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後魏文/卷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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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八

劉芳[編輯]

  芳字伯文,彭城人。《北史》作字「伯支」。彭城叢亭里人。漢楚元王交之後。文明太后擢兼主客郎,尋拜中書博士,進中書侍郎,授皇太子經。遷太子庶子、兼員外散騎常侍。尋除正,兼通直常侍,超遷國子祭酒。遭母憂,起為輔國將軍、太尉長史、徐州大中正、行徐州事、兼侍中。宣武即位,正侍中,遷中書令。出除安東將軍、青州刺史,轉太常卿。延昌二年卒,贈鎮東將軍、徐州刺史,諡曰文貞。有《毛詩箋音義證》十卷,《儀禮》、《周官義證》各五卷,《王肅注尚書音》、《鄭注儀禮周官音》、《干寶注周官音》、《何休注公羊音》、《范寧注穀梁音》、《韋昭注國語音》、《范曄後漢書音》各一卷,《辨類》三卷,《徐州人地錄》四十卷,《急就篇音義證》三卷。

立學表[編輯]

  夫為國家者,罔不崇儒尊道,學校為先,誠復政有質文,茲范不易,諒由萬端資始,眾務稟法故也。唐虞已往,典籍無據;隆周以降,任居虎門。《周禮·大司徒》「師氏掌以美詔王,居虎門之左,司王朝,掌國中失之事,以教國子弟」。蔡氏《勸學篇》云:「周之師氏,居虎門左,敷陳六藝,以教國子。」今之祭酒,即周師氏。《洛陽記》:「國子學宮與天子宮對,太學在開陽門外。」案《學記》云:「古之王者,建國親民,教學為先。」鄭氏注云:「內則設師保以教,使國子學焉,外則有太學、庠序之官。」由斯而言,國學在內,太學在外明矣。案如《洛陽記》,猶有仿像。臣愚謂今既徒縣崧,皇居伊、洛,宮闕府寺,僉復故址,至於國學,豈可舛替?校量舊事,應在宮門之左。至如太學,基所炳在,仍舊營構。

  太和二十年,發敕立四門博士,於四門置學。臣案自周已上,學惟目二,或尚西,或尚東,或貴在國,或貴在郊。爰暨周室,學蓋有六。師氏居內,太學在國,四小在郊。《禮記》雲,周人「養庶老於虞庠,虞庠在國之西郊」,《禮》又云:「天子設四學,當人學而太子齒。」注云:「四學,周四郊之虞庠也。」案《大戴·保傅篇》雲,帝入東學,尚親而貴仁;帝入南學,尚齒而貴信;帝入西學,尚賢而貴德;帝入北學,尚貴而尊爵;帝入太學,承師而問道。周之五學,於此彌彰。案鄭注《學記》,周則六學。所以然者,注云:「內則設師保以教,使國子學焉,外則有太學、庠序之官。」此其證也。漢魏已降,無復四郊。謹尋先旨,宜在四門。案王肅注云:「天子四郊有學,去王都五十里。」考之鄭氏,不雲遠近。今太學故坊,基址寬曠,四郊別置,相去遼闊,檢督難周。計太學坊並作四門,猶為太廣,以臣愚量,同處無嫌。且今時制置,多循中代,未審四學應從古不?求集名儒禮官,議其定所。《魏書·劉芳傳》

修理金石樂器表[編輯]

  禮樂事大,不容輒決,自非博延公卿,廣集儒彥,討論得失,研窮是非,則無以垂之萬葉,為不朽之式。《魏書·劉芳傳》

郊壇疏[編輯]

  臣聞國之大事,莫先郊祀,郊祀之本,實在審位。是以列聖格言,彪炳綿籍;先儒正論,昭著經史。臣學謝全經,業乖通古,豈可輕薦瞽言,妄陳管說。竊見所置壇祠遠近之宜,考之典制,或未允衷,既曰職司,請陳膚淺。

