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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賔客嘉話録 (四庫全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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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賔客嘉話録

  欽定四庫全書     子部十二
  提要
  劉賓客嘉話録    小説家𩔖一雜事之屬臣等謹案劉賓客嘉話録一卷唐韋絢撰絢字文眀京兆人唐書藝文志載韋絢劉公嘉話録一卷注曰絢執𧨏子也咸通義武軍節度使劉公禹錫也宋史藝文志則載絢劉公嘉話一卷又賓客嘉話一卷劉公嘉話當即此書賓客嘉話則諸家著録皆無之當由諸書所引或稱劉公嘉話或稱劉賓客嘉話故分為二書又誤脫劉字耳此本載曹溶學海𩔖編中前有大中十年絢自序稱為江陵少尹時追述長慶元年在白帝城所聞扵劉禹錫者末有乾道癸巳卞圗跋稱新唐書多採用之而人罕見全録家有舊本因鋟板扵昌化則此本當從宋刻録出然趙明誠金石録引此書中所載武氏碑失其龜首及滅去武字事力辨其妄而此本無此條考太平廣記一百四十三卷引此事雲出戎幕閒談或眀誠以其書亦韋絢所作偶然誤記案續説郛□戎幕閒談亦有此條知為明誠誤記非太平廣記之誤至所載昭明太子脛骨一條人臘一條盧元公病疽一條案此本刪去盧字直作元公蜀王琴一條李勉百衲琴一條碧落碑一條狸骨方一條張憬蔵書台字一條張嘉祐改忻州一條王廙書畫一條戲場刺蝟一條汲冢書一條牡丹花一條王僧䖍書一條陸暢蜀道易一條魏受禪碑一條張懐瓘書斷一條灊山九井一條虎頭致雨一條五星浮圗一條寶章集一條紫芝殿一條王次仲化鳥一條李約𦵏商胡一條楊汝士説項斯一條蔡邕石經一條借船帖一條飛白書一條章仇兼瓊鎮蜀日女童為夜叉所掠一條寒具一條昌黎生改金根車一條辨遷鶯字一條謝太傳碑一條千字文一條鄭䖍三絶一條鄭承嘏遇鬼一條堯女冢一條白居易補銀佛像一條謝真人上升一條皆全與李綽尚書故實相同間改竄一二句其文必拙陋不通蓋學海𩔖編所收諸書大抵竄改舊本以示新異遂致真偽糅襍炫惑視聽幸所攙入者尚有蹤跡可尋今悉刋除以存其舊中昌黎生改金根車一條王楙野客叢書引之辨遷鶯一條黃朝英緗素襍記引之亦均作劉禹錫嘉話或一事而兩書互見疑以𫝊疑姑並存之雖殘缺之餘非復舊帙然大槩亦十得八九矣
  因話録       小説家𩔖一雜事之屬臣等謹案因話録六卷唐趙璘撰璘字澤章據唐書宰相世系表乃出自南陽趙氏後徙平原璘即徳宗時宰相宗儒之從孫而昭應尉伉之子也開成三年進士及第大中七年為左補闕後為衢州刺史並見本書及唐書藝文志明商濬刻此書入稗海題為員外郎未詳何所據也其書凡分五部一卷宮部為君記帝王二卷三卷商部為臣記公卿百僚四卷角部為人凡不仕者咸𨽻之五卷徵部為事多記典故而附以諧戲六卷羽部為物而一時見聞雜事無所附麗者亦