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冊府元龜 (四庫全書本)/卷04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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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百五十九 冊府元龜 卷四百六十 卷四百六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冊府元龜卷四百六十  宋 王欽若等 撰臺省部
  正直
  夫一言以蔽在於無邪明神介福本乎好直故臣之事君非可以載偽也已繇漢氏而下居臺省者皆為天子從官或處喉舌之地專典乎岀納或侍帷幄之內拾遺於左右而能勵骨鯁之操藴貞諒之志臨大節而有守膺切問而無諂㨿經持正犯顔竭慮罔避權倖以効誠慤斯蓋服膺善道中立不倚之徒歟至有斥逺於外抗心罔移感慨而死遺風可挹信乎耿介方直之士皆人君之所欲得而臣也
  漢馮唐祖父趙人也父徙代漢興徙安陵唐為郎中署長事文帝帝輦過問唐曰父老何自為郎家安在言年老矣何乃自為郎也具以實言文帝曰吾居代時吾尚食監髙袪數為我言趙將李齊之賢戰於鉅鹿下吾每飲食意未嘗不在鉅鹿也每食念監所說李齊在鉅鹿時也父老知之乎唐對曰齊尚不如亷頗李牧之為將也帝曰何也尚猶正也唐曰臣大父在趙時為官帥將大父祖父也善李牧臣父故為代相善李齊知其為人也帝既聞亷頗李牧為人良說良善也說讀曰恱聞頗牧之善帝意大說廼拊髀曰髀音陛嗟乎吾獨不得亷頗李牧為將豈憂匈奴哉唐曰主臣恐懼之言陛下雖有亷頗李牧不能用也帝怒起入禁中良久召唐讓曰公衆辱我獨亡間處乎何不間隙之處而言唐謝曰鄙人不知忌諱
  東方朔武帝時為太中大夫雖詼笑詼嘲戱也詼笑謂謿謔發言可笑也詼音恢然時觀察顔色直言切諫帝常用之
  陳咸年十八以父萬年任為郎有異材抗直數言事刺譏近臣書數十上遷為左曹
  王章字仲卿少以文學為官稍遷至諫大夫在朝廷名敢直言
  孔光為光祿勲領尚書諸吏給事中凡典樞機十餘年守法度修故事帝有所問㨿經法以心所安而對不希㫖茍合希㫖希望天子之㫖意
  平當以明經為博士成帝時公卿薦當論議通明給事中每有災異當輙傅經術言得失傅讀曰附
  王閎為中常侍哀帝置酒麒麟殿董賢父子親屬宴飲閎兄弟侍中中常侍皆在側帝有酒所言酒在體中從容視賢笑從音千容切曰吾欲法堯禪舜何如閎進曰天下乃髙皇帝天下非陛下之有也陛下承宗廟當傳子孫於亡窮統業至重天子無戱言帝黙然不說左右皆恐於是遣閎出後不得復侍宴
  龔勝為光祿大夫諸吏給事中勝言董賢亂制度繇是逆上指繇與由同
  後漢馮勤為郎中給事尚書司徒侯霸薦前梁令閻楊楊素有譏議光武常嫌之既見霸奏疑其有姦大怒賜覇璽書曰崇山幽都何可偶黃鉞一下無處所欲以身試法邪將殺身以成仁邪使勤奉策至司徒府勤還陳霸本意申釋事理帝意稍解
  戴慿為侍中數進見問得失光武謂慿曰侍中當規補國政勿有隠情慿對曰陛下嚴帝曰朕何用嚴慿曰伏見前太尉西曹掾蔣遵清亮忠孝學通古今陛下納膚受之愬遂致禁錮以是為嚴帝怒曰汝南子欲復黨乎慿出繫廷尉有詔敇出後復引見慿謝曰臣無蹇諤之節而有狂瞽之言不能以屍伏諫偷生茍活誠慙聖朝帝即敇尚書解遵禁錮拜慿虎賁中郎將以侍中兼領之
  鍾離意為尚書僕射顯宗性褊察朝廷爭為嚴察以避誅唯意猶取諫爭數封還詔書臣下過失輙救解之會詔賜降鬍子縑尚書案事誤以十為百帝見司農上簿大怒召郎將笞之意因入叩頭曰過誤之失常人所容若以懈慢為愆則臣位大罪重郎位小罪輕咎皆在臣臣當先坐乃解衣就格帝意解使復冠而貰郎
  朱暉為尚書僕射元和中尚書張林上言均輸暉奏言不可施行後陳事者復述前議章帝以為然暉言非所宜行帝得暉重議因發怒切責諸尚書暉等皆自繫獄三日詔敇出之曰國家樂聞駮議黃髪無愆詔書過耳何故自繫暉因稱病篤不肯復署議尚書令以下惶怖謂暉曰今臨得譴讓奈何稱病其禍不細暉曰行年八十蒙恩得在機宻當以死報若心知不可而順㫖雷同負臣子之義今耳目無所聞見伏待死命遂閉口不復言諸尚書不知所為乃劾奏暉帝意解寢其事
  申屠剛為尚書令謇謇多直言無所屈撓
  宋均明帝時徴拜尚書令每有駮議多合帝㫖均嘗刪剪疑事帝以為有姦大怒收郎縛格之諸尚書惶恐皆叩頭謝罪均顧厲色曰蓋忠臣執義無有二心若畏威失正均雖死不易心小黃門在傍入具以聞帝善其不撓即令貰郎
  郅壽章帝時為尚書僕射是時大將軍竇憲以外戚之寵威傾天下憲嘗使門生齎書詣壽有所請託壽即送詔獄前後上書陳憲驕恣引王莽以誡國家
