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晉文/卷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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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

譙周[編輯]

  周字允南,巴西西充國人。蜀丞相亮命為勤學從事。亮卒,徙典學從事,後為太子仆,轉家令,徙中散大夫。遷光祿大夫,蜀亡入魏,封陽城亭侯。晉受禪,拜騎都尉,後以為散騎常侍,封義陽亭侯。有《論語》注十卷,《五經然否論》五卷,《古史考》二十五卷,《法訓》八卷,《五教志》五卷。

諫後主疏[編輯]

  昔王莽之敗,豪傑並起,跨州據郡,欲弄神器,於是賢才智士思望所歸,未必以其勢之廣狹,惟其德之薄厚也。是故於時更始、公孫述及諸有大眾者多已廣大,然莫不快情恣欲,怠於為善,遊獵飲食,不恤民物。世祖初入河北,馮異等勸之曰:「當行人所不能為。」遂務理冤獄,節儉飲食,動遵法度,故北州歌嘆,聲布四遠。於是鄧禹自南陽追之,吳漢、寇恂未識世祖,遙聞德行,遂以權計舉漁陽、上谷突騎迎於廣阿。其餘望風慕德者邳彤、耿純、劉植之徒,至於輿病齎棺,襁負而至者,不可勝數,故能以弱為強,屠王郎,吞銅馬,折赤眉而成帝業也。及在洛陽,嘗欲小出,車駕已御,銚期諫曰:「天下未寧,臣誠不願陛下細行數出。」即時還車。及征隗囂,潁川盜起,世祖還洛陽,但遣寇恂往,恂曰:「潁川以陛下遠征,故奸猾起叛,未知陛下還,恐不時降;陛下自臨,潁川賊必即降。」遂至潁川,竟如恂言。故非急務,欲小出不敢,至於急務,欲自安不為,故帝者之欲善也如此!故《傳》曰「百姓不徒附」,誠以德先之也。今漢遭厄運,天下三分,雄哲之士思望之時也。陛下天姿至孝,喪逾三年,言及隕涕,雖曾閔不過也。敬賢任才,使之盡力,有逾成、康。故國內和一,大小戮力,臣所不能陳。然臣不勝大願,願復廣人所不能者。夫免大重者,其用力苦不眾,拔大艱者,其善術苦不廣,且承事宗廟者,非徒求福,所以率民尊上也。至於四時之祀,或有不臨,池苑之觀,或有仍出,臣之愚滯,私不自安。夫憂責在身者,不暇盡樂,先帝之志,堂構未成,誠非盡樂之時。願省減樂官、後宮所增造,但奉修先帝所施,下為子孫節儉之教。《蜀志·譙周傳》

諫後主南行疏[編輯]

  或說陛下以北兵深入,有欲適南之計,臣愚以為不安。何者?南方遠夷之地,平常無所供為,猶數反叛,自丞相亮南征,兵勢逼之,窮乃幸從。是後供出官賦,取以給兵,以為愁怨,此患國之人也。今以窮迫,欲往依恃,恐必復反叛,一也。北兵之來,非但取蜀而已,若奔南方,必因人勢衰,及時赴追,二也。若至南方,外當拒敵,內供服御,費用張廣,他無所取,耗損諸夷必甚,甚必速叛,三也。昔王郎以邯鄲僭號,時世祖在信都,畏逼於郎,欲棄還關中。邳肜諫曰:「明公西還,則邯鄲城民不肯捐父母背城主,而千里送公,其亡叛可必也。」世祖從之,遂破邯鄲。今北兵至,陛下南行,誠恐邳肜之言覆信於今,四也。願陛下早為之圖,可獲爵土;若遂適南,勢窮乃服,其禍必深。《易》曰:「亢之為言,知得而不知喪,知存而不知亡;知得失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聖人乎!」言聖人知命而不苟必也。故堯、舜以子不善,知天有授,而求授人;子雖不肖,禍尚未萌,而迎授與人,況禍以至乎!故微子以殷王之昆,面縛銜璧而歸武王,豈所樂哉?不得已也。《蜀志·譙周傳》

