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齊文/卷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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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二

顧歡[編輯]

  歡字景怡,一字玄平,吳郡鹽官人,宋末征。為揚州主簿,永明初為太學博士,並不就,有集三十卷。

獻治綱表[編輯]

  臣聞舉網提綱,振裘持領,綱領既理,毛目自張。然則道德綱也,物勢目也。上理其綱,則萬機時序;下張其目,則庶官不曠。是以湯、武得勢師道則祚延,秦、項忽道任勢則身戮。夫天門開闔,自古有之,四氣相新,裘代進。今火澤易位,三靈改憲,天樹明德,對時育物,扌叟揚仄陋,野無伏言。是以窮谷愚夫,敢露偏管,謹刪撰《老氏》,獻《治綱》一卷。伏願稽古百王,斟酌時用,不以芻蕘棄言,不以人微廢道,則率土之賜也,微臣之幸也。幸賜一疏,則上下交泰,雖不求民而民悅,不祈天而天應,應天悅民,則皇基固矣。臣志盡幽深,無與榮勢,自足雲霞,不須祿養。陛下既遠見尋求,敢不盡言。言既盡矣,請從此退。《南齊書·顧歡傳》

夷夏論[編輯]

  夫辯是與非,宜據聖典。尋二教之源,故兩標經句。道經云:「老子入關之天竺維衛國,國王夫人名曰淨妙,老子因其晝寢,乘日精入淨妙口中,後年四月八日夜半時,剖右腋而生,墮地即行七步,舉手指天曰:『天上天下,唯我為尊,三界皆苦,何可樂者。』於是佛道興焉。」此出《玄妙內篇》。佛經云:「釋迦成佛,有塵劫之數。」出《法華》、《無量壽》。或為國師道士,儒林之宗。」出《瑞應本起》。

  歡論之曰:五帝、三皇,不聞有佛,國師道士,無過老、莊,儒林之宗,孰出周、孔。若孔、老非聖,誰則當之。然二經所說,如合符契。道則佛也,佛則道也。其聖則符,其跡則反。或和光以明近;或曜靈以示遠。道濟天下,故無方而不入;智周萬物,故無物而不為。其入不同,其為必異。各成其性,不易其事。是以端委紳,諸華之容;翦發緇衣,群夷之服。擎跽磬折,侯甸之恭;狐蹲狗踞,荒流之肅。棺殯槨葬,中夏之制;火焚水沈,西戎之俗。全形守禮,繼善之教;毀貌易性,絕惡之學。豈伊同人,爰及異物。鳥王獸長,往往是佛,無窮世界,聖人代興。或昭五典,或布三乘。在鳥而鳥鳴,在獸而獸吼,教華而華言,化夷而夷語耳。雖舟車均於致遠,而有川陸之節;佛道齊乎達化,而有夷夏之別。若謂其致既均,其法可換者,而車可涉川,舟可行陸乎?今以中夏之性,效西戎之法,既不全同,又不全異。下棄妻孥,上廢宗祀,嗜欲之物,皆以禮伸;孝敬之典,獨以法屈。悖德犯順,曾莫之覺。弱喪忘歸,孰識其舊?且理之可貴者,道也;事之可賤者,俗也。舍華效夷,義將安取?若以道邪?道固符合矣。若以俗邪?俗則大乖矣。

  屢見刻舷沙門,守株道士,交諍大小,互相彈射。或域道以為兩,或混俗以為一。是牽異以為同,破同以為異。則乖爭之由,淆亂之本也。尋聖道雖同,而法有左右。始乎無端,終乎無末。泥洹仙化,各是一術。佛號正真,道稱正一。一歸無死,真會無生。在名則反,在實則合。但無生之教賒,無死之化切。切法可以進謙弱,賒法可以退夸強,佛教文而博,道教質而精。精非粗人所信,博非精人所能。佛言華而引,道言實而抑,抑則明者獨進,引則昧者競前。佛經繁而顯,道經簡而幽。幽則妙門難見,顯則正路易遵。此二法之辨也。

