昌裔還京師至長樂驛知帝意因請歸私第許之稱風〉閔有加錫〈加一作嘉〉命為統軍龍武之右兼官左相百僚長首〈祝曰昌裔至天子以為恭即其家拜檢校尚書左僕射兼右龍武統軍知軍事〉冬十一月日將南至公遂薨徂年六十二奏聞怛悼俾官臨弔悲不聽朝贈督潞州〈孫曰元和八年昌裔卒上罷朝一日贈官〉存歿賚之於數為優明年九月東葬金谷〈補注金谷在洛陽〉公往有命匪後人卜
衢州徐偃王廟碑
〈洪曰徐偃王事見史記後漢書博物志元和姓纂然後漢書雲楚文王滅之楚詞亦云荊文寤而徐亡按周穆王時無楚文王春秋時無徐偃王予嘗辨於楚詞補注中韓曰石刻雲朝議郎守尚書考功郎中知制誥昌黎韓愈撰福州刺史元錫書元和十年十二月九日立〉
徐與秦俱出伯翳為嬴姓〈韓曰按唐世系表雲徐氏出自嬴姓臯陶生伯益伯益生若木夏后氏封之於徐其地下邳僮縣是也伯益豈公所謂伯翳耶孫曰史記秦本紀大業之子曰大費是為伯翳舜賜姓嬴氏伯翳二子大亷之後為秦若木之後為徐是為俱出伯翳也○嬴餘輕切〉國於夏殷周世咸有大功〈孫曰秦本紀又曰大亷𤣥孫孟戱中衍殷帝大戊以為御而妻之自太戊以下中衍之世遂世有功以佐殷國故嬴姓多顯遂為諸侯若木𤣥孫費昌當夏桀之時去夏歸商為殷御以敗桀於鳴條是有大功也〉秦處西偏專用武勝〈孫曰中衍曾孫曰戎胥軒軒生仲潏濔生飛亷亷生惡來來生女防防生旁臯臯生大几几生大駱駱生非子周孝王以為附庸邑之於秦是為處西偏也西偏廹近戎狄故專用武勝〉遭世衰無明天子遂虎吞諸國為雄〈補注謂吞㓕六國也○國一作侯〉諸國既皆入秦〈國一作侯〉為臣屬秦無所取利上下相賊害卒僨其國而沈其宗〈祝曰僨猶亡也爾雅雲僨僵也莊子一僨一起沈其宗謂滅其族○僨方運切又甫運切〉徐處得地中〈補注徐故國今彭城是也〉文德為治及偃王誕當國益除去刑爭末事凡所以君國子民待四方一出於仁義〈韓曰若木至偃王三十二世樊曰張華博物志雲徐君宮人孕而生卯以為不詳棄之獨孤母以為異覆暖之遂成兒長而仁智襲君徐國仁義著聞〉當此之時周天子穆王無道意不在天下〈孫曰穆王名滿昭十二年左氏雲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將皆必有車轍馬跡焉〉好道士説得八龍騎之西遊〈祝曰八龍八駿也列子曰周穆王駕八駿之乗西征崑崙八駿驊騮緑耳赤冀白羲渠黃踰輪盜驪山子〉同王母宴於瑤池之上〈石本無宴字〉歌謳忘歸〈孫曰穆天子傳雲穆王見西王母觴於瑤池之上母為天子謡曰白雲在天山陵自出道理悠逺山川間之將子無死尚能一來天子荅曰予歸東土和理諸夏萬民均平吾顧見汝比及三年將復而野〉四方諸侯之爭辯者無所質正咸賓於徐贄玉帛死生之物〈程曰贄執以為贄也書曰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贄〉於徐之庭者三十六國得朱弓赤矢之瑞〈樊曰博物志雲偃王既治其國仁義著聞欲舟行上國乃通溝陳蔡之間得朱弓赤矢以為得天瑞遂因名為弓自稱偃王江淮諸侯服從者三十六國○朱弓一作象犀〉穆王聞之恐遂稱受命命造父御〈孫曰造父穆王御蜚亷𤣥孫也○造七到切父音甫〉長驅而歸〈樊曰史記秦本紀造父以善御幸於周穆王得驥溫驪驊騮緑耳之駟西廵狩樂而忘歸徐偃王作亂造父為穆王御長驅歸周救亂趙世家雲造父取驥之乗匹與桃林盜驪驊騮騄耳獻之穆王王使造父卻四廵狩見西王母樂而忘歸而徐偃王反穆王日馳千里馬攻徐偃王大破之〉與楚連謀伐徐〈樊曰以史記世系表考之穆王所與連謀伐徐者殆楚熊勝也〉徐不忍鬭其民北走彭城武原山下百姓隨而從之萬有餘家〈樊曰穆王聞徐得朱弓赤矢之瑞遣使乗駟一月至楚使楚伐之偃王不忍鬭其民為楚所敗走彭城武原東山下百姓隨之者萬數〉偃王死民號其山為徐山鑿石為室以祠偃王〈樊曰博物志雲偃王死後遂名其山曰徐山山上立石室以祠〉偃王雖走失國〈石本作失其國〉民戴其嗣為君如初〈祝曰偃王既死周復封其子宗為徐子春秋時預諸侯盟〉鉤王〈孫曰禮記曰邾婁考公之喪徐君使容居來弔含曰先君鉤王西討鉤王徐之先也〉章禹〈樊曰昭三十二年左氏呉滅徐徐子章禹斷其髪以奔楚章禹宗十一世孫〉祖孫相望自秦至今〈秦一作奉〉名公巨人繼跡史書徐氏十望其九皆本於偃王〈孫曰言其一望非偃王之後也〉而秦後迄茲無聞家天於伯翳之緒非偏有厚薄施仁與暴之報自然異也衢州故㑹稽太末也〈孫曰太末春秋時姑蔑也至漢改馬唐號曰龍丘祝曰越絶書姑末今太末後漢呉有龍丘萇者隠居太末○太音闥〉民多姓徐氏支縣龍丘有偃王遺廟或曰偃王之逃戰不之彭城之越城之隅棄玉幾研於㑹稽之水〈祝曰選緑苔