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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晉文/卷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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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

楊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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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偉字世英,馮翊人。仕魏文帝、明帝為尚書郎,後參大將軍曹爽軍事,入晉為征南軍司。有《景初歷》三卷,《桑丘先生書》二卷,《時務論》十二卷。

上景初歷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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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覽載籍,斷考歷數,時以紀農,月以紀事,其所由來,遐而尚矣。乃自少昊,則玄鳥司分;顓項、帝嚳,則重黎司天;唐帝、虞舜,則羲和掌日。三代因之,則世有日官。日官司歷,則頒之諸侯,諸侯受之,則頒於境內。夏後之世,羲和湎淫,廢時亂日,則《書》載《胤征》。由此觀之,審農時而重人事,歷代然之也。逮至周室既衰,戰國橫騖,告朔之羊,廢而不紹,登台之禮,滅而不遵,閏分乖次而不識,孟陬失紀而莫悟,大火猶西流,而怪蟄蟲之不藏也。是時也,天子不協時,司歷不書日,諸侯不受職,日御不分朔,人事不恤,廢棄農時。仲尼之撥亂於《春秋》,托褒貶糾正,司歷失閏,則譏而書之,登台頒朔,則謂之有禮。自此以降,暨於秦漢,乃復以孟冬為歲首,閏為後九月,中節乖錯,時月紕繆,加時後天,蝕不在朔,累載相襲,久而不革也。至武帝元封七年,始乃悟其繆焉,於是改正朔,更歷數,使大才通人,更造《太初曆》,校中朔所差,以正閏分;課中星得度,以考疏密。以建寅之月為正朔,以黃鍾之月為律歷初。其歷斗分太多,後遂疏闊。至元和二年,復用《四分曆》,施而行之,至於今日,考察日蝕,率常在晦。是則斗分太多,故先密後疏而不可用也。是以臣前以制典餘日,推考天路,稽之前典,驗之以蝕朔,詳而精之,更建密歷,則不先不後,古今中天。以昔在唐帝,協日正時,允厘百工,咸熙庶績也。欲使當今國之典禮,凡百制度,皆韜合往古,郁然備足,乃改正朔,更歷數,以大呂之月為歲首,以建子之月為歷初。臣以為昔在帝代,則法曰《顓項》,曩自軒轅,則歷曰《黃帝》,暨至漢之孝武革正朔,更歷數,改元曰太初,因名《太初曆》。今改元為景初,宜曰《景初歷》。臣之所建《景初歷》,法數則約要,施用則近密,治之則省功,學之則易知。雖復使研桑心算,隸首運籌,重黎司晷,羲和察景,以考天路,步驗日月,究極精微,盡術數之極者,皆未能並臣如此之妙也。是以累代歷數,皆疏而不密,自黃帝以來,常改革不已。

  壬辰元以來,至景初元年丁巳歲,積四千四十六,算上。

  此元以天正建子黃鍾之月為歷初,元首之歲,夜半甲子朔旦冬至。元法,萬一千五十八。《晉書·律曆志下》,《宋書·歷志》。

歷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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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日中疏密可知,不待十年。若不從法,是校方員棄規矩;考輕重背權衡;課長短廢尺寸;論是非違分理。若不先定校歷之本法,而懸聽棄法之末爭,則孟軻所謂「方寸之基,可使高於岑樓」者也。今韓翊據劉洪術者,知貴其術,珍其法。而棄其論,背其術,廢其言,違其事,是非必使洪奇妙之式不傳來世。若知而違之,是挾故而背師也;若不知而據之,是為挾不知而罔知也。《晉書·律曆志》中,黃初中,揚偉議云云。

諫明帝治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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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作宮室,斬伐生民墓上松柏,毀壞碑獸石柱,辜及亡人,傷孝子心,不可以為後世之法則。《魏志·曹爽傳》注引世語

