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先生奧論註 (四庫全書本)/續集卷15
十先生奧論註 續集巻十五 |
欽定四庫全書
十先生奧論註續集巻十五
進論 鄭 湜
相體四〈此篇論人主大臣皆當虛心不自用〉
人主虛心不自用而用大臣大臣虛心不自用而用天下上下虛心俱不自用而天下之理得矣世之大臣有欲為之主而功業不見於當世者問其故則曰人主不能忘已而用我委任不吾盡也施設不吾専也人主幸而忘已用我矣然同列嫉之舉朝齗齗圜視而攻之功業竟無所成就此其故又何也人主能虛心聽我我未能虛心以聽天下天下大物也人主且不敢自任虛心而寄之我我不虛心聼之而挾已以蓋物寜能使天下不我議乎夫所以不能虛心者非不知天下將議已也私意實其中而不能自勝也私意與公理相為消長公理勝則謀雖不已出不忌其成功權雖不已専不懼其害已天下之事使天下之人議之而吾以天下之心聽之賢者才者若已有之賢者才者舍已從之胷中洞然無復有我則天下亦無以致不平之心於我矣惟夫私意既勝於中謀必欲已是也權必欲已歸也合已者援之異已者去之勝已者抑之雖有至善不能入也雖有至蔽不能照也何者先有以拒之於內也古之知道者坐於廟堂之上同列不吾忌朝廷不吾議天下不吾惑者惟以公理勝其私意耳往者杜祁公為相范韓富同在政府〈仁宗朝杜衍范仲淹韓琦富弼〉此數公者皆平日同於愛君憂國之人也至於議論之際杜公之所欲罪范公則以為不可韓公之所是則又富公之所非其參差不合如此然杜公不以是而疑同列而同列亦不以此自疑時孫甫為諌官蓋杜公所薦二三公所知也甫論保州之變罪樞府不時發則指杜公也非益兵之議牾牴大臣尤切則二三公也甫誠不阿其所好矣而諸公亦不惡其異已〈並見言行録〉王荊公在政府方得君用事其所與同列者富曽唐趙也〈神宗朝王安石富弼曽公亮唐介趙抃〉雖舊徳宿望皆以議不合引去臺諌則溫公申公范忠宣公呂公誨也皆以詆訾新法罷給舍則范蜀公宋公敏求李公大臨蘇公頌也皆以封繳已行之命斥公方怨言者明道先生也及往議事公厲色待之明道曰天下事非一家私議願公平氣以聽而荊公乃為之媿夫慶厯諸公惟以公理自勝故其心曠然無所適莫爾荊公非不欲與當時賢者共一世之功名也顧私意闗繫於中已無受之之地矣然荊公議事人主前如與朋友爭議於私室一語不合必反覆詰難待肯乃已何獨於天下之議使不得盡乎使荊公推我所以欲盡言於人主之意與人主所以虛心聽我之意蕩然與物通懐以參同異則一熙寕之政安有異日之紛紛哉後世此風益滋廟堂之上參裁一事除擬一吏則論議互起一語不契即成私憾操說相異立黨相攻相軋以進相持以競事不問當否隨所主之人而罷行人不問賢愚隨所用之人而進退非特同列如此其齟齬也都司宰相之屬也事有依違不敢以臆見論正給舍所當預聞政事也多顧小嫌難於違覆臺諌所當論得失也語及廟堂則䕶短飾非以為深忌省寺所以分職守也討論故實尋㑹比例皆觀望所主而後報立朝之士欲有所開說者必上不拂人主之㫖意下不迕大臣之主議然後敢出於口夫廟堂之詢謀不務以理相服而以勢相勝朝廷之議論又喜其逢已而惡其異已此所以黜陟不厭於人心舉動乖刺於物聽也曷若捐私意求至公忘已持議論之平於所當守矻然如砥柱不牽於衆而妄隨於所當從曠然如虛舟不以出於已者為是使天下泯然無所議其好惡同異之跡嗚呼非純意於國事者其孰能與於此
