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晉文/卷一百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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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三十四

習鑿齒[編輯]

鑿齒字彥威,襄陽人,荊州刺史桓溫闢為從事,轉西曹主簿別駕治中,左遷戶曹參軍,出為衡陽太守,尋罷歸,有《漢晉春秋》四十七卷,集五卷。

臨終上疏[編輯]

  臣每謂皇晉宜越魏繼漢,不應以魏後為三恪。而身微官卑,無由上達,懷抱愚情,三十餘年。今沈淪重疾,性命難保,遂嘗懷此,當與朽爛,區區之情,切所悼惜,謹力疾著論一篇,寫上如左,願陛下考尋古義,求經常之表,超然遠覽,不以臣微賤廢其所言。《晉書·習鑿齒傳》

與謝安書[編輯]

  每省家舅縱目檀溪,念崔徐之交,未嘗不撫膺躊躇,惆悵終日矣。《水經沔水注》

又與謝安書稱釋道安[編輯]

  來此見釋道安,故是遠勝,非常道士。師徒數百,齋講不倦,無變化技術,可以惑常人之耳目,無重威大勢,可以整群小之參差,而師徒肅肅,自相尊敬,洋洋濟濟,乃是吾由來所未見。其人理懷簡衷,多所博涉,內外群書,略皆遍睹,陰陽算數,亦皆能通,佛經妙義,故所遊刃,作義乃似法蘭法祖輩。案《高僧傳》五作法,簡法道。統以大無,不肯稍齊物等智,在方中馳騁也。恨不使足下見之,其亦每言思得一見足下。《釋藏輦》八,又百五。

與謝侍中書案,謝安由吳興太守徵拜侍中,孝武時復如侍中。[編輯]

  此有紅藍,足下行知之否?北人採取其花染緋黃,按其上英鮮者作煙支,婦人妝時作頰色。作此法大用如小豆許,案令偏頰,殊覺鮮明,可愛。吾小時再三遇郵燕支,今日始紅藍耳,後當為足下致其種。匈奴名妻閼氏,言可愛如煙支也。閼字音煙,氏字音支,想足下先亦作此讀漢書也。爾雅翼三,案煙支事,復見與燕王書,蓋本集兩書皆及之。

與燕王書[編輯]

  山下有紅藍花,足下先知之不?北方采紅藍,取其花,染緋黃,挪取其英鮮者作煙肢,婦人將用為顏色,吾少時再三遇見煙肢,今日始視紅藍,後當為足下致其種。匈奴名妻作閼支,言其可愛如煙肢也,想足下先亦不作此讀漢書也。《史記·匈奴傳》索隱,《北堂書鈔》一百三十五,《御覽》七百二十引崔豹古今注,演繁露七。

與桓秘書[編輯]

  吾以去五月三日來達襄陽,觸目悲感,略無歡情,痛惻之事,故非書言之所能具也。每定省家舅,從北門入,西望隆中,想臥龍之吟;東眺白沙,思鳳雛之聲;北臨樊墟,存鄧老之高;南眷城邑,懷羊公之風;縱目檀溪,念崔徐之友,肆睇魚梁,追二德之遠,未嘗不徘徊移日,惆悵極多,撫乘躊躕,慨爾而泣,曰若乃魏武之所置酒,孫堅之所隕斃,裴杜之故居,繁王之舊宅,遺事猶存,星列滿目。瑣瑣常流,碌碌凡士,焉足以感其方寸哉!

