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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臣註文選 (四部叢刊本)/卷第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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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十八 六臣註文選 卷第十九
梁 蕭統 編 唐 李善 注 唐 呂延濟 注 唐 劉良 注 唐 張銑注 唐 呂向 注 唐 李周翰 注 景上海涵芬樓藏宋刊本
卷第二十

六臣註文選卷第十九

      梁昭明太子撰

      唐李善並五臣註

 賦癸

  情善曰易曰利貞者性情也性者本質也情者外染也於是最末故居於癸也

   髙唐賦並序

    宋玉

昔者楚襄王與宋玉游於五臣本無於字雲夢之臺望

髙唐之觀其上獨有雲氣崪兮直上忽兮攺

容須臾之閒變化無窮善曰漢書音義張揖曰雲夢楚藪也在南郡華容縣其中

有臺館爾雅曰崪者厜㕒注謂山峯頭巉嵒然言雲氣形似於山 濟曰髙唐觀名懷王時游雲夢夢見神女自稱巫山

神女乃於山下置此觀焉崪髙舉貌言雲之髙舉變轉容色王問玉曰此何氣也玉

對曰所謂朝雲者也王曰何謂朝雲玉曰昔者

先王甞游髙唐怠而晝寢夢見一婦人曰妾巫

山之女也善曰襄陽耆舊傅曰赤帝女姚姬未行而卒葬於巫山之陽故曰巫山之女楚懷王遊於髙唐

晝寢夢見與神遇自稱是巫山之女王因幸之遂爲置觀於巫山之南號爲朝雲後至襄王時復逰於髙唐

髙唐之客善曰自言爲髙唐之客聞君游髙唐願薦枕席

薦進也欲親於枕席求親昵之意也王因幸之去而辭曰妾在巫山

之陽髙丘之岨阻善曰山南曰陽土髙曰丘漢書注曰巫山南郡巫縣阻險也旦爲

朝雲暮爲行雨朝朝暮暮陽臺之下音戶 善曰朝雲行雨神

女之美也 良曰朝行雲暮行雨皆神女星稱陽臺神自言之實無有也旦朝視之如言故

爲立廟號曰朝雲向曰至朝視之如見雲雨之象故爲立廟號朝雲之廟王曰

朝雲始出狀(⿱艹石)何也玉對曰其始出也㬣

(⿱艹石)松榯音時 善曰㬣茂貌榯直竪貌 翰曰榯茂盛貌言朝雲茂盛如松栽也其少進也

(⿱艹石)SKchar揚袂鄣日而望所思忽兮攺

容偈(⿱艹石)駕駟馬建羽旗善曰晣昭晣謂有光明美色揚𬒮舉䄂也如美

人之舉袖望所思也韓詩曰偈桀侹也疾驅貌周禮雲析羽爲旗謂破五色鳥羽爲之也言氣變攺或如駕馬建旗也言

立也 銑曰晰白姣美袂袖也偈挺舉也言雲之勢色變化如此兮如風淒兮如

雨風止雨霽雲無處所善曰湫兮涼貌詩曰風雨淒淒郭璞爾雅注曰今南

陽人呼雨止爲霽爾雅曰濟謂之霽 濟曰湫淒皆涼也言雲氣如風雨之涼也霽晴也王曰寡人方

今可以游乎玉曰可五臣有也字王曰其何如矣玉曰

髙矣顯矣臨望逺矣廣矣普矣萬物祖矣上屬

於天下見於淵珍怪竒偉不可稱論王曰試

爲寡人賦之玉曰唯唯善曰方今猶正今也廣雅曰方正也廣閬也普徧也祖始

也言萬物皆祖宗生此土 良曰言神之所居髙敞廣逺可爲萬物之祖至於怪異竒美不可具論說惟髙

唐之大體兮殊無物𩔖之可儀比巫山赫其無

疇兮道互折而曾累善曰言殊異於常無物可儀比比𩔖也赫然盛貌道路交互曲折曾

重也謂橫斜而上 翰曰疇匹也言不可比匹也互曲也其道曲折登巉巖而下望兮臨

大阺音池善本作丁兮切之稸善曰巉巖石勢不生草木說文曰秦謂陵阪曰阺周禮曰

以瀦畜水也字書曰稸積也與畜同 翰曰登髙下望臨太陵稸水之上阺陵也遇天雨之新霽

兮觀百穀之俱集濞洶洶其無聲兮潰

淡淡而並入善曰百穀者衆谷雜水集至山之下字林曰濞水𭧂至聲也說文曰洶洶涌也謂水波騰

貌潰水相交過也淡以冉切平滿貌 向曰天雨初晴百穀之水皆騰涌淡淡並入蓄水之所滂洋洋而

四施兮蓊湛湛而不善本作弗字止長風至而波

起兮(⿱艹石)麗山之孤𠭇善曰蓊然聚貌湛湛深貌弗止謂不常靜或行郭象莊子曰麗著也

郭璞爾雅注曰有隴界如𠭇素問岐伯對黃帝曰卒風𭧂雨風吹水勢波落而隴起言風吹水勢浪文如孤龍之附山

銑同善注勢薄岸而相擊兮隘交引而卻會善曰言水之勢旣薄

岸而相激至迫隘之處其流交引而卻相㑹 濟曰會合也言水觸岸相擊波濤自相迫隘交引而卻㑹

中怒而特髙兮(⿱艹石)浮海而望碣石善曰崪聚也謂兩浪相合聚而

中髙也言水怒浪如海邊之望碣石尚書曰夾右碣石入於河孔安國曰海畔山也 良曰碣石海畔山半在水中言此

水波濤崪然而起爾如望碣石以浮海也烏罪切善本作磥字而相摩兮

震天之礚礚康蓋 善曰相摩言水急石流自相摩礪聲動徹天說文曰礫小石也樂

磥磥衆石貌巆聲也字林曰𮁌大聲也 翰曰巆礚皆礫石相摩之聲震天言聲大也巨石溺溺之

兮沫潼潼而髙厲善曰巨石大石也溺溺沒也瀺灂石

在水中出沒之貌沫水髙低貌潼潼髙皃厲起也 向曰水觸大石溺溺而止瀺灂而下蹙沫潼潼然聚於髙厲之處

水澹澹而盤五臣作般步干切紆兮洪波淫淫之溶㵝

音曳 善曰說文曰澹澹水搖也紆回也淫淫去逺皃溶㵝猶蕩動也 銑曰水之迴屈緩流之皃奔揚踴

而相擊兮雲興聲之霈霈普蓋反 善曰言水之奔揚踴起而相擊其(⿱艹石)(⿱艹石)

