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府元龜 (四庫全書本)/卷0747
冊府元龜 卷七百四十七 |
欽定四庫全書
冊府元龜卷七百四十七 宋 王欽若等 撰陪臣部
失禮 奢僭 專恣
失禮
夫禮者所以章疑別微以為民防者也若乃當春秋之世居大夫之列亡君臣之禮違朝著之位玉幣相聘失行人之辭樽爼交歡愆為賔之序乃至紛亂祀典顛越彛制存諸赴告厥用垂誡
公子友為魯大夫莊公二十七年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非禮也原仲季友之舊也〈原仲陳大夫季友違禮會外大夫塟〉
先軫為晉大夫魯僖公三十二年晉敗秦師獲孟明西乞白乙文嬴請而釋之先軫朝問秦囚公曰夫人請之吾舎之矣先軫怒曰武夫力而拘諸原婦人暫而免諸國〈暫猶卒也〉墮軍實而長㓂讐亡無日矣〈墮毀也〉不顧而唾臧文仲為魯大夫孔子曰臧文仲安知禮夏父弗綦逆祀而弗止也燔柴於奧〈文仲魯公子彊之曾孫辰也莊文之間為大夫於時為賢是以非之不正禮也文二年八月丁卯有事於太廟躋僖公始逆祀是夏父弗綦為宗人之為也奧當為㸑字之誤也或作竈祀戶卒食而祭饎㸑饔㸑也時人以為祭大神乃燔柴〉夫奧者老婦之祭盛於盆尊於甑〈老婦先炊者也尊甑炊噐也明此祭先炊非祭大神燔柴似失之〉禮也者猶體也〈若人身體〉體不備君子謂之不成人設之不當猶不備也
郤克晉大夫獻子也魯成公二年靡笄之役郤獻子伐齊齊侯來〈靡笄之役故服而朝晉也〉獻之以得隕命之禮〈獻致享也獻籩豆之數征伐所獲國君之獻禮也以得言不得也伐國獲君若秦獲晉惠晏為隕命今齊雖敗頃公不見得非隕命也故苖棼皇以郤克不知禮司馬法曰其有隕命行禮如㑹所爭義不爭利也〉曰寡君使克也不腆敝邑之禮為君之辱敢歸諸下執政以整御人〈歸履也執政執事整願也御人婦人願以此報君御人笑也〉曰郤子勇而不知禮矜其伐而恥國君其與㡬何〈言將不終命〉
郤犨為晉大夫魯成公十四年春晉侯使犨於衛衛侯饗苦成叔〈成叔郤犨〉𡩋惠子相〈相佐禮惠子𡩋殖〉苦成叔傲𡩋子曰苦成家其亡乎古之為享食也以觀威儀省禍福也故詩曰兕觥其觩㫖酒思柔〈周小雅言君子好禮飲酒皆思柔德雖兕觥觩然不用以兕角為觵所以罰不敬觩陳設之貎〉彼交匪傲萬福來求〈彼之交於事而不惰傲乃萬福之所求〉今夫子傲取禍之道也
孫林父衛大夫文子也魯襄公七年文子來聘公登亦登〈禮登階臣後君一等〉叔孫穆子相趨進曰諸侯之㑹寡君未嘗後衛君〈敵體並登〉今吾子不後寡君寡君未知所過吾子其少安〈安胥也〉孫子無辭亦無悛容〈悛改也〉
髙厚為齊大夫魯襄公十年春諸侯㑹吳於柤三月癸丑齊髙厚相太子光以先㑹諸侯於鍾離不敬〈吳子未至光從東道與東諸侯㑹遇非本期地故不書㑹髙厚髙固子也癸丑月二十六日〉士莊子〈晉大夫〉曰髙子相太子以㑹諸侯將社稷是衛而皆不敬〈厚與光俱不敬〉棄社稷也其將不免乎〈十九年齊殺髙厚二十五年殺其君光〉
伯有為鄭大夫魯襄公二十七年鄭伯享趙孟於垂隴伯有賦鶉之賁賁〈鶉之賁賁詩鄘衛人刺其君滛亂鶉鵲之不若義取人之無良我以為兄我以為君也〉趙孟曰牀笫之言不踰閾況在野乎非使人之所得聞也〈笫簀也此詩刺滛亂故云牀笫之言閾門限使人趙孟自謂〉
