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晉文/卷一百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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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四十七 前趙

劉淵[編輯]

淵字元海,新興匈奴人。左賢王劉豹子,魏末為侍子在洛陽。太康中代父豹為左部帥,拜北部都尉,楊駿輔政,以為建威將軍五部大都督,封漢光鄉侯。元未坐事免,成都土穎表行寧朔將軍,監五部軍事。永興初為冠軍,將軍封盧奴伯,尋拜北單于,參丞相軍事,行至左國城,自稱漢王,改元元熙,都離石。永嘉二年僭即皇帝位,國號曰漢,改元永鳳,其明年改元河瑞。以晉永嘉四年死,在位七年,諡曰光文皇帝,廟號高祖。

即漢王位下令[編輯]

  昔我太祖高皇帝以神武期,廓開大業。太宗孝文皇帝重以明德,昇平漢道。世宗孝武皇帝拓土攘夷,地過唐日。中宗孝宣皇帝搜揚俊,多士盈朝。是我祖宗道邁三王,功高五帝,故卜年倍於夏商,卜世過於姬氏。而元成多僻,哀平短祚,賊臣王莽,滔天篡逆。我世祖光武皇帝誕資聖武,恢復鴻基,祀漢配天,不失舊物,俾三光晦而復明。神器幽而復顯,顯宗孝明皇帝、肅宗孝章皇帝,累葉重暉,炎光再闡。自和安已後,皇綱漸頹,天步艱難,國統頻絕。黃巾海沸於九州,群閹毒流於四海,董卓因之,肆其狂勃,曹操父子,凶逆相尋。故孝愍委葉萬國,昭烈播越岷蜀,冀否終有泰,旋軫舊京。何圖天未悔禍,後帝窘辱。自社稷淪喪,宗廟之不血食,四十年於茲矣。今天誘其衷,悔禍皇漢,使司馬氏父子兄弟迭相殘滅。黎庶塗炭,靡所控告。孤今猥為群公所推,紹修三祖之業,顧茲暗,戰惶靡厝。但以大恥未雪,社稷無主,銜膽棲冰,勉從眾議。《晉書·載紀·劉元海傳》,《十六國春秋》一。

致王彌書[編輯]

  以將軍有不世之功,超時之德,故有此迎耳,遲望將軍之至。孤今親行將軍之館,輒拂席洗爵,敬待將軍。《晉書·王彌傳》,《十六國春秋》九。

劉粲[編輯]

粲字士光,劉聰太子,以晉太興元年嗣偽位,改元漢昌,為其臣靳准所殺,諡曰隱帝。

請殺愍帝表[編輯]

  子業若死,民無所望,則不為李矩趙固之用,不攻而自破矣。《十六國春秋》四,案鴻原書久亡,今本系明屠喬孫項琳之二人彙輯群書,重加編造,其所載文翰,都有所本,然亦有未詳出處者,姑錄之俟考,後皆放比。

劉曜[編輯]

曜字永明,淵從兄子,歷仕至相國都督中外諸軍事,以晉太興元年即偽位,改元光初,其明年改國號曰趙,在位十三年,為石勒所滅。

下令議除漢宗廟改國號[編輯]

  蓋聞王者之興,必始祖。我皇家之先,出自夏後,居於北夷,世跨燕朔。光文以漢有天下歲久,恩德結於庶民。故立漢祖宗之廟,以懷民望,昭武因循,遂未悛革。今欲除宗廟,改國號,御以大單于為太祖,亟議以聞。《十六國春秋》五

下書追贈崔岳等[編輯]