時務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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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轡策半摯之具設,雖剛怒粗戾蹄齧之馬,若足一作「若是」。半摯。口銜轡勒,棰策必至,則躡躅循軌。《御覽》三百五十九。

賈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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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充字公閭,平陽襄陵人,魏豫州刺史逵子。太和中襲爵陽里亭侯,拜尚書郎,後累遷黃門侍郎、汲郡典農中郎將,參大將軍軍事,轉右長史,以從征諸葛誕功進爵宣陽鄉侯,遷廷尉,轉中護軍,弒高貴鄉公。及陳留王即位,進封安陽鄉侯,加散騎常侍。晉國建,封臨沂侯。武帝即王位,拜衛將軍、儀同三司、給事中,改封臨潁侯。及受禪,轉車騎將軍、散騎常侍、尚書僕射,更封魯郡公,尋代裴秀為尚書令,改侍中,出為使持節、都督秦涼二州諸軍事。不行,遷司空,尋轉太尉,行太子太保、錄尚書事。咸寧末,為使持節、假黃鉞大都督伐吳。吳平,增邑八千戶。太康三年卒,追贈太宰,禮官議諡曰荒,不納,諡曰武。有集五卷。

表裴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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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有佐命之勛,不幸嫡長喪亡,遺孤稚弱,頠才德英茂,足以興隆國嗣。《晉書·裴頠傳》

辭大都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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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有昆夷之患,北有幽并之戍。天下勞擾,年穀不登,興軍致討,懼非其時。又臣老邁,非所克堪。《晉書·賈充傳》。伐吳之役,詔充為大都督。

請召還諸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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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未可悉定,方夏,江淮下濕,疾疫必起。宜召諸軍,以為後圖,雖腰斬張華,不足以謝天下。《晉書·賈充傳》

齊王攸為弘訓太后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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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南尹王恂上言:「弘訓太后入廟,合食於景皇帝,齊王攸不得行其子禮。」充議以為:「禮,諸侯不得祖天子,公子不得祢先君,皆謂奉統承祀,非謂不得服其父祖也。攸身宜服三年喪事,自如臣制。《晉書·賈充傳》

衛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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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瓘字伯玉,河東安邑人。案:《左思傳》有「陳留衛瓘」,乃衛權之誤。魏尚書覬子。明帝時襲爵鄉侯,為尚書郎,徙通事郎,轉中書郎。高貴鄉公時遷散騎常侍。陳留王即位,拜侍中,轉廷尉卿,尋持節、監鄧艾、鍾會軍事,行鎮西軍司。蜀平,除使持節、都督關中諸軍事,鎮西將軍,尋遷都督徐州諸軍事,鎮東將軍,增封陽侯。晉受禪,轉征東將軍,進爵為公。都督青州諸軍事,青州刺史,加征東大將軍,青州牧,徙征北大將軍,都督幽州諸軍事,幽州刺史,護烏桓校尉。咸寧初,徵拜尚書令,加侍中。太康中遷司空,領太子少傅,進太保。惠帝初,錄尚書事,輔政。為賈后矯詔所殺,諡曰成。有《論語注》八卷。

請議郄詵假葬除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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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太子洗馬濟陰郄詵寄止衛國文學講堂十餘年,母亡不致喪歸,便於堂北壁外下棺,謂之假葬。三年即吉,詔用為征東參軍。或以為城寺之內屋壁之間無葬處,不成葬,則不應除服。主者今欲明用權不過。其舉下司徒部博士評議。《通典》一百三。太康中。

