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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梁文/卷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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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五

謝朏◎謝フ[編輯]

  フ字敬沖,陳郡陽夏人,宋中書令莊子,為撫軍法曹行參軍,遷太子舍人,歷中書郎衛將軍袁粲長史,遷給事黃門侍郎,出為臨川內史,齊高帝輔政,選為驃騎長史,隨府遷太尉長史,進侍中,領秘書監,以梗禪議廢於家,永明初起為通直散騎常侍,遷侍中,領國子博士,出為冠軍將軍、義興太守,徵都官尚書中書令,隆昌初為征虜將軍、吳興太守,建武中解職,屢徵不起,天監二年授侍中、司徒、尚書令,五年改授中書監、司徒、衛將軍,卒年六十六,贈侍中司徒,諡曰靖孝,有集十五卷。


與王儉書[編輯]

  夫所貴天下之士者何?其上則景山壑,凌氣風霞;次則投緡舍築,郁為上佐;次則服秦楚而辭其功,振燕魏而逃其賞。凡此數輩,皆英懿之士也。自茲已降,參差萬緒,或跡著明晦,或才兼默語,若桓譚之褰俗,馮衍之忤時,北海之凝峭,中散之峻絕,率以方寸之情,喪不訾之德,蓋無取焉。若相如之愛奇任偉長之淹粹弘遠,樂廣融通,裴楷夷淡,彼四賢者,並純神絕景,徇物傷意,其慕之而未可以言,但心之所諳,咫尺千里,志之所符,滄洲曖然,揣而論之,實山河之不肖者也。《藝文類聚》二十六

遺弟艹瀹書[編輯]

  可力飲此,勿豫人事,《梁書·謝フ傳》,隆昌元年,為吳興太守,時明帝謀入嗣位,弟艹瀹時為吏部尚書,フ至郡致艹瀹數斛酒遺書

謝舉[編輯]

  舉字言楊,フ弟艹瀹之子,歷秘書郎、太子舍人、輕車功曹史、秘書丞、司空從事中郎、太子庶子家令、中庶子,遷侍中,出為寧遠將軍、豫章內史,復入為侍中,領步兵校尉,普通初歷貞毅將軍、太尉、臨川王長史、左民尚書,遷掌吏部,免起為太子中庶子,領右軍將軍,復為左民尚書,徙吏部尚書,加侍中,出為仁威將軍、晉陵太守,大通中入為侍中,掌吏部,遷尚書右僕射,大同中徙右光祿大夫,出為雲麾將軍、吳郡太守,遷太子詹事、翊左將軍,進尚書僕射,太清二年遷尚書令,侯景犯闕,卒於圍城內,贈侍中、中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侍中尚書令如故。

答釋法雲書難范縝神滅論[編輯]

  辱告,惠示敕答臣下審神滅論。竊聞語曰,萬物紛亂,則懸諸天象,立言淆舛,則折乎聖理。昭昭自古,事蔚在茲。伏尋睿訓垂文,義深陶鑄,稱象匪臻,希微孰識,論幽至極,盡性窮神,愍斯六蔽,哀此四執,黜小言之亂道,拯經行於夷路,旨肆而隱,義宛而彰,博約載弘,廣大悉備,一晉半偈,顯茲悟拔,慧日心水,盪此塵迷,俾宗奧有歸,教思攸在,異端自杜,誣善知息,凝系表於繩初,導禪流於苦海,豈伊含孕三藏,冠冕七籍而已哉。弟子幸邀至運,側承格誘,沐泳歡擊,奉以書紳,謝舉和南。《宏明集》十。

外弟廬陵王長史褚向志銘[編輯]

  弘治推華,子嵩慚重,酒歸月下,風清琴上。《梁書·褚翔傳》。

韋睿[編輯]

  睿字懷文,京兆杜陵人,仕宋為雍州主簿,齊時累遷至建威將軍,入梁遷廷尉,封梁都子,改永昌,累遷至護軍將軍,普通元年卒,贈侍中車騎將軍,諡曰嚴。

答釋法雲書難范縝神滅論[編輯]