  陳禪為諫議大夫西南撣音擅國王獻樂及幻人能吐火自支解易牛馬頭永寧二年元㑹作之於庭安帝與羣臣共觀大竒之禪獨離席舉手曰帝王之庭不宜設逺邉之技尚書陳忠請禪下獄有詔勿收
  傅翻為諫議大夫性諒直數陳讜言
  虞承為諌議大夫雅性忠謇在朝堂犯顔諫諍終不曲撓
  李法和帝時遷侍中光祿大夫歳餘上疏以為朝政苛碎違永平建初故事宦官權重椒房寵盛又譏史官記事不實後世有識尋功計德必不明信坐失㫖下有司免為庶人在家八年徴拜議郎諫議大夫正言極辭無改於舊
  周舉為尚書陽嘉三年大旱順帝下策問舉因奏見舉及尚書令成翊世僕射黃瓊問以得失舉等並對以為宜愼官人去斥貪汚離逺佞邪修文帝之儉尊孝明之教則時雨必應帝曰百官貪汚佞邪者為誰乎舉獨對曰臣從下州超備機宻不足以別羣臣然公卿大臣數有直言者忠貞也阿諛茍容者佞邪也司徒視事六年未聞有忠言異謀愚心在此其後以事免司徒劉﨑遷舉司𨽻校尉
  宋登順帝時為侍中數上封事抑退權臣由是出為潁川太守
  陳龜為尚書梁冀暴虐日甚龜上疏言其罪狀請誅之桓帝不省自知必為冀所害不食七日而死
  爰延為侍中桓帝遊上林苑從容問延曰朕何如主也對曰陛下為漢中主帝曰何以言之對曰尚書令陳蕃任事則治中常侍黃門豫政則亂是以知陛下可與為善可與為非帝曰昔朱雲廷折欄檻今侍中面稱朕違敬聞闕矣
  劉淑遷侍中桓帝朝上疏以為宜罷宦官辭甚切直帝雖不能用亦不罪焉
  劉儒遷侍中桓帝時數有災異下策博求直言儒上封事十條極言得失辭甚忠切帝不能納出為任城相桓彬桓帝時為議郎入侍講禁中以直道忤左右出為許令
  劉陶靈帝時為侍中以數切諫為權臣所憚徙為京兆尹
  楊竒為侍中靈帝常從容問竒曰朕何如桓帝對曰陛下之於桓帝亦猶虞舜比德唐堯帝不恱曰卿強項眞楊震子孫
  傅爕字南容為議郎㑹西羌反邊章韓遂作亂隴右徵發天下役賦無己司徒崔烈以為宜棄涼州詔會公卿百官烈堅執先議爕厲聲曰斬司徒天下乃安尚書郎楊賛奏爕廷辱大臣帝以問爕對曰昔冒頓至逆也樊噲為上將願得十萬衆橫行匈奴中憤激思奮未失人臣之節顧計當從與不耳季布猶曰噲可斬也今涼州天下要衝國家藩衛髙祖初興使酈商別定隴右世宗拓境列置四郡議者以為斷匈奴右臂今牧御失和使一州叛逆海內為之騷動陛下臥不安寢烈為宰相不念為國思所以弭之之策乃欲割棄一方萬里之土臣竊惑之若使左袵之虜得居此地說文曰袵衣衿也士勁甲堅因以為亂此天下之至慮社稷之深憂也若烈不知之是極蔽也知而故言是不忠也帝從爕議頃之趙忠為車騎將軍詔忠論討黃巾之功執金吾甄舉等謂忠曰傅南容前在東軍有功不侯故天下失望今將軍親當重任宜進賢理屈以副衆心忠納其言遣北城門挍許延致殷勤延謂爕曰南容少答我常侍萬戶侯不足得也爕正色拒之曰遇與不遇命也有功不論時也傅爕豈求私賞哉忠愈懐恨然憚其名不敢害
  何休靈帝時羣公表休道術深眀宜侍帷幄倖臣不恱之乃拜議郎屢陳忠言
  魏和洽魏國初建為侍中有白毛玠謗毀太祖太祖見近臣怒甚洽陳玠素行有本求案實其事罷朝太祖令曰今言事者白玠不但謗吾也乃復為崔琰觖望此損君臣恩義妄為死友怨歎殆不可忍也昔蕭曹與髙祖並起微賤致功立勲髙祖每在屈笮二相恭順臣道益彰所以祚及後世也和侍中比求實之所以不聽欲重參之耳洽對曰如言事者言玠罪過深重非天地所覆載臣非敢曲理玠以枉大倫也以玠出羣吏之中特見拔擢顯在首職歴年荷寵剛直忠公為衆所憚不宜有此然人情難保要宜考覈兩驗其實今聖恩垂含垢之仁不忍致之於理更使曲直之分不明疑自近始太祖曰所以不考欲兩全玠及言事者耳洽對曰玠信有謗主之言當肆之市朝若玠無此言事者加誣大臣以誤主聽二者不加檢覈臣竊不安太祖曰方有軍事安可受人言便考之邪狐射姑刺陽處父於朝此為君之誡也
  崔琰魏國初建拜尚書時未立太子臨淄侯植有才而愛太祖狐疑以函令宻訪於外唯琰露板答曰蓋聞春秋之義立子以長加五官將仁孝聰明宜承正統琰以死守之植琰之兄女壻也太祖貴其公亮喟然歎息桓階為侍中時太子未定而臨淄侯植有寵階數陳文帝德優齒長宜為儲副公規宻諫前後懇至又毛玠徐弈以剛謇少黨而為西曹掾丁儀所不善儀屢言其短頼階左右以自保全其將順規救多此類也
  衞臻文帝為魏王時為散騎常侍及踐阼羣臣並頌魏德多抑損前朝臻獨明禪授之義稱揚漢美帝數目臻曰天下之珍當與山陽共之後明帝時為右僕射加光祿大夫是時明帝方隆意於殿舍臻數切諫及殿中監擅收蘭臺令史臻奏案之詔曰殿舍不成吾所留心卿推之何臻上疏曰古制侵官之法非惡其勤事也誠以所益者少所隳者大也臣每察校事類皆如此懼羣臣將遂越職以至陵遲矣
  杜畿為河東太守徵為尚書初畿在郡被書錄寡婦是時他郡或有己自相配嫁依書皆錄奪啼哭道路畿但取寡者故所送少及趙儼代畿而所送多文帝問畿前君所送何少今何多也畿對曰臣前所錄皆亡者妻今儼送生人婦也帝及左右顧而失色
  辛毗為侍中從文帝射雉帝曰射雉樂哉毗曰於陛下甚樂而於羣下甚苦帝黙然後為之稀出