並載焉璘家世顯貴又為西眷栁氏之外孫能多識朝廷典故雖體近小説而往往足與史𫝊相叅其間如記劉禹錫徙播州刺史一條稱宗元請以栁易播上不許宰相裴度為言之始改刺連州司馬光通鑑考異以為宗元墓誌乃將拜疏而未上非已上而不許又禹錫除播州時裴度未嘗入相所記皆失事實又記大中七年詔來年正月一日御含元殿以太陽當虧罷之今考通鑑是年文宗實以風疾不視朝日食在二月朔不應預罷朝賀所載亦不免於縁飾然其他𩔖皆可資考證為通鑑所取者亦多終出唐人諸小説之上故進而列之小説家𩔖焉乾隆四十四年五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原序
  絢少陸機入洛之三嵗多重耳在外之二年自襄陽負笈至江陵拏葉舟升巫峽抵白帝城投謁故贈兵部尚書賓客中山劉公二十八丈求在左右學問是嵗長慶元年春蒙丈人許措笈侍立解衣推食晨昏與諸子起居或因宴命坐與語論大抵根於教誘而解釋經史之暇偶及國朝文人劇談卿相新語異常夢話若諧謔卜祝童謠之𩔖即席聴之退而黙記或染翰竹簡或簪筆書紳其不暇記因而遺忘者不知其數在掌中梵夾者百存一焉今悉依當時日夕所話而録之不復編次號曰劉公嘉話録傳之好事以為談柄也時大中十年二月朝散大夫江陵少尹上柱國京兆韋絢序




  欽定四庫全書
  劉賔客嘉話録
  唐 韋絢 述
  張巡之守睢陽𤣥宗已幸蜀賊勢方熾城孤勢蹙人食竭以絺布切煮而食之時以茶汁和之而意氣自如其謝加金吾表曰想峨眉之碧峰豫逰西蜀追緑耳於𤣥圃保夀南山逆賊祿山迷逆天地戮辱黎獻干犯闕庭臣被圍七旬親經百戰主辱臣死當臣致命之時惡稔罪盈是賊滅亡之日其忠勇如此又激勵將士賦詩曰接戰春來苦孤城日漸危合圍如月暈分守若魚麗屢厭黃塵起時將白羽麾裹瘡猶出陣飲血更登陴忠信應難敵堅貞諒不移無人報天地心計欲何施又夜聞笛詩曰岧嶤試一臨虜騎俯城隂不辨風塵色安知天地心營開星月近戰苦陣雲深旦夕更樓上遙聞橫笛吟
  為詩用僻字須有來處宋考功詩云馬上逢寒食春來不見餳嘗疑此字因讀毛詩鄭箋說簫處注云即今賣餳人家物六經唯此注中有餳字縁明日是重陽欲押一餻字尋思六經竟未見有餻字不敢為之常訝杜員外巨顙拆老拳疑老拳無據及覽石勒𫝊卿既遭孤老拳孤亦飽卿毒手豈虛言哉後輩業詩即須有據不可率爾道也
  刑部侍郎從伯伯芻嘗言某所居安邑里巷口有鬻餅者早過戸未嘗不聞謳歌而當壚興甚早一旦召之與語貧窘可憐因與萬錢令多其本日取餅以償之欣然持鏹而去後過其戸則寂然不聞謳歌之聲謂其逝矣及呼乃至謂曰爾何輟歌之遽乎曰本流既大心計轉麤不暇唱渭城矣從伯曰吾思官徒亦然因成大噱
  永徽中盧齊卿暴死及蘇說見其舅李某為⿱冝八 -- 𡨋司判官有吏押案曰宇文融合為宰相舅曰宇文融豈堪作宰相吏曰天符已下數日多少即由判官舅乃判一百日既拜果百日而罷公因曰官不前定何名真宰