鬖䯯乎研上南越志生研石土注研與硯同〉或曰徐子章禹既執於呉徐之宗〈石本宗作公字〉族弟子散之徐揚二州間即其居立先王廟雲開元初徐姓二人〈孫曰徐堅字元固徐嶠字巨山〉相屬為刺史帥其部之同姓改作廟屋載事於碑後九十年當元和九年而徐氏放復為刺史放字達夫前碑所謂今戶部侍郎其大父也春行視農至於龍丘有事於廟思惟本原曰故制桷樸下窄〈石本桷作桷○桷倉胡切〉不足以揭䖍妥靈〈祝曰妥安也○揭音羯又桀朅二音〉而又梁桷赤白〈韓曰赤白畫繪之色○桷一作補〉陊剝不治〈祝曰選期不阤陊陊壞落也○陊池耳切又徒可切〉圖像之威䵝昧就滅〈祝曰䵝玉篇雲深黒也許既切〉藩拔級夷〈補注級層級夷平也〉庭木禿缺〈石本作𡙇〉祈甿日慢〈石本日作由〉祥慶弗下州之支郡〈一作羣黎一作羣吏石本作羣支〉不獲廕庥余惟遺紹而屍其土不即不圖以有資聚罰其可辭乃命因故為新衆工齊事惟月若日工告訖功大祠於廟宗御咸序應〈石本御作卿〉是歲州無怪風劇雨民不天厲榖果完實民皆曰耿耿祉哉〈補注耿耿明貌一無祉字一無耿耿二字〉其不可誣乃相與請辭京師歸而鑱之於石辭曰
秦傑以顛〈祝曰傑謂雄傑也顛覆也〉徐由遜綿〈祝曰遜謂柔順也一作邈非〉秦久飢徐有廟存婉婉偃王〈補注婉順也於阮切〉惟道之耽以國易仁為笑於頑自初擅命其實幾姓厯短言長〈石本言作詈〉有不償亡課其利害孰與王當〈石本與作嘗別本作為〉姑蔑之墟〈樊曰今衢州有姑蔑城左傳哀公十三年越伐呉王孫彌庸自上觀之見姑蔑之旗曰吾父之旗也杜預注姑蔑越地〉太末之里誰思王恩立廟以祀王之聞孫〈一作後孫〉世世多有〈世世一作世乃〉唯臨茲邦廟土實守堅嶠之後達夫廓之王沒萬年如始袝時〈補注祔合葬也〉王孫多孝世奉王廟達夫之來先慎詔教盡惠廟民不主於神維是達夫知孝之元太末之里姑蔑之城廟事時修仁孝振聲宜寵其人以及後生嗟嗟維王誰死誰亢〈亢猶拒也協韻苦郎切○石本死作古〉王死於仁彼以常喪〈常一作暴〉文追作誄刻示茫茫〈石本示作石〉
袁氏先廟碑
〈韓曰袁滋履厯並詳本傳碑特舉其概耳〉
袁公滋既成廟明歲二月〈歲一作年〉自荊南以旌節朝京師〈孫曰滋字德深蔡州郎山人陳侍中慮之後建中初黜陟使趙賛薦於朝起處士授試校書郎元和九年九月除荊南節度使十年立廟於京師十一年二月自荊南來朝○旌一作旗〉留六日得壬子春分〈孫曰元和十一年二月二十六日壬子春分〉率宗親子屬用少牢於三室〈補注少牢羊豕三室自曾孫以下也〉既事退言曰嗚呼逺哉維世傳德襲訓集余乃今有濟今祭既不薦金石音聲使工歌詩載烈象容〈祝曰為之歌詩所以載其功烈象其形容〉其奚以飭稚昧於長久唯敬繫羊豕幸有石〈孫曰即所謂麗牲之碑祭義雲祭之之日君牽牲入廟門麗於碑麗繫也〉如具著先人名跡〈著一作者〉因為詩繫之語下於義其可雖然余不敢必屬篤古而達於辭者遂以命愈愈謝非其人不獲命則謹條袁氏本所以出與其世系裡居起周厯漢魏晉拓拔魏周隋入國家已來髙曾祖考所以劬躬幬後〈孫曰幬謂覆幬其後人〉委祉於公公之所以逢將承應者有概有詳而綴以詩曰〈一本作其語曰一本作其詞曰〉周封舜後為陳〈孫曰襄二十五年左氏虞遏父為周陶正武王庸以元女大姬配胡公而封諸陳○封一作樹〉陳公子有為大夫食國之地袁卿者其子孫世守不失因自別為袁氏〈孫曰胡公生申公犀侯犀侯生靜伯庚伯庚生季子捪捪生仲牛甫甫生聖伯順順生伯他父他父生戴伯戴伯生鄭叔鄭叔生仲爾金甫金甫生莊伯莊伯生諸諸字伯袁諸孫濤塗以王父字為氏賜邑陽夏諡為宣仲〉春秋世陳嘗壓於楚與中國相加尤疏〈加一作如〉袁氏猶班班可見於譜〈孫曰宣仲生選選生申子突突生惠子雅雅生頗奔鄭〉嘗居陽夏〈祝曰陳陽夏漢世淮陽國前漢發兵拒之陽夏注今亳州○夏音賈〉陽夏至晉屬陳郡〈補注晉時陽夏屬梁國〉故號陳郡袁氏博士固申儒遏黃〈樊曰漢儒轅固齊人竇太后好老子書召問固固曰此家人言矣太后怒曰安得司空城旦書乎韓曰轅固以治詩孝景時為博士與黃生爭論景帝前黃生曰湯武非受命乃弒固曰不然夫桀紂虐亂天下之心皆歸湯武湯武不得巳而立非受命為何〉唱業於前至司徒安懐德於身〈樊曰安字邵公後漢時人仕終司徒〉袁氏遂大顯連世有人終漢連魏晉〈舊本終作紛〉分仕南北始居華隂為拓拔魏鴻臚鴻臚諱恭生周梁州刺史新縣孝侯諱頻〈新縣一作新安縣頻一作穎〉孝侯生隋左衛大將軍諱溫〈溫字君恪〉去官居華隂武德九年以大耄薨始𦵏華州左衛生南州刺史諱士政南州生當陽令諱倫於公為曾祖當陽生朝散大夫石州司馬諱知𤣥司馬生贈工部尚書咸寧令諱曄是為皇考袁氏舊族而當陽以通經為儒位止縣令石州用春秋持身治事為州司馬以終咸寧備學而貫以一文武隨用謀行功從出入有立不爵於朝比三世宜達而窒歸成後人數當於公公唯曾大父皇考比三世〈比一作妣〉存不大夫食歿祭在子孫唯將相能致備物世彌逺禮則益不及在慎德行業治圖功載名以待上可〈一作下〉無細大無敢不敬畏無蚤夜無敢不思成於家進於外以立於朝自侍御史厯工部員外郎祠部郎中諫議大夫尚書右丞華州刺史〈孫曰貞元十六年二月自尚書右丞出刺華州〉金吾大將軍〈樊曰貞元二十一年三月徴拜以楊於陵代為華州滋行耆老遮道不得去於陵 