  聖匠無心,方圓有體,器既殊用,教亦異施。佛是破惡之方,道是興善之術。興善則自然為高,破惡則勇猛為貴。佛跡光大,宜以化物;道跡密微,利用為己。優劣之分,大略在茲。

  夫蹲夷之儀,婁羅之辯,各出彼俗,自相聆解。猶蟲鳥聒,何足述效。《南齊書·顧歡傳》,《南史·顧歡傳》,《弘明集》七。

答袁粲駁夷夏論[編輯]

  案道經之作,著自西周,佛經之來,始乎東漢,年逾八百,代懸數十。若謂黃老雖久,而濫在釋前,是呂尚盜陳恆之齊,劉季竊王莽之漢也。

  經雲,戎氣強獷,乃復略人頰車邪?又夷俗長跽,法與華異,翹左右,全是蹲踞。故周公禁之於前,仲尼戒之於後。又舟以濟川,車以征陸,佛起於戎,豈非戎俗素惡邪?道出於華,豈非華風本善邪?今華風既變,惡同戎狄,佛來破之,良有以矣?佛道實貴,故戒業可遵;戎俗實賤,故言貌可棄。今諸華士女,民族弗革,而露首偏踞,濫用夷禮,雲於翦落之徒,全是胡人,國有舊風,法不可變。

  又若觀風流教,其道必異,佛非東華之道,道非西戎之法,魚鳥異淵,永不相關,安得老、釋二教,交行八表。今佛既東流,道亦西邁,故知世有精粗,教有文質。然則道教執本以領末,佛教救末以存本。請問所異,歸在何許?若以翦落為異,則胥靡翦落矣。若以立像為異,則俗巫立像矣。此非所歸,歸在常住。常住之象,常道孰異?

  神仙有死,權便之說。神仙是大化之總稱,非窮妙之至名。至名無名,其有名者二十七品,仙變成真,真變成神。或謂之聖,各有九品,品極則入空寂,無為無名。若服食茹芝,延壽萬億,壽盡則死,藥極則枯,此修考之士,非神仙之流也。《南史·顧歡傳》

題東府柱[編輯]

  三十年二月二十一日。《南史·顧歡傳》,元嘉中出都,寄住東府,忽題柱云云,因東歸。後元兇弒逆,是其年月日也。

宗測[編輯]

  測字敬微,一字茂深,南陽人,宋徵士炳孫。州舉秀才、主簿,豫章王再辟參軍,永明中征太子舍人,建武中征司徒主簿,並不就。

答府召[編輯]

  何為謬傷海鳥,橫斤山木。?《南齊書·宗測傳》,豫章王嶷征為參軍,測答。

又答[編輯]

  性同鱗羽,愛止山壑,眷戀松筠,輕迷人路。縱宕岩流,有若狂者,忽不知老至,而今鬢已白,豈容課虛責有,限魚慕鳥哉。《南齊書·宗測傳》,豫章王嶷復遣書請之,闢為參軍。測答。

答魚復侯子響[編輯]

  少有狂疾,尋山採藥,遠來至此。量腹而進松術,度形而衣薜蘿,淡然已足,豈容當此橫施。《南齊書·宗測傳》,子響為江州,厚遣贈遺。測曰云雲。

陳文建[編輯]

  文建,宋末為將作匠,太史令,入齊未詳。按《天文志》作文孝建陳天文,《南史》作文建陳天符瑞,今從《高紀》

奏符命[編輯]

  六,亢位也。後漢自建武至建安二十五年,一百九十六年而禪魏;魏自黃初至咸熙二年,四十六年而禪晉;晉自太始至元熙二年,一百五十六年而禪宋;宋自永初元年至升明三年,凡六十年,咸以六終六受。六,亢位也。驗往揆今,若斯昭著。敢以職任,備陳管穴。伏願順天時,膺符瑞。《南齊書·高帝紀》上,太史、將作匠陳文建奏符命,又見《南史》四。

奏陳天文[編輯]

