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後魏文/卷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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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三[編輯]

李瑒[編輯]

  瑒字琚羅,安世子。延昌末為司徒行參軍,遷司徒長兼主簿。尋為高陽王雍友正主簿,轉尚書郎,加伏波將軍。歷蕭寶統軍假寧遠將軍、左丞,仍為別將軍,進中書侍郎。除鎮遠將軍岐州刺史。坐辭不赴任免官。建義初,於河陰遇害。贈鎮東將軍、尚書右僕射、殷州刺史。太昌中,重贈散騎常侍、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冀州刺史。

上言宜禁絕戶為沙門[編輯]

  禮以教世,法導將來,跡用既殊,區流亦別。故三千之罪,莫大於不孝,不孝之大,無過於絕祀。然則絕祀之罪,重莫甚焉。安得輕縱背禮之情,而肆其向法之意也?正使佛道,亦不應然,假令聽然,猶須裁之以禮。一身親老,棄家絕養,既非人理,尤乖禮情,堙滅大倫,且闕王貫。交缺當世之禮,而求將來之益,孔子云,「未知生,焉知死」,斯言之至,亦為備矣。安有棄堂堂之政,而從鬼教乎!又今南服未靜,從役仍煩,百姓之情,方多避役。若復聽之,恐捐棄孝慈,比屋而是。《魏書·李孝伯附傳》。於時民多絕戶而為沙門,瑒上言。又略見《北史》三十三、《廣弘明集》六。

自理[編輯]

  竊欲清明佛法,使道俗兼通,非敢排棄真學,妄為訾毀。且鬼神之名,皆通靈達稱,自百代正典,敘三皇五帝,皆號為鬼。天地曰神祗,人死曰鬼。《易》曰:「知鬼神之情狀。」周公自美,亦云「能事鬼神」,《禮》曰:「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是以明者為堂堂,幽者為鬼教。非天非地,本出於人,應世導俗,其道幽隱,名之為鬼,愚謂非謗。且心無不善,以佛道為教者,正可未達眾妙之門耳。《魏書·孝伯附傳》瑒上言絕戶,不聽為沙門。沙門都統僧暹等忿瑒鬼教之言,以瑒為謗毀佛法,泣訴靈太后,太后責之。瑒自理云云。罰瑒金一兩。

駁司州斷李憐生事[編輯]

  案《法例律》:「諸犯死罪,若祖父母父、母年七十以上,無成人子孫,旁無期親者,具狀上請。流者鞭笞,留養其親,終則從流。不在原赦之例。」檢上請之言,非應府州所決。毒殺人者斬,妻子流,計其所犯,實重餘憲。准之情律,所虧不淺。且憐既懷酖毒之心,謂不可參鄰人伍。計其母在,猶宜闔門投畀,況今死也,引以三年之禮乎?且給假殯葬,足示仁寬,今已卒哭,不合更延。可依法處斬,流其妻子。實足誡彼氓庶,肅是刑章。《魏書·刑罰志》。河東郡民李憐生行毒藥,案以死坐。母喪,州斷三年服終後乃行決。司徒參軍許琰謂州判為允,主簿李瑒駁。又見《通典》一百六十七。

李謐[編輯]

  謐字永和,瑒弟,師事孔璠,復為璠師,州再舉秀才,公府辟,皆不就。延昌四年卒,諡貞靜處士。

神士賦[編輯]

  歌曰:周、孔重儒教,老、莊貴無為。二途雖如異,一是買聲兒。生乎意不愜,死名用何施。可心聊自樂,終不為人移。脫尋余志者,陶然正若斯。《魏書·逸士李謐傳》

明堂制度論[編輯]