慶封為齊大夫魯襄公二十七年春齊使慶封來聘叔孫與慶封食不敬為賦相䑕亦不知也〈相鼠詩鄘風曰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慶封不知此詩為已言其闇甚〉二十八年慶封來奔叔孫穆子食慶封慶封汜祭〈禮食有祭示有所先也汜祭逺散所祭不共〉穆子不說使工為之誦茅鴟〈工樂師茅鴟逸詩刺不敬〉亦不知既而齊人來讓〈讓魯受慶封〉慶封奔吳
孟僖子為魯大夫昭公七年二月公如楚鄭伯勞於師之梁〈鄭城門〉孟僖子為介不能相儀〈僖子仲孫貜〉及楚不能答郊勞
孔張為鄭大夫魯昭公十六年三月晉韓起聘於鄭鄭伯享之子産戒曰茍有位於朝無有不共恪孔張後至立於客間〈孔張子孔之孫〉執政禦之〈執政掌位列者禦止也〉適客後又禦之適縣間〈縣樂肆〉客從而笑之
渉佗成何皆晉大夫也魯定公八年晉師將盟衛侯於剸澤趙簡子曰羣臣誰敢盟衛君者〈前年衛叛晉屬齊簡子意欲摧辱之〉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衛人請執牛耳〈盟禮尊者涖牛耳主次盟者衛侯與晉大夫盟自以當涖牛耳故請之〉成何曰衛吾溫原也焉得視諸侯〈言衛小比縣人不得從諸侯禮〉將㰱渉佗捘衛侯之手及腕〈捘擠也血至腕〉衛侯怒王孫賈趨進〈賈衛大夫〉曰盟以信禮也〈信猶明也〉有如衛君其敢不唯禮是事而受此盟也衛侯乃叛晉晉人請改盟弗許十年晉人討衛之叛故曰繇渉佗成何〈捘衛侯手故〉於是執渉佗成何奔燕君子曰此之謂棄禮必不鈞〈言必見殺不得與人等〉詩曰人而無禮胡不遄死佗亦遄矣哉〈詩鄘風遄速也〉
蕢尚為魯大夫哀公使人吊蕢尚遇諸道辟於路畫宮而受吊焉〈哀公魯君也畫宮畫地為宮〉曾子曰蕢尚不如杞梁之妻之知禮也〈行吊禮於野非齊莊公襲奪於莒杞梁死焉其妻迎其柩於路而哭之哀莊公使人吊之對曰君之臣不免於罪則將肆諸市朝而妻受執君之臣免於罪則有先人之敝廬在君無所辱命〉渾良夫為衛大夫衛侯為虎幄於籍圃〈於籍田之圃新造幄幕皆以虎獸飾之〉成求令名者與之始食焉太子請使良夫〈以良夫應為令名〉良夫乗衷甸兩牡〈衷甸一轅卿車〉紫衣狐裘〈紫衣君服〉至袒裘不釋劔而食〈食而熱故偏袒亦不敬〉太子使牽以退數之以三罪而殺之〈三罪紫衣袒裘帯劔〉
奢僣
傷民力而干邦憲者其奢僣之謂乎故古者聖賢之所譏切著在方䇿昭昭可見矣當周室微弱諸侯為政乃有家陪之列因縁逞欲怙寵崇侈卑上長傲驕佚以自滿晏安而無懼斯乃犯義侵禮招損取禍之道也已管仲字夷吾為齊相富擬於公室孔子曰管仲鏤簋朱紘山節藻梲君子以為濫矣〈濫亦盜竊也鏤簋謂刻而飾之大夫刻為龜耳諸侯飾以象天子飾以玉朱紘天子冕之紘也諸侯為組紘大夫士當緇組紘纁邊栭謂之節梁上楹謂之梲宮室之飾士首本大夫逹捘諸侯斵而礱之天子加宻石焉無畫山藻之禮也〉又曰管仲之噐小哉〈言其噐量小也〉或曰管仲儉乎〈或人見孔子小之以噐謂之大儉〉曰管氏有三歸官事不攝焉得儉〈三歸取三姓女婦人謂嫁曰歸攝猶兼也禮國君事大官各有人大夫兼併今管仲家臣備職非為儉〉然則管仲知禮乎〈或人以儉問故答以安得儉或人問不儉便謂為得禮〉曰君樹塞門管氏亦樹塞門君為兩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反坫反爵之坫在兩楹之間人君別內外於門樹屏以蔽之若與隣國為好㑹其獻酢之禮更酧畢則各反爵於坫上今管仲皆僣為之如是是不知禮〉管氏而知禮孰不知禮