  自孝建元年至升明三年,日蝕有十,虧上有七。占曰:「有亡國失君之象。」一曰:「國命絕,主危亡。」孝建元年至升明三年,太白經天五。占曰:「天下革,民更王,異姓興。」孝建元年至升明三年,月犯房心四,太白犯房心五。占曰:「其國有喪,宋當之。」孝建元年至永光元年,奔星出入紫宮有四。占曰:「國去其君,有空國徙王。」大明二年至元徽四年,天再裂。占曰:「陽不足,白虹貫日,人君惡之。」孝建二年至大明五年,月入太微。泰豫元年至升明三年,月又入太微。孝建元年至元徽二年,太白入太微各八,熒惑入太微六。占曰:「七曜行不軌道,危亡之象。貴人失權勢,主亦衰,當有王入為主。」孝建二年至升明二年,太白、熒惑經羽林各三。占曰:「國殘更世。」孝建二年四月十三日,熒惑守南斗,成句己。占曰:「天下易正更元。」孝建三年十二月一日,填星、熒惑、辰星合於南斗,占曰:「改立王公。」大明二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太白犯填星於斗。六年十一月十五日,太白、填星合於危。占曰:「天子失土。」景和元年十月八日,熒惑守太微,成句己。占曰:「王者惡之,主命無期,有徙主,若主王,天下更紀。」泰始三年正月十七日,白氣見西南,東西半天,名曰長庚。六年九月二十七日,白氣又見東南,長二丈,並形狀長大,猛過彗星。占曰:「除舊布新,易主之象,遠期一紀。」至升明三年,一紀訖。泰始四年四月二十四日,太白犯填星於胄。占曰:「主命惡之。」泰始七年六月十七日,太白、歲星、填星合於東井。占曰:「改立王公。」元徽四年至升明二年三月,日有頻食。占曰:「社稷將亡,王者惡之。」元徽四年十月十日,填星守太微宮,逆從行,歷四年。占曰:「有亡君之戒,易世立王。」元徽五年七月一日,熒惑、太白、辰星合於翼。占曰:「改立王公。」升明二年六月二十日,歲星守斗建。陰陽終始之門,大赦昇平之所起,律歷七政之本源,德星守之,天下更年,五禮更興,多暴貴者。升明二年十月一日,熒惑守輿鬼。三年正月七日,熒惑守兩戒間,成句己。占曰:「尊者失朝,必有亡國去王。」升明三年正月十八日,辰星孟效西方。占曰:「天下更王。」升明三年四月,歲星在虛危,徘徊玄枵之野,則齊國有福厚,為受慶之符。《南齊書·天文志》上,宋升明三年,太史令將作匠文孝建陳天文奏。

任遐[編輯]

  遐字景遠,樂安博昌人。仕宋。入齊為尚書左丞,永明中為御史中丞,建武末為光祿大夫。

奏劾劉祥[編輯]

  祥少而狡異,長不悛徙,請謁絕於私館,反唇彰於公庭,輕議乘輿,歷貶朝望,肆丑無避,縱言自若。厥兄浮櫬,天倫無一日之悲,南金弗獲,嫂侄致其輕絕,孤舟反,存歿相捐;遂令暴客掠奪骸柩。行路流嘆,有識傷心。攝祥門生孫狼兒列:「祥頃來飲酒無度,言語闌逸,道說朝廷,亦有不遜之語,實不避左右,非可稱紙墨。兄整先為廣州,於職喪亡,去年啟求迎喪,還至大雷,聞祥與整妻孟爭計財物忿,祥仍委前還,後未至鵲頭,其夜遭劫,內人並為凶人所淫略。」如所列與風聞符同,請免官付廷尉。《南齊書·劉祥傳》,有以祥連珠啟上者,上令御史中丞任遐奏。

張欣泰[編輯]

  欣泰字義亨,竟陵竟陵人,宋左衛將軍興世子。辟州主簿,歷諸王府佐,入齊歷官寧朔將軍,除尚書都官郎。武帝即位,以為直閣將軍,歷豫章王太尉參軍、安遠護軍、武陵內史,復為直閣、步兵校尉,除正員郎,徙隨王子隆鎮西中兵,改領河東內史,免。明帝即位,為領軍長史,遷諮議參軍,出為永陽太守。東昏侯即位,除輔國將軍、廬陵王安東司馬,進雍州刺史,以謀廢立伏誅。

