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晉文/卷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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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五

應貞[編輯]

  貞字吉甫,汝南南頓人,魏侍中璩子。正始中舉高第,歷武帝撫軍參軍。咸熙中,隨府遷相國參軍。晉受禪,遷給事中、太子中庶子、散騎常侍。泰始五年卒。有集五卷。

臨丹賦[編輯]

  陟綿岡之迢邈,臨窈谷之遐。覽丹源之洌泉,眷縣流之清派。漱玄瀨而漾,順黃崖而盪博。激重岳之絕根,拂崇丘之飛。然後陰乘洞出,邊澮旁開。倏熠高驚,皓長懷。盤溢郁沒,雲轉飆回。屏側為之飛隕,壁岸為之陂隕。列以青林,蔭以綠枝。檉松蓊葺於其側,楊柳婀娜乎其下。則高溜承崖,縣泉屬嶺。別流分注,冰瑩玉靜。清波引鏡,形無遁影。《藝文類聚》八

安石榴賦並序[編輯]

  余往日職在中書時,直廬前有安石榴樹,枝葉既盛,華實甚茂,故為之作賦。

  挹微露以鮮采,承輕風而動葩。南拂陰檐,北扇陽阿。其旁則有大廈崇房,重廊高廡,皇籍帝典圖書之符。時移節變,大火西旋。月葩結秀,朱實星縣。膚折理阻,爛若珠駢。《藝文類聚》八十六,《初學記》二十八引兩條,《御覽》九百七十。

蒲桃賦[編輯]

  結繁子之落兮,英蘢總而彌房。《御覽》九百七十二

釋左雜論[編輯]

  芍藥之羹,爽口之食。《書鈔》一百四十二

七華[編輯]

  千乘方轂,萬騎龍翥。《書鈔》十六

杖箴[編輯]

  高明執之,戒在驕盪。《書鈔》一百三十三

朱杖銘並序[編輯]

  朱杖者,其初蓋譙郡諸德聲之有也。其木青,豐端而勁甚,德聲為杖之宜也。

  天作之杖,於譙之株,奧干特挺,非柘非榆。《書鈔》一百三十三引三條

華覽[編輯]

  強弩運城,長戟指塞。《御覽》三百五十三

  崇文大夫唱雲,陰陽運潛,玄風扇厲。鷹隼騰揚,□狸搏噬。《書鈔》一百五十四

革林[編輯]

  備言錫命,羽蓋朱輪。奚氏本造,後裔飾□。膺以代步,屏以從容。輪斬併合,出入道同。追仁越義,惟禮是恭。《御覽》七百七十五

應琳[編輯]

  琳,貞從父,太康中為博士。

童子為天子服議[編輯]

  案:禮,喪服,諸侯為天子斬。今廣陵王列土建國,古之諸侯,宜從臣例。又禮,童子不居廬,不杖不菲。廣陵王未冠,吳王章郡王卑幼,不應居廬。古但有冠無幘,漢始制幘,可知今服卷幘。《通典》八十一。魏晉故事,皇子廣陵王年十一,孫為祖服周,當為臣服,從本親服,皇弟吳王年十,章郡王年七,又當倚廬,服成人禮。著何幘服,應琳議。

應詹[編輯]

  詹字思遠,貞弟秀之子,初辟公府,遷太子舍人,趙王倫以為征東長史。倫誅坐免,成都王穎闢為椽,劉弘請為鎮南長史,遷南平太守。王澄為荊州,假督南平、天門、武陵三郡軍事。山簡為鎮南,假督五郡軍事。元帝承制,以為建武將軍,尋監巴東五郡軍事,賜爵潁陽鄉侯,遷益州刺史,尋拜後軍將軍,出補吳國內史,免。劉隗請為鎮北軍司,加散騎常侍,累遷光祿勛,明帝以為都督前鋒軍事、護軍將軍假節。王敦平,封觀陽縣侯,遷使持節、都督江州諸軍事、平南將軍、江州刺史。咸和六年卒,贈鎮南大將軍、儀同三司,諡曰烈。有集五卷。

上表請興復農官[編輯]