子臧鄭子華弟也魯僖公二十四年出奔宋好聚鷸冠〈鷸鳥名聚鷸羽以為冠非法之服〉鄭伯聞而惡之〈惡其服非法〉使盜誘之八月殺之於陳宋之問君子曰服之不衷身之災也〈衷猶適也〉詩曰彼已之子不稱其服〈詩曹風刺小人在位言彼人之德不稱其服〉子臧之服不稱也夫詩曰自詒伊慼其子臧之謂矣〈詩小雅詒遺也戚憂也取其自遺憂〉夏書曰地平天成稱也
後子秦桓公子景公母弟鍼也有寵於桓如二君於景〈其權寵如兩君〉其母曰弗去懼選〈選數也恐景公數其罪而加戮〉鍼適晉其車千乗〈言其富也〉後子享晉侯〈為晉侯設享禮〉造舟於河〈造舟為梁通秦晉之道〉十里舎車〈一舎八乗為八反之備〉自雍及絳〈雍絳相去千里用車八百乗〉歸取酬幣〈備九獻之義始禮自舉其一故續送其八酬酒幣〉終事八反〈舟十里以八乗車各以次載幣相授而還不徑至故言八反千里用車八百乗其二百乗以自隨故言千乗傳言秦鍼之出極奢富以成禮欲盡敬於所赴〉
仲孫叔孫季孫皆魯大夫也謂之三桓〈皆桓公後〉禮運雲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諸侯而公廟之設於私家非禮也繇三桓始也〈公廟魯以周公之故立文王廟三家見而僣焉〉又大夫而饗君非禮也〈其享君由強且富也〉大夫強而君殺之義也繇三桓始也又季孫有喪孔子往吊入門而左從客也主人以璵璠收〈䘮季平子意如之䘮桓子斯在䘮孔子吊之入門而左行故曰從客位也主人以璵璠收收歛也〉孔子徑庭而趨歴級而上〈上堂〉曰以寳玉收譬之猶暴骸中原也〈璵璠君佩玉也昭公在外平子行君事入宗廟佩璵璠故欲用之孔子以為平子逐昭公出之其行惡不當以玉斂而反用之肆行非度人又利之必先發掘故曰由暴骸中原也〉徑庭歴級非禮也雖然以救過也〈孔子曰拜下禮也今拜乎上泰也雖違衆吾從下吾不欲違禮亦不足人之失禮故歴級〉死古之人非無寳也其所寳者異也又季氏八佾舞於庭孔子謂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孰誰也佾列也天子八佾諸侯六卿大夫四士二八人為列八八六十四人魯以周公故受王者禮樂有八佾舞季桓子僣於其家廟舞之故孔子譏之〉三家者以雍徹〈三家謂仲孫叔孫季孫雍周頌臣工篇名天子祭於宗廟歌之以徹祭今三家亦作此樂〉孔子曰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辟公謂諸侯及二王之後穆穆天子之容貎雍篇歌此者有諸侯及二王之後來助祭故也今三家但家臣而已何取此義而作之於堂耶〉
臧文仲魯大夫也居蔡〈臧孫辰也文謚也蔡國君之守龜出蔡地因以為名焉長尺有二寸居蔡僣也〉山節藻梲〈包曰節者栭也刻鏤為山梲者梁上楹畫為藻文言其奢侈〉孔子曰何如其知也〈孔子非時人謂之為也〉
趙文子晉大夫也大夫之奏肆夏也繇趙文子始也〈僣諸侯趙文子名武〉
慶封齊大夫也魯襄公二十七年來聘其車美孟孫謂叔孫曰慶季之車不亦美乎〈季慶封字〉叔孫曰豹聞之服美不稱必以惡終美車何為
駟秦鄭大夫也富而侈嬖大夫也而嘗陳卿之車服於其庭鄭人惡而殺之子思曰詩曰不解於位民之攸塈〈子思子産子國三也詩大雅攸所也塈息也〉不守其位而能久者鮮矣商頌曰不僣不濫不敢怠皇命以多福〈僣差也濫溢也皇暇也言駟秦違詩商頌故受殺〉
穰侯魏冉者秦昭王母宣太后弟也冉相秦六嵗而免二嵗復相秦四嵗而使白起㧞楚之郢秦置南郡乃封白起為武安君白起者穰侯之所任舉也相善於是穰侯之富富於王室及免相國就封邑出闗輜車千乗有餘