國體二〈此篇論深仁厚澤威徳權制〉
為國者雖深仁厚澤足以収天下之心必有威徳權制然後可以繩肅天下之勢有以収天下之心故其民優游而無憾其上有以肅天下之勢故國強立而不入於偷譬之生物也濡之以雨露煖之以日欣然皆生矣然必有揫斂堅凝之然後能成就其質苟為不然則物之脆弱而腐敗朽蠧者相屬也將安用乎周之衰先王之澤猶在也然其勢不足以號召役制天下之諸侯卒廢而不振秦之亡其餘威猶足以抗禦四方之羣盜然人心已去終潰散而不可収故五行家曰周末無寒嵗秦亡無燠年周失之緩而秦失之急也嗚呼秦則過矣周之不振亦可悼也世之君子徒見古人用威之失慘裂而亟亡遂一切欲以溫涵容貸為政以為寛厚長者之道當如是名非不美也不知其徒䝉此名而設之不當刑賞不明政令不行百度垢翫駸駸乎入於潰墮委靡之域如痺痿之人四支雖存廢不可舉而論説之士方且以是為出於祖宗相授之治體一定不可易之家法也是特未深究祖宗之治耳昔太祖受命不誅一人而天下定征伐諸國將帥不敢以一毫妄殺戮四方降王皆得保其首領元勲宿將咸以功名終藩侯有不奉法苛虐百姓者曰吾斷不容之〈並見通鑑長編〉傳之子孫兵不得已而後用刑有所疑則必讞承平百年未嘗殺士雖州縣小吏亦無前世捶楚之辱而用法尤寛於齊民其所謂深仁厚澤涵濡天下使萬世思唫而不釋者蓋在是矣若夫官吏之黷貨貪冐用刑過差㮣量失平侵寃細民者大則棄市小則除籍朝廷近臣養安顧避者隨以貶斥將帥雖有大功小失紀律則奪其節制十年不問撫養士卒不吝賞賜稍有犯法者斬艾誅戮或至百數當是時也朝廷尊嚴官吏畏憚將士用命軍律整肅而至仁之道常行乎其間所以能削平僭偽混一區宇一洗五季積𡚁之俗而新之者有此具也太宗真宗雖稍寛貸而威令間有出於不測者邊將擅奏事而械之獄執政迎合而還見其疏樞臣不習邊事而下易其位監司部內稍不治而奪賜削籍主糧之吏侵奪漕卒而斬腕以徇大索諸軍之凶猾者而盡鉗其頸此豈固為是褊急哉所以時出而聳天下之媮也自是之後勢漸舒緩循習至於嘉祐內外苟簡政俗刓敝而天下之勢弛矣胥吏讙譁當罪也而逐中書輦官悖緩當誅也而廢退宰相卒伍薄㤙賚至慢也而賞為再行衛士踰宮垣大變也而姦不窮禮官責罰禮生振職也而坐以奪職軍人詈辱三司輕朝廷也而法官以為非犯階級若是數者豈不近姑息之政乎吾仁宗之盛徳所以超絶漢唐之君者以其慈儉好生樂受忠言惡聞人過進退公卿大臣一出於至公涵養天下人才為數世用此萬世子孫所當師法也然當全盛之時民窮國蹙官吏曠惰將士驕脆而不可用夷狄侵侮而莫之禦者以其偏而不舉之處在此故爾慶厯初仁祖亦深厭當世之敝欲振起之而用杜范韓富此四公所以革敝之術不過以立法制嚴按察抑僥倖振紀綱為先者誠以欲起偏舉廢以扶天下之勢當如是耳論者不察祖宗仁徳之所在乃以其一時偏而受患之處以為後世長治之規摹不亦惑乎曰熙豐之間嘗變前世之政而趍於嚴矣然宿𡚁未去而其患立至何也曰其所以制變者非也嘉祐之敝非法敝也祖宗之法具在而不舉也苟因祖宗之法而行之以強毅吏可肅也兵可制也財可富也法令可信也熙