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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臣註文選 (四部叢刊本)/卷第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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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二十四 六臣註文選 卷第二十五
梁 蕭統 編 唐 李善 注 唐 呂延濟 注 唐 劉良 注 唐 張銑注 唐 呂向 注 唐 李周翰 注 景上海涵芬樓藏宋刊本
卷第二十六

六臣註文選巻第二十五

      梁昭明太子撰

      唐李善並五臣註

 贈荅三

  贈何劭王濟五言並序

   傅長虞善曰王隱晉書雲傅咸字長虞北地泥陽人也舉孝廉拜太子洗馬後為司𨽻

     校尉 良同善注

朗陵公何敬祖咸之從內兄善曰臧榮緒晉書曰何劭襲封朗陵郡公 向

同善國子祭酒王武子咸從姑之外孫也善曰王隱晉書

曰王濟為國子祭酒並以明德見重於世咸親之重之善曰尚書

曰先王既勤用明徳漢書曰霍光以張安世篤行光親重之情猶同生義則師友

善曰左氏傳曰鄭罕駟豐同生孫卿子曰人必將求賢師而事之擇良友而友之何公既登侍

中武子俄而亦作善曰臧榮緒晉書曰何劭為散騎常侍遷侍中𫝊暢晉諸公讚曰王濟左

遷國子祭酒數年入為侍中 銑曰俄頃也有頃武子亦遷侍中二賢相得甚歡咸亦

慶之然自恨闇劣雖願其繾綣而從之末由

漢書曰灌夫竇嬰兩人相得𭭕甚無厭左氏傳臧昭伯曰繾綣從公無通內外毛詩傳曰遡洄從之 翰曰二賢謂何劭

王濟也慶善也繾綣猶親宻也咸自言恨闇劣願與親宻而官爵去逺從之末由禮隔也歷試無效

且有家艱善曰書曰歷試諸艱毛詩曰未堪家多難余又集於蓼 濟曰歴試謂歷職言歴無功也家艱

謂父母憂也心存目替善無此一句賦詩申懷以貽之雲

善曰蒼頡篇曰懐抱也薛君韓詩章句曰云辭也 良曰替廢也心常在於何王而目不相見故申懷以贈二君

日月光太清列宿曜紫微善曰鶡冠子曰上及太清下及太寧春秋合誠圖曰

北辰其星七在紫微之中也 向曰太清天也列宿二十八宿也紫微天帝宮也謂列宿曜之赫赫大

晉朝明明闢皇闈善曰左氏傳子囊曰赫赫是國而君臨之毛詩曰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張

衡陳公誄曰穆穆皇闈公寔省之 銑曰赫赫盛貌謂晉朝之盛闢開闈門也謂開門以待賓也吾兄既

鳯翔王子亦龍飛善曰呉質荅文帝牋曰曹烈曹丹加以公室枝庶骨肉舊恩其龍飛鳯翔

實其分也 翰曰吾兄謂劭也王子王濟也鳯翔龍飛喻君子得用𩀱鸞游蘭渚二離

揚清暉善曰鸞離喻王何也蘭渚喻中書也王逸楚辭序曰虯龍鸞鳯以託君子漢書曰長麗前掞光耀明

巨瓚曰長離靈鳥也二離日月也 濟曰離之精為鸞鳯喻君子也蘭渚比中書省揚謂揚舉清風以生光暉也

手升玉階並坐侍丹帷善曰毛詩曰攜手同行西都賔曰玉階彤庭毛詩曰既見

君子並坐鼓瑟曹植娯賔賦曰丹帷曄以四張 良曰玉階丹惟皆天子之殿庭金璫綴惠文

煌煌發令姿善曰董巴與服志曰侍中冠弁大冠加金璫附蟬為文漢書曰昌邑王賀冠惠文冠

音義曰今侍中所著也服䖍通俗文耳珠曰璫向曰璫耳珠也惠文冠名煌煌光也言冠文彩増發於令善之姿容也

榮非攸庶繾綣情所希豈不企高蹤麟趾邈難

善曰賈逵國語注曰庶冀也廣雅曰希庶也司馬彪莊子注曰企望也蔡邕袁陽碑曰邈矣高蹤孰能剋茲毛詩曰

麟之趾振振公子 銑曰此榮非庶幾所能及但親密之情是所希望豈不慕高𮜿但蹤跡邈逺難可追攀也

川靡芳餌何為守空善作空守善曰芳餌以喻令徳也歸田賦曰徒臨川以羨

魚呉越春秋大夫種曰深川之魚死於芳餌餌魚食也莊子曰任公為大釣犗牛以為餌淮南子曰黃帝化天下也漁者

不爭坻 翰曰餌釣肉也坻河岸也言釣者無餌守於空岸終非得魚言此以喻於已也槁葉待風

飄逝將與君違善曰槁葉自喻也毛詩曰蘀𠔃蘀𠔃風其吹女鄭玄曰木葉槁得風乃落毛詩

曰逝將去女毛萇詩傳曰違離也 濟曰咸時出為冀州刺史將發如枯槁之葉待風之飄也逝往也違君

能無戀屍素當言歸善曰韓詩曰何謂素餐素者質人但有質朴無治民之材名曰

素餐尸祿者頗有所知善惡不言黙然不語苟欲得祿而已譬若屍矣毛詩曰言旋言歸 良曰離君豈能無眷戀但自

恨尸祿素餐當歸也歸身蓬蓽廬樂道以忘飢善曰劉向雅琴賦曰潛坐

蓬廬之中禮記孔子曰儒有蓽門圭竇毛詩曰泌之洋洋可以樂飢毛萇曰言可以樂道忘飢 向曰蓬蓽廬草菴也言

歸此以樂先王之道將忘其饑也進則無雲𥙷退則恤其私善曰漢書諸葛

豐曰臣誠願之獨恐未有雲𥙷廣雅曰云有也論語曰退而省其私 濟曰云𥙷謂以言𥙷闕恤私謂憂其家私

願隆𢎞美王度日清夷善曰東觀漢記陳元上䟽曰抉瑕擿舋掩其𢎞美左氏傳

右尹革曰祈招之詩曰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仲長子昌言曰警蹕清夷 良曰但願二子盛大美之道為王之法度

日益清平夷平也

   荅傅咸五言

    郭泰機善曰傅咸集曰河南郭泰機寒素後門之士不知余無能為益以詩見激

     切可施用之才而況沉淪不能自拔於世余雖心知之而末如之何此屈非復文辭所了

     故直戲以荅其詩雲 向同善注

皎皎白素絲織為寒女衣善曰素絲喻德寒女喻賤也𫝊咸贈詩曰素絲豈不

絜寒女難為容崔駟七言曰皦皦練絲退濁汙曹植閑居賦曰願同衾於寒女 銑曰皎皎絜白也素絲喻才也寒女衣

者謂已賤而負美才寒女雖妙巧不得秉杼機善曰言不見用也傳咸贈詩曰

貧寒猶手拙操杼安能工古詩曰札札弄機杼 向曰秉執也言雖巧不得機杼執之猶有才而不見用也天寒

知運速況復鴈南飛善曰言嵗之方晏以喻年之將老也莊子曰天寒既至霜雪既

降楚辭曰鴈雍雍而南遊 濟曰言天寒日月速而鴈南飛逐暖所以多感也衣工秉刀尺棄

我忽若遺善曰衣工喻傅咸也張衡髑髏賦曰飛鋒曜景秉尺持刀毛詩曰將安將樂棄我如遺

良曰刀尺謂執政事也執其刀尺棄人之寒如遺也執人不取諸身世事焉所

善曰言凡人皆不能恕己及物取之於身故世間之士安可冀而相薦乎周易曰近取諸身 向曰言人不能反身

自求當代之事焉所希冀也況復已朝餐曷由知我飢善曰言已朝餐而忘

我飢猶居貴而遺我賤 銑曰朝餐謂咸先食祿也曷何由知我饑者刺咸不庶己及人也

  為顧彥先贈婦二首五言

   陸士龍善同向注 向曰集云為顧彥先贈婦二首為婦荅亦二首此是婦荅而雲贈

     婦集者悞也

悠悠君行邁焭焭五臣作煢妾獨止善曰毛詩曰悠悠南行又曰行邁靡靡又

曰獨行焭焭山河安可踰永路隔萬里京室多妖冶

粲粲都人子善曰上林賦曰妖冶閑都毛詩曰西人之子粲粲衣服又曰彼都人士鄭玄儀禮注

曰女子子者女子也別於男也 濟曰煢煢孤也妖冶美皃粲粲衣服鮮明貌都亦美也人子士女也雅步

擢纎𦝫巧笑發皓齒佳麗良可美衰賤焉足紀

善曰雅閑雅謂妖麗也許慎淮南子注曰擢引也毛詩曰巧笑倩𠔃楚辭曰美人皓齒嫮以姱戰國䇿司馬喜曰趙佳麗

之所出高誘曰佳大也麗美也賈逵國語注曰紀猶録也良曰京室纎麗良可美也衰賤何足紀録妻自謂也

蒙眷顧言銜恩非望始善曰毛詩曰眷言顧之鄭玄曰顧念也左氏傳鄭伯曰非

所敢望魏文帝哀已賦曰蒙君子之愽愛垂過望之渥恩翰曰逺蒙眷顧言謂夫先寄詩也銜恩謂銜此恩徳不敢冀

望如此者也

浮海難為水游林難為觀善曰林海以喻上京也言遊上京難為容色也孟子

曰觀海者難為水 銑曰言夫在京所見既廣難為容態也容色貴及時朝華忌

日晏皎皎彼姝子灼灼懷春粲善曰説文曰木槿朝華暮落古詩曰

盈盈樓上女皎皎當牎牖毛詩曰彼姝者子又曰有女懐春毛萇曰懐思也毛詩曰今夕何夕見此粲者國語曰女三爲

粲賈逵曰粲亦美貌 向曰忌畏晏晩也言容色貴及其時朝華木槿也木槿花暮落故云畏日晩也皎皎明淨貌彼姝謂

彼都美人也灼灼盛貌懐春如春華之美西城善雅舞揔章饒清彈

陸機洛陽記曰金墉城在宮之西北角魏故宮人皆在中崔豹古今注曰魏文帝宮人尚衣能歌舞一時冠絶孫盛晉陽

秋𫝊隆議曰其揔章𠆸即古之女樂 濟曰西城緫章皆出𠆸樂鳴簧發丹脣朱絃

繞素腕善曰毛詩曰吹笙鼓簧神女賦曰朱脣的其若丹禮記曰清廟之瑟朱絃而䟽越洛神賦曰攘皓腕

良曰簧笙也朱絃謂箏琴也素腕在上彈故云繞也輕裾猶電揮𩀱袂如霧散

華容溢藻幄哀響五臣作音入雲漢善曰張衡舞賦曰𥚑若飛燕䄂如廻雪徘

徊相侔瞥若電伐韓康伯周易注曰揮散也封禪書曰雲布霧散洛神賦曰華容阿那杜預左氏傳注曰幄帳也列子曰

薛談學謳於秦青辭歸青餞於郊衢撫節悲歌聲震林木響遏行雲張湛曰二人薛秦之善歌者 向曰輕裾𩀱袂運轉

微速猶電霧矣藻幄謂飾之以文也入雲漢言哀響之逺也知音世所希非君誰

能讃善曰古詩曰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孔安國論語注曰稀少也希與稀通釋名曰稱人之美曰讃也 銑