仇國論[編輯]

  因餘之國小,而肇建之國大,並爭於世而為仇敵。因餘之國有高賢卿者,問於伏愚子曰:「今國事未定,上下勞心,往古之事,能以弱勝強者,其術何如?」伏愚子曰:「吾聞之,處大無患者恆多慢,處小有憂者恆思善;多慢則生亂,思善則生治,理之常也。故周文養民,以少取多,句踐恤眾,以弱斃強,此其術也。」賢卿曰:「曩者有項強漢弱,相與戰爭,無日寧息。然項羽與漢約分鴻溝為界,各欲歸息民;張良以為民志既定,則難動也,尋帥追羽,終斃項氏,豈必由文王之事乎?肇建之國方有疾,我因其隙,陷其邊陲,覬增其疾而斃之也。」伏愚子曰:「當殷、周之際,王侯世尊,君臣久固,民習所專;深根者難拔,據固者難遷。當此之時,雖漢祖安能杖劍鞭馬而取天下乎?當秦罷侯置守之後,民疲秦役,天下土崩,或歲改主,或月易公,鳥驚獸駭,莫知所從,於是豪強並爭,虎裂狼分,疾搏者獲多,遲後者見吞。今我與肇建皆傳國易世矣,既非秦末鼎沸之時,實有六國並據之勢,故可為文王,難為漢祖。夫民疲勞則騷擾之兆生,上慢下暴則瓦解之形起。諺曰:「射幸數跌,不如審發。」是故智者不為小利移目,不為意似改步,時可而後動,數合而後舉,故湯、武之師不再戰而克,誠重民勞而度時審也。如遂極武黷征,土崩勢生,不幸遇難,雖有智者將不能謀之矣。若乃奇變縱橫,出入無間,衝波截轍,超谷越山,不由舟楫而濟盟津者,我愚子也。實所不及。《蜀志·譙周傳》

招魂葬論[編輯]

  或曰,有人死而亡其屍者,而招魂葬,何如?曰:「夫葬,所以藏屍柩也。若魂氣,則無不之,焉得藏諸?《通典》一百三

  案,梅氏《三國文紀》有文章草贊云:「文章作酒,能成其味;以金賣草,不言其貴。」今檢《書鈔》一百四十八引楊孚《異物志》云:「文草作酒,宛成其味;以金買草,不言貴也。」凡楊《志》都用韻,而雲贊雲「譙周作」,未詳何據,置之不錄。

書柱[編輯]

  眾而大,期之會,具而授,若何復。《蜀志·杜瓊傳》

書板示文立[編輯]

  典午忽兮,月酉沒兮。《蜀志·譙周傳》

廣漢城讖[編輯]

  廣漢地北有大賊,曰流特,攻難得,歲在玄宮自相剋。《後魏書·ク李勢》傳

禮祭集志[編輯]

  四時祭,各於其廟中。神位奧西牆下東向,諸侯廟木主在屍之南,為在屍上也。東向以南為上。《通典》四十八

  天子之廟,始祖及高曾祖考,皆月朔加薦,以象平生朔食也,謂之月祭。祧之廟無月祭也。凡五穀成熟,珍物新成,天子以薦宗廟。禮,未薦,不敢食新,孝敬之道也。其月朔薦,及臘薦薦新,皆奠無屍,故群廟皆一朝之間事畢。《通典》四十九

法訓[編輯]

  齊交。

  譬之於物,猶之白也,染之以藍則青;游居交友,亦人之所染也。韓起與田蘇處,而成好仁之名;甘茂事史舉,用顯齊秦之功;曹參師蓋公,致清淨之治;竇長君兄弟出於賤隸,謹恭師友,皆為退讓君子。語曰:「蓬生麻中,不扶自直。」此言雖小,可以喻大。必得其人,千里同好;固於膠漆,堅於金石;窮達不阻其分,毀譽不疑其實。《御覽》四百六