黃歇楚春申君也考烈王立楚復強趙平原君使人於春申君春申君舎之於上舎趙使欲夸楚為瑇瑁簮刀劔室以珠玉飾之請命春申君客春申君客三十餘人其上客皆躡珠履以見趙使趙使大慙
專恣
昔周道衰微祿去公室諸侯以之擅命陪臣由是專恣行私惠以收民心用宗黨以參邦政峻殺戮以圖畏已濫爵賞以務恱人動靡顧於典刑言但肆於威福其甚者取美檟受饋錦外交鄰邦內易先嗣徒俾忠臣覩之而扼腕賢者覽之以寒心故先聖曰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蓋欲使姦臣賊子聞之而懼焉又曰惟名與噐不可以假人此誠百王之攸戒也
公子豫魯大夫也隱公元年十月鄭人以王師虢師伐衛南鄙〈虢西虢國也𢎞農陜縣東南有虢城〉請師於邾邾子使私於公子豫〈私請師〉豫請往公弗許遂行及邾人鄭人盟於翼〈翼邾地〉祭仲鄭大夫也魯桓公十五年春祭仲專鄭伯患之使其壻雍紏殺之將享諸郊雍姬知之謂其母曰父與夫孰親其母曰人盡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婦人在室則天父出則天夫女以為疑故母以所生為本解之〉遂告祭仲曰雍氏舎其室而將享子於郊吾惑之以告祭仲殺雍紏屍諸周氏之汪〈汪池也周氏鄭大夫殺而暴其屍以示戮也〉公載以出〈愍見其屍故載其屍共出國〉曰謀及婦人宜其死也
公子溺魯大夫莊公三年正月溺㑹齊師伐衛〈疾其專命而行故伐之〉
公子元楚文王弟也魯莊公三十年夏歸自伐鄭而處王宮〈欲遂蠱文夫人〉鬭射師諫則執而梏之〈射師鬭亷也足曰桎手曰梏〉秋申公鬭班殺子元〈申楚縣也楚僣號縣尹皆稱公〉
魏犨晉大夫也魯僖公二十八年晉文公入曹令無入僖負覊之宮而免其族報施也魏犨顚頡怒曰勞之不圖報於何有爇僖負覊氏
公子商人齊桓公子也魯文公十四年公子商人驟施於國〈驟數也〉而多聚士盡其家貸於公有司以繼之〈家財盡從公及國之有司富者貸〉
趙盾晉正卿任國政二年而襄公卒太子夷臯年少盾以國多難欲立襄公弟雍雍時在秦使迎之太子母日夜啼泣頓首謂盾曰先君何罪釋其適子而更求君趙盾患之恐其宗與大夫襲誅之廼遂立太子是為靈公發兵距所迎襄公弟於秦者靈公既立趙盾益專國政田襄子齊大夫既相齊宣公三年晉殺知伯〈宣公之三年時也〉分其地襄子使其兄弟宗人盡為齊都邑大夫與三晉通使曰以其齊國
先縠晉大夫也魯宣公十二年楚子圍鄭晉師救鄭及河聞鄭與楚平荀林父欲還彘子曰不可〈彘子先縠〉晉所以覇師武臣力也今失諸侯不可謂力有敵而不從不可謂武由我失覇不如死且成師以出聞敵強而退非夫也〈非丈夫〉命為軍帥而卒以非夫唯羣子能之我弗為也以中軍佐濟〈佐彘子所帥也濟渡河〉
臧宣叔魯大夫也宣公十八年公孫歸父以襄仲之立公也有寵〈歸父襄仲子〉欲去三桓以張公室〈時三桓強公室弱故欲去之以張大公室〉與公謀而聘於晉欲以晉人去之冬公薨季文子言於朝曰使我殺適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適謂子惡齊外甥襄仲殺之而立宣公南通於楚既不固又不能堅事齊晉故云失大援也〉臧宣叔怒曰當其時不能治也後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許請去之〈宣叔文仲子武仲父許其名也時為司冦主行刑言子自以歸父害已欲去者許請為子去之〉遂逐東門氏〈襄仲居東門故曰東門氏〉