  蘇則為侍中文帝問則曰前破酒泉張掖西域通使燉煌獻徑寸大珠可復求市益得不則對曰若陛下化洽中國德流沙漠即不求自至求而得之不足貴也帝黙然
  陳矯為尚書令明帝憂社稷問矯司馬公忠正可謂社稷之臣乎矯曰朝廷之望社稷未知也又車駕常卒至尚書門矯跪問帝曰陛下欲何之帝曰欲案行文書爾矯曰此自臣職分非陛下所宜臨也若臣不稱其職則請就黜退陛下宜還帝慙回車而反其亮直如此許允為吏部郎選郡守明帝疑其所用非次召入將加罪允入帝怒詰之允對曰某郡守雖限滿文書先至年限在後某郡守雖後日限在前帝取事視乃釋遣出盧毓為侍中青龍中侍中髙堂隆數以宮室事切諫明帝不恱毓進曰臣聞君明則臣直古之聖王恐不聞其過故有敢諫之鼓近臣盡規此乃臣等所以不及隆隆諸生名為狂直陛下宜容之
  孫禮為尚書明帝方修宮室而節氣不和天下穀貴禮固爭罷役詔曰敬納讜言促遣民作時李惠監作復奏留一月有所成訖禮徑至作所不復重奏稱詔罷民帝竒其意而不責
  蔣濟為散騎常侍明帝詔征南將軍夏侯尚曰卿腹心重將特當任使恩施足死惠愛可懷作威作福殺人活人尚以示濟濟既至帝問曰卿所聞見天下風教何如濟對曰未有他善但見亡國之語耳帝忿然作色而問其故濟具以答因曰夫作威作福書之明誡天子無戱言古人所慎惟陛下察之於是帝意解遣追取前詔蜀後主即位董允為侍中領虎賁中郎將統宿衞親兵獻納之任允皆專之允處事為防制甚盡匡救之理後主常欲采擇以充後宮允以為古者天子后妃之數不過十二今嬪妃已具不宜増益終執不聽後主益嚴憚之後主漸長大愛宦人黃皓皓便僻佞慧欲自容入允常上則正色匡主下則數責於皓皓畏允不敢為非終允之世皓位不過黃門丞
  呉闞澤領中書時呂壹姦罪發聞有司窮治奏以大辟或以為宜加焚裂用彰元惡大帝以訪澤澤曰盛明之世不宜復有此刑帝從之
  是儀為侍中執法平諸官事領辭訟如舊典校郎呂壹誣白江夏太守刁嘉謗訕國政大帝怒收嘉繫獄悉驗問時同坐人皆怖畏壹並言聞之儀獨雲無聞於是見窮詰累日詔㫖轉厲羣臣為之屛息儀對曰今刀鋸已在臣頸臣何敢為嘉隠諱自取夷滅為不臣之鬼顧以聞知當有本末㨿實答問辭不傾移帝遂舍之嘉亦得免
  晉裴楷為侍中與山濤和嶠並以盛德居位武帝嘗問曰朕應天順時海內更始天下風聲何得何失楷對曰陛下受命四海承風所以未比德堯舜者但以賈充之徒尚在朝耳方宜引天下賢人與𢎞政道不宜示人以私時任愷庾純亦以充為言帝乃出充充納女於太子乃止
  樊建為給事中武帝問諸葛之治國建對曰聞惡必改而不矜過賞罰之信足感神明帝曰善哉使得此人以自輔豈有今日之勞乎建稽首曰臣竊聞天下之論皆謂鄧艾見枉陛下知而不理此豈馮唐所謂雖得頗牧而不能用者乎帝笑曰吾方欲明之卿言起我意於是發詔治艾焉
  劉毅遷尚書左僕射時龍見武庫井中帝親觀之有喜色百官將賀毅獨進曰昔龍降鄭時門之外子産不賀龍降夏庭沬流不禁卜藏其漦至周幽王禍釁乃發易稱濳龍勿用陽在下也證據舊典無賀龍之禮詔報曰政德未修誠未有以膺受嘉祥省來表以為瞿然賀慶之事宜詳依典義動靜數示尚書郎劉漢等議以為龍體既蒼雜以素文意者大晉之行戢武興文之應也而毅乃引衰世妖異以擬今之吉祥又以龍在井為潛皆失其意潛之為言隱而不見今龍彩質明煥示人以物非潛之謂也毅應推處詔不聽後隂氣解而復合毅上言必有阿黨之臣姦以事君者當誅而不誅故也胡威為尚書加奉車都尉威嘗諫時政之寛帝曰尚書郎以下吾無所假借威曰臣之所陳豈在丞郎令史正謂如臣等軰始可以肅化明法耳
  和嶠為尚書愈被親禮與任愷張華相善嶠見太子不令因侍坐曰皇太子有淳古之風而季世多偽恐不了陛下家事武帝黙然不答後與荀顗荀朂同侍帝曰太子近入朝差長進卿可俱詣之粗及世事既奉詔而還顗朂並稱太子明識𢎞雅誠如明詔嶠曰聖質如初耳帝不恱而起嶠退居常懷慨歎知不見用猶不能已在御坐言及社稷未嘗不以儲君為憂帝知其言忠毎不酬和後與嶠語不及來事或以告賈妃妃衘之及惠帝即位拜太子少傅加散騎常侍光祿大夫太子朝西宮嶠從入賈后使帝問嶠曰卿昔謂我不了家事今日定云何嶠曰臣昔事先帝曾有斯言言之不效國之福也臣敢逃其罪乎
  山濤為尚書僕射加侍中領吏部濤中立於朝晩値後黨專權不欲任楊氏多有諷諌帝雖悟而不能改文立為散騎常侍時西域獻馬武帝問立馬何如對曰乞問太僕帝善之
  周顗為左僕射元帝讌羣公於西堂酒酣從容曰今日名臣共集何如堯舜時邪顗因醉厲聲曰今雖同人主何得復比聖世帝大怒而起手詔付廷尉將加戮累日方赦之及出諸公就省顗曰近日之罪固知不至於死孔坦為侍中成帝每幸丞相王導府拜導妻曹氏有如家人坦每切諫帝既加元服猶委政王導坦毎發憤以國事為己憂嘗從容言於帝曰陛下春秋已長聖敬日躋宜博納朝臣諮諏善道由是忤導出為廷尉