  《孟春令》云:「其數八。」又云:「迎春於東郊。」盧植云:「東郊,八里之郊也。」賈逵云:「東郊,木帝太昊,八里。」許慎云:「東郊,八里郊也。」鄭玄《孟春令》注云:「王居明堂。《禮》曰:王出十五里迎歲,蓋殷禮也。周禮,近郊五十里。」鄭玄別注云:「東郊,去都城八里。」高誘云:「迎春氣於東方八里郊也。」王肅云:「東郊,八里,因木數也。」此皆同謂春郊八里之明據也。《孟夏令》云:「其數七。」又云:「迎夏於南郊。」盧植云:「南郊,七里郊也。」賈逵云:「南郊,火帝炎帝,七里。」許慎云:「南郊,七里郊也。」鄭玄云:「南郊,去都城七里。」高誘云:「南郊七里之郊也。」王肅云:「南郊,七里,因火數也。」此又南郊七里之審據也。《中央令》云:「其數五。」盧植云:「中郊,五里之郊也。」賈逵云:「中央黃帝之位,並南郊之季,故云兆五帝於四郊也。」鄭玄云:「中郊,西南未地,去都城五里。」此又中郊五里之審據也。《孟秋令》云:「其數九。」又曰:「迎秋於西郊。」盧植云:「西郊,九里郊。」賈逵云:「西郊,金帝少皋,九里。」許慎云:「西郊,九里郊也。」鄭玄云:「西郊,去都城九里。」高誘云:「西郊,九里之郊也。」王肅云:「西郊,九里,因金數也。」此又西郊九里之審據也。《孟冬令》云:「其數六。」又云:「迎冬於北郊。」盧植云:「北郊,六里郊也。」賈逵云:「北郊,水帝顓頊,六里。」許慎云:「北郊,六里郊也。」鄭玄云:「北郊,去都城六里。」高誘云:「北郊,六里之郊也。」王肅云:「北郊,六里,因水數也。」此又北郊六里之審據也。宋氏《含文嘉》注云:「《周禮》:王畿千里,二十分其一,以為近郊。近郊五十里,倍之為遠。郊迎王氣,蓋於近郊。漢不設王畿,則以其方數為郊處,故東郊八里,南郊七里,西郊九里,北郊六里,中郊在西南未地、五里。」《祭祀志》云:「建武二年正月,初制郊兆於雒陽城南七里。依采元始中故事,北郊在雒陽城北四里。」此又漢世南、北郊之明據也。今地只准此。至如三十里之郊,進乖鄭玄所引殷、周二代之據,退違漢、魏所行故事。凡邑外曰郊,今計四郊,各以郭門為限,里數依上。

  《禮》:「朝拜曰月,皆於東西門外。」今日月之位,去城東西路各三十,竊又未審。《禮》又云:「祭日於壇,祭月於坎。」今計造如上。《禮儀志》云:「立高祠於城南。」不雲里數,故今仍舊。靈星本非禮事,兆自漢初,專為祈田,恆隸郡縣。《郊祀志》云:「高祖五年,制詔御史,其令天下立靈星祠,牲用太牢,縣邑令長侍得祠。」晉祠令云:「郡、縣、國祠稷、社、先農,縣又祠靈星。」此靈星在天下諸縣之明據也。周公廟所以別在洛陽者,蓋姬旦創成洛邑,故傳世洛陽,崇祠不絕,以彰厥庸。夷齊廟者,亦世為洛陽界內神祠。今並移太常,恐乖其本。天下此類甚眾,皆當部郡縣修理,公私施之禱請。竊惟太常所神,自有常限,無宜臨時斟酌以意,若遂爾妄營,則不免淫祀。二祠在太常,在洛陽,於國一也。然貴在審本。

  臣以愚蔽,謬忝今職,考括墳籍,博採群議,既無異端,謂粗可依據。今玄冬務隙,野罄人閒,遷易郊壇,二三為便。《魏書·劉芳傳》、《北史》四十二。

社稷宜樹木疏[編輯]