  蓋褒德惟舊,聖后之所先,念惠錄孤,明王之盛典。是以世祖草創河北,而致封於嚴尤之孫,魏武勒兵梁宋,追慟於橋公之墓。前新贈大司徒烈愍公崔岳、中書令曹恂、晉陽太守王忠、太子洗馬劉綏等。或識朕於童亂之中,或濟朕於艱窘之極,言念君子,實傷我心。《詩》不云乎?「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岳漢昌之初,雖有褒贈,屬否運之際,禮章莫備。今可贈岳使持節侍中大司徒遼東公,恂大司空南郡公,綏左光祿大夫平昌公,忠鎮軍將軍安平侯,並加散騎常侍。但皆丘墓夷滅,申哀莫由,有司其速班訪岳等子孫,授以茅土,稱朕意焉。《晉書·載記·劉曜傳》,《十六國春秋》五。

下書封喬豫和苞[編輯]

  二侍中懇懇有古人之風烈矣,可謂社稷之臣也。非二君,朕安聞此言乎?夫以孝明於承平之世,四海無虞之日,尚納鍾離一言,而罷北宮之役,況朕之暗眇,當今極弊,而可不敬從明誨乎?今敕悉停壽陵制度,一遵霸陵之法,詩不云乎?「無言不酬,無德不報」。今封豫安昌子,苞平輿子,並領諫議大夫,可敷告天下,使知區區之朝思聞過也。自今法政有不便於時,不利社稷者,其詣闕極言,勿有所諱。《晉書·載記·劉曜傳》。《十六國春秋》五。

劉娥[編輯]

娥字麗華,劉殷女,聰既僭位,召為右貴嬪,尋拜為後,死諡武宣皇后。

手疏啟救陳元達[編輯]

  伏聞將為妾營殿,今昭德足居,皇儀非急。四海未一,禍難猶繁,動須人力資財,尤宜慎之。廷尉之言,國家大政。夫忠臣之諫,豈為身哉?帝王拒之,亦非顧身也。妾仰謂陛下上尋明君納諫之昌,下忿暗主距諫之禍,宜賞廷尉以美爵,酬廷尉以列土,如何不惟不納,而反欲誅之?陛下此怒,由妾而起,廷尉之禍,由妾而招,人怨國疲,咎歸於妾,距諫害忠,亦妾之由。自古敗國喪家,未始不由婦人者也。妾每覽古事,忿之忘食,何意今日,妾自為之。後人之觀妾,亦猶妾之視前人也,復何面目仰侍巾櫛,請歸死此堂,以塞陛下誤惑之過。《晉書·列女·劉聰妻劉氏傳》,聰將起皇儀殿,其廷尉陳元達切諫,聰大怒,將斬之,娥在後堂,私敕左右停刑,手疏啟云云。又見《十六國春秋》八,與此多異。

劉易[編輯]

易,劉聰子,封河間王,為車騎大將軍,進太尉,拜太宰,以諫不用忿恚死。

諫用宦官王沈等表[編輯]

  臣聞善人者,乾坤之紀,政教之本也。邪佞者,宇宙之螟塍,王化之蟊賊也。故文王以多士基周,桓靈以群閹亡流,國之興亡,未有不由於此也。自古明王之世,未嘗有宦者與政,武、元、安、順,豈足為故事乎!今王沈等乃處常伯之位,握生死予奪於中,勢傾海內,愛憎任之,矯弄詔旨,欺誣日月,內諂陛下,外佞相國,威權之重,侔千人主矣。王公見之駭目,卿宰望塵下車,銓衡迫之,選舉不復以實,士以屬舉,政以賄成,多樹奸徒,殘毒忠善,知王琰等忠臣,必盡節於陛下,懼其奸萌發露,陷之極刑。陛下不垂三察,猥加誅戮,怨感穹蒼,痛入九泉,四海悲惋,賢愚傷懼。沈等皆刀鋸之餘,背恩忘義之類,豈能如士人君子感恩展效,以答乾澤也。陛下何故親近之?何故貴任之?昔齊桓公任易牙而亂,孝懷委黃皓而滅,此皆覆車於前,殷鑑不遠。比年地震日蝕,雨血火災,皆沈等之由。願陛下割翦凶丑,與政之流,引尚書御史,朝省萬機,相國與公卿,五日一入,會議政事,使大臣得極其言,忠臣得逞其意,則眾災自弭,和氣呈祥。今遺晉未殄,巴蜀未賓,石勒潛有跨趙魏之志,曹嶷密有王全齊之心,而復以沈等助亂大政,陛下心腹四支,何處無患?復誅巫咸,戮扁鵲,臣恐遂成桓侯膏肓之疾,後雖欲療之,其如病何!請免沈等官,付有司定罪。《晉書·載記·劉聰傳》,太宰劉易,及大將軍劉敷,御史大夫陳元達,金紫光祿太夫王延等詣闕諫云云,聰以表示沈等寢之,又見《十六國春秋》二。