  顧和為尚書令居任多所獻納雖權臣不茍阿撓穆帝時南中郎將謝尚領宣城內史收涇令陳幹殺之有司以尚違法糾黜詔原之和重奏曰尚先劾姦贓罪入甲戌赦聽自首減死而尚近表雲幹苞藏姦猾輙收行刑幹事狀自郡非犯軍戎不由都督按尚䝉親賢之舉荷文武之任不能為國惜體平心聽斷內挾小憾肆其威虐逺近怪愕莫不解體尚沗外屬宥之有典至於下吏宜正刑辟尚皇太后舅故寢其奏
  孔嚴哀帝時領尚書時東海王弈求海鹽錢塘以水牛牽埭稅取錢直帝初從之嚴諫乃止初帝或施私恩以錢帛賜左右嚴又啟諸所別賜及給廚食皆應減省帝曰左右多困乏故有所賜今通斷之又廚膳冝有減徹思詳具聞嚴多所匡益
  高崧為侍中哀帝雅好服食崧諫以為非萬乘所宜陛下此事實日月之一蝕也
  宋鄭鮮之為都官尚書鮮之為人通率在武帝坐言無所隱時人甚憚焉
  蔡興宗為侍中每正言得失無所顧憚由是失㫖後遷尚書右僕射明帝謂興宗曰諸處未定殷琰已復同逆頃日人情云何事當濟不興宗曰逆之與順臣無以辨今商旅斷絶而米甚豐四方雲合而人情更安以此卜之清蕩可必但臣之所憂更在事後猶羊公雲既平之後方當勞聖慮耳尚書禇淵以手版築興宗言之不已帝曰如卿言先是興宗轉掌吏部時孝武方盛淫宴謔侮羣臣自江夏王義恭以下咸加穢辱唯興宗以方直見憚不被侵媟尚書僕射顔師伯謂議曹郎王耽之曰蔡尚書常免昵戱去人實逺耽之曰蔡豫章昔在相府亦以方嚴不狎武帝宴私之日未嘗相召每至官賭常在勝朋蔡尚書今日可謂能負荷矣大明末前廢帝即位興宗告太宰江夏王義恭應須策文義恭曰建立儲副本為今日復安用此興宗曰累朝故事莫不皆然近永初之末滎陽王即位亦有文策今在尚書可檢視也不從沈懐文為侍中孝建以來抑黜諸弟廣陵平後復欲更峻其科懷文曰漢明不使其子比光武之子前史以為美談陛下明管蔡之誅願崇唐衞之寄及海陵王休茂誅欲遂前議太宰江夏王義恭探得宻㫖先發議端懷文固謂不可由是得息
  王曇首為侍中元嘉四年車駕出北堂嘗使三更竟開廣莫門南臺雲應須白虎幡銀字棨不肯開門尚書左丞羊𤣥保奏免御史中丞傅隆㫖下曇首繼啟曰既無墨勅又闕幡棨雖稱上㫖不異單刺元嘉元年二年雖有再開門例此乃前事之違今之守舊未為非禮但既據舊史應有疑卻本末曾無此狀猶宜及咎其不請白虎幡銀字棨致開門不時由尚書相承之失亦合糺正帝特無所問更立科條
  王球文帝時為尚書僕射時羣臣詔見多不即前卑疎者或至數十日大臣亦有十餘日不被見者唯球輙去未嘗止停
  何尚之為尚書右僕射時吏部尚書庾炳之領選既不緝衆論又頗通貨賄炳之請急還家吏部令史錢泰主客令史周伯齊出炳之宅諮事泰能彈琵琶伯齊善歌炳之因留停尚書舊制令史諮事不得宿停外雖有八座命亦不許為有司所奏帝於炳之素厚將恕之召問尚之尚之具陳炳之得失太祖乃可有司之奏免炳之官
  袁顗為侍中領前軍將軍時新安王子鸞以母嬖有盛寵太子在東宮多過失孝武微有廢太子立子鸞之意從容頗言之顗盛稱太子好學有日新之美帝又以沈慶之才用不多言論頗相蚩毀顗又陳慶之忠勤有幹略堪當重任由是前廢帝深感顗慶之亦懷其德南齊王琨初仕宋為光祿大夫時中領軍劉勔晩節有栖退志表求東陽郡尚書令袁粲已下莫不賛美之琨曰永初景平唯謝晦殷景仁為中領軍元嘉有到彥之為人望才譽勔不及也近聞加侍中為怏怏便求東陽臣恐子房赤松子未易輕擬其鯁直如此
  虞願初仕宋為通直散騎侍郎時明帝以宅起湘宮寺費極奢侈以孝武莊嚴剎七層帝欲起十層不可立分為兩剎各五層新安太守巢尚之罷郡還見帝曰卿至湘宮寺未我起此寺是大功德願在側曰陛下起此寺皆是百姓賣兒貼婦錢佛若有知當悲哭哀愍罪髙浮圖有何功德尚書令袁粲在座為之失色帝大怒使人驅下殿願徐去無異容又帝好圍碁願曰堯以此教丹朱非人主所宜好
  何戢為侍中髙帝欲轉戢領選問尚書令褚淵以戢資重欲加常侍淵曰宋世王球從侍中中書令單作吏部尚書資與戢相似頃選職方昔小輕不容頓加常侍聖㫖每以蟬冕不宜過多臣與王儉既已左珥若復加戢則八座便有三蟬若帖以驍游亦不為少乃以戢為吏部尚書加驍騎將軍
  王晏為吏部尚書永明八年武帝欲以明帝代晏領選手敇問之晏啟曰鸞清幹有餘然不諳百氏恐不可居此職帝乃止
  謝𤅢為吏部尚書髙宗廢鬰林王後讌㑹功臣上酒尚書令王晏等興席𤅢獨不起曰陛下受命應天從民王晏妄叨天功以為己力帝大笑解之座罷晏呼𤅢共載還令省欲相撫恱𤅢又正色曰君巢窟在何處晏初得班劒𤅢謂之曰身家太傅裁得六人君亦何事一朝至此晏甚憚之
  梁江子四自右丞上封事極言得失髙祖甚善之詔尚書詳擇施行焉
  袁昻為尚書令昻在朝謇諤世號宗臣昭明太子卒晉安王綱為皇太子昻獨表言宜立昭明長息歡為皇太孫雖不見用擅聲朝野
  許懋為著作郎待詔文德省時有請封㑹稽禪國山者高祖雅好禮因集學士草封禪欲行懋以為不可因建議言之拜中庶子