以下篇名俱闕[編輯]

  朝發而夕異宿,勤則菜盈傾筐;且苟有羽毛,不織不衣,不能茹草飲水,不耕不食,安可以不自力哉?《齊民要術》自序

  今有免歌者,高皇帝召田橫,至於屍鄉自斃,從者晚至宮不敢哭而不勝其哀,故作為此歌,以寄哀音焉。《北堂書鈔》九十一,《文選·輓歌詩》標題注,《初學記》十四,《御覽》五百五十二。

  好學以崇智,故得廣業,力行而卑體,故能崇德。是以君子居謙而弘道,然後德能象天地。《初學記》十七

  善耕者足以謹地,待時而動;善射者調弓定準,見可而發。君子善養,其人足用。《初學記》二十二,《御覽》三百四十七。

  羊有跪乳之禮,雞有識時之候,雁有翔序之儀,而人取法焉。《初學記》二十九

  人之所以貴者,以其禮節也。人而無禮者,其彌猴乎?雖人象而蟲質也。《初學記》二十九,《御覽》九百一十。

  夫孝,百行之本;替本而求末者,未見有得之者也。如或得之,君子不貴矣。烏鳥猶有反哺之心,況人而無孝心者乎?《初學記》三十,《御覽》九百二十。

  利物誘人,猶飄風之加草也。唯有直慎者,然後不回。《御覽》九

  唐虞之衣裳文法,禹稷之溝洫耕稼,人至今被之。《御覽》八十

  桀紂雖有天子之位,而無一人之譽也。猶朽木枯樹,逢風則仆也。《御覽》八十二

  劉項方爭,父戰於前,子斗於後。《御覽》八十七

  王者居中國何也?順天之和,而同四方之統也。《御覽》一百五十六

  一產二子者,當以後生者為兄,言其先胎也。答曰,此野人之鑿語耳,君子不測暗,安知胎之先後也?《御覽》三百六十,又三百六十一。

  或曰,昔有人母有疾,使其妻為母作粥者,妻不肯,乃以刀擊之,傷夷其面,此可以為孝乎?曰:以刀擊妻,其親必駭,而有憂及之,何有於孝?《御覽》三百六十五,又八百五十九。

  或曰:君子處陋巷之中,奚樂也?曰:樂得其親,樂得其友,樂聖人之道也。《御覽》四百六十八

  貪者難為惠,苛煩者難為恭,君子以禮而已矣。《御覽》四百九十二

  為國者不患學者之不農,患治民者之不學。《御覽》六百八

  以道為天下者,猶乘安船而游廣路,安船難成,可久處也。廣路難至,可常行也。《御覽》七百六十九

  乘船曲折,不失其瀆,是善乘船者。《御覽》七百六十九

  鸞車璜佩,求中道心。《御覽》七百七十三

譙熙[編輯]

  熙,周長子。

上言譙周遺屬[編輯]

  周臨終屬熙曰:久抱病,未曾朝見,若國恩賜朝服衣物者,勿以加身;當還舊墓,道險行難,豫作輕棺,殯斂已畢,上還所賜。《蜀志·譙周傳》注引《晉陽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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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字令先,本名纂,河南偃師人。以祖儉為益州刺史,因留蜀。仕後主為秘書吏,轉令史,遷郎至令。入晉封關內侯,除安陽令,遷巴西太守,有集一卷。

為後主作降書[編輯]

  限分江、漢,遇值深遠,階緣蜀土,斗絕一隅,干運犯冒,漸苒歷載,遂與京畿攸隔萬里。每惟黃初中,文皇帝命虎牙將軍鮮于輔,宣溫密之詔,申三好之恩,開示門戶,大義炳然,而否德暗弱,竊貪遣緒,俯仰累紀,未率大教。天威既震,人鬼歸能之數,怖駭王師,神武所次,敢不革面,順以從命,輒敕群帥投戈釋甲,官府帑藏一無所毀。百姓布野,餘糧棲畝,以俟後來之惠,全元元之命。伏惟大魏布德施化,宰輔伊、周,含覆藏疾。謹遺私署侍中張紹、光祿大夫譙周、駙馬都尉鄧良奏齎印綬,請命告誠,敬輸忠款,存亡敕賜,惟所裁之。輿櫬在近,不復縷陳。《蜀志·後主傳》。又《正傳》云:景耀六年,後主從譙周之計,遣使請降於鄧艾,其書正所作也。