使諭曰吾不敢易袁公政人皆羅拜乃得行〉由卑而鉅莫不官稱遂為宰相〈孫曰永貞元年七月同平章事〉以贊辯章〈孫曰辯章便章也史記曰便章百姓即平章耳〉仍持節將蜀滑襄荊〈孫曰永貞元年十月以滋為西川節度使元和元年十月徙義成軍節度八年正月自戶部尚書出為山南東道節度九年九月徙荊南節度蜀謂西川滑謂義成襄謂山南東道荊謂荊南〉畧苞河山秩登祿富以有廟祀具如其志又垂顯刻〈垂一作誰刻一作烈〉以教無忘可謂大孝詩曰袁自陳分初尚蹇連〈一作連連〉越秦造漢博士發論〈博士固〉司徒任德忍不錮人〈樊曰漢明帝時安為河南尹未嘗以臟罪鞠人嘗曰凡學仕者髙則望宰相下則希牧守錮人於聖世所不忍為〉收功厥後五公重尊〈孫曰安章帝時為司徒二子京敞京子湯字仲河桓帝時大尉湯子逢字周陽靈帝時司空逢弟隗字次陽獻帝時太傅京弟敞字叔平安帝時司空凡四世三公焉〉晉氏於南來處華下鴻臚孝侯〈補注鴻臚恭孝侯頻〉用適操捨南州勤治取最不懈〈韓曰南州刺史士政也最治行尤異也○最子外切〉當陽耽經唯義之畏石州烈烈學專春秋懿哉咸寧不名一休趨難避成與時泛浮是生孝子天子之宰出把將符〈把一作持〉羣州承楷〈羣一作郡〉數以立廟〈數一作教〉祿以備噐由曾及考同堂異置栢板松楹其筵肆肆〈筵一作業或作章〉維袁之廟孝孫之為順勢即宜〈補注勢為面勢〉以諏以龜以平其巇屋墻持持孝孫來享來拜廟庭陟堂進室親登籩鉶〈一作鈃同音刑〉肩臑胉骼〈集注臑臂節也禮記其禮太牢則以牛左肩臂臑折九介儀禮臂臑肫骼胉脅也儀禮兩胉脊肺設扄鼐骼禽獸骨也四者皆所薦之羞○臑奴報切又女朱切胉音粕骼音格〉其樽𤣥清〈補注謂𤣥酒清酒〉降登受胙於慶爾成維曾維祖維考之施於汝孝嗣以報以祗凡我有今非本曷思刻詩繫牲維以告之
唐故清河郡公房公墓碣銘
〈樊曰房啟之死及葬誌皆不載年月日啟以貞元末為容管帥在容九年遷桂管坐中使事貶䖍州死元和十年也〉
公諱啟字某河南人其大王父融王父琯仍父子為宰相融相天后〈孫曰武后長安四年十月以懐州長史房融平章事中宗神龍元年流髙州〉事逺不大傳琯相𤣥宗肅宗處艱難中與道進退薨贈太尉流聲於茲父乘〈孫曰琯三子宗偃御史中丞次乗幼孺復容州刺史〉仕至祕書少監贈太子詹事公胚胎前光〈韓曰胚孕婦一月胎孕婦三月前光謂前人之光○胚普回切胎他來切〉生長食息不離典訓之內耳濡目染不學以能始為鳯翔府參軍尚少人吏迎〈一有觀字〉望見咸曰真房太尉家子孫也不敢弄以事轉同州澄城丞益自飾理〈一作治〉同官憚服衛晏使嶺南黜陟〈樊曰建中元年二月遣黜陟使洪經綸柳冕衛晏等一十人分行天下晏使嶺南〉求佐得公擢摘良姦〈樊曰謂良者擢之姦者發摘之○摘音逖〉南土大喜還遷昭應主簿裴胄領湖南表公為佐〈孫曰貞元三年閏五月以國子司業裴胄為湖南觀察使胄字允叔河東聞喜人〉拜監察御史部無遺事胄遷江西〈孫曰貞元七年正月遷江西〉又以節鎮江陵〈孫曰八年二月遷荊南〉公一隨遷佐胄〈一作為佐〉累功進至刑部員外郎賜五品服副胄使事為上介上聞其名徴拜虞部員外〈一有郎字〉在省籍籍遷萬年令果辯憿絶〈祝曰憿行險也古堯切與僥同〉貞元末王叔文用事材公之為舉以為容州經畧使〈樊曰貞元二十一年五月以啟為容州刺史兼御史中丞容管經畧使初啟素附王叔文叔文用事除容管約至荊南授之脫不得荊南即與湖南啟至荊南宿留不進久之方行至湖南又久之㑹叔文與韋執誼爭權不果拜七月太子監國啟皇恐就鎮〉拜御史中丞服佩視三品管有嶺外十三州之地〈補注容管所𨽻容辨白牢欽巖禺湯瀼古等州〉林蠻洞蜒〈祝曰蜒當作蜑南方夷也○蜑音誕〉守條死要〈樊曰要約誓也音邀〉不相漁刼稅節賦時公私有餘削衣貶食不立資遺以班親舊為友為義在容九年遷領桂州〈韓曰元和八年四月以啟為桂管觀察使〉封清河郡公食邑三千戶中人使授命書應待失禮客主違言徴貳太僕〈樊曰啟除桂州州邸賂吏部主者私得官告飛驛以授啟既而憲宗自遣中使持詔賜啟啟畏使者邀重賂即曰先五日已得詔使者紿請視因持之歸以聞七月貶啟太僕少卿〉未至貶䖍州長史而坐使者〈樊曰啟自陳獻使者南口十五帝怒殺中使啟未至京師貶䖍州長史始詔五管福建黔中道不得以口饋遺罷臘口等使孫曰九月戊午中官李建章坐受啟賂杖一百處死癸未貶啟䖍州長史啟先賂建章口十五人既怨其發官告事乃具上言帝既殺建章並黜啟〉以疾卒官年五十九其子越能輯父事無失謹謹致孝既𦵏碣墓請銘銘曰房氏二相厥家以聞條葉被澤況公其孫公初為吏亦以門庇佐使於南〈補注謂佐衛晏〉乃始已致既辦萬年〈辦一作辯〉命屏容服功緒卓殊氓獠循業〈獠張絞切〉惟不順遂〈補注不順中使也〉失署亡資非君之怨〈君一作公〉銘以著之