請除九品用土斷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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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聖王崇賢,舉善而教,用使朝廷德讓,野無邪行。誠以閭伍之政,足以相檢,詢事考言,必得其善,人知名不可虛求,故還其身。是以崇賢而俗益穆,黜惡而行彌篤。斯則鄉舉里選者,先王之令典也。自茲以降,此法陵遲。魏氏承顛覆之運,起喪亂之後,人士流移,考詳無地,故立九品之制,粗且為一時選用之本耳。其始造也,鄉邑清議,不拘爵位,褒貶所加,是為勸勵,猶有鄉論餘風。中間漸染,遂計資定品,使天下觀望,唯以居位為貴,人棄德而忽道業,爭多少於錐刀之末,傷損風俗,其弊不細。今九域同規,大化方始,臣等以為宜皆蕩除末法,一擬古制,以土斷定,自公卿以下,皆以所居為正,無復懸客遠屬異土者。如此,則同鄉鄰伍,皆為邑里,郡縣之宰,即以居長,盡除中正九品之制,使舉善進才,各由鄉論。然則下敬其上,人安其教,俗與政俱清,化與法並濟。人知善否之教,不在交遊,即華競自息,各求於己矣。今除九品,則宜准古制,使朝臣共相舉任,於出才之路既博,且可以厲進賢之公心,核在位之明暗,誠令典也。《晉書·衛瓘傳》。太康中,瓘與太尉汝南王亮上疏。

奏免山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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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濤以微苦,久不視職。手詔頻煩,猶未順旨。參議以為無專節之尚,違至公之義,若實沈篤,亦不宜居位,可免濤官。《晉書·山濤傳》

奏請贈鄭默三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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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才行名望,宜居論道,五升九卿,位未稱德。宜贈三司。《晉書·鄭袤附傳》

與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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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州民衛瓘惶恐死罪:中闕音敬,望想盡懷。在外累年,始爾得還,情甚踴躍。旦望州里,上領節度,明日乃入奉,說欣承福,昨自一作「得」。白不具。瓘惶恐死罪。《淳化閣帖》二

與魏舒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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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與足下共論此事,日日未果,可謂瞻之在前,忽然在後矣。《晉書·魏舒傳》,舒以司徒劇陽子遜位還第,司空衛淳與舒書。又見《御覽》四百二十四引王隱《晉書》。

衛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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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恆字巨山,瓘子,咸寧中辟司空齊王府倉曹掾,泰康初轉太子舍人,歷尚書郎、秘書丞、太子庶子、黃門郎。惠帝初與父瓘同遇害。

王昌前母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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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雲,嫡不可二,前妻宜絕。此為奪舊與新,違母從子。禮,律所不許,人情所未安也。或雲,絕與死同,無嫌二嫡,據其相及,欲令有服。此為論嫡則死,議服則生,還自相伐,理又不通。愚以為地絕死絕,誠無異也。宜一如前母,不復追服。《晉書·禮志中》,泰康元年,倉曹掾衛恆議云云。案,王昌事詳前竟陵王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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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有恨,知問,未面為嘆。欲七日去邪,恆白。《淳化閣帖》二

四體書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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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文

  昔在黃帝,創製造物,有沮誦、倉頡者,始作書契,以代結繩,蓋睹烏跡以興思也。因而遂滋,則謂之字,有六義焉。一曰指事,上、下是也。二曰象形,日、月是也。三曰形聲,江、河是也。四曰會意,武、信是也。五曰轉注,老、考是也。六曰假借,令、長是也。夫指事者,在上為上,在下為下。象形者,日滿月虧,效其形也。形聲者,以類為形,配以聲也。會意者,止戈為武,人言為信也。轉注者,以老壽考也。假借者,數言同字,其聲雖異,文意一也。自黃帝至三代,其文不改,及秦用篆書,焚燒先典,而古文絕矣。漢武時,魯恭王壞孔子宅,得《尚書》、《春秋》、《論語》、《孝經》,時人以不復知有古文,謂之科斗書。漢世秘藏,希得見之。魏初傳古文者,出於邯鄲淳,恆祖敬侯,寫淳《尚書》,後以示淳,而淳不別。至正始中,立三字石經,轉失淳法,因科斗之名,遂效其形。太康元年,汲縣人盜發魏襄王冢,得策書十餘萬言,案敬侯所書,猶有仿佛。古書亦有數種,其一卷論楚事者最為工妙。恆竊悅之,故竭愚思,以贊其美,愧不足廁前賢之作,冀以存古人之象焉。古無別名,謂之字案有脫文。勢雲。