姜維論[編輯]

  姜伯約據上將之重,處群臣之右,宅舍弊薄,資財無餘,側室無妾媵之褻,後庭無聲樂之娛,衣服取供,輿馬取備,飲食節制,不奢不約,官給費用,隨手消盡;察其所以然者,非以激貪厲濁,抑情自割也。直謂如是為足,不在多求。凡人之談,常譽成毀敗,扶高抑下,咸以姜維,投厝無所,身死宗滅,以是貶削,不復料撾,異乎《春秋》褒貶之義矣。如姜維之樂學不倦,清素節約,自一時之儀表也。《蜀志·姜維傳》

釋譏[編輯]

  或有譏余者曰:「聞之前記,夫事與時並,名與功偕,然則名之與事,前哲之急務也。是故創製作范,匪時不立,流稱垂名,匪功不記。名必須功而乃顯,事亦俟時以行止,身沒名滅,君子所恥。是以達人研道,探賾索微,觀天運之符表,考人事之盛衰,辯者馳說,智者應機,謀夫演略,武士奮威,雲合霧集,風激電飛,量時揆宜,用取世資,小屈大申,存公忽私,雖尺枉而尋直,終揚光以發輝也。今三方鼎躊,九有未,悠悠四海,嬰丁禍敗,嗟道義之沈塞,愍生民之顛沛,此誠聖賢拯救之秋,烈士樹功之會也。吾子以高朗之才,圭璋之質,兼覽博窺,留心道術,無遠不致,無幽不悉,挺身取命,干茲奧秘,躊躇紫闥,喉舌是執,九考不移,有入無出,究古今之真偽,計時務之得失。雖時獻一策,偶進一言,釋彼官責,慰此素冫食,固未能輸竭忠款,盡瀝胸肝,排方入直,惠彼黎袁俾吾徒草鄙並有聞焉也。盍亦綏衡轡,回軌易塗,輿安駕肆,思馬斯徂,審歷揭以投濟,要夷庚之赫憮,播秋蘭以芳世,副吾徒之披圖,不亦盛與!」

  余聞而嘆曰:「嗚呼,有若云乎邪!夫人心不同,實若其面,子雖光麗,既美且艷,管窺筐舉,守厥所見,未可以言八之形埒,信萬事之精練也。」

  或人率爾,仰而揚衡曰:「是何言與!是何言與!」

  余應之曰:「虞帝以面從為戒,孔聖以悅己為尤,若子之言,良我所思,將為吾子論而釋之。昔在鴻荒,蒙昧肇初,三皇應,五帝承符,爰暨夏、商,前典攸書。姬衰道缺,霸者翼扶,嬴氏慘虐,吞嚼八區,於是從橫雲起,狙詐如星,奇邪蜂動,智故萌生;或飾真以讎偽,或挾邪以干榮,或詭道以要上,或鬻技以自矜;背正崇邪,棄直就佞,忠無定分,義無常經。故鞅法窮而慝作,斯義敗而奸成,呂門大而宗滅,韓辯立而身刑。夫何故哉?利回其心,寵耀其目,赫赫龍章,鑠鑠車服,俞幸苟得,如反如仄,淫邪荒迷,恣雎自極,和鸞未調而身在轅側,庭寧未踐而棟折榱覆。天收其精,地縮其澤,人吊其宮鬼芟其。初升高岡,終隕幽壑,朝含榮潤,夕為枯魄。是以賢人君子,深圖遠慮,畏彼咎戾,超然高舉,寧曳尾於塗中,穢濁世之休譽。彼豈輕主慢民,而忽於時務哉?蓋《易》箸行止之戒,《詩》有靖恭之嘆,乃神之聽之而道使之然也。

