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晉文/卷七十八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卷七十八

郄詵[編輯]

  詵字廣基,濟陰單父人。泰始中舉賢良對策第一,拜議郎。咸寧中母憂服闋,召為征東參軍、平輿監軍長史,徙尚書郎,轉車騎從事中郎,遷尚書左丞,後為雍州刺史。

泰始七年舉賢良對策[編輯]

  詔曰:「蓋太上以德撫時,易簡無文。至於三代,禮樂大備,制度彌繁。文質之變,其理何曲,虞夏之際,聖明系踵,而損益不同。周道既衰,仲尼猶曰從周。因革之宜,又何殊也?聖王既沒,遺制猶存,霸者迭興而翼輔之,王道之缺,其無補乎?何陵遲之不反也?豈霸德之淺歟?期運不可致歟?且夷吾之智,而功止於霸,何哉?夫昔人之為政,革亂亡之弊,建不刊之統,移風易俗,刑措不用,豈非化之盛歟?何修而響茲?朕獲承祖宗之休烈,於茲七載,而人未服訓,政道罔述。以古況今,何不相逮之遠也?雖明之弗及,猶思與群賢慮之,將何以辨所聞之疑昧,獲至論於讜言者乎?加自頃戎狄內侵,災害屢作,邊流離,征夫苦役,豈政刑之謬,將有司非其任歟?各悉乃心,究而論之。上明古制,下切當今。朕之失德,所宜振補。其正議無隱,將敬聽之。」

  詵對曰:伏惟陛下以聖德君臨,猶垂意於博採,故招賢正之士,而臣等薄陋,不以降大問也。是以竊有自疑之心,雖致身於闕庭,亦亻黽亻免矣。伏讀聖策,乃知下問之旨篤焉。

  臣聞上古推賢讓位,教同德一,故易簡而人化;三代世及,季末相承,故文繁而後整。虞夏之相因,而損益不同,非帝王之道異,救弊之路殊也。周當二代之流,承雕偽之極,盡禮樂之致,窮制度之理,其文詳備,仲尼因時宜而曰從周,非殊論也。臣聞聖王之化先禮樂,五霸之興勤政刑。禮樂之化深,政刑之用淺。勤之則可以小安,墮之則遂陵遲。所由之路本近,故所補之功不侔也。而齊桓失之葵丘,夷吾淪於小器,功止於霸,不亦宜乎!

  策曰:「建不刊之統,移風易俗,使天下洽和,何修而向茲?」臣以為莫大於擇人而官之也。今之典刑,匪無一統,宰牧之才,優劣異績,或以之興,或以之替,此蓋人能弘政,非政弘人也。舍人務政,雖勤何益?臣竊觀乎古今,而考其美惡:古人相與求賢,今人相與求爵。古之官人,君責之於上,臣舉之於下,得其人有賞,失其人有罰,安得不求賢乎!今之官者,父兄營之,親戚助之,有人事則通,無人事則塞,安得不求爵乎!賢苟求達,達在修道,窮在失義,故靜以待之也。爵苟可求,得在進取,失在後時,故動以要之也。動則爭競,爭競則朋黨,朋黨則誣訁罔,誣訁罔則臧否失實,真偽相冒,主聽用惑,奸之所會也。靜則貞固,貞固則正直,正直則信讓,信讓則推賢,推賢不伐,相下無饜,主聽用察,德之所趣也。故能使之靜,雖日高枕而人自正;不能禁動,雖復夙夜,俗不一也。且人無愚智,咸慕名宦,莫不飾正於外,藏邪於內,故邪正之人難得而知也。任得其正,則眾正益至;若得其邪,則從邪亦集。物繁其類,誰能止之!故亡國失世者,未嘗不為眾邪所積也。方其初作,必始於微,微而不絕,其終乃著。天地不能頓為寒暑,人主亦不能頓為隆替;故寒暑漸於春秋,隆替起於得失。當今之世,宦者無關梁,邪門啟矣;朝廷不責賢,正路塞矣。得失之源,何以甚此!所謂責賢,使之相舉也;所謂關梁,使之相保也。賢不舉則有咎,保不信則有罰。故古者諸侯必貢士,不貢者削,貢而不適亦削。夫士者,難知也;不適者,薄過也。不得不責,強其所不知也;罰其所不適,深其薄過,非恕也。且天子於諸侯,有不純臣之義,斯責之矣。施刑之道,寧縱不濫之矣。今皆反是,何也?夫賢者天地之紀,品物之宗,其急之也,故寧濫以得之,無縱以失之也。今則不然,世之悠悠者,各自取辨耳。故其材行並不可必,於公則政事紛亂,於私則污穢狼籍。自頃長吏特多此累,有亡命而被購懸者矣,有縛束而絞戮者矣。貪鄙竊位,不知誰升之者?獸兕出檻,不知誰可咎者?漏網吞舟,何以過此!人之於利,如蹈水火焉。前人雖敗,後人復起,如彼此無已,誰止之者?風流日競,誰憂之者?雖今聖思勞於夙夜,所使為政,恆得此屬,欲聖世化美俗平,亦俟河之清耳。若欲善之,宜創舉賢之典,峻關梁之防。其制既立,則人慎其舉而不苛,則賢者可知。知賢而試,則官得其人矣。官得其人,則事得其序;事得其序,則物得其宜;物得其宜,則生生豐植,人用資給,和樂興焉。是故寡過而遠刑,知恥以近禮,此所以建不刊之統,移風易俗,刑措而不用也。