  陳蔡凝為尚書吏部侍郎髙宗嘗謂凝曰我欲用義興主壻錢肅為黃門郎卿意何如凝正色對曰帝鄉舊戚恩由聖㫖則無所復言格以僉議黃散之職故須人門兼美惟陛下裁之髙宗黙而止肅因而有憾令義興主譖之於髙宗尋免官遷交阯頃之還為黃門侍郎後主嘗置酒會羣臣歡甚將移讌於𢎞範宮衆人咸從唯凝與袁憲不行後主曰卿何為者凝對曰長樂尊嚴非酒後所過臣不敢奉詔衆人失色後主曰卿醉矣令引出孔奐為侍中後主時在東宮欲以江總為太子詹事令管記陸瑜言之於奐奐謂瑜曰江有潘陸之華而無園綺之實輔弼儲宮竊有所難瑜具以白後主深以為恨乃自言於髙宗髙宗將許之奐乃奏曰總文華之人今皇太子文華不少無藉於總如臣愚見願選敦重之才以居輔導帝曰即如卿言誰當居此奐曰都官尚書王廓世有懿德性敦敏可以居太子詹事奐又奏曰宋朝范曄即范泰之子亦為太子詹事前代不疑後主固爭之帝卒以總為詹事由是忤㫖其梗正如此
  後魏髙允與司徒崔浩述成國史後以經授恭宗及浩之被收也允直於中書省恭宗使東宮侍郎呉延召允仍留宿宮內翌日恭宗入奉太武命允參乘至宮門謂曰入當見至尊吾自導卿脫至尊有問但依吾語允請曰為何等事也恭宗曰入自知之既入見帝恭宗曰中書侍郎髙允在臣宮同處累年小心宻愼臣所悉雖與浩同然允微賤制由於浩請赦其命太武召允謂曰國書皆崔浩作不允對曰太祖記前著作郎鄧淵所撰先帝記及今記臣與浩同作然浩綜務處多摠裁而已至於註疏臣多於浩帝大怒曰此甚於浩安有生路恭宗曰天威嚴重允是小臣迷亂失次耳臣向備問皆云浩作帝問如東宮言不允曰臣以下才謬叅著作犯忤天威罪應滅族今已分死不敢虛妄殿下以臣侍讀日久哀臣乞命耳實不問臣臣無此言臣以實對不敢迷亂帝謂恭宗曰直哉此亦人情所難而能臨死不移不亦難乎且對君以實貞臣也如此言寧失一有罪宜宥之允竟得免於是召浩前使人詰浩惶惑不能對允事事申明皆有條理時帝怒甚勑允為詔自浩已下僮吏已上百二十八人皆夷五族允持疑不為頻詔催切允乞更一見然後為詔詔引前允曰浩之所坐若更有餘釁非臣敢知直以犯觸罪不至死帝怒命介士執允恭宗拜請帝曰無此人忿朕當有數千口死矣浩竟族滅餘皆身死㳟宗後讓允曰人當知機不知機學復何益參乘之時吾導卿端緒何故不從人言怒帝如此每一念之使人心悸允曰臣東野凡生本無官意屬休明之會應弓旌之舉釋褐鳳池仍叅麟閣屍素官榮妨賢已久夫史籍者帝王之實錄將來之鑒戒今之所以觀徃後之所以知今是以言行舉動莫不備載故人君愼焉然浩世為殊遇榮曜當時孤負聖恩自貽灰滅即浩之跡時有可論浩以蓬蒿之才荷棟梁之重在朝無謇諤之節退私無委蛇之稱私慾沒其公亷愛憎蔽其直理此浩之責也至於書朝廷起居之跡言國家得失之事此亦為史之大體未為多違然臣與浩實同其事死生榮辱義無獨殊誠荷殿下大造之慈違心茍免非臣之意㳟宗動容稱歎允後與人言我不奉東宮尊㫖者恐負翟黑子也翟黒子事見奉使受賂門
  孫紹為給事中門下錄事朝廷大事好言得失遂為世知
  茍頺孝文時為都曹尚書方正好直言雖文明太后生殺不允頺亦言至懇切未嘗阿諛李訢之誅也頺並致諫太后不從
  李冏為度支尚書性鯁烈敢直言常面折孝文彈駮公卿無所廻避百寮皆憚之帝常加優禮
  元正為黃門侍郎茹皓以白衣侍直禁中稍被寵接宣帝嘗拜山陵路中欲引與同車皓奮衣將昇正切諫而止
  北齊崔昻魏孝靜帝時為尚書左丞武定六年甘露降於宮闕文武官僚同賀顯陽殿魏帝問僕射崔暹尚書楊愔等曰自古以甘露為瑞漢魏多少可各言往代所降之處德化感致所由次問昻昻曰案符瑞圖王者德至於天則甘露降吉㓙兩門不由符瑞故桑雉為戒實啓中興小鳥孕大未聞福感所願陛下雖休勿休帝為歛容曰朕既無德何以當此
  崔暹天保末為右僕射文宣謂左右曰崔暹諫我飲酒過多然我飲何所妨常山王私謂暹曰至尊或醉多太后尚不能致言吾兄弟杜口僕射獨能犯顔內外深相感愧
  後周宇文孝伯為小冡宰宣帝忌齊王憲意欲除之謂孝伯曰公能為朕圖齊王當以其官位相授孝伯叩頭曰奉先帝遺詔不許濫傷骨肉齊王陛下叔父戚近功高社稷重臣棟梁所寄陛下若妄加刑戮微臣又順㫖曲從則臣為不忠之臣陛下為不孝之子也帝不懌因漸疎之
  隋蕭吉仕周為儀同宣帝時吉以朝政日亂上書切諌帝不納
  何妥開皇初為通直散騎常侍時納言蘇威嘗言於髙祖曰臣先人每誡臣雲唯讀孝經一卷足可立身治國何用多為帝亦然之妥進曰蘇威所學非止孝經厥父若信有此言威不從訓是其不孝若無此言面欺陛下是其不誠不誠不孝何以事君且夫子有雲不讀詩無以言不讀禮無以立豈容蘇綽教子獨反聖人之訓乎威時兼領五職帝甚重之妥因奏威不可信任
  趙綽開皇中為刑部侍郎每有奏讞正色侃然高祖嘉之漸見親重
  髙熲為尚書左僕射時太子勇失愛於髙祖潛有廢立之志謂熲曰晉王妃有神慿之言王必有天下若之何熲長跪曰長幼有序其可廢乎帝黙然而止
  元巖字君山為兵部尚書巖性嚴重明達世務每有奏議侃然正色廷諍面折無所廻避髙祖及公卿皆敬憚之
  盧愷開皇初除吏部侍郎攝尚書左丞每有敷奏侃然正色雖逢喜怒不改其常
  牛𢎞為吏部尚書髙祖惑於邪議踈忌太子勇髙祖車駕至仁壽宮翌日御太興殿謂侍臣曰我新還京師應開懷歡樂不知何意翻邑然愁苦𢎞對曰由臣等不稱職故至尊憂勞髙祖既數聞讒譖疑朝臣皆委故有斯問兾聞太子之愆𢎞為此對大乖本㫖
