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至內容

全後漢文/卷十九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卷十八 全後漢文卷十九 
烏程嚴可均校輯
卷二十

范升

[編輯]
升,字辯卿,代郡人。莽時,大司空王邑辟爲議曹史。後奉使上黨,遇漢兵,畱不還。建武初,徵拜議郎,遷博士。後爲出妻所告,繫獄得出。永平中,爲聊城令,坐事免。

上疏讓博士

[編輯]

臣與博士梁恭、山陽太守呂羌俱修《梁丘易》。二臣年竝耆艾,經學深明,而臣不㠯時退,與恭竝立,㴱知羌學,又不能達,慙負二老,無顏於世。誦而不行,知而不言,不可開口㠯爲人師。願推博士,㠯避恭、羌。《後漢‧范升傳》「建武二年」。

上疏請諡祭尊建武九年

[編輯]

臣聞先王崇政,尊美屏惡。昔高祖大聖,深見遠慮,班爵割地,與下分功,著錄勳臣,頌其德美。生則寵㠯殊禮,奏事不名,入門不趨。死則疇其爵邑,世無絕嗣,丹書鐵券,傳於無窮。斯誠大漢厚下安人,長久之德,所㠯累世十餘,歷載數百,廢而復興,絕而復續者也。陛下㠯至德受命,先明漢道,裦序輔佐,封賞功臣,同符祖宗。征虜將軍潁陽矦遵,不幸早薨。陛下仁恩,爲之感傷,遠迎河南,惻怛之慟,形於聖躬,喪事用度,仰給縣官,重賜妻子,不可勝數。送死有㠯加生,厚亡有㠯過存,矯俗厲化,卓如日月。古者臣疾君視,臣卒君弔,德之厚者也。陵遲㠯來久矣。及至陛下,復興斯禮,羣下感動,莫不自厲。臣竊見遵修行積善,竭忠於國,北平漁陽,西拒隴、蜀,先登坻上,深取略陽。眾兵旣退,獨守衝難。制御士心,不越法度。所在吏人,不知有軍。清名聞於海內,廉白著於當世。所得賞賜,輒盡與吏士,身無奇衣,家無私財。同產兄午㠯遵無子,娶妾送之,遵乃使人逆而不受,自㠯身任於國,不敢圖生慮繼嗣之計。臨死遺誡,牛車載喪,薄葬洛陽。問㠯家事,終無所言。任重道遠,死而後已。遵爲將軍,取士皆用儒術,對酒設樂,必雅歌投壺。又建爲孔子立後,奏置《五經》大夫。雖在軍旅,不忘俎豆,可謂好禮悅樂、守死善道者也。禮,生有爵,死有諡,爵㠯殊尊卑,諡㠯明善惡。臣愚㠯爲宜因遵薨,論敘眾功,詳案諡法,㠯禮成之,顯章國家篤古之制,爲後嗣法。《後漢‧祭遵傳》。

奏難費氏易左氏春秋立博士建武四年

[編輯]

臣聞主不稽古,無㠯承天;臣不述舊,無㠯奉君。陛下愍學微缺,勞心經蓺,情存博聞,故異端競進。近有司請置《京氏易》博士,羣下執事,莫能據正。《京氏》旣立,《費氏》怨望,《左氏春秋》復㠯比類,亦希置立。《京》、《費》已行,次復《高氏》;《春秋》之家,又有《騶》、《夾》。如令《左氏》、《費氏》得置博士,《高氏》、《騶》、《夾》,《五經》奇異,竝復求立,各有所執,乖戾分爭。從之則失道,不從則失人,將恐陛下必有厭倦之聽。孔子曰:「博學約之,弗叛矣夫。」夫學而不約,必叛道也。顏淵曰:「博我㠯文,約我㠯禮。」孔子可謂知敎,顏淵可謂善學矣。《老子》曰:「學道日損。」損猶約也。又曰:「絕學無憂。」絕末學也。今《費》、《左》二學,無有本師,而多反異,先帝前世,有疑於此,故《京氏》雖立,輒復見廢。疑道不可由,疑事不可行。《詩》、《書》之作,其來已久。孔子尚周流游觀,至於知命,自衞反魯,乃正《雅》、《頌》。今陛下草創天下,紀綱未定,雖設學官,無有弟子,《詩》、《書》不講,禮樂不修,奏立《左》、《費》,非政急務。孔子曰:「攻乎異端,斯害也已。」傳曰:「聞疑傳疑,聞信傳信,而堯、舜之道存。」願陛下疑先帝之所疑,信先帝之所信,㠯示反本,明不專己。天下之事所㠯異者,㠯不一本也。《易》曰:「天下之動,貞夫一也。」又曰:「正其本,萬事理。」《五經》之本,自孔子始,謹奏《左氏》之失凡十四事。《後漢‧范升傳》。

