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晉文/卷一百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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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五十五

西涼[編輯]

李暠[編輯]

字玄盛,小字長生,隴西成紀人。居狄道,段業以為效谷令,尋為寧朔將軍敦煌太守,進號冠軍,拜安西將軍,領護西胡校尉,進持都督涼興以西諸軍事、鎮西將軍、領護西夷校尉,以晉隆安四年自稱大都督、大將軍、涼公、領秦涼二州牧、護羌校尉。建元庚子,遷都酒泉。義熙八年死,諡曰武昭王,廟號太祖。

述志賦[編輯]

  以緯世之量,當呂氏之末,為群雄所奉,遂啟霸圖,兵無血刃,坐定千里,謂張氏之業,指期而成,河西十郡,歲月而一。既而禿髮亻辱檀入據姑臧,且渠蒙遜基宇稍廣,於是慨然著述志賦焉,其辭曰:

  涉至虛以誕駕,乘有輿於本無,稟玄元而陶衍,承景靈之冥符。蔭朝雲之庵靄,仰朗日之照煦。既敷既載,以育以成。幼希顏子曲肱之榮,游心上典,玩禮敦經。蔑玄冕於朱門,羨漆園之傲生;尚漁父於滄浪,善沮溺之耦耕。穢至鳶之籠嚇,欽飛鳳於太清。杜世競於方寸,絕時譽之嘉聲。超宵吟於崇領,奇秀木之陵霜,挺修干之青蔥,經歲寒而彌芳。情遙遙以遠寄,想四老之暉光。將戢繁榮於常衢,控雲轡而高驤。攀瓊枝於玄圃,漱華泉之淥漿。和吟鳳之逸向,應鳴鸞於南罔。

  時弗獲彤,心往形留,眷駕陽林,宛首一丘;衝風沐雨,載沈載浮。利害繽紛以交錯,歡感循環而相求。乾扉奄寂以重閉,天池絕津而無舟,悼貞信之道薄,謝慚德於圜流。遂乃去玄覽,應世賓,肇弱巾於東宮,並羽儀於英倫,踐宣德之秘庭,翼明後於紫宸。赫赫謙光,崇明奕奕,岌岌王居,詵詵百辟,君希虞夏,臣庶夔益。

  張王頹岩,梁後墜壑,淳風杪莽以永喪,縉紳淪胥而覆溺。呂發釁於閨牆,厥構摧以傾顛。疾風飄於高木,回湯沸於重泉,飛塵翕以蔽日,大火炎其燎原。名都幽然影絕,千邑闃而無煙。斯乃百六之恆數,起滅相因而迭然。於是人希逐鹿之圖,家有雄霸之想,暗王命而不尋,邀非分於無象。故覆車接路而繼軌,膏生靈於土壤。哀餘類之忪忄蒙,邈靡依而靡仰;求欲專而失逾遠,寄玄珠於罔象。

  悠悠涼道,鞠焉荒凶,杪杪余躬,迢迢西邦,非相期之所會,諒冥契而來同。跨弱水以建基,躡昆墟以為墉,總奔駟之駭轡,接摧轅於峻峰。崇崖業,重險萬尋,玄邃窈窕,盤紆岑,榛棘交橫,河廣水深,狐狸夾路,群吟。挺非我以為用,任至當如影響,執同心以御物,懷自彼於握掌,匪矯情而任荒,乃冥合而一往,華德是用來庭,野逸所以就鞅。

  休矣時英,茂吉雋哲,庶罩綱以遠籠,豈徒射鈎與斬袂,或脫梏而纓蕤,或後至而先列,采殊才於岩陸,拔堯彥於無際。思留侯之神遇,振高浪以盪穢。想孔明於草廬,運玄籌之罔滯,洪操而慷慨,起三軍以激銳。詠群豪之高軌,嘉關張之飄傑,誓報曹而歸劉,何義勇之超出!據斷橋而橫矛,亦雄姿之壯發。輝輝南珍,英英周魯,挺奇荊吳,昭文烈武,建策烏林,龍驤江浦。摧堂堂之勁陣,郁風翔而雲舉,紹樊韓之遠蹤,侔徽猷於召武,非劉孫之鴻度,孰能臻茲大!信乾坤之相成,庶物希風而潤雨。

  昏益既盪,三江巳清,穆穆盛熏,濟濟隆平。御群龍而奮策,彌萬載以飛榮,仰遺塵於絕代,企高山而景行。將建朱旗以啟路,驅長轂而迅征,靡商風以抗旆,拂招搖之華旌,資神兆於皇極,協五緯之所寧。赳赳干城,翼翼上弼,恣馘奔鈺,截彼醜類。且灑游塵於當陽,拯涼德於已墜。間昌宇之驂乘,暨襄志而案轡。知去害之在茲,體牧童之所述,審機動之至微,思遺餐而忘寐,表略韶於紈素,托精誠於白日。《晉書·涼武昭王傳》,又《十六國春秋》九十一。