  劉行本為黃門侍郎髙祖嘗怒一郎於殿前笞之行本進諫帝不顧行本乃正當帝前曰陛下不以臣不肖置臣左右豈得輕臣而不顧也乃置笏於陛而退帝謝之而原所笞者
  長孫平為工部尚書有人告大都督邴紹非毀朝廷為憒憒者髙祖怒將斬之平曰川澤納汙所以成其深山嶽藏疾所以就其大不勝至願願陛下𢎞山海之量茂寛裕之德鄙諺曰不癡不聾不堪作大家翁此言雖小可以喻大邴紹之言不應聞奏陛下又復誅之且恐百代之後有虧聖德乃赦紹
  段文振大業中為右光祿大夫時兵曹郎斛斯政專掌兵事文振知政險薄不可委以機要屢言於煬帝帝弗納
  蘇威為納言從幸遼回車駕次太原威以盜賊不止勸煬帝還京師深根固本為社稷計帝初從之竟用宇文述等議往東都天下大亂威知帝不可規正甚患之屬帝問盜賊事宇文述曰盜賊信少不足為虞威不能詭對以身隠殿柱帝呼問之威曰臣非職事不知多少但患其漸近帝曰何謂也威曰他日賊據長白山今者近在滎陽汜水帝不恱而罷
  李桐客為門下錄事大業末煬帝幸江都時四方兵起謀欲徙都丹陽召百僚㑹議公卿希㫖俱言江左黔黎皆思望幸廵狩呉㑹勒石紀功復禹之跡今其時也桐客獨議曰江南卑濕地狹州小內奉萬乘外給三軍呉人力屈恐不堪命且踰越險阻非社稷之福御史奏桐客謗朝政僅而獲免
  唐李綱為禮部尚書兼太子詹事綱以太子建成漸狎無行之徒有猜忌之謀不可諫止頻乞骸骨髙祖慢罵之曰卿為潘仁長史何乃羞為朕尚書且建成在東宮遣卿輔導何謂屢致辭乎綱頓首陳謝曰潘仁賊也誠在殺害每諫便止所活極多為其長史故得無愧陛下功成業泰頗自矜伐臣以凡劣才乖元凱所言如水投石安敢乆為尚書兼以愚臣事太子所懷鄙見復不採納既無補益所以請退髙祖謝曰知公直士勉弼我兒於是擢拜太子少保尚書詹事並如故
  魏徵貞觀二年為尚書左丞或有言徵阿黨親戚者太宗使御史大夫溫彥博按騐無狀彥博奏曰徵為人臣須存形跡不能逺避嫌疑遂招此謗雖情在無私亦有可責帝令彥博讓徵且曰自今以後不得不存形跡他日徵入奏曰臣聞君臣葉契義同一體不存公道唯事形跡若君臣上下同遵此路則邦之興䘮或未可知帝瞿然改容曰吾已悔之其年侍御史張𤣥素奏慶州樂蟠縣令叱奴隲盜用官倉推逐並實帝令斬決中書舍人楊文瓘奏據律不合死帝曰倉糧朕之所重若不加法恐犯者更多尚書右丞魏徴對曰陛下設法與天下共之今若改張多將法外畏罪且後有重者又無以加之其年太宗謂侍臣曰人皆以祖孝孫為知音今其所教聲曲多不諧韻此猶未至精妙人亦以許崇為良醫全不識藥性魏徵對曰陛下生平不愛音聲今忽為教女樂差舛責孝孫臣恐天下怪愕帝怒曰卿是朕腹心應須進忠直何乃附下罔上為孝孫分疏溫彥博等拜謝徵與王珪進曰祖孝孫學問立身何如白明達陛下平生禮遇孝孫復何如白明達今過聽一言便謂孝孫可疑明達可信臣恐羣臣衆庶有以窺陛下者帝意乃解
  權萬紀太宗時為尚書左丞梗言廷諫公卿莫不憚之顔相時師古之弟亦有學業貞觀中累遷諫議大夫拾遺補闕有諍臣之風
  狄仁傑為左司郎中王本立恃寵用事朝廷慴懼仁傑奏之請付法寺髙宗特原之仁傑奏曰國家雖乏英才豈少本立之類陛下何惜罪人而虧王法必欲曲赦本立請棄臣於無人之境為忠貞將來之誡本立竟得罪由是朝廷肅然
  王及善則天時為內史時御史中丞來俊臣常以飛禍陷良善自侯王將相被其羅織受戮者不可勝計後俊臣坐事繫獄有司斷以極刑則天欲捨之及善奏曰俊臣兇狡不軌所信任者皆屠販小人所誅戮者多名德君子臣愚以為若不剿絶元惡恐揺動朝廷禍從此始則天慰納之
  張柬之聖厯初為鳳閣舍人其年突厥黙啜表言有女請和親天后盛意許之欲令淮陽郡王廷秀娶其女東之奏言古無男子求夷狄女以配中國王者頗忤㫖出為合州刺史
  姚元崇為夏官侍郎萬歳通天二年則天謂侍臣曰近者朝臣多被周興來俊臣等推勘相牽咸自承服國家有法朕豈能違中間疑有枉濫更使近臣就獄根問皆得手狀承引不虛朕不以為疑即可其奏自周興來俊臣死後更無聞有反逆者然則已前就戮者不有寃濫邪元崇對曰自垂拱已後被告身死破家者皆是枉酷自誣而死告者特以為功天下號為羅織甚於漢之黨錮陛下令近臣就獄問者近臣自亦不保何敢輙有動揺被問者若翻又懼遭其毒手將軍張䖍朂李安靜等是也頼上天降靈聖情發寤鋤誅兇豎朝廷乂安今日已後臣以微軀及一門百口保見在內外官更無反逆者乞陛下得告狀但收掌不須推問若後有徵騐反逆有實臣請受知而不告之罪則天大恱曰前宰相皆順成其事陷朕為淫刑之主聞卿所說甚合朕心其日使髙品官送銀千兩賜之長安四年為相王府長史兼知夏官尚書事又上言相王知兵馬不便臣非惜死但恐不益相王詞㫖懇切則天深然其言遂改為春官尚書李嶠則天朝為給事中時酷吏來俊臣搆陷狄仁傑李嗣眞裴宣禮等奏請誅之則天使嶠與大理少卿張德裕侍御史劉憲覆其獄德裕等雖知其枉懼罪並欲依俊臣所奏嶠固爭之曰豈有知其枉濫不為申明孔子曰見義不為無勇也德裕等遂與嶠列其枉狀由是忤㫖出為潤州司馬
