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後魏文/卷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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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一
[編輯]韓麒麟
[編輯]麒麟,昌黎棘城人。初為景穆太子東曹主書。文成即位,賜爵魯陽男,〈《北史》作漁陽男。〉加仗波將軍。參慕容白曜征南軍事,進冠軍將軍、冀州刺史。孝文時,拜給事黃門侍郎,除冠軍將軍、齊州刺史,假魏昌侯。太和十二年卒,贈散騎常侍、安東將軍、燕郡公,諡曰康。
推用新附表
[編輯]齊土自屬偽方,歷載久遠,舊州府寮,動有數百。自皇威開被,並職從省,守宰闕任,不聽土人監督。竊惟新人未階朝宦,州郡局任甚少,沈塞者多,願言冠冕,輕為去就。愚謂守宰有闕,宜推用豪望,增置吏員,廣延賢哲。則華族蒙榮,良才獲敘,懷德安土,庶或在茲。〈《魏書·韓麒麟傳》〉
陳時務表
[編輯]古先哲王,經國立治,積儲九稔,謂之太平。故躬籍千畝,以勵百姓,用能衣食滋茂,禮教興行。逮於中代,亦崇斯業,人粟者與斬敵同爵,力田者與孝悌均賞,實百王之常軌,為治之所先。
今京師民庶,不田者多,游食之口,三分居二。蓋一夫不耕,或受其飢,況於今者,動以萬計。故頃年山東遭水,而民有餒終,今秋京都遇旱,谷價踴貴,實由農人不勸,素無儲積故也。
伏惟陛下天縱欽明,道高三、五,昧旦憂勤,思恤民弊,雖帝虞一日萬幾,周文昃不暇食,蔑以為喻。上垂覆載之澤,下有凍餒之人,皆由有司不為明制,長吏不恤其本。自承平日久,豐穰積年,競相矜誇,遂成侈俗。車服第宅,奢僭無限;喪葬婚娶,為費實多;貴富之家,童妾袨服;工商之族玉食錦衣。農夫餔糟糠,蠶婦乏短褐。故令耕者日少,田有荒蕪。谷帛罄於府庫,寶貨盈於市里;衣食匱於室,麗服溢於路。饑寒之本,實在於斯。愚謂凡珍玩之物,皆宜禁斷,吉凶之禮,備為格式,令貴賤有別,民歸樸素。制天下男女,計口受田。宰司四時巡行,台使歲一按檢。勤相勸課,嚴加賞賜。數年之中,必有盈贍。雖遇災凶,免於流亡矣。往年校比戶貫,租賦輕少。臣所統齊州,租粟才可給俸,略無入倉。雖於民為利,而不可長久。脫有戎役,或遭天災,恐供給之方,無所取濟。可滅絹布,增益谷租,年豐多積,歲儉出賑。所謂私民之谷,寄積於官,官有宿積,則民無荒年矣。〈《魏書·韓麒麟傳》〉
韓顯宗
[編輯]顯宗字茂親,麒麟次子。太和初舉秀才,對策甲科,除著作佐郎,尋兼中書侍郎、本州中正。遷右軍府長史、征虜將軍、統軍。進鎮南、廣陽王嘉諮議參軍。尋忤旨,以白衣守職。太和二十三年卒。景明初,追贈章武男。有《馮氏燕志》十卷、《孝友傳》十卷、《集》十卷。
上書陳時務
[編輯]其一曰:竊聞輿駕今夏若不巡三齊,當幸中山,竊以為非計也。何者?當今徭役宜早息,洛京宜速成。省費則徭役可簡,並功則洛京易就。往冬輿駕停鄴,是閒隙之時,猶編戶供奉,勞費為劇。聖鑒矜愍,優旨殷勤,爵浹高年,齎周鰥寡,雖賑貸普沾,今猶恐來夏菜色,況三農要時,六軍雲會,其所損業,實為不少。雖調斂輕省,未足稱勞,然大駕親臨,誰敢寧息?往來承奉,紛紛道路,田蠶暫廢,則將來無資。此國之深憂也。且向炎暑,而六軍暴露,恐生厲疫,此可憂之次也。臣願輿駕早還北京,以省諸州供帳之費,並功專力,以營洛邑。則南州免雜徭之煩,北都息分析之嘆,洛京可以時就,遷者僉爾如歸。