槐樹賦見《晉書·涼武昭王傳》,亡。[編輯]

大酒容賦同上。[編輯]

自稱涼公領秦涼二州牧奉表詣闕[編輯]

  昔漢運將終,三國鼎峙,鈞天之歷,數鍾皇晉。高祖闡鴻基,景文弘帝業,嗣武受終,要荒率服,六合同風,宇宙齊貫。而惠皇失御,權臣亂紀,懷愍屯,蒙塵於外,懸象上分,九服下裂,眷言顧之,普天同憾。伏惟中宗元皇帝基天紹命,遷幸江表,荊陽蒙弘覆之矜,五都為荒榛之藪。故太尉、西平武公軌,當元康之初,屬擾攘之際,受命典方,出撫此州,威略所振,聲蓋海內。明盛繼統,不隕前志,長旌所指,仍辟三秦,義立兵強,拓境萬里。文桓嗣位,奕葉載德,囊括關西,化被昆裔,遐邇款藩,世修職貢。晉德之遠揚,ム此州是賴。大都督、大將軍天錫,以英挺之姿,承七世之業,志匡時難,克隆先勛,而中年降災,兵寇侵境,皇威遐邈,同獎弗及,以一方之師,抗七州之眾,兵孤力屈,社稷以喪。

  臣聞歷數相推,歸餘於終,帝王之興,必有閏位。是以共工亂象於黃、農之間,秦項篡竊於周漢之際,皆機不旋踵,覆飠束成凶。自戎狄陵華,已涉百齡,五胡僭襲,期運將抄,四海,懸心象魏。故師次東關,趙魏莫不企踵;淮南大捷,三方欣然引領。伏惟陛下道協少康,德侔光武,繼天統位,志清函夏。至如此州,世篤忠義,臣之群僚,以臣高祖東莞太守雍、曾祖北地太守柔荷寵前朝,參忝時務,伯祖龍驤將軍、廣晉太守長寧侯卓、亡祖武衛將軍、天水太守安世亭侯毗佐涼州,著功秦隴,殊寵之薩,勒於天府,妄臣無庸,輒依竇融故事,迫臣以義,上巨大都督、大將軍、涼公、領秦涼二州牧、護羌校尉。臣以為荊楚替貢,齊桓興召陵之師,諸侯不恭,晉文起城濮之役,用能勛光踐士,業隆一匡,九域賴其弘猷,《春秋》恕其專命,功冠當時,美垂千祀。況今帝居未復,諸夏昏墊,大禹所經,奄為戎墟,五嶽神山,狄污其三,九州名都,夷穢其七,辛有所言,於茲而驗。微臣所以叩心絕氣,忘寢與食,雕肝焦慮,不遑寧息者也。江涼雖遼,義誠密邇,風雲苟通,實如唇齒。臣雖名末結於天台,量未著於海內,然憑賴累祖寵光餘烈,義不細辭,以稽大務,輒順群議,亡身即事。轅弱任重,懼忝威命,昔在春秋,諸侯宗周,國皆稱元,以布時令。今天台邈遠,正朔未加,發號施令,無以紀數,輒年冠建初,以崇國憲。冀杖寵靈,全制一方,使義誠著於所天,立風扇於九壤,殉命灰身,隕越慷慨。《晉書·涼武昭王傳》,又《十六國春秋》九十一,義熙元年,改元建初,遣舍人黃始梁興間行奉表詣闕云云。

復奉表[編輯]

  江山悠隔,朝宗無階,延首雲極,翹企遐方。伏惟陛下應期踐位,景福自天。臣去乙已歲順從群議,假統方城,時遣舍人黃始奉表通誠,遙途險曠,未知達不?吳涼懸邈,蜂蠆沖衢,方珍貢使,無由展御,謹副寫前章,或希簡達。

  臣以其歲進師酒泉,戒戎廣平,庶攘茨穢,而黠虜恣睢,未率威教,憑守巢穴,阻臣前路。竊以諸事草創,倉帑未盈,故息兵案甲,務農養士。時移節邁,荏苒三年,撫劍嘆憤,以日成歲。今資儲已足,器械已充,西招城郭之兵,北引丁零之眾,冀憑國威,席捲河隴,揚旌秦川,承望詔旨,盡節竭誠,隕越為效。

  又臣州界迥遠,寇未除,當須鎮副,為行留部分,輒假臣世子監前鋒諸軍事、撫軍將軍、護羌校尉,督攝前軍,為臣先驅,又敦煌郡大眾殷,制御西域,管轄萬里,為軍國之本,輒以次子讓為寧朔將軍、西夷校尉、敦煌太守,統攝昆裔,輯寧殊方。自餘諸子,皆在戎間,率先士伍,臣總攝大綱,畢在輸力,臨機制命,動靜續聞。《晉書·涼武昭王傳》,前表未報復遣沙門法泉間行奉表云云,又見《十六國春秋》九十一。