同善棄置北辰星問此玄龍煥善曰北辰言不移也玄龍喻美女也言棄

彼北辰之心而問此玄龍之色譏好色而不好德陸雲代彥先贈婦詩曰何用結中𣢾仰指北辰星石氏星讃曰軒轅龍

體主後姬然此唯取衆姬即指西城揔章宮人不論於後也龍色多玄故取以喻 向曰北辰星不移動喻已也玄龍喻

美色言棄不移之心而問美豔之色時暮復何言華落理必賤善曰毛詩序曰

華落色衰復相棄背 濟曰時暮謂老也復何言自歎也言容華衰落於理當見賤也

  荅兄機五言 向曰機自吳王郎中寄詩與雲故有此荅

   陸士龍善曰士衡前為太子洗馬時贈別士龍今荅之

悠逺塗可極別促怨㑹長善曰機贈詩曰行矣怨路長惄焉傷別促鄭玄禮記

注曰極盡也曹子建送應氏詩曰別促㑹日長 良曰悠行極至也言行逺塗路可至別則在近所㑹之時則長也

善作戀行邁興言在臨觴善曰機詩曰指塗悲有餘臨觴歡不足毛詩曰

念彼恭人興言出宿 翰曰邁行也興此思戀之言在臨觴也南津有絶濟北渚無

河梁善曰言已心有絶濟而可旋機行無河梁而可涉也韋昭漢書注曰直渡為絶爾雅曰濟渡也機詩曰我

若西流水子為東跱岳故云南北以報之楚辭曰江河廣而無梁 銑曰南津北渚謂當時送別處絶濟無梁皆無橋也

神往同逝感形留悲參商善曰言已形雖留而神實往故曰神往同逝言之感

形留悲參商之隔左氏傳子産曰高辛氏有二子伯曰閼伯季曰實沉不相能後帝不臧遷閼伯子商丘主辰商人是因

故辰為商星遷實沉於大夏主參唐人是因其季世曰唐叔虞故參為晉星法言曰吾不覩參辰之相比也 向曰䰟神

隨兄往而形留此如參辰之不相見也商辰星也衡軌若殊跡牽牛非服箱

善曰機詩曰安得同攜手契闊成騑服故荅雲衡軌若殊其跡則類牽牛不以服箱也毛詩曰睆彼牽牛不以服箱 濟

曰衡軌也軌車後木也牽牛星也箱亦車也兄弟相依當如衡𮜿而今殊跡牽牛有名不堪服車亦猶有兄弟之名而不

得同

  荅張士然五言 良曰張士然平吳後入洛有贈雲雲故荅之

   陸士龍

行邁越長川飄颻冒風塵通波激枉渚悲風薄

丘榛善曰新序孔子張曰臣犯霜露冒塵埃曹植出行曰蒙霧犯風塵鄭玄考工記注曰冒蒙也西都賔曰與

海通波楚辭曰朝發枉渚又曰哀江介之悲風高誘淮南子注曰叢木曰榛 翰曰激急也枉渚曲渚也丘墓榛棘也

脩路無窮跡井邑自相循善曰周禮曰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廣雅曰循從也

銑曰脩長窮極循順也百城各異俗千室非良隣善曰謝承後漢書曰黃琬

拜豫州刺史威邁百城禮記曰廣谷大川異制民生其間異俗論語子曰千室之邑百乗之家晏子春秋曰願有良鄰則

見君子也 向曰百城郡也言風俗各異無親善之隣謂吳漢之異歡舊難假合風土

豈虛親感念桑梓域善作髣髴眼中人善曰毛詩曰惟桑與

梓必恭敬止楚辭曰時髣髴以遙見魏文帝詩曰廻頭四向望眼中無故人 濟曰歡舊既殊風土又異不可假合虛親

也感此憶桑梓而思見親識也眼中人謂親識也靡靡日夜逺眷眷懐苦辛

善曰毛詩曰行邁靡靡毛萇曰靡靡行貌也韓詩曰眷眷懐顧古詩曰轗軻長辛苦 良曰眷眷顧之將深也

  荅盧諶四言並序善作並書

   劉越石善曰王隱晉書曰劉琨字越石中山靜王之後也初辟太尉隴西秦王府未就

    尋為博士未之職永嘉中為并州刺史與盧志親善志子諶琨先辟之後為從事中郎叚

    匹磾領幽州求為別駕諶牋詩與琨故有此荅琨竟為匹磾所害也 良同善注

琨頓首五臣重有頓首二字損書及詩備辛酸之苦言暢

經通之逺㫖執玩反覆不能釋手慨然以悲

作喜 善曰張平子書曰酸者不能不苦於言漢董仲舒對䇿曰天地之常經古今之通義玩猶愛弄也 向曰思事則

悲閲文則喜歡然以喜五臣無此一句昔在少壯未甞檢括

善曰蒼頡篇曰檢法度也薛君韓詩章句曰括約束也逺慕老莊之齊物近嘉

五臣作喜阮生之放曠怪厚薄何從而生哀樂何

由而至善曰老莊老聃莊周也阮生嗣宗也莊子有齊物論臧榮緒晉書曰阮籍放誕不拘禮教蒼頡

篇曰曠踈曠也列子曰身非愛之所能厚身亦非輕之所能薄愛之或不厚輕之或不薄此似反也自厚自薄或愛之而

厚或輕之而薄此似非順也亦自厚自薄信命者亡壽夭信理者亡是非信心者亡逆順信性者亡安危則謂都亡所信

亡不信眞矣慤矣奚去奚就奚哀奚樂之謂也 銑曰老子莊周之書以大小是非為一貫阮生阮籍也執性不以法俗

自拘言少縱誕慕此齊物放曠之事以為厚薄哀樂不關於心自頃輈張困於逆

善曰輈張驚懼之貌也楊雄國三老箴曰負乘覆餗姦冦侏張輈與侏古字通國破家亡

作家國破亡親友彫殘善曰崔鴻前趙録曰劉聦僣即位於平陽又曰聦遣從弟曜攻晉破洛陽

又曰遣子粲攻長安陷之下詩曰未輟之駕已隳我門二族俱覆三孽並根塊然獨坐則哀

憤兩集此二句善置在負杖行吟下負杖行吟則百憂俱至

淮南子曰卓然獨立塊然獨處禮記曰公叔禺人遇負杖者楚辭曰屈原行吟澤畔毛詩曰逢此百憂 濟曰塊然獨居

皃哀謂哀其國家殘喪憤謂憤其賊臣寇亂也時復相與舉觴對𰯌破涕為

笑排終身之積慘求數刻之暫歡譬由疾疢彌

年而欲一丸銷之其可得乎善曰刻漏也説文曰以銅盆受水分時晝夜百

刻也毛萇詩傳曰彌終也 良曰排推慘憂也刻謂刻之數也一日一夜一百刻數刻謂少時也銷除也言舉酒破悲涕

以為笑推一世之憂求少時之樂亦猶以一丸之藥而欲銷彌年之疾豈可得也夫才生於世

世實須才善曰蘇武荅李陵書曰毎念足下才為世生器為時出和氏之璧焉

得獨曜於郢握夜光之珠何得專玩於隨掌天

下之寶固當與天下共之善曰淮南子曰隨侯之珠和氏之璧得之而富失之而貧

孫卿子曰和氏之璧為天下之寶史記秦王曰和氏璧天下所共傳寶也 良曰郢楚也隋隋侯也和璧明珠雖出隨楚

其寶玩亦不專在於隋楚此喻諶不得獨留於琨處也但分析之日不能不悵

恨爾善作然後知聃周之為虛誕嗣宗之為妄

善作忘也作也善曰孔安國尚書傳曰誕⿰⿱亞⿰口亅欠 -- 𰙔也 銑曰聃老子名周莊子名也我慕齊物縱誕之事遭此逆亂

至於分析始知彼為虛妄也昔騄驥倚輈於呉阪鳴於良樂知

與不知也善曰戰國䇿楚客謂春申君昔騏驥駕鹽車上吳坂遷延負轅而不能進遭伯樂仰而鳴之知

伯樂知己也今僕屈厄日久君獨無意使僕為君長鳴乎思玄賦曰馬倚輈而徘徊鄭玄考工記注曰輈轅也古今地名

曰寘零坂在吳城之北今謂之吳坂良王良也王良無遇驥之事因伯樂而連言之孔融薦穪衡表曰飛兎騕䮍良樂之

所急也 翰曰騄驥古之良馬也良樂孫陽也昔人以驥馬駕鹽車馬倚轅而不肯行遇孫陽以已馬易得竟為天下駿

此喻琨不能知諶而匹磾知之也百里奚五臣有非字愚於虞而智於

秦遇與不遇也今君遇之矣勗之而已善曰漢書韓信謂廣

武君曰僕聞百里奚居虞而虞亡之秦而秦伯非愚於虞而智於秦用與不用聽與不聽耳漢書曰楊雄以為遇不遇命

也孔安國尚書傳曰勗勉也 濟曰今君遇之謂諶見用於匹磾也戒令勉力無二心也不復屬意

於文二十餘年矣久廢則無次善曰鄭玄儀禮注曰屬綴也 良曰次次

序也琨自言文章久廢無次序也想必欲其一反故稱指送一

篇適足以彰來詩之益美耳琨頓首頓首善曰稱㫖

稱其意㫖也毛萇詩傳曰適祗適也久罹厄運故述䘮亂多感恨之言也 向曰諶寄詩於琨故亦思琨一反報指意也

琨故稱諶意報此一篇言已詩鹵拙但足益明來詩之美

厄運初遘陽爻在六善曰言晉之遇災也周易曰上九亢龍有悔盈不可久也陽爻在六

謂乾上九也 銑曰遘遇也在六謂乾卦第六畫辭雲亢龍有悔喻天子運極而有窮厄之災乾象棟

傾坤儀舟覆善曰乾坤謂天地左氏傳子産謂子皮曰子於鄭國棟也棟折榱崩僑將厭焉戰國

䇿或謂公叔曰塞漏舟而輕陽侯之波則舟覆矣 翰曰棟屋也天覆如屋地載如舟天地傾覆喻晉之崩亂

厲糾紛羣妖競逐善曰言劉聦之構逆也橫厲從橫猛厲也糾紛亂皃也楚辭曰擢舟航以

橫厲范曄後漢書岑彭曰四方蜂起羣雄競逐 濟曰厲危也羣妖謂劉聦等為亂也火燎神州

洪流華域善曰火燎洪流以喻亂也尚書曰若火之燎於原河圖括地象曰崑崙東地方千里名曰神州

孟子曰洪水橫流汜濫天下 濟曰神州華域皆帝鄉也洪流大水也喻羣賊橫亂競相奔逐如大水燎火之漂焚而為

患於其中國也彼黍離離彼稷育育哀我皇晉痛在其

其一善作痛心在目 善曰毛詩曰彼黍離離彼稷之苗毛萇詩傳曰育長也左氏傳呂相曰是用痛心疾首也

良曰離離長大貌育育生長貌皇大也哀我大晉宗廟皆生黍稷故痛心在於目前也天地無心

萬物同塗禍淫莫驗福善則虛善曰無心謂無心愛育萬物即不仁也同

塗謂皆爲芻狗也尚書曰天道福善禍淫 向曰塗道淫過也天地萬物同歸一道爲禍過者亦無驗爲福善者亦無徵

歎今盜賊為禍受福而晉室為福受殃也逆有全邑義無完都英蘂夏落

毒卉冬敷善曰逆謂劉聦義謂晉室英蘂以喻晉朝毒卉以比胡寇也王逸離騷序曰善馬香草以配忠

貞惡禽醜物以比讒佞也 銑曰逆者全其邑境爲義者亡其都郭英蘂喻賢良也毒卉喻亂賊也夏落謂賢者夭枉冬

敷謂寇賊橫盛如彼龜玉韞櫝毀諸善曰論語孔子曰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

是誰之過與又曰有美玉於斯韞櫝而藏諸馬融曰韞藏也銑曰龜玉謂國寶也韞藏匵匱也國寶在於天子以賢爲匱

匣而今毀之者輔佐之過也芻狗之談其最得乎其二 善曰老子曰天地不仁

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結芻為狗也言天地不愛萬物類祭祀之棄芻狗也然此與談老者不同彼美