  崔丞相造布衣時江左士人號曰白衣⿳䒑⿲止自匕⿱兒夂 -- 夔時有四人是盧東美其二遺忘崔左遷在洪州州帥曹王將辟為副時徳宗在梁奏的合過況曹王有功且親也時有趙山人言事多中崔問之曰地主奏某為副使且的過否對曰不過崔詰曰以時事合必得過也山人曰卻得一刺史不乆勅到更逺於此崔不信再問曰必定何州名某亦知之不可先言且曰今月某日勅到必先弔而後賀崔心懼乆之蓋言某日即崔之忌日也謂趙山人曰言中奉百千不中輕撻五下可乎山人笑曰不合得員外百千隻合得起一間竹屋又問之且我有宰相分無曰有崔曰逺近曰只隔一兩改官不至三年矣及某日私忌洪州諸僚皆知其說是日悉之江亭將慰崔忌衆皆北望人信至酉時見一人從北岸袒而招舟急使人問之乃曰州之腳力將及岸問曰有何除改崔員外奏副使員外過否曰不過卻得䖍州刺史勅牒在此諸公驚笑果先慰而後賀焉明日說於曹王曹王與趙山人鏹百千不受崔為起竹屋一間欣然徙居之又謂崔曰到䖍州後須大經一段驚懼即必得入京也既而崔舅源休與朱泚為宰相崔聞堂帖追入甚憂惕時故人竇參作相拜兵部郎中俄遷給事中平章事
  又曰薛邕侍郎有宰相望時有張山人善相崔造相公方為兵部郎中與前進士姜公輔同在薛侍郎坐中薛問張山人曰坐中有宰相否心在己身多矣張曰有薛曰幾人曰有兩人曰何人曰崔姜二人必同時宰相薛黙然不樂既而崔郎中徐問張曰何以同時意謂姜公輔前進士已正郎勢不相近也曰命合如此仍郎中在姜之後後姜為京兆尹功曹充翰林學士時衆知涇將姚令言入城的取朱泚泚曾帥涇得其衆心乃上疏令防虞之疏入十日徳宗幸奉天悔不納姜言遂於行在擢姜為給事中平章事崔後姜半年以夕郎拜相果同而崔在姜後離䖍州後第二改官拜官亦不差而薛侍郎竟終於列曹始知前輩不可忽後輩也
  李丞相泌謂徳宗曰肅宗師臣豈不呼陛下為崽郎聖顔不恱泌曰陛下天寶元年生嚮外言改年之由或以𢎞農得寶此乃謬也以陛下此年降誕故𤣥宗皇帝以天降至寳因改年號為天寳也聖顔然後恱
  徳宗降三日𤣥宗立於髙堦上肅宗次之代宗又次之保母繦抱徳宗來呈色不白晢耳向前肅宗代宗不恱二帝以手自下逓𫝊呈上𤣥宗一顧之曰真我兒也謂肅宗曰汝不及他謂代宗曰汝亦不及他髣髴似我既而在位二十七年夀六十三肅宗登位十五年是不及也從明皇帝幸蜀至中路曰崽郎亦一遍到此來及德宗果亦幸梁也乃知聖人應天命享國緜逺豈徒然哉
  劉希夷曰年年嵗嵗花相似嵗嵗年年人不同其舅宋之問苦愛此兩句懇乞許而不與之問怒以土袋壓殺之宋生不得其死天報之也
  祿山將亂於中原梁朝誌公大師有語曰兩角女子緑衣裳卻背衣行邀君王一止之月必消亡兩角女子安字緑者祿字也一止正月也果正月敗亡聖矣乎誌公之寓言也時張廵將雷萬春於城上與巡語次被賊伏弩射中萬春面不動令狐潮疑是木人詢問巡知萬春乃言曰向見雷將軍方知足下軍令矣
  瓊州地名朐䏰朐䏰是蚯蚓也其土多此蟲蓋其為物也常至夜江畔出其身半跳於空中而鳴其形朐䏰原註上音屈下音忍
  絢曰五夜者甲乙丙丁戊更相送之今俗言乙夜與子夜何也公曰未詳
  大司徒杜公在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也嘗召賓幕閒語我致政之後必買一小駟八九千者飽食訖而⿰𧾷𭑃之著一麤布襴衫入市看盤鈴傀儡足矣又曰郭令公位極之際常慮禍及此大臣之危事也司徒深㫖不在傀儡蓋自汚耳司徒公後致仕果行前志諫官上疏言王公不合入市公曰吾計中計者即自汚耳
  刑部侍郎從伯伯芻自王府長史三年為新羅使始得郎中朱紱因見宰相自言此事時宰不知是誰曰大是急流