手令誡諸子[編輯]

  吾自立身,不營世利,經涉累朝,通否任時;初不役智,有所要求,今日之舉,非本願也。然事會相驅,遂荷州士,憂責不輕,門戶事重。雖詳人事,未知天心,登車理轡,百慮填胸。後事付汝等,粗舉旦夕近事數條,遭意便言,不能次比。至於杜漸防萌,深識情變,此當任汝所見深淺,非吾敕誡所益也。汝等雖年未至大,若能克己纂修,比之古人,亦可以當事業矣,苟其不然,雖至白首,亦復何成!汝等其戒之慎之。

  節酒慎言,喜怒必思,愛而知惡,憎而知善,動念寬恕,審而後舉。眾之所惡,勿輕承信,詳審人,核真偽,遠佞諛,近忠正,蠲刑獄,忍煩擾,存高年,恤喪病,勤省案,聽訟訴。刑法所應,和顏任理,慎勿以情輕加聲色。賞勿漏疏,罰勿容親。耳目人間,知外患苦;禁御左右,勿作威福。勿伐善施勞,逆詐億必,以示己明。廣加諮義,無自專用,從善如順流,去惡如探湯。富貴而不驕者,至難也,念此貫心,勿忘須臾。寮佐邑宿,盡禮承敬,訁燕饗饌食,事事留懷。古今成敗,不可不知,退朝之暇,念觀典籍,面牆而立,不成人也。

  此郡世篤忠厚,人物敦雅,天下全盛時,海內猶稱之,況復今日,實是名邦。正為五百年鄉黨,婚親相連,至於公理,時有小小頗回,為當隨宜斟酌,吾臨蒞五年,兵難騷動,未得休眾息役,惠康士庶。至於掩瑕藏疾,滌除疵垢,朝為寇讎,夕委心膂,雖未足希准古人,粗亦無負於新舊。事任公平,坦然無類,初不容懷,有所損益,計近便為少,經遠如有餘,庶亦無愧於前志也。《晉書·涼武昭王傳》,又《十六國春秋》九十一。

寫諸葛亮訓誡應璩奉諫以勖諸子[編輯]

  五負荷艱難,寧濟之勛未建,雖外總良能,憑股肱之力,而戎務孔殷,坐而待旦。以維城之固,宜兼親賢,故使汝等未及師保之訓,皆弱年受任。常懼弗克,以貽咎悔。古今之事,不可不知,苟近而可師,何必遠也。覽諸葛亮訓勵,應璩奏諫,尋其始終,周孔之教,盡在中矣。為國足以致安,立身足以成名,質略易通,寓目則了,雖言發往人,道師於此。且經史道德,如采菽中原,勤之者則功多,汝等可不勉哉。《晉書·涼武昭王傳》,又《十六國春秋》九十一。

顧命長史宋繇[編輯]

  吾少離荼毒,百艱備嘗,於喪亂之際,遂為此方所推,才弱智淺,不能一同河右。今氣力忄然,當不復起矣。死者大理,吾不悲之,所恨志不申耳。居元首之位者,宜深戒危殆之機。吾終之後,世子猶卿子也,善相輔導,述吾平生,勿令居人之上,專驕自任。軍國之宜,委之於卿,無使籌略乖衷,失成敗之要。《晉書·涼武昭王傳》,又《十六國春秋》九十一。

上己曲水宴詩序[編輯]

聖帝明王序頌[編輯]

忠臣孝子序頌[編輯]

烈士貞女序頌並見《晉書·涼武昭王傳》,亡。[編輯]

賢明魯顏回頌[編輯]

  問一洞十,達於神機,用舍行藏,配德聖師。《初學記》十七

麒麟頌[編輯]

  一角圓蹄,行中規矩,游必拜地,翔而後處,不入陷井,不罹網罟,德無不王,為之折股。《初學記》二十九,又《御覽》八百八十九作無德而至,謂之折股。

辛夫人誄見《晉書·涼武昭王傳》,亡。[編輯]

張ダ[編輯]

ダ,晉書作顯,仕李歆,為從事中郎。

諫用刑過嚴好治宮室疏[編輯]