而此怨耳 翰曰芻狗草狗也解者列於地以祈福其始也𬒳文繡齋戒以將之及其已陳行者踐首樵者取㸑亦猶晉

盛人所貴及衰人所棄故云此談最得其理咨余軟弱弗克負荷善曰漢書

曰王尊之子伯為京兆尹軟弱不勝任左氏傳鄭子産曰古人有言其父析薪其子弗克負荷 濟曰咨嗟也自歎軟弱

不能負荷家國之事使存興也愆釁善作仍彰榮寵屢加威之不

建禍延凶播音波協韻 善曰孔安國尚書傳曰諐過也杜預左氏傳注曰舋瑕隙也威之不建謂為

聦所敗而父母遇害也凶播琨自謂也言遭凶禍而遷聲類曰播散也 良曰愆過釁瑕仍重彰明也謂忠不能存國孝

不能存家是瑕過重明也榮寵數加謂為太尉并州刺史也威之不立謂遭凶禍而遷播也忠隕於

國孝愆於家斯罪之積如彼山河善曰范曄後漢書世祖誠馮勤

曰能盡忠於國又明帝詔曰隂興在家仁孝杜預左氏傳曰愆失也山河言高深也毛詩曰如山如河 向曰言䘮國亡

家之罪其積如山河之高深也斯釁善作舋字之深終莫能磨其三 善曰毛詩曰

白圭之玷尚可磨也 銑曰此瑕至深不可能磨滅也郁穆舊姻嬿婉新婚

善曰臧榮緒晉書曰琨妻即諶之從母也新婚未詳毛詩曰不思舊姻又曰嬿婉之求又曰覯爾新婚 濟曰郁穆嬿婉

和美貌姻親也舊姻謂與諶父舊相親也新婚與諶如兄弟也詩云嬿婉新婚如兄如弟也不慮其敗

唯義是敦善無此二句裹糧𢹂弱匍匐星奔善曰左氏傳晉趙穿

曰裹糧坐甲固敵是求毛詩曰凡民有喪匍匐救之星奔言疾也 良曰慮憂敦勉也謂諶昔不憂敗亂勉力於義提𢹂

父母投於琨星奔匍匐言困而急也未輟爾駕已隳五臣作墮我門二族

偕覆三孽並根善曰王隱晉書曰劉聦圍晉陽令狐泥以千餘人為鄉導琨來救猗盧未至太

原太守高嶠反應聦逐琨琨父母年老不堪鞌馬步檐不免為泥所害何法盛晉録曰劉粲悉害諶父母三孽謂琨之兄

子也張晏漢書曰孺子為孽一曰謂劉聦劉曜劉粲也班固漢書曰三孽之起本根既朽音義曰孽木斬而復特生喻魏

齊韓滅而復更生也何休公羊傳注曰孽猶樹之孽生者也向曰輟止墮壊也爾之來駕未止亂賊已壊我家也二族謂

琨諶兩家俱被滅亡也三孽謂劉聦劉曜劉粲等作亂同是一宗故知並根也長慙舊孤永負

寃䰟其四 善曰結上二句也舊孤謂三孽也寃䰟謂二族也王隱晉書曰琨遣兄子演領兗州石勒圍演於

三臺突圍得免後演治稟丘遂不守兄少子及演妻息盡為所虜也 銑曰舊久也長恥久老為孤未能復父之讎也是

負寃亭亭孤幹獨生無伴緑葉繁縟柔條脩罕

孤幹孤生之竹以喻諶宋玉笛賦曰倚篠異幹王逸楚辭注曰伴侶也説文曰縟繁采飾也宋玉笛賦曰罕節簡枝 翰

曰亭亭孤直皃以喻諶幹謂桐竹也緑葉柔條言才能茂盛也朝採爾實夕捋

竿協韻公旦切竿翠豐尋逸珠盈椀善曰字林曰竿木挺也豐尋言節長盈尋

也説文曰豐滿也應劭漢書注曰八尺曰尋珠即以喻徳也逸謂過於衆類盈椀言多也 濟曰採捋皆取也豐多尋長

逸置也珠桐竹實也言諶道徳之多採取盈椀椀小器琨自喻也寔消我憂憂急用

緩逝將去矣善作庭虛情五臣作憤滿其五 善曰去謂之匹磾之所

也毛詩曰逝將去女白虎通曰哀痛憤滿 良曰言我急憂是用爾道消之令緩往將去我矣使憤怨之情滿於虛庭也

虛滿伊何蘭桂移植善無此二句茂彼春林瘁此秋

善曰春林以喻匹磾秋棘琨自喻也 向曰蘭桂喻君子也言諶為匹磾左右是茂棄琨而去是病也

鳥翻飛不遑休息匪桐不棲匪竹不食善曰鳥謂鳯以喻諶

也毛詩曰肇允彼桃蟲𢬵飛惟鳥鄭玄毛詩箋曰鳯皇之性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食括地圖曰鳯皇食竹實 銑曰有

鳥喻諶也言昔不暇休息於此桐竹喻賢明之君也棲食喻食祿也永戢東羽翰撫西翼

善曰戢歛也翰高飛也 翰曰東謂幽州也撫舉也言高舉去并州也我之敬之廢歡輟

其六 善曰毛詩曰我之懐矣又曰敬之敬之 濟曰輟止也廢歡止職思之深也音 以賞奏

味以殊珍文以明言言以暢神之子之往四美

不臻善曰呂氏春秋曰鍾期死而伯牙乃破琴絶絃以為世無復賞音者也淮南子曰珍其味人之所美也左

氏傳仲尼曰志有之言以足志文以足言家語孔子曰言説者情之導也王肅曰所以導達其情也毛詩曰之子於征四

美音味文言也 良曰暢達臻至也音聲為賞識者所奏滋味以殊異而珍重文章之作以明其言其言之作以達於神

之子謂諶也自諶之往無相知不復至此四美也澄醪覆觴絲竹生塵素卷

莫啟幄無談賔既孤我徳又闕我隣其七光光

叚生出幽遷喬善脫比二句資忠履信武烈文昭

澄醪絲竹謂音味也淮南子曰酒澄而不飲禮記曰絲竹樂之器也談賔謂文言也臧榮緒晉書曰鮮卑叚匹磾自號大

將軍楊雄侍中箴曰光光常伯毛詩曰出自幽谷遷於喬木范曄後漢書順帝詔曰楊倫出幽升喬寵以蕃傳閑居賦曰

資忠履信以進徳漢武帝贈故朱崖太守董廣詔曰伐叛柔服文昭武烈曹植令曰相者文德昭將者武功烈 向曰醪

酒也生塵不執玩也啟開也幄帷帳也談賔辯論之賔自諶之去更不為酒樂書談之事是孤闕我隣近之徳也 銑曰

叚生段匹彈也言能資履忠信明盛文武之道也烈盛也昭明也善曰弓騂騂輿

馬翹翹善曰孟子曰招大夫以旌左氏傳陳敬仲曰詩曰翹 翹車乗招我以弓杜預雲逸詩也翹翹逺也

毛詩曰騂騂角弓毛萇曰騂騂調利也 翰曰旌旗也騂騂調弓貌輿車也乃奮長縻是轡

是鑣何以贈子竭心公朝何以敘懷引領長謠

其八 善曰廣雅曰縻索也説文曰鑣馬勒傍鐡也毛詩曰何以贈之鸚鵡賦曰苟竭心於所事曹子建求親親表曰執

政不廢於公朝也左氏傳雲穆叔謂晉侯曰引領西望曰庶幾乎 濟曰奪振也長縻喻厚祿也以厚祿縻諶使控鑣轡

而往也贈子謂贈諶言也竭盡也令盡心公朝也敘懐敘已懐也引領謂延頸望諶而長歌也

  重贈盧諶五言 善曰臧榮緒晉書曰琨詩託意非常想張陳以激諶素無竒畧以常辭

     酬琨 良曰前詩未盡復有此贈勸諶欲共輔晉室也

   劉越石

握中有懸璧五臣作玄璧本自荊山璆善曰懸璧懸𥠖以為璧以喻諶

也琴操卞和歌曰攸攸沂水經荊山兮穴山采玉玉難為功兮孔安國尚書傳曰璆玉也 向曰玄璧瑞王也荊山出玉

之山璆美玉也以喻諶也惟彼太公望昔在渭濵叟平聲協韻善曰史記曰

太公望以漁釣奸周西伯將出獵果遇太公於渭之陽六韜曰文王卜田史編為卜田於渭之陽將大得非龍非彲非熊

非羆非得公侯天遺汝師文王齋戒三日田於渭陽卒見呂尚坐茅以漁荅賔戲曰周望兆動於渭濵 向曰太公名也

叟老也太公隱釣於渭水之濵濵水際也鄧生何感激千里來相求善曰東觀漢記

曰鄧禹字仲華南陽人也更始既至雒陽以世祖為大司馬使安集河北禹聞之自南陽發北徑渡河追至鄴謁上見之

甚驩謂曰我得拜除長吏生逺來寧欲仕耶禹曰不願也趙岐孟子章指曰千載聞之猶有感激周易曰同氣相求 銑

曰鄧生鄧禹也激亦感也白登幸曲逆鴻門頼留侯善曰漢書曰陳平從高帝

擊韓信至平城為匈奴所圍用平竒計使單于閼氏解圍以得開高帝既出南過曲逆詔御史封平為曲逆侯又曰冒頓

圍高帝於白登七日如淳曰平城旁高之地若丘陵者也又曰沛公從百餘騎見羽鴻門因留沛公飲范増數目羽擊沛

公羽不應有頃沛公從間道走軍使張良留謝翰曰曲逆平所封地名留良所封地名餘同善注重耳任

五賢小白相射鉤善曰左氏傳曰晉公子重耳之及於難也遂奔狄從者狐偃趙衰顚頡魏

武子司空季子杜預曰孤偃子犯也魏武子魏犨也司空季子胥臣曰季也此五人賢而有大功也左氏傳寺人披謂晉

侯曰齊桓公置射鉤而使管仲相杜預曰乾時之役管仲射桓公中鉤 濟曰同善注苟能隆二

伯安問黨與讎善曰二伯晉文齊桓公也黨謂五賢讎謂射鉤也 良曰伯長黨朋讎仇也

中夜撫枕歎想與數子游吾衰久矣夫何其不

夢周善曰數子謂太公已下也言數子皆能陳謀以靜亂故已想之而共遊論語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復