  夫芬芳起於椒蘭,清響生乎琳琅。命世而作佐者,必垂可大之餘風;高尚而邁德者,必有明勝之遺事。若向八君子者,千載猶使義想其為人,況相去之不遠乎!彼一時也,此一時也,焉知今日之才不如疇辰,百年之後,吾與足下不並為景升乎!《晉書·習鑿齒傳》

與釋道安傳[編輯]

  興寧三年四月五日,鑿齒稽首和南,承應真履正,明白內融,慈訓兼照,道俗齊蔭,宗虛者悟無常之旨,存有者達外身之權,清風藻於中夏,鸞響厲乎八冥,玄味遠猷,何榮如之。弟子聞天不終朝而雨六合者,彌天之雲也。弘淵源以潤八極者,四大之流也。彼直無為,降而萬物賴其澤,此本無心,行而高下蒙其潤。況哀世降步,愍時而生,資始繫於度物,明道存乎練俗,乘不疾之輿,以涉無遠之道,命外身之駕,以應十方之求,而可得玉潤於一山,冰結於一谷,望閬風而不回儀,措此世而不誨度者哉?且夫自大教東流,四百餘年矣,雖蕃王居士,時有奉者,而真丹宿訓,先行上世,道運時遷,俗未僉悟,藻悅濤波,下士而已。唯肅祖明皇帝,實天降德,始欽斯道,手畫如來之容,口味三昧之旨,戒行峻於岩隱,玄祖暢乎無生,大塊既唱,萬竅怒呼,賢哲君子,靡不歸宗,日月雖遠,光景彌暉,道業之隆,莫盛於今《高僧傳》作「咸無以匹」。豈所謂月光道寂,將生真土,靈缽東遷,忽驗於茲乎?又聞三千得道,俱見南陽,明學開士,陶演真言,上考聖達之誨,下測道行之驗,深經普往,非斯而誰?懷道邁訓,舍茲孰降?是以此方諸僧,咸有傾想,目欣金色之瑞,耳遲無上之箴,老幼等願,道俗同懷,系詠之情,非常言也。若慶雲東徂,摩尼回曜,一躡七寶之座,暫現明哲之燈,雨甘露於豐草,植ヤ檀於江湄,則如來之教,復崇於今日,玄波溢漾,重盪於一代矣。不勝延豫,裁書致心,意之蘊積,曷雲能暢。弟子襄陽習鑿齒稽首和南。《弘明集》十二,《高僧傳》五。

晉承漢統論[編輯]

  或問:「魏武帝功蓋中夏,文帝受禪於漢,而吾子謂漢終有晉,豈實理乎?且魏之見廢,晉道亦病,晉之臣子寧可以同此言哉!」

  答曰:「此乃所以尊晉也。但絕節赴曲,非常耳所悲,見殊心異,雖奇莫察,請為子言焉。

  「昔漢氏失御,九州殘隔,三國乘間,鼎寺數世,干戈日尋,流血百載,雖各有偏平,而其實亂也。宣皇帝勢逼當年,力制魏氏,蠖屈從時,遂羈戎役,晦明掩耀,龍潛下位,俯眉重足,鞠躬屏息,道有不容之難,躬蹈履霜之險,可謂危矣!魏武既亡,大難獲免,始南擒孟達,東盪海隅,西抑勁蜀,旋撫諸夏,摧吳人入侵之鋒,掃曹爽見忌之黨,植靈根以跨中嶽,樹群才以翼子弟,命世之志既恢,非常之業亦固。景文繼之,靈武冠世,克伐貳違,以定厥庸,席捲梁益,奄征西極,功格皇天,勛侔古烈,豐規顯祚,故以灼如也。至於武皇,遂並強吳,混一宇宙,清四海,同軌二漢。除三國之大害,靜漢末《世說·文學篇》注此下有累世二字之交爭,開《世說》注作廓九域之蒙晦,《世說注》有大字。定千載之盛功者,皆司馬氏也。而推魏繼漢,以晉承魏,比義唐虞,自托純臣,豈不惜哉!

  「今若以魏有代王之德,則其道不足;有靜亂之功,則孫劉鼎立。道不足則不可謂制當年,當年不制於魏,則魏未曾為天下之主;王道不足於曹,則曹未始為一日之王矣。昔共工伯有九州,秦政奄平區夏,鞭撻華戎,專總六合,猶不見序於帝王,淪沒於戰國,何況暫制數州之人,威行境內而已,便可推為一代者乎!