移魏廣陵侯[編輯]

  聞攻鍾離,是子之深策,可無謬哉!《兵法》云:「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豈不聞之乎。我國家舟舸百萬,覆江橫海,所以案甲於今不至,欲以邊城疲魏士卒。我且千里運糧,行留俱弊,一時霖雨,川谷涌溢。然後乘帆渡海,百萬齊進,子復奚以御之?乃令魏主以萬乘之重,攻此小城,是何謂歟?攻而不拔,誰之恥邪?假令能拔,子守之,我將連舟千里,舳艫相屬,西過壽陽,東接滄海,仗不再請,糧不更取,士卒偃臥,起而接戰,乃魚鱉不通,飛鳥斷絕,偏師淮左,其不能守,皎可知矣。如其不拔,吾將假法於魏之有司,以請子之過。若挫兵夷眾,攻不卒下,驅士填隍,拔而不能守,則魏朝名士,其當別有深致乎,吾所未能量。昔魏之太武佛狸,傾一國之眾,攻十雉之城,死亡太半,僅以身返。既智屈於金墉,亦雖拔而不守,皆算失所為,至今為笑。前鑒未遠,已忘之乎?和門邑邑,戲載往意。《南齊書·張欣泰傳》

司馬憲[編輯]

  憲,仕宋,入齊為殿中郎。

郊殷議[編輯]

  南郊無配,饗祠如舊,明堂無配,宜應廢祀。其殷祠同用今年十月。《南齊書·禮志上》,建元元年七月。

熊襄[編輯]

  襄,豫章人。

齊典序[編輯]

  《尚書·堯典》,謂之《虞書》,則附所述,故通謂之齊,名為《河洛金匱》《南齊書·檀超傳》,時豫章熊襄著《齊典》,上起十代。其序云云,又見《南史·檀超傳》

孔覬[編輯]

  覬,會稽人,建元中為奉朝請。

上鑄錢均貨議建元四年[編輯]

  食貨相通,理勢自然。李悝曰:「糴甚貴傷民,甚賤傷農。」民傷則離散,農傷則國貧。甚賤與甚貴,其傷一也。三吳國之關閫,比歲被水潦而糴不貴,是天下錢少,非谷穰賤,此不可不察也。鑄錢之弊,在輕重屢變,重錢患難用,而難用為累輕,輕錢弊盜鑄,而盜鑄為禍深。民所盜鑄,嚴法不禁者,由上鑄錢惜銅愛工也。惜銅愛工者,謂錢無用之器,以通交易,務欲令輕而數多,使省工而易成,不詳慮其為患也。自漢鑄五銖錢,至宋文帝,歷五百餘年,制度世有廢興,而不變五銖錢者,明其輕重可法,得貨之宜也。以為宜開置錢府,方收貢金,大興鑄,錢重五銖,一依漢法。府庫以實,國用有儲,乃量奉祿,薄賦稅,則家給民足。頃盜鑄新錢者,皆效作翦鑿,不鑄大錢也。磨澤淄染,始皆類故;交易之後,渝變還新。良民弗皆淄染,不復行矣。所鬻賣者,皆徒失其物。盜鑄者,復賤買新錢,淄染更用,反覆生詐,循環起奸,此明主尤所宜禁而不可長也。若官鑄錢已布於民,使嚴斷翦鑿,小輕破缺無周郭者,悉不得行,官錢細小者,稱合銖兩,銷以為大。利貧良之民,塞奸巧之路。錢貨既均,遠近若一,百姓樂業,市道無爭,衣食滋殖矣。《南齊書·劉悛傳》,建元四年,奉朝請孔覬上《鑄錢均貨議》,又見《通典》九。

蔡履[編輯]

  履,永明初為祠部郎中。

南郊明堂異日議[編輯]

  郊與明堂,本宜異日。漢東京《禮儀志》:「南郊禮畢,次北郊、明堂、高廟、世祖廟,謂之五供。」蔡邕所據亦然。近世存省,故郊堂共日。來年郊祭,宜有定準。《南齊書·禮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