  依《合朔儀注》:日有變,以朱絲為繩,以繞系社樹三匝。而今無樹。又《周禮·司徒職》云:「設其社稷之而樹之田主,各以其社之土所宜木。」鄭玄注云:「所宜木,謂若松柏栗也。」此其一證也。又《小司徒·封人職》云:「掌設王之社,為畿封而樹之。」鄭玄注云:「不言稷者,王主於社,稷,社之細也。」此其二證也。又《論語》曰:「哀公問社於宰我,宰我對曰:『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是乃土地之所宜也。此其三證也。又《白虎通》云:「社稷所以有樹,何也?尊而識之也,使民望見即敬之,又所以表功也。」案此正解所以有樹之義,了不論有之與無也。此其四證也。此雲「社稷所以有樹何」,然則,稷亦有樹明矣。又《五經通義》云:「天子太社、王社,諸侯國社、侯社。制度奈何?曰:社皆有垣無屋,樹其中以木,有木者,土主生萬物,萬物莫善於木,故樹木也。」此其五證也。此最其丁寧備解有樹之意也。又《五經要義》云:「社必樹之以木。《周禮·司徒職》曰:班社而樹之,各以土地所生。《尚書·逸篇》曰:太社惟松,東社惟柏,南社惟梓,西社惟栗,北社惟槐。」此其六證也。此又太社及四方皆有樹別之明據也。又見諸家《禮圖》,社稷圖皆畫為樹,惟誠社》誡稷無樹。此其七證也。雖辨有樹之據,猶未正所植之木。案《論語》稱「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便是世代不同。而《尚書·逸篇》則云:「太社惟松,東社惟柏,南社惟梓,西社惟栗,北社惟槐。」如此,便以一代之中,而五社各異也。愚以為宜植以松。何以言之?《逸書》雲「太社惟松」,今者植松,不慮失禮。惟稷無成證,稷乃社之細,蓋亦不離松也。《魏書·劉芳傳》、《北史》四十二。

彭城王勰諡議[編輯]

  王挺德弱齡,誕資至孝,睿性過人,學不師授。卓爾之操,發自天然;不群之美,幼而獨出。及入參政務,綸紼有光,爰登中鉉,敷明五教。漢北告危,皇赫問罪,王內親藥膳,外總六師。及宮車晏駕,上下哀慘。奮猛銜戚,英略潛通,翼衛靈與,整戎振旆。歷次宛謝,迄於魯陽。送往奉居,無慚周霍,稟遺作輔,遠至邇安。分陝恆方,流詠燕趙;廓清江西,威懾南越。入厘百揆,庶績咸熙,履勤不憚,在功愈挹。溫恭愷悌,忠雅寬仁,興居有度,善終篤始。高尚厥心,功成身退。業亮聖衷,美光世典。依諡法,保大定功曰「武」,善問周達曰「宣」,諡曰武宜王。《魏書·彭城王勰傳》。永平元年,太常卿劉芳議。

上尚書言[編輯]

  調樂諧音,本非所曉,且國之大事,亦不可決於數人。今請更集朝彥,眾辨是非,明取典據,資決元凱,然後營制。《魏書·樂志》。永平二年秋,高肇等奉使劉芳更造樂器。詔可。芳上尚書言。

上言參制舞名並制新曲[編輯]

  觀古帝王,罔不據功象德而制舞名及諸樂章,今欲教文武二舞,施之郊廟,請參制二舞之名。竊觀漢、魏已來,鼓吹之曲亦不相緣,今亦須制新曲,以揚皇家之德美。《魏書·樂志》。永平三年冬,芳上言。

又上言[編輯]