夢見周公 向曰撫持也數子同善注中夜撫枕歎息想得與之同游言我衰矣不能夢聖人周公之徒為我陳䇿以匡

誰雲聖達節知命故不憂宣尼悲獲麟西狩

涕孔丘善曰毛萇詩傳曰云言也左氏傳曹子臧曰前志有之曰聖達節周易曰樂天知命故不憂公羊傳

曰哀公十四年春西狩獲麟何以書記異也孔子曰孰謂來哉孰謂來哉反袂拭靣涕泣沾袍 銑曰誰言聖達之人知

命無憂苦則孔丘亦抱麟而泣麟瑞獸魯哀時西狩獲之狩獵也宣孔子諡尼字丘名也功業未及

建夕陽忽西流時哉不我與去乎若雲浮善曰家語曰孔

子云脩事而能建業注曰建功業夕陽西流喻將老之人也嵇康幽憤詩曰時不我與雲浮言疾也 翰曰琨思復晉室

故云功業未立也夕陽謂晩景喻已之老也歎時節易度如雲過也浮過也朱實隕勁風繁

英落素秋善曰劉楨與臨淄侯書曰肅以素秋 濟曰隕落也秋西方白也故曰素秋朱實繁花將就而

為勁風素秋摧落也喻已事欲立而遭冦賊破敗傾倒也狹路傾華蓋駭駟摧𩀱

善曰劉歆遂初賦曰奉華蓋於帝側説文曰輈轅也 濟曰華蓋車蓋也駭驚摧折也何意百鍊

剛化為繞指柔善曰應劭漢書注曰説者以金取堅剛百鍊不耗 濟曰百錬之鐵堅剛而今

可繞指自喻經破敗而至柔弱也

  贈劉琨並書四言五臣作並序

   盧子諒良曰諶在路被劉聦破遂將妻子往並州投琨後在叚匹磾處憶琨前恩故贈

     此詩

故吏從事中郎盧諶死罪死罪善曰傅子曰漢武元光初郡國舉孝廉元

封五年舉秀才歷世相承皆向郡國稱故吏漢書音義張晏曰人臣上書當昧犯死罪而言 向曰琨甞辟諶故稱故吏

從事中郎昔嘗任此官也諶稟性短弱當世罕任因其自然用

安靜退善曰孔安國尚書傳曰稟受也鄭玄周禮注曰任用也鬼谷子曰物有自然樂氏曰自然継本名也

曽子曰君子進則能達退則能靜 銑曰短弱尪劣罕希也言受性尪劣當世希用故任自然以崇退靜在木

闕不材之資處鴈乏善鳴之分善曰莊子行於山中見大木枝葉盛茂伐

木者止其傍而不取也問其故曰無所可用莊子曰此木以不材得終其天年夫子出於山舎故人之家故人喜令豎子

殺鴈烹豎子請曰其一能鳴其一不能鳴請奚殺主人曰殺不能鳴者明日弟子問於莊子曰昨山中之木以不材得終

其天年主人之鴈以不材死先生將何處莊子笑曰周將處夫材與不材之間矣材與不材之間似之而非也故未免乎

累𣈆灼漢書注曰資材量也分謂已所當得也 翰曰山木以不材而壽鴈以能鳴而全方之於木則闕其不材比之於

鴈則乏其善鳴退不如木進不如鴈也卷異蘧子愚殊寗生善曰論語曰蘧

伯玉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巻而懐之又曰寗武子邦有道則智邦無道則愚 濟曰同善注匠者時