  「黃帝之史,沮誦、倉頡,眺彼鳥跡,始作書契。紀綱萬事,垂法立制,帝典用宣,質文著世。爰暨暴秦,滔天作戾。大道既泯,古文亦滅。魏文好古,世傳丘墳。歷代莫發,真偽靡分。大晉開元,弘道敷訓,天垂其象,地耀其文。其文乃耀,粲矣其章。因聲會意,類物有方:日處君而盈其度,月執臣而虧其旁;雲委蛇而上布,星離離以舒光;禾卉苯以垂穎,山嶽峨嵯而連岡;蟲以若動,鳥似飛而未揚。觀其錯筆綴墨,用心精專;勢和體均,發止無間。或守正循檢,矩折規旋;或方員靡則,因事制權。其曲如弓,其直如弦。矯然特出,若龍騰於川;森爾下頹,若雨墜於天。或引筆奮力,若鴻雁高飛,邈邈翩翩;或縱肆阿那,若流蘇懸羽,靡靡綿綿。是故遠而望之,若翔風厲水,清波漪漣;就而察之,有若自然。信黃唐之遺蹟,為六藝之范先。籀篆蓋其子孫,隸草乃其曾玄。睹物象以致思,非言辭之所宣。《晉書·衛瓘附傳》,《魏志·劉劭傳》注引《文章敘錄》。

  △篆書

  昔周宣王時,史籀始著《大篆》十五篇,或與古同,或與古異,世謂之籀書者也。及平王東遷,諸侯力政,家殊國異,而文字乖形。秦始皇帝初兼天下,丞相李斯乃奏益之,罷不合秦文者。斯作《倉頡篇》,中車府令趙高作《爰歷篇》,太史令胡毋敬作《博學篇》,皆取史籀大篆,或頗省改,所謂小篆者。或曰下土人程邈為衙獄吏,得罪始皇,幽系雲陽十年,從獄中作小篆,少者增益,多者損減,方者使員,員者使方,奏之始皇。始皇善之,出以為御史,使定書。或曰,邈所定乃隸字也。自秦壞古文,有八體,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蟲書,五曰摹印,六曰署書,七曰殳書,八曰隸書,王莽時,使司空甄豐校文字部,改定古文,復有六書。一曰古文,孔氏壁中書也。二曰奇字,即古文而異者也。三曰篆書,秦篆書也。四曰佐書,即隸書也。五曰繆篆,所以摹印也。六曰鳥書,所以書幡信也。又許慎撰《說文》,用篆書為正,以為體例,最可得而論也。秦時李斯號為二篆,諸山及銅人銘皆斯書也。漢建初中,扶風曹喜,少異於斯,而亦稱善。邯鄲淳師焉,略究其妙,韋誕師淳而不及也。太和中,誕為武都太守,以能書留補侍中,魏氏寶器銘題皆誕書也。漢末又有蔡邕,采斯喜之法,為古今雜形,然精密閒理不如淳也。

  邕作《篆勢》曰:「鳥遺蹟,皇頡循。聖作則,制斯文。體有六,篆為真。形要妙,巧入神。或龜文。當有缺文。列,櫛比龍鱗;紓體放尾,長短復身;頹若黍稷之垂穎,蘊若蟲蛇之焚蘊;揚波振敝手,鷹寺鳥震;延頸脅翼,勢似陵雲。或輕筆內投,微本濃末,若絕若連;似水露綠絲,凝垂下端;從者如懸,衡者如編;杳杪邪趣,不方不員;若行若飛,翩翩。遠而望之,象鴻鵠群游,駱驛遷延;迫而視之,端際不可得見,指不可勝原。研桑不能數其詰屈,離婁不能睹其間,般亻垂揖讓而辭巧,籀誦拱手而韜翰。處篇籍之首目,粲斌斌其可觀。ゼ華艷於紈素,為學藝之范先。喜文德之弘懿,慍作者之莫刊。思字體之ぽ仰,舉大略而論旃。」《晉書·衛瓘附傳》,《魏志·劉劭傳》注引《文章敘錄》,又《蔡中郎集》,又《水經注·河水四》,又《藝文類聚》七十四、《初學記》二十一、《御覽》七百四十九引蔡邕《篆勢》。