季文子魯大夫襄公二年齊姜薨初穆姜使擇美檟〈檟梓之屬〉以自為櫬與頌琴〈櫬棺也頌琴琴名猶言雅琴皆欲以送終〉文子取以葬齊姜君子曰非禮也禮無所逆婦養姑者也虧姑以成婦逆莫大焉〈穆姜成公母齊姜成公婦也〉
季武子為魯上卿襄公十一年春將作三軍〈魯本無中軍惟上下軍皆屬於公有事三卿更帥以征伐季氏欲專其民人故假立中軍因以改作〉告叔孫穆子曰請為三軍各征其軍〈征賦稅也三家各征其軍之家屬〉穆子曰政將及子子必不能〈政者覇國之政令禮大國三軍魯次國而為大國之制貢賦必重故憂不能也〉武子固請之穆子曰然則盟諸〈穆子知季氏將復變易故盟之〉乃盟諸僖閎〈僖宮之門〉詛諸五父之衢〈五父衢道名在魯國東南以禍福之言相要〉正月作三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三分國民衆〉三子各毀其乗〈壊其軍乗分以足成三軍〉十二年春王三月莒人伐我東鄙圍邰〈蓋攻守之害深故以危録其月〉季孫宿帥師救邰遂入鄆〈宿武子名鄆莒邑〉遂繼事也受命而入鄆惡季孫宿也二十九年公如楚還及方城季武子取卞〈取卞邑以自益〉使公冶問〈問公起居公冶季氏屬大夫〉璽書追而與之〈璽印也〉曰聞守卞者將叛臣帥徒以討之既得之矣敢告公冶致使而退〈致季氏使命〉及舎而後聞取卞〈發書乃聞之〉公曰欲之而言叛祗見疏也〈言季氏欲得卞而欺我言叛益疏我〉公謂公冶曰吾可以入乎〈以季氏疏已故不敢入〉對曰君實有國誰敢違君公與公冶冕服〈以卿服𤣥冕賞之〉固辭強之而後受公欲無入榮成伯賦式微乃歸〈式微詩𨚍風曰式微式微胡不歸式用也義取寄寓之微陋勸公歸〉五月公至自楚公冶還其邑於季氏〈本從季氏得邑故還之〉而終不入焉〈不入季孫家〉曰欺其君何必使余季孫見之則言季氏如他日不見則終不言季氏及疾聚其臣〈大夫家臣〉曰我死必無以冕服歛非德賞也〈言公畏季氏而賞其使非以我有德〉且無使季氏葬我趙簡子問史墨〈史墨晉史蔡墨〉曰季氏亡乎史墨對曰不亡季友有大功於魯受□為上卿至於文子武子世增其業文公卒東門遂〈東門遂襄仲也居東門故稱東門遂〉殺適立庶魯君於是失國政政在季氏於今四君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國是以為君愼噐與名不可以假人〈噐車服名爵號〉崔杼齊大夫魯襄公十九年崔杼殺髙厚於灑藍而兼其室〈灑藍齊地〉書曰齊殺其大夫從君於昏也又魯襄公二十五年晉侯使魏舒宛沒逆衛侯〈衛獻公以十四年奔齊〉將使衛與之夷儀崔子止其孥以求五鹿〈崔杼欲得衛之五鹿故留衛侯妻子於齊以質之〉
子孔鄭大夫魯襄公十九年鄭子孔之為政也專〈專權〉國人患之乃討西宮之難〈十年尉止等作難西宮子孔知而不言〉與純門之師〈前年子孔召楚師至純門〉子孔當罪以其甲及子革子良氏之甲守〈以自守也〉甲辰子展子西率國人伐之殺子孔而分其室書曰鄭殺其大夫專也〈亦以國討為文〉子然子孔宋子之子也〈子然子革父〉士子孔圭媯之子也〈宋子圭媯皆鄭穆公妾士子孔子良父〉圭媯之班亞宋子而相親也〈亞次子〉士子孔亦相親也僖之四年子然卒〈鄭僖四年魯㐮六年〉簡之元年士子孔卒〈魯襄八年〉司徒孔實相子革子良之室〈司徒孔實與二父相親故相助其子〉三室如一〈言同心〉故及於難〈故二子並及難〉子革子良出奔楚子革為右尹〈子革即鄭丹〉鄭人使子展當國子西聽政立子産為卿〈簡公猶㓜故大夫當國〉