  策曰:「自頃夷狄內侵,災眚屢降,將所任非其人乎?何由而至此?』臣聞蠻夷猾夏,則皋陶作士,此欲善其末,則先其本也。夫任賢則政惠,使能則刑恕。政惠則下仰其施,刑恕則人懷其勇。施以殖其財,勇以結其心。故人居則資贍而知方,動則親上而志勇。苟思其利而除其害,以生道利之者,雖死不貳;以逸道勞之者,雖勤不怨。故其命可授,其力可竭,以戰則克,以攻則拔。是以善者慕德而安服,惡者畏懼則削跡。止戈而武,義實在文,唯任賢然後無患耳。若夫水旱之災,自然理也。故古者三十年耕必有十年之儲,堯湯遭之而人不困,有備故也。自頃風雨雖頗不時,考之萬國,或境土相接,而豐約不同;或頃畝相連,而成敗異流,固非天之必害於人,人實不能均其勞苦。失之於人,而求之於天,則有司惰職而不勸,百姓殆業而咎時,非所以定人志,致豐年也。宜勤人事而已。

  「臣誠愚鄙,不足以奉對聖朝,猶進之於廷者,將使取諸其懷而獻之乎,臣懼不足也。若收不知言以致知言,臣則可矣,是以辭鄙不隱也。」《晉書·郄詵傳》,又略見《群書治要》三十。

自理表[編輯]

  臣生三月而孤,隨母依外祖,舅為縣悉家,以咸寧二年母亡,家自祖以下,十四墳在緱氏,而墓數有水,規悉遷改,常多病疾,遂便留此,此方下屍唯城中高,故遂葬於所居之宅,祭於所養之堂,不知其不可也。《通典》一百三

與魏舒書[編輯]

  公久疾,小差視事,是也。唯上所念何意,起訖還臥,曲身回法,甚失具瞻之望。公少立巍巍,一旦棄之,可不惜哉?《晉書·魏舒傳》

阮種[編輯]

  種字德猷,陳留尉氏人。泰始中察孝廉,為公府掾,舉賢良對策上第,除尚書郎,復廷試,對策第一,轉中書郎,遷平原相。有集二卷。

泰始七年舉賢良對策[編輯]