奏毀周黨等

[編輯]

臣聞堯不須許由、巢父而建號天下,周不待伯夷、叔齊而王道㠯成。伏見太原周黨、東海王良、山陽王成等,蒙受厚恩,使者三聘,乃肯就車。脫衣解履,升於華轂。及陛見帝廷,黨不㠯禮屈,伏而不謁,偃蹇敖慢,逡巡進退,同時俱逝。黨等文不能演義,武不能死君,釣采華名,庶幾三公之位。臣願與竝坐雲臺之下,考試圖國之道。不如臣言,伏虛妄之罪。而敢私竊虛名,誇上求高,皆大不敬。《後漢‧周黨傳》,又《御覽》四百九十八引《東觀漢記》。

奏記王邑

[編輯]

升聞子㠯人不閒於其父母爲孝,臣㠯下不非其君上爲忠。今眾人咸稱朝聖,皆曰公明。蓋明者無不見,聖者無不聞。今天下之事,昭昭於日月,震震於雷霆,而朝云不見,公云不聞,元元焉所呼天?公㠯爲是而不言,則過小矣;知而從令,則過大矣。二者於公,無可㠯免,宜乎天下歸怨於公矣。朝㠯遠者不服爲至念,升㠯近者不悅爲重憂。今動與時戾,事與道反,馳騖覆車之轍,探湯敗事之後,後出益可怪,晚發愈可懼耳。方春歲首,而動發遠役,藜藿不充,田荒不耕,穀價騰躍,斛至數千,吏人陷於湯火之中,非國家之人也。如此則胡、貊守關,青、徐之寇在於帷帳矣。升有一言,可㠯解天下倒懸,免元元之急,不可書傳,願蒙引見,極陳所懷。《後漢‧范升傳》。

陳元

[編輯]
元,字長孫,蒼梧廣信人,莽厭難將軍陳欽子。㠯父任爲郎。建武中,辟司空李通府,又辟司徒歐陽歙府,㠯老卒於家。有《集》一卷。

上疏難范升奏左氏不宜立博士

[編輯]