  夫一人不耕,天下必有受其飢者。而軍興以來,征戰運漕,朝廷宗廟,百官用度,既已殷廣,下及工商流寓僮僕不親農桑而游食者,以十萬計。不思開立美利,而望國足人給,豈不難哉!古人言曰,飢塞並至,堯舜不能使野無寇盜;貧富併兼,雖皋陶不能使強不陵弱。故有國有家者,何嘗不務農重谷。近魏武皇帝用棗祗、韓浩之議,廣建屯田,又於征伐之中,分帶甲之士,隨宜開墾,故下不甚勞,而大功克舉也。間者流入奔東吳,東吳今儉,皆已還反。江西良田,曠廢未久,火耕水耨,為功差易。宜簡流人,興復農官,功勞報賞,皆如魏氏故事,一年中與百姓,二年分稅,三年計賦稅以使之,公私兼濟,則倉盈庾億,可計日而待也。

  昔高祖使蕭何鎮關中,光武令寇恂守河內,魏武委鍾繇以西事,故能使八表夷盪,區內輯寧。今中州蕭條,未蒙疆理,此兆庶所以企望。壽春一方之會,去此不遠,宜選都督有文武經略者,遠以振河洛之形勢,近以為徐豫之藩鎮,綏集流散,使人有攸依,專委農功,令事有所局。趙充國農於金城,以平西零;諸葛亮耕於渭濱,規抗上國。今諸軍自不對敵,皆宜齊課。《晉書·食貨志》,又《通典》二。大興中,三吳大飢,後軍將軍應詹上表。

上疏陳便宜《文選》注作表。[編輯]

  先王設官,使君有常尊,臣有定卑,上無苟且之志,下無覬覦之心。下至亡秦,罷侯置守,本替末陵,綱紀廢絕。漢興,雖未能興復舊典,猶雜建侯守,故能享年享世,殆參古蹟。今大荒之後,制度改創,宜因斯會,釐正憲則,先舉盛德元功以為封首,則聖世之化比隆唐虞矣。

  性相近,習相遠,訓導之風,宜慎所好。魏正始之間,蔚為文林。元康以來,賤經尚道,以玄虛宏放為夷達,以儒術清儉為鄙俗。望白署空,顯以台衡之望;尋文謹案,目以蘭薰之器。已上四語從《文選》注補。永嘉之弊,未必不由此也。今雖有儒官,教養未備,非所以長育人材,納之軌物也。宜修辟雍,崇明教義,先令國子受訓,然後皇儲親臨釋奠,則普天尚德,率土知方矣。《晉書·應詹傳》,又《文選》,干寶《晉記總論》注引《晉紀》兩條。

上疏讓封觀陽侯[編輯]

  臣聞開國承家,光啟土宇,唯令德元功乃宜封錫。臣雖忝當一隊,策無微略,勞不汗馬。猥以疏賤,倫亞親密,暫廁被練,列勤司勛。乞回謬恩,聽其所守。《晉書·應詹傳》

為江州臨行上疏[編輯]

  夫欲用天下之智力者,莫若使天下信之也。商鞅移木,豈禮也哉?有由而然。自經荒弊,綱紀頹陵,清直之風既澆,糟秕之俗猶在,誠宜濯以滄浪之流,漉以吞舟之網,則幽顯明別,於變時雍矣。

  弘濟茲務,在乎官人。今南北雜錯,屬託者無保負之累,而輕舉所知,此博採所以未精,職理所以多闕。今凡有所用,宜隨其能否而與舉主同乎褒貶,則人有慎舉之恭,官無廢職之吝。昔冀缺有功,胥臣蒙先茅之賞;子玉敗軍,子文受賈之責。古既有之,今亦宜然。漢朝使刺州行部,乘傳奏事,猶恐不足以辨彰幽明,弘宣政道,故復有繡衣直指。今之艱弊,過於往昔,宜分遣黃、散若中書郎等循行天下,觀採得失,舉善彈違,斷截苟且,則人不敢為非矣。漢宣帝時,二千石有居職明者,則入為公卿;其不稱職免官者,皆還為平人。懲勸必行,故歷世長久。中間以來,遷不足競,免不足懼。或有進而失意,退而得分。蒞官雖美,當以素諭降替;在職實劣,直以舊望登敘。校游談為多少,不以實事為先後。以此責成,臣未見其兆也。今宜峻左降舊制,可二千石免官,三年乃得敘用,長史六年,戶口折半,道里倍之。此法必明,使天下知官難得而易失,必人慎其職,朝無惰官矣。都督可課佃二十頃,州十頃,郡五頃,縣三頃。皆取文武吏醫卜,不得撓亂百姓。三台九府,中外諸軍,有可減損,皆令附農。市息末伎,道無遊人,不過一熟,豐穰可必。然後重居職之俸,使祿足以代耕。