眄不免饌善曰言在木闕不材故匠者時眄在鴈乏善鳴故不免饌賔莊子惠子謂弟子

曰吾有大樹人謂之樗匠者不顧廣雅曰饌進食也饌與𦠆同 良曰同善注喻已為匹磾時眄不免充饌也

自思惟因縁運㑹得蒙接事善曰宋𠂻保乾圖注曰五運五行用事之

運 向曰得蒙接事謂從事中郎也自奉清塵於今五稔善曰楚辭曰聞赤松之清

塵然行必塵起不敢指斥尊者故假塵以言之清尊之也左氏傳叔向曰所謂不及五稔者杜預曰稔年也 向曰奉清

塵者言得從後塵也稔熟也五稔五年也謨明之效不著𠉀人之譏已

善本作以字善曰尚書曰允迪厥德謨明弼諧毛詩序曰𠉀人刺近小人也詩曰彼𠉀人兮何戈與祋 向

曰𠉀人荷戈於道路之人言我謨明之功不能昭著道路譏謗早已彰露也大雅含𢎞量苞

山藪善曰班固漢書賛曰大雅卓爾不羣河間獻王近之矣周易曰含𢎞光大品物咸亨左氏傳宋伯謂晉侯

曰川澤納汙山藪藏疾 銑曰大雅君子謂琨也含𢎞所容大也言量度廣逺可以苞括山藪加以待接

彌優款眷逾昵與運籌之謀廁讌私之歡

廣雅曰款誠也爾雅曰昵近也漢書高祖曰運籌䇿於帷幄之中吾不如子房毛詩曰諸父兄弟備言燕私 翰曰優厚

款愛也言待接益厚愛眷逾近參預帷幄之謀得偶私宴之樂綢繆之㫖有同骨肉

善曰毛詩曰綢繆束薪毛萇曰綢繆纒綿也骨肉謂父子呂氏春秋曰父母之於子也子之於父母也此之謂骨肉之親

濟曰綢繆相親也旨意也同骨肉者謂琨以諶爲兄弟也其為知已古人罔喻

晏子春秋越石父曰士者申乎知已良曰言知己之道古人無有比也昔聶政殉嚴遂之

顧荊軻慕燕丹之義意氣之間糜善作靡字軀不悔

雖微達節謂之可庶五臣作度 善曰史記曰聶政避仇如齊以屠為事濮陽嚴仲子事

韓哀侯與韓相俠累有郤恐誅亡去游至齊因為聶政言曰竊聞足下義甚高臣之仇韓相俠累欲使人刺之終莫能就

聶政乃獨行杖劒至韓韓相俠累方坐府上聶政直入上階刺殺俠累又曰燕太子丹質秦亡歸燕而求為報秦王者荊

軻遂見太子太子曰丹之私計愚以為誠得天下之勇士使於秦闚以重利秦王貪其勢必得所願矣荊軻曰誠得樊將

軍首燕督亢之地圖奉獻秦王秦王必説見臣臣乃得有以報謝承後漢書楊喬曰侯生為意氣刎頸楚辭曰子胥諌而

糜軀比干忠而剖心説文曰靡爛也靡與糜古字通左氏傳曹子臧曰前志有之曰聖達節 良曰聶政荊軻刺客也同

善注二人皆以意氣相感糜爛其身亦不悔矣雖無上聖達節可謂不失法度然苟曰有情孰

能不懷故委身之日夷險已之善曰毛萇詩傳曰懐思也委身猶委質也

左氏傳狐突曰䇿名委質貳乃辟也夷險喻治亂也淮南子曰接徑歷逺直道夷險杜預左氏傳注曰已猶決竟也 銑

曰苟且也言且曰有情之人誰能不思恩也委身之日謂事琨時也夷平已與也言平險與之同也事與願

違當忝外役遂去左右收跡府朝蓋本同末異

楊朱興哀始素終玄墨翟垂涕善曰役謂別駕也對琨故謂之外嵇康幽

憤詩曰事與願違遘茲淹留廣雅曰違背也論衡曰王充以章和二年罷州役淮南子曰楊子見逵路而哭之為其可以

南可以北墨子見練絲而泣之為可以黃可以黒高誘曰閔其別與化也 翰曰忝辱也外役謂事匹磾去琨之左右也

收跡府朝謂琨為司空三公有府朝也楊朱見岐路乃歎曰本同末異人亦當然故興哀也墨翟見素絲而泣曰入玄則

玄豈直絲染人亦有焉諶言不能遂初始之情而變也分乖之際咸可歎慨致

感之途或迫於善作乎字茲亦奚必臨路而後長號

覩絲而後歔欷哉善曰鄭玄周禮注曰致猶㑹也廣雅曰迫急也楚辭曰泣歔欷而沾衿王

逸曰歔欷啼貎也 濟曰歎息也言自古分離事皆然至於感傷之道有逼迫於此者何必視岐路覩素絲而後悲哭也

奚何也歔欷悲也是以仰惟先情俯覽今遇感存念亡觸

物増眷善作眷戀 善曰先謂諶父也今謂琨也尸子曰其生也存其死也亡 良曰先情謂亡者今遇謂

見遇者感念二途逢物則重心増戀也易曰書不盡言言不盡意然

則書非盡言之器言非盡意之具矣況言有不

得至於盡意書有不得至於盡言邪善曰周易繋辭文 向曰

書本非能盡言言本不能盡意況有不得至於盡者言有深心於琨也不勝猥懣謹貢

詩一篇抑不足以揄揚弘美亦以攄其所抱而

善曰廣雅曰猥衆也王逸楚辭注曰懣憤也班固兩都賦序曰雍容揄揚著於後嗣東𮗚漢記陳元上䟽曰抉瑕擿

舋掩其弘美抱或為挹 銑曰猥懣猶煩怨也貢獻揄引揚説攄舒也言不勝煩怨敬獻此詩不足引説大美之事但舒

其所抱藴結而已弘大也若公肆大惠遂其厚恩錫以咳唾之

音慰其違離之意善曰左氏傳王使富辛如晉曰伯父若肆大惠杜預曰肆展也廣雅曰遂

竟也漢書劉向曰𮐃漢厚恩莊子孔子謂漁父曰丘竊侍於下風幸聞咳唾之音也 翰曰遂行錫賜也咳唾之音謂幸

琨荅詩慰此離闊之意則所謂咸池酬於北里夜光報於魚

善曰樂動聲儀曰黃帝樂曰咸池史記曰紂使師涓作新淫聲北里之舞靡靡之樂雒書曰秦失金鏡魚目入珠鄭

玄曰魚目亂眞珠 濟曰咸池堯樂北里紂樂夜光寶珠也言琨能酬詩是以雅樂寶珠而報其淫聲魚目也

之願也非所敢望也諶死罪死罪善曰左氏傳鄭伯曰孤之願也非所

敢望也 良曰雖有所願不敢望其益也

濬哲惟皇紹熙有𣈆振厥弛維光闡逺韻有來

斯雍至止伊順善曰皇謂懐帝毛詩曰濬哲維商爾雅曰紹繼也又曰熙興也韋昭漢書注曰

弛廢也蒼頡篇曰闡開也韻謂德音之和也毛詩曰有來雍雍至止肅肅 向曰濬深哲智振舉弛解雍和伊是順從也

言懐帝有深智之德能紹興晉統舉其已解之綱開先帝之逺風有來至者皆和順而從之三台摛㓪

四岳増峻其一 善曰漢書曰北斗魁下六星兩兩而比曰三能也色齊為和不齊為乖説文曰摛舒也

尚書帝曰諮四岳春秋漢含孳曰三公象五嶽在天法三能台與能同 銑曰三台星名也其色齊明則君臣和四岳諸

侯也峻高也言琨為刺史得人故云高也伊陟佐商山甫翼周善曰尚書曰在太戊

時則有若伊陟格於上帝毛詩曰肅肅王命仲山父將之也翰曰伊陟殷賢臣也仲山甫周賢臣也佐翼謂輔弼也

弘濟艱難對揚王休善曰尚書王曰用敬保元子釗弘濟於艱難毛詩曰虎拜稽首對場

王休 濟曰對荅休美也賢者能大濟艱難之事荅揚王之美命也苟非異德曠世同流

加其忠貞宣其徽猷其二 善曰言琨之德苟不異於昔賢雖復與之曠世若同一

流也班固議曰漢興以來曠世歴年廣雅曰曠逺也左氏傳荀息曰公家之利知無不為忠也送往事居偶俱無猜貞也

毛詩曰君子有徽猷 良曰徽美猷道也且非異德謂琨與伊陟山甫不異雖逺代若同一流又加忠正宣揚帝王之美

伊諶陋宗昔遘嘉惠申以婚姻著以累世

爾雅曰遘遇也越絶書曰恭承嘉惠述暢往事左氏傳呂相曰相好戮力同心申之以婚姻范曄後漢書孔融謂李膺曰

與君累世通家 向曰陋宗謂卑陋之姓㛰姻諶妹嫁琨弟也著明也累世從父至子也義等休戚

好同興廢孰雲匪諧如樂之契其三 善曰左氏傳晉侯謂魏絳曰八年

之中九合諸侯如樂之和無所不諧爾雅曰諧和也説文曰契大約也 向曰義善戚憂也言相為好憂美興廢皆同之

契合也誰謂不能如樂聲之和合也王室䘮師私門播遷善曰䘮師謂為劉聦所敗

也左氏傳㑹於洮謀王室國語曰宣王既䘮南國之師法言曰屈國䘮師戰國䇿曰破公家而成私門列子曰岱輿員嶠

二山沉於大海仙聖播遷者巨億計也聲類曰播散也 銑曰王室晉室也䘮師劉聦破洛陽也遷移也謂諶散移奔琨

望公歸之視險忽艱善曰左氏傳晉趙孟曰望楚而歸之視逺如邇呉季重與

曹丕書曰雖雲幽深視險若夷 翰曰謂望琨歸之也將輕忽其艱險茲願不遂中路阻

顚仰悲先意俯思身愆其四 善曰阻顚謂諶父為劉粲所害也 翰曰中路阻

顚謂被賊害父母也仰悲父母遇害之事乃身之過也大鈞載運良辰遂往瞻

彼日月迅過俯仰善曰鵩鳥賦曰大鈞播物孔安國尚書傳曰載行也莊子曰天道運行楚

辭曰吉日兮良辰鄭玄儀禮注曰遂猶因也毛詩曰瞻彼日月悠悠我思莊子老聃謂崔瞿曰其疾也俛仰之間杜預左

氏傳注曰俛俯也 濟曰大鈞造化也載則運移也言造化則移良時日月之度迅疾如俯仰之間也感今

惟昔口存心想借曰如昨忽為疇曩其五善曰毛詩曰借

曰未知蒼頡篇曰昨隔日也爾雅曰曩久也 良曰感傷今時思昔在琨處不離心口也借假也疇曩昔逺也言日月假

如昨時忽成昔逺疇曩伊何逝者彌踈善曰呂氏春秋曰死者彌久生者彌

踈 良曰伊是逝往也疇曩是何自問也言已往之事大理益踈也曩昔也溫溫恭人愼終

如初善曰恭人謂琨也毛詩曰溫溫恭人惟德之基老子曰愼終如始則無敗事 銑曰溫溫寛柔貌終始如

初不變易也覽彼遺音恤此窮孤譬彼樛木蔓葛以

其六 善曰遺音謂諶父之言也窮孤諶自謂也爾雅曰恤憂也禮記曰恤孤獨以逮不足范曄後漢書曰何敞謂

宋由曰節省浮費賑卹窮孤樛木喻琨也詩曰南有樛木葛藟纍之 翰曰遺音謂琨先遺諶詩有憂恤之意樛木枝下

曲者蔓葛依此敷布也諶自言附琨而起也妙哉蔓葛得託樛木葉不雲

布華不星燭承侔卞和質非荊璞善曰妙猶徽也封禪書曰雲布

霧散薛君韓詩章句曰承受也謂受恩鄭玄周禮注曰侔等也韓子曰楚子和氏得璞玉於楚山之中奉而獻之武王也

濟曰妙哉歎美蔓葛得託樛木之上不雲布謂踈薄也不星燭謂不光明也侔齊也卞和獻玉之人因以爲玉名言蒙琨

奉承齊卞和之玉而我之質非荊山之璞也眷同尤良用乏𩦸騄其七 善曰左氏傳

曰晉趙鞅納衛太子於戚將戰郵無恤御簡子杜預曰郵無恤王良也尤與郵古字通 良曰尤良王良也衛太子所親

之臣驥騄駿馬也言我受眷顧同王良才用乏於駿馬也承亦既篤眷亦既親飾

奬駑猥方駕駿珍善曰方言曰凡相被飾亦曰奬禮記曰凶年乗駑馬廣雅曰駑駘也許愼

淮南子注曰猥揔凡也西京賦曰方駕授饔鄭玄儀禮注曰方併也駑以方駿猥以方珍也賈逵國語注曰珍寶也 向

曰駑猥惡馬也以喻已也駿珍喻賢良也方齊也言奉眷親厚得方駕賢良同游也弼諧靡成良

謨莫陳無覬狐趙有與五臣其八 善曰尚書曰謨明弼諧五臣之從

晉文猶諶之事劉氏無敢望同狐趙之立大功有志與彼五臣俱履危厄賈逵國語注曰覬望也左氏傳曰晉公子重耳

之及於難也遂奔狄從者狐偃趙衰顚頡魏武子司空季子此五臣也 銑曰弼輔諧和也輔和之道不成良謀妙䇿無

可陳五臣奚與契闊百罹五臣作罹 善曰言五臣何故敢與五臣契闊逢於

百罹毛詩曰死生契闊又曰我生之後逢此百離毛萇曰離憂也離一作罹 翰曰奚何也百羅謂百憂也言五臣與文

公同契闊憂苦亦同我與琨身經危難也身經險阻足蹈幽遐善曰言已與五臣同

也左氏傳楚子曰晉侯險阻艱難備嘗之矣義由恩深分隨昵加綢繆

委心自同匪他其九 善曰分猶節也毛詩曰綢繆束薪毛萇曰綢繆纒綿也漢書韓信謂廣

武君曰委心歸計願子勿辭毛詩云豈伊異人兄弟匪他濟曰昵近也言蒙親愛委心於琨同於兄弟故云匪他

在暇日妙尋通理尤彼意氣狹善作使是節士

孟子曰壯者以暇日脩其孝悌忠信也言昔日以意氣而殞命皆非正道故尤而使之薛君韓詩章句曰尤非也謝承後

漢書楊喬曰侯生為意氣刎頸又曰節士鮑昻有鴻漸浮雲之志愼子曰世高節士 良曰昔在閑暇之日尋其通達之

理方知以意氣而忘宗立節而隕命皆非正道故非而狹之也理道也情以體生感以情

善曰言今乃知意氣節士之流思情以體信而乃生感向曰體親也情縁親生感激之理自情而起趣舎