陛下撥亂反正,文武竝用,深愍經蓺謬雜,眞僞錯亂,每臨朝日,輒延羣臣講論聖道。知丘明至賢,親受孔子,而《公羊》、《穀梁》傳聞於後世,故詔立《左氏》,博詢可否,示不專己,盡之羣下也。今論者沈溺所習,翫守舊聞,固執虛言傳受之辭,㠯非親見實事之道。《左氏》孤學少與,遂爲異家之所覆冒。夫至音不合眾聽,故伯牙絕絃;至寶不同眾好,故卞和泣血。仲尼聖德,而不容於世,況於竹帛餘文,其爲雷同者所排,固其宜也。非陛下至明,孰能察之!臣元竊見博士范升等所議奏《左氏春秋》不可立,及太史公違戾,凡四十五事。案升等所言傳受之辭,前後相違,皆斷𢧵小文,媟黷微辭。㠯年數小差,掇爲巨謬;遺脫纖微,指爲大尤;抉瑕擿釁,掩其弘美︰本傳作「私美」,從《文選》傅咸《贈何劭王濟詩》注改。所謂「小辯破言,小言破道」者也。升等又曰:「先帝不㠯《左氏》爲經,故不置博士,後主所宜因襲。」臣愚㠯爲,若先帝所行而後主必行者,則盤庚不當遷於殷,周公不當營洛邑,陛下不當都山東也。往者孝武皇帝好《公羊》,衞太子好《穀梁》,有詔詔太子受《公羊》,不得受《穀梁》。孝宣皇帝在人閒時,聞衞太子好《穀梁》,於是獨學之。及卽位,爲石渠論,而《穀梁氏》興,至今與《公羊》竝存。此先帝後帝各有所立,不必其相因也。孔子曰:「純儉,吾從眾;至於拜下,則違之。」夫明者獨見,不惑於朱紫;聽者獨聞,不謬於清濁。故離朱不爲巧眩移目,師曠不爲新聲易耳。方今干戈少弭,戎事略戢,畱思聖蓺,眷顧儒雅,採孔子下拜之義,卒淵聖獨見之旨,分明黑白,建立《左氏》,解釋先聖之積結,洮汰學者之累惑,使基業垂於萬世,後進無復狐疑,則天下幸甚。臣元愚鄙,嘗傳師言。如得㠯褐衣召見,俯伏庭下,誦孔氏之正道,理丘明之㝛寃。或辭不合經,事不稽古,退就重誅,雖死之日,生之年也。《後漢‧陳元傳》。

上疏駁江馮督察三公議

[編輯]

臣聞師臣者帝,賓臣者霸。故武王㠯太公爲師,齊桓㠯夷吾爲仲父。孔子曰:「百官總己,聽於冢宰。」近則高帝優相國之禮,太宗假宰輔之權。袁宏《紀》作「齊桓公㠯管夷吾爲仲父,古之道也。近魏文矦友田子,諸矦不敢入其境。高皇帝令相國奏事不拜,入殿不趨,所㠯寵大臣也」。及亡新王莽,遭漢中衰,專操國柄,㠯偷天下,況己自喻,不信羣臣。奪公輔之任,損宰相之威,㠯刺舉爲明,徼訐爲直。至乃陪僕告其羣長,子弟變其父兄。罔密法峻,大臣無所措手足。然不能禁董忠之謀,身爲巨戮。故人君患在自驕,不患驕臣;失在自任,不在任人。是㠯文王有日昃之勞,周公執吐握之恭,不聞其崇刺舉、務督察也。方今四方尚擾,天下未一,百姓觀聽,咸張耳目。陛下宜修文武之聖典,襲祖宗之遺德,勞心下士,屈節待賢,誠不宜使有司察公輔之名。《後漢‧陳元傳》,又見袁宏《後漢紀》七,各有刪節。

杜林

[編輯]
林,字伯山,扶風茂陵人,涼州刺史杜鄴子。莽時爲郡吏。後避亂河西,隗囂㠯爲持書平,㠯疾辭祿。建武六年東歸,徵拜侍御史,遷大司徒司直,進光祿勳、東海王傅、少府。復爲光祿勳,代朱浮爲大司空。

請徙張步降兵疏建武八年

[編輯]