  策曰:「在昔哲王,承天之序,光宅宇宙,咸用規矩乾坤,惠康品類,休風流衍,彌於千載。朕應踐洪運統位,七載於今矣。惟德弗嗣,不明於政,宵興惕厲,未燭厥猷。子大夫韞道術,儼然而進,朕甚嘉焉。其各悉乃心,以闡喻朕志,深陳王道之本,勿有所隱,朕虛心以覽焉。」種對曰:「夫天地設位,聖人成能,王道至深,所以行化至遠。故能開物成務,而功業不匱,近無不聽,遠無不服,德逮群生,澤被區宇,聲施無窮,而典垂百代。故《經》曰:『聖人久於其道,而天下化成。』宜師蹤往代,襲跡三五,矯世更俗,以從人望。令率士遷義,下知所適,播醇美之化,杜邪枉之路,斯誠群黎之所欣想盛德而幸望休風也。」

  又問政刑不宣,禮樂不立。對曰:「政刑之宣,故由乎禮樂之用。昔之明王,唯此之務,所以防遏暴慢,感動心術,制節生靈,而陶化萬姓也。禮以體德,樂以詠功,樂本於和,而禮師於敬矣。」

  又問戎蠻猾夏。對曰:「戎蠻猾夏,侵敗王略,雖古盛世,猶有此虞。故《詩》稱「獫狁孔熾」,《書》嘆「蠻夷帥服」。自魏氏以來,夷虜內附,鮮有桀悍侵漁之患。由是邊守遂怠,鄣塞不設。而今醜虜內居,與百姓雜處,邊吏擾習,人又忘戰。受方任者,又非其材,或以狙詐,侵侮邊夷;或干賞啖利,妄加討戮。夫以微羈而御悍馬,又乃操以煩策,其不制者,固其理也。是以群醜盪駭,緣間而動。雖三州覆敗,牧守不反,此非胡虜之甚勁,蓋用之者過也。臣聞王者之伐,有徵無戰,懷遠以德,不聞以兵。夫兵兇器,而戰危事也。兵興則傷農,眾集則費積;農傷則人匱,積費則國虛。昔漢武之世,承文帝之業,資海內之富,役其材臣,以甘心匈奴,競戰勝之功,貪攻取之利,良將勁卒,屈於沙漠,勝敗相若,克不過當,夭百姓之命,填餓狼之口。及其以眾制寡,令匈奴遠跡,收功祁連,飲馬瀚海,天下之耗,已過太半矣。夫虛中國以事夷狄,誠非計之得者也。是以盜賊蜂起,山東不振。暨宣、元之時,趙充國征西零,馮奉世征南羌,皆兵不血刃,摧抑強暴,擒其首惡,此則折衝厭難,勝敗相辨,中世之明效也」。

  又問咎徵作見。對曰:「陰陽否泰,六之災,則人主修政以御之,思患而防之,建皇極之首,詳庶徵之用。《詩》曰:「敬之敬之,天惟顯思。」天聰明自我人聰明,是以人主祖承天命,日慎一日也。故能應受多福而永世克祚,此先王之所以退災消眚也。」

  又問經化之務,對曰:「夫王道之本,經國之務,必先之以禮義,而致人於廉恥。禮義立,則君子軌道而讓於善;廉恥立,則小人謹行而不淫於制度。賞以勸其能,威以懲其廢。此先王所以保定功,化洽黎袁而勳業長世也。故上有克讓之風,則下有不爭之俗;朝有矜節之士,則野無貪冒之人。夫廉恥之於政,猶樹藝之有豐壤,良歲之有膏澤,其生物必油然茂矣。若廉恥不存,而惟刑是御,則風俗雕弊,人失其性,錐刀之末,皆有爭心,雖峻刑嚴辟,猶不勝矣。其於政也,如農者之殖磽野,旱年之望豐穡,必不幾矣。此三代所以享德長久,風醇俗美,皆數百年保天之祿。而秦二世而弊者,蓋其所由之塗殊也。」