  △隸書

  秦既用篆,奏事繁多,篆字難成,即令隸人佐書,曰隸字。漢因行之,獨符、印璽、幡信、題署用篆。隸書者,篆之捷也。上谷王次仲始作楷法。至靈帝好書,時多能者,而師宜官為最,大則一字徑丈,小則方寸千言,甚矜其能。或時不持錢詣酒家飲,因書其壁,顧觀者以酬酒,討錢足而滅之。每書輒削而焚其札。梁鵠乃益為版而飲之酒,候其醉而竊其札。鵠卒以書至選部尚書。宜官後為袁術將,今鉅鹿宋子有《耿球碑》,是術所立,其書甚工,雲是宜官也。梁鵠奔劉表,魏武帝破荊州,募求鵠。鵠之為選部也。魏武欲為洛陽令,而以為北部尉,故懼而自縛詣門,署軍假司馬;在秘書以勤書自效,是以今者多有鵠手跡。魏武帝懸著帳中,及以釘壁玩之,以為勝宜官。今官殿題署多是鵠篆。鵠宜為大字,邯鄲淳宜為小字。鵠謂淳得次仲法,然鵠之用筆盡其勢矣。鵠弟子毛弘教於秘書,今八分皆弘法也。漢末有左子邑,小與淳鵠不同,然亦有名。

  魏初有鍾胡二家為行書法,俱學之於劉德升,而鍾氏小異,然亦各有巧,今大行於世雲。作《隸勢》曰:「鳥跡之變,乃惟佐隸。蠲彼繁文,崇此簡易。厥用既弘,體象有度。煥若星陳,郁若雲布。其大徑尋,細不容髮,隨事從宜,靡有常制。或穹隆恢廓,或櫛比針列,或砥平繩直,或蜿延膠戾,或長邪角趣,或規旋矩折。修知相副,異體同勢。奮筆輕舉,離而不絕。纖波濃點,錯落其間。若鍾ね設張,庭燎飛煙。嶄岩截嵯,高下屬連。似崇台重宇,增雲冠山。遠而望之,若飛龍在天;近而察之,心亂目眩。奇姿譎詭,不可勝原。研桑所不能計,宰賜所不能言。何草篆之足算,而斯文之未宣。豈體大之難睹,將秘奧之不傳?聊俯仰而詳觀,舉大較而論旃。」《晉書·衛瓘附傳》,《魏志·武帝紀》注,又《劉劭傳》注。

  △草書

  漢興而有草書,不知作者姓名。至章帝時,齊相杜度號善作篇。後有崔瑗、崔,亦皆稱工。杜氏殺字甚安,而書體微瘦,崔氏甚得筆勢,而結字小疏。弘農張伯英者,因而轉精其巧,凡家之衣帛,必書而後練之,《藝文類聚》作「後染」。臨池學書,池水盡黑。下筆必為楷則,號忽忽不暇草書。寸紙不見遺,至今世尤寶其書,韋仲將謂之草聖。伯英弟文舒者,次伯英。又有姜孟穎、梁孔達、田彥和及韋仲將之徒,皆伯英弟子,有名於世,然殊不及文舒也。羅叔景、趙元嗣者,與伯英並時,見稱於西州,而矜巧自與,眾頗惑之。故英自稱「上比崔杜不足,下方羅趙有餘。」河間張超亦有名,然雖與崔氏同州,不如伯英之得其法也。