臣聞先王無二道,明聖用而治同也。見惡如農夫之務去草焉,芟荑蘊崇之,絕其本根,勿使能殖,畏其易也。古今通道,傳其法於有漢。狼子野心,奔馬善驚。成王深知其終卒之患,故㠯殷民六族分伯禽,七族分康叔,懷姓九宗分唐叔,撿押其姦宄,又遷其餘於成周,舊地雜俗,旦夕拘錄,所㠯挫其強禦之力,詘其驕恣之節也。及漢初興,上稽舊章,合符重視,徙齊諸田,楚昭、屈、景,燕、趙、韓、魏之後,㠯稍弱六國強宗。邑里無營利之家,野澤無兼幷之民,萬里一統,海內賴安。後輒因衰麤之痛,脅㠯送終之義,故遂相率而陪園陵,無反顧之心。追觀往法,政皆神道設敎,強幹弱枝,本支百世之要也。是㠯皆永享康寍之福,無怵惕之憂,繼嗣承業,恭己而治,蓋此助也。其被災害民輕薄無累重者,兩府遣吏護送饒穀之郡。或懼死亡,卒爲傭賃,亦足㠯消散其口,救贍全其性命也。昔魯隱有賢行,將致國於桓公,乃流連貪位,不能早退。況草創兵長,卒無德能,直㠯擾亂,乘時擅權,作威玉食,狃忕之意,徼幸之望,蔓延無足,張步之計是也。小民負縣官不過身死,負兵家滅門殄世。陛下昭然獨見成敗之端,或屬諸矦官府,元元少得舉首仰視,而尚遺脫,二千石失制御之道,令得復昌熾縱橫。比年大雨,水潦暴長,湧泉盈溢,災壞城郭官寺,吏民廬舍,潰徙主處,遺成坑坎。臣聞水,陰類也。《易》卦地上有水,比言性不相害,故曰樂也。而猥相毀墊淪失,常敗百姓安居。殆陰下相爲蠹賊,有大小負勝不齊,均不得其所,侵陵之象也。《詩》云:「畏天之威,於時保之。」惟陛下畱神明察,往來懼思,天下幸甚。《續漢‧五行志三注補》引《東觀書》,又略見袁宏《後漢紀》七。

上疏議郊祀故事

[編輯]

臣聞營河、雒㠯爲民,刻肌膚㠯爲刑,封疆畫界,㠯建諸矦,井田什一,㠯供國用,三代之所同。及至漢興,因時宜,趨業務,省煩苛,取實事,不苟貪高亢之論。是㠯去土中之京師,就關內之遠都。除肉刑之重律,用髡鉗之輕法。郡縣不置世祿之家,農人三十而取一。政卑易行,禮𥳑易從。民無愚智,思仰漢德,樂承漢紀,基業特起,不因緣堯。堯遠於漢,民不曉信,言提其耳,終不悅諭。后稷近於周,民戶知之,世據㠯興,基由其祚,本與漢異。郊祀高帝,誠從民望,得萬國之歡心,天下福應,莫大於此。民奉種祀,且猶世主,不失先俗。羣臣僉薦鯀,考績不成,九載乃登。宗廟至重,眾心難違,不可卒改。《詩》云:「不愆不忘,率由舊章。」明當尊用祖宗之故文章也。宜如舊制,㠯解天下之惑,合於《易》之所謂「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義。方軍師在外,祭可且如元年郊祭故事。《續漢‧祭祀志上注補》引《東觀書》,又略見《後漢‧杜林傳》,又《杜林傳》注引《東觀記》。

奏諫從梁統增科禁

[編輯]

夫人情挫辱,則節義之心損;刑網繁密,則苟免之行生。聖帝明王知其如此,故深識遠慮,動居其厚。故湯去三面之網,《易》著三驅之義。所㠯德刑參用,而示民有恥。漢德寬厚,民無二心,軍士左袒,樂爲劉氏,多恩之所致也。至其後世,不能㠯德,而勤於法,故有吹求疵,詆欺無限。桃李之饋,集㠯成事。於是家無全行,國無廉夫,上下相遁,法不能止,而仁義之風替矣。陛下覽得失之要,深知其原,故破觚爲圓,建斲爲樸,法𥳑易遵,網疏易從,海內頌政,不勝其喜。宜如舊制。袁宏《後漢紀》六︰「梁統上書,陳法令輕重,宜遵舊典。事下公卿。光祿勳杜林諫,上從林議。」 案:《後漢‧杜林傳》︰「十四年,羣臣上言:『古者肉刑嚴重,則人畏法令。宜增科禁,㠯防其源。』詔下公卿。林奏。」與此互異。今竝載於後。