  余謂論事辨物,當取正於經典之真文,援證定疑,必有驗於周孔之遺訓,然後可以稱準的矣。今禮文殘缺,聖言靡存,明堂之制,誰使正之。是以後人紛糾,競興異論,五九之說,各信其習。是非無准,得失相半。故歷代紛紜,靡所取正。乃使裴頠云:「今群儒紛糾,互相掎摭,就令其象可得而圖,其所以居用之禮,莫能通也,為設虛器耳。況漢氏所作四維之個,復不能令各處其辰。-愚以為尊祖配天,其義明著,廟宇之制,理據未分。直可為殿屋以崇嚴父之祀,其餘雜碎,一皆除之。」斯豈不以群儒舛互,並乖其實,據義求衷,莫適可從哉?但恨典文殘滅,求之靡據而已矣。乃復遂去室牖諸制。施之於教,未知其所隆政,求之於情,未可嵛其所以必須。惜哉言乎!仲尼有言曰:「賜也,爾愛其羊,我愛其禮。」余以為隆政必須其禮,豈彼一羊哉!推此而論,則聖人之於禮,殷勤而重之,裴頠之於禮,任意而忽之,是則頠賢於仲尼矣。以斯觀之,裴氏之子以不達而失禮之旨也。余竊不自量,頗有鄙意,據理尋義,以求其真,貴合雅衷,不苟偏信。乃藉之以《禮》傳,改之以訓注,博採先賢之言,廣搜通儒之說,量其當否,參其同異,棄其所短,收其所長,推義察圖,以折厥衷。豈敢必善,聊亦合其言志矣。

  凡論明堂之制者雖眾,然校其大略,則二途而已。言五室者,則據《周禮·考工》之記以為本,是康成之徒所執;言九室者,則案《大戴·盛德》之篇以為源,是伯喈之論所持。此之二書,雖非聖言,然是先賢之中博見洽通者也。但各記所聞,未能全正,可謂既盡美矣,未盡善也。而先儒不能改其當否,便各是所習,卒相非毀,豈達士之確論哉?小戴氏傳禮事四十九篇,號曰《禮記》,雖未能全當,然多得其衷,方之前賢,亦無愧矣。而《月令》、《玉藻》、《明堂》三篇,頗有明堂之義,余故采掇二家,參之《月令》,以為明堂五室,古今通則。其室居中者謂之太室,太室之東者謂之青陽,當太室之南者謂之明堂,當太室之西者謂之總章,當太室之北者謂之玄堂。四面之室,各有夾房,謂之左右個,三十六戶七十二牖矣。室個之形,今之殿前,是其遺像耳。個者,即寢之房也。但明堂與寢,施用既殊,故房、個之名,亦隨事而遷耳。今粗書其像,以見鄙意,案圖察義,略可驗矣。故檢之五室,則義明於《考工》;校之戶牖,則數協於《盛德》;改之施用,則事著於《月令》;求之閏也,合《周禮》與《玉藻》。既同夏、殷,又符周、秦,雖乖眾儒,儻或在斯矣。

  《考工記》曰:「周人明堂,度以九尺之筵,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室中度以幾,堂上度以筵。」余謂《記》得之於五室,而謬於堂之修廣。何者?當以理推之,令愜古今之情也。夫明堂者,蓋所以告月朔、布時令、宗文王、祀五帝者也。然營構之范,自當因宜創製耳。故五室者,合於五帝各居一室之義。且四時之祀,皆據其方之正。又聽朔布令,鹹得其月之辰。可謂施政及祀,二三俱允,求之古義,竊為當矣。

  鄭康成,漢末之通儒,後學所宗正,釋五室之位,謂土居中,木火金水,各居四維。然四維之室,既乖其正,施令聽朔,各失厥衷。左右之個,棄而不顧,乃反文之以美說,飾之以巧辭。言水木用事,交於東北,木火用事,交於東南,火土用事,交於西南,金水用事,交於西北。既依五行,當從其方,用事之交,出何經典?可謂攻於異端,言非而博,疑誤後學,非所望於先儒也!《禮記·玉藻曰》:天子「聽朔於南門之外,閏月則闔門左扉,立於其中。」鄭玄注曰:「天子之廟及路寢,皆如明堂制。明堂在國之陽,每月就其時之堂而聽朔焉。卒事,反宿路寢亦如之。閏月非常月,聽其朔於明堂門下,還處路寢門終月也。」而《考工記》「周人明堂」,玄注曰:「或舉王寢,或舉明堂,互言之,以明其制同也。」其同制之言,皆出鄭注。然則明堂與寢,不得異矣。而《尚書·顧命篇》曰:「迎子釗南門之外,延入翼室。」此之翼室,即路寢矣。其下曰,「大貝賁鼓在西房」,「垂之竹矢在東房」,此則路寢有左右房見於經史者也。《禮記·喪大記》曰,「君夫人卒於路寢」,小斂,「婦人帶麻於房中」,鄭玄注曰:「此蓋諸侯禮,帶麻於房中,則西房南天子諸侯左右房,見於注者也。論路寢則明其左右,言明堂則闕其左右個,同制之說,還相矛盾,通儒之注,何其然乎?使九室之徒奮筆而爭鋒者,豈不由處室之不當哉?