豐大臣欲變嘉祐之敝乃併與祖宗之法而變之一時聚斂鍜錬之吏攘臂紛更以苛刻為精明以生事為風采大兵大獄數起宇內騷然此後世所以尤熙寕之苛急而欲襲嘉祐之寛縱而不深察其原也大抵厲威嚴於習寛之末奮剛強於積弱之餘固俗之所駭而術之所難也哀帝誅斥權戚於元成之後欲則武宣以強主威朝廷翕然以望至治然王嘉鄭崇之死不厭人心而讒邪愈肆徳宗初欲以法制起肅代之敝誅黎幹劉忠翼校中使按贓吏天下莫不震悚其後劉晏崔寜之事過於猜刻而藩鎮遂以讙譁然則二君之嚴初未必非也其所以用嚴者非也今天下之勢嚴固未可廢也毋徒若熙寕爾
國體三〈此篇論固根本不若求去其害根本〉
言治者皆知以固根本為先根本不固誠國之深憂也然不求其所以害根本者安在而謀去之徒曰吾欲固根本雲者虛語也猶之論養生者孰不曰先養元氣元氣誠養生者所當先也然今有積病為心腹不治之痼疾日夜消耗冦賊其元氣未有方術可以除之雖使吐故納新葆神錬氣之術畢試元氣終不可得而養也方今無大兵革以戕天下之命無大誅戮以動天下之怨無大興役以勞天下之力其所以戕害天下之根本者果安在乎愚謂在於窮民之財而已嘗攷本朝寛厚之政雖三代無以逺過而理財之浚乃獨甚於秦漢而下者商君之於秦也不過使民務本業耕織以謀富強爾後世猶以功利而羞稱之今耕桑者反困於重斂而不獲安本業矣桑孔之於漢也不過鹽鐡榷酤以佐軍興爾今之鹽鐡榷酤籠取苛宻又大酷於初矣以唐較之兩稅唐之貪法也五代繁重已非唐舊今之兩稅隂増巧取又不知其幾倍於唐唐漕東南米豆闗中嵗不過四十萬石曩時浮江淮入汴者嵗六百五十萬鹽利最盛於劉晏也嵗不過六百萬緡而熙寕以後嵗二千餘萬茶稅始刻於唐也嵗不過四十萬緍景徳初計三嵗之入七百餘萬大率緫一嵗正賦之最幾六倍於唐之數而和買免役經總皆前世所無也而數入倍於正稅然當全盛時天下已困於苦匱不支猶且鈎剝纎末頫拾仰取凡衰陋褊迫之策管商桑孔之所羞鄙而不為者悉為之矣此其故何也曰非有司之罪也勢也勢使之然兵農雖分兵猶出於農也漢之材官蹶張騎士皆郡國之民耳唐長征之兵不過彍騎神策衛兵遇有調發而丁壯之民皆備征伐國家無事時坐而衣食於縣官者常百萬也漢察孝廉大郡嵗不過二人尚亡應書者唐進士最盛嵗不過三十餘人今三嵗一舉士輒至數百漢二千石任職三嵗姑任一子今奏補入官者毎郊數百軍功入流特奏之冗不預焉漢初遺匈奴不過千金唐藉突厥以興故厚為之賂而旋以擒滅國家盛時嵗遺西北繒幣者常以百萬漢之宗子自王降而侯侯降而庶子無復爵土蓋有去而為民者國家無親踈皆養於縣官其後復授以環衛於是廩祿之費多於百官又三嵗一郊而大賚中外以差受賜所費萬億帑廩為之一空此數者皆耗財之源而前世所未有所以取財之浚尤盛於前世也嗚呼秦漢何以為國乎今郡縣催科一按舊籍雖無加賦之名而一縑之入不啻於兩縑一斛之輸或贏於三斛民日以削利日以侵此病不治人愁國憊凜凜乎未知所底止欲根本之固其可得耶為今之計將更求豐財之說乎盍亦反而就其所以費財者而圖之乎假令仍今賦斂之政不為之少損以紓斯民亦無以自活矣況未贍無涯之費而更無寛恤之策是東野之御已窮而復鞭其後也今財賦之數極於斯矣惟大立制度以為經久之計凡郊廟乘輿之奉宮禁嬪御之用宗室戚里之澤