  相國李司徒勉為開封知縣尉捕賊時有不良試公之寛猛乃潛納人賄俾公知之公召吿吏卒曰有納其賄者我皆知之任公等自陳首不可過三日過則舁櫬相見其納賄不良故逾限而欣然自賫其櫬至公令取石灰棘刺置於櫬中令不良入命取釘釘之送汴河訖乃請見亷使使嘆賞乆之後公為大梁節度使人問公曰今有害人如此公如何待之公曰即打腿
  上官昭容者侍郎儀之孤也儀有罪婦鄭氏填宮遺腹生昭容其母將誕之夕夢人與秤曰持之秤量天下鄭氏冀其男也及生昭容母視之曰秤量天下豈汝耶嘔啞如應曰是
  李丞相絳先人為襄州督郵方赴舉求鄉薦時樊司徒澤為節度使張常侍正甫為判官主鄉薦張公知丞相有前途啟司徒曰舉人悉不如李某秀才請只送一人請衆人之資以奉之欣然允諾
  菜之菠稜本西國中有僧將其子來如苜蓿蒲萄因張騫而至也絢曰豈非頗稜國將來而語訛為菠稜耶
  杜丞相鴻漸世號知人見馬燧李抱真盧新州杞陸丞相贄張丞相𢎞靖李丞相藩皆云並為宰相既而盡然許郭之徒又何以加也
  范希朝將赴鎮太原辭省中郎官既拜而言曰郎中有事但處分希朝希朝第一遍不應亦且恕至第三遍不應即任郎中員外下手挿打得插打為造箭者押羽打幹言攢箭射我也
  公曰諸葛所止令兵士獨種蔓菁者何絢曰莫不是取其纔出甲者生啗一也葉舒可煮食二也所居隨以滋長三也棄去不惜四也囬則易尋而採之五也冬有根可斸食六也比諸蔬屬其利不亦博乎曰信然一蜀之人今呼蔓菁為諸葛菜江陵亦然
  河東張嘉貞為平姚見河東碑為文書甚佳及還面奏天後天後對之河東請去(⿱𥫗亷)-- 簾曰臣出自寒㣲今𫎇召對然咫尺天顔猶隔雲霧伏乞陛下去(⿱𥫗亷)-- 簾則天許之事書史冊
  蔡之將破有水牛黑色入池浴既出身自白皎然唯頭不變又有雀數百同為一窠皆絲絮為之有羣鳥同巢一旦盡棄擲其鶵而去有馬生牛蹄者蔡州既平憲宗命道士張某至境置醮於紫極宮宮本吳少誠生祠也裴令公毀之為宮有道士院階前種麻生髙如墉道士葺為藩屏其醮日霹𩆝麻屏兩片下有穴五寸其間有狸跡尋之上屋其蹤稍大如馬亦如人足直至屋上而滅其韓碑石本吳少誠徳政碑世與狄梁公碑對立其吳碑亦流汗成泥狄梁公碑如故不十日中使至磨韓之作而刋改制焉
  石季龍少好挾彈其父怒之其母曰健犢須走車破轅良馬須逸鞅泛駕然後負重致逺蓋言童稚不竒不慧即非異器定矣
  人言鶴胎生所以賦雲胎化仙禽也今鸕鶿亦是胎生抱朴子本草說同此豈亦仙禽者乎絢曰但𢙢世只知鶴胎生不知鸕鷀亦是胎生鶴便謂胎生也若縁鸕鷀食腥魚雖胎生不得與鶴同今見養鶴者說其鶴食腥穢更甚於鸕鷀若以色黑於鶴鶴白千萬年方變為元鶴又何尚焉公笑曰是以君子惡居下流其鸕鷀之謂乎絢曰鶴難見也鸕鷀易見也世人貴耳而賤目之故也若使鸞凰如鶴之長見即鶴亦如鸕鷀矣以少為貴世以不見為聖為瑞而貴之也所以進士陳操詠蜀葵詩云能共牡丹爭幾許得人憎處只縁多鸕鷀之謂也
  劉僕射晏五鼔入朝時寒中路見賣烝餅之處勢氣騰煇使人買之以袍袖包裙帽底啗之且謂同列曰美不可言美不可言
  王承昇有妹國色徳宗納之不戀宮室徳宗曰窮相女子乃出之勅其母兄不得嫁進士朝官任配軍將作親情後適元士㑹因以流落真窮相女子也