  至理虛寂,冥晦難辨,言有似無,言無實有,妙於老談,精於釋教,辭炳金書,文稽玉牒者,由來尚矣。主上道括宇宙,明並日月,隱顯之機必照,有無之要己覽,遂垂以明論,訓折臣下,導誘既深,訓義方洽,凡在有心,孰不慶幸?蒙示天制,謹加讀誦,垢吝雲消,時兼歡。法師果深昔緣,因會今法,離五欲而入八解,去三界而就一乘,復得預聞德音,彌足欣贊,惠告沾及,戢佩實深,韋睿和南。《宏明集》十。

范岫[編輯]

  岫字懋賓,濟陽考城人,晉徵士宣五世孫,仕宋,至齊,累遷輔國將軍,行南徐州事,入梁終金紫光祿大夫。

答釋法雲書難范縝神滅論[編輯]

  岫和南,伏見詔旨所答臣下審神滅論,睿照淵深,動鑒機初,敷引外典,弘茲內教,發蒙啟滯,訓誘未悟,方使四海稟仰,十方贊,異見杜口,道俗同欣,謹加習誦,寤寐書紳,惠以逮示,深承眷憶,范岫和南。《宏明集》十

王茂[編輯]

  茂字休遠,太原祁人,仕宋至江夏內史,齊時為襄陽太守,遷領軍將軍,入梁加鎮軍將軍,封望蔡縣公,出為江州刺史,天監十四年卒,諡忠烈。

答釋法雲書難范縝神滅論[編輯]

  茂和南,辱告,伏見敕旨答神滅論,頂戴掀歡,不及舞,神理悠曠,雖非建言所極,列聖遺文,炳然昭著,莫不撫枉虔襟,式遵彝典,豈可妄陳虛矯,厚誣前誥?謂來緣之不期,棄享薦之至禮,迷路茫茫,歸塗靡薄,苦空一到,有悔無追。主上含明體聖,妙窮真假,發義照辭,舟航淪溺,豈惟天人贊仰,信亦諸佛回光。弟子夙昔棲心,本憑淨土,數延休幸,預逢昌世,方當積累來因,永陶慈誘,藻悅之誠,非止今日,未獲祗敘,常深翹眷,比故循詣,此白無伸,王茂和南。《宏明集》十。

王瑩[編輯]

  瑩字奉光,琅邪臨沂人,宋時選尚臨淮公主,入齊至梁,歷丹陽尹、侍中、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

答釋法雲書難范縝神滅論[編輯]

  辱告,伏覽敕旨神不滅義,睿思機深,天情雲發,標理明例,渙若冰消,指事造言,赫如日照,用啟蒙愚,載移瞽蔽,凡厥含識,莫不挹佩,謹以書紳,奉之沒齒,弟子王瑩和南。《宏明集》十。

謝幾卿[編輯]

  幾卿,陳郡陽夏人,齊黃門郎超宗子,永明中國子生,歷豫章王國常侍、車騎法曹、行參軍、相國祭酒,出為寧國令,入補尚書殿中郎、太尉晉安王主簿,梁受禪,除征虜鄱陽王記室、尚書三公郎,轉治書侍御史,徙散騎侍郎,遷中書郎、國子博士、尚書左丞,免,起為國子博士,除河東太守,引疾解職,除太子率更令,遷南平王鎮衛長史,普通六年,以軍師長史加威戎將軍,從蕭深藻北伐,兵敗,免。

丹陽琅邪二郡斷捕議[編輯]

  不殺之禮,誠如王述所議。然聖人為教,亦與俗推移,即之事跡,恐不宜偏斷。若二郡獨有此禁,更似外道,謂不殺戒,皆有界域,因時之宜,敬同議郎江貺議。《廣宏明集》二十六,敘梁武斷殺絕宗廟犧牲事。