夫人情挫辱,則義節之風損;法防繁多,則苟免之行興。孔子曰:「導之㠯政,齊之㠯刑,民免而無恥。導之㠯德,齊之㠯禮,有恥且格。」古之明王,深識遠慮,動居其厚,不務多辟。周之五刑,不過三千。大漢初興,詳覽失得,故破矩爲圓,斲彫爲樸,蠲除苛政,更立疏網,海內歡欣,人懷寬德。及至其後,漸㠯滋章,吹毛索疵,詆欺無限。果桃菜茹之饋,集㠯成臧;小事無妨於義,㠯爲大戮。故國無廉士,家無完行。至於法不能禁,令不能止,上下相遁,爲敝彌深。臣愚㠯爲宜如舊制,不合翻移。《後漢‧杜林傳》,又見《通典》一百六十六。

上書薦鄭興

[編輯]

竊見河南鄭興,執義堅固,孰悅《詩》、《書》,好古博物,見疑不惑,有公孫僑、觀射父之德,宜侍帷幄,典職機密。昔張仲在周,燕翼宣王,而詩人悅喜。惟陛下畱聽少察,㠯助萬分。《後漢‧鄭興傳》,又略見袁宏《後漢紀》六。

遣子奉書馬援

[編輯]

將軍內施九族,外有賓客,望恩者多。林父子兩人,食列卿祿,常有盈,今送錢五萬。《後漢‧杜林傳》注,《御覽》八百三十五竝引《東觀記》。

杜詩

[編輯]
詩,字君公,河內汲人。莽時,爲郡功曹。更始時,辟大司馬府。建武初,三遷爲侍御史,賜棨㦸,拜成皋令,歷沛郡都尉、汝南都尉,遷南陽太守。

薦伏湛疏建武六年

[編輯]

臣聞唐、虞㠯股肱康,文王㠯多士寍,是故《詩》稱「濟濟」,《書》曰「良哉」。臣詩竊見故大司徒陽都矦伏湛,自行束脩,訖無毀玷,篤信好學,守死善道,經爲人師,行爲儀表。前在河內朝歌,及居平原,吏人畏愛,則而象之。遭時反覆,不離兵凶,秉節持重,有不可奪之志。陛下深知其能,顯㠯宰相之重,眾賢百姓,仰望德義。微過斥退,久不復用,有識所惜,《御覽》作「識者愍惜」。儒士痛心,臣竊傷之。湛容貌堂堂,國之光暉;智略謀慮,朝之淵藪。髫髮勵志,白首不衰。實足㠯先後王室,名足㠯光示遠人。古者選擢諸矦,㠯爲公卿,四方囘首,仰望京師。柱石之臣,宜居輔弼,出入禁門,補缺拾遺。臣詩愚戇,不足㠯知宰相之才,竊懷區區,敢不自竭。臣前爲侍御史上封事,言湛公廉愛下,好惡分明,累世儒學,素持名信,經明行修,通達國政,尤宜近侍,納言左右。舊制,九州五尚書令,一郡二人,可㠯湛代。頗爲執事所非。但臣詩蒙恩深渥,所言誠有益於國,雖死無恨,故復越職,觸冒㠯聞。《後漢‧伏湛傳》,又《御覽》三百八十九、六百三十一引《東觀漢記》。

乞退郡疏

[編輯]