  韓十八愈直是太輕薄謂李二十六程曰某與丞相崔大羣同年往還直是聰明過人李曰何處是過人者韓曰共愈往還二十餘年不曾共說著文章此豈不是敏慧過人也
  韓十八初貶之制席十八舎人為之詞曰早登科第亦有聲名席既物故人曰席無令子弟豈有病隂毒傷寒而與不潔吃耶韓曰席十八喫不潔太遲人問之何也曰出語不是蓋忿其責辭雲亦有聲名耳
  元載將敗之時妻王氏曰某四道節度使女十八年宰相妻今日相公犯罪死即甘心使妾為舂婢不如死也主司上聞俄亦賜死
  王縉之下獄也問頭雲身為宰相夜醮何求王荅曰知則不知死則合死
  元載於萬年縣佛堂子中謁主官乞一快死也主者曰相公今日受些子汚泥不怪也乃脫穢襪塞其口而終
  公曰盧華州予之堂舅氏也嘗於元載相宅門見一人頻至其門上下瞻顧盧疑異人乃邀以歸且問元載相公如何曰新相將出舊者須去吾已見新相矣一人緋一人紫一人街東一人街西住皆慘服也然二人俱身小不知姓名不經旬日王元二相下獄徳宗將用劉晏為門下楊炎為中書外皆𫝊說必定疑季子之言不中時國舅吳湊見王元事說因賀徳宗而啟之曰新相欲用誰徳宗曰劉楊湊不語上曰吾舅意如何言之無妨湊曰二人俱曾用也行當可見陛下何不用後來俊傑上曰為誰吳乃奏常袞及某乙翌日並命拜二人為相以代王元果如季子之說緋紫短長街之東西無不騐也
  趙相憬之入蕃副使謂二張判官曰前幾里合有河河邉栁樹下合有一官著慘服立既而悉然二張問之趙曰某年三十前夢此行亦不怨他時相趙相將薨時長安諸城門金吾官見一小兒衣豹犢鼻攜五色繩子覔趙相不經旬日趙相薨
  公曰杜相鴻漸之父名鵬舉父子而似兄弟之名蓋有由也鵬舉父嘗有所之見一大碑雲是宰相碑已作者金填其字未作者刋名於上杜問曰有杜家兒否曰有任自看之記得姓下是鳥偏旁曳腳而忘其字乃名鵬舉而謂之曰汝不為相即世世名鳥旁而曳腳也鵬舉生鴻漸而名字亦前定矣況其官與夀乎
  𡊮徳師給事中髙之子也九日出餻謂人曰某不敢吃請諸公破除且言是其先諱良乆低頭然語多不可具載
  楊國忠嘗謂諸親時知吏部銓事且欲大噱已設席呼選人名引入於中庭不問資序短小者道州㕘軍鬍者湖州文學(⿱𥫗亷)-- 簾中大笑
  盧新州為相令李揆入蕃對徳宗曰臣不憚逺使𢙢死道路不達君命上惻然欲免之謂盧相曰李揆莫老無杞曰和戎之使須諳練朝廷事非揆不可且使揆去向後差使小於揆年者不敢辭逺使矣揆既至蕃蕃長問唐家有第一人李揆公是否揆曰非也他那箇李揆爭肯到此𢙢其拘留以此誣之也揆門戸第一文學第一官職第一致仕東都大司徒杜公罷淮海入洛見之言及頭頭第一之說揆曰若道門戸門戸有所自承餘裕也官職遭遇耳今形骸凋悴看即下世一切為空何第一之有
  徳宗降誕日內殿三教講論以僧監虛對韋渠牟以許孟容對趙需以僧覃延對道士郄惟素諸人皆談畢監虛曰臣請奏事𤣥元皇帝我唐天下文宣王古今之聖人釋迦如來西方之聖人皇帝陛下是南贍部州之聖人
  飲酒數字著於史氏出於則天時壁州刺史鄭𢎞慶者進之人或知之以三䑓送酒當未盡曉蓋因北齊髙洋毀銅雀臺築三箇臺宮人拍手呼上臺因以送酒
  徳宗誕日三教講論儒者第一趙需第二許孟容第三韋渠牟與僧覃延嘲謔因此承恩也渠牟薦一崔阡拜諭徳為侍書於東宮東宮順宗也阡觸事面墻對東宮曰臣山野鄙人不識朝典見陛下合稱臣否東宮曰卿是東僚自合知也