王彌[編輯]

彌字子固,東萊人。惠帝末,妖賊劉伯根以為長史。伯根死,劉淵以為鎮東大將軍青徐二州牧,都督緣海諸軍事。尋為司隸校尉,加侍中特進,進征東大將軍,封東萊公,後為石勒所殺。

書賀石勒[編輯]

  公獲苟而用之,何其神妙?使為公左,彌為公右,天下不足定也。《晉書·王彌傳》,勒擒苟,以為左司馬,彌謂勒云云,又《載紀·石勒傳》,作偽卑辭使謂勒。《十六國春秋》九作乃以書賀勒,又十一作使賀勒。

陳元達[編輯]

元達字長宏,後部人。劉淵僭號,征為黃門郎,劉聰時轉廷尉,拜御史大夫,以諫不用自殺。

諫起皇儀樓[編輯]

  臣聞古之聖王,愛國如家,故皇天亦之如子。夫天生蒸民,而樹之君者,使為之父母以刑賞之,不欲使殿屎黎元而逸盪一人。晉氏暗虐,視百姓如草芥,故上天剿絕其祚。乃眷皇漢,蒼生引領息肩,懷更蘇之望有日矣。我高祖光文皇帝靖言惟茲,痛心疾首,故身衣大布,居不重茵,先皇后嬪服無綺彩。重逆群臣之請,故建南北宮焉。今光極之前,足以朝群後饗萬國矣,昭德、溫明已後,足可以容六宮、列十二等矣。陛下龍興已來,外殄二京不世之寇,內興殿觀四十餘所,重之以饑饉疾疫,死亡相屬,兵疲於外,民怨於內,為之父母,固若是乎。伏聞詔旨將營皇儀,中宮新立,誠臣等樂為子來者也。竊以大難未夷,宮宇粗給,今之新營,尤實非宜。臣聞太宗承高祖之業,惠以息役之後,以四海之富,天下之殷,尚惜百金之費而輟露台,歷代垂美,為不朽之跡。故能斷獄四百,擬於成康,陛下之所有,不過太宗二郡地耳。戰守之備者,豈僅匈奴南越而已哉。孝文之廣,思費如彼;陛下之狹,欲損如此。愚臣所以敢昧死犯顏色,冒不測之禍者也。《晉書·載記劉聰傳》,又《十六國春秋》二,多出七十餘字。

王鑑[編輯]

鑒仕劉聰至尚書令,以諫被斬。

諫立左皇后[編輯]

  臣聞王者之立後也,將以上配乾坤之性,象二儀敷育之義,生承宗廟,母臨天下,亡配后土,執饋皇姑,必擇世德名宗,幽閒淑令,乃副四海之望,稱神之心。是故周文造舟,姒氏以興,《關雎》之化饗,則百世之祚永。孝成任心縱慾,以婢為後,使皇統亡絕,社稷淪傾。有周之隆,既如彼矣。大漢之禍,又如此矣。從麟嘉以來,亂淫於色,縱沈之女弟,刑餘小丑,猶不可塵瓊寢、污清廟,況其家婢邪!六宮妃嬪,皆公子公孫,奈何一旦以婢主之,何異象榱玉簣,而對座木朽楹哉,臣恐無福於國家也。《晉書·載記·劉聰傳》,中常侍王沈養女年十四,有妙色,聰立為左皇后,尚書令王鑑,中書監崔懿之,中書令曹恂等諫云云,聰覽之大怒,皆斬之,又見十六國春秋四。