又興聲霈霈而然上林賦曰穹隆雲橈義出於此纂文曰(⿱艹石)大波 濟曰水相擊踴波如雲起也霈霈水聲也

獸驚而跳駭兮妄奔走而馳邁虎豹豺兕失

氣恐喙鵰鶚鷹鷂飛揚伏竄善曰妄謂不覺東西漫走竄走也說

文曰鷂鷙鳥也與照切 良曰禽獸聞水聲皆驚駭奔竄股戰脅息安敢妄摰

股戰猶股慄也脅息猶翕息也 翰曰鷙執也禽獸股戰烏翕氣皆不敢攫執於是水蟲盡𭧂

乗渚之陽善曰水蟲魚鼈之屬驚而陸處方言曰曬暴也蒲卜切巫山所臨之渚陽水北暖言魚鼈游焉

 銑曰水族驚岀陸處皆爲日𭧂於渚之陽黿鼉鱣交積縱橫

振鱗奮翼蜲蜲蜿蜿𡊮中阪遙望善曰謂張其鱗甲翼魚腮

邊兩鬛也蜲蜲蜿蜿龍蛇之皃上言水中蟲盡𭧂揔色說中阪之中猶未至山頂 銑曰皆失勢去水相望於中阪之

𤣥木冬榮煌煌熒熒奪人目精爛兮(⿱艹石)列星

曾不可殫形榛林鬱盛葩華五臣作葉覆蓋雙椅

垂房朻渠幽切善本作糾字枝還㑹善曰煌煌熒熒草木花光也榛林栗林也葩花栗花

長與葉間生自相覆蓋也雙椅椅相屬也垂房花作房生也房椅實也還會交相也糾枝枝曲下垂也 濟曰雙椅合枝

也朻枝交枝也徒靡澹淡隨波闇藹東西施翼猗狔

五臣本作椅柅椅音倚柅女倚切豐沛普蓋切五臣本作霈 善曰徒靡言枝往來靡靡然澹淡水波水紋

也闇藹者言木䕃水波闇藹然也東西施翼者謂枝四向施布如鳥翼然言東西南北可知其林木多也猗狔柔弱皃猗

於宜切狔於危切 良曰言林木繁茂隨風波而動如羽翼之布椅柅柔弱皃豐霈言多也緑葉紫裹

朱莖白蔕音帝 善曰褁猶房也翰曰褁實皮也蔕花根也纎條悲鳴聲

似竽籟淸濁相和五變四會籟音頼 善曰左氏傳晏子曰先王和五聲也

淸濁小大以相濟也吹小枝則聲清吹大枝則聲濁五變五音皆變也禮記曰聲相應故生變變成方謂之音四會四縣

俱㑹也又雲與四夷之樂聲相㑹也 向曰纎細也風吹細條似竽籟之聲竽笙屬籟簫也 銑曰四㑹謂四方之聲與

之相會台也感心動耳廻腸傷氣孤子寡婦寒心酸鼻

善曰言上諸聲能廻轉人腸傷斷人氣禮記王制曰少而無父謂之孤寒心謂戰慄也酸鼻鼻辛酸淚欲岀也 翰曰音

聲感傷人之心使孤子寡婦増其悲怨酸鼻將泣皃長吏隳許規切五臣作墮官賢士

失志善曰尚書曰股肱隳哉孔安國曰隳廢也失其本志不知所爲 向曰長吏賢士聞此聲皆廢官而

失其本志愁思無巳歎息垂淚豋髙逺望使人心瘁

秦醉反 善曰登髙心瘁此下謂至山上髙處未至觀也瘁病也盤岸巑振陳

磑磑五哀反 善曰王逸楚辭注曰巑岏鋭山也振字當作祳字音振振整也以盤石整渠岸也陳列也磑磑

髙皃 銑曰盤盤繞其岸也巑玩磑磑皆山之峻大皃振陳謂陳列於其傍磐石險峻傾﨑

崖隤巖嶇參差縱橫相追善曰廣雅曰隤壞也說文曰墜

下也勢如相追 濟曰皆山勢騰秀之皃五臣作牙橫牾五臣作梧去聲背宂偃

音隻 善曰廣雅曰陬角也偃蹠言山石之形背穴偃蹇如有所蹈也許愼淮南子注曰蹠蹈也牾逆也攻有橫石

逆當其前背郤也穴孔也卻又當山之孔穴 良曰陬山角也梧逆穴深蹠徑也言山角橫逆臨危背深偃塞人徑也

交加累積重疊増益狀似砥柱在巫山之下

仰視山巔肅何芊芊善本作千字炫虹蜺善曰交加

者言石相交加累其上別有交加石之勢在巑岏崕上重益其髙砥柱山名在水中如柱然此崕岸在巫山下者似砥柱

山然說文曰俗望山谷千千青也千與芊古字通言山髙如虹蜺炫燿其上 翰曰言山峻嶮如砥柱也芊芊山色也言

山色可以照燿虹蜺也俯視崝五臣作崢嶸窐⿱冝八 -- 𡨋善曰廣雅曰崝

嶸深直皃窐寥空深皃崝士耕切嶸音宏窐苦交切寥音勞不見其底虛聞松聲

言山下杳逺不見但空聞松聲 向曰言谷之深邃傾岸洋洋立而熊經善曰言岸旣將

傾水流又迅故立者恐懼而似熊經 銑曰洋洋流聲岸傾水急𮗚者恐懼皃熊經如熊攀樹而立其身僂佝乆而

不去足盡汗岀善曰謂阻險之處人所懼見心自戰懼其下流汗而岀也 濟曰乆立其傍恐

懼皆流汗至足悠悠忽忽怊悵自失善曰悠悠逺貌忽忽迷貌言人神悠悠然逺迷

惑不知所斷王逸楚辭注曰怊悵恨貌使人心動無故自恐賁育之

斷不能爲勇善曰動驚也言無有故對此而驚恐孟賁夏育決斷之士今見此嶮阻亦不能爲勇

也斷丁亂切 良曰賁謂孟賁育謂夏育皆秦武士對此皆懼不能爲其勇斷愕異物不

知所島縰縰𠋣莘莘(⿱艹石)生於鬼(⿱艹石)出於神

卒七忽切爾雅曰遌見也午故切愕與遌同言卒然復有驚愕之異物從旁而岀不知所從來也縰縰莘莘衆多之貌言

不可測知 翰曰愕驚也言其異物卒然而岀令人驚怪不知從來縰縰莘莘然如鬼神岀入矣狀似走

獸或象飛禽譎詭竒偉不可究陳上至觀側地

蓋底平箕踵漫芳草羅生善曰自此已前並述山勢

也杜預左氏傳注曰底平也箕踵前闊後狹似箕衍平貌言山勢如箕之踵也 向曰異物之狀不可盡陳說也 銑曰

山之形如簸箕之掌而寛大其上芳草羅列而生秋蘭芷善本作茝字蕙江蘺善本作離

載菁青荃干揭苞並善曰廣雅曰菁

華也載則也皆草名薛綜西京賦注曰蘭香草也張揖曰江蘺香草也郭璞曰江籬似水薺射干鳥蓮草也苞開叢生它

 濟曰皆香草名薄草靡靡聮延夭夭越香掩掩善曰靡靡相依倚貌

夭夭少長也越香言氣發越掩掩言同時發也掩同也良曰薄草叢也夭夭美皃越香謂香氣遷越掩掩香氣貌

雀嗷嗷雌雄相失哀鳴相號善曰雀鳥之通稱毛詩曰鳥鴈於飛哀鳴

嗷嗷 良曰下欲論鳥故先言其聲也王雎鸝黃正⿱冝八 -- 𡨋楚鳩姉歸思

婦垂雞髙巢其鳴喈喈當年遨遊善曰爾雅曰睢鳩王睢也

郭璞曰睢鴅𩔖也又曰鶬鶊鵹黃也郭璞曰鸝黃黒也方言曰或謂黃爲楚雀廣雅曰楚鳩一名嗶啁爾雅曰嶲周郭

璞曰子嶲也出蜀中或曰即子規一名姉歸嶲胡主切思婦亦鳥名也地理志雲夷通郷北過仁里有觀山故老相傳雲

昔有思婦登此山絶望愁思而死因以爲名垂雞未詳髙巢巢髙也一本雲子當千年萬世遨遊未詳 翰曰皆鳥名也

喈喈聲也遨遊戱也更唱迭和赴曲隨流善曰赴曲者鳥之哀鳴有同歌曲故言赴曲隨

流者隨鳥𩔖而成曲也 向曰言鳥之唱和與流水合度有方之士羨門髙谿

史記曰方士皆掩口杜預左氏傳注曰方法術也史記曰始皇使燕人盧生求羨門髙誓谿疑是誓字上成

鬱林公樂聚穀善曰蓋亦方士也未詳所見又鬱然仙人盛多如林木公共也人共在山上作

巢榖食也聚食於山阿銑曰皆古之名術士進純犧禱琁室善曰進謂祭也禱祭也尚書曰

神祗之犧牷牲用孔安國曰色純曰犧淮南子曰崑崙之山有瓊宮琁室髙誘曰琁宮以玉飾宮也 濟曰純犧謂純色

犧牲也禱祈神也琁室以玉飾室也醮諸神禮太一善曰醮祭也子肖切史記曰冝立太一而

上親郊之 良曰諸神百神也太一天神也天神尊敬稱禮也傳祝巳具言辭巳畢王

乃乗玉輿駟蒼螭垂旒旌斾合諧紬弦

雅聲流洌風過而増悲哀善曰傳祝巳具神之語巳具言辭即祝所傳辭也畢

竟也旒旌謂建太常十二旒雅聲正不淫邪冽寒風也紬引也 翰曰祝告祭辭也駟蒼螭謂以螭龍爲駟也合諧旌斾

相和之貌 向曰祝告祭辤也紬抽也言抽大樂之弦雅聲合淸洌冽風増其悲哀也於是調謳令

人惏𨽻悽脅息増欷善曰並悲傷貌脅息縮氣也增益也 銑

曰謳謌也餘皆哀慘貌於是乃縱獵者基趾如星傳言羽獵

衘枚無聲善曰相傳言語徧告衆士七略曰羽獵永始三年十二月上校獵周禮銜枚氏下士鄭𤣥

曰止語囂諠也枚大如箸橫銜之 濟曰言布士卒如星之羅列也枚削竹箸銜之止語也弓弩不發

䍐不傾涉漭漭馳苹苹音平 善曰漭漭水廣逺貌說文曰苹苹

草貌 良曰罘䍐網也傾猶施也苹苹草聚生貌飛鳥未及起走獸未及發

善本作何字節奄忽蹄足灑血善曰何問辭也言節奄忽之間而獸之蹄足已皆灑

血節所執之節也 翰曰弭節猶少時也言鳥獸未及逺飛走少時之間蹄足之上皆以灑血舉功先得

獲車巳實王將欲往見之必先齋戒差時擇日

善曰毛萇詩傳曰差擇也 向曰獲車載獸車也舉其先得者其車巳滿矣 銑曰言王將往觀必齋戒擇其時日而後

簡輿𤣥服建雲斾蜺爲旌翠爲蓋善曰冬王水水色黒故衣

黒服簡略也省也翠翡翠也 濟曰𤣥服法服也簡擇輿車脩法服以雲蜺爲旌斾翠羽爲蓋風起雨止

千里而逝蓋發䝉往自㑹善曰素問黃帝曰發䝉解惑未足以論也㑹與神女

相會 良曰言如風雨之疾王至廟如發其䝉自暗與神㑹思萬方憂國害開賢聖

輔不逮善曰開導賢聖令其進仕用其謀䇿輔已不逮此又陳諌於王也 翰曰思萬方之事憂國之利害

開賢聖之路以𥙷思慮之不及九竅通鬱精神察滯五臣本無滯字延年益

壽千萬歳善曰文子曰九竅者精神之戶牖呂氏春秋曰凡人九竅五藏惡之精氣鬱髙誘曰鬱滯不通

也 向曰言今與神㑹九竅通暢精神得以伺察故延年益壽

   神女賦並序 濟曰神女即巫山神女也

    宋玉

楚襄王與宋玉游於雲夢之浦使玉賦髙唐之

事其夜王寢夢與神女遇其狀甚麗王異之明

日以白玉玉曰其夢(⿱艹石)何王對曰晡夕之後精

神怳忽(⿱艹石)有所喜紛紛擾擾未知何意善曰晡日跌時也怳

忽不自覺知之意所喜忽然喜恱 銑曰晡夕晩夕也紛紛擾擾神志陵亂皃目色髣髴乍(⿱艹石)

有記見一婦人狀甚竒異寐而夢之寤不自識

罔兮不樂悵爾失志於是撫心定氣復見所夢

玉曰狀如何也善曰如有可𭔃識也罔憂也撫覧也見神女也善本作玉字曰茂

矣美矣諸好備矣盛矣麗矣難測究矣上古旣

無丗所未見瓌姿瑋態不可勝讚善本作贊字濟曰瓌美之態

不可盡舉而讚也其始來也耀乎(⿱艹石)白日初島照屋梁

韓詩曰東方之日薛君曰詩人說者顔色美盛(⿱艹石)東方之日其少進也皎(⿱艹石)明月舒

其光善曰毛詩曰月出皎兮毛萇曰喻婦人有美白晢也須臾之間美貌橫生

㷸乎如花溫乎如瑩音榮 善曰毛詩曰有女同車顔如蕣華逸論語曰如玉之瑩說

曰瑩玉色也曄盛貌 良曰言神女之貌光色如花溫潤如玉五色並馳不可殫

詳而視之奪人目精其盛飾也則羅紈綺繢盛

文章善曰馳施綺五色也蒼頡篇曰繢似纂色赤胡憒切 翰曰綺繢羅繡也言衣服盛多文彩也極服

妙綵照萬方振繡衣𬒳裳禯五臣作穠不短纎

不長善曰劉熈釋名曰婦人上服謂之袿說文曰禯衣厚貌如恭切 向曰穠肥纎細也言長短合度

裔裔兮曜殿堂忽兮攺容婉(⿱艹石)游龍乗雲翔嫷

𬒳服侻薄裝善曰裔裔行貌婉美貌方言曰嫷美說文曰侻好也與娧同又侻可也

言薄裝正相堪可 銑曰婉若游龍乗雲翔謂輕妙婉弱也侻冝也沐蘭澤含五臣作舎(⿱艹石)

