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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山書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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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山書院記
作者:李滉

  榮郡據小白之南。地靈而風美。號稱人才之淵藪。其俗尙文藝。尤好爲羣居肄業。名之曰居接。一境之士咸萃焉。亦有自他方負笈而來者。雖多不厭。皆官措供給。殆無闕歲。其來尙矣。舊有穀若干石。以養秀士。乃正德年間。郡守李侯沆所置。差人典守。久而不替。蓋拳拳乎樂育之意。非他郡所及。而顧未有館舍之作。每一聚會。卽假容於郡之醫院。旋會旋罷。斯爲未盡善也。嘉靖甲寅冬。順興安侯瑺來蒞是郡。勤謹職事。政通弊祛。尤以右文興學。激勸人才爲先務。郡之諸士以及父老相與謀曰。我侯。文成公之後也。觀其所以存諸中與夫施諸政事者。其能知治本。以不爽先志乃如此。吾鄕學舍之作。若以請於我侯。宜無不成者。時哉不可失也。遂以白侯。侯慨然曰。是固吾志。矧諸君之所以責我者如是。我何敢不力。乃卜基於郡之東。距郡治六七里。而蕃川一峴。截然爲之蔽。其中曠絶寥闃。初不與城塵人事相涉焉。侯於是。量事功。計徒役。辦需費。父老諸生。莫不感侯之義。出穀與物有差。俾士人全應璧,賓守儉,安彭壽等爲之監董。經始於戊午七月。歷四朔而功告訖。爲屋三十二間。又移構養正堂於其側。堂故郡守琴侯椅所創以訓童蒙者也。於是。立規約。定員額。增贍穀數百餘石。給良賤若干口。乃大會儒生。以落成焉。旣而咸曰。學則成矣。不可以無名與記。乃遣儒生張壽禧。來屬於滉。且曰。吾鄕先正可祠於學者。未有定論。於書院之制。斯爲未備。欲姑以書齋名之何如。滉辭之不得。則復之曰。古之書院所祠。豈盡其鄕之人哉。有祀先聖先師者。亦有不立祠廟者。惟視其力從其宜而已。今玆學也。猶未遑於置田一事。置祭田以定所祠。且俟後日而議之。未爲不可。第觀其立學規模。實倣於書院之制。何必避其名。而遷就於書齋之稱乎。請因其本地之號而稍變之。名曰伊山書院。其正堂曰敬止。東齋曰誠正。西齋曰進修。門曰志道。臺曰觀物。庖廚庫藏。無一不具。自是。士之來遊者。無問於遠近。其至如歸。而無向來假容旋罷之患矣。抑嘗聞之。人之有道也。無敎則近於禽獸。聖人有憂之。敎以人倫。三代之學。皆所以明人倫也。至於後世。聖王不作。古道崩滅。而文詞科擧利祿之習。潰人心術。馳狂瀾而莫之回。則內而國學。外而鄕校。皆昧然莫知其敎。漠然無事乎學矣。此有志之士所以發憤永嘆。抱負墳策。而遁逃於山巖藪澤之中。相與講所聞。以明其道。以成己而成人。則書院之作於後世。勢不得不然。而其事之可尙。爲如何哉。故昉於宋朝。盛於元,明。而吾東魯千一之運。亦創見於近代。繼作於其後。朝廷又從而奬成之。豈不爲斯道之大幸耶。雖然。尙不以老師宿儒爲山長。以主敎而倡率焉。故入院之士。徒有斐然狂簡之志。而竟未免奪於俗習之卑。忘聖人之敎。失後賢之意。然則今何所從事而可乎。本之五倫。而以窮理篤行爲學者。朱先生白鹿洞規也。志伊學顔。而誠明兩進。敬義偕立者。又其見於賦詠者然也。仁以傳道而欲濟斯民。張南軒所望於嶽麓諸子者重矣。養其全於未發之前。察其幾於將發之際。善則擴而充之。惡則克而去之。又朱先生示夫石鼓諸生以下學之功者至矣。故於是幷取。以爲諸君誦焉。如使異日朝命。設山長。得鉅儒而倡敎。其所以爲敎者。亦不過是。而實具於諸君所性之中矣。尙何竢於他求哉。諸君其勉之。嘉靖己未冬。眞城李滉。記。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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