唐故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左散騎常侍兼右金吾衛大將軍贈工部尚書太原郡公神道碑文〈並序〉
公諱用字師柔太原人〈孫曰其先太原人後徙沂州〉莊憲皇太后之弟〈韓曰順宗後弟〉今天子之舅〈樊曰憲宗舅〉太師之子〈孫曰用父曰子顔生順宗後後生憲宗憲宗元和元年贈太師〉太尉之孫〈孫曰用祖曰難得元和元年贈太尉〉司徒之曾孫〈孫曰用曾祖曰思敬元和元年贈司徒〉元和元年上朝太后南宮大褒外氏自外髙祖王父而下至外王父咸冊登公師事載之史〈孫曰元和元年五月憲宗朝太后於南宮尊太后為皇太后大褒外氏〉皇太后昆弟惟公一人〈樊曰子顔二子重榮官至王𫝊次即用也〉於是特拜〈特一作時〉銀青光祿大夫太子少詹事未三月因遷大詹事賜勲上柱國爵封郡公國於太原益掌廐苑之事公起外戚子弟秩卑年少歲餘超居上班官尊職大朝夕兩宮而能敬讓以敏持以禮法不挾不矜賓接士大夫髙下中度興官嗜事〈興一作與嗜一作耆〉滋久愈謹由是朝廷推賢所處號治轉少府監太子賓客別職如初遷左散騎常侍兼右金吾大將軍皆以選進不專為恩〈為於偽切專下一有於字〉十一年秋將以八月葬莊憲太后〈孫曰元和十一年三月太后崩八月葬豐陵〉前一月壬申〈補注七月初八日〉以疾告薨春秋四十有七上罷朝二日為位以哭贈工部尚書十一月壬申葬於萬年縣落女原夫人河南胡氏號太原郡夫人有子六人〈孫曰其長曰沼〉女子一人葬得日公之姉婿京兆尹李脩〈洪曰脩字當作脩孫曰翛子顔之壻起自微賤由太后得進元和十年十月為京兆尹十一年十一月帥浙西見新傳〉謂太子右庶子韓愈曰〈孫曰元和十一年五月公為太子右庶子〉子以文常銘賢公卿〈常一作章〉今不可以辭應曰諾而為銘曰
有蟜氏國實出炎軒〈樊曰按史記軒轅黃帝娶西陵之女曰螺祖為黃帝正妃生二子曰元囂曰昌意元囂生蟜極孫曰晉語雲少典娶於有蟜氏生黃帝炎帝有蟜古之諸侯也○蟜音喬又音矯〉蜀塗莘摯〈祝曰史記黃帝之子昌意娶蜀山氏之女生髙陽有聖徳立為帝是為顓帝禹者皇帝之𤣥孫顓帝之孫也娶塗山氏之女生啟禹卒啟立天下不歸益而歸啟故書曰娶於塗山季厯娶太任有賢德蓋摯國任氏之中女故詩曰摯仲氏任自彼殷商來嫁於周曰嬪於京乃及王季維徳之行王季卒子昌立是為西伯西伯曰文王娶莘國之長女曰太姒亦有賢德能繼太任之女事於莘國故詩曰有命自天命此文王於周於京纘女維莘長子維行篤生武王保佑命爾燮伐大商孫曰列女傳雲湯妃有莘氏之女生仲壬外丙又雲太任文王之母摯任氏之中女 王季娶以為妃○摯音至莘一作華非〉正妃之門孰豐其川不羨其源王氏周胄〈孫曰王氏周靈王太子晉之後〉官封相繼〈一作繼繼〉實生聖女以母唐帝公惟後季〈孫曰用太后之季弟〉天子吾甥卑躬慎德不與寵橫方年未老後哀猶新如何不惠而殞其身刻文茲石久載攸存〈祝曰久載謂永久也○存一作行〉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二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二十八
宋 魏仲舉 編
碑誌銘
曹成王碑
〈洪曰曹成王碑造語法子雲也南山詩平淮西碑氣象宏富法相如也進學解師説之類精深於道理法劉向也凡為文字字有法法左氏司馬遷也班固已下不論甞見一士人云洪又曰退之性不喜書然嘗雲凡為文宜畧識字如曹成王碑用剜鞣鏺掀撇掇筴跐等字是也〉