性和適冝侍旁順序卑調心腸善曰冝侍王旁沐洗也以蘭浸油澤以塗

頭旁冝侍王旁卑柔弱也 濟曰言性靈和適心腸調順冝侍君旁王曰(⿱艹石)此盛矣試爲

寡人賦之玉曰唯唯

夫何神女之姣五臣作妖麗兮含隂陽之渥飾善曰言神女得

隂陽厚美之飾 良曰渥飾謂含天地渥厚之美飾也被華藻之可好(⿱艹石)翡翠

之奮翼其象無雙其美無極毛嬙鄣袂不足

程式西施掩靣比之無色善曰慎子曰毛嬙先施則天下之美妓也衣之以皮

倛則見者皆走易之以𤣥錫則行者皆止先施西施一也良曰毛嬙西施皆古之美妓也(⿱艹石)對此神女則必鄣袖掩面

不敢程比姿式近之旣妖逺之有望骨法多竒應君之相

視之盈目孰者克尚善曰近看旣美復冝逺望也孰誰也克能也誰者能尚言無有也

翰曰旣妖美又有姿望骨法殊異正合侍君也私心獨恱樂之無量交希恩

踈不可盡暢他人莫覩王覽其狀其狀峩峩何

可極言貌豐盈以莊姝兮苞溫潤之玉顔善曰暢申

也未可申暢已志也豐盈肥滿也莊嚴也毛萇詩傳曰姝美色也禮記曰玉溫潤而澤仁也 向曰莊敬姝美也言豐盈

敬美顔色溫潤如玉眸子炯其精朗兮瞭多美而可觀

善曰鄭𤣥周禮注曰瞭明目也 銑曰眸子瞳子也炯朗也眉聮姢似蛾揚兮朱脣

的其(⿱艹石)濟曰聮姢微曲貌素質幹之醲實兮志解泰

而體閑旣姽嫿於幽靜兮又婆娑乎人間

善曰言志操解散奢泰多閑不急躁也謂在人中最好無比也婆娑猶盤姍也說文曰姽閑體行也五累切嫿靜好也

良曰姽閑嫿靜也言習閑靜於幽隱之處婆娑放逸貌冝髙殿以廣意兮翼放

縱而綽寛動霧縠以徐歩兮拂墀聲之珊珊

翼放縱貌如鳥之翼隨意放縱縠今之輕紗薄如霧也翰曰冝置髙殿之上翼然使放縱自寛也珊珊玉聲也

余帷而延視兮(⿱艹石)流波之將瀾善曰流波目視貌言舉目延視精(⿱艹石)

水波將成瀾也 向曰言如流水欲爲波瀾奮長袖以正祍兮立躑躅

而不安善曰說文曰祍衣衿也自矜嚴也 銑曰言奮去長袖以正衣衿也躑躅反側皃澹淸

靜其愔一計切五臣作悘兮性沈詳而不煩善曰澹靜貌愔和也

嫕淑善也言志度靜而和淑也不煩不躁也韓詩曰愔愔夜飲薛君曰愔愔和恱之貌也洞簫賦曰其妙聲則清靜厭悘

注云善本作瘞曹大家列女傳注曰瘞深䆳也濟曰悘閑雅也言澹然閑雅沈黙詳審不煩亂也時容與

以微動兮志未可乎得原五臣作願音元意似近而旣逺

(⿱艹石)將來而復旋善曰原本也其息欲似近而心靜不測是復爲逺也將來可親之意更逺

也謂復更逺也褰余幬而請御兮願盡心五臣作盡盡之惓

首𫞐 善曰鄭𤣥毛詩箋曰幬牀帳也 良曰幬帷也惓惓盡心貌懷 貞亮之絜淸兮

卒與我乎相難翰曰卒終也終與我相難而不相近陳嘉辭而雲對

兮吐芬芳其(⿱艹石)蘭精交接以來往兮心凱康以

樂歡神獨亨而未結兮魂煢煢善本作焭字以無端

含然諾其不分兮喟揚音而哀歎薄怒

以自持兮曾不可乎犯干善曰精神也未結猶未相著焭焭然無有端次不知

何計分當也言神女之意雖含諾猶不當其心廣雅曰頩色也音匹零切斂容也蒼頡篇曰薄微也擬顔色自矜持也

向曰亨通也言神雖許通竟未結愛也 銑曰頩色干求也言顔色薄怒自守持則不可犯觸而求之於是

搖珮飾鳴玉鸞整衣服歛容顔顧女師命太傅

善曰古者皆有女師教以婦德今神女亦有教也毛詩序曰尊敬師𫝊可以歸寧父母漢書音義曰婦人年五十無子者

爲傳 翰曰言神女搖鸞珮整容顔命女師女傅將歸也歡情未接將辭而去遷

延引身不可親附似逝未行中(⿱艹石)相首音狩 善曰遷延卻

行夫也廣雅曰首向也 向曰言將去未行之間又廻顧相向目略微眄精彩五臣本作采

授志態橫出不可勝記意離未絶神心怖覆

禮不遑訖辭不及究願假須㬰神女稱遽善曰目略

輕看精神光彩相授與也猶未即絶怖覆謂恐怖而反覆也左氏傳竪頭須曰沭則心覆心覆則圖反遽急也言去不住

也 銑曰訖究皆盡也𤞑腸傷氣顛倒失據闇然而⿱冝八 -- 𡨋

不知處情獨私懷誰者可語惆悵垂涕求之至

善曰毛萇詩傳曰據依也 濟曰徊腸傷氣惜離別也闇⿱冝八 -- 𡨋忽失所夢形象也言此懷抱誰人可言惆悵至明而

求之

   豋徒子好色賦並序

    宋玉翰曰宋玉假設登徒子之詞以爲諌也

大夫豋徒子侍於楚襄善本無襄字王短宋玉曰善曰大夫

官也豋徒姓也子者男子之稱戰國䇿曰孟甞君至楚楚獻牀豋徒送之髙誘淮南子注曰短說其罪闕也 良同善

玉爲人體貌閑麗口多微辭五臣作詞又性好色

善曰閑靜也麗美也微妙也公羊傳曰定哀多微辭論語子曰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 翰曰言玉容貌美麗能爲幾