答湘東王書[編輯]

  下官自奉違南浦,卷跡東郊,望日臨風,瞻言佇立,仰尋惠渥,陪奉游宴,漾桂棹於清池,席落英於曾,蘭香兼御,羽觴競集,側聽餘論,沐浴玄流,濤波之辯,懸河不足譬,春藻之辭,麗文無以匹,莫不相顧動容,服心勝口,不覺春日為遙,更謂修夜為促,嘉會難常,摶雲易遠,言念如昨,忽焉素秋,恩光不遺,善謔遠降,因事罷歸,豈雲棲□匪商官□理就一廛,田家作苦,實符清誨,本乏金羈之飾,無假玉璧為資,徒以老使形疏,疾令心阻,沈滯床簟,彌歷七旬,夢幻俄頃,憂傷在念,竟知無益,思自祛遣,尋理滌意,即以任命為膏酥,攬鏡照形,翻以支離代萱樹,故得仰慕徽猷,永言前哲,鬼谷深棲,接輿高舉,遁名屠肆,發跡關市,其人緬邈,餘流可想。若令亡者有知,寧不縈悲玄壤,恨隔芳塵。如其逝者可作,必當昭被光景,歡同游豫。使夫一介老圃,得虛心末席,去日巳疏,來侍未孱,運斂飛鳧,擬非其類,懷私茂德,竊用涕零。《梁書·謝幾卿傳》。

范縝[編輯]

  縝字子真,南鄉舞陰人,晉安北將軍汪六世孫,齊初為寧蠻主簿,遷尚書殿中郎,建武中遷領軍長史,出為宜都太守,中興建,徙晉安太守,天監四年徵為尚書左丞,坐事徙廣州,還為中書郎、國子博士,有集十一卷。

擬招隱士[編輯]

  修竹苞生兮山之岑,繽紛葳蕤兮下交陰。木籠叢兮巍峨,川澤泱漭兮雲霧多。悲猿鳴噪兮嘯儔侶,攀折芳條兮聯停佇。夫君兮不還,蕙華兮雕殘。歲晏兮憂未開,草蟲鳴兮淒淒。蕭兮森兮玄澗深,悵彷徨兮沈吟。紛紛兮,窮岩穴兮熊窟,幽林杳冥兮吁可畏,兮險山羲。岌峨兮傾欹,飛泉兮激沫。散漫兮淋漓,弱蘿兮修葛。互蔓兮長枝,綠林兮被崖,隨風兮紛披。猛獸兮封狐,眈眈兮視余,扶藤兮直上,岩岩兮嶷嶷,霏霏兮敷敷。赤豹兮文狸,攀騰兮相追。思慕公子兮心遲遲。寒風厲兮鴟梟吟,鳥悲鳴兮離其群,公子去兮誰與親,行露厭兮似中人。《文苑英華》三百五十八。

以國子博士讓裴子野表[編輯]

  伏見前冠軍府錄事參軍河東裴子野,年四十,字幾原,幼稟至人之行,長厲國士之風,居喪有禮,毀瘠幾滅,免憂之外,蔬水不進,棲遲下位,身賤名微,而性不忄覃忄覃,情無汲汲,是以有識嗟推,州閭嘆服。且家傳素業,世習儒史,苑囿經籍,游息文藝,著《宋略》二十卷,彌綸首尾,勒成一代,屬辭比事,有足觀者。且章句洽悉,訓故可傳,脫置之膠庠,以弘獎後進,庶一夔之辯可尋,三豕之疑無謬矣。伏惟皇家淳耀,多士盈庭,官人邁乎有媯,或朴越於姬氏,苟片善宜錄,無論厚薄,一介可求,不由等級,臣歷觀古今,人君欽賢好善,未有聖朝孜孜若是之至也。敢緣斯義,輕陳愚瞽,乞以臣斯忝,回授子野,如此,則賢否之宜,各全其所,訊之物議,誰曰不允。臣與子野,雖未嘗銜杯,訪之邑里,差非虛謬,不勝微見,冒昧陳聞,伏願陛下哀憐忄空款,鑒其愚實,干犯之愆,乞垂赦宥。《梁書裴子野傳》。