  頃大事之後,遐邇皆想宏略,而寂然未副,宜早振綱領,肅起群望。《晉書·應詹傳》

啟呈杜書並上言[編輯]

  益州秀才,素有清望,文理既優,幹事兼美。往因使流寓,居詹郡界,其貞心堅白,詹所委究。李驤為變樂鄉,劫略良善,時出家財,招募忠勇,登壇歃血,義誠慷慨。會驤攻燒南平,遂東下巴漢,與湘中鄉人相遇,推其素望,遂相憑結。論本情,非首作亂階者也。然破湘川,實之罪,亦由兵交其間,遂使滋蔓。案今書,血誠亦至矣。昔朱鮪自疑於洛陽,光武指河水以明心,鮪感義歸誠,終展力報施,受封侯之寵,由恕過以錄功也。詹竊謂今者當圮運之會,思弘遠猷,故齊赦射鈎之誅,晉貰斬之戮,用能濟翼戴之高勛,隆一匡之美譽,況等素無斯愆而稽顙投命邪!以為可遣大使宣揚聖旨,雲澤沾之於上,百姓沐浴於下,則上下交泰,江左無風塵之虞矣。《晉書·杜傳》

薦韋泓於元帝[編輯]

  自遭喪亂,人士易操,至乃任運固窮,耿介守節者鮮矣。伏見議郎韋泓,年三十八,字元量,執心清沖,才識備濟,躬耕隴畝,不煩人役,靜默居常,不豫政事。昔年流移,來在詹境,經寇喪資,一身特立,短褐不掩形,菜蔬不充朝,而抗志彌厲,不游非類。顏回不改其樂,泓有其分。明公輔亮皇室,恢維宇宙,四門開闢,英彥鳧藻,收春華於京輦,采秋實於岩藪。而泓抱璞荊山,未剖和璧。若蒙銓召,付以列曹,必能協隆鼎味,緝熙庶績者也。《晉書·應詹傳》

疾篤與陶侃書[編輯]

  每憶密計,自沔入湘,頡頏繾綣,齊好斷金。子南我東,忽然一紀,其間事故,何所不有。足下建功嶠南,旋鎮舊楚。吾承乏幸會,來忝此州,圖與足下進共竭節本朝,報恩幼主,退以申尋平生,纏綿舊好。豈悟時不我與,長即幽冥,永言莫從,能不慨悵!今神州未夷,四方多難,足下年德並隆,功名俱盛,宜務建洪範,雖休勿休,至公至平,至謙至順,即自天之,吉無不利。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足下察吾此誠。《晉書·應詹傳》

應亨[編輯]

  亨,貞從孫,為著作郎,累遷南中郎長史。有集二卷。

讓著作表[編輯]

  自司隸校尉奉至臣父,五世著作不絕,邦族以為美談。崔る三世相繼,其後無聞。若乃談、遷接武,彪、固踵跡,向、歆著美,亦各一世之良史也。《書鈔》五十七引《應亨集·讓著作表》,又見《初學記》十二,《通典》二十六。

與州將箋[編輯]

  誨命欲求佳別駕,自頃諸府大開,搜延路廣,海無遺蚌,山無逸璞。仆歸,數日臥思,始得一人。陳國有袁字惠瑛者,才識可以經於治亂,棲寺可以勸礪後進,亨具所服聞,而未嘗接顏交言也。又宗令文早有名輩,相與通家,門素所具,抑亦其次。《御覽》二百六十三

又與州將箋[編輯]

  夫公正,治化之本,德教之基。公則無私,正則無邪,無私無邪,而患政教之不行,未之有也。昔叔向論叔魚之罪,石昔討石厚之亂,祁奚稱解孤之賢,臧紇思孟孫之愛,春秋嘉之。敦崇世教,經乎百王,厝乎盛衰,其義不傾,公正之德,宏矣希矣。明君之所以總天下,賢臣之所以奉君上,士庶之所以系仰,德化之所以美盛,公正也。可不勉哉!《御覽》四百二十九