其二曰:自古聖帝必以儉約為美,亂主必以奢侈貽患。仰惟先朝,皆卑宮室而致力於經略,故能基宇開廣,業祚隆泰。今洛陽基址,魏明帝所營,取譏前代。伏願陛下損之又損。頃來北都富室,競以第宅相尚,今因遷徙,宜申禁約,令貴賤有檢,無得逾制。端廣衢路,通利溝渠,使寺署有別,四民異居,永垂百世不刊之范,則天下幸甚矣。
其三曰:竊聞輿駕還洛陽,輕將數千騎,臣甚為陛下不取也。夫千金之子,猶坐不垂堂,況萬乘之尊,富有四海乎?警蹕於闈闥之內者,豈以為儀容而已,蓋以戒不虞也。清道而後行,尚恐銜蹶之或失,況履涉山河,而不加三思哉!此愚臣之所以悚息,伏願陛下少垂省察。
其四曰:伏惟陛下耳聽法音,目玩墳典,口對百辟,心虞萬幾,晷昃而食,夜分而寢。加以孝思之至,隨時而深,文章之業,日成篇卷。雖睿明所用,未足為煩,然非所以嗇神養性,頤無疆之祚。莊周有言:形有待而智無涯,以有待之形,役無涯之智,殆矣。此愚臣所不安,伏願陛下垂拱司契,委下責成,唯冕旒垂纊,而天下治矣。〈《魏書·韓麒麟附傳》。既定遷都,顯宗上書。〉
上言時務
[編輯]進賢求才,百王之所先也。前代取士,必先正名,故有賢良、方正之稱。今之州郡貢察,徒有秀、孝之名,而無秀、孝之實,而朝廷但檢其門望,〈《通典》作「門地」,下皆仿此。《御覽》亦作「門地」。〉不復彈坐。如此,則可令別貢門望,以敘士人,何假冒〈《通典》、《御覽》並作「置」。〉秀、孝之名也?夫門望者,是其父祖之遺烈,亦何益於皇家?益於時者,賢才而已。苟有其才,〈《通典》、《御覽》作「奇才」。〉雖屠釣奴虜之賤,聖皇不恥以為臣。苟非其才,〈《通典》、《御覽》作「其人」。〉雖三後之胤,自墜於早隸矣。是以大才受大官,小才受小官,各得其所,以致雍熙。議者或雲,今世等〈《通典》無「等」字。〉無奇才,不若取士於門,此〈《御覽》作「門地」。〉亦失矣,豈可以世無周邵,便廢宰相而不置哉?但當校其有寸長銖重者,即先敘之,則賢才無遺矣。〈《魏書·韓麒麟附傳》,又見《通典》十六、《御覽》六百二十八。〉
夫帝皇所以居尊以御下者,威也;兆庶所以徙惡以從善者,法也。是以有國有家,必以刑法為治,生民之命,於是而在。有罪必罰,罰必當辜,則雖棰撻之刑,而人莫敢犯也。有制不行,人得僥倖,則雖參夷之誅,不足以肅。自太和以來,未多坐盜棄市,而遠近肅清。由此言之,止奸在於防檢,不在嚴刑也。今州郡牧守,邀當時之名,行一切之法。台閣百官,亦咸以深酷為無私,以仁恕為容盜。迭相敦厲,遂成風俗。陛下居九重之內,視人如赤子;百司分萬務之要,遇下如仇讎。是則堯、舜止一人,而桀、紂以千百。和氣不至,蓋由於此。《書》曰:「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實宜敕示百寮,以惠元元之命。