  《記》云:東西九筵,南北七筵,五室,凡室二筵,置五室於斯堂,雖使班、倕構思,王爾營度,則不能令三室不居其南北也。然則三室之間,便居六筵之地,而室壁之外,裁有四尺五寸之堂焉。豈有天子布政施令之所,宗祀文王以配上帝之堂,周公負扆以朝諸侯之處,而室戶之外,僅餘四尺而已哉?假在儉約,為陋過矣。論其堂宇,則偏而非制,求之道理,則未愜人情,其不然一也。

  余恐為鄭學者,苟求必勝,競生異端,以相訾抑。雲二筵者,乃室之東西耳,南北則狹焉。余故備論之曰:若東西二筵,則室口之外為文三尺五寸矣。南北戶外復如此,則三室之中,南北裁各丈二尺耳。《記》云:「四房兩夾窗。」若為三尺之戶,二尺之窗,窗戶之間,裁盈一尺。繩樞饔牖之室,蓽門圭竇之堂,尚不然矣。假令復欲小廣之,則四面之外,闊狹不齊,東西既深,南北更淺,屋宇之制,不為通矣。驗之眾塗,略無算焉。且凡室二筵,丈八地耳,然則戶牖之間,不逾二尺也。《禮記·明堂》:「天子負斧扆,南向而立。」鄭玄注曰:「設斧於戶牖之間。」而鄭氏《禮圖》說扆制曰:「縱廣八尺,畫斧文於其上,今之屏風也。」以八尺扆置二尺之間,此之叵通,不待智者,較然可見矣。且若二筵之室,為四尺之戶,則戶之兩頰,裁各七尺耳,全以置之,猶自不容,矧復戶牖之間哉?其不然二也。又復以世代驗之,即虞、夏尚朴,殷、周稍文,製造之差,每加崇飾。而夏後世室,堂修二七,周人之制,反更促狹,豈是夏禹卑宮之意,周監鬱郁之美哉?以斯察之,其不然三也。又雲「堂崇一筵」,便基高九尺,而壁戶之外,裁四尺五寸,於營制之法,自不相稱,其不然四也。又雲「室中度以幾,堂上度以筵」,而復雲「凡室二筵」,而不以几,還自相違,其不然五也。以此驗之,記者之謬,抑可見矣。

  《盛德篇》云:「明堂凡九室,三十六戶,七十二牖,上圓下方,東西九仞,南北七筵,堂高三尺也。」余謂《盛德篇》得之於戶牖,失之於九室。何者?五室之制,傍有夾房,面各有戶,戶有兩牖。此乃因事立則,非拘異術,戶牖之數,固自然矣。九室者,論之五帝,事既不合,施之時令,又失其辰。左右之個,重置一隅,兩辰同處,參差出入,斯乃義無所據,未足稱也。且又堂之修廣,裁六十三尺耳。假使四尺五寸為外之基,其中五十四尺便是五室之地。計其一室之中,僅可一丈,置其戶牖,則於何容之哉?若必小而為之,以容其數,則令帝王側身出入,斯為怪矣。此匪直不合典制,抑亦可哂之甚也。余謂其九室之言,誠亦有由。然竊以為戴氏聞三十六戶、七十二牖,弗見其制,靡知所置,便謂一室有四戶之窗,計其戶牖之數,即以為九室耳。或未之思也。蔡伯喈,漢末之時學士,而見重於當時,即識其修廣之不當,而必未思其九室之為謬,更修而廣之,假其法象。可謂因偽飾辭,順非而澤,諒可嘆矣。

  余今省彼眾家,委心從善,庶探其衷,不為苟異。但是古非今,俗間之常情,愛遠惡近,世中之恆事。而千載之下,獨論古制,驚俗之談,固延多誚。脫有深嘗君子者,覽而揣之,儻或存焉。《魏書·逸士李謐傳》