善作要窮達斯已其十 善曰言既感厚恩而吉凶惟命故云趣舎無所要求窮達任

其所止也六韜太公謂武王曰夫人皆有性趨舎不同喜怒不等趨猶向也舎猶置也列子孔子曰脩一身任窮達所謂

樂天知命之無憂者也呂氏春秋曰古之得道者窮亦樂達志也道得於此則窮達一也 向曰趣進乎止也言進止之

理不能激射而取也但任窮通於此而止謂止於匹磾處也由余片言秦人是憚

善曰史記秦繆公問內史寥曰孤聞鄰國有聖人敵國之憂也今由余寡人之害將柰何也 銑曰由余戎王臣也使秦

怪穆公宮室壯大也憚難也而穆公難之以脩德也日磾效忠飛聲有漢善曰漢書

曰金日磾本匈奴休屠王太子也武帝拜為侍中駙馬都尉莽何羅矯制發兵明旦上臥未起從外入日磾奏厠心動立

入坐內戶下何羅褏白刃從東廂上日磾抱何羅呼曰何羅反得禽縳之繇是著忠孝節思玄賦曰盍逺跡以飛聲 翰

曰效呈飛忠孝之聲於漢此喻匹磾也桓桓撫軍古賢作冠來牧幽都

濟厥塗炭其十一 善曰劉琨𭄿進表曰撫軍幽州刺史臣匹磾尚書曰勗哉夫子尚桓桓漢書曰陳遵

張竦為後進冠小雅曰牧臨也尚書曰有夏昏虐民墜塗炭濟曰桓桓武貌撫軍謂匹磾為撫軍將軍幽州牧冠謂在衆

賢上也塗泥也炭火也百姓遭亂如陷墜於泥火之中而匹磾能濟彼塗炭也塗炭既濟冦挫

民阜善曰周禮曰以阜人民鄭玄曰阜盛也 良曰挫摧也謬其疲𨽻授之朝

善曰朝右謂別駕也張璠漢記曰王堂為汝南太守教掾史曰其憲章朝右委功曹陳蕃也 向曰謬誤也右上也

疲𨽻惡賤諶自比也言誤以我為別駕授授任在衆人之上上懼任大下欣施厚

實祗高明敢忘所守其十二 善曰漢書武帝制曰任大而守重管子曰上施厚則

民之報上亦厚也毛詩曰高朗令終鄭玄曰有高明之譽而以善名終也漢書谷永曰有守者循其職也 銑曰秪敬也

高明謂匹磾也言實敬之不敢忘其職守相彼反哺尚在翔禽孰是人

斯而忍斯心善曰毛詩曰相彼鳥矣猶求友聲小雅曰純黒而反哺者謂之烏也斯心謂諶父母見害

之心也晉語國人誦共世子曰是人斯而有是臰也 翰曰相視也視烏鳥猶能反哺誰是人而能忍此父母之讎而無

每憑山海庶覿高深善曰山海以喻琨也李斯上書曰太山不讓士壤故能成

其高河海不擇細流故能成其深 翰曰憑依覿見也高深謂琨也言每依山海庶得相見也遐晀存亡

緬成飛沈其十三 善曰韋昭國語注曰緬猶邈也 濟曰晀視也緬逺也言視存亡之理逺然成其飛

沈眺望也長徽已纓逝將徙舉收跡西踐銜哀東

善曰長徽已纓謂被匹磾所辟類乎徽纆之繋於己也周易曰繋用徽纆説文曰嬰繞也鄭玄毛詩箋曰廻首曰顧

良曰徽索也逝往也言往將移舉收彼西踐之跡銜悲哀在東而顧也曷雲途遼曽不咫

步豈不夙夜謂行多露其十四 善曰賈逵國語注曰八寸曰咫毛詩曰豈不夙

夜謂行多露然貞女以露多而不往喻已懼威而不行 向曰曷何遼逺也言何雲途路之逺我心為咫尺寸步之間也

豈不能早夜而行恐彼多露濡已畏匹磾疑其二心也緜緜女蘿施於松標

切 善曰女蘿自喻松標謂琨也毛詩曰蔦與女蘿施於松栢廣雅曰標末也 銑曰緜緜長皃女蘿喻已弱而附於匹

磾也松標喻匹磾也稟澤洪榦晞陽豐條根淺難固莖弱易

彫操彼纎質承此衝飇其十五 善曰説文曰榦本也楚辭曰夕晞余身乎九陽

毛萇詩傳曰晞乾也飇喻亂也鹽鐵論曰衝風飄鹵沙石凝積 翰曰稟受也豐茂操執也纎質謂微能也衝飇謂機要

之事也言持己微能恐不堪衝機要之事也纎質寔微衝飇斯值誰謂言

精緻在賞意善曰莊子曰可以言論者物之粗者也可以意致者物之精者也鄭玄禮記注曰致

之言至也 濟曰寔是值逢致至賞識也言誰謂我精麤至在識意也不見得魚亦忘厥

善曰餌猶筌也莊子曰筌者所以得魚也得魚而忘筌言者所以在意也得意而忘言 良曰餌鉤上食以引魚也

遺其形骸寄之深識其十六 善曰莊子曰申徒兀者也謂子産曰吾與夫子遊十有九

年矣而未曽知吾兀者也今與我遊於形骸之內而子索我於形骸之外不亦過乎王命論曰淵然深識 向曰言我遺

喪形骸投之逺識深識謂琨之意也先民五臣作人頤意潛山隱几善曰毛詩曰先

民有作爾雅曰頤養也莊子曰南郭子綦隱機而坐嗒焉以䘮其偶也 良曰先人謂古人也頤養也潛山巢許之徒也

隱几謂南郭子綦也仰熙丹崖俯澡緑水無求於和自附衆

善曰説文曰熙燥也謂暴燥也莊子曰古之治道者智與恬交相養而和理出其性又曰無不亡也無不有也澹然

無極而衆美從之 良曰熙慘也澡浴也言如此之人不和於人而人自和不附於美而美自附慷慨遐

蹤有愧高㫖其十七 善曰言心慷慨慕古賢之逺蹤而事與願違故有愧高㫖 良曰慷慨歎

也歎此遐逺之蹤不能追之也故有慙高人之意㫖意也爰造異論肝膽楚越惟

同大觀萬塗善作一轍善曰謂琨𬒳謗也臧榮緒晉書曰衆人謂琨詩懐帝王大

志莊子仲尼謂常季曰自其異者視之肝膽楚越也高誘淮南子注曰肝膽喻近也楚越喻逺也同大觀謂琨也鶡冠子

曰達人大觀乃見其符文子曰聖人由近知逺以萬異為一同也淮南子曰萬殊爲一也 良曰異論謂有讒琨於匹磾

楚越兩國名喻逺也言平生親近之心遂為阻逺琨常懷大觀之理萬端為一轍也死生既齊榮

辱奚別善曰列子楊朱曰生齊死齊賢齊愚齊貴齊賤齊王仲宣七釋曰均同死生混齊榮辱也 銑曰以

大𮗚之道則榮辱死生齊而無別處其玄根廓焉靡結其十八 善曰廣雅曰玄

道也張衡玄圖曰玄者無形之類自然之根作於太始莫與爲先廣雅曰廓空也靡結謂體道虛通心無怨結也 翰曰

玄根無形類自然之根廓空也處此玄根體空無結閡也福為禍始禍作福階

言無常也韓詩曰利為用本福為禍先越記曰禍為福先福為禍堂 濟曰禍福相生遞為階始天地盈

虛寒暑周廻善曰言物極必反也周易曰天地盈虛與時消息又曰寒往則暑來暑往則寒來

良曰萬物滋繁為盈枯槁為虛寒盡則暑來終而復始故言周廻也夫差不祀釁在勝

齊句踐作伯祚自㑹稽其十九 善曰以喻聦也史記曰吳王夫差北伐齊敗於

艾陵越王句踐敗吳王自剄越滅呉以喻琨也又曰句踐已平吳周元王使人賜句踐胙九命為伯 向曰呉王夫差敗

齊於艾陵而驕為句踐所滅故曰不祀釁兆也亡國之兆在於破齊句踐先為夫差所敗棲於㑹稽而今之滅呉也是棲

㑹稽謂滅吳之福也祚福也言琨亦當興復晉室也邈矣達度唯道是杖形有

未泰神無不暢如川之流如淵之量善曰達度亦謂琨也何晏

論語注曰㤗自縱泰也漢書音義曰暢通也毛詩曰如山之苞如川之流國語齊大夫子高適魯見孔子曰而今而後知

泰山之為高海淵之為大也 銑曰邈逺也逺矣美琨也杖據也言據道而行形體雖謂人所屈神智則無不通矣川流

謂不閡也淵量喻其深也上𢎞棟隆下塞民望其二十 善曰周易曰棟隆之吉不撓乎

下也鄭玄禮記注曰塞滿也左氏傳師曠謂晉侯曰夫君神之主而民之望也 翰曰琨能興復晉室上大夫國家梁棟

下滿萬人之望也

  贈崔溫五言 善曰集曰與溫太眞崔道儒何法盛晉録曰溫嶠字太眞又曰崔悅字道儒

   盧子諒

逍遙步城隅暇日聊游豫北眺沙漠垂南望舊

京路善曰毛詩曰俟我於城隅孟子曰壯者以暇日修其孝悌忠信曹植蟬賦曰始遊豫乎芳林説文曰漠北

方流沙也曹子建白馬篇曰揚聲沙漠垂 良曰隅城角也眺逺視也沙漠流沙也垂邊也舊京洛陽也洛陽被燒破故

雲舊平陸引長流岡巒挺茂樹中原厲迅飇山

阿起雲霧善曰厲疾貌也 向曰陸平地岡巒山也挺拔厲作迅疾也飇風也山阿山曲也

子𢘆悲懐舉目増永慕良儔不獲偕舒情將焉

善曰漢書高祖曰遊子悲故鄉李陵書曰舉目言笑誰與爲懽曹子建應詔詩曰長懐永慕楚辭曰向長風而舒情

銑曰諶旅宦幽州故云遊子偕俱也恨不得與嶠悅等俱游也逺念賢士風遂存往

古務朔鄙多俠氣豈唯地所固善曰楚辭曰伊思兮往古爾雅曰朔北方

也鄭玄周禮注曰都之所居曰鄙漢書曰趙地北通燕涿高氣勢也 翰曰賢士風謂古之良將之風也務取也鄙邊也

言朔邊非但有游俠之氣亦地之堅固李牧鎭邊城荒夷懐南懼

史記曰李牧者趙之北邊良將也常代居鴈門備匈奴匈奴小入佯北不勝以數千人委之單于聞之太率衆來入李牧

多為竒陣張左右翼擊之大破殺匈奴十餘萬騎單于奔走其後十餘嵗匈奴不敢近趙邊城説文曰懐念思也 濟曰

荒夷匈奴也趙奢正疆埸秦人折北慮善曰史記曰趙奢趙之田

部吏也秦伐韓令趙奢將救之大敗秦軍秦軍解而走遂解閼與之圍而歸左氏傳曰疆埸之患一彼一此 濟曰趙奢

亦趙將疆埸趙之邊界奢守趙界秦軍自摧無侵北之慮也羇旅及寛政委質與

時遇善曰左氏傳齊侯使敬仲為卿辭曰羇旅之臣幸若獲宥及於寛政君之惠也又狐突曰䇿名委質貳乃

辟也 良曰諶自雲寄客於匹磾蒙寬容之政得委身事之是與時遇也恨以駑蹇姿徒煩

善作子御善曰王命論曰駑蹇之乗不騁千里之塗史記曰大雒生非子非子居大丘好馬及

畜善養息之大丘人言之周孝王召使主馬於汧渭之間大蕃息非與飛古字通 向曰非子蒙造父之後善御者諶自

言我鈍駑之姿徒勞善御者御之御者以喻其匹磾也亦既弛負擔忝位宰黔

庶苟雲免罪戾何暇收民譽善曰左氏傳陳公子完曰免於罪戾弛於負擔

又曰晉悼公即位公宮之長皆民譽也 銑曰弛廢也黔庶人也譽聲美也言廢負擔之役忝職理人且免罪至身而已

何有容暇以收人之美聲也倪寛以殿黜終乃最衆賦善曰漢書曰倪寛遷

左內史時裁闊狹與民相假貸以租多不入後有軍發左內史以負租課殿當免皆恐失之大家牛車小家擔負輸租繦

屬不絶課更以最上翰曰殿後最先也何武不赫赫遺愛常在去

同濟注 濟曰何武字君公為楚內史仁厚居官無赫赫之名去後常有遺愛為人思之赫赫盛皃古人非

所希短弱自有素何以敷斯辭惟以二子故

鄭玄禮記注曰素猶故也 良曰古人謂倪寛何武希望也短弱諶自謂也有素謂素有仁厚之性敷布也二子崔溫也

以知我情故有此辭

  荅魏子悌五言 向曰魏子悌亦為劉琨從事與諶同官

   盧子諒

崇臺非一榦珍裘非一腋善曰愼子曰廊廟之材蓋非一木之枝狐白之裘非一狐

之皮也治亂安危存亡榮辱之施非一人之力埤蒼曰腋在肘後 銑曰崇高榦枝也爲高臺非一木之枝而就狐腋下

皮白堪爲裘然爲裘非一狐腋之能成喻爲國亦資衆賢之力多士成大業羣賢濟

𢎞績善曰班固漢書賛曰高祖征伐定天下縉紳之徒騁其智辯並成大業 翰曰成大業者資衆賢以成大

遇蒙時來㑹𦕅齊朝彥跡善曰言冨貴榮寵時之暫來也漢書蒯通

曰時乎時不再來 翰曰朝謂琨府朝也彥謂悌也言我蒙遇其時得與悌齊跡事琨也顧此腹背

羽愧彼排虛翮善曰韓詩外傳曰晉平公遊於河而嘆曰安得賢士與之樂此也船人孟胥跪

而對曰主君亦不好士耳何患無士乎公曰吾食客門左千右千人何謂不好士乎對曰夫鴻鵠一舉千里所恃者六翮

耳背上之毛腹下之毳益一把飛不爲加高損一把飛不爲加下今君之食客門左右各千人亦有六翮在其中矣將皆

背上之毛腹下之毳耶 翰曰諶自言我腹背之毳愧對悌六翮之用寄身䕃四岳託好

憑三益善曰書帝曰咨四岳論語孔子曰益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益矣 濟曰四岳諸侯謂劉琨匹磾