  「若以晉嘗事魏,懼傷皇德,拘惜禪名,謂不可割,則惑之甚者也。何者?隗囂據隴,公孫帝蜀,蜀隴之人雖服其役,取之大義,於彼何有!且吳楚僭號,周室未亡,子文、延陵不見貶絕。宣皇帝官魏,逼於性命,舉非擇木,何虧德美,禪代之義,不同堯舜,校實定名,必彰於後,人各有心,事胡可掩!定空虛之魏以屈於己,孰若杖義而以貶魏哉!夫命世之人正情遇物,假之際會,必兼義勇。宣皇祖考立功於漢,世篤爾勞,思報亦深。魏武超越,志在傾主,德不素積,義險冰薄,宣帝與之,情將何重!雖形屈當年,意申百世,降心全己,憤慨於下,非道服北面,有純臣之節,畢命曹氏,忘濟世之功者也。

  「夫成業者繫於所為,不系所藉;立功者言其所濟,不言所起。是故漢高稟命於懷王,劉氏乘斃於亡秦,超二偽以遠嗣,不論近而計功,考五德於帝典,不疑道於力政,季無承楚之號,漢有繼周之業,取之既美,而己德亦重故也。凡天下事有可借喻於古以曉於今,定之往昔而足為來證者。當陽秋之時,吳楚二國皆僭號之王也,若使楚莊推鄢郢以尊有德,闔閭舉三江以奉命世,命世之君、有德之主或藉之以應天,或撫之而光宅,彼必自繫於周室,不推吳楚以為代明矣。況積累累功,靜亂寧眾,數之所錄,眾之所與,不資於燕噲之授,不賴於因藉之力,長轡廟堂,吳蜀兩斃,運奇二紀而平定天下,服魏武之所不能臣,盪累葉之所不能除者哉!

  「自漢末鼎沸五六十年,吳魏犯順而強,蜀人杖正而弱,三家不能相一,萬姓曠而無主。夫有定天下之大功,為天下之所推,孰如見推於暗人,受尊於微弱?配天而為帝,方駕於三代,豈比俯首於曹氏,側足於不正?即情而恆實,取之而無慚,何與詭事而托偽,開亂於將來者乎?是故故舊之恩可封魏後,三恪之數不宜見列。以晉承漢,功實顯然,正名當事,情體亦厭,又何為虛尊不正之魏而虧我道於大通哉!

  「昔周人詠祖宗之德,追述翦商之功;仲尼明大孝之道,高稱配天之義。然后稷勤於所職,聿來未以翦商,異於司馬氏仕乎曹族,三宗之寓於魏世矣。且夫魏自君之道不正,則三祖臣魏之義未盡。義未盡,故假塗以運高略;道不正,故君臣之節有殊。然則弘道不以輔魏而無逆取之嫌,高拱不勞汗馬而有靜亂之功者,蓋勛足以王四海,義可以登天位,雖我德慚於有周,而彼道異於殷商故也。

  「今子不疑共工之不得列於帝王,不嫌漢之系周而不系秦,何至於一魏猶疑滯而不化哉?夫欲尊其君而不知推之於堯舜之道,欲重其國,而反厝之於不勝之地,豈君子之高義!若由未悟,請於是止矣。《晉書·習鑿齒傳》


漢晉春秋[編輯]

論先主到當陽[編輯]

  先主雖顛沛險難,而信義愈明,勢逼事危,而言不失道,追景升之顧,則情感三軍,戀赴義之士,則甘與同敗,觀其所以結物情者,豈徒投醪撫寒,含蓼問疾而已哉?其終濟大業,不亦宜乎。《蜀志·先主傳》注

孔明殺馬謖[編輯]

  諸葛亮之不能兼上國也,豈不宜哉!夫晉人規林父之後濟,故廢法而收功;楚成暗得臣之益己,故殺之以重敗。今蜀僻陋一方,才少上國,而殺其俊傑,退收駑下之用,明法勝才,不師三敗之道,將以成業,不亦難乎!且先主誡謖之不可大用,豈不謂其非才也?亮受誡而不獲奉承,明謖之難廢也。為天下宰匠,欲大收物之力,而不量才節任,隨器付業;知之大過,則違明主之誡,裁之失中,即殺有益之人,難乎其可與言智者也。《蜀志·馬良傳》注