  自我大漢,應天順民,政治之隆,皓若陽春,俯憲坤典,仰式乾文,播皇澤以熙世,揚茂化之濃醇,君臣履度,各守厥貞;上垂詢納之弘,下有匡救之責,士無虛華之寵,民有一行之跡,粲乎,尚此忠益。然而道有隆窳,物有興廢,有聲有寂,有光有翳。朱陽否于素秋,玄陰抑於孟春,羲和逝而望舒系,運氣匿而耀靈陳。沖、質不永,桓、靈墜敗,英雄雲布,豪傑蓋世,家挾殊議,人懷異計,故從橫者披其胸,狙詐者暫吐其舌也。

  今天綱已綴,德樹西鄰,丕顯祖之宏規,縻好爵於士人,興五教以訓俗,豐九德以濟民,肅明祀以礻勺祭,幾皇道以輔真。雖寺者未一,偽者未分,聖人垂戒,蓋均無貧;故君臣協美於朝,黎庶欣戴於野,動若重規,靜若疊矩。濟濟偉彥,元凱之倫也。有過必脂顏子之仁也,侃侃庶政,冉、季之治也。鷹揚鷙騰,伊、望之事也;總群俊之上略,含薛氏之三計,敷張、陳之秘策,故力征以勤世,援華英而不遑,豈暇修枯籜於榛穢哉!

  然吾不才,在朝累紀,託身所天,心焉是恃。樂滄海之廣深,嘆嵩岳之高躊,聞仲尼之贊商,感鄉校之益己,彼平仲之和羹,亦進可而替否,故蒙冒瞽說,時有攸獻,譬遒人之有采於市閭,游童之吟詠乎疆畔,庶以增廣福祥,輸力規諫。若其合也,則以暗協明,進應靈符;如其違也,自我常分,退守己愚。進退任數,不矯不誣,循性樂天,夫何恨諸?此其所以既入不出,有而若無者也。狹屈氏之常醒,濁漁父之必醉,溷柳季之卑辱,褊夷叔之高懟。合不以得,違不以失,得不克詘,失不慘悸;不樂前以顧軒,不就後以慮輊,不粥譽以干澤,不辭愆以忌絀。何責之釋?何冫食之恤?何方之排?何直之入?九考不移,固其所執也。

  方今朝士山積,髦俊成群,猶鱗介之潛乎巨海,毛羽之集乎鄧林,游禽逝不為之鮮,浮魴臻不為之殷。且陽靈幽於唐葉,陰精應為商時,陽盱請而洪災息,桑林禱而甘澤滋。行止有道,啟塞有期,我師遺訓,不怨不尤,委命恭己,我又何辭?辭窮路單,將反初節,綜墳典之流芳,尋孔氏之遺藝,綴微辭以存道,憲先軌而投制,韙叔之優遊,美疏氏之遐逝,收止足以言歸,泛皓然以容裔,欣環堵以恬娛,免咎悔於斯世,顧茲心之未泰,懼末塗之泥滯,仍求激而增憤,肆中懷以告誓。昔九方考精於至貴,秦牙沈思於殊形;薛燭察寶以飛譽,瓠梁托弦以流聲;齊隸拊髀以濟文,楚客潛寇以保荊;雍門援琴而挾說,韓哀秉轡而馳名;盧敖翱翔乎玄闕,若士竦身於雲清。余實不能齊技於數子,故能靜然守己而自寧。」《蜀志·正傳》

羅獻[編輯]

  獻一作憲,字令則,襄陽人。仕蜀為太子舍人,遷庶子尚書吏部郎,以忤黃皓左遷巴東太守。蜀亡,為魏凌江將軍。封萬年亭侯。遷武陵太守巴東監軍,晉受禪,改封西鄂縣侯,卒贈安南將軍,諡曰烈。