微之願王勿與出入後宮王以豋徒子之言問

於宋玉玉曰體貌閑麗所受於天也口多微辭

所學於師也至於好色臣無有也王曰子不好

色亦有說乎善曰遣自說說則止無說則退玉曰

天下之佳人莫(⿱艹石)楚國楚國之麗者莫(⿱艹石)臣里

臣里之美者莫(⿱艹石)臣東家之子臣善本無臣字東家

之子増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

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善曰莊子曰藐

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艹石)氷雪 向曰眉色如翡翠之羽肌膚之白如雪也𦝫如束素齒

如含貝善曰莊子孔子謂盜跖曰將軍齒如齊貝貝海螺其色白 銑曰素白貝玉也嫣然一𥬇

惑陽城迷下蔡善曰王逸楚辭注曰嫣𥬇貌陽城下蔡二縣名蓋楚之貴介公子所封故取以

喻焉 濟曰陽城下蔡楚之二郡名蓋貴人所居中多美人然此女豋牆闚臣三年

至今未許也善曰字林曰窺傾頭門內視也又小視也豋徒子則不然其

妻蓬頭攣耳齞脣歷齒善曰莊子曰蓬頭突𩯭爾雅曰攣病也說文曰

齞張口見齒也歷猶踈 良曰齞脣謂語而露齒也歴齒謂齒稀踈旁行蝺又疥

且痔音雉 善曰踽僂傴僂也廣雅曰傴僂曲貌說文曰疥瘙也痔後病也 翰曰旁行行不正也蝺僂身曲

也疥瘡也豋徒子恱之使有五子王熟善本作孰字察之誰

爲好色者矣是時秦章華大夫在側因進而稱

曰今夫宋玉盛稱隣之女以爲美色愚亂之邪

臣自以爲守德謂不如彼矣善曰章華楚地名大夫楚人入仕於秦時使襄

王愚鈍也亂昬也邪僻也言昬鈍邪僻之臣章華大夫自謙不如彼之登徒所說也言宋玉之所說鄰女美色愚臣守德

猶不如登徒之說況宋玉乎臣章華大夫自謂 向曰章華大夫亦假言之也大夫言玉稱此自謂守德不如此

夫南楚窮巷之妾焉足爲大王言乎(⿱艹石)臣之陋

目所曽覩者未敢雲也王曰試爲寡人說之大

夫曰唯唯

臣少曽逺游周覽九土足歷五都善曰九土九州之土五都五方

之都 銑同善注出咸陽熈邯從容鄭衛溱

之間善曰熈戲也毛詩曰溱與洧方渙渙兮毛萇曰溱洧鄭兩水也 濟曰熈猶嬉遊也溱洧二水名其

中鄭人游觀之地是時向春之末迎夏之陽鶬

羣女出桑善曰毛詩曰倉庚喈喈又曰十畒之間兮桑者閉閑兮 良曰鶬鶊鳥名喈喈

鳥聲言羣女出遊於桑也此郊之姝華色含光體美容冶不待

飾糚翰曰姝美女也臣觀其麗者因稱詩曰遵大路兮攬

子祛音墟 善曰毛詩曰遵大路兮摻執子之袪兮稱此詩者此本鄭詩故稱以感動 向曰大夫自稱觀麗

者稱詩以贈大路詩篇名也言逢美者攬衣袖欲與同歸也袪袖也贈以芳華五臣作花辭甚

善曰折芳草之華以贈之爲辭甚妙銑曰芳花芳草也折芳誦詩以贈游女於是處子怳

(⿱艹石)有望而不來忽(⿱艹石)有來而不見意密體䟽俯

仰異觀含喜微𥬇竊視流眄善曰謂折芳草之花以贈之欲贈芳華恐不受

故先與妙辭以進之處芰未嫁者怳失意之貌體䟽相離殊逺謂畢於未贈花前所視 濟曰處子女子也言(⿱艹石)有相望

而又守禮不來情意巳密而形體踈也復稱詩曰寤春風兮發鮮榮絜

齋俟兮惠音聲贈我如此兮不如無生善曰復報也寤覺也

鮮榮華也喻少年之盛齋莊也言自絜貌矜莊而待惠音聲如此謂贈以芍藥花欲結恩情而女不受毛詩曰知我如此

不如無生鄭𤣥曰則已之生不如不生無生恨之辭良曰處子稱詩以荅大夫也寤見也言見春發萬物之榮乃絜齋

戒以待恵和之音而今贈我大路之詩我則不如無贈因遷延而辭避蓋徒以

㣲辭五臣作詞相感動精神相依慿目欲其顔心顧

其義揚詩守禮終不過差故足稱也於是楚

王稱善宋玉遂不退善曰微辭謂向所陳辭甚妙者(⿱艹石)即折登徒言多㣲詞宋玉雖不逮

大夫之顧義而不同登徒之好色故不退也 翰曰雖以微詞精神相感而已執義守禮終不差失如此故足稱於王也

   洛神賦並序 善曰漢書音義如淳曰宓妃宓羲氏之女溺洛水爲神

    曹子建翰曰魏曹植字子建魏武帝第三子也𥘉封東阿王後攺封雍丘王死謚

    曰陳思王洛神謂溺於洛水爲也植有所感託而賦焉

黃初三年余朝京師還濟洛川古人有言斯水

之神名曰宓妃翰曰黃𥘉文帝年號京師洛陽也還還雍丘也斯水洛水也感宋

玉對楚王說善本無說神女之事遂作斯賦其詞曰

余從京師善本作域言歸東藩善曰魏志曰黃𥘉三年立植為鄄城王四年徙封雍

丘其年朝京師又文紀曰黃𥘉三年行幸許又曰四年三月還雒陽宮然京域謂雒陽東藩即鄄城魏志及諸詩序並雲

四年朝此雲三年誤 銑曰京師洛陽也東藩雍丘也藩者猶爲國之藩籬背伊闕越轘

𡊮經通谷陵景山善曰史記吳起曰桀之居伊闕漢書沛公從轘轅臣瓚曰在緱氏東

南也華延洛陽記曰城南五十里有大谷舊名通谷河南郡圖經曰景山緱氏縣南七里 濟曰背違也伊闕龍門山越

踰也轘轅坂名景山山名經謂陟歷也日旣西傾車殆馬煩爾迺五臣作乃

稅駕乎蘅臯秣駟乎芝田善曰蘅杜蘅也臯澤也嵩髙山記曰山上有神

芝十洲記曰鍾山仙家耕田種芝草 良曰殆危煩疲也馬疲故車殆也稅舎也蘅臯香草之澤也秣駟飼馬也芝田地

容與乎楊五臣作陽林流眄乎洛川於是精移神

駭忽焉思散善曰楊林地名生多揚因名之移變也情思消散如有所悅 翰曰言精神思緒忽

然移俯則未察仰以殊觀覩一麗人於巖之畔

爾迺援御者而告之曰爾有覿於彼者乎彼何

人斯(⿱艹石)此之五臣作之此豔也善曰未察猶未的審所觀殊異毛詩曰彼何人斯 向曰

覿見豔美也御者對曰臣聞河洛之神名曰宓妃則君

王之所見也無迺是乎其狀(⿱艹石)何臣願聞之餘

告之曰其形也翩(⿱艹石)驚鴻婉(⿱艹石)游龍善曰邊讓章華臺賦曰體

迅輕鴻榮曜春華神女賦曰婉(⿱艹石)遊龍乗雲翔翩翩然(⿱艹石)鴈之驚婉婉然如遊龍之昇 向曰神女之體翩輕如驚鴻

婉媚如逰龍也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善曰朱穆鬱金賦曰比光榮於秋菊齊英茂於春松

 銑曰秋菊春松甚盛而神女榮茂過之髣髴兮(⿱艹石)輕雲之蔽月飄颻兮

(⿱艹石)流風之廻雪逺而望之皎(⿱艹石)太陽升朝霞

正歷曰太陽日也 濟曰言輕妙光彩似之太陽日也迫而察之灼(⿱艹石)芙蕖岀

淥波穠纎得中善本作𮕵字脩短合度善曰神女賦曰禯不短纎不長 良

曰迫近視之灼然如蓮花出淥波也 翰曰穠肥纎細也言肥細長短正合體度(⿱艹石)削成𦝫

如約善本作束字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善曰魏都賦曰擬華山之削成

劉曰太華之山削成四方堅也豋徒子好色賦曰𦝫如束素束素約素謂圓也楚辭曰小𦝫秀項(⿱艹石)鮮卑說文曰項頸也

司馬相如美人賦曰皓質呈露呈見也延秀皆長也 向曰言肩膞如刻削而成也約束素白也頸亦項也皓白也言長

項質白皆露之也芳澤無加鈆華不御善曰楚辭曰粉白黛黒施芳澤鈆華粉也博物

志曰燒鈆成胡粉張平子定情賦曰思在靣爲鈆華兮患離塵而無光 銑曰芳澤香油鈆華粉也言不施於首靣也

雲髻峩峩脩眉聮姢善曰毛詩曰鬒髪如雲神女賦曰眉聮姢以蛾揚峩峩髙如雲

也脩長曲而細也 濟曰雲髻美髪如雲也詩云鬒髮如雲脩長也聮姢微曲貌丹脣外朗皓

齒內鮮明眸善睞輔承權善曰神女賦曰眸子烱其精朗

離騷曰靨輔竒牙宜𥬇嘕王逸曰美人頰有靨輔也權兩頰睞旁視也 良曰眸目也善睞謂美瞻視也言靨文之生輔

承其瓌姿豔逸儀靜體閑善曰神女賦曰瓌姿瑋態又曰志解㤗而體閑儀靜

安靜也體閑謂膚體閑暇也 翰曰言姿態美逸威儀體德皆閑雅也柔情綽態媚於語

言竒服曠丗善本作代字骨像應圖善曰柔弱也綽寛也神女賦曰骨法多竒

應君之相應𦘕圖也 向曰言情志寛和然於言辭骨法人像皆應圖相披羅衣之璀粲兮

瑤碧之華琚音居 善曰璀粲衣聲山海經曰和山其上多瑤碧毛詩曰報之以瓊瑤

毛萇曰琚佩玉名 銑曰璀粲明淨貌珥猶服也瑤碧皆玉也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

以耀軀善曰司馬彪續漢書曰太皇后花勝上爲金鳯以翡翠爲毛羽步搖貫白珠入劉騊駼𤣥根賦曰戴

金翠珥珠璣劉熈釋名曰皇后首飾曰副 翰曰首飾謂(⿰釒義)-- 釵冠之屬言黃金翠羽裝其(⿰釒義)-- 釵冠綴明珠於上以光耀其首也

踐逺游之文履曳霧綃之輕𥚑善曰繁欽定情詩曰何以消滯憂足

下雙逺逰有此言未詳其本神女賦曰動霧縠以徐步劉曰俗傳鮫人從水中岀曽𭔃寓人家積日賣綃綃者竹孚俞也

向曰逺游履名文謂文飾也霧綃薄縑也𥚑裙𥚑也微幽蘭之芳藹兮善曰芳藹芳香醃藹

歩踟躕於山隅於是忽焉縱體以遨以嬉左

𠋣采旄右䕃桂旗善曰楚辭曰建雄虹之采旄又曰辛夷車兮結桂旗 銑曰微猶映也踟

躕徘徊貌言映幽蘭徐歩徘徊於山之隅角 濟曰縱體輕舉之貌嬉遊也旄旌屬舉以號令桂旗謂以桂爲旗竿也

攘皓腕於神滸兮采湍瀬之𤣥芝善曰毛詩曰在河之滸毛

萇曰滸水涯也本草曰黒芝一名𤣥芝 良曰洛神遊之故云神滸余情恱其淑美兮心

振蕩而不怡無良媒以接歡兮託微波而通辭