孔明卒使廖立垂泣李平發病死[編輯]

  昔管仲奪伯氏駢邑三百,沒齒而無怨言,聖人以為難。諸葛亮之使廖立垂泣,李平致死,豈徒無怨言而已哉!夫水至平而邪者取法,鏡至明而丑者忘怒,水鏡之所以能窮物而無怨者,以其無私也。水鏡無私,猶以免謗,況大人君子懷樂生之心,流矜恕之德,法行於不可不用,刑加乎自犯之罪,爵之而非私,誅之而不怒,天下有不服者乎!諸葛亮於是可謂能用刑矣。自秦、漢以來未之有也。《蜀志·李嚴傳》注

龐統諫先主[編輯]

  夫霸王者,必體仁義以為本,仗信順以為宗,一物不具,則其道乖矣。今劉備襲奪璋土,權以濟業,負信違情,德義俱愆,雖功由是隆,宜大傷其敗,譬斷手全軀,何樂之有?龐統懼斯言之泄宣,知其君之必悟,故眾中匡其失,而不修常謙之道,矯然太當,盡其謇蹇諤之風。夫上失而能正,是有臣也。納勝而無執,是從理也;有臣則陛隆堂高,從理則群策畢舉;一言而三善兼明,暫諫而義彰百代,可謂達乎大體矣。若惜其小失而廢大益,矜此過言,自絕遠讜,能成業濟務者,未之有也。《蜀志·龐統傳》注

法正勸先主納劉焉子瑁妻吳氏[編輯]

  夫婚姻,人倫之始,王化之本,匹夫猶不可以無禮,而況人君乎?晉文廢禮行權,以濟其業,故子犯曰,有求於人,必先從之,將奪其國,何有於妻,非無故而違禮教者也。今先主無權事之逼,而引前失以為譬,非導其君以堯、舜之道者。先主從之,過矣。《蜀志·先主穆皇后傳》注

費詩諫先主稱尊號[編輯]

  夫創本之君,須大定而後正己,纂統之主,俟速建以系眾心,是故惠公朝虜而子圉夕立,更始尚存而光武舉號,夫豈忘主徼利,社稷之故也。今先主糾合義兵,將以討賊。賊強禍大,主沒國喪,二祖之廟,絕而不祀,苟非親賢,孰非紹此?嗣祖配天,非咸陽之譬,杖正討逆,何推讓之有?於此時也,不知速尊有德以奉大統,使民欣反正,世睹舊物,杖順者齊心,附逆者同懼。案,此下有脫。可謂暗惑矣。其黜降也宜哉!《蜀志·費詩傳》注

曹操不存錄張松[編輯]

  昔齊桓一矜其功而叛者九國,曹操暫自驕伐而天下三分,皆勤之於數十年之內,而棄之於俯仰之頃,豈不惜乎!是以君子勞謙日昃,慮以下人,功高而居之以讓,勢尊而守之以卑,情近於物,故雖貴而人不厭其重;德洽群生,故業廣而天下愈欣其慶。夫然,故能有其富貴,保其功業,隆顯當時,傳福百世,何驕矜之有哉!君子是以知曹操之不能遂兼天下者也。《蜀志·劉瑋傳》注

曹操封閻圃[編輯]

  魯欲稱王,而閻圃諫止之,今封圃為列侯。夫賞罰者,所以懲惡勸善也,苟其可以明軌訓於物,無遠近幽深矣。今閻圃諫魯勿王,而太祖追封之將來之人,孰不思順!塞其本源而末流自止,其此之謂與!若乃不明於此而重焦爛之功,豐爵厚賞止於死戰之士,則民利於有亂,俗競於殺伐,阻兵仗力,干戈不戢矣。太祖之此封,可謂知賞罰之本,雖湯武居之,無以加也。《魏志·張魯傳》注

高堂隆[編輯]