王姓李氏諱臯字子蘭諡曰成其先王明以太宗子國曹絶復封傳五王至成王〈孫曰永隆元年十月明坐與太子賢通謀降封零陵王徙黔州都督謝祐逼殺之二子俊嗣王南州別駕桀為黎國公垂拱四年並遇害神龍初以桀子允為嗣曹王俊備自南還詔停允封而封備備卒開元十二年復封允允卒子戢嗣位左衛率府中郎將子臯嗣是為成王〉成王嗣封在𤣥宗世蓋於時年十七八〈孫曰天寳十一年臯嗣封年二十〉紹爵三年而河南北兵作天下震擾王奉母太妃逃禍民伍得間走蜀從天子天子念之自都水使者拜左領軍衛大將軍〈韓曰臯事母太妃鄭氏以孝聞安祿山反奉母逃民間間走蜀謁𤣥宗自都水監使者遷〉轉貳國子秘書〈韓曰自都水監使者三遷至秘書少監〉王生十年而失先王〈孫曰開元二十一年父戢卒〉哭泣哀悲弔客不忍聞喪除痛自刮磨豪習委已於學稍長重知人情急世之要恥一不通侍太妃從天子於蜀既孝既忠持官將身〈將字一作持一作操〉內外斬斬由是朝廷滋欲試之於民上元元年除溫州長史行刺史事〈孫曰上元元年京師旱米㪷直數千死者甚衆臯度俸不足養亟請外官不允乃故抵微法貶溫州長史俄攝州事〉江都新刳於兵〈補注謂為兵所刳割也○刳空胡切〉郡旱饑民交走死無弔王及州不解衣下令掊鎖擴門〈舊注掊擊也把也彼垢切擴引張也古莫切○擴一作撗〉悉棄倉實與民活數十萬人〈一作活數萬人〉奏報升秩少府監〈孫曰時州大饑有官粟數十萬斛臯欲行賑救掾吏叩頭乞𠉀上㫖臯曰人日不再食且死安暇稟命若殺我一身活數千人命利莫大焉於是開倉盡散之以擅貨之罪飛章自劾天子嘉之荅以優詔就加少府監〉與平袁賊〈孫曰寶應元年八月台州人袁晁反攻陷台州刺史史敘脫身走因盡陷浙東諸州縣有衆數萬越及浙西僣號改元寶勝詔河南道副元帥李光弼討之四月晁卒祝曰與及也易系其孰能與於此○與音預〉仍徙秘書〈仍一作乃〉兼州別駕部告無事〈樊曰臯自溫州長史改處州別駕行州事以良政聞按傳作處州別駕而此雲兼州必其字誤〉遷真于衡〈樊曰自處州召至京未得見即上書言治道拜衡州刺史初在處州行州事至是始除刺史故云遷真○真一作鎮一本無真字〉法成令修治出張弛〈申指切一作施〉聲生勢長〈上聲〉觀察使〈補注時辛京果為湖南觀察使〉噎媢〈祝曰噎妬也媢怒也史記王后亦以妬媢不常侍病○噎烏結切媢音墨冒寐三音〉不能正氣誣以過犯御史劾之〈劾胡得切又胡概切一作助之〉貶潮州刺史〈樊曰臯坐小法為京果謾劾貶潮州〉楊炎起道州相德宗還王于衡以直前謾〈孫曰大厯十二年四月貶吏部侍郎楊炎為道州司馬十四年五月德宗即位八月召炎為相炎還臯于衡〉王之遭誣在治念太妃老將驚而戚出則囚服就辯入則擁笏垂魚坦坦施施〈祝曰詩將其來施施注舒行也如字〉即貶於潮以遷入賀及是然後跪謝告實初觀察使殘虐使將國梁戌界良以武岡叛〈祝曰武岡邵州縣〉成衆萬人〈成一作戊〉斂兵荊黔洪桂伐之二年尤張〈韓曰邵州賊王國良本湖南衙將京果使鎮武岡縣以扞西原蠻京果貪暴國良家富京果以死罪加之國良危懼因人所苦遂散財聚衆據縣以叛與西原蠻合聚衆千人侵掠州縣瀕湖千里皆被其害詔荊黔洪桂諸道合兵討之連歲不能下〉於是以王帥湖南〈補注建中元年四月以臯為湖南觀察使代京果〉將五萬士以討良為事王至則屏兵投良以書中其忌諱良羞畏乞降狐疑進退〈韓曰臯受命遺國良書曰觀將軍非敢大逆蓋遭䜛嫉救誤死而巳將軍遇我何不速降我與將軍同為京辛果所搆我巳䝉聖朝昭雪使我何心持刃殺將軍耶將軍以為不然我以陣術破將陣以攻法屠將軍城非將軍所及也國良奉書且憂且喜遣使請降亦未必決○疑一作䑕〉王即假為使者從一騎踔五百里〈踔敕教切〉抵良壁鞭其門大呼我曹王來受良降良今安在良不得已錯迕迎拜〈迕一作愕〉盡降其軍〈韓曰建中二年七月臯單騎稱使者徑入國良壘中大呼其軍曰有識曹王者乎乃我也何不速降一軍愕貽不敢動國良迎拜叩頭請罪臯執手約為昆弟則盡焚攻守具散其兵有詔赦之賜名惟新〉太妃薨王棄部隨喪之河南葬及荊被詔責還〈責一作遣〉㑹梁崇義反王遂不敢辭以還〈韓曰建中二年臯丁母艱奉喪至江陵二月山南東道節度使梁崇義反乃授臯起復左衛大將軍復還湖南〉升秩散騎常侍明年李希烈反〈一無上四字〉遷御史大夫授節帥江西以討希烈〈孫曰建中三年十月淮寧軍節度使李希烈反以臯為江西觀察使兼御史大夫〉命至王出止外舍禁無以家事闗我裒兵大選洪州〈韓曰按舊史伊慎傳雲臯始至鍾陵大集將吏鍾陵洪州也今本皆作江州非是別本又作江南〉羣能著職〈韓曰按新舊史臯為江西節度使洪州刺史至則集將吏令曰有功未申與懐噐謀不發者皆自言得禆校伊慎李伯潛劉旻悉補大將擢王鍔為中軍以馬彛許孟容為賓佐○著直畧切〉王親教之摶力勾卒嬴越之法〈集注摶力勾卒皆兵法也按商子農戰篇凡治國者患民之散不可摶也是以聖人作一以摶之又曰摶民力以待外事然後患可以去而王可致則摶力知其為秦法也左傳哀公十七年越子伐呉呉子禦之笠澤夾水而陣越於為左右勾卒杜預注云勾卒鈎伍相著別為左右屯則勾卒知其為越法也臯治戰艦衰兵二萬以士二千五百委伊慎等教之自將五百人教以秦兵團刀法聨其賞罰弛張如一乃約以五百人擊慎卒二千五百莫能當其鋒即盡教之○摶徒官切勾音鈎卒音猝嬴音盈秦姓也今誤作嬴〉曹誅伍卑