善曰毛詩曰子無良媒 翰曰恱其美恐不見眷故心振動不樂旣無良媒通接歡情故假託風波以逹言辭

誠素之先逹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脩

羌習禮而明詩抗瓊珶以和予兮指濳川而

爲期善曰要屈也佳人信脩整習禮謂立德明詩謂善言辭古人爲信指水爲信如有如白水之𩔖也珶玉也

潛淵謂所居也 向曰願逹心素故解所珮玉乃將要而與之歎神女脩信習禮抗舉瓊玉以應和我指所居之川爲期

㑹水居曰濳執眷眷之欵實兮懼斯靈之我欺感交甫

之棄言兮悵猶豫而狐疑善曰韓詩內傳曰鄭交甫遵彼漢皐臺下遇二女與

言曰願請子之珮二女與交甫交甫受而懷之超然而去十歩循探之即亡矣廻顧二女亦即亡矣爾雅曰猶如麂善登

木此獸情多疑慮常居山中忽聞有聲則恐人來害之每預上樹乆乆無度後下須㬰又上如此非一故不決者稱猶焉

一曰隴西俗謂犬子隨人行每預前待人不得又來迎候故言猶豫也狐之爲獸其性多疑每渡水行且聽且渡故疑者

稱狐疑 銑曰靈神也言我持欵誠於神恐此神誑我也鄭交甫同善注恐復如之故悵然狐疑収和顔

而靜志兮申禮防以自持於是洛靈感焉徙𠋣

五臣作彷善曰申展也子建自防持也謝靈運山居賦注曰河靈河伯也東阿所謂洛靈 濟曰言收靜容志

以禮自持約也 良曰洛靈洛神也感謂其申禮自持神光離合乍隂乍陽竦

輕軀以鶴立(⿱艹石)將飛而未翔善曰隂去陽來也邊讓章臺賦曰縱輕軀以迅

(⿱艹石)離鵠之失羣言如鶴鳥之立望 翰曰言神之光彩或明或闇如鶴之立似將飛矣而未翔舉踐椒塗

之郁烈歩蘅薄而流芳善曰椒塗蘅薄言芳香也郁烈香氣之甚 向曰椒

塗以椒泥飾道也薄聚生也言神歩踐以流芳也超長吟以永慕兮聲哀厲

而彌長爾廼衆靈雜遝命儔嘯侶或戲淸流

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從南湘之二妃

𢹂漢濵之游女歎匏𤓰之無匹善本有兮字詠牽牛之

獨處善曰厲急也雜遝衆貌禮記曰舜葬蒼梧之野蓋二妃未之從也鄭𤣥曰離騷所謂湘夫人也舜南廵狩

死於蒼梧二妃留江湘之間韓詩曰漢有游女不可求思薛君曰游女漢神也言漢神時見不可求而得之史記曰四星

在危南匏𤓰牽牛爲犧牲其北織女織女天女孫也天官星占曰匏𤓰一名天雞在河鼔東牽牛一名天鼔不與織女值

者隂陽不和曹植九詠注曰牽牛爲夫織女爲婦織女牽牛之星各處河之傍七月七日乃得一㑹阮瑀止慾賦曰傷匏

𤓰之無偶悲織女之獨勤俱有此言然無匹之義未詳其始 銑曰衆靈衆神也雜遝言多也南湘二妃湘水神也謂舜

妻娥皇女英游女漢水神也皆攜游戲匏𤓰星名獨在河鼔東故云無匹牽牛星名在河之傍其織女相隔故云獨處此

㹅無伉儷之耦故歎詠之以感陳王揚輕袿之綺靡翳脩袖以延

佇體迅飛鳬飄忽(⿱艹石)神陵五臣作淩波微歩羅韤

生塵善曰陵波而韈生塵言神人異也洛靈即神而言(⿱艹石)者夫神萬靈之揔稱言(⿱艹石)所以𩔖彼非謂此爲非神

也淮南子曰聖人行於水無跡也衆生行於霜有跡也說曰韈足衣也 向曰袿婦人之上服也迅疾也言疾如鳬鳥

之飛也微歩輕歩也歩於水波之上如塵生也動無常則(⿱艹石)(⿱艹石)安進止難

(⿱艹石)(⿱艹石)還轉眄流精光潤玉顔善曰神女賦曰苞溫潤之玉顔

 良曰觀其顧眄精光顔色如玉之溫潤也含辭未吐氣(⿱艹石)幽蘭善曰神女賦曰吐芬

芳其(⿱艹石)蘭是也 翰曰謂含言辭未吐芳香之氣皆如幽蘭也華容婀令我忘

善曰張衡七辨曰蝤蠐之領婀娜冝顧杜篤禊祝曰懷季女使不飱 良曰思此之美遂忘其餐於是

翳收風川後靜波善曰王逸楚辭注曰屏翳雨師名虞喜志林曰韋昭雲屏翳雷

師喜雲雨師然說屏翳者雖多並無明據曹植誥洛文曰河伯典澤屏翳司風植旣皆爲風師不可引他說以非之川後

河伯也傳曰河伯華隂潼郷人也姓馮氏名夷浴於河中而溺死淮南子曰馮夷服夷石而水仙 向曰屏翳風師也川

後河伯也言使收靜其風波也馮夷鳴鼔女媧淸歌善曰馮夷己見上句禮記曰女媧之

笙簧丗本曰女媧作簧𭧂辛爲塤宋均曰女媧黃帝臣也𭧂辛周平王時諸侯 銑曰馮夷水神女媧造笙簧者使之擊

皷唱騰文魚以警乗鳴玉鸞以偕逝善曰騰升也文魚有翅能

飛故使警乗警戒也楚辭曰文魚兮失頼又曰將騰駕兮偕逝神女賦曰搖珮飾鳴玉鸞楚辭曰鳴玉鸞之啾啾 濟曰

旣是水神故文魚爲之警乗也偕俱逝往也六龍儼其齊首載雲車之容

善曰春秋命曆序曰有神人右耳蒼色大肩駕六龍岀輔號曰神農儼矜莊貌春秋命歷序曰人皇乗雲車岀谷口

博物志曰漢武帝好道西王母七月七日漏七刻王母乗紫雲車而來 良曰神以雲爲車而馭龍也容裔行貌

鯢踴而夾轂水禽翔而爲衛於是越北沚

南岡紆素領廻淸陽善曰北海魚非洛川所有然神仙之川亦有毛詩曰領如蝤蠐又曰

有美一人淸揚婉兮 翰曰以鯨鯢水禽爲侍衛也沚小水也領頸也淸陽眉目之間也紆廻言廻首相視也動朱

脣以徐言陳交接之大綱恨人神之道殊善本有兮字

怨盛年之莫當抗羅袂以掩涕兮淚流𬓛之浪

音郎 善曰盛年謂少壯之時不能當君王之意此言微感甄后之情楚辭曰擥茹蕙以掩涕兮沾予𬓛之浪浪

良曰神動脣陳交㑹之意言幽明道深怨此盛年不得與君相當因舉袖掩涕淚浪浪然流於衣𬓛悼良會

之永絶兮哀一逝而異郷無微情以效愛兮

本無兮字獻江南之明璫善曰良㑹夫婦之道郷猶方也淮南子曰禮豐不足以效愛服䖍通

俗文曰耳珠曰璫 銑曰悼傷也傷此㑹永絶各往異郷空此微情不足效愛故脫明璫獻之璫耳珠也雖濳

處於太隂長𭔃心於君王忽不悟其所舎悵神

宵而蔽光善曰太隂衆神之所居漢書音義孟康曰宵化也 濟曰太隂鬼神道悟見也宵闇冝也言忽

不見所舎止悵然⿱冝八 -- 𡨋隱其光彩於是背下陵髙足往心留遺情想

象顧望懷愁善本作怨字 善曰楚辭曰思舊故而想像傳毅七激曰無物可樂顧望懷愁 良

曰足雖往矣心留在神所想其形狀顧望生愁焉冀靈體之復形御輕舟而

上泝素 善本作愬字浮長川而忘反思緜緜而増慕夜

耿耿而不寐霑繁霜而至曙善曰遡逆流向上也緜緜密意也毛詩曰耿耿

不寐又曰正月繁霜 翰曰靈體神也形見也言冀望此神復見浮舟上水以𠉀之旣不能見思慕耿耿霑霜不寐而至

命僕夫而就駕吾將歸乎東路攬騑轡以抗

䇿悵盤桓而不能去向曰僕夫馭人東路東藩路銑曰抗舉也盤桓不進也

  詩甲

   𥙷亡詩六首四言並序 善曰𥙷亡詩序曰晳與同業疇人肄脩鄉飲之禮然所

     詠之詩或有義無辭音樂取節闕而不備於是遙想旣往存思在昔𥙷著其文以綴舊制

    束廣微翰曰王隱𣈆書曰束晳字廣微陽平人也賈謐請爲著作甞覽周成王詩

     有其義亡其辭惜其不備故作辭以𥙷之

南陔孝子相戒以養也善曰毛詩序曰有其義而亡其辭子夏序曰南陔廢

則孝友缺矣陔隴也 向曰言南者南方養萬物方此以戒養故取之爲名也循彼南陔言採

其蘭善曰言蘭芬芳以之故巳循陔以采之喻己當自身盡心以養也 銑曰循順也蘭以香孝子採之以養

眷戀庭闈心不遑安彼居之子罔或游盤

庭闈親之所居眷戀思慕也言我思歸供養心不暇安居謂未仕者無有游盤相戒之辭也尚書曰乃盤游無度 濟曰

彼居之子謂未仕之兄弟也馨爾夕膳絜爾晨餐善曰言相戒盡心以養也 良

曰相戒馨絜其朝夕之食也循彼南陔厥草油油善曰草油油而從風喻巳亦當

柔色以承親史記微子之歌曰麥秀之漸漸禾黍之油油鄭𤣥禮記注曰油然物始生好貌 翰曰厥其也油油喻柔順

彼居之子色思其柔眷戀庭闈心不遑留馨

爾夕膳絜爾晨羞善曰言承父母顔色湏其柔順也論語子夏問孝子曰色難爲承順父母

顔色乃爲難也羞有滋味者 向曰羞食也有獺有獺在河之涘淩波

赴汨捕鯉善曰禮記曰獺祭魚然後虞人入澤梁字林曰汨深水也 銑

曰獺水獸捕魚以𥙊先也喻孝子求珍異以養也涘水涯也汨急流也噬嚙捕執魴鯉美魚名嗷嗷

烏受哺於子善曰爾雅曰純黒而反哺者烏也毛詩曰相彼反哺尚在翔禽 濟曰嗷嗷聲也言烏鳥

之微亦聲鳴受哺於子養隆敬薄惟禽之似善曰孟子曰食而不愛豕交之愛而不敬

獸畜之劉熈曰愛而不敬(⿱艹石)人畜禽獸但愛而不能敬也言鳥亦能報恩但不知禮敬耳今人雖有供養而無禮敬禽獸

何異乎 濟曰養厚敬薄者與烏相似也朂増爾䖍以介丕祉善曰鄭𤣥毛詩箋雲介助

也毛萇詩傳曰祉福也 翰曰朂勉䖍敬丕大也言勉増爾敬以助大福

白華孝子之絜白也善曰言孝子養父母常自絜如白華無㸃汙也子夏序曰白華廢則

廉恥缺矣 銑曰白華美廉恥也言孝子事父母亦復絜己如白華白華朱萼𬒳於幽薄

善曰毛詩曰萼不韡韡鄭𤣥曰承華者萼纂要曰草叢生曰薄此喻兄弟比於華蕚在林薄之中(⿱艹石)孝子之在衆雜方於

華蕚自然鮮絜 濟曰喻孝子事父母絜白如朱萼承白花於幽薄之中而鮮絜也粲粲門子如

磨如錯善曰毛詩曰粲粲衣服周禮曰正室謂之門子鄭𤣥曰正室適子將代父當門者也毛詩曰如切如

瑳如琢如磨 良曰粲粲爽悟貌門子謂嫡子代父當門者如磨如錯自警勵也終晨三省匪

惰其恪善曰論語曽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爲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陳思王魏德論