  李二十六丈丞相善謔為夏口日有客辭焉相留更住三兩日客曰業已行矣舟船已在漢口曰此漢口不足信其客掩口而退又因堂弟居守誤收骰子糾者罰之丞相曰何罰之有司徒曰汝向閑時把他堂印將去又何辭焉飲酒家謂重四為堂印蓋譏居守大和元年冬朝廷有事之際而登庸
  予與竇丈及王承昇同在朗州日共歡宴後三人相代為⿳䒑⿲止自匕⿱兒夂 -- 夔州亦異矣
  昌黎生名父之子雖教有義方而性頗暗劣嘗為集賢校理史𫝊中有說金根車處皆臆斷之曰豈其誤歟必金銀車也悉改根字為銀字至除拾遺果為諫院不受俄有以故人之子愍之者因辟為鹿門從事
  舊官人所服惟黃紫二色貞觀中始令三品以上服紫四品五品以朱六品七品以緑八品九品以青
  謝朓詩云芳洲多杜若貞觀中醫局求杜若度支郎乃下邡州令貢之判司雲邡州不出杜若應由謝朓詩誤太宗聞之大笑改雍州司戶
  鄭公嘗出行以正月七日謁見太宗太宗勞之曰卿今日至可謂人日矣
  虞公之為秘書於省後堂集羣書中事可為文用事號為北堂書鈔今北堂猶存而書鈔盛𫝊於世
  貞觀中西域獻胡僧呪術能生死人太宗令飛騎中揀壯勇者試之如言而死如言而蘓帝以吿宗正卿傅奕奕曰此邪法也臣聞邪不干正若使呪臣必不能行帝令呪奕奕對之初無所覺須臾胡僧忽然自倒若為物所擊者便不復蘓
  閻立本善畫至荊州見張僧繇舊跡曰定虛得名耳明日又往曰猶近代佳手明日又往曰名下定無虛士坐臥觀之留宿其下十日不能去張僧繇遂作醉僧圖道士每以嘲之於是諸僧聚錢千萬資閻立本作醉道士圖今並𫝊於世
  率更令歐陽詢行見古碑晉索靖所書駐馬觀之良乆而去數百歩復還下馬佇立疲倦則布毯坐觀因宿其下三日而去
  貞觀中彈琵琶裵洛兒始廢撥用手今俗為搯琵琶是也
  許敬宗性輕傲見人多忘或謂之不聰敬宗曰卿自難記若遇何劉沈謝暗中摸索著亦可識之
  髙陽許敬宗奏流其子昂於南及敬宗死博士𡊮思古議諡為繆昂子彥伯於衆中將擊之𡊮曰今為賢家君報仇讐何為反怒彥伯慙而止
  褚遂良問虞監曰某書何如永師曰聞彼一字直五百金豈得若此曰何如歐陽詢曰詢不擇紙筆皆能如志褚恚曰既然某何更留意於此虞曰若使手和筆調遇合作者亦深可尚褚喜而退
  盧承慶尚書總章初考內外官有督運遭風失米盧考之曰監運損糧考中下其人容色自若無言而退盧重其雅量改注曰非所及考中中既無喜容亦無愧詞又改曰寵辱不驚考中上劉仁軌為左僕射戴至徳為右僕射人皆多劉而鄙戴有老婦陳牒至徳方欲下筆老婦問其左右此是劉僕射曰戴僕射因急就前曰此是不解事僕射卻將牒來至徳笑令授之戴僕射在職無異跡當朝似不能言及薨髙宗歎曰自吾喪至徳無復聞讜言在時有不是者未嘗放我過因索其前後所陳章奏盈篋閱而流涕朝廷始重之
  髙宗承貞觀之後天下無事上官侍郎獨持國政常凌晨入朝廵洛水堤歩月徐按轡詠雲脈脈廣川流驅馬入長洲鵲飛山月曙蟬噪野風秋音韻清亮羣公望若神仙焉
  賈嘉𨼆年七嵗以神童召見時長孫太尉無忌徐司空勣於朝堂立語徐戲之曰吾所倚何樹嘉𨼆雲松樹徐曰此槐也何言松嘉𨼆雲以公配木何得非松長孫復問吾所倚何𣗳曰槐樹公曰汝不能復矯對耶嘉𨼆曰何煩矯對但取其鬼木耳徐嘆曰此小兒作獠面何得如此聰明嘉𨼆雲畨頭尚為宰相獠面何廢聰明徐狀畨也