李憲[編輯]

  憲字仲軌,敷弟子。太和初,襲父式爵濮陽侯,又降為伯。拜秘書中散,遷散騎侍郎,拜趙郡太守。轉授驍騎將軍、尚書左丞,尋兼吏部郎中。遷長史兼司徒左長史、定州大中正。尋遷河南尹。永平中,出為左將軍、兗州刺史。坐事除名。正光中,拜光祿大夫,複本爵濮陽伯。出為安西將、行雍州刺史。尋除七兵尚書,加撫軍將軍。孝昌初,假鎮東將軍、徐州都督。除征東將軍、揚州刺史、淮南大都督。為梁武帝所執,尋遣歸。付廷尉,賜死。永熙中,贈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尚書令、定州刺史。諡曰文靜。

表言周伏興夢狀[編輯]

  門下督周伏興以去七月患假還家,至十一日夜,夢渡淝水,行至草堂寺南,遙見七人,一人乘馬,著朱衣,籠冠,六人從後。興路左而立,至便再拜。問興何人,興對曰:「李公門下督,暫使硤石。」其人語興:「君可回,我是孝文皇帝中書舍人,遣語李憲,勿憂賊堰,此月破矣。」興行兩步,錄姓字,令興速白。興寤,曉遂還城,具言夢狀。《魏書·靈徵志》下。孝昌二年十月,揚州刺史李憲表。

李騫[編輯]

  騫字希義,憲子。正光中國子學生,後為大將軍府法曹參軍、太宰府主簿,轉中散大夫,遷中書舍人,加通直散騎常侍。進散騎常侍、殷州大中正、鎮南將軍、尚書左丞。免。後復兼太府少卿。除征南將軍、給事黃門侍郎。卒於晉陽。贈太常殷州刺史。齊受禪,重贈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諡曰文惠。

釋情賦並序[編輯]

  單閼之年,無射之月,余承乏攝官,直於本省。對九重之清切,望八襲之崢嶸,感代序以長懷,觀爽氣而軫慮。籠樊之念既多,寥廓之想彌切。含毫有思,斐然成賦。猶潘生之《秋興》,王子之《登閣》也。廁鄭璞於周寶,編魚目於隋珠,未敢自同作者,蓋亦各言爾志雲。

  荷峻極之層構,導積石之洪流。有馬形而謨舜,亦龍德而史周。爰相趙之鴻烈,逮藩魏之優遊。為衢樽於上葉,號木鐸於前修。若豢龍之不隕,似窮桑之世濟。故抱玉而懷珠,且滋蘭而樹蕙。或舟楫以匡時,或棲遲以卒歲。尚無忝於先人,諒貽厥於來裔。書金冊以葳蕤,布銀繩而昭晰。清風忽其緬邈,啟皇祖於庚寅。逢軒教之方洽,遇周命之維新。譬龍虎其有合,信山川而降神。若勝庭之五傑,似不速之三人。協嗜欲於將至,豈物色而方臻。荷天寵以來儀,步康衢而騁力。如乾元之利貞,若坤四之方直。內弼諧於本朝,外闢土於殊域。乘紫氛以厲羽,負青天而鼓翼。既公侯之必復,亦慶緒之所融。績並絝於八凱,道俱升於二宮。遂遵流以至海,且因岳而為嵩。同羽儀於班氏,均載德於楊公。何日月之逾邁,引寒暑而相終。委晉會於弱齒,遺堂構於微躬。

  嗟蒙昧之無取,故告舍而不及。已獲落而少成,又擁腫而無立。愧精堅於百鏈,慚忠信於十邑。非珪璋之特達,詎芳匪之易襲。未砥礪以自進,寧琢磨而成章。乖宋子之萬字,異應生之五行。不請觀於石室,豈借書於晉皇。求班莊而不遂,況蔡文之可望?參四科其未獲,入三選而誰許。本無聲於梁魏,故未聞於陳汝。居玉石以多迷,宅顯晦而乖所。既無懷於四至,安有情於再舉。雖衣冠之未胄,而世祿之緒餘。等渤澥之乘雁,類九罭之逃魚。處江淮而不變,對朝市而閒居。空闔門以靖軌,非論道而修書。少賓客於季彥,謝朋交於太初。