應翊像讚序[編輯]

  王莽居攝,以疾告歸,後赤眉賊攻其所居城,糧盡,翌以私谷數十萬斛賑城中,於時粟斛錢數萬,民莫不稱其仁。《御覽》三十五,又八百四十。

贈四王冠詩序[編輯]

  永平四年。案,惠帝永平元年三月改元元康,此雲四年,必有誤。外弟王景系兄弟四人並冠,故貽之詩。《初學記》十四年作「後漢」,誤,《御覽》五百四十。

劉毅[編輯]

  毅字仲雄,東萊掖人,居平陽。齊王芳時,太守杜恕以為功曹,本郡察孝廉,辟司隸都官從事,投傳去。高貴鄉公時舉博士,文帝闢為相國掾,陳留王時轉主簿。武帝受禪,為尚書郎將、駙馬都尉,遷散騎常侍、國子祭酒、諫議大夫,轉城門校尉,遷太僕,拜尚書,坐事免。咸寧初,復為散騎常侍博士祭酒,轉司隸校尉。泰康初遷尚書左僕射。後以光祿大夫致仕,司徒舉為青州大中正。卒,贈儀同三司。有集二卷。

諫賀龍見表[編輯]

  昔龍降鄭時門之外,子產不賀;龍降夏廷,沫流不禁。卜藏其釁,至周幽王禍釁乃發。《易》稱「潛龍勿用,陽在下也」。證據舊典,無賀龍之禮。《晉書·劉毅傳》,又《五行志》下作「昔龍夏廷,禍發周室,龍見鄭門,子產不賀」。又見《群書治要》三十引《晉書》,與今傳同。

因天陰上言[編輯]

  必有阿黨之臣,奸以事君者,當誅而不誅故也。《晉書·劉毅傳》。後陰氣解而複合,毅上言云雲。《五行志中》作「上疏」,末句作「而不赦也。」

上疏請罷中正除九品[編輯]

  臣聞:立政者,以官才為本,夫九品有八損,而官才有三難,而興替之所由也。人物難知,一也;愛憎難防,二也;情偽難明,三也。三者雖聖哲在上,嚴刑督之,猶不可治。故堯求俊而得四凶,三載考績而饕殄得成。使世主雖有上聖之明,而無考察之法;授凡庸之才,而去常罰之勸,則為開奸,豈徒四族,側陋何望於時哉!今立中正,定九品,高下任意,榮辱在手。操人主之威福,奪天朝之權勢。愛憎決於心,情偽由於已。公無考校之負,私無告訐之忌。榮黨橫越,威福擅行。用心百態,求者萬端。廉讓之風滅,苟且之俗成。天下訁凶訁凶,但爭品位,不聞推讓。流俗之過,一至於此,竊為聖朝恥之。愚心之所非者,不可以一概論;輒條列其事。

  夫名狀以當才為清,品輩以得實為平,治亂安危之要,不可不明。清平者,政化之美也;枉濫者,亂敗之惡也,不可不察。然人才異能,備體者寡。器有大小,達有早晚。前鄙後修,宜受日新之報;抱正違時,宜有質直之稱;度遠闕小,宜得殊俗之狀;任直不飾,宜得清實之譽;行寡才優,宜猶器任之用。是以三仁殊塗而同歸,四子異行而均義。陳平、韓信笑侮於邑里,而收功於帝王;屈原、伍胥不容於人主,而顯名於竹帛,是篤論之所明也。

  今之中正,不精才實,務依黨利;不均稱尺,務隨愛憎。所欲與者,獲虛以成譽;所欲下者,吹毛以求疵。前鄙後修者,則引古以疾今;古賢今病者,則考虛以覆過。質直者罪以違時,阿容者善其得和、度遠者責以小檢,才近者美其合俗,齊量者以已為限。高下逐強弱,是非由愛憎。憑權附黨,毀平從親。隨世興衰,不顧才實,衰則削下,興則扶上,一人之身,旬日異狀。或以貨賂自通,或以計協登進,附托者必達,守道者困悴。無報於身,必見割奪;有私於己,必得其欲。凌弱黨強,以植後利。是以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勢族。暨時有之,皆曲有故。慢主罔時,實為亂源,損政之道一也。