康相[編輯]

相仕劉聰,為太史令。

言天[編輯]

  蛇虹見彌天,一岐南徹;三日並照,客星入紫宮,此皆大異,其征不遠也。今虹達東西者,許洛以南,不可圖也。一岐南徹者,李氏當仍跨巴蜀,司馬睿終據全吳之象,天下其三分乎。月為胡王,皇漢雖苞括二京,龍騰九五,然世雄燕代,肇基北朔,太陰之變,其在漢域乎。漢既據中原,曆命所屬,紫宮之異,亦不在他,此之深重,何可盡言。石勒鴟視趙魏,曹嶷狼顧東齊,鮮卑之眾,星布燕代,齊、代、燕、趙,皆有將大之氣。願陛下以東夏為慮,勿顧西南。吳蜀之不能北侵,猶大漢之不能南向也。今京師寡弱,勒眾精盛,若盡趙魏之銳,燕之突騎,自上黨而來,曹嶷率三齊之眾以繼之,陛下將何以抗之?紫宮之變,何必不在此乎!願陛下早為之所,無使兆人生心。陛下誠能發詔,外以遠追秦皇漢武循海之事,內為高祖圖楚之計,無不克矣。《晉書·載記·劉聰傳》,又《十六國春秋》四。

喬豫、和苞[編輯]

豫、苞並仕劉曜為侍中,豫封安昌子,苞平輿子,並領諫議大夫。

上疏諫營作[編輯]

  臣聞人主之興作也,必仰乾象,俯順人時,是以衛文承亂亡之後,宗廟社稷,漂流無所,而猶上侯營室,以構楚宮。彼其急也,猶尚若茲,故能成康叔武公之跡,以延九百之慶也。奉詔書,將營酆明,觀,市道芻蕘咸以為非之,曰一觀之功可以平涼州矣。又奉敕旨復欲擬阿房而建西宮,橫瓊台而起陵宵,此則費萬酆明功億前役也。以此功費,亦可吞吳蜀、翦齊魏矣。陛下何為於中興之日,而蹤亡國之事!自古聖王,人誰無過!陛下此役,實為過舉。過貴在能改,終之實難。又伏聞敕旨,將營建壽陵,周回四里,下深二十五丈,以銅為棺槨,黃金飾之,恐此功費,非國內所能辦也。且臣聞堯葬谷林,市不改肆,顓頊葬廣陽,下不及泉。聖王之所終也如是。秦皇不錮三泉,周輪七里,身亡之後,毀不旋踵,暗主之所終也如此。向魃石槨,孔子以為不如速朽,王孫倮葬,識者知其矯世。自古無不亡之國,不掘之墓,故聖王知厚葬之招害也,故不為之。臣子之於君父,陵墓豈不欲高峻如山嶽哉!但以保全始終,安固萬世為優耳。自喪亂以來,漢帝諸陵,咸見踐辱,惟霸陵獨全,此雖太宗之至達,抑亦釋之之功。自喪亂已下三十一字從《十六國春秋》補。興亡奢儉,ぁ然於前,惟陛下覽之。《晉書·載記·劉曜傳》,又見《十六國春秋》五。

闕名[編輯]

中丘城寺碑[編輯]

  大和上佛圖澄願者,天竺大國賓小王之元子,本姓濕,所以言濕者,思潤理國,澤被無外,是以號之為濕。《封氏聞見記》八,刑州內丘縣西古中丘城寺有碑,後趙石勒光初五年所立也,碑云云。案光初趙劉曜年號,是時石勒尚奉趙朔,故碑題光初五年也。

白玉文[編輯]

  皇亡皇亡敗趙昌,井水竭,構五梁,愕西小衰困囂喪,鳴呼鳴呼,赤牛奮引其盡乎。《晉書·載記·劉曜傳》,終南山崩,長安人劉終於崩所得白玉,方一尺,有文字云云。又見《水經·渭水》注中,又《十六國春秋》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