拒吳議[編輯]

  今本朝傾覆,吳為同盟,不恤我難,而邀其利,可主降於北,臣求福於東乎?今守孤城,百姓未定,宜一決戰,以定眾心。《御覽》四百一十七引《襄陽耆舊傳》。吳聞蜀敗,遂起兵襲巴東,遣盛等水陸到,獻乃議。

羅尚[編輯]

  尚字敬之;一名仲,字敬真;獻兄子。荊州刺史王戎引為參軍,歷尚書郎武陵汝南太守。太康末為梁州刺史。永寧初拜平西將軍,假節領護羌校尉益州刺史。

策趙[編輯]

  非雄才,又蜀人,不願為亂,必無同者,事終無成,敗亡可計日而俟。《華陽國志》八。又略見《晉書·羅尚傳》。

貽督護衙博書[編輯]

  昔年得李流箋,降心款款,由時威帖,得還為寇。聞特委誠於下吏,而流驤七八千人。來寇日至,凶奸之態,詭譎不測,不可不重以待之也。《華陽國志》八

李密[編輯]

  密字令伯,楗為武陽人。仕蜀為州從事、尚書郎、大將軍主簿,太子洗馬。入晉察孝廉,舉秀才,除郎中太子洗馬,皆不應。後祖母劉卒,服闕,復以洗馬徵,徙尚書郎,出為溫令;去為本州大中正,遷漢中太守。

陳情事表[編輯]

  臣密言:臣以險釁,夙遭閔凶:生孩六月,慈父見背;行年四歲,舅奪母志。祖母劉,愍臣孤弱,躬親撫養。臣少多疾病,九歲不行,零丁孤苦,至於成立。既無伯叔,終鮮兄弟,門衰祚薄,晚有兒息;外無期功強近之親,內無應門五尺之僮。煢煢獨立,形影相弔。而劉夙嬰疾病,常在床蓐,臣侍湯藥,未曾廢離。

  逮奉聖朝,沐浴清化。前太守臣逵察臣孝廉,後刺史臣榮舉臣秀才。臣以供養無主,辭不赴命,詔書特下,拜臣郎中;尋蒙國恩,除臣洗馬。猥以微賤,當侍東宮,非臣隕首所能上報。臣具以表聞,辭不就職。詔書切峻,責臣逋慢;郡縣逼迫,催臣上道;州司臨門,急於星火。臣欲奉詔奔馳,則劉病日篤;欲苟順私情,則告訴不許。臣之進退,實為狼狽。

  伏惟聖朝以孝治天下,凡在故老,猶蒙矜育,況臣孤苦,特為尤甚。且臣少仕偽朝,歷職郎署,本圖宦達,不矜名節,今臣亡國賤俘,至微至陋,過蒙拔擢,寵命優渥,豈敢盤桓?有所希冀!但以劉日薄西山,氣息奄奄,人命危淺,朝不慮夕。臣無祖母,無以至今日;祖母無臣,無以終餘年。母孫二人,更相為命。是以私情區區,不能廢遠。臣密今年四十有四,祖母劉今年九十有六:是臣盡節於陛下之日長,而報養劉之日短也。烏鳥私情,顧乞終養。臣之辛苦,非獨蜀之人士及二州牧伯,所見明知;皇天后土,實所共鑒。伏願陛下矜愍愚誠,聽臣微志,庶劉僥倖,卒保餘年。臣生當隕首,死當結草。臣不勝犬馬怖懼之情,謹拜表以聞。《文選》。《蜀志·楊戲傳》注引《華陽國志》,今志闕,又,《晉書·孝友李密傳》。

薦壽良表[編輯]

  二州人士零頹,才彥陵遲,無復廁豫綱紀後進慰寧遐外者。良公朝英特,二州之望,宜見超子,紹繼立後。《華陽國志》十一

與中山王箋[編輯]