曰位冠萬國不惰厥恪 翰曰盡一日三度省察己之所行事非敢惰其勤恪也匪非也白華絳趺在

陵之陬子溝 善曰鄭𤣥毛詩箋曰跗萼足也跗與趺同陬山足也 向曰絳赤色也趺花足也陬陵角也

蒨蒨士子涅而不渝善曰蒨蒨鮮明之貌論語不曰不曰白乎𣵀而不緇渝變也

銑曰涅染渝變也言孝子之鮮明雖染不變也竭誠盡敬亹亹忘劬善曰毛萇詩傳曰亹

亹勉勉也 濟曰竭盡也言盡其誠敬勉勉忘其劬勞白華𤣥足在丘之曲堂

堂處子無營無欲善曰論語曽子曰堂堂乎張也處子處士也應劭風俗通曰處士者隱居

放言也梁鴻安丘嚴平頌曰無營無欲澹爾淵淸 良曰堂堂岀衆貌言孝子不得有所營欲鮮侔晨葩

莫之㸃辱善曰孝經鉤命決曰名毀行廢玷辱先人王逸楚辭注曰㸃汙也㸃與玷同古字通 良曰侔

法㸃汚也言鮮絜法於晨葩無所汙辱

華𮮐時和歳豐冝𮮐稷也善曰子夏序曰華𮮐廢則畜積缺矣 向曰華𮮐美

時和嵗豐也黮黮重雲習習善本作揖揖字和風善曰黮黮黒貌毛詩曰習習谷

風毛萇曰習習和舒之貌揖與習同 銑曰言風雨以時𮮐華陵巔麥秀丘中

毛詩曰𮮐稷方華微子有麥秀之歌鄭𤣥曰髙田冝𮮐稷下田冝稻麥 濟曰陵巔丘中各以地所冝也華秀皆茂盛也

靡田不播九榖斯豐善曰尚書曰播厥百榖周禮曰三農生九榖稷𮮐秫稻麻大小豆大

小麥也 良曰靡無也言無地不播種九榖從此豐稔也奕奕𤣥霄𪷟𪷟甘霤𮮐

發稠華禾善本作亦字挺其秀善曰鄭𤣥毛詩箋文曰奕奕光也𤣥黒也霄雲也毛萇詩

傳曰𪷟𪷟雨貌凡水下流曰霤廣雅曰稠穊也直留切穊居致切毛詩曰實發實秀 翰曰𤣥霄和氣也甘霤雨也挺岀

靡田不殖九榖斯茂無髙不播無下不植芒

芒其稼參參其穡善曰芒芒多貌參參長貌種曰稼歛曰穡 向曰芒芒寛廣貌參參

長盛我王委充我民食善曰公羊傳曰君子之爲國也以有三年之委尚書

八政一曰食 銑曰委積也言爲王之稸積以充人食玉燭陽明顯猷翼翼

爾雅曰四氣和謂之玉燭廣雅曰翼翼明貌猷道也 濟曰言王道明盛

由庚萬物得由其道也善曰由從也庚道也言物並得從隂陽之道理而生也子

夏序曰由庚廢則隂陽失其道理矣 良注同蕩蕩夷庚物則由之善曰尚書曰王道蕩

蕩毛萇詩傳曰夷常也萬物由之以生也喻王者之德羣生仰之以安也 翰曰夷平也蕩蕩平道萬物從之而生也

蠢蠢庶𩔖王亦柔之善曰毛萇詩傳曰蠢動也國語曰夏禹能平水土以品處庶𩔖者也

孔安國尚書傳曰柔安也 向曰蠢蠢衆多也言庶物之𩔖王者以道安之道之旣由化之

旣柔木以秋零草以春抽獸在於善本作在在字草魚躍

順流四時遞謝八風代扇善曰萬物旣由於道羣𥠖又安於化故草木遂性而

零茂隨四時也獸在草魚躍順流言皆得其時也 銑曰言王從道而化萬物各得其所故時和八風不失節八風八方

之風纎阿案晷星變其躔直連切五臣本作星躔其變 善曰淮南子曰纎阿

月御也顔延年纂要曰景曰晷呂氏春秋曰月躔二十八宿漢書曰日月初躔星之紀音義曰躔舎也 翰曰躔星次也

言星月各案其晷次不失常也五緯善本作是字不愆善本作逆字六氣無易

尚書雲曰雨曰暘曰燠曰寒曰時五者來備各以其序庶莫蕃廡左氏傳醫和謂𣈆侯曰天有六氣隂陽風雨晦明易攺

也謂不攺其常行也 良曰同善注言無錯逆變易愔愔我王紹文之跡善曰左氏傳右

尹革曰祈招之愔愔杜預曰愔愔安和貌我王成王也此詩成王時也文周文王也言能繼文王之跡也 翰注同

崇丘萬物得極其髙大也善曰萬物生長於髙丘者皆遂其性得極其髙大也

子夏序曰崇丘廢則萬物不遂其性矣 向注同瞻彼崇丘其林藹藹

物斯髙動𩔖斯大銑曰藹藹茂盛貌植物草木也動𩔖禽獸也言各得所冝而髙大

風旣洽王猷允㤗善曰周周室也毛詩曰王猷允塞濟曰㤗通也言周室風和旣洽王道

信通上下漫漫方輿廻廻洪覆善曰淮南子曰以天爲蓋以地爲輿曽子曰天

道曰貟地道曰方 翰曰方輿地也洪覆天也漫漫廻廻大貌何𩔖不繁五臣作煩何生不

茂物極其性人五臣作民字永其壽善曰易乾鑿度曰統者在上方物常在五位應

時羣物遂性漢書公孫洪對策曰故形和則無疾無疾則不天也 翰曰言生𩔖茂盛各盡性命之壽 恢 恢

大圓茫茫九壤善曰老子曰天網恢恢九壤九州也左氏傳曰芒芒九土 向曰恢恢茫茫皆

大也大圎天也資生仰化於何不養人無道夭物極則長

善曰資取也言取生者皆仰德而化也易曰至哉坤元萬物資生言物盡其性咸生長也莊子曰終天年而不中道夭者

是智之盛也年未三十而死曰夭言無夭折之道也 銑曰言天地養萬物皆極其性而無夭傷

由儀萬物之生各得其儀也善曰言萬物之生各由其道得其所儀也毛萇

詩傳曰儀冝也蒼頡篇曰冝得所也子夏詩序曰由儀廢則萬物失其道理矣 濟同善注肅肅君子

由儀率性善曰爾雅曰肅肅敬也郭璞曰容儀謹敬也禮記曰率性之謂道 良曰君子敬其容儀以從

明明後辟仁以爲政魚游淸沼鳥萃平五臣作於

善曰爾雅曰明明察也郭璞曰聰明鑒察也爾雅曰後辟君也毛詩曰依彼平林有集維鷮 翰曰後辟皆君也言

明君以仁愛爲政則魚鳥各得其性濯鱗鼔翼振振其音賔冩爾誠

主竭其心時之和矣何思何脩善曰賓謂羣臣也時旣和平矣何所思慮

何所脩治易曰天下何思何慮王弼曰一以貫之不慮而盡也莊子老𥅆曰至人之於德也(⿱艹石)天之自髙地之自厚夫何

脩之爲 向曰逺賓皆冩其誠信明主盡心撫之文化內輯武功外悠善曰輯和也言

以文化輯和於內用武德加於外逺也悠逺也 向曰言文化和內武功及外而逺也

  述德

   述祖德詩二首五言 善曰陳羣謝録曰𤣥字㓜度領徐州牧符堅傾國

     大岀𤣥爲前鋒射傷符堅臨陣殺符融封康樂公靈運述祖德詩序曰太元中王父龕定

     淮南負荷丗業尊主隆人逮賢相徂謝君子道消拂衣蕃岳考卜東山事同樂生之時志

     期范蠡之舉

    謝靈運善曰沈約宋書曰謝靈運陳郡人也博覽羣書文章之美江左莫逮𥘉辟

     琅邪王大司馬行參軍後爲臨川郡太守爲有司所糾徙封廣州遂令趙欽等要合郷里

     健兒於三江口篡取謝要不及有司奏依法収罰詔於廣州棄市 銑曰同善注述其祖

     謝安謝𤣥之德

逹人貴自我髙情屬天雲善曰呂氏春秋曰陽朱貴己髙誘曰輕天下而重己

也天雲言髙也曹植七啓曰獨馳思乎天雲之際 濟曰逹人賢逹之人謂祖𤣥也貴我謂輕物重身也言情之髙屬及

於天兼抱濟物性而不纓垢氛善曰纓繞也垢滓也氛氣也謂丗事皆惡

不相纓繞不離塵霧嵇康書曰子文三登令尹是君子思濟物之意也 良曰言兼有濟物之心不爲塵垢所纓纒

生藩魏國展季救魯人善曰魏都賦曰千乗爲之軾廬諸侯爲之止戈則干木之

德自解紛也幽通賦曰木偃息以蕃魏兮展季栁下恵也劉向列女傳曰栁下惠妻誄之曰䝉恥救人德彌大兮遂謚曰

惠 翰曰叚干木不仕爲魏國藩屏餘同善曰弦髙犒𣈆師仲連卻秦軍

呂氏春秋曰秦將興師伐鄭賈人弦髙遇之曰此必襲鄭乃矯鄭伯之命以勞之曰寡君使臣犒勞以璧膳以十二牛秦