  置州都者,取州里清議,咸所歸服,將以鎮異同,一言議。不謂一人之身,了一州之才,一人不審便不坐之。若然,自仲尼以上,至於庖犧,莫不有失,則皆不堪,何獨責於中人者哉!若殊不修,自可更選。今重其任而輕其人,所立品格,還訪刁攸。攸非州里之所歸,非職分之所置。今訪之,歸正於所不服,決事於所不職,以長讒構之源,以生乖爭之兆,似非立都之本旨,理俗之深防也。主者既善刁攸,攸之所下而複選以二千石,已有數人。劉良上攸之所下,石公罪攸之所行,駁違之論橫於州里,嫌讎之隙結於大臣。夫桑妾之訟,禍及吳楚;鬥雞之變,難興魯邦。況乃人倫交爭而部黨興,刑獄滋生而禍根結,損政之道二也。

  本立格之體,將謂人倫有序,若貫魚成次也。為九品者,取下者為格,謂才德有優劣,倫輩有首尾。今之中正,務自遠者,則仰割一國,使無上人;穢劣下比,則拔舉非次,並容其身。公以為格,坐成其私。君子無大人之怨,官政無繩奸之防。使得上欺明主,下亂人倫。乃使優劣易地,首尾倒錯。推貴異之器,使在凡品之下;負戴不肖,越在成人之首。損政之道三也。

  陛下踐阼,開天地之德,弘不諱之詔,納忠直之言,以覽天下之情,太平之基,不世之法也。然賞罰,自王公以至於庶人,無不加法。置中正,委以一國之重,無賞罰之防。人心多故,清平者寡,故怨訟者眾。聽之則告訐無已,禁絕則侵枉無極,與其理訟之煩,猶愈侵枉之害。今禁訟訴,則杜一國之口,培一人之勢,使得縱橫,無所顧憚。諸受枉者抱怨積直,獨不蒙天地無私之德,而長壅蔽於邪人之銓。使上明不下照,下情不上聞。損正之道四也。

  昔在前聖之世,欲敦風俗,鎮靜百姓,隆鄉黨之義,崇六親之行,禮教庠序以相率,賢不肖於是見矣。然鄉老書其善以獻天子,司馬論其能以官於職,有司考績以明黜陟。故天下之人退而修本,州黨有德義,朝廷有公正,天下大治,浮華邪佞無所容厝。今一國之士多者千數,或取流徙異邦,或給役殊方,面猶不識,況盡其才力!而中正知與不知,其當品狀,采譽於台府,納毀於流言。任己則有不識之蔽,聽受則有彼此之偏。所知者以愛憎奪其平,所不知者以人事亂其度;既無鄉老紀行之譽,又非朝廷考績之課;遂使進官之人,棄近求遠,背本逐末。位以求成,不由行立,品不校功,黨譽虛妄。損政五也。

  凡所以立品設狀者,求人才以理物也,非虛飾名譽,相為好醜。雖孝悌之行,不施朝廷,故門外之事,以義斷恩。既以在官,職有大小,事有劇易,各有功報,此人才之實效,功分之所得也。今則反之,於限當報,雖職之高,還附卑品,無績於官,而獲高敘,是為抑功實而隆虛名也。上奪天朝考績之分,下長浮華朋黨之士,損正六也。

  凡官不同事,人不同能,得其能則成,失其能則敗。今九品不狀才能之所宜,而以九等為例。以品取人,或非才能之所長;以狀取人,則為本品之所限。若狀得其實,猶品狀相妨,系縶選舉,使不得精於才宜。況今九品,所疏則削其長,所親則飾其短。徒結白論,以為虛譽。則品不料能,百揆何以得理,萬機何以得修?損政七也。

  前九品詔書,善惡必書,以為褒貶,當時天下,少有所忌。今之九品,所下不彰其罪,所上不列其善,廢褒貶之義,任愛憎之斷,清濁同流,以植其私。故反違前品,大其行勢,以驅動眾人,使必歸己。進者無功以表勸,退者無惡以成懲。懲勸不明,則風俗污濁,天下人焉得不解德行而銳人事乎?損政八也。