范宣子晉大夫初欒桓子娶於范宣子生懐子〈桓子欒黶懐子盈也〉范鞅以其亡也怨欒氏〈十四年欒黶強逐范鞅使奔秦〉故與欒盈為公族大夫而不相能桓子卒欒祁與其老州賔通〈欒祁桓子妻范宣子女盈之母也范氏堯後祁姓〉㡬亡室矣〈言亂甚〉懐子患之祁懼其討也愬諸宣子曰盈將為亂以范氏為死桓主而專政矣〈桓主欒黶〉曰吾父逐鞅也不怒而以寵報之〈謂宣子不為黶責怒鞅而反與鞅寵位〉又與吾同官而專之〈同為公族大夫而專其權勢〉吾父死而益富死吾父而專於國有死而已吾蔑從之矣〈言宣子專政盈欲以死作難〉其謀如是懼害於主吾不敢不言范鞅為之徴〈證其有此〉懐子好施士多歸之宣子畏其多士也信之懐子為下卿〈下軍佐〉宣子使城著而遂逐之〈著晉邑在外易逐〉魯襄公二十一年秋欒盈出奔楚宣子殺箕遺黃淵嘉父司空靖邴豫董叔邴師申書羊舌虎叔羆〈皆晉大夫欒盈之黨羊舌虎叔向弟〉囚伯華叔向籍偃〈籍偃上軍司馬〉
司城子罕相宋謂宋君曰夫國家之安危百姓之治亂在君之行夫爵祿賞賜人之所好也君自行之殺戮刑罰民之所惡也臣請當之君曰善寡人當其美子受其惡寡人自知不為諸侯笑矣國人知殺戮之刑專在子罕也大臣親之百姓畏之君不至朞年子罕遂去宋君而專其政
左師宋大夫魯襄公二十六年秋宋公殺其世子痤初左師見夫人之歩馬者〈歩馬習馬〉問之對曰君夫人氏也左師曰誰為君夫人余胡弗知圉人歸以告夫人夫人使饋之錦與馬先之以玉〈以玉為錦馬之先〉曰君之妾棄使某獻左師改命曰君夫人而後再拜稽首受之〈左師令使者改命也傳言宋公闇左師諛太子所以無罪而死〉
費無極楚大夫也魯昭公二十七年吳子欲因楚䘮而伐之〈前年楚平王卒〉楚左尹郤宛工尹壽帥師至於潛吳師不能退及聞吳亂而還卻宛直而和國人說之〈以直事君以和接類〉鄢將師為右領〈右領官名〉與費無極比而惡之〈惡卻宛〉令尹子常賄而信讒無極譛郤宛焉謂子常曰子惡欲飲子酒〈子惡卻宛〉又謂子惡令尹欲飲酒於子氏子惡曰我賤人也不足以辱令尹令尹將必來辱為惠已甚吾無以酬之若何〈酬報獻〉無極曰令尹好甲兵子出之吾擇焉〈擇取以進子〉取五甲五兵曰寘諸門令尹至必觀之而從以酬之〈曰無極辭〉及饗日帷諸門左〈張帷陳甲兵其中〉無極謂令尹曰吾㡬禍子子惡將為子不利甲在門矣子必無往且此役也〈此春救潛之役〉吾可以得志子惡取賂焉而還又誤羣帥使退其師曰乗亂不祥吳乗我䘮我乗其亂不亦可乎令尹使視郤氏則有甲焉不往召鄢將師而告之〈告子惡門有甲兵將害已〉將師退遂令攻郤氏且爇之〈爇燒也〉子惡聞之遂自殺也國人弗爇令曰不爇郤氏與之同罪或取一編管焉或取一秉杆焉〈編管苫也秉把杆藁也〉國人投之遂弗爇也令尹炮之〈炮燔郤宛〉盡滅郤氏之族黨殺陽令終與其弟完及佗〈令終陽匄子〉與晉陳及其子弟〈晉陳楚大夫皆郤氏黨〉晉陳之族呼於國曰鄢氏費氏自以為王專禍楚國弱寡王室蒙主與令尹以自利也〈蒙欺也〉令尹盡信之矣國將如何令尹病之進胙者莫不謗令尹〈進胙國中祭祀也謗詛也〉沈尹戍言於子常曰夫左尹與中廐尹莫知其罪而子殺之以興謗讟至於今不已〈左尹郤宛也中廐尹陽令終〉戍也惑之仁者殺人以掩謗猶弗為也今吾子殺人以興謗而弗圖不亦異乎夫無極楚之讒人也民莫不知去朝吳〈在十五年〉出蔡侯朱〈在二十一年〉䘮太子建殺連尹奢〈在二十年〉屏王之耳目使不聰明不然平王之溫惠共儉有過成莊無不及焉所以不獲諸侯邇無極也〈邇近也〉今又殺三不辜以興大謗〈三不辜郤氏陽氏晉陳氏〉幾及子矣子而不圖將焉用之夫鄢將師矯子之命以滅三族國之良也而不愆位〈在位無愆過〉吾新有君〈光新立也〉疆塲日駭楚國若有大事子其危哉知者除讒以自安也今子愛讒以自危也甚矣其惑也子常曰是瓦之罪敢不良圖九月己未子常殺費無極與鄢將師盡滅其族以說於國謗言乃止