與王僕射書[編輯]

  君侯匡輔聖朝,中夏無虞,既盡美矣,又盡善矣,唐堯非不隆也,門有謗木,虞舜非不盛也,庭懸諫鼓,周公之才也,樂聞譏諫。故明君賢宰,不憚諤諤之言,布衣窮賤之人,鹹得獻其狂瞽,先王所以有而勿亡,得而勿失,功傳不朽,名至今者,用此道也。《藝文類聚》二十三。

神滅論[編輯]

  或問予云:神滅,何以知其滅也?答曰:神即形也,形即神也,是以形存則神存,形謝則神滅也。問曰:形者無知之稱,神者有知之名,知與無知,即事有異,神之與形,理不容一,形神相即,非所聞也。答曰:形者神之質,神者形之用,是則形稱其質,神言其用,形之與神,不得相異也。問曰:神故非用,不得為異,其義安在?答曰:名殊而體一也。問曰:名既己殊,體何得一?答曰:神之於質,猶利之於刀,形之於用,猶刀之於利,利之名非刀也,刀之名非利也,然而舍利無刀,舍刀無利,未聞刀沒而利存,豈容形亡而神在。問曰:刀之與利,或如來說;形之與神,其義不然。何以言之?木之質,無知也,人之質,有知也,人既有如木之質,而有異木之知,豈非木有一,人有二邪?答曰:異哉言乎。人若有如木之質以為形,又有異木之知以為神,則可如來論也。今人之質,質有知也,木之質,質無知也,人之質,非木質也,木之質,非人質也,安有如木之質,而復有異木之知哉?問曰:人之質所以異木質者,以其有知耳;人而無知,與木何異?答曰:人無無知之質,猶木無有知之形。問曰:死者之形骸,豈非無知之質邪?答曰:是無人質。問曰:若然者,人果有如木之質,而有異木之知矣。答曰:死者如木,則無異木之知,生者有異木之知;而無如木之質也。問曰:死者之骨骼,非生之形骸邪?答曰:生形之非死形,死形之非生形,區已革矣。安有生人之形骸,而有死人之骨骼哉?問曰:若生者之形骸,非死者之骨骼,非死者之骨骼,則應不由生者之形骸,不由生者之形骸,則此骨骼從何而至此邪?答曰:是生者之形骸,變為死者之骨骼也。問曰:生者之形骸,雖變為死者之骨骼,豈不從生而有死?則知死體猶生體也。答曰:如因榮木變為枯木,枯木之質,寧是榮木之體?問曰:榮體變為枯體,枯體即是榮體,絲體變為縷體,縷體即是絲體,有何別焉?答曰:若枯即是榮,榮即是枯,應榮時凋零,枯時結實也。又榮木不應變為枯木,以榮即枯,無所復變也。榮枯是一,何不先枯後榮?要先榮後枯,何也?絲縷之義,亦同此破。問曰:生形之謝,便應豁然都盡,何故方愛死形,綿歷未已邪?答曰:生滅之體,要有其次故也。夫而生者,必而滅,漸而生者,必漸而滅。而生者,飄驟是也,漸而生者,動植是也。有有漸,物之理也。問曰:形即是神者,手等亦是邪?答曰:皆是神之分也。問曰:若皆是神之分,神既能慮,手等亦應能慮也?答曰:手等亦應能有痛癢之知,而無是非之慮。問曰:慮為一為異?答曰:知即是慮。淺則為知,深則為慮。問曰:若爾,應有二乎?答曰:人體惟一,神何得二?問曰:若不得二,安有痛癢之知,復有是非之慮?答曰:如手足雖異,總為一人。是非痛癢,雖復有異,亦總為一神矣。問曰:是非之慮,不關手足,當關何處?答曰:是非之意,心器所主。問曰:心器是五藏之心,非邪?答曰:是也。