  高堂隆可謂忠臣矣。君侈每思諫其惡,將死不忘憂社稷,正辭動於昏主,明戒驗於身後,謇諤足以勵物,德音沒而彌彰,可不謂忠且智乎!《詩》云:「聽用我謀,庶無大悔。」又曰:「曾是莫聽,大命以傾。」其高堂隆之謂也。《魏志·高堂隆傳》注

鍾會功曹向雄[編輯]

  向伯茂可謂勇於蹈義也,哭王經而哀感市人,葬鍾會而義動明主,彼皆忠烈奮勁,知死而往,非存生也。況使經、會處世,或身在急難,而有不赴者乎?故尋其奉死之心,可以見事生之情,覽其忠貞之節,足以愧背義之士矣。王加禮而遣,可謂明達也。《魏志·鍾會傳》注

賈逵援曹休[編輯]

  夫賢人者,外身虛己,內以下物。嫌忌之名,何由而生乎?有嫌忌之名者,必與物為對,存勝負於己身者也。若以其私憾敗國殄民,彼雖傾覆,於我何利?我苟無利,乘之曷為?以是稱說,臧獲之心耳。今忍其私忿而急彼之憂,冒難犯危而免之於害,使功顯於明君,惠施於百姓,身登於君子之塗,義愧於敵人之心,雖豺虎猶將不覺所復,案,有誤字。而況於曹休乎?然則濟彼之危,所以成我之勝,不計宿憾,所以服彼之心,公義既成,私利亦弘,可謂善爭矣。在於未能忘勝之流,不由於此而能濟勝者,未之有也。《魏志·賈逵傳》注

毌丘儉舉義[編輯]

  毌丘儉感明帝之顧命,故為此役。君子謂毋丘儉事雖不成,可謂忠臣矣。夫竭節而赴義者我也,成之與敗者時也,我苟無時,成何可必乎?亡我而不自必,乃所以為忠也。古人有言:「死者復生,生者不愧。」若毋丘儉可謂不愧也。《魏志·毋丘儉傳》注

司馬景王引過[編輯]

  司馬大將軍引二敗以為己過,過消而業隆,可謂智矣。夫民忘其敗,而下思其報,雖欲不康,其可得邪?若乃諱敗推過,歸咎萬物,常執其功而隱其喪,上下離心,賢愚解體,是楚再敗而晉再克也,謬之甚矣。君人者,苟統斯理而以御國,則朝無秕政,身靡留愆,行失而名揚,兵挫而戰勝,雖百敗可也,況於再乎!《魏志·齊王芳紀》注

司馬文王赦三叛黨屬[編輯]

  自是天下畏威懷德矣。君子謂司馬大將軍於是役也,可謂能以德攻矣。夫建業者異矣,各有所尚,而不能兼併也。故窮武之雄斃於不仁,存義之國喪於懦退;今一征而禽三叛,大虜吳眾,席捲淮浦,俘馘十萬,可謂壯矣。而未及安坐,喪王基之功。案,喪字當誤。種惠吳人,結異類之情,寵鴦葬欽,忘疇昔之隙,不咎誕眾,使揚土一本作士。懷愧,功高而人樂其成,業廣而敵懷其德,武昭既敷,文算又洽,推此道也,天下其孰能當之哉?《魏志·諸葛誕傳》注

周瑜魯肅[編輯]

  客問曰,周瑜魯肅何人也?主人曰,小人也。客曰,周瑜奇孫策於總角,定人好惡於一面,摧魏氏百勝之鋒,開孫氏偏王之業,威震天下,名馳四海。魯肅一見孫權,建東吳之略。子謂之小人何也?主人曰,此乃真所以為小人也。夫君子之道,故將竭其直忠,佐扶帝室,尊主寧時,遠崇名教;若乃力不能合,事與志違,躬耕南畝,遁跡當年,何由盡臣禮於孫氏於漢室未亡之日邪?客曰,諸葛武侯翼戴玄德,與瑜肅何異,而子重諸葛,毀瑜肅,何其偏也?主人曰,夫論古今者,故宜先定其所為之本,跡其致用之源。諸葛武侯龍蟠江南,托好管樂,有匡漢之望,是有崇本之心也,今玄德漢高之正胄也,信義著於當年,將使漢室亡而更立,宗廟絕而復繼,誰雲不可哉?《御覽》四百四十七