  在正光之御歷,實明皇之拱己。曾問政於上學,著為君而我齒。叫閽人以望子,遂陟降於庭止。同崔る之謁帝,若謝兼之來仕。逮孝莊之入統,乃道喪而時昏。水群飛於溟海,火載燎於中原。延膠船而越水,若朽索而乘奔。玉羊失而無御,金雞亡而不存。天步忽其多難,橫流且其雲始。既雲擾而海沸,亦岳立而棋峙。睇三剛之日紊,見四維之不理。顧茂草以傷懷,視匪車而思起。雖風雨之如晦,亮膠喈而不已。自牽役干宰朝,實有懷於胥恥。在下僚而棲屑,願奮迅於泥滓。眷故鄉以臨睨,悵有動於思歸。越來流以鼓枻,溯北風而結騑,入成都之舊宅,反觀津之故扉。乃曲肱而不悶,信抱瓮而無機。且耕而食,且蠶而衣。恆一日以自省,亦三月而無違。游仁義之肴核,采墳素之精微。誠因閒而養拙,亦有樂於嘉肥。

  及句芒御節,姑洗之首,散遲遲於麗日,發依依於弱柳。鳥間關以呼庭,花芬彼而落牖。聽乃越於笙簧,望有逾於新婦。襲成服以逍遙,願良辰而聊厚。乃席壠而踞石,遂嘯儔而命偶。同浴沂之五六,似禊洛之八九。或促膝以持肩,或援笙而鼓缶。賓奉萬年之觴,主報千金之壽。各笑語而卒獲,傳禮儀於不朽。斯蓋先民之所樂,而余心之所守也。至於少昊為帝,庚辛處躔,視墟里之蕭蕭,過寒夜之綿綿。積霜靄於近援,起沈寥於遠天。思多端以類長,若臨水而登山。幸出遊之或寫,冀觀濤之可蠲。遂杖策緩步,或漁或田。弋鳧雁於清溪,釣魴鯉於深泉。張廣幕,布長筵。酌濁酒,割芳鮮。起《白雪》於促柱,奉《綠水》於危弦。賦《湛露》而不已,歌《驪駒》而未旋。跌盪世俗之外,疏散造化之間。人生行樂,聊用永年。

  悟柱下之稍工,聞首陽之為拙。既有惜於苽懸,且自悲於井渫。訪鄭詹之格言,求季主之高說。去衡門以策駟,望象魏而投轍。服毳衣以從務,乘大車而就列。比汗海而無紀,喻江河而有缺。眷重地而懼深,念索米而慚結。

  運有折於玉斗,時忽亡於金鏡。始蒙塵以播盪,卒流彘而居鄭。彼上天之降鑒,實下民之請命。因艱難以隆基,據殷憂而啟聖。調《南風》以負扆,居北辰而為政。創彝倫於九疇,班平章於百姓。喻繩契以論蹤,援成昭而比盛。酌徙鎬之故典,究遷亳之遣令。奄四海以為家,開七百而增慶。睹禮樂之方隆,信光華之始映。百揆郁以時序,四門穆其惟清。如得人於漢世,比多士於周庭。有一匡以作相,或十亂而為楨。各秉文而經武,故天平而地成。伊余身之忝穢,得再入於承明。執綸言之猶紼,戴會弁之如星。非巡潰以觀井,信夕惕而懷驚。

  承周任之有言,攬老子之知足。奉炯誡以周旋,抱徽猷而與屬。每有偃於唯塵,恆興言於寵辱。思散發以抽簪,願全貞而守朴。眷疏傅以徘徊,望申公而躑躅。冀鄙志之獲展,庶微願之逢時。歌致命而可卜,詠歸田而有期。揖帝城以高逝,與人事而長辭。擊壤而頌,結草而嬉。援巢父以戲潁,追許子而升箕。供暮餐於沆瀣,給朝餌於瓊芝。同糟ㄤ而無別,混名實而不治。放言肆欲,無慮無思。何鷦鷯之可賦,鴻鵠之為詩哉!《魏書·李順附傳》

本南北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遠遠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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