問曰:五藏有何殊別,而心獨有是非之慮乎?答曰:七竅亦復何殊,而司用不均。問曰:慮思無方,何以是心器所主?答曰:五藏各有所司,無有能慮者,是以心為慮本。問曰:何不寄在眼等分中。答曰:若慮可寄於眼分,何故不寄於耳分邪?問曰:慮體無本,故可寄之於眼分;眼目有本,不假寄於佗分也。答曰:眼何故有本,而慮無本?苟無本於我形,而可遍寄於異地,亦可張甲之情,寄王乙之軀,李丙之性,托趙丁之體,然乎哉?不然也?問曰:聖人形猶凡人之形,而有凡聖之殊,故知形神異矣。答曰:不然。金之精者能昭,穢者不能昭,有能昭之精金,寧有不昭之穢質?又豈有聖人之神,而寄凡人之器,亦無凡人之神,而托聖人之體。是以八采重瞳,勛華之容,龍顏馬口,軒之狀,形表之異也。比干之心,七竅列角,伯約之膽,其大若拳,此心器之殊也。是知聖人定分,每絕常區,非惟道革群生,乃亦形超萬有,凡聖均體,所未敢安。問曰:子云聖人之形,必異於凡者。敢問陽貨類仲尼,項籍似大舜,舜項孔陽,智革形同,其故何邪?答曰:珉似玉而非玉,雞類鳳而非鳳,物誠有之,人故宜爾。項陽貌似,而非實似,心器不均,雖貌無益。問曰:凡聖之殊,形器不一可也;貞極理無有二,而丘旦殊姿,湯文異狀,神不侔色,於此益明矣。答曰:聖同於心器,形不必同也,猶馬殊毛而齊逸,玉異色而均美。是以晉棘荊和,等價連城,驊騮盜驪,俱致千里。問曰:形神不二,既聞之矣;形謝神滅,理固宜然。敢問經雲,為之宗廟,以鬼饗之,何謂也?答曰:聖人之教然也,所以弭孝子之心,而厲偷薄之意,神而明之,此之謂矣。問曰:伯有被甲,彭生豕見,墳素著其事,寧是設教而已邪?答曰:妖怪茫茫,或存或亡,強死者眾,不皆為鬼,彭生伯有,何獨能然,乍為人豕,未必齊鄭之公子也。問曰:易稱故知鬼神之情狀,與天地相似而不違。又曰:載鬼一車。其義云何,答曰,有禽焉,有獸焉,飛走之別也。有人焉,有鬼焉,幽明之別也。人滅而為鬼,鬼滅而為人,則未之知也。問曰:知此神滅,有何利用邪?答曰:浮屠害政,桑門蠹俗,風驚霧起,馳盪不休,吾哀其弊,思拯其溺。夫竭財以赴僧,破產以趨佛,而不恤親戚,不憐窮匱者何?良由厚我之情深,濟物之意淺,是以圭撮涉於貧友,吝情動於顏色,千鍾委於富僧,歡意暢於容發,豈不以僧有多余之期,友無遺秉之報,務施關於周急,歸德必於在己,又惑以茫昧之言,懼以阿鼻之苦,誘以虛誕之辭,欣以兜率之樂,故舍逢掖,襲橫衣,廢俎豆,列瓶缽,家家棄其親愛,人人絕其嗣續,致使兵挫於行間,吏空於官府,粟罄於墮游,貨殫於泥木,所以奸宄弗勝,頌聲尚擁,惟此之故,其流莫已,其病無限。若陶甄稟於自然,森羅均於獨化,忽焉自有,恍爾而無,來也不御,去也不追,乘夫天理,各安其性,小人甘其壟畝,君子保其恬素,耕而食,食不可窮也,蠶而衣,衣不可盡也,下有餘以奉其上,上無為以待其下,可以全生,可以匡國,可以霸君,用此道也。《梁書儒林范縝傳》。

答曹思文難神滅論[編輯]

  難曰:形非即神也,神非即形也,是合而為用者也,而合非即也?答曰:若合而為用者,明不合則無用,如蛩巨相資,廢一則不可,此乃是滅神之精據,而非存神之雅決,子意本欲請戰,而定為我援兵邪?