昔周王為犬戎所逐,東遷河洛,鎬京猶稱「宗周」,以存本也。光武雖曰中興,實自創革,西京尚置京尹,亦不廢舊。今陛下光隆先業,遷宅中土,稽古復禮,於斯為盛,豈若周、漢出於不得已哉?案《春秋》之義,有宗廟曰都,無則謂之邑,此不刊之典也。況北代宗廟在焉,山陵托焉,王業所基,聖躬所載,其為神鄉福地,實亦遠矣。今便同之郡國,臣竊不安。愚謂代京宜建畿置尹,一如故事,崇本重舊,以光萬葉。
伏見洛京之制,居民以官位相從,不依族類。然官位非常,有朝榮而夕悴,則衣冠淪於廝豎之邑,臧獲騰於膏腴之里。物之顛倒,或至於斯。古之聖王,必使四民異居者,欲其業定而志專。業定則不偽,志專則不淫。故耳目所習,不督而就;父兄之教,不肅而成。仰惟太祖道武皇帝創基撥亂,日不暇給,然猶分別士庶,不令雜居,伎作屠沽,各有攸處。但不設科禁,賣買任情,敗貴易賤,錯居混雜。假令一處彈箏吹笛,緩舞長歌;一處嚴師苦訓,誦詩講禮。宣令童齔,任意所從,其走赴舞堂者萬數,往就學館者無一。此則伎作不可雜居,士人不宜異處之明驗也。故孔父雲里仁之美,孟母弘三徙之訓,賢聖明誨,若此之重。今令伎作家習士人風禮,則百年難成;令士人兒童效伎作容態,則一朝可得。是以士人同處,則禮教易興;伎作雜居,則風俗難改。朝廷每選舉人士,則校其一婚一宦,以為升降,何其密也。至於開伎作宦途,得與膏梁華望,接閣連甍,何其略也。此愚臣之所惑。今稽古建極,光宅中區,凡所徙居,皆是公地,分別伎作,在於一言,有何為疑,而闕盛美。
自南偽相承,竊有淮北,欲擅中華之稱,且以招誘邊民,故僑置中州郡縣。自皇風南被,仍而不改,凡有重名,其數甚眾。疑惑書記,錯亂區宇,非所以疆域物土,必也正名之謂也。愚以為可依地理舊名,一皆釐革。小者併合,大者分置。中州郡縣,昔以戶少並省,今人口既多,亦可復舊。君人者以天下為家,不得有所私也。倉庫儲貯,以俟水旱之災,供軍國之用,至於有功德者,然後加賜。爰乃末代,乃寵之所隆,賜齎無限。自比以來,亦為太過,在朝諸貴,受祿不輕,土木被錦綺,僮妾厭粱肉,而復厚齎屢加,動以千計。若分賜鰥寡,贍濟實多。如不悛革,豈周急不繼富之謂也?愚謂事有可賞,則明旨褒揚,稱事加賜,以勸為善,不可以親近之昵,猥損天府之儲。
諸宿衛內直者,宜令武官習弓矢,文官諷書傳。無令繕其捕博之具,以成褻狎之容,長矜爭之心,恣喧囂之慢,徒損朝儀,無益事實。如此之類,一宜禁止。〈《魏書·韓麒麟附傳》,《北史》四十。〉
韓子熙
[編輯]子熙字元雍,顯宗兄子。為清河王懌常侍,遷郎中令。孝昌初,為中書舍人,加寧朔將軍。歷著作郎,兼司州別駕,轉輔國將軍、鴻臚少卿。建義初,為黃門。永安中,加征虜將軍,免。尋兼尚書吏部郎。普泰初,除通直散騎常侍、撫軍將軍、光祿大夫,尋正吏部郎。孝武初,領著作郎,封歷城縣子,加衛將軍、右光祿大夫。天平初,為侍讀、國子祭酒。除驃騎將軍。元象中,加衛大將軍。興和中卒,武定初贈幽州刺史。
伏闕上書理清河王釋
[編輯]竊惟故主太傅清河王,職綜樞衡,位居論道,盡忠貞以奉公,竭心膂以事國,自先皇崩殂,陛下沖幼,負扆當朝,義同分陝。宋維反常小子,性若青蠅,污白點黑,讒佞是務,以元叉皇姨之壻,權勢攸歸,遂相附托,規求榮利,共結圖謀,坐生眉眼,誣告國王,枉以大逆。賴明明在上,赫赫臨下,泥漬自消,玉質還潔。謹案律文:諸告事不實,以其罪罪之。維遂無罪,出為大郡,刑賞僭差,朝野怪愕。若非宋維與叉為計,豈得全其身命,方撫千里?