  高祖過沛,賓禮老幼,桑梓之供,一無煩擾。伏惟明王,孝思惟則,動識先戒,本國望風,式歌且舞,誅求之碎,所未聞命。《華陽國志》十一,又《蜀志·楊戲傳》注引《華陽國志》。

李興[編輯]

  興一名安,字雋碩,密少子。永興中為太傅掾。

諸葛丞相故宅碣表[編輯]

  天子命我,於沔之陽,聽鼓畢而永思,庶先哲之遺光,登隆山以遠望,軾諸葛之故鄉,蓋神物應機,大器無方,通人靡滯,大德不常。故谷風發而騶虞嘯,雲雷升而潛鱗驤;摯解褐於三聘,尼得招而褰裳,管豹變於受命,貢感激以回莊,異徐生之摘寶,釋臥龍於深藏,偉劉氏之傾蓋,嘉吾子之周行。夫有知己之主,則有竭命之良,固所以三分我漢鼎,跨帶我邊荒,抗衡我北面,馳聘我魏疆者也。英哉吾子,獨含天靈。豈神之祗,豈人之精?何思之深,何德之清!異世通夢,恨不同生。推子八陣,不在孫、吳,木牛之奇,則非般模,神弩之巧,一何微妙!千井齊,又何秘搖昔在顛、夭,有名無跡,孰若吾儕,良籌妙畫?臧文既沒,以言見稱,又未若子,言行並徵。夷吾反坫,樂毅不終,奚比於爾,明哲守沖。臨終受寄,讓過許由,負蒞事,民言不流。刑中於鄭,教美於魯,蜀民知恥,河渭安堵。匪皋則伊,寧比管、晏,豈徒聖宣,慷慨屢嘆!昔爾之隱,卜惟此宅,仁智所處,能無規廓。日居月諸,時殞其夕,誰能不歿,貴有遺格。惟子之勛,移風來世,詠歌餘典,懦夫將勵。遐哉邈矣,厥規卓矣,凡若吾子,難可究已。疇昔之乖,萬里殊塗;今我來思,覿爾故墟。漢高歸魂於豐、沛,太公五世而反周,想罔兩以仿佛,冀影響之有餘。魂而有靈,豈有識諸!《蜀志·諸葛亮傳》注引《蜀記》曰。晉永興中,鎮南將軍劉弘至隆中,觀亮故宅,立碣表閭,命太傅掾楗為李興為文曰云雲。《水經·沔水》作李安。

晉故使持節侍中太傅鉅平成侯羊公碑[編輯]