  難曰,昔趙簡子疾,五日不知人,秦穆公七日乃寤,並神遊於帝所,帝賜之鈞天廣樂,此形留而神逝者乎?答曰:趙簡子之上賓,秦穆之游上帝,既雲耳聽鈞天,居然口嘗百味,亦可身安廣廈,目悅玄黃,或復披文繡之衣,控如龍之轡。故知神之須待,既不殊人,四肢七竅,每與形等,只翼不可以適遠,故不比不飛,神無所闕,何故憑形以自立?

  難曰:若如論旨,形滅則神滅者,斯形之與神,應如影響之必俱也。然形既病焉,則神亦病也,何以形不知人,神獨游帝所?答曰:若如來意,便是形病而神不病也。今傷之則痛,是形痛而神不痛也,惱之則憂,是形憂而神不憂也,憂慮痛廢,形已得之,如此,何用勞神於無事邪?曹以為生則合而為用,則痛廢同也,死則形留而神遊,則故游帝,與形不同也。

  難曰:其寐也魂交,故神遊於蝴蝶,即形與神分也;其覺也形開,蘧蘧然周也,即形與神合也?答曰:此難可謂窮辯,未可謂窮理也。子謂神遊蝴蝶,是真作飛蟲邪?若然者,或夢為牛,則負人轅,或夢為馬,則入人跨下,明旦應有死牛死馬,而無其物,何也?又腸繞閶門,此人即死,豈有遺其肝肺,而可以生哉?又日月麗天,廣輪千里,無容下從匹婦,近入懷神,夢幻虛假,有自來矣,一旦實之,良足偉也,明結想霄,坐周天海,神於內,妄見異物,豈莊生實亂南國,趙簡真登閶闔邪?外弟蕭琛,亦以夢為文句甚悉,想就取視也。

  難曰:延陵窆子,而言曰,骨肉歸復於土,而魂氣無不之也,斯即形亡而神不亡也?答曰:人之生也,資氣於天,稟形於地,是以形銷於下,氣滅於上,氣滅於上,故言無不之。無不之者,不測之辭耳,豈必其有神與知邪?

  難曰:今論所云,皆情言也,而非聖旨,請舉經記,以證聖人之教。孝經云: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若形神俱滅,復誰配天乎?復誰配帝乎?答曰:若均是聖達,本自無教,教之所設,實在黔首。黔首之情,常貴生而賤死,死而有靈,則長果敬之心,死而無知,則生慢易之意。聖人知其若此,故廟祧壇,以篤其誠心,肆筵授幾,以全其罔己,尊祖以窮郊天之敬,嚴父以配明堂之享。且忠信之人,寄心有地,強梁之子,茲焉是懼,所以聲教昭於上,風俗淳於下,用此道也。故經云:為之宗廟,以鬼享之。言用鬼神之道,致茲孝享也。春秋祭祀,以時書之,明厲其追遠,不可朝死夕亡也。子貢問死而有知,仲尼云:吾欲言死而有知,則孝子輕生以殉死;吾欲言死而無知,則不孝之子,棄而不葬。子路問事鬼神,夫子云:未能事人,焉能事鬼?適言以鬼享之,何故不許其事邪?死而有知,輕生以殉,是也,何故不明言其有,而作此悠漫以答邪?研求其義,死而無知,亦已審矣。宗廟郊社,皆聖人之教跡,彝倫之道,不可得而廢耳。