王以權在寵家,塵謗紛雜,恭慎之心,逾深逾厲,去其本宅,移住殿西,闔門靜守,親賓阻絕。於時吏部諮稟劉騰,奏其弟官,郡戍兼補。及經內呈,為王駁退。騰由此生嫌,私深怨怒,遂乃擅廢太后,離隔二宮,掠拷胡定,誣王行毒,含齡戴發,莫不悲惋。及會公卿,議王之罪,菲不亻免眉飲氣,唯諮是從。僕射游肇,亢言厲氣,發憤成疾,為王致死。王之忠誠款篤,節義純貞,非但蘊藏胸襟,實乃形於文翰,搜括史傳,撰《顯忠錄》,區目十篇,分卷二十。既欲彰忠心於萬代,豈可為逆亂於一朝。乞追遺志,足明丹款。
叉籍寵姻戚,恃握兵馬,無君之心,實懷皂白。擅廢太后,枉害國王,生殺之柄,不由陛下,賞罰之詔,一出於叉。名藩重地,皆其親黨,京官要任,必其心腹。中山王熙本興義兵,不圖神器,戮其大逆,合門滅盡,遂令元略南奔,為國巨患。奚康生國之猛將,盡忠棄市。其餘枉被屠戮者,不可稱數。緣此普天喪氣,匝地憤傷。致使朔隴猖狂,歷歲為亂,荊徐蠢動,職是之由。昔趙高秉秦,令關東鼎沸,今元叉執權,使四方雲擾。自古及今,竹帛所載,賊子亂臣,莫此為甚。
開逆之始,起自宋維,成禍之末,良由騰矣。而令兇徒奸黨,迭相樹置,高官厚祿,任情自取,非但臣等痛恨終身,抑為聖朝懷慚負愧。以臣赤心忄婁々之見,宜梟諸兩觀,ㄜ其舍廬,騰合斫棺斬骸,沉其五族。上謝天人幽隔之憤,下報忠臣冤酷之痛。方乃崇亞三事,委以樞端,所謂虎也更傅其翼。朝野切齒,遐邇扼腕。蔓草難除,去之宜盡。臣歷觀曠代,緬追振古,當斷不斷,其禍更生。況叉猜忍,更居衡要。臣中宵九嘆,竊以寒心,實願宸鑒,早為之所。
臣等潛伏閭閻,於茲六載,旦號白日,夕泣星辰,叩地寂寥,呼天無響。衛野納肝,秦庭夜哭,千古之痛,何足相比。今幸遇陛下睿聖,親覽萬幾,太后仁明,更撫四海,臣等敢指闕披陳,乞報冤毒。〈《魏書·韓麒麟附傳》。靈太后反政,子熙與懌中大夫劉定興、學官令傅靈ɡ、賓客張子慎伏闕上書。〉
清河國臣為君母服議
[編輯]謹案《喪服·大功章》云:「公之庶昆弟為其母妻。」《傳》曰:「何以大功?先君餘尊之所厭,不敢過大功也。」夫以一國之貴,子猶見厭,況四海之尊,固無申理。頃國王遭太妃憂,議者援引斯條,降王之服。尋究義例,頗有一途。但公之庶昆弟,或為士,或為大夫。士之卑賤,不得仰匹親王,正以餘厭共同,可以奪情相擬。然士非列土,無臣從服,今王有臣,復不得一準諸士矣。議者仍令國臣從服以期,へ昧所見,未曉高趣。案《不杖章》云:「為君之父母、妻、長子、祖父母。」《傳》曰:「父母、長子,君服斬,妻則小君,父卒,然後為祖後者服斬。」《傳》所以深釋父卒為祖服斬者,蓋恐君為祖期,臣亦同期也,明臣之後期,由君服斬。若由君服斬,然後期,則君服大功,安得亦期也?若依公之庶昆弟,不雲有臣從期。若依為君之父母,則出應申三年。此之二章,殊不相干,引彼則須去此,引此則須去彼,終不得兩服功期,渾雜一圖也。議者見餘尊之厭不得過大功,則令王依庶昆弟,見《不杖章》有為君之父母,便令臣從服以期。此乃據殘文,守一隅,恐非先聖之情,達禮之喪矣。