也三益友謂悌也言我寄身於琨得託於悌也傾蓋雖終朝大分邁疇昔

鄒陽上書曰白頭如新傾蓋若故左氏傳曰楚子文訓兵終朝而畢李固與賔卿書曰開廓大分綢繆恩信左氏傳羊斟

曰疇昔之羊子爲政 良曰昔孔子遇程子於途雖傾蓋而語終朝至於大論分義我與悌過於昔人在危

每同險處安不異易協韻以赤切俱涉晉昌艱共更

飛狐厄善曰易夷易也王隱晉書曰惠帝以敦煌土界闊逺分立晉郡又曰晉昌護匈奴中郎將別領戸然

時叚匹磾爲此職諶在磾所難斥言之故曰晉昌也晉中興書曰石勒攻樂平劉琨自伐飛狐口奔安次也 向曰晉昌

郡名爲石勒所攻飛狐塞名嘗爲賊所得劉琨與諶悌往伐之爲賊所敗奔安次故云同險易厄難也恩由

契闊生義隨周旋積善曰毛詩曰死生契闊左氏傳晉公子重耳謂楚子曰晉楚治

兵以與君周旋 銑曰契闊厄難也周旋相追逐言恩義之道自此深厚豈謂郷曲譽謬充

本州役善曰燕丹子曰士無郷曲之譽則不可以論行匹磾辟諶為幽州別駕故曰本州之役論衡曰王充

章和二年罷州役 翰曰言我不因郷曲之美譽而謬充此幽州別駕也諶涿郡人涿郡屬幽州故云本州役也

離令我感悲欣使情惕理以精神通匪曰形骸

善曰毛萇詩傳曰惕惕猶切切也楚辭曰衆人莫可與論道非精神之不通莊子曰申徒兀者也謂子産曰今

與我遊於形骸之內而子索我於形骸之外不亦過乎 濟曰悲今別離欣昔同聚令我情之驚懼也然理跡苟通不以

形逺而為隔也妙詩申篤好清義貫幽賾恨無隨侯珠

以酬荊文璧善曰小雅曰賾深也淮南子曰隨侯之珠和氏之璧得之而冨失之而貧韓子曰楚

人卞和得璞玉於荊山之中文王即位乃使理其璞得寶焉命曰和氏之璧傳玄豫章行曰琅玕溢金匱文璧世所無

良曰篤厚悌之贈詩申其厚好義貫幽賾言我恨無美才如隨侯珠以酬悌之妙詩如荊文之璧也

  荅靈運五言

   謝宣逺向曰靈運先寄愁霖詩於瞻故有此荅

夕霽風氣涼閑房有餘清開軒滅華燭月露皓

五臣作浩已盈善曰何敬祖雜詩曰閑房來清氣呂氏春秋曰冬不用翣清有餘也軒牎也蜀都賦曰高軒以

臨山秦嘉贈婦詩曰飄飄帷帳熒熒華燭 銑曰霽晴也軒門扇也盈滿也言月露之色太盛盈滿內外也

夜無物役寢者亦云寧善曰孫卿子曰是謂以己為物役也 銑曰無物役謂無

事役已也寧安也忽獲愁霖唱懐勞奏所誠善作成 善曰靈運愁霖詩序

雲示從兄宣逺 翰曰愁霖謂靈運所寄也懐勞謂思劬勞書其懇誠也歎彼行旅艱深茲

眷言情善曰魏文栁賦曰行旅仰而廻眷毛詩曰眷言顧之濟曰靈運既歎行旅復深春念於瞻

余雖寡慰殷憂蹔為輕牽率酬嘉藻長揖愧吾

善曰長門賦曰伊余懐之慢愚兮毛詩曰耿耿不寐如有殷憂左氏傳智伯曰牽率老夫以至於此文賦曰嘉藻麗

之彬彬漢書曰酈食其長揖不拜陸機贈潘岳詩曰僉曰吾生明徳惟允 良曰慰安也言我情雖少安爲得靈運詩殷

憂之情蹔爲輕也生有徳之稱也言雖牽率酬其所贈然揖靈運之徳而自愧也

  於安城荅靈運五言 善曰謝靈運贈宣逺序曰從兄宣逺義熙十一年正月作守

    安城其年夏贈以此詩到其年冬有荅向曰瞻爲安城守靈運見贈故有此荅

   謝宣逺

條繁林彌蔚波清源逾善作濬華宗誕吾秀之

子紹前㣧善曰阮徳猷荅棗道彥詩曰體直響正源深流清魏志曹植上䟽曰華宗貴族必有應斯舉者

毛萇詩傳曰誕大也大矣后稷十月而生也廣雅曰秀美也毛詩曰之子於征尚書曰俾克紹前烈孔安國尚書傳曰㣧

嗣也 銑曰蔚盛濬深誕生紹繼㣧緒也之子謂靈運也言子孫之賢益宗族深盛也謂靈運能繼其緒綢繆

結風徽煙熅吐芳訊鴻漸隨事變靈善作臺與

年峻其一 善曰毛詩曰綢繆束薪周易曰天地煙熅萬物化醇演連珠曰肆義芳訊鄭玄禮記注曰訊問也

鴻漸以喻仕進雲臺以喻爵位也周易曰鴻漸於陸其羽可以為儀李顒阮彥倫誄曰累土積功以為雲臺淮南子曰雲

臺之高墮者折脊碎脛高誘曰臺高際於雲故曰雲臺也翰曰綢繆纒緜也徽善也謂風雅相善也煙熅和氣也芳訊

芳言也謂贈詩也漸進也隨事変祿秩進變也靈臺喻徳也言靈運之徳年益高峻也華蕚相光

飾嚶鳴善作嚶嚶悅同響善曰毛詩曰棠棣之華蕚不𩋾𩋾鄭玄曰興者諭弟以敬事兄兄以

榮覆弟也毛詩曰伐木丁丁鳥鳴嚶嚶鄭玄曰其鳴之志似於求友也 濟曰華蕚喻兄弟也嚶鳴兩鳥之聲也言我與

爾文章相和亦猶鳥之嚶鳴而悅其同聲響也光明也華飾也親親子敦余賢賢吾

爾賞善曰記曰君子賢其賢而親其親又曰親親故尊祖尊祖故敬宗論語曰賢賢易色 良曰子以親而厚

我賞識也我識爾之賢才也比景後鮮輝方年一日長善曰言比景後爾鮮

輝方年長爾一日也説文曰景光也論語曰子路曽晳冉有公西華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長乎爾 向曰比光景與汝則

在後鮮明方年我則一日長於汝也萎葉愛榮條涸流好河廣其二善曰

王逸楚辭注曰枝葉早萎痛絶落潘安仁河陽詩曰峻巖敷榮條文賦曰豁若涸流楚辭曰江河廣而無梁 銑曰萎葉

涸流自喻也榮條河廣喻靈運之德茂深也五臣作徇業謝成操復禮愧貧

善曰司馬彪莊子注曰殉營也論語子曰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子曰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 翰曰言營事

業無成遂本志不克己復禮居貧樂道故云愧也幸㑹果代耕符守江南

作南善曰許愼淮南子注曰果成也禮記曰諸侯之下士視上農夫祿足以代其耕漢書曰初與郡守為

竹使符也 濟曰幸㑹得此祿剖符守於安城安城臨江故云江曲也履運傷荏苒遵塗

歎𬗟邈善曰莊子曰隂陽四時運行各得其序張茂先勵志詩云日與月與荏苒代謝陸機贈馮文熊詩曰

遵塗逺蹈又擬古詩曰𬗟邈若飛沉良曰荏苒流易也𬗟邈長逺也言所履之運流易遵常之道長逺也布懐

存所欽我勞一何篤其三 善曰嵇康秀才詩曰思我所欽我勞如何徐幹荅劉禎

詩曰我思一何篤其愁兼三春 向曰布懐抱所敬於靈運也言我相思為勞實於爾厚也肇允雖

同規翻飛各異槩善曰毛詩曰肇允彼桃蟲翻飛惟鳥異槩謂異量也凡槩以平量故言槩

而顯量焉楚辭曰一槩而相量也 銑曰肇始允信槩節也言我初始信與爾同規摹及騰舉之節各異也

遞封畿外窈窕承明內善曰宣逺為安城守故云封畿外靈運為秘書監故云承

明內也毛詩曰邦畿千里承明假京洛而言之也 翰曰承明殿名迢遞逺貌窈窕深也尋塗塗既

睽即理理已五臣作亦善曰外內殊職是塗睽也賢愚異任是理對也 濟曰賢者處內不

賢者居外亦理之相對也絲路有𢘆悲矧廼在吾愛其四 善曰淮南子曰墨

子見練絲而泣之為可以黃可以黑揚子見逵路而哭之為可以南可以北又絲或為蹊也 良曰楊朱墨翟感於素絲

岐路尚猶有悲況在我愛而乖別也行安步武鎩翮周數仞

善曰漢書公孫玃曰吳失與而無助跬行獨進如淳曰跬以一足行鄭玄禮記注曰武跡也淮南子曰飛鳥鎩羽許慎曰

鎩殘羽也莊子曰有鳥焉其名爲鵬摶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里斥鷃笑之曰我騰躍而上不過數仞而下此亦飛之至