  公諱祜,字叔子,泰山南城人也。其先晉羊舌大夫之胄,當漢中興,始自南陽家於岱野,纓冕相繼,九世於茲矣。顯祖南陽太守,考上黨太守,咸有能名。公承俊烈之高風,應明哲之盛代,德擅規模,仁成茲惠;其器量宏深,容度廣大,浩浩乎固不可測已;其志節言行,卓爾不群,游神玄默,散志青雲,弘之以道籍,博之以藝文。於是仁聲遠耀,芳風遐流。年十有七,上計吏察孝廉,州辟不肯就,群公休之,四府並命,盤桓累載,及公車徵,拜中書侍郎秘書監。於時當晉之盛,明揚英俊,乃引公為相國從事中郎,遷中領軍,遇革命之期,任受禪之會,秉文經武,以集大晉之祚。皇采增輝,帝威遠邁,偉絕代之風,弘唐虞之緒,帝嘉厥庸,酬以大國。公乃逡巡固讓,裁居小邦。天子俞咨,仍復公中軍將軍散騎常侍,內厘王度,外綏區域,嚴恭寅畏,帝命允飭。運國威於句陳,握皇樞於紫極,於時之盛,未有上公者也。拜衛將軍尚書僕射,以揆天極,崇成大業。帝道緝熙,泰階永肅。以江寇未夷,乃命公都督荊州諸軍侍中車騎將軍,開府辟命,乃養民募財,開斥國界,創築五城,以防寇衛境。然後闡敷皇風,懷遠以德,知大同之業,思王化之則;齊其土人,均其利澤,軍無虞警,民不疲勞,農功盈疇,百姓布野,群黎被德,殊俗望風,吳人感服,襁負而至者,四萬餘口。進位征南大將軍。公雖享有茅土,歷登台階,吐飧下士,貳於姬公,方將殪彼戎吳,經國弔民,然後偃甲戢兵,辭功退身;以優遊乎初好,此公之素志也。會遘篤疾,春秋五十有八,咸寧四年十有一月庚寅,薨於京邑。天子痛悼,遣使持節追贈侍中太傅南城侯印綬,賻吊加於常也。及其葬,上親臨過車騎,諡曰成侯,天子以公德高勛大,而屢辭封爵,故復建南城之國,特以封公。公哲讓終始,上未之許。及其薨也,夫人夏侯氏追公克讓之志,遂不以斂。公自出身以至於終,忠言不輟於口,嘉謀不廢於心,成其業不處其功,勤其勛不榮其祿,儀型言行,動為世范。暨六年春平吳,策詔曰:「故太傅鉅平侯羊祜,造建平吳之規,潛謀遠略,與從殊慮,勳業不遂。然盪滅之計,悉如祜策,固能夷曠世之寇,拯黎民之患,勛烈宏著,而寵不逮身,其遣使以克定之功策告祜廟。昔漢氏封蕭何夫人為侯,以崇顯元功,亦古之令典;封祜夫人為萬歲鄉君,食邑五千戶,賜絹萬疋。」於是故吏高文奚廉等,僉以公德高而志卑,位優而行恭,徽猷被於江漢,懿德及於群生。涉其風者,貪夫廉,懦夫立,雖夷惠之操,奮乎百世,曷以尚之?奇謀潛略,清功遺緒,靡所寘心,乃共揭石,刊勒盛軌,永表風烈焉,其辭曰:

  天臨有晉,乃降皇輔。猗歟惟公,應期協矩。聰哲神睿,乃文乃武。曰唐曰虞,淵淵其度。翼翼其明,孝思以形。乃耀高風,辭爵讓榮。為而不有,志凌太清。如何不吊。中年殞□□□□□□□□□□□□末□□□□刊□□□是表是旌。明宏治四年重立碑拓本,又見《湖北通志》。

文立[編輯]

  立字廣休,巴郡人。刺史費命為從事,入補尚書郎,復辟大將軍東曹掾,遷尚書,入晉為州別駕從事,舉秀才,拜濟陰太守,遷太子中庶子,轉散騎常侍,遷衛尉,咸寧末卒官。

蜀都賦[編輯]

  虎豹之人。《文選·蜀都賦》劉淵林注

上疏辭太子中庶子[編輯]

  伏惟皇太子春秋美茂,盛德日新,始建幼志,誕陟大繇,猶朝日初暉,良寶耀璞。侍從之臣,宜簡俊,妙選賢彥,使視觀則睹禮容棣棣之則,聽納當受嘉話駭耳之言,靜應道軌,動有所采,佐清初陽,緝熙天光;其任至重,聖王詳擇,誠非糞朽,能可堪任。臣聞之,人臣之道,量力受命,其所不諧,得以誠聞。《華陽國志》十一

上疏辭散騎常侍[編輯]

  臣子之心,願從疏以求昵;凡在人情,貪從幽以致明;斯實物性,賢愚所同。臣者何人,能無此懷!誠自審量,邊荒遺燼,犬馬老甚,非左右機納之器。臣雖至愚,處之何顏!《華陽國志》十一

上言請敘故蜀大官及死事者子孫[編輯]

  古蜀大官及盡忠死事者,子孫雖仕郡國,或有不才,同之齊民為劇。又諸葛亮、蔣琬、費等子孫,流徙中畿,各宜量才敘用,以慰巴蜀之心,傾吳人之望。《蜀志·譙周傳》注引《華陽國志》,今《國志》十一作一則以慰巴蜀民之心,其次傾東吳士人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