  涼土三分,勢不久立,併兼之本,實在農戰,懷遠之略,事歸寬簡。今入歲已來,陰陽失序,屢有賊風暴雨,犯傷和氣,是宜減膳徹懸,側身修道。而更繁刑峻法,宮室是務,人力凋殘,百姓愁悴,致災之咎,實此之由。昔文王以百里而興,二世以天下而亡,前車之軌,得失昭然。太祖以天挺神姿,應桓文之運,流標萬里,為西夏所推,左取酒泉,有易俯拾,右開西域,兵不血刃,實為殿下開創崇規,貽厥孫謀者也。殿下不能奉承先志,混一涼土,侔蹤張後,將何以下見先王乎?沮渠蒙遜胡夷之傑,內修政事,外理英賢,攻戰之際,身同一作「均」士卒,百姓懷之,咸樂為用。臣謂殿下非但不能平殄蒙遜,亦懼蒙遜方為社稷之憂。《御覽》三百二十二引蕭方等《三十國春秋》,又《晉書·涼後主傳》,又《十六國春秋》九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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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仕李歆,為主簿。

上疏言天變[編輯]

  臣聞天之子愛人後,殷勤至矣。故政之不修,則垂災譴以誡告之。改者雖危必昌,宋景是也。其不改者,雖安必亡,虢公是也。殿下嗣位以來,元年三月癸卯,敦煌謙德堂陷。八月,效谷地裂,二年元日,昏霧四塞,四月,日赤無光,二旬乃復,十一月,狐上南門。今茲春夏地頻五震,六月,隕星於建康。臣雖學不稽古,敏謝仲舒,頗亦聞道於先師,且行年五十有九,請為殿下略言耳目之所聞見,不復能遠論書傳之事也。

  乃者咸安之初,西平地裂,狐入謙光殿前,俄而秦師奄至,都城不守。梁熙既為涼州,藉秦氏兵亂,規有全涼之地,外不撫百姓,內多聚斂,建元十九年姑臧南門崩,隕石於閒豫堂,二十年而呂光東反,子敗於前,身戮於後。段業因群胡創亂,遂稱制此方,三年之中,地震五十餘所,既而先王龍興於瓜州,蒙遜篡弒於張掖。此皆目前之成事,亦殿下之所聞知。效谷,先王鴻漸之始,謙德,即尊之室,基陷地裂,大凶之徵也。日者大陽之精,中國之象,赤而無光,中國將為胡夷之所陵滅。諺曰:「野獸入家,主人將去。」今狐上南門,亦災之大也。又狐者胡也,天意若曰:將有胡人入居於此城,南面而君者也。昔春秋之世,星隕於宋,襄公卒為楚所擒。地者至陰,胡夷之象,當靜而動,反亂天常,天意若曰:胡夷將震動中國,中國若不修德,將有宋襄之禍。

  臣蒙先朝布衣之眷,輒自同子弟之親,是以不避忤上之誅,昧死而進愚款。願殿下親仁善鄰,養威觀釁,罷宮室之務,止游畋之娛租後宮嬪妃,諸夷子女,躬受分田,身勸蠶績,以清儉素德為榮,息茲香茲奢靡之費,百姓稅,專擬軍國。虛衿下士,廣招英雋,修秦氏之術,以強國富俗。待國有數年之積,庭盈文武之士,然後命韓白為前驅,納子房之妙算,一鼓而姑臧可平,長驅可以飲馬涇渭,方東面而爭天下,豈蒙遜之足憂!不然,臣恐社稷之危,必不出紀。《晉書·涼後主傳》,又《十六國春秋》九十二。

北涼[編輯]

張披[編輯]

披仕沮渠蒙遜,為永安令。案,北涼主沮渠蒙遜茂虔等編入《宋文》,其臣下宗欽等編入元魏文,唯張披不知所終,故編入《晉文》。

上書慶連理木生[編輯]

  異枝同干,遐方有齊化之應,殊本同心,上下有莫二之固,蓋至道之嘉祥,大同之美征。《晉書·載紀·沮渠蒙遜簿》,又見《十六國春秋》九十四。

闕名[編輯]

上書請修朝制[編輯]

  設官分職,所以經國濟時,恪勤官次,所以緝熙庶政。當官者以匪躬為務,受任者以忘身為效。自皇綱初震,戎馬生郊,公私草創,未遑舊式。而朝士多違憲制,不遵典章,或公文御案,在家臥署,或事無可否,望空而過。至令黜陟絕於皇朝,駁議寢於聖世,清濁共流,能否相雜,人無勸兢之心,苟為度日之事。豈能憂公忘私,奉上之道也。今皇化日隆,遐邇寧泰,宜振肅綱維,申修舊則。《晉書·載紀·沮渠蒙遜傳》,其群下上書云云,又《十六國春秋》九十四。

後冊[編輯]

  河西三十年破帶石樂七年。《北堂書鈔》一百六十引崔鴻《北涼錄》,沮渠蒙遜永和三年,大風震電,於電所得石冊,案,今屠喬孫本系此事於茂虔之永和四年,六帖及此以永和為蒙遜年號與晉宋書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