魏舒晉大夫也魯定公元年春王正月辛巳魏舒合諸侯之大夫於狄泉將以城成周魏子涖政〈涖臨也代天子大夫為政〉衛彪傒〈衛大夫〉曰將建天子〈立天子之居〉而易位以令非義也大事奸義必有大咎晉不失諸侯魏子其不免乎是行也魏獻子屬役於韓簡子及原壽過〈簡子韓起孫不信也原壽過周大夫〉而田於大陸焚焉〈禹貢大陸在鉅鹿此嫌絶逺疑此田在汲郡吳澤荒蕪之地火田並見燒也爾雅廣平曰陸〉還卒於寗〈寗今修武縣近吳澤〉范獻子去其柏槨以其未復命而田焉〈范獻子代魏子為政去其柏槨示貶之〉
陽虎魯季氏家臣也定公五年六月季平子行東墅〈東墅季氏邑〉還未至丙申卒於房陽虎將以璵璠歛〈璵璠美玉君所佩〉仲梁懐弗與〈懐亦季氏家臣〉曰改歩改玉〈昭公之出季孫行君事佩璵璠祭宗廟今定公立復臣位改君歩亦當去璵璠〉陽虎欲逐之告公山不狃不狃曰彼為君也子何怨焉〈不狃季氏臣費宰子洩也為君不欲使僣〉九月乙亥陽虎囚季桓子公父文伯〈文伯季桓子從父昆弟也陽虎欲為亂恐二子不從故囚之〉而逐仲梁懐冬十月丁亥殺公何藐〈藐季氏族〉己丑盟桓子於稷門之內〈魯南城門〉庚寅大詛逐公父歜及秦遄皆奔齊〈歜即文伯也秦遄平子姑壻也傳言季氏之亂〉七年秋齊國夏伐我〈齊叛晉故〉陽虎御季桓子公歛處父御孟懿子〈處父孟氏臣成宰公歛陽〉將宵軍齊師齊師聞之墮伏而待之〈墮毀其軍以誘敵而設伏兵〉處父曰虎不圖禍而必死〈而女也〉苫夷曰虎䧟二子於難〈苫夷季氏家臣二子季孟〉不待有司余必殺女虎懼乃還不敗〈傳言陪臣強能自相以制季孟不敢有心〉田釐子乞事齊景公為大夫其收賦稅於民以小斗受之其粟予民以大斗行隂德於民而景公弗禁繇此田氏得齊衆心宗族益強民思田氏晏子數諫景公景公弗聽已而使於晉與叔向私語曰齊國之政其卒歸于田氏矣晏嬰卒後范仲行氏反晉晉攻之急范仲行請粟於齊田乞欲為亂樹黨於諸侯乃說景公曰范仲行數有德於齊齊不可不救齊使田乞救之而輸之粟景公太子死後有寵姬曰芮生子荼〈一作粥子〉景公病命其相國惠子與髙昭子以子荼為太子景公卒兩相髙國立荼是為安孺子而田乞不說欲立景公陀子陽生陽生素與乞歡安孺子之立也陽生奔魯田乞偽事髙昭子國惠子者每朝代參乗言曰始諸大夫不欲立孺子既立君相之大夫皆自危欲作亂又紿大夫曰髙昭子可畏也及未發先之諸大夫從之田乞鮑牧與大夫以兵入公室攻髙昭子昭子聞之與國惠子救公公師敗田乞之衆追國惠子惠子奔莒遂返殺髙昭子安孺子奔魯田乞使人之魯迎陽生陽生至齊匿田乞家田乞請大夫曰常之母有魚菽之祭幸而來㑹飲㑹飲田氏田乞盛陽生槖中置座中央發槖出陽生曰此乃齊君矣大夫皆伏謁將盟立之鮑牧醉田乞誣曰吾與鮑牧謀共立陽生也鮑牧怒曰大夫忘景公之嚴命乎諸大夫欲悔陽生乃頓首曰可則立之不可則已鮑牧恐禍及已乃復曰皆景公之子何為不可遂立陽生於田乞之家是為悼公乃使人遷安孺子於駘而殺孺子荼悼公既立田乞為相專齊政