  又問:「將使武成七德,文濟九功,何路而臻於茲?凡厥庶事,曷後曷先?」對曰:「夫文武經德,所以成功丕業,咸熙庶績者,莫先於選建明哲,授方任能。令才當其官而功稱其職,則萬機咸理,庶寮不曠。《書》曰:『天工人其代之。』然則繼天理物,寧國安家,非賢無以成也。夫賢才之畜於國,猶良工之須利器,巧匠之待繩墨也。器用利,則斫削易而材不病;繩墨設,則曲直正而眾形得矣。是以人主必勤求賢,而佚以任之也。賢臣之於主,進則忠國愛人,退則砥節潔志,營職不干私義,出心必由公塗,明度量以呈其能,審經制以效其功。此昔之聖王所以恭己南面而化於陶鈞之上者,以其所任之賢與所賢之信也。方今海內之士,皆傾望休光,希心紫極,唯明主之所趣舍。若開四聰之聽,廣疇咨之求,抽群英,延俊,考工授職,呈能制官,朝無素餐之士,如此化流罔極,樹功不朽矣」。《晉書·阮種傳》

廷試對策[編輯]

  詔曰:「前者對策,各指答所問,未盡子大夫所欲言,故復延見,其具陳所懷。又比年連有水旱災眚,雖戰戰兢兢,未能究天人之理,當何修以應其變?人遇水旱饑饉者,何以救之?中間多事,未得寧靜,思以省息煩務,令百姓不失其所。若人有所患苦者,有宜損益,使公私兩濟者,委曲陳之。又政在得人,而知之至難,唯有因人視聽耳。若有文武隱逸之士,各舉所知,雖幽賤負俗,勿有所限。故虛心思聞事實,勿務華辭,莫有所諱也。」

  種對曰:「伏惟陛下以聖哲玄覽,降恤黎蒸,將濟元元,同之三代,旁求俊,以輔至化,此誠堯舜之用心也。臣猥以頑魯之質,應清明之舉,前者對策,不足以疇塞聖詔,所陳不究,臣誠蒙昧,所以為罪。臣聞天生蒸庶,樹君以司牧之,人君道洽,則彝倫攸敘,五福來備。若政有愆失,刑理頗僻,則庶徵不應,而淫亢為災。此則天人之理,而興廢之由也。昔之聖王,政道備而制先具,軌人以務,致之於本。是以雖有水旱之眚,而無饑饉之患也。自頃陰陽隔並,水旱為災,亦猶期運之致。不然,則亦有司之不帥,不能宣承聖德,以讚揚大化,故和氣未降而人事未敘也。方今百姓雕弊,公私無儲,誠在於休役靜人,勸嗇務分,此其救也。人之所患,由於役煩網密而信道未孚也。役煩則百姓失業,網密則下背其誠,信道未孚則人無固志。此則損益之至務,安危之大端也。傳曰:『始與善,善進,則不善蔑由至。』孔子曰:『視其所以,觀其所由,人焉哉!』若夫文武隱逸之士,幽賤負俗之才,故非愚臣之所能識,謹竭愚以對」。《晉書·阮種傳》

王崇[編輯]

  崇字幼遠,廣漢妻阝人。泰始中為上庸太守,遷蜀郡太守。

論蜀後主[編輯]

  昔世祖內資神武之大才,外拔四七之奇將,猶勤而獲濟。然乃登天衢,車不輟駕,坐不安席,非淵明弘鑒,則中興之業,何容易哉!後主庸常之君,雖有一亮之經緯,內無胥附之謀,外無爪牙之將,焉可包括天下也?《華陽國志》二

論姜維[編輯]

  鄧艾以疲兵二萬,溢出江油。姜維舉十萬之師,案道南歸,艾為成禽。禽艾已訖,復還拒會,則蜀之存亡,未可量也。乃回道之巴,遠至五城。使艾輕進,徑及成都,兵分家滅,已自招之。然以鍾會之知略,稱為子房,姜維陷之,莫至克捷;籌策相應,優劣惜哉!《華陽國志》二

何攀[編輯]

  攀字惠興,蜀郡郫人。泰始中歷郡主簿,上計吏州從事咸寧中。王辟主簿別駕,除郎中,與平吳功封關內侯。太康初為王輔國司馬,除滎陽令,進廷尉平,遷散騎侍郎。惠帝時,以與誅楊駿功封西城公,韓東羌校尉,領越騎校尉,又領河南尹,遷揚州刺史假節徵拜大司農,兼三州都,遷兗州刺史,不之官。卒贈司農,諡曰桓。