  盧藏用為左拾遺時則天造興泰宮於萬安山藏用上疏諫之言甚懇切
  蘇珦則天時為右肅政臺御史大夫時有詔白司馬坂營大像費用巨萬億珦以妨農上疏切諫則天納焉薛登天授中為左補闕時選舉頗濫登上疏諌文辭博贍事竟不行
  李邕則天朝為右拾遺時御史中丞宋璟廷奏張昌宗兄弟有不順言請付法司推斷則天初不應邕在階下進曰臣觀宋璟所請社稷大望伏願陛下聽從
  張說為鳳閣舍人長安三年秋麟臺監張易之與其弟昌宗權位日煽欲作難圖皇太子遂譖左肅政臺御史大夫同鳳閣鸞臺平章事兼檢校太子左庶子魏元忠交通宻謀造飛語曰君老矣吾屬當扶太子可謂耐久朋天后惑其言下元忠制獄引皇太子相王旦睿宗也及諸宰相令易之昌宗與元忠對理反復不決昌宗又引鳳閣舍人張說令證其事說初不之知及至御前遂厲聲曰元忠實不反昌宗誣搆耳天后不納竟貶為髙安尉說配嶺南
  唐紹博學善三禮中宗神龍中為左臺侍御史兼太常博士中宗將拜南郊國子祭酒祝欽明等希㫖請皇后為亞獻紹與博士蔣欽緒固爭以為不可睿宗即位又數陳時政損益轉給事中仍知禮儀事
  張知微為武部郎中至德二載知微奏將軍王難得不救郭英乂遂令軍敗合從軍令房琯有管樂之才不宜以小非見免御史大夫韋陟才堪輔弼久不見用言詞抗直手執諫書肅宗嘉其讜直竟不用其言
  李揆至德中為尚書舍人時宗室請加張皇后翼聖之號肅宗召揆問之對曰臣觀往古后妃終則有諡生加尊號未之前聞景龍失政韋氏專恣加號翊聖今皇后之號正與韋氏同陛下明聖動遵典禮豈可從景龍故事哉帝驚曰凡才幾誤我家事遂止時代宗自廣平王改封成王張皇后有子數歳隂有奪宗之議揆因對見帝從容曰成王嫡長有功今當命嗣卿意何如揆拜賀曰陛下言及於此社稷之福天下幸甚臣不勝大慶帝喜曰朕計決矣自此頗承恩遇遂䝉大用
  裴佶為補闕李懷光以河中叛朝廷欲以含垢為意佶抗議行誅德宗深器之前席慰勉
  陸贄為諫議大夫翰林學士德宗在奉天圍解之後德宗言及違離宗廟嗚咽流涕曰致寇之由實朕之過贄對曰臣思致今日之難者羣臣之罪也贄意蓋為盧杞趙賛等帝欲掩杞之失則曰雖朕德薄致此禍亂亦運如前定事不由人贄又極陳杞等罪狀及為兵部侍郎又以宰相竇參黷貨贄又極言之繇是與參不平賈隱林為右散騎常侍興元元年二月奉天解圍百僚稱賀隠林忭舞因上言曰陛下性靈太急不能容忍若舊性不改雖朱泚敗亡臣亦恐憂未艾也德宗虛懷納之
  陽城為諫議大夫正直時朝議欲相延齡城曰脫以延齡為相城當取白麻壞之
  崔邠為補闕嘗疏論裴延齡為時所知
  歸登為右拾遺裴延齡以姦佞有恩欲為相諌議大夫陽城上疏切直德宗赫怒右補闕熊執易等亦以危言忤㫖初執易草疏成示登登慘然曰願寄一名雷霆之下忍令足下獨當自是同列切諫登每聯署其奏無所廻避時人稱重
  袁髙為給事中貞元元年抗論盧杞是時德宗念杞必欲擢之宰相盧翰劉從一懼黜不敢言獨髙抗議者久之時人盡為髙危之雖懦者咸有立志乃相與論奏累日不息德宗知其不可亦廻聖慮於是中外相賀數正直者貞元迄今以髙為第一
  王仲舒字𢎞中貞元十年拜右拾遺裴延齡領度支矯誕大言中傷良善仲舒上疏極論之
  穆賛為補闕給事中皆以論時政得失為時所重亦以此再受黜責
  韓愈為監察御史德宗晩年政出多門宰相不甚得專機務復有宮市耗擾之弊愈悉以上言貶為連州山陽令
  段平仲憲宗元和中為諫議大夫時吐突承璀請出征鎭州無功而還平仲與呂元膺等抗論請加黜責後轉給事中其在要近朝廷有得失未嘗不論列時人推其狷直
  孔戣為諫議大夫知匭使元和六年內官吐突承璀出為淮南監軍太子通事舍人李渉知帝待承璀意未衰投匭上疏論承璀有功久委腹心不宜遽棄戣覧渉副章不受面詰責之渉乃進䟽光順門戣極論其與中官交結言甚激切詔貶渉陜州司倉倖臣聞之側目人皆為危之戣髙歩公卿間以方嚴見憚及為尚書左丞信州刺史李位為州將韋岳讒譛於本使監軍髙重昌言位結聚術士以圖不軌追位至京師鞫於禁中戣奏曰刺史得罪合歸法司按問不合劾於內仗乃出付御史臺戣與三司訊鞫得其狀位好黃老道時修齋籙與山人王仁恭合鍊藥物別無逆狀以岳誣告決殺貶位建州司馬時非戣論諫罪在不測人士稱之又薛存誠為御史中丞洪州監軍使髙重昌誣奏信州刺史李位謀大逆及追至憲宗初令送仗內鞫問存誠一日三上表以請帝乃令付御史臺及推案無狀位競得雪
  許孟容為兵部侍郎元和六年六月盜殺宰相武元衡孟容請見奏曰豈有國相橫屍路隅而盜不獲此朝廷之辱從古未有因瀝泣極言帝為憤歎
  崔植為給事中時皇甫鎛以宰相判度支奏諸州府鹽院兩稅榷酒鹽利匹段等加估定數及近年天下所納鹽酒利擡估者一切徴收詔皆可之植抗疏論奏令宰臣召植宣㫖嘉諭之物議罪鎛而美植
  李藩為給事中制敇有不可遂於黃敇後批之吏曰宜別連白紙藩曰別以白紙是文狀豈曰批敇裴垍言於帝以為有宰相器量
  獨孤朗為諫議大夫時王播以厚賄得判鹽鐵衆口喧然朗連上章極諫遷御史中丞