孟孺子洩魯孟懿子之子也哀公十四年將圉馬於成〈洩孟懿子之子孟武伯圉畜養也成孟氏邑〉成宰公孫宿不受曰孟孫為成之病不圉馬焉〈病謂民貧困〉孺子怒襲成從者不得入乃反成有司使孺子鞭之〈恨恚故鞭成有司之使人〉秋八月辛丑孟懿子卒成人奔䘮弗內𥘵免哭於衢聽共弗許〈請聽命共使〉懼不歸〈不敢歸成〉十五年正月成叛
季孫雉魯大夫哀公二十四年閏月公如越得太子適郢〈適郢越王句踐之太子〉將妻公而多與之地公孫有山使告於季孫季孫懼使因大宰嚭而納賂焉乃止〈嚭故吳臣也季孫恐公因而討已故懼〉
大尹宋近官有寵者魯哀公二十六年宋景公無子取公孫周之子得與啟畜諸公室〈周元公孫子髙也得昭公也啟得弟畜養也〉未有立焉於是皇緩為右師皇非我為大司馬皇懐為司徒〈皇懐非我從昆弟〉靈不緩為左師〈不緩子零圉龜之後〉樂茷為司城〈茷樂溷之子〉樂朱鈕為大司㓂〈朱鈕樂輓之子〉六卿三族降聽政〈三族皇靈樂降和同也〉因大尹以逹〈六卿因之以自通逹於君〉大尹常不告而以其欲稱君命以令〈不告君也〉國人惡之司城欲去大尹左師曰縱之使盈其罪〈盈滿也〉重而無基能無敝乎〈言勢重而無德以為基必敗也〉冬十月公游於空澤〈空澤宋邑〉辛巳卒於連中〈連中官名〉大尹興空澤之士千甲〈甲士千人〉奉公自空桐入如沃宮〈奉公屍也梁國虞縣東南有地名空桐沃宮宋都內宮名〉使召六子曰聞下有師君請六子畫〈畫計䇿〉六子至以甲刼之曰君有疾病請二三子盟乃盟於少寢之庭曰無為公室不利大尹立啟奉䘮殯於大宮三日而後國人知之司城茷使宣言於國曰大尹惑蠱其君而專其利今君無疾而死死又匿之是無他矣大尹之罪也〈言大尹所弒〉得夢啟北首而寢於盧門之外〈盧門宋東門北首死象在門外失國也〉已為烏而集於其上咮加於南門尾加於桐門曰余夢美必立〈桐門北門〉大尹謀曰我不在盟〈少𥨊盟但以君命盟六卿大尹不盟〉無乃逐我復盟之乎使祝襄為載書六子在唐孟〈地名〉將盟之祝襄以載書告皇非我〈襄祝名〉皇非我因子潞〈子潞樂茷〉門尹得〈樂得〉左師謀曰民與我逐之乎皆歸授甲使狥於國曰大尹惑蠱其君以陵虐公室與我者救君者也衆曰與之大尹狥曰戴氏皇氏將不利公室〈戴氏即樂氏〉與我者無憂不富衆曰無別〈惡其號令與君無別〉戴氏皇氏欲伐公〈公謂啟〉樂得曰不可彼以陵公有罪我伐公則甚焉使國人施於大尹〈施罪於大尹〉大尹奉啟以奔楚乃立得司城為上卿盟曰三族共政無相害也
田常齊卿殺簡公乃立簡公弟驁是為平公平公即位田常桓之專齊之政割齊安平以東為田氏封邑〈平公之時齊自是稱田氏〉田常既殺簡公懼諸侯共誅已乃盡歸魯衛侵地西約晉韓魏趙氏南通吳越之使修功行賞親於百姓以故齊復定
趙簡子晉卿也晉定公十八年簡子圍范中行氏於朝歌中行文子奔邯鄲二十一年簡子救邯鄲中行文子奔栢人簡子又圍栢人中行文子范昭子遂奔齊趙竟有邯鄲栢人范中行餘邑入於晉趙名晉卿實專晉權奉邑侔於諸侯
晉頃公之十二年六卿以法誅公族祁氏羊舌氏分其邑為十縣六卿各令其族為之大夫晉公室由此益弱魏冉秦宣太后異父弟封穰侯同父弟曰戎為華陽君而昭王同母弟曰髙陵君涇陽君而魏冉最賢自惠王武王時任職用事武王卒諸弟爭立惟魏冉力為能立昭王昭王即位以冉為將軍衛咸陽誅季君之亂而逐武王后出之魏昭王諸兄弟不善者皆㓕之威振秦國昭王少宣太后自治任魏冉為政
冊府元龜卷七百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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