辭司農表[編輯]

  被疾錯忘,不堪銓量人物。《華陽國志》十一

上疏策孫[編輯]

  皓必不敢出,宜因今戒嚴,掩取甚易。《華陽國志》十一

駁盜罪[編輯]

  上關執信之主,下關儲備之物。設有開上關,何以加刑。《華陽國志》十一。攀為廷尉平,有盜開城門下關者,法據大辟,攀駁之。

張靖[編輯]

  靖,泰始末太常博士。

皇太子為太后服議[編輯]

  孝文權制三十六日之服,以日易月,道有污崇,禮不得全,皇太子亦宜割情除服。《通典》八十二。泰始十年,武元楊皇后崩,博士張靖議。

答安平國移問[編輯]

  宜依魯僖服閔三年例。《通典》九十三。咸寧二年,安平穆王薨,無嗣,以母敦上繼獻王後,移問太常應何服,博士張靖答。

陳逵[編輯]

  逵,泰始末為博士。

皇太子為太后服議[編輯]

  今制所依,蓋漢帝權制,興於有事,非禮之正。皇太子無有國事,自宜終服。《晉書·禮志》中,《通典》八十二。

又議[編輯]

  三年之喪,人子所以自盡,故聖人制禮,自上達下。是以今制將吏諸遭父母喪,皆假寧二十五月,敦崇孝道,所以風化天下。皇太子至孝著於內,而服除於外,非禮所謂稱情者也。宜其不除。《通典》八十二

陳邵[編輯]

  邵字節良,下邳人,為司空長史。

《周禮》論序[編輯]

  戴德刪古禮二百四篇為八十五篇,謂之《大戴禮》,戴聖刪大戴禮為四十九篇,是為《小戴禮》。《經典釋文·敘錄》

段暢[編輯]

  段一作殷暢,泰始末為博士。

重申杜元凱奏議皇太子除服[編輯]

  《尚書》母逸云:「高宗諒陰,三年不言。」諸儒皆云:「亮陰,默也」。唯鄭玄獨以諒暗為凶廬。今據諸儒為正,明高宗既卒哭,即位之後,除衰麻,躬行信默,聽於冢宰,以終三年也。言即位,以明免喪之後,素服心喪,謂之諒暗。故杜議曰:天子居喪,齊斬之情,苴杖帶,當其遂服,葬而除服,諒暗以終三年也。《國語·楚語》、及《論語》、《禮記·坊記》、《喪服·四制》,皆說高宗之義,大體無異。唯《尚書·大傳》以諒暗為凶廬,蓋東海伏生所說,鄭玄之所依。博而考之,義既不通。據經所言,是唯天子居凶廬,豈合禮制?代俗皆謂大祥後礻覃時為諒暗。《漢紀》稱和熹鄧皇后居母喪,縞素不食肉,亦曰諒暗:此乃古今之通言信默者為得之也。《通典》八十。

復申杜元凱議[編輯]