且從服之體,自有倫貫,雖秩微閽寺,位卑室老,未有君服細絰,裁踰三時,臣著疏衰,獨涉兩歲。案《禮》,天子諸侯之大臣,唯服君之父母、妻、長子、祖父母,其餘不服也。唯近臣閽寺,隨君而服耳。若大夫之室老,君之所服,無所不從,而降一等。此三條是從服之通旨,較然之明例。雖近臣之賤,不過隨君之服,未有君輕而臣服重者也。議者雲,禮有從輕而重,臣之從君,義包於此。愚謂《服問》所云「有從輕而重,公子之妻為其皇姑」,直是《禮記》之異,獨此一條耳。何以知其然?案《服問》經雲「有從輕而重,公子之妻為其皇姑」。而《大傳》雲從服有六,其六曰「有從輕而重」,《注》曰:「公子之妻,為其皇姑。」若從輕而重不獨公子之妻者,則鄭君宜更見流輩廣論所及,不應還用《服問》之文,以釋《大傳》之義。明從輕而重,唯公子之妻。臣之從君,不得包於此矣。若復有君為母大功,臣從服期,當雲有從輕而重,公子之妻為其皇姑,為母大功,臣從服期。何為不備書兩條,以杜將來之惑,而偏著一事,彌結今日之疑。且臣為君母,乃是徒從,徒從之體,君亡則已。妻為皇姑,既非徒從,雖公子早沒,可得不制服乎?為君之父母妻子,君已除喪而後聞喪則不稅,蓋以恩輕不能追服。假令妻在遠方,姑沒遙域,過期而後聞喪,復可不稅服乎?若姑亡必不關公子有否,聞喪則稅,不計日月遠近者,則與臣之從君,聊自不同矣。
又案臣服君黨,不過五人,悉是三年,其餘不服。妻服夫黨,可直五人乎?期功以降,可得無服乎?臣妻事殊,邈然胡越,苟欲引之,恐非通例也。愚謂臣有合離,三諫待決,妻無去就,一醮終身。親義既有參差,喪服固宜不等。故見厭之婦,可得申其本服,君屈大功,不可過從以期。所以從麻而齊,專屬公子之妻,隨輕而重,何關從服之臣。尋理求途,儻或在此。必以臣妻相准,未睹其津也。
子熙誠不能遠探墳籍,曲論長智,請以情理,校其得失。君遭母憂,巨創之痛,臣之為服,從君之義。如何君至九月,便蕭然而即吉,臣猶期年,仍衰哭於君第。創巨而反輕,從義而反重。緣之人情,豈曰是哉?侍中崔光,學洞今古,達禮之宗,頃探幽立義,申三年之服。雖經典無文,前儒未辨,然推例求旨,理亦難奪。若臣服從期,宜依待中之論;脫君仍九月,不得如議者之談耳。贏氏焚坑,《禮經》殘缺,故今追訪靡據,臨事多惑。愚謂律無正條,須准傍以定罪,禮缺舊文,定準類以作憲。禮有期同緦功,而服如齊疏者,蓋以在心實輕,於義乃重故也。今欲一依喪服,不可從君九月而服周年;如欲降一等,兄弟之服,不可以服君母。詳諸二途,以取折衷,謂宜麻布,可如齊衰,除限則同小功。所以然者,重其衰麻,尊君母;蹙其日月,隨君降。如此,衰麻猶重,不奪君母之嚴;日月隨降,可塞從輕之責矣。〈《魏書·禮志》四。延昌三年,清河王懌所生母羅太妃薨,表求申齊衰三年。詔禮官博議,侍中崔光議君厭降大功,國臣服期,博士封偉伯等議,以為國臣宜小功。清河國郎中令韓子熙議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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