〈樊曰卑凡數音如字賤也音脾償也音俾使也音婢形下大也音班水名或雲音畀然集韻所無今公所云以意逆之不過教之以兵法行誅賞耳〉艦歩二萬人〈祝曰艦禦敵船釋名上下重板曰艦艦謂舟師歩謂歩兵○艦音檻〉以與賊遌〈遇也音悟〉嘬鋒蔡山踣之〈嘬謂一舉盡臠禮記無嘬炙踣僵也韓曰時希烈兵柵廣濟之蔡山不可攻臯聲言西取蘄州引舟師沂流而上賊聞以羸師保柵悉軍行江北與臯直西去蔡山三百餘里臯遣步士悉登舟順流而攻蔡山拔之○嘬楚快切踣音匐〉剜蘄之黃梅〈舊注剜削也樊曰臯既拔蔡山間一日賊救至遂大敗乃取蘄州降其將李良又攻黃梅殺賊將韓霜露黃梅蘄州縣名○剜烏丸切又烏官切〉大鞣長平〈祝曰鞣熟皮也又説文雲耎也長平地名○鞣如又切一音柔〉鏺廣濟〈祝曰説文鏺兩刄木柄可以刈草廣濟蘄州縣名○鏺普活切〉掀蘄春〈祝曰掀舉出也蘄春亦蘄州縣名○掀音軒〉撇蘄水〈祝曰撇擊也選撇波而濟水蘄水亦蘄州縣名○撇普滅切又匹曳切〉掇黃崗〈祝曰掇拾取也黃崗縣名屬黃州○掇丁活切〉筴漢陽〈祝曰廣韻筴著也鍼箭具漢陽縣名屬沔州○筴古業切又音夾〉行跐汊川〈祝曰跐蹈也選蹈不頓跐川亦縣名屬沔州汊水岐流也○跐音紫又側氏切汊則駕切○汊水一作汶水非是〉還大膊蘄水界中〈樊曰左傳成二年殺而膊諸城上注膞磔也音博又頗洛切〉披安三縣〈祝曰廣韻披開也裂也○披普靡切〉誅其州斬偽刺史〈韓曰興元元年七月臯遣伊慎王愕將兵圍安州州城阻溳水為固攻之累不下希烈遣甥劉戒虛以歩騎八千援之臯命李伯潛分師迎繫於應山俘之遂下安州斬其刺史王嘉祥〉標光之北山〈孫曰標木杪也光州有光山縣無北山恐誤○標匹遙切〉𦧟隋光化〈祝曰𦧟大食也説文雲歠也隋光化二縣名並屬隋州○𦧟他合切〉捁其州〈祝曰後漢梏羽羣注案字書從手即古文攪字謂攪擾也古巧切○一作梏械也梏音姑活切〉十抽〈抽引也〉一推〈祝曰推擊也當從木史記袖四十斤鐵椎○椎直追切〉救兵州東北厲鄉〈韓曰希烈又遣兵援隋州臯令伊慎擊其將康叔夜於厲鄉大破之復平靜白鴈等闗賊遂不敢南畧○厲鄉或作屬鄉鄉下又有縣字皆非是〉還開軍受降〈韓曰未幾李惠登以隋州降〉大小之戰三十有二取五州十九縣〈樊曰五州謂蘄黃安沔隋也舊史雲凡下州四縣十七按地理志蘄四縣安六縣黃三縣隋四縣凡十七縣傳止書其取蘄黃安隋故云四州十七縣公又書沔州漢陽㲼川二縣故云五州十九縣○縣下一有之字〉民老幼婦女不驚市買不變田之果榖下無一跡加銀青光祿大夫工部尚書改戶部再換節臨荊及襄〈孫曰貞元元年四月以臯為荊南節度使三年閏五月以臯為襄州刺史山南東道節度使〉真食三百王之在兵天子西巡於梁〈孫曰興元元年二月車駕幸梁州〉希烈北取汴鄭〈孫曰建中四年十二月希烈陷汴州○汴字一作汸〉東畧宋圍陳西取汝亳東都〈亳一作薄〉王坐南方北向落其角距〈其呂切〉賊死咋〈祝曰咋聲大也仄革切〉不能入寸尺土將卒十萬盡輸其南州王始政於溫終政於襄恆平物估賤斂貴出民用有經〈張曰臯性勤儉知人疾苦所至恆平物估貴則出賣之給將吏廩俸豪舉不得擅其利〉一吏民〈或作一吏軌民或作一吏取民又或作一之平民〉使令家聽戸視姦冗無宿〈洪曰臯設監司能參聽下待將吏短長賞罰必信○一本作無所宿〉府中不聞急歩疾呼治民用兵各有條次世傳為法任馬彛伊慎王鍔將〈趙本作任馬彛將慎將鍔將一作往焉彛將慎將鍔將〉王皆盡其力能〈趙本作王偕盡其力一作王僣偕盡其力能一作王偕能盡其力一雲能盡其功〉薨贈右僕射〈補注貞元八年三月卒年六十贈右僕射〉元和初以子道古在朝更贈太子太師道古中進士第〈補注貞元五年道古登第〉遷司門郎〈孫曰憲宗即位以道古為司門員外郎〉刺利隋唐睦徴為少宗正兼御史中丞以節督黔中〈孫曰元和八年十月自宗正卿除御史中丞充黔中觀察使〉朝京師改命觀察鄂岳蘄沔安黃〈孫曰元和十一年道古自黔中朝京師以為六州都團練觀察使〉提其師以伐蔡且行泣曰先王討蔡實取沔蘄安黃寄惠未亡今余亦受命有事於蔡而四邑適在吾封〈祝曰四邑謂沔蘄安黃也〉庶其有集先王薨於今二十五年〈補注即元和十一年〉吾昆弟在〈補注臯三子象古復古道古〉而墓碑不刻無文其實有待子無用辭乃序而請辭〈一有曰字〉
太支十三曹於弟季〈祝曰太宗十四子其一子髙宗也其餘支子十三人曹王為季〉或亡或㣲曹始就事明之祖王〈孫曰明之祖王謂始王於曹也〉畏塞絶遷〈孫曰謂黔州安置也〉靈王黎公〈韓曰明二子俊嗣封零陵王傑封黎國公〉不聞僅存子父易封〈孫曰傑子𦙍封曹王後傑弟備自南還詔停𦙍封而封備後備卒復以𦙍為嗣曹王〉三王守名〈孫曰三王謂備𦙍戢也守名言但有空名耳〉延延百載以有成王成王之作一自其躬文被明章武薦峻功蘇枯弱彊〈一雲吹蘇枯彊〉齦其姦猖〈祝曰廣韻雲齦齧也謂屢破希烈之衆○齦音懇〉以報於宗以昭於王王亦有子〈或雲此下疑脫一句〉處王之所〈孫曰謂道古為鄂岳等州帥也〉唯舊之視蹶蹶陞陞〈祝曰蹶蹶行遽也詩良士蹶蹶居衛切○一本陞亦作陛〉實取實似〈一作有似一作其似〉刻詩其碑為示無止