  臣聞樂者,感物移風,諷氓變俗,先王所以教化黎元,湯、武所以改間功德。晉氏失政,中原紛盪。劉、石以一時奸雄跋扈魏、趙,苻、姚以部帥強豪趑趄關、輔。於是禮壞樂隳,廢而莫理。大魏應期啟運,奄有萬方,雖日不暇給,常以禮樂為先。古樂虧闕,詢求靡所,故頃年以來,創造非一,考之經史,每乘典制。遂使鏗鏘之禮未備於郊廟,鼓舞之式尚闕於庭陛。臣忝官宗伯,禮樂是司,所以仰慚忄府愧,不遑寧處者矣。自獻春被旨,賜令博採經傳,更制金石,並教文武二舞及登歌、鼓吹諸曲。今始校就,謹依前敕,延集公卿並一時儒彥討論始終,莫之能異。謹須以申聞,請輿舊者參呈。若臣等所管形合古制,擊拊會節,元日大饗,則須陳列。既歲聿云暮,三朝無遠,請共本曹尚書及郎中部率呈試。如蒙允許,賜垂敕判。《魏書·樂志》。永平三年冬,芳又上言。

陳終德為祖母持重議[編輯]

  案喪服乃士之正禮,含有天子、諸侯、卿大夫之事,其中時復下同庶人者,皆別標顯。至如傳重,自士以上,古者卿士,咸多世位,又士以上,乃有宗廟。世儒多雲,嫡孫傳重,下通庶人。以為差謬。何以明之?《禮稽命徵》曰:「天子之元士二廟,諸侯之上士亦二廟,中、下士一廟。」一廟者,祖祢共廟。《祭法》又云:「庶人無廟。」既如此分明,豈得通於庶人也?傳重者,主宗廟,非謂庶人祭於寢也。兼累世承嫡,方得為嫡子嫡孫耳。不爾者,不得繼祖也。又鄭玄別變除雲,為五世長子服斬也。魏、晉以來,不復行此禮矣。案《喪服經》,無嫡孫為祖持重三年正文,唯有為長子三年,嫡孫期,《傳》及注因說嫡孫傳重之義。今世既不復為嫡子服斬,卑位之嫡孫,不陵諸叔而持重,則可知也。且准終德資階,方之於古,未登下士,庶人在官,復無斯禮。考之舊典,驗之今世,則茲范罕行。且諸叔見存,喪主有寄,宜依諸孫,服期為允。《魏書·禮志》四。永平四年,太常卿劉芳議。又見《通典》八十九。

又議[編輯]

  國子所云,《喪服》雖以士為主,而必下包庶人。本亦不謂一篇之內全不下同庶人,正言嫡孫傳重,專士以上。此《經》、《傳》之正文,不及庶人明矣。戴德《喪服變除》云:「父為長子斬,自天子達於士。」此皆士以上乃有嫡子之明據也。且承重者,以其將代己為宗廟主,廟主了不雲寢,又其證也。所引大夫不世者,此《公羊》、《穀梁》近儒小道之書,至如《左氏》、《詩》、《易》、《尚書》、《論語》,皆有典證,或是未寤。許叔重《五經異義》雲,今《春秋公羊》、《穀梁》說卿大夫世位,則權並一姓,謂周尹氏、齊崔氏也。而古《春秋左氏》說卿大夫皆得世祿。《傳》曰「官族」,《易》曰「食舊德」,舊德,謂食父故祿也。《尚書》曰:「世選爾勞,予不絕爾善。」《詩》云:「惟周之士,不顯奕世。」《論語》曰:「興滅國,繼絕世。」國謂諸侯,世謂卿大夫也。斯皆正經及《諭語》士以上世位之明證也。士皆世祿也。八品者一命,斯乃信然。但觀此據,可謂睹其綱,未照其目也。案晉《官品令》所制九品,皆正無從,故以第八品准古下士。今皇朝《官令》,皆有正從,若以其員外之資,為第十六品也,豈得為正八品之士哉?推考古今,謹如前議。《魏書·禮志》四

  ◇窮通論《北史》四十二。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