陛下亮成天工,克濟大業,偃兵修文,羣帥反旅,海內合和,萬世蒙福,天下幸甚。唯匈奴未譬聖德,威侮二垂,陵虐中國,邊民虛耗,不能自守,臣恐武猛之將雖勤,亦未得解甲櫜弓也。夫勤而不息亦怨,勞而不休亦怨,怨恨之師,難復責功。臣伏覩將帥之情,功臣之望,冀一休足於內郡,然後卽戎出命,不敢有恨。臣愚㠯爲「師克在和不在眾」,陛下雖垂念北邊,亦當頗泄用之。昔湯、武善御眾,故無忿鷙之師。陛下起兵十有三年,將帥和睦,士卒鳧藻。今若使公卿郡守出于軍壘,則將帥自厲;士卒之復,比於㝛衞,則戎士自百。何者?天下已安,各重性命,不敢有恨。大臣㠯下,咸懷樂土,不讐其功,而厲其用,無㠯勸也。陛下誠宜虛缺數郡,㠯俟振旅之臣,重復厚賞,加於久役之士。如此,緣邊屯戍之師,競而忘死,乘城拒塞之吏,不辭其勞,則烽火精明,守戰堅固。聖王之政,必因人心。今猥用愚薄,塞功臣之望,誠非其宜。臣詩伏自惟忖,本㠯史吏一介之才,遭陛下創制大業,賢俊在外,空乏之閒,超受大恩,收養不稱,奉職無效,久竊祿位,令功臣懷慍,誠惶誠恐。八年,上書乞避功德,陛下殊恩,未許放退。臣詩蒙恩尢深,義不敢苟冒虛請,誠不勝至願,願退大郡,受小職。及臣齒壯,力能經營劇事,如使臣詩必有補益,復受大位,雖析珪受爵,所不辭也。惟陛下哀矜!《後漢‧杜詩傳》,

請㠯虎符發兵疏

[編輯]

臣聞兵者國之兇器,聖人所愼。舊制發兵,皆㠯虎符,其餘徵調,竹使而已。符策合會,取爲大信,所㠯明著國命,斂持威重也。閒者發兵,但用璽書,或㠯詔令,如有姦人詐僞,無由知覺。愚㠯爲軍旅尚興,賊虜未殄,徵兵郡國,宜有重愼,可立虎符,㠯絕姦端。昔魏之公子,威傾領國,猶假兵符,㠯解趙圍,若無如姬之仇,則其功不顯。事有煩而不可省,費而不得已,蓋謂此也。《後漢‧杜詩傳》。

第五倫

[編輯]
倫,字伯魚,京兆長陵人。莽時爲郡吏,又爲鄕嗇夫。自㠯久宦不達,變姓名爲王伯齊,袁宏《後漢紀》作「王伯春」。久客河東,號爲道士。建武中,京兆尹閻興召爲主簿,署督鑄錢掾,領長安市。舉孝廉,補淮陽國醫工長,尋除扶夷長,未到官,追拜會稽太守。永平中,坐法免。後爲宕渠令,遷蜀郡太守。建武初,代牟融爲司空。元和末致仕。後數年卒,年八十餘。

上疏論馬防

[編輯]

臣愚㠯爲貴戚可封矦㠯富之,不當職事㠯任之。何者?繩㠯法則傷恩,私㠯親則違憲。伏聞馬防今當西征,臣㠯太后恩仁,陛下至孝,恐卒有纖介,難爲意愛。聞防請杜篤爲從事中郎,多賜財帛。篤爲鄕里所廢,客居美陽,女弟爲馬氏妻,恃此交通,在所縣令苦其不法,收繫論之。今來防所,議者咸致疑怪,況乃㠯爲從事,將恐議及朝廷。今宜爲選賢能㠯輔助之,不可復令防自請人,有損事望。苟有所懷,敢不自聞。《後漢‧第五倫傳》,又略見袁宏《後漢紀》十一。

上疏裦稱盛美㠯勸成風德

[編輯]