息國夫人墓誌銘〈並序〉
〈韓曰其曰葬河南河陽以其事乞銘於其鄰韓愈則李樂賔河南人耳欒無傳〉
貞元十五年靈州節度使御史大夫李公諱欒〈孫曰貞元九年十二月靈州節度使杜希全卒十年正月以本軍行軍司馬李欒為留後十一年五月以欒為節度使〉守邊有勞詔曰欒妻何氏可封息國夫人〈樊曰貞元十五年正月詔平盧節度使李師古及欒等妾媵並封國夫人何封息國〉元和二年李公入為戶部尚書薨夫人遂専家政公之男五人女二人而何氏出者二男一女夫人教養嫁娶如一雖門內親戚不覺有纎毫薄厚御僮使治居第生産皆有條序居卑尊間無不順適命服在躬承祀孔時年若干元和七年甲子〈孫曰七年下當有十一月字蓋是歲十一月九日甲子冬至也〉日南至以疾卒明年八月庚寅葬河南河陽夫人曾祖某綏州刺史祖某潞州別駕父某晉州録事㕘軍二男戡左威衛胄曹㕘軍〈胄一作倉〉成左清道率府録事㕘軍女子嫁興元㕘軍鄭博古將葬戡與成以其事乞銘於其鄰韓愈愈乃為銘曰
男主外事〈主一作子〉治為不易〈一作治不為易〉施於其家甚難吏治〈一作難於吏治〉又況公侯〈又況一作況又〉族大而貴夫人是専厥聲惟懿昔在貞元有錫自天啟封備服以疇時勲婉婉夫人有籍宮門克承其後以嫁以婚隨葬東土在河之陽遙望公墳而不同藏
試大理評事王君墓誌銘
〈劉曰王荊公雲退之善為銘如王適張徹銘尤竒也〉
君諱適姓王氏好讀書懐竒負氣不肯隨人後舉選見功業有道路可指取而名節可以戾契致〈祝曰戾契與奊奊字同廣韻雲多節目也○戾練結切契苦結切〉困於無資地不能自出乃以干諸公貴人藉助聲勢諸公貴人既志得皆樂熟軟媚耳目者不喜聞生語一見輒戒門以絶上初即位〈補注謂憲宗即位〉以四科募天下士〈程曰元和元年四月試博通墳典達於教化科才識兼茂明於體用科達於吏理可使從政科軍謀宏逺堪任將帥科〉君笑曰此非吾時耶即提所作書縁道歌吟趨直言試既至對語驚人〈一作衆洪曰摭言云王適侍御元和初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科大直見黜即退之所云對語驚衆也〉不中第益困久之聞金吾李將軍〈樊曰李惟簡憲宗時為金吾衛大將軍〉年少喜士可撼乃蹐門告曰〈祝曰蹐小歩也詩不敢不蹐選屏氣跼蹐資息切○一作踏門〉天下竒男子王適願見將軍白事一見語合意往來門下盧從史既節度昭義軍張甚奴視法度士欲聞無顧忌大語有以君生平告者即遣客鉤致君曰狂子不足以共事立謝客李將軍由是待益厚奏為其衛胄曹㕘軍充引駕仗判官盡用其言將軍遷帥鳯翔〈樊曰元和六年五月以惟簡為鳯翔隴州節度使〉君隨往改試大理評事攝監察御史觀察判官櫛垢爬癢〈爬蒲巴切〉民獲蘇醒居歲餘如有所不樂一旦載妻子入閿鄉南山不顧〈集注𢎞農湖縣有閿鄉汝南西平有閿亭前漢以胡閿鄉邪里聚為戾園注云閿字本從旻其後轉訛誤作門中受耳○閿音聞又亡雲切〉中書舍人王涯獨孤郁吏部郎中張惟素比部郎中韓愈〈韓曰元和八年三月以公為比部郎中〉日發書問訊顧不可強起不即薦明年九月〈一有疾字〉病輿醫京師某月某日卒〈樊曰按上文觀之當是元和九年卒〉年四十四十一月某日即𦵏京城西南長安縣界中曾祖爽洪州武寧令祖㣲右衛騎曹㕘軍父嵩蘇州崑山丞妻上谷侯氏處士髙女髙固竒士自方阿衡太師世莫能用吾言再試吏再怒去發狂投江水〈樊曰髙字𤣥覧上谷人隠於廬山自號華陽居士達奚撫為楚州刺史起髙攝盱眙令國子祭酒李遜為衢州刺史請髙治信安縣元和五年八月遜觀察浙東又以髙宰於剡三縣皆有政後得心疾留其子狗兒於浙東從亊李翺家自歸廬山至江西卒〉初處士將嫁其女懲曰吾以齟齬窮瘁一女憐之必嫁官人不以與凡子君曰吾求婦氏久矣唯此公可人意且聞其女賢不可以失即謾謂媒嫗〈韓曰説文嫗母也威遇切〉吾明經及第且選即官人侯翁女幸嫁若能令翁許我請進百金為嫗謝諾許白翁翁曰誠官人耶取文書來君計窮吐實嫗曰無苦翁大人不疑人欺我得一巻書粗若告身者我袖以往翁見未必取眎幸而聽我行其謀〈行一作施〉翁望見文書銜袖〈一作軸〉果信不疑曰足矣以女與王氏生三子一男二女男三歲夭死長女嫁亳州永城尉姚侹〈他頂切一作挺〉其季始十歲〈補注永貞元年其季生〉銘曰