  案《春秋》,僖公九年,宋桓公卒,未葬,而襄公會諸侯,故曰子。凡在喪,王曰小童,公侯曰子。傳發宋公,而因釋王,在喪未葬,稱「在喪」,葬訖卒哭,已除衰麻,故不復名「在喪」,此諸侯除服之證也。案《禮記》,諸侯元子既葬,見於天子,曰「類見」:將嗣父位,除喪見王,以受瑞命,由嗣而見,故曰「類見」。於是天子禮之太廟,賜以命服,此諸侯不以麻終三年之證也。《雜記》,麻者不紳,執玉不麻,麻不加於彩。諸侯既卒哭即位,則有聘享朝會之禮,既執玉服彩,不宜復以服麻,故云衰麻服縞素;縞素之制,可以雜于吉也。此除衰麻諒暗之文也。《喪大記》云:「君既葬,王政入於國,既卒哭而服王事。大夫士既葬,公政入於家,既卒哭,弁帶,金革之事無避也。」然則大夫士皆以衰麻終三年,故雖卒哭,稱弁帶,以服金革之事。諸侯以上,卒哭除衰麻諒暗,故特不言弁,此諸侯衰麻除之證也。又《春秋》魯隱公元年,天王使宰亘來歸惠公仲子。《左傳》曰:「贈死不及屍,吊生不及哀。」既卒哭除服諒暗,此為免喪之後來吊,故曰吊生不及哀:此諸侯卒哭除衰之證也。文公元年,天王使毛伯來賜公命。《公羊傳》曰:「命者何?加我服也。」賈逵以為諸侯逾年即位,天子賜以命圭,合瑞為信也。然則皆得行吉禮。文公元年,公孫敖如齊。《左傳》曰:「穆伯如齊,始聘焉,禮也。」凡君即位,卿出並聘,踐修舊好,要結外援,好事鄰國,以衛社稷也。僖公之喪未三年,嫌於不可以接吉事,故《傳》發明大義,以正諸侯之禮也。《春秋》襄公十五年冬十一月,晉侯周卒;十六年正月,葬晉悼公;三月公會晉侯於溴梁。《左傳》曰:「葬晉悼公平公。即位,改服修官,於曲沃,與諸侯宴於溫,傳諸大夫舞,曰歌詩必類。」諸侯五月而葬,今晉悼三月便葬,遂合諸侯燕會,使大夫歌舞,皆非喪禮也。羊舌華、祁奚、韓襄,皆晉之賢大夫也,平公尚幼,宰傳相之,命諸賢付幼君,而若此者,蓋繼好講信,謀事補闕之大者,故傳其行事也。晉子墨衰征秦,遂墨衰以葬,書春秋時卒哭之後,御軍甚多,無衰墨文明其服也。弁金革,禮所權許,皆為救危亡者也。哀公五年秋九月,齊侯杵臼卒,六年《公羊傳》曰,除:「公之喪,諸大夫皆在朝」,又「理會於陳乞之家」,明其皆免喪,無復所制也。《通典》八十。

王昌前母服議[編輯]

  禮為常事制,不為非常設也。亡父母不知其死生者,不著於禮。平生不相見,去其加隆,以期為斷。《晉書·禮志》中。泰康元年,段暢議。案:王昌事詳竟陵王文。

劉儈[編輯]

  儈,咸寧初辟羊祜征南府。

詣杜預箋[編輯]

  昔以謬選,忝備官屬,各得與前征南大將軍祜參同庶事。祜執德沖虛,操尚清遠,德高而體卑,位優而行恭。前膺顯命,來撫南夏,既有三司之儀,復加大將軍之號。雖居其位,不行其制。至今海內渴佇,群俊望風。涉其門者,貪夫反廉,懦夫立志,雖夷惠之操,無以尚也。自鎮此境,政化被乎江漢,潛謀遠計,辟國開疆,諸所規摹,皆有軌量。志存公家,以死勤事,始辟四掾,未至而隕。夫舉賢報國,台輔之遠任也;搜揚側陋,亦台輔之宿心也;中道而廢,亦台輔之私恨也。履謙積稔,晚節不遂,此遠近所以為之感痛者也。昔召伯所憩,愛流甘棠;宣子所游,封殖其樹。夫思其人,尚及其樹,況生存所辟之士,便當隨例放棄者乎!乞蒙列上,得依已至掾屬。《晉書·羊祜傳》。祜開府累年,謙讓不闢土,始有所命,會卒,劉儈、趙寅、劉彌、孫勃等箋詣杜預云云。

彭禮[編輯]

  禮,一作權,咸寧中為尚書。

羊伊出後議[編輯]

  子之出養,必由父命,無命而出,是為叛子。《隋書·劉子翊傳》。子翊駁劉炫議云:「晉羊祜無子,取弟子伊為子,祜薨,伊不服重。祜妻表聞,伊辭,曰:『伯生存養己。伊不敢違』。然無父命,故還本生。」尚書彭禮議云云,於是下詔從之。又見《北史》八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