三帥對曰寡君使丙也術也視也於邊𠉀㬐之道也迷惑䧟入大國之地再拜受之髙誘曰㬐國名也音𣈆今爲𣈆字之

誤也漢書音義服䖍曰以師枯槁故饋之猶食勞苦謂之勞也廣雅曰犒勞也史記曰魯仲連齊人也趙孝成王時秦使

白起圍趙魏王使將軍新垣衍說趙尊秦昭王爲帝仲連責而歸之新垣衍起再拜請出秦將聞之爲卻十五里 向同

臨組乍不緤對珪寧肯分善曰史記曰平原君欲封魯連連不肯受左太

沖詠史詩曰臨組不肯緤對珪不肯分說文曰組綬屬也王逸楚辭注曰緤繫也據仲連文雖不見分珪之事古者封爵

皆隨其爵之輕重而賜之珪璧執以爲瑞信今仲連不受齊趙之封爵明其不肯分珪也 銑同善注惠物

辭所賞勵志故絶人善曰恩惠及物而不受賞言勉其志不與衆同故言絶人也孔安國

尚書傳曰勵勉也 濟注同苕苕歷千載遙遙播淸塵淸塵

竟誰嗣明哲時經綸善曰明哲謂祖𤣥也楚辭曰聞赤松之淸塵周易曰君子以經綸

良曰苕苕遙遙皆逺也謂髙讓之德淸塵逺播千載也言我祖有明智經綸之才能繼魯仲連委講綴道

論攺服康丗屯善曰漢書曰太史公習道論於黃子左氏傳齊侯謂韓厥曰服攺矣杜預曰朝

戎異服周易曰屯難也 翰曰康安屯難也言𤣥委棄講藝與王羲之隱於㑹稽之山以綴道論後出爲將軍破符堅故

雲安丗難也屯難旣雲康尊主隆斯民善曰莊子曰語大功立大名此朝廷之士

尊主強國之人也魏志詔曰翻然攺節以隆斯民 向曰謂敗符堅以尊𣈆主能盛於國人也

中原昔喪亂喪亂豈解已善曰𣈆中興書曰中原亂中宗𥘉鎭江東中原謂洛

陽也𣈆懐愍帝時有石勒劉聦等賊破洛陽懐帝沒於平陽 銑曰言中夏䘮亂未解散也巳止也崩騰永

嘉末逼迫太元始善曰王隱𣈆書曰懐帝即位年號永嘉孝武即位年號太元 濟曰永嘉

太元並西𣈆年號崩騰破壊貌逼迫言爲胡虜等奔逐也河外無反正江介有䠞

平鄙反 善曰河外謂之澠池史記曰秦王使使告趙王爲好會於西河外澠池公羊傳曰撥亂反正莫近於春秋

楚辭曰長江介之遺風薛君韓詩章句曰介界也毛詩曰今也日蹙國百里爾雅曰圮敗覆也 良曰河外洛陽也言爲

賊所破不得反洛陽之正介間也遷於江間迫促狹小屢有毀敗也圮毀也邦咸振懾橫

流頼君子善曰懾懼也謝靈運山居賦自注曰余祖車𮪍建大功淮肥左右得免橫流之禍孟子曰洪水

橫流泛濫於天下 翰曰言萬國恐懼得免橫流之禍者䝉君子之力拯溺由道情龕𭧂

資神理善曰拯濟也溺沒也孟子曰天下溺則援之以道莊子曰夫道有情有信曹植武帝誄曰人事旣𨵿

聦鏡神理 向曰龕勝也言拯橫流之溺由懷道情勝𭧂靜亂資神妙之理秦趙欣來蘇燕

魏遲文𮜿善曰尚書曰徯予後後來其蘇禮記曰書同文車同𮜿 銑曰遲待也秦趙燕魏四國言

皆欣其蘇息以待文𮜿同也賢相謝丗運逺圖因事止善曰賢相即太傅也

山居賦注曰太傅旣薨逺圖已輟左氏傳榮成伯曰逺圖者忠也曹大家上䟽諸兄曰上捐國家累丗劬勞逺圖之功

濟曰太傅謝安也謝丗運謂死也逺圖謂謀也深逺之謀因此而止髙揖七州外拂衣五

湖裏善曰山居賦注曰便求解駕東歸以避君側之亂舜分天下爲十二州時𣈆有其七故云七州也史記太

史公曰余登姑蘇望五湖張㪍吳録曰五湖者太湖之別名也周行五百餘里 良曰七州謂東𣈆之七州揖辭也言辤

七州之命隱於五湖湖有五道故云五湖隨山䟽濬潭傍巖藝枌梓

山居賦注曰選神麗之所申髙棲之意䟽開也濬深也楚人謂深水爲潭 翰曰䟽鑿濬深藝種也枌榆梓木名

情捨塵物貞觀丘壑美善曰貞正也觀視也言正充丘壑之美 向曰遺其冠冕

之情是捨塵物也

  勸勵善曰勸者進善之名勵者朂已之稱

   諷諫詩善本無詩字幷序四言

    韋孟善曰漢書曰韋賢魯國鄒人也其先韋孟本彭城爲楚元王傳 銑同善注

孟爲元王傅善本有兩傅字子夷王及孫王戊戊荒滛不

遵道作詩諷諌善本有曰字 善曰漢書曰楚元王交字遊髙祖同父少弟也髙祖即位交爲

楚王薨子郢客嗣是爲夷王薨子戊嗣 濟曰戊與七國同反故無謚號

肅肅我祖國自豕韋善曰應劭曰左氏傳曰在商爲豕韋氏杜預曰國名東郡白馬縣南

有韋城 良曰肅肅敬也我祖孟祖也在殷封東郡韋城故曰豕韋氏也黼衣朱黻四牡龍

善曰杜預曰白與黒謂之黻朱黻上廣一尺下廣二尺長三尺以皮爲之古者上公服之毛詩曰朱黻斯皇又曰四

牡翼翼又曰龍旂承祀 翰曰謂封爲諸侯故得服黼黻建龍旂彤弓斯征撫寧遐荒

善曰毛詩曰彤弓弨兮荒荒服也 向曰古者諸侯錫彤弓則得專征伐撫寧逺方揔齊羣邦

翼大商迭彼大彭勲績惟光善曰應劭曰國語曰大彭豕韋爲商伯言豕韋

與大彭互爲伯於商也迭互也 銑曰言其揔齊諸侯以翼佐大殷也迭更也言更至於此其功光大也至於

有周歷丗㑹同善曰周禮曰時見曰㑹殷頫曰同濟曰言歷丗爲諸侯預㑹同禮王赧

聽譖寔絶我邦善曰應劭曰王赧周末王聽讒受譛潤絶豕韋氏史記曰愼靚王立崩子赧王

立東西周分治王赧徙都西周 良注同邦旣絶厥政斯逸善曰應劭曰自絶豕韋之

後政教逸漏不由王者臣瓉曰逸放也管子曰令不行謂之放瓉說是也 翰曰言絶我國之後王政放逸遂至微弱

賞罰之行非由善本作繇王室善曰繇與由古字通 向曰言賞罰自諸侯岀也

尹羣後靡扶靡衛善曰尚書曰庶尹允諧又曰肆覲羣後尹正也羣後天下諸侯也 銑曰

言衆正羣後無有扶衛之者五服崩離宗周以墜善曰應劭曰五服謂甸服侯服綏服

要服荒服論語子曰邦分崩離析詩𮮐離閔宗周也毛萇注宗周鎬京也謂之西周 濟曰言崩壞離散周之宗社從此

我祖斯微遷於彭城善曰漢書曰楚國有彭城縣良曰從此微弱始遷居彭城

予小子勤唉厥生善曰方言曰唉歎辭也許其切𠝹翰曰予小子孟自稱也歎其生之

五臣作陒此嫚秦耒斯耕向曰因陒於秦家嫚毒之法而

耕於悠悠嫚秦上天不寧乃眷南顧授漢於京

銑曰天不安秦而授之於漢也赫有漢四方是征靡適不懷

萬國攸平善曰言漢之所往無不歸懷故萬國所以皆平 濟曰漢征四方所往必來萬國所以平也

乃命厥弟建侯於楚良曰厥弟元王也建立也謂立爲侯伯於楚俾我小

臣惟傅是輔矜矜元王恭儉靜一善曰孔安國尚書傳曰矜矜戒愼恭

敬靜守一道也 翰曰俾使也小臣韋孟也言元王戒愼恭儉有沈靜守一之德惠此𥠖民五臣作人

納彼輔弼享國漸丗垂烈於善本作於字善曰漸沒也應劭曰即位

且三十年漸丗沒丗也 向曰言能惠愛衆姓納用輔佐之言烈業也言已沒上代乃垂業於夷王也乃及

夷王剋奉厥次五臣作緒咨命不永惟王統祀左右陪

臣斯惟皇士善曰夷王立四年薨纂統宗祀也毛詩曰思皇多士皇士美士也 銑曰惟王謂王戊也

言夷王亦能奉其緒然命不長而至王統祀也左右陪從之臣皆美士也如何我王不思守保

不惟履冰以繼祖考善曰守其冨貴保其社稷丁儀妻寡婦賦曰恐施厚而德薄(⿱艹石)履冰

而臨淵毛詩曰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濟曰言王不思守保統緒不爲履冰之戒以繼祖考邦事是廢