鼎也不可以柱車〈祝曰柱牚也後漢枝柱邪傾○柱之庾切〉馬也不可以守閭〈洪曰淮南子柱不可以摘齒筐不可以持屋馬不可以服重牛不可以追速公取此意〉佩玉長裾〈長一作曳〉不利走趨秪繫其逢不繫巧愚不諧其須有銜不袪〈孫曰言有所懐不得用也〉鑽石埋辭以列幽墟
扶風郡夫人墓誌銘
〈韓曰夫人馬暢之妻〉
夫人姓盧氏范陽人亳州城父丞序之孫吉州刺史徹之女〈徹一作撤一作徽〉嫁扶風馬氏為司徒侍中莊武公之冢婦〈韓曰馬遂字洵美貞元三年拜司徒侍中十一年薨贈太傅諡莊武〉少府監西平郡王贈工部尚書之夫人〈樊曰遂二子彚暢暢元和五年終少府監贈工部尚書〉初司徒與其配陳國夫人元氏惟宗廟之尊重繼序之不易賢其子之才求婦之可與齊者內外親戚咸曰盧某舊門承守不失其初其子女聞教訓有幽閑之德為公子擇婦宜莫如盧氏媒者曰然卜者曰祥夫人適年若干入門而媼御皆喜既饋而公姑交賀克受成福母有多子為婦為母莫不法式天資仁恕左右媵侍嘗䝉假與顔色人人莫不自在杖婢使數未嘗過二三雖有不懌未嘗見聲氣元和五年尚書薨〈孫曰遂歿後以資甲天下暢亦善植財家益豐晚為豪倖侵牟又彚妻訟析産貞元末神䇿中尉楊志亷諷使納田産至順宗復賜之中官往往逼取暢畏不敢吝以至窮困當世以暢厚畜為戒〉夫人哭泣成疾後二年亦薨年四十有六九年正月癸酉袝於其夫之封長子敖〈一作㪍〉殿中丞繼祖〈補注繼祖後十餘年終殿中少監公亦誌其墓〉孝友以類葬有日言曰吾父友惟韓丈人視諸孤其往乞銘以其狀來愈讀曰嘗聞乃公言然吾宜銘銘曰
隂幽坤從惟德之恆〈胡登切〉出為辯強乃匪婦能淑哉夫人夙有多譽來嬪大家不介父母有事賓祭酒食祗飭協於尊卑〈韓曰一作協於尊章章夫之父母亦曰兄也〉畏我侍側〈畏我一作我之〉及嗣內事〈及一作乃〉亦莫有施齊其躬心大小順之夫先其歸〈一作不失有歸〉有室有丘合葬有銘壼彛是収〈祝曰壺宮中道詩室家之壼古本切〉
唐故殿中侍御史李君墓誌銘〈並序〉
殿中侍御史李君名虛中字常容其十一世祖沖貴顯拓拔世〈集注沖字思順涼武昭王暠曾孫事後魏封清淵侯元和姓纂雲沖生休纂六代孫偘文州刺史堂孫虛中是虛中乃沖八代孫〉父惲〈紆憤委隕二切〉河南溫縣尉娶陳留太守薛江童女生六子君最後生愛於其父母年以長〈以一作少〉喜學無所不通最深於五行書〈樊曰今世有李虛中命書〉以人之始生年月日所直日辰支幹相生勝衰死相王〈柳曰太𤣥經用亊者王王所生者相注謂春則木旺而火相也○相王並去聲〉斟酌推人壽夭貴賤利不利輒先起其年時百不失一二其説汪洋奧義〈{{{1}}}〉闗節開解萬端千緒參錯重出學者就傳其法初若可取卒然〈卒□忽切〉失之星官厯翁莫能與之校得失進士及第〈韓曰貞元十一年虛中登第〉試書判入等補祕書正字母喪去官卒喪選補太子校書河南尹奏疏授伊闕尉佐水陸運事〈孫曰貞元十六年九月以張式為河南尹水陸轉運使奏虛中為佐〉故宰相鄭公餘慶繼尹河南以公為運佐如初〈孫曰元和元年十一月以故相鄭餘慶代式〉宰相武公元衡之出劔南〈孫曰元和二年十月以宰相武元衡為西川節度使〉奏奪為觀察推官授監察御史〈樊曰今諸葛武侯碑隂元和四年二月二十九日題名有觀察使推官監察御史裏行李虛中在焉其碑裴度時為元衡書記所作〉未幾御史臺疏言行能髙不宜用外府即詔為真御史半歲分部東都堂〈祝曰為監察御史分司東都也〉遷殿中侍御史元和八年四月詔徴既至宰相欲白以為起居舍人經一月疽發背六月乙酉卒年五十二其年十月戊申葬河南洛陽縣距其祖澠池令〈祝曰澠池縣名史記秦王與趙王飲於澠池○澠音泯〉府君僑墓十里君昆弟六人先君而歿者四人其一嘗為鄭之滎澤尉信道士長生不死之説既去官絶不營人事故四門之寡妻孤孩與榮澤之妻子衣食百須皆由君出自初為伊闕尉佐河南水陸運使換兩使經七年不去所以為供給教養者及由蜀來輩類御史皆樂在朝廷進取君獨念寡稚求分司東出嗚呼其仁哉君亦好道士説於蜀得祕方能以水銀為黃金服之冀果不死將疾謂其友衛中行大受韓愈退之曰吾夣大山裂流出赤黃物如金左人曰是所謂大還者今三年矣〈一無年字〉君既歿愈追占其夣曰山者艮艮為背裂而流赤黃疽象也大還者大歸也其告之矣妻范陽盧氏鄭滑節度使兼御史大夫羣之女〈孫曰羣字戴初范陽人貞元十六年四月為義成節度使〉與君合德親戚無一退言男三人長曰初協律次曰彪其幼曰還適三歲女子九人銘日
不羸其躬〈羸一作贏〉以尚後人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巻二十八
<集部,別集類,漢至五代,五百家注昌黎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