  李遜為給事中嘗論時政以為事君之義有犯無隱陳誠啓沃不必擇辰今君臣敷奏乃候隻日是畢歳臣下睹天顔獻可否能幾憲宗嘉之
  武儒衡為中書舍人時皇甫鎛為相剝下以媚上儒衡抗疏論列其事鎛譖訴之憲宗謂鎛曰勿以儒衡因論卿而用報怨鎛惶恐不復敢言
  殷侑為諫議大夫凡有朝廷之得失悉以陳論凡八十四上章
  李絳為戶部侍郎嘗因次對穆宗曰戶部比有進獻至卿獨無何也絳曰將戶部獻入內藏是用官物以結私恩帝聳然益嘉其直後絳為御史大夫時穆宗亟為畋遊行幸絳率御史屬在延英極諫穆宗不能用絳以疾辭絳為左僕射剛膓疾惡賢不肖太分以此尤為非正之徒所忌
  韋𢎞景為給事中屢有封駮時有劉士涇以駙馬交通邪佞自檢校官穆宗用為太僕卿𢎞景執奏不可中人宣諭再三𢎞景不為之廻帝怒乃令𢎞景使安南邕容宣慰時論翕然推重時蕭俛以清直在位𢎞景議論常所輔助
  李渤為考功員外郎時穆宗好畋游亟出行幸車駕至溫湯渤奏䟽請書宰相下考以其不能強諫也及為諫議大夫染坊役夫張韶等竊發伏誅宰臣及百僚於閣內稱賀渤獻箴規詞甚激切
  崔郾為諌議大夫時穆宗頗事畋游郾與鄭覃等推誠直諫觸發無避降中使宣諭之旋遷給事中敬宗即位為翰林侍讀學士轉中書舍人入思政殿郾奏曰陛下用臣為侍讀卒歳有餘未嘗問臣經義今䝉轉改實慙屍素有媿厚恩帝曰俟朕機務稍閒即當請益中書舍人髙越曰陛下意雖樂善既未延接儒生天下之人寧知重道帝深引咎賜之錦綵
  李漢為左拾遺長慶四年九月波斯大賈李蘇沙進沉香亭子材以錢一千貫文絹一千匹賜之漢上疏以為沉香為亭比瑤臺瓊室敬宗頗怒言過時優容之薛廷老敬宗寳厯初為右拾遺內供奉史舘修撰時鄭權因交通鄭注得嶺南節度權到鎮後盡以府庫所有輦送京師酬遺權倖廷老伺知上疏請按由是釁結中外人盡危之廷老性本強直未幾又論張權輿程昔範不宜居諫諍之列事皆不行
  栁公權為中書舍人充翰林書詔學士文宗便殿對六學士語及漢文恭儉帝舉袂曰此澣濯之者三矣學士皆賛詠帝儉德唯公權無言帝留而問之對曰人主當進賢良退不肖納諫諍明賞罰服澣濯之衣乃小節耳時周墀同對墀為之惴慄公權詞氣不可奪翌日降制以為諫議大夫知制誥學士如故開成三年轉工部侍郎充職嘗入對帝謂之曰近外議如何公權對曰自郭皎除授邠寧物議頗有臧否帝曰皎是尚父之從子太后之季父在官無過自金吾大將軍授邠寧小鎮何事議論耶公權曰以皎勲德除鎭攸宜人情議論者言皎進二女入宮致此除拜此事信乎帝曰二女入宮𠫵太后非獻也公權曰瓜李之嫌何以戶曉因引王珪諫太宗出廬江王妃故事帝即令南內史張日華送二女還皎公權忠言裨益皆此類也
  韋溫為右補闕忠鯁救時宋申錫被誣溫昌言曰宋公履行有素身居台輔不當有此是姦人陷害也吾軰諌官豈避一時之雷霆而致聖君賢相蒙蔽惑之咎耶因率同列伏闕切爭之由是知名焉
  孔敏行為諫議大夫上疏論山南監軍楊叔元之罪其言激切時論稱之
  郭承嘏太和六年為諫議大夫頻上章言時政得失尋以鄭注為太僕卿論陳激切注不敢出轉給事中改華州刺史兼御史中丞詔下之後公卿送詣中書求承嘏出麾之故給事中盧載封還詔書即日帝御紫宸殿顧謂宰臣曰華州闕人承嘏可任故命之今諫官給事中皆疑其去既不能戶曉莫若從衆望遂追制罷之馮定為諫議大夫太和乙卯年誅戮宰臣之後中外懷疑及改元開成文宗將御宣政殿中尉仇士良請用神策仗衛殿門定抗疏論罷人情危之
  李中敏開成元年正月以前司門員外郎為司勲員外郎中敏前歳因久旱抗疏言宋申錫等寃陷之狀以為致雨之方莫若斬鄭注而雪申錫士大夫皆危之疏留中因謝病滿百日東歸至是始復徵授
  梁盧協為右諫議大夫開平四年詣閤上表以夏麥不稔請勿徵至秋熟折輸粟太祖聖武嚴毅宸斷不測故諫官未嘗敢言事協奏而果俞其請物論嘉之
  李愚為左拾遺崇政院直學士或預咨詢而侃然正色不畏強禦衡王入朝重臣季振軰致拜唯愚長揖末帝讓之曰衡王朕之兄朕猶致拜崇政使季振等皆拜爾何傲耶對曰陛下以家人禮兄振等私臣臣居朝列與王無素安敢諂事其嚴毅皆此類也
  晉裴皡初仕唐為兵部侍郎明宗時以數論權臣過失授太子賔客
  王權為兵部尚書髙祖天福中令權使於契丹權以前事累為將相未嘗有稱臣於契丹者謂人曰我雖不才年今耄矣豈能稽顙於穹廬之長乎違詔得罪亦所甘心由是停任
  鄭受益為右諫議大夫高祖天福中涇州節度使張彥澤在涇州違法虐民殺其掌書記張式軍將楊洪朝廷優容之受益兩疏論雲請下有司申明其罪
  李濤為刑部郎中張彥澤殺張式楊洪等濤乃與員外郎張麟麻麟王禧等同詣閤門進疏論彥澤之罪請下有司詞甚切至










  冊府元龜卷四百六十
<子部,類書類,冊府元龜>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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