逸游是娛犬馬悠悠是放五臣本作田獵是驅務此鳥獸

忽此稼苗蒸民以匱我王以媮所𢎞匪德所

親匪俊唯囿是恢唯諛是信善曰馳騁犬馬悠悠然逺也媮與愉同樂也人

失稼穯以困乏而王反以爲樂也 良曰言王廢政事以田獵輕忽苗稼匱乏生人以自媮樂所大所親者皆非賢德美

俊但恢大苑囿而信讒諛焉睮睮諂夫諤諤黃髮如何我王曽

不是察旣藐下臣追欲縱五臣作樂善曰如淳曰睮睮目媚貌史記

曰不如周舎之咢咢咢與諤同睮以朱切諤諤正直貌黃髮老人髮落更生黃也應劭曰藐逺也言䟽逺忠賢之輔追情

欲縱逸遊也臣瓉曰藐陵藐也儀禮曰凡自稱於君士大夫則曰下臣 翰曰同善注言王不察謟媚之夫中正之老也

彼顯祖輕此削黜善曰尚書曰昭乃顯祖 向曰謂嫚先王之業無德而被削黜

嗟嗟我王漢之睦親曽不夙夜以休令聞善曰尚書

曰九族旣睦尚書曰舊有令聞 銑曰睦亦親也令善也言王不能早起夜臥以美善聞也穆穆天子

臨照下土善曰毛詩曰天子穆穆又曰明明上天照臨下土 濟曰穆穆明王也下土猶天下之土

明羣司執憲靡顧正遐由近殆其茲怙五臣本作怙茲字

善曰茲此謂此親也言欲正逺人先從近始而王怙恃漢戚以致危殆 良曰言王不顧羣司之法正逺之道必由於近

也怙親也言危殆親近於此也嗟嗟我王曷不斯思匪思匪監嗣

其罔則彌彌其逸岌岌其國善曰言王不思之不鍳鏡之是令後嗣無所法

則也應劭曰彌彌猶稍稍也罪過滋甚岌岌欲毀之意 翰曰曷何也彌彌稍益也岌岌危也言我王何不思此危殆不

自視己之事而嗣位無法則稍益其放逸國將危亡也致冰匪霜致墜匪慢瞻

惟我王時靡不練善曰應劭曰易曰履霜堅冰至言非一日之寒也晉灼曰致冰無不先由

微霜致墜無不先由驕慢時是也練委也言王於上所言之事無不委練也 向曰謂積霜成冰積慢成敗言我王亦不

受教練前事也興國救顛孰違悔過追思黃髮秦繆五臣作穆

以霸善曰言欲興其邦國救其顛墜誰能違於悔過乎尚書秦穆公曰詢於黃髮則罔所諐 銑曰能興一國

救顛危者誰肯違逺悔過之事追思老人言秦穆公所以成霸業也歳月其徂年其逮耇

赫君子庶顯於後善曰徂往也言日月徂逝年將及老悔過自新理冝在速

爾雅曰耇老壽也歎美昔之君子能庶幾自悔故光顯於後翰曰逮及耇老也於赫美也言歳月將邁以及於老何不美

君子之道庶光明於後代我王如何曽不斯覽黃髮不近胡不

時鑒向曰我王不覽此美不近老人何不以此時爲鑒戒

   勵志詩四首

    張茂先銑曰勵勉也謂勉志以修德業

大儀斡運天廻地游善曰大儀太極也以生天地謂之大成形之始謂之儀鄭

𤣥曰極中之道淳和未分之氣也斡轉也春秋元命苞曰天左旋地右動河圖曰地有四游冬至地上行北而西三萬里

夏至地中行南而東三萬里春秋二分是其中矣地常動移而人不知譬如閑舟而行不覺舟之運也 濟曰大儀大道

也言大道廻運使天左旋地右旋旋猶轉也四氣鱗次寒暑環周善曰禮記曰四氣之

和以著萬物之理李尤辟雍賦曰攅羅鱗次差池雜遝范子曰度如環無有端周廻如循環未始有極 良曰四時寒暑

如魚鱗之相次循環而無極星火旣夕忽焉素秋善曰星火火星也爾雅曰秋爲白藏

故云素秋 翰曰星火流火也西方色白故曰素秋涼風振落熠宵流

善曰月令孟秋涼風至毛詩曰熠燿宵行毛萇曰熠燿䗲也䗲螢火也 向曰振落也謂振其落葉熠燿螢也宵流謂夜

吉士思秋寔感物化善曰思悲也謂鴻鴈來賔雀入大水爲蛤之𩔖毛詩曰有女懷

春吉士誘之淮南子曰春女悲秋士哀而知物化矣 銑曰吉士至秋而哀思是感物遷化也日歟善本作與

字下月歟荏苒代謝善曰毛詩曰日居月諸淮南子曰二者代謝而踳馳顔延年曰來者爲代

去者爲謝 濟曰夏盡秋來故曰代秋來夏退故曰謝荏苒猶漸進也言日月相推漸進至此代謝也逝者

如斯曽無日夜善曰論語曰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舎晝夜包曰逝往也言凡往者如川

之流也 向曰言性命之往日夜不息嗟爾庶士胡寧自舎其二 善曰言逝川之流

不息日夜亦當感之以勵志何得晏然自舎哉 翰曰何寧自舎止不修德業仁道不遐德輶

如羽求焉斯至衆鮮克舉善曰論語子曰仁逺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毛

詩曰德輶如毛人鮮克舉之 向曰輶輕鮮少克能也言仁德之道其求不逺其輕如羽求之則至然衆人少能舉之

大猷𤣥漠將抽厥緒善曰毛詩曰秩秩大猷說文曰𤣥幽逺也又曰漠寂也廣雅曰漠泊

說文曰漠無爲也言大道𤣥逺幽漠知之猶從小引其端緒而至於可知 銑曰猷道也言大道𤣥漠猶將抽其端緒

先民五臣作人有作貽我髙矩其三 善曰毛詩曰自古在昔先民有作 濟曰言

先聖作法度遺我爲髙大之規矩雖有淑姿放心縱逸出般五臣作盤

游居多暇日善曰孫卿子曰其爲人也多暇日者其出入不逺 良曰言有淑美之姿放心盤游

居有閑暇不脩道業如彼梓材弗勤丹漆雖勞朴斲負

素質其四 善曰尚書曰(⿱艹石)作梓材旣勤樸斲惟其塗丹雘 翰曰梓匠理材不勤以丹漆飾之雖勞於理削

終不成器也丹漆喻人學也養由矯矢獸號於林蒱盧五臣作蒲蘆

縈繳神感飛禽善曰淮南子曰楚有白猨王自射之則搏矢而顧使養由基射之始調弓矯矢

未發而猨抱樹號矣列子曰蒲且子之弋弱弓纎繳乗風振之連雙鶬於青雲也汲冢書曰蒲且子見雙鳬過之其不被

弋者亦下故言感也 向曰楚王游於林中猨縁木射之不中命養由射之矯矢猨抱木而號也蒲蘆即蒲且也繳矯射

也蒲且射雙鳬中一而一不中者亦隨之下言皆至妙之感末𠆸之妙動物應心研

精耽道安有幽深其五 善曰物獸與禽也尚書序曰研精覃思荅賔戲曰浮英華耽道德

銑曰末𠆸謂繳射也言末𠆸用心尚感如此況窮精樂道豈有幽深而不通焉安心恬蕩棲志

浮雲體之以質彪之以文善曰莊子曰恬淡寂寞道德之篤也淮南子曰使神

蹈蕩而不失其充荅賔戲曰仲尼抗浮雲之志說文曰彪文貌 濟曰言清其思慮棲志於浮雲之上體其質素以文德

飾其身也彪文也如彼南𠭇力耒旣勤藨致功必

有豐殷其六 善曰以農喻也左氏傳趙文子謂祁午曰譬如農夫是藨是蓘雖有饑饉必有豐年杜預曰

耨耘也壅苗爲蓘 良曰言農夫勤耘草壅苗則殷豐喻學者勤於道德亦致光大水積成川載

五臣作潤載清土積成山歊蒸鬱⿱冝八 -- 𡨋善曰荀卿子曰土積成山

風雨興焉水積成川蛟龍生焉積善成徳而神明自得聖心循焉尸子曰土積成岳則楩柟豫章出焉水積成川則吞舟

之魚生焉夫學之積也亦有所出也傅毅顯宗頌曰蕩蕩川瀆旣瀾且淸張揖字詁曰敲氣上出貌 翰曰川山皆水土

所成及其大也則生波濤起雲霧人能積德業至於廣大亦賢智發焉敲蒸雲霧氣貌山不讓塵川

不辭盈勉志含𢎞以隆德聲其七 善曰管子曰海不辭水故能成其大山

不辭土故能成其髙士不猒學故能成其聖周易曰含𢎞光大蔡邕𡊮喬碑曰於茲德聲發聞遐邇 向曰言山川不辭

讓其塵盈故能髙深言人亦當含𢎞光大以崇德聲髙以下基洪由纎起善曰老子曰髙

必以下爲基又曰合抱之木生於毫末 銑曰言從小至大川廣自五臣作其源成人在

善曰禮記曰王者之祭川也皆先河而後海或源也或委也鄭𤣥曰始於一勺卒成不測也論衡曰自源發流安得

不廣國語晉趙武冠見韓獻子獻子曰戒之此謂成人在始與善 濟曰川之廣大在於泉源人之成德在於𥘉始

微以著乃物之理善曰孫卿子曰盡小者大積微者著 良曰積微以至於著是物之

通理牽之長實累千里其八 善曰凡言物之大必資於小故此

(⿱艹石)輕於小亦累於大戰國䇿叚干越謂韓相新城君曰昔王良弟子駕千里之馬過京父之弟子京父之弟子曰馬千

里之馬也服千里之服也而不能取千里何也曰子纆牽長故纆牽於事萬分之一也而難千里之行今臣雖不肖於秦

亦萬分之一也而相國見臣不懌者是纆牽長也千里之馬繫以長索則爲累矣人雖有容貌不修德如千里馬也 翰

曰纆索也以御馬也言人體貌雖美無才學亦纆牽之累復禮終朝天下歸仁

論語子曰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 向曰言能復於禮教以終一日則天下之人皆歸於已若金受

(⿱艹石)泥在鈞善曰大戴禮君子曰學不可以已是故金就礪則利漢書董仲舒曰上之化下下之

從上猶泥之在鈞唯甄者之所爲如淳曰陶家作器於鈞上杜預左氏傳注曰均平也謂陶家泥輪以能成器也 銑曰

金受磨礪以利泥從鈞以成器人亦因學以就其德鈞作瓦輪者進德脩業暉光日新

善曰周易曰君子進德脩業欲及時也又曰君子之光其暉吉又曰日新之謂盛德 濟曰進德脩業則日新之道

朋仰慕予亦何人其九 善曰莊子曰管仲有病桓公往問之仲父之病病矣寡人惡

乎屬國而可對曰則隰朋可其爲人也愧不(⿱艹石)黃帝而哀不(⿱艹石)者朋慕管之德華言隰朋猶慕德我是何人人而不慕

乎 良同善注



六臣註文選卷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