  由此論之,選中正而非其人,授權勢而無賞罰,或缺中正而無禁檢,故邪黨得肆,枉濫縱橫。雖職名中正,實為奸府;事名九品,而有八損。或恨結於親親,猜生於骨肉,當身困於敵讎,子孫離其殃咎。斯乃歷世之患。非徒當今之害也。是以時主觀時立法,防奸消亂,靡有常制,故周因於殷,有所損益。至於中正九品,上聖古賢皆所不為,豈蔽於此事而有不周哉,將以政化之宜無取於此也。自魏立以來,未見其得人之功,而生讎薄之累。毀風敗俗,無益於化,古今之失,莫大於此。愚臣以為宜罷中正,除九品,棄魏氏之弊法,立一代之美制。《晉書·劉毅傳》,又《群書治要》三十引《晉書》,又《通典》十四,又略見《御覽》二百六十五引《劉毅集》。

奏劾劉肇[編輯]

  南郡太守劉肇,以布五十匹雜物遺前豫州刺史王戎,請檻車徵付廷尉治罪,除名終身。

駁有司奏琅邪王倫事[編輯]

  王法賞罰,不阿貴賤,然後可以齊禮制而明典刑也。倫知裘非常,蔽不語吏,與緝同罪,當以親貴議減,不得闕而不論。宜自於一時法中,如友所正。《晉書·趙王倫傳》,倫坐使散騎將劉緝買工所將盜御裘,廷尉杜友正緝棄市,倫當與緝同罪,有司奏,倫爵重屬親,不可坐,諫議大夫劉毅駁。

劉暾[編輯]

  暾字長升,毅子,泰康初為博士,免。後為酸棗令,轉侍御史,遷太原內史,趙王倫篡位,假征虜將軍,不受。惠帝復阼,為左丞,尋兼御史中丞,遷中庶子、左衛將軍、司隸校尉。以表理羊皇后忤河間王,奔高密王略,為大都督,加鎮軍將軍,又加光祿大夫,後為撫軍將軍,遷尚書僕射,拜右光祿大夫。領太子少傅,加散騎常侍,領衛尉,加特進。後復為司隸,加侍中。王彌陷洛,為彌使於青州,至東阿,為石勒所殺。

奏劾王渾[編輯]

  謹案司徒王渾,蒙國厚恩,備位鼎司,不能上佐天子,調和陰陽,下遂萬物之宜,使卿大夫各得其所。敢因劉輿拒詔使,私慾大府興長獄訟。昔陳平不答漢文之問,邴吉不問死人之變,誠得宰相之體也。既興刑獄,怨懟而退,舉動輕速,無大臣之節。請免渾官。右長史、楊丘亭侯劉肇,便辟善柔,苟於阿順。請大鴻臚削爵土。《晉書·劉暾傳》,司徒王渾、主簿劉輿獄辭連暾,將收付廷尉,渾不欲使府有過,欲距劾自舉之。與暾更相曲直,渾怒,便遜位還第。暾乃奏渾曰云雲。

奏理羊皇后[編輯]

  奏被手詔,伏讀惶悴。臣案古今書籍,亡國破家,毀喪宗礻方,皆由犯眾違人之所致也。陛下遷幸,舊京廓然,眾庶悠悠,罔所依倚。家有踵之心,人想鑾輿之聲,思望大德,釋兵歸農。而兵纏不解,處處互起,豈非善者不至,人情猜隔故邪!今上官巳犯闕稱兵,焚燒宮省,百姓喧駭,宜鎮之以靜。而大使卒至,赫然執藥,當詣金墉,內外震動,謂非聖意。羊庶人門戶殘破,廢放空宮,門禁峻密,若絕天地,無緣得與奸人構亂。眾無智愚,皆謂不然,刑書猥至,罪不值辜,人心一憤,易致興動。夫殺一人而天下喜悅者,宗廟社稷之福也。今殺一枯窮之人而令天下傷慘,臣懼凶豎乘間,妄生變故。臣忝司京輦,觀察眾心,實以深憂,宜當含忍。不勝所見,謹密啟聞。願陛下更深與太宰參詳,勿令遠近疑惑,取謗天下。《晉書·惠羊皇后傳》,河間王矯詔,以後屢為奸人所立,遣尚書田淑敕留台賜後死,詔書累至,司隸校尉劉暾與尚書僕射荀藩、河南尹周馥,馳上奏曰云雲,劉暾傳》作「上表理後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