  難曰:且無神而為有神,宣尼曰:天可欺乎?今稷無神矣,而以稷配,斯是周旦其欺天乎?既其欺天,又其欺人,斯是聖人之教以欺妄,以欺妄為教,何達孝子之心,厲偷薄之意哉?若曰,夫聖人者,顯仁藏用,窮神盡變,故曰聖達節,而賢守節也。寧可求之蹄筌,局以言教?夫欺者謂傷化敗俗,導人非道耳。苟可以安上治民,移風易俗,三光明於上,黔黎悅於下,何欺妄之有乎?請問湯放桀,武伐紂,是殺君非邪?而孟子云聞誅獨夫紂,未聞弒君也。子不責聖人放弒之跡,而勤勤於郊稷之妄乎?郊丘明堂,乃是儒家之淵府也,而非形神之滯義當如此,何邪?

  難曰:樂以迎來,哀以送往云云。答曰:此義未通而自釋,不復費辭於無用。禮記有斯言多矣,近寫此條,小恨未周邪?《宏明集》。

范雲[編輯]

  雲字彥龍,縝從弟,仕宋為郢州西曹書佐,轉法曹行參軍,齊初歷會稽府僚丹陽尹主簿,轉征北刑獄參軍,遷尚書殿中郎、司徒記室參軍,授通直散騎侍郎,領本州大中正,出為零陵內史,建武中召拜散騎侍郎,復出為始興內史,遷假節建武將軍、平越中郎將,廣州刺史,坐事下獄,會赦免。永元中起為國子博士,中興建,拜黃門侍郎,遷大司馬諮議參軍,領錄事,進侍中。梁受禪,遷散騎常侍、吏部尚書,封霄城縣侯,領太子中庶子,遷尚書右僕射。天監二年卒,贈侍中衛將軍,諡曰文。有集十一卷。本傳作三十卷。

為柳司空讓尚書令初表[編輯]

  陛下繼明南面,復垂顯錄,增榮益觀,豈側身限。而露不廣海,塵不增山,微物知止,敢忘自退。誠以懷音感遇,久妨彝序,尸祿昧寵,取蹈風歌,中寐軫心,方餐凝慮,寧可冒厘綜之重,負學制之談,將玷朝徽,匪伊身議。《藝文類聚》四十八。

第二表[編輯]

  臣聞聖人在上,愚智無以息隱,天下有道,方圓歸其能是,如以駑蹇之才,不致問於千里,瓦礫之質,佇待價於十城。伏願陛下矜臣負乘之尤,照臣匪飾之情,跡言觀用,允授上才,斂會流恩,曲蠲下第,則雲序斯平,彝章載穆。《藝文類聚》四十八。

除始興郡表[編輯]

  臣被沐恩靈,棲息榮幸,貶貌兢視,挺襟軫慮,徒誓蠡管之誠,終沈熒爝之用。不悟懸景麗天,通涇潤下,月緒未交,光再鑠,修鞠慚疑,不及。且地鄰舊越,甸分故楚,厥壤惟腴,實邦斯大,將何以再宣王猷,陶奉惠渥。《藝文類聚》五十。

范孝才[編輯]

  孝才,雲子,嗣爵霄城侯,為司徒祭酒、太子中舍人。

答釋法雲書難范縝神滅論[編輯]

  弟子孝才和南,辱告,逮示敕旨答臣下審神滅論。竊以彭生豕立,名現齊公;元伯纓垂,事高漢史。且斬籌為喻,義在必存,神之不滅,法俗同貫,欲滅其神,內外成失,所謂管窺窮極,寧辨西東,蠡度滄溟,安知仿佛。天旨弘深,殷勤於妙象,聖情隱惻,流連於饗祭。豈直經教增隆,實使蒙愚悟道。眷逮所覃,曲垂頒及,銘茲訓誘,方溢寸心。弟子范孝才和南。《宏明集》十。

范筠[編輯]

  筠爵里未詳。疑范雲或吳筠王筠之誤。

謝示璧表[編輯]

  非郊有日,禮天之寶肯降,學校且興,圓水之符已集,絳玉玄圭,未足雲璧。《藝文類聚》八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