張昭閉戶拒命[編輯]

  張昭於是乎不臣矣!夫臣人者,三諫不從,則奉身而退,身苟不絕,何忿懟之有?且秦穆違諫,卒霸西戎,晉文暫怒,終成大業。遺誓以悔過見錄,狐偃無怨絕之辭,君臣道泰,上下俱榮。今權悔往之非而求昭,後益回慮降心,不遠而復,是其善也。昭為人臣,不度權得道,匡其後失,夙夜匪懈,以延來譽,乃追忿不用,歸罪於君,閉戶拒命,坐待焚滅,豈不悖哉!《吳志·張昭傳》注

羊祜陸抗兩境交和[編輯]

  夫理勝者天下之所保,信順者萬人之所宗,雖大猷既喪,義聲久渝,狙詐馳於當塗,權略周乎急務,負力從橫之人,臧獲牧堅之智,未有不憑此以創功,舍茲而獨立者也。是故晉文退舍,而原城請命。穆子圍鼓,訓之以力;冶夫獻策,而費人斯歸,樂毅緩攻,而風烈長流。觀其所以服物制勝者,豈徒威力相詐而已哉?自今三家鼎足,四十有餘年矣,吳人不能越淮、沔而進取中國,中國不能陵長江以爭利者,力均而智侔,道不足以相傾也。夫殘彼而利我,未若利我而無殘;振武以懼物,未若德廣而民懷。匹夫猶不可以力服,而況一國乎?力服猶不如以德來,而況不制乎?是以羊祜恢大同之略,思五兵之則,齊其民人,均其施澤,振義網以羅強吳,明兼愛以革暴俗,易生民之視聽,馳不戰乎江表。故能德音悅暢,而襁負雲集,殊鄰異域,義讓交弘,自吳之遇敵,未有若此者也。抗見國小主暴,而晉德彌昌,人積兼己之善,而己無固本之規,百姓懷嚴敵之德,闔境有棄主之慮,思所以鎮定民心,緝寧外內,奮其危弱,抗權上國者,莫若親行斯道,以侔其勝,使彼德靡加吾,而此善流聞,歸重邦國,弘明遠風,折衝於枕席之上,校勝於帷幄之內,傾敵而不以甲兵之力,保國而不浚溝池之固,信義感於寇讎,丹懷體於先日,豈設狙詐以危賢,徇己身之私名,貪外物之重我,ウ服之而不備者哉!由是論之,苟守局而保疆,一卒之所能;協數以相危,小人之近事;積詐以防物,臧獲之餘慮;威勝以求安,明哲之所賤。賢人君子,所以拯世重范,舍此而取彼者,其道良弘故也。《吳志·陸抗傳》注

傅玄言上終喪下短喪為但有父子無復君臣[編輯]

  傅玄知無君臣之傷教,而不知兼無父子為重,豈不蔽哉?且漢廢君臣之喪,不降父子之服,故四海黎庶,莫不盡情於其親,三綱之道,二服恆用於私室,而王者獨盡廢之,豈所以孝治天下乎?詩云,猷之未遠。其傅玄之謂也。《宋書·禮志二》

諸葛武侯宅銘[編輯]

  達人有作,振此頹風。雕薄蔚采,鴟闌唯豐。義范蒼生,道格時雍。自昔爰止,於焉盤桓。躬耕西畝,永嘯東巒。跡逸中林,神凝岩端。罔窺其奧,誰測斯歡。堂堂偉匠,婉翮揚朝。傾岩搜寶,高羅九霄。慶雲集矣,鸞駕亦招。《藝文類聚》六十四,又《初學記》二十四,盤桓作龍盤揚朝作陽朝,亦招作三招。

本晉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遠遠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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