  左史東方虬每雲二百年後乞你與西門豹作對昆明池者漢孝武所制蒲魚之利京師賴之中宗安樂公主請之帝曰前代已來不以與人此則不可主不悅因役人別鑿一池號曰定昆池既成中宗往觀令公卿賦詩李黃門日知詩曰但願暫思居者逸無使時𫝊作者勞及睿宗即位謂之曰定昆池詩當時朕亦不敢言非卿忠正何能若此尋遷侍中
  徐彥伯常侍睿宗朝以相府之舊拜羽林將軍徐既文士不恱武職及遷謂賀者曰不喜有遷且喜出軍
  代有山東士大夫𩔖例三卷其非士𩔖及假冒者不見録署雲相州僧曇剛撰時栁常侍沖亦明於族姓中宗朝為相州刺史詢問舊老雲自隋以來不聞有僧名曇剛蓋疾於時故𨼆其名氏雲
  宋謝𤫊運鬚美臨刑因施為南海祇洹寺維摩詰像鬚寺人寳惜初不虧損中宗朝安樂公主五日鬭草欲廣其物色令馳騎取之又𢙢為他所得因剪棄其餘今遂無
  洛陽畫匠解奉先為嗣江王家畫像未畢而逃及見擒乃妄雲工直未相當因於像前誓曰若負心者願死為汝家牛嵗餘王家産一騂犢有白文於背曰是解奉先觀者日夕如市時開元二十年
  雲陽縣界多漢離宮故地有似槐而葉細土人謂之玉樹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雲甘泉賦雲玉樹青蔥後左思以雄為假稱珍怪蓋不詳也
  江寧縣寺有晉長明燈嵗乆火色變青而不𤍠隋文帝平陳已訝其古至今猶在
  王右軍吿誓文今之所𫝊即其藁本不具年月日朔其真本雲維永和十年三月癸卯朔九日辛亥而書亦是真小文開元初年閏月江寧縣瓦官寺修講堂匠人於鴟尾內竹筒中得之與一沙門至八年縣丞李延業求得之上岐王岐王以獻帝便留不出或雲後借得岐王一年王家失火圖書悉為煨燼此書亦見焚
  洛陽有僧房中磬子日夜輒自鳴僧以為怪懼而成疾求術士百方禁之終不能已曹紹⿳䒑⿲止自匕⿱兒夂 -- 夔素與僧善乃笑曰明日設盛饌余當為除之僧雖不信紹䕫言兾或有効乃力置饌以待紹䕫食訖出懐中錯鑢磬數處而去其聲遂絶僧問其所以紹䕫曰此磬與鍾律合故擊彼應此僧大喜其疾便愈
  隋末有河間人皻鼻𨠯酒自號郎中每醉必敺擊其妻妻羙而善歌每為悲怨之聲輒揺頓其身好事者乃為假面以冩其狀呼為踏搖娘今謂之談娘
  故事每三月三日九月九日賜王公以下射中鹿鳴賜馬第一賜綾其餘布帛有差至開元八年秋舎人許景先以為徒耗國用而無益於事罷之
  皇甫文偹武后時酷吏也與徐大禮論獄誣徐黨逆人奏成其罪武后特出之無何文備為人所告有功許之在寛或曰彼曩時將陷公於死今公反欲出之何也徐曰汝所言者私怨我所守者公法安可以公容私耶
  武后以吏部選人多不實乃令試日自糊其名暗考以定等判之糊名自此始也














  劉賔客嘉話録
  劉賔客嘉話録跋
  古韋絢所録劉賔客嘉話新唐書採用多矣而人罕見全録圜家有先人手校舊本因鋟板於昌化州學以補博洽君子之萬一雲乾道癸巳十一月旦海陵卞圜謹書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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