陛下卽位,躬天然之德,體晏晏之姿,㠯寬弘臨下,出入四年,前歲誅刺史、二千石貪殘者六人。斯皆明聖所鑒,非羣下所及。然詔書每下寬和,而政急不解,務存節儉,而奢侈不止者,咎在俗敝,羣下不稱故也。袁宏《紀》此下有「臣聞爲政三年有成,必世而後仁」。光武承王莽之餘,頗㠯嚴猛爲政,後代因之,遂成風化。郡國所舉,類多辨職俗吏,殊未有寬博之選㠯應上求者也。陳畱令劉豫、冠軍令駟協,竝㠯刻薄之姿,臨人宰邑,專念掠殺,務爲嚴苦,吏民愁怨,莫不疾之;而今之議者,反㠯爲能,違天心,失經義,誠不可不愼也。非徒應坐豫、協,亦當宜譴舉者。務進仁賢,㠯任時政,不過數人,則風俗自化矣。臣嘗讀書記,知秦㠯酷急亡國,又目見王莽亦㠯苛法自滅,故勤勤懇懇,實在於此。又聞諸王主貴戚驕奢踰制,京師尚然,何㠯示遠?故曰:「其身不正,雖令不從。」㠯身敎者從,㠯言敎者訟。夫陰陽和,歲乃豐;君臣同心,化乃成也。其刺史、太守㠯下,拜除京師,及道出洛陽者,宜皆召見,可因博問四方,兼㠯觀察其人。諸上書言事有不合者,可但報歸田里,不宜過加喜怒,㠯明在寬。臣愚不足採。《後漢‧第五倫傳》。又見袁宏《後漢紀》十一,有刪節,亦有多出句。

上疏論竇憲

[編輯]

臣得㠯空虛之質,當輔弻之任,素性駑怯,位尊爵重,拘迫大義,思自策厲,雖遭百死,不敢擇地,又況親遇危言之世哉!今承百王之敝,人尚文巧,咸趨邪路,莫能守正。伏見虎賁中郎將竇憲,椒房之親,典司禁兵,出入省闈,年盛志美,卑謙樂善,此誠其好士交結之方。然諸出入貴戚者,類多瑕釁禁錮之人,尢少守約安貧之節,士大夫無志之徒,更相販賣,雲集其門。眾煦飄山,聚蚊成雷,蓋驕逸所從生也。三輔論議者,至云㠯貴戚廢錮,當復㠯貴戚浣濯之,猶解酲當㠯酒也。詖險趣勢之徒,誠不可親近。臣愚願陛下、中宮嚴敕憲等閉門自守,無妄交通士大夫,防其未萌,慮於無形,令憲永保福祿,君臣交歡,無纖介之隙。此臣之所至願也。《後漢‧第五倫傳》,又略見袁宏《後漢紀》十一。

上書請抑損后族

[編輯]

臣聞忠不隱諱,直不避害。不勝愚狷,昧死自表。《書》曰:「臣無作威作福,其害於而家,凶於而國。」《傳》曰:「大夫無境外之交,束脩之饋。」近代光烈皇后,雖友愛天至,而卒使陰就歸國,徙廢陰興賓客;其後梁、竇之家,互有非法,明帝卽位,竟多誅之。自是洛中無復權戚,書記請託,一皆斷絕。又譬諸外戚曰:「苦身待士,不如爲國;戴盆望天,事不兩施。」臣常刻著五藏,書諸紳帶。而今之議者,復㠯馬氏爲言。竊聞衞尉廖㠯布三千匹,城門校尉防㠯錢三百萬,私贍三輔衣冠,知與不知,莫不畢給。又聞臘日亦遺其在洛中者錢各五千,越騎校尉光臘用羊三百頭,米四百斛,肉五千斤。臣愚㠯爲不應經義,惶恐不敢㠯不聞。陛下情慾厚之,亦宜所㠯安之。臣今言此,誠欲上忠陛下,下全后家,裁蒙省察。《後漢‧第五倫傳》。

封上吏民奏記

[編輯]

臣任重憂㴱,不能出奇策異謀,吏民責讓臣者多,謹竝封上。袁宏《後漢紀》十一。

賜進士出身二品銜廣東等處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兼管驛傳事務黃岡王毓藻校刊

《全後漢文》卷十九終

  ↑返回頂部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