也包咸論語注曰七尺曰仞 向曰跬舉足也言我舉足而行安於一跡之內鎩翮而起不過數仞之上言志之小也

豈不識高逺違方往有吝嵗寒霜雪嚴過半路

愈峻五臣作逾峻 善曰阮籍詠懐詩曰豈不識宏大羽翼不相儀郭象莊子注曰亦猶鳥之自得於一方也

周易曰君子舎之往吝窮也言位高而愈懼也莊子孔子曰天寒既至霜雪既降戰國䇿曰或謂秦王曰日行百里者半

於九十此言末路之難也 銑曰言我豈不知高逺之美材徳不及違常而往恐有悔吝嵗寒喻老也半路謂五十已上

也逾益峻難也年老至是其情益難也量已畏友朋勇退不敢進

𢈔元規讓中書表曰量己知𡚁左氏傳陳敬仲曰詩云豈不欲往畏我友朋晏子春秋曰上士難進而易退也 銑曰量

其己材薄劣畏其友朋故難進而勇於退也行矣勵令猷寫誠酬來訊

善曰孔安國尚書傳曰勵勉也𥙷亡詩曰賔寫爾誠曹植與吳重書曰得所來訊文采委曲 向曰言勉汝善道寫我誠

心以酬其來問也言此以相誠酬對也

  西陵遇風獻康樂五言 善曰沈約宋書曰靈運襲封康樂侯鄭玄禮記注

     曰獻猶進也又曰古者致物於人尊之曰獻𠝹

    謝惠連濟曰惠連是靈運弟尊之故雲獻也西陵蓋所居之西

我行指孟春春仲尚未發趣途逺有期念離情

無歇成裝𠉀良辰漾舟陶嘉月善曰許愼淮南子注曰裝飾也楚辭曰吉

日兮良辰蜀都賦曰漾輕舟楚辭曰陶嘉月兮緫駕搴玉英兮自脩爾雅曰陶喜也 翰曰指擬趣向也成裝謂裝束成

就也𠉀時也良辰安靜無風時也漾舟泛舟也陶樂也嘉月謂其春月也瞻塗意少悰還顧

情多闕其一 善曰韋昭漢書注曰悰樂也 良曰闕謂闕常情也𠝹哲 兄感仳

別相送越坰林善曰兄謂靈運也漢書谷永謝王鳯曰察父哲兄覆育子弟誠無以加毛詩曰

有女仳離慨其嘆矣毛萇曰仳別也匹視切爾雅曰野外曰林林外曰坰 銑曰越度也同善註飲餞野

亭館分𬒮澄湖隂悽悽留子言眷眷浮客心廻

塘隱艫栧逺望絶形音其二 善曰毛詩曰飲餞於禰范曄後漢書曰郭伋

遂止野亭韓詩曰眷眷懐顧孔安國尚書傳曰浮行也南都賦曰分背廻塘説文曰艫船頭也韋昭漢書注曰栧檝也

濟曰𬒮袖也湖水曲也水南曰陰留子謂靈運住也行客惠連自謂也悽悽眷眷悲戀貌廻塘曲岸也艫舟也栧楫也言

舟隱曲岸望聽不見其形音也靡靡即長路戚戚抱遙悲悲遙但

自弭路長當語五臣作問善曰楚辭曰居戚戚而不解楚辭曰汎容與而遐舉兮聊抑志

而自弭杜預左氏傳注曰弭息也古詩曰愁思當語誰 濟曰靡靡行貌戚戚憂傷也既就長路憂傷而抱逺悲弭止也

言悲久但自止無人可語之也行行道轉逺去去情彌遲善曰陸機赴洛詩曰

行行遂已逺韓詩外傳曰孔子之去魯遲遲乎其行也 翰曰行道雖逺想戀之情遲遲然不能絶也昨發

浦陽汭今宿浙江湄其三 善曰酈善長水經注曰浦陽江水導源烏傷縣而

經上虞縣孔安國尚書傳曰水北曰汭晉灼漢書注曰江水至㑹稽山隂為浙江郭璞山海經注曰今錢塘有浙江 良

曰浦陽浙江皆江名也汭外之交入也湄水岸也屯雲蔽曽嶺驚風涌飛流

零雨潤墳澤落雪灑林丘善曰毛詩曰零兩其濛銑曰蔽障也曽嶺高山也

飛流謂浪起也落雪言二月半時尚有餘雪灑謂散灑於林木之上也浮氛晦崖巘積素

五臣作或原疇曲汜薄停旅五臣作依通川絶行舟

善曰爾雅曰重巘隒也王逸楚辭注曰泊止也泊與薄古字通韓詩外傳阿谷之女曰阿谷之隊隱也魏文栁賦曰行旅

仰而廻眷上林賦曰通川過於中庭魏文帝善哉行曰洋洋川流中有行舟 向曰巘山之險積素謂雪也惑亂也積雪

之色亂於原野曲已窮賣也謂舟皆停止通流之處絶而不行臨津不得濟佇楫阻

風波蕭條洲渚際氣色少諧和西瞻五臣作矚興游

歎東睇起悽五臣作淒善曰孔叢子孔子歌曰臨津不濟還轅息鄒爾雅曰佇久也家語孔

子曰不觀巨海何以知風波之患也 翰曰津濟度處佇久立也蕭條空寂貌也氣色少諧和謂風雲錯逆也西矚思與

兄游故起歎息睇視也淒歌即此詩也積憤成疢痗無萱將如何

其五 善曰韓詩曰焉得諼草言樹之背願言思伯使我心痗薛君曰萱草忘憂也萱與諠通 良曰言累積憤怨戌其

疢病也萱草可以忘憂也

  還舊園作見顔范二中書五言 善曰沈約宋書曰元嘉三年徐羨

     之等誅徴顔延之爲中書侍郎范中書蓋謂范泰也

   謝靈運銑曰顔延之范泰俱爲中書侍郎舊園即㑹稽始寧之園也宋太祖遣范泰與

     靈運書敦奬令仕故有此行也

辭滿豈多秩謝病不待年偶與張邴合久欲還

東山善曰漢書張良曰今以三寸舌為帝師封萬戶位列侯此布衣之極於良足矣願棄人間事欲從赤松子

學道輕舉又曰琅邪邴漢亦有清行兄子曼容亦養志自修為官不肯過六百石輒自免去東山謂㑹稽始寧也檀道鸞

晉陽秋曰謝安有反東山之志每形之於言 向曰言我辭滿不謂多祿謝病不待老年偶然與二賢合意輙自免官歸

㑹稽山也聖靈昔廻眷微尚不及宣何意衝飇激烈

火縱炎煙焚玉發崐峯餘燎遂見遷善曰聖靈謂高祖也陸機

弔魏文帝栁賦曰行旅仰而迴眷沈約宋書曰少帝即位權在大臣靈運構扇異同非毀執政司徒徐羨之等患之出為

永嘉太守鹽鐡論曰衝風飄鹵沙石凝積尚書曰火炎崐崗玉石俱焚天吏逸徳烈於猛火 濟曰聖靈謂宋太祖也迴

眷謂眷顧於已也微小也謂已小為高尚之志不及宣用也衝飇謂徐羨之等為亂殺廬陵王並及賢良故云焚玉發崑

峯也靈運時為廬陵王司馬初被遷永嘉守故云餘燎遂見遷也投沙理既迫如邛願

亦愆善曰漢書曰賈誼以謫居長沙長沙卑濕誼自傷悼以為壽不得長又曰卓文君謂司馬長卿曰第如臨

邛從昆弟假貸猶足以為生何至自苦如此相如與俱之臨邛第但也 翰曰言我被遷既逼迫歸願亦失也愆失也

長與歡愛別永絶平生縁浮舟千仞壑揔轡萬

尋巔善曰縁因縁也戰國䇿蘇代曰水浮輕舟春秋繁露曰水赴千仞之壑而不旋似勇者家語孔子曰善御

者正身以揔轡琴賦曰青璧萬尋 銑曰親愛縁為從頭斷絶也千仞壑謂江也萬尋巔謂山也言所歷危險

沫不足險石林豈為艱善曰列子曰孔子觀於呂梁懸水四十仞流沫三十里見一丈

夫遊之以為有苦使弟子並水而承之數百步出被髮行歌而遊於塘下孔子從而問焉曰蹈水有道乎長於水而安於

水性也楚辭曰焉有石林 銑曰石林之險山名也以此比所經涉之處此未足為艱難也中安

可處日夜念歸旋善曰漢書曰故越王無諸世奉越祀身帥閩中兵以佐滅秦韋昭曰東越

之別名也 向曰閩中東越之名言彼邊不可安處而日夜思歸事躓兩如直心

愜三避賢善曰言史魚有道無道行俱如矢而已有道則見召無道則左遷故云事躓兩如矢直而

已雖遷終無悔吝心愜三避之賢韋昭漢書注曰躓頓也謂顚仆也説文曰躓跌也論語子曰直哉史魚邦有道如矢邦

無道如矢史記曰孫叔敖相楚三去相而不悔知其非已罪也三避三黜也 濟曰兩直謂邦無道如矢邦有道如矢三

避賢謂太祖三徵不就也言我遭困頓亦猶抱二直所以避三賢之路託身青雲上棲巖

挹飛泉善曰陸機詩曰託身承華側嵇康絶交書曰許由之巖棲 翰曰託寄也青雲上言所居高也挹酌

也飛泉石上泉也盛明盪氛昏貞休康屯邅殊方感成貸

微物豫采甄善曰盛明貞休謂太祖也言以盛明之徳而蕩氛昏之徒又以正美之道以康屯邅之俗

也解嘲曰遭盛明之世周易曰乾元亨利貞又曰休否大人吉鄭玄曰休美也王弼曰居尊位能休否也周易曰迍如邅

如沈約宋書曰太祖登祚徵羨之等徵靈運為秘書監再召不起上使光祿大夫范泰與靈運書敦奬之乃出就文子曰

殊方偏國老子曰夫惟道善貸且成説文曰貸施也魏明帝豫章行曰於斯誠微物能不懐傷悴鄭玄尚書緯注曰甄表

也 良曰盪氛昏謂平徐羨之也貞正也言用正美之道以安屯難也殊異之方皆成恩施故我微細之物豫及采録也

甄録感深操不固質弱易板善曰謂應徵也感深感荷情深

也楚辭曰悲靈脩之浩蕩何執操之不固應璩與陰中夏書曰體正者則檢於人質弱者則陋於衆版纒猶牽引也 銑

曰言我感慮之深然執操不能堅固體質尪劣易為板纒也言就徵也曽是反昔園語往

實款然曩基即先築故池不更穿善曰毛詩曰曽是在位廣雅曰

款愛也爾雅曰曩久也謂久舊也仲長子曰築基起功莊子曰相造於水者穿池而養給也 向曰曽則也則是還其故

園語往謂昔有此語款然謂歎其所欲曩昔也言昔隱居之處不加其穿築果木有舊行壤

石無逺延善曰劉歆甘泉賦曰桂木雜而成行説苑曰楚莊王築層臺延石千里延壤百里 濟曰所取

土石不勞逺引雖非休憩地聊取永日閑衛生自有經息

隂謝所牽善曰毛詩曰且以永日鄭玄曰永別也莊子南榮趎曰願聞衛生之經而已矣老子曰衛生之

經能抱一乎能勿失乎能與物委蛇而同其波是衛生之經也司馬彪曰衛生謂衛護其生全性命也息陰即息影也牽

謂俗務也 翰曰言此故園雖非休憩之地聊取永日閑暇而攝衛自有其常也亦猶畏影之人背之而走不知就隂而

止影也所牽謂俗務所牽也夫子照情素探懐授往篇善曰史記蔡澤謂應

侯曰公孫鞅之事孝公也披心腹示情素素猶實也王仲宣詩曰探懐授所歡願醉不顧身 良曰夫子謂顔范也言二

人明我情之本故探已懐抱冩誠授所往之篇

  登臨海嶠𥘉發彊中作與從弟惠連可善本無可字

    見羊何共和之五言 善曰謝靈運遊名山志曰桂林頂逺則嵊尖

     彊中沈約宋書曰靈運既東還與族弟惠連東海何長瑜潁川荀雍太山羊璿之文章常

     㑹共為山澤之遊時人謂之四友 銑曰臨海郡名嶠山頂也彊中地名羊羊璿何何長

     瑜此詩與惠連今見羊何二人可共和之也

   謝靈運

杪秋尋逺山山逺行不近善曰楚辭曰覿杪秋之遙夜與子別

山阿含酸赴脩畛中流袂就判欲去情不忍

説文曰畛井田間陌毛萇詩傳曰判分也毛詩曰彷徨不忍去 向曰脩長也袂袖判別也言於中流執袖就別欲去而

情不忍也顧望脰未悁汀曲舟已隱善曰何休公羊傳注曰脰

頸也陸彥聲詩曰相思心既勞相望脰亦悁説文曰㾓疲也㾓與悁通文字集略曰汀水際平也 済曰脰頸也悁正也

汀水岸也言相望之頸未正而舟已隱於曲岸也隱汀絶望舟騖棹逾驚流

欲抑一生歡並奔千里游善曰海賦曰驚浪雷奔言逺別已為抑歡千里逾加

離思列子公孫朝曰欲盡一生之歡窮當年之樂古詩曰離家千里客戚戚多思復 翰曰騖疾也抑止也並共也言欲

上一生之歡共汝奔千里游也日落當棲薄繫纜臨江樓善曰纜維舟索也吳

志曰更増舸纜謝靈運遊名山志曰從臨江樓步路南上二里餘左望湖中右傍長江也 良曰纜船索也日暮棲薄纜

船於江樓之上豈惟夕情歛憶爾共淹留善曰楚辭曰攀桂枝兮聊淹留

銑曰言夕色雖斂憶汝之情轉増淹留也淹留昔時歡復増今日歎茲

情已分慮況乃協悲端善曰潘岳哀永逝曰憶舊歡兮増新悲悲端謂秋也楚辭

曰悲哉秋之為氣也 向曰追念昔歡更増悲歎以分思慮況合秋序乎秋泉鳴北澗哀猨

響南巒戚戚新別心悽悽久念櫕善曰爾雅曰巒山嶞郭璞曰山

形長狹者荊州謂之巒蒼頡篇曰攢聚也 銑曰猨鳴泉響感動人使其憂傷久念皆攢聚於心也櫕念攻

別心旦發青谿隂暝投剡中宿明登天姥

善曰楚辭曰夕投宿於石城漢書曰㑹稽有剡縣吳録地理志曰剡縣有天姥岑 濟曰聚念能攻激別離之心也

青谿谿名水南曰隂暝暗也剡中縣名有天姥山皆行歷處也高高入雲霓還期那

可尋善曰孟子曰太山之高參天入雲羊祜請伐吳表曰高山尋雲霓潘安仁在懐縣詩曰感此還期淹 翰

曰入雲霓言高也那可尋謂迷舊路也儻遇浮丘公長絶子徽音善曰列仙

傳曰王子喬好吹笙道人浮丘公接以上嵩山毛詩曰太姒嗣徽音 良曰浮丘公古仙人徽美也言我儻遇此仙公長

絶子美音信

  酬從弟惠連五言 銑曰酬報也報前西陵遇風獻詩也

   謝靈運

寢瘵謝人徒滅跡入雲峯善曰爾雅曰瘵病也太玄經曰老子行則滅跡立則

隱形 向曰徒衆也言我臥病謝時人之衆滅跡入於雲峯也峯山也巖壑寓耳目歡

愛隔音容永絶賞心望長懐莫與同末路值令

弟開顔披心胷其一 善曰潘安仁詩曰嵗寒無與同鄒陽上書曰至其晩節末路應亨古詩

曰濟濟令弟史記蔡澤曰披腹心 濟曰巖壑山水也歡愛謂惠連也寄情山水與爾隔音容也 翰曰言無敢望有識

我心者長懐代人無有堪與同事末衰也衰老始得逢令弟開解我心胷也令弟謂惠連心胷既雲

披意得咸在斯凌澗尋我室散帙問所知夕慮

曉月流朝忌曛日馳善曰莊子善養曰余逍遙於天地之間而心意自得也説文曰帙書

衣也王逸楚辭注曰曛黃昏時也 良曰散帙謂開書帙也相問古今所知之事欣然相樂朝夕不疲畏日月之流馳忌

畏也曛日晩也悟對無厭歇聚散成分離其二 善曰言事無常故聚而

必散成其分離也莊子曰禍福相生聚散以成銑曰以言悟相對無厭息也然人理有聚散遂成分離也分離

別西川廻景歸東山別時悲已甚別後情更延

傾想遲嘉音果枉濟江篇善曰爾雅曰延長也遲猶思也果猶遂也 向

曰西川即惠連別處也東山靈運所居也言廻別之光景歸於東山也遲待也傾心待爾音信果然與我詩也濟江篇則

惠連與靈運詩也辛勤風波事欵曲洲渚言其三 善曰家語孔子曰不觀

巨海何以知風波之患秦嘉贈婦詩曰思靣敘𣢾曲洲渚既淹時風波子行遲

務恊華京想詎存空谷期猶復惠來章祗足攪

餘思黨若果歸言共陶暮春時其四 善曰廣雅曰務逺也華京猶京華

也郭璞逰仙詩曰京華游俠客毛詩曰皎皎白駒在彼空谷毛詩曰胡逝我梁祗攪我心陶喜也楚辭曰陶嘉月兮緫駕

搴玉英兮自脩 濟曰務趣也言觀詩之趣但合遊宦之路不存意山谷也惠我之詩祗足亂我之志果歸言惠連別時

有歸言也此言如果當共賜樂暮春之時也暮春雖未交仲春善游遨

未交謂暮春氣節與仲春未交也孔安國尚書傳曰南交言夏與春交也山桃發紅蕚野蕨

漸紫苞善曰爾雅曰榹山桃也毛詩曰言采其蕨毛詩義疏曰蕨山菜也初生紫苞尚書曰草木漸苞孔安

國曰漸進長苞叢生也 翰曰紫色也嚶鳴善本作鳴嚶已悅豫幽居猶鬱

善曰毛詩曰伐木丁丁鳥鳴嚶嚶禮記曰幽居而不淫論衡曰幽居而靜處恬澹自守尚書曰鬱陶乎予心顔厚有

忸怩孔安國曰鬱陶哀思也 良曰此時山鳥鳴悅我幽居懐汝之情猶哀思也夢寐佇歸舟

釋我吝與勞其五 善曰范曄後漢書曰陳蕃周舉嘗相謂曰數日之間不見黃生則鄙悋之萌

復存乎心毛詩曰豈不爾思勞心忉忉 向曰佇待也夢寐待之還解我吝恨與憂勞也




六臣註文選巻第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