  崔瑗作《草書勢》曰:「書契之興,始自頡皇。寫彼鳥跡,以定文章。爰暨末葉,典籍彌繁。時《初學記》作「人」。之多僻,政之多權。官事荒蕪,巢刂其墨翰。惟作佐隸,舊字是刪。草書之法,蓋又《初學記》作「先」。簡略。應時諭指,用於卒迫。兼功立用,愛日省力。純儉之變,豈必古式。觀其法象,俯仰有儀。方不中矩,員不副規。抑左揚右,望之若崎。竦企鳥寺,志在飛移;狡獸暴駭,將奔未馳。或《黑知》《黑主》點《黑南》,此五字《初學記》但作「或黜點梁」四字。狀似連珠,絕而不離;畜怒怫鬱,放逸生奇。或凌遽而惴慄,若據高臨危;旁點邪附,似蜩螗扌局枝。《初學記》作「似螳螂而抱枝」。絕筆收勢,餘糹延糾結,若杜伯扌建毒緣,塍蛇赴穴,頭沒尾垂。是故遠而望之,崔焉若沮岑崩崖;就而察之,一畫不可移。機微要妙,臨時從宜。略舉大較,仿佛若斯。《晉書·衛瓘附傳》,《魏志·劉劭傳》注,《藝文類聚》七十四,又初學記二十一,引崔瑗《草書勢》兩條。

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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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字道舒,恆族弟,歷尚書郎南陽太守,永嘉中為江州刺史。元帝稱晉王,以為大理。及建號,拜廷尉,卒贈光祿大夫。有集十五卷。

陳諺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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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諺言:「廷尉獄,平如砥。有錢生、無錢死。」此諺之起,死生之出於此法獄也。《初學記》二十

上書言祖父不合從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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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施行詔書,有考子正父死刑,或鞭父母問子所在。近主者所稱《庚寅詔書》,舉家逃亡家長斬。若長是逃亡之主,斬之雖重猶可。設子孫犯事,將考祖父逃亡,逃亡是子孫,而父祖嬰其酷。傷順破教,如此者眾。相隱之道離,則君臣之義廢;君臣之義廢,則犯上之奸生矣。秦網密文峻,漢興,掃除煩苛,風移俗易,幾於刑厝。大人革命,不得不蕩其穢匿,通其圯滯。今詔書宜除者多,有便於當今,著為正條,則法差簡易。《晉書·刑法志》。展為晉王大理,考レ故事有不合情者,上書云云,又見《群書治要》二十九引《晉書》,又《通典》一百六十四。

上言宜復肉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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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者肉刑,事經前聖,漢文除之,增加大辟。今人戶雕荒,百不遺一,而刑法峻重,非句踐養胎之義也。愚謂宜復古施行,以隆太平之化。《晉書·刑法志》,又《通典》一百六十八。

衛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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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嶼,瓘九世孫,為散騎常侍,嗣江夏公。

上表自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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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乃祖故太保瓘,於魏咸熙之中,太祖文皇帝為元輔之日,封蕭陽侯。大晉受禪,進爵為公,歷位太保,總錄朝政。於時賈庶人及諸王用事,忌瓘忠節,故楚王瑋矯詔致禍,前朝以瓘秉心忠正,加以伐蜀之勛,故追封蘭陵郡公。永嘉之中,東海王越食蘭陵,換封江夏,戶邑如舊。臣高祖散騎侍郎ロ之,嫡孫纂承封爵,中宗元皇帝以曾祖故右衛將軍崇承襲,逮於臣身。伏聞祠部郎荀伯子表,欲貶降復封蕭陽。夫趙氏之忠,寵延累葉;漢祖開封,誓以山河。伏願陛下錄既往之勛,垂罔極之施,乞出臣表,付外參詳。《宋書·荀伯子傳》,義熙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