秩祿賜予之目百官庶府之數入仕遷補之法閹官雜流之秩工技營造之章程戎械馬政之利害兵籍軍功之廋隠降胡荒傖之浮冗一切去其蠧敝之有根穴者而撙節之以趨乎約日撫養戰士儲偫邊計之外不以一毫不急之費而耗生民之膏血凡朝廷財用之權一切歸之有司使推見出入盈縮足以相通而後儲其贏凡省所下於郡縣使於常賦外應辦而州縣因之巧為科歛以應上需之外而又取其羨以供郡縣間妄用而一切峻為之禁使就法度如此庶幾民可少瘳國可以紓乎或曰裁損浮冗嘗試於願治之初而不効矣曰非策之不効行之不力也且以祖宗之事㮣之公主在宮中俸不過月五千其餘後宮大抵皆薄宮人所服但皂綈今度支宮中之俸月幾四百萬矣近侍官不過刺史又其後不過留後而俸有或止於七百者近或一歲超拜四使而此法不行華居厚奉往往極於豪靡矣西北守將與強冦對壘各十餘年位不過防團未嘗有遷官移鎮之寵今諸將平居無汗馬之功而援節建旄者相繼閣職國初不過三五員其後又以七人為限惜此以處勲舊賞戰勇也今權戚之家可以夤縁而得者日以猥多書殿內閣慶厯間不過十員以為除授太廣今執政從臣驟遷驟罷率得美職而去一嵗任子之數千牛齋郎宅貟不過十數宰相執政只賜子一官此建隆法也今之奏䕃猥冗未嘗限也宗室近屬初授不過殿直供奉非遇異恩不遷此景祐以前法也今之䟽屬冗食非任職者皆計嵗而遷也若此類者縱未如祖宗之舊亦在所當損也向者不過省卿監郎曹數員而止耳外臺官屬十百而止耳百司嵗月之賞格而止耳其大若宮掖貴戚者置不敢議也譬啜藥者惡其苦口不能及劑欲已百年之疾者其不効固宜也曰舉一切浮費而削之固便於國矣如咈衆賈怨何曰昔嘉祐減奏補之例治平増磨勘之限熙寧裁宗子受官之法豈不咈世戾俗乎然當時力行之亦莫敢議誠亊極勢既則當反也今民窮矣而上不知國空矣而費不止忽有水旱邊鄙之憂殆將潰裂四出矣寜可避患偷安嵗月而不為之所乎
國體四〈此篇論天下大利乃大害之所伏〉
天下之大利天下大害之所伏也享其利也深則其為害也必毒何者利極而害反也聖人處天下之利而不敢貪其美者懼其反而有甚於此也居寒者利燠之適執熱者利清之快雖甚而不厭也然燠甚則寒伏於內春之日其反也為疫清甚則熱伏於內秋之日其仄也為瘧此利極而反之之勢也和親之利尚矣愚謂享和之利者未有如本朝蹈和之害者亦未有如本朝昔匈奴之盛也漢人折節於和者屢矣孝文雖遣使諭意冠蓋相望然乍和乍叛嫚辱之聲常至於中國竟孝文之世和凡三議矣輒不數嵗邊鄙復聳景徳講解之後南北之盟百年不寒中國雖捐金繒嵗百萬而晏然無北頋之憂被邊之民老死不見兵革其為利豈不大優於前世乎然匈奴之敗約也不過凌轢邊吏敗一守殺一郡尉其甚警也候騎至雍甘泉耳漢遣將軍興數萬之衆驅之出境則罷而歸矣寳元間元昊伺中國久安而竊發舉天下兵革之西敗北不支北方乘之中國震動猝無可禦之策終於屈軆増幣以紓難而天下之力頋困矣及靖康之變轔轢闗河絶江薄海如踐無人之境其為害蓋曠古所未有也方其百年締好之歡固足為弭兵息民之盛節矣然使中國驕懦脆弱忘戰而不知兵凡累世涵養生息之生齒一旦令屠於邊地潰爛而莫之救者亦自百年之好也漢人惟未嘗久於和也故不見其利亦不見其害我惟利於久而不察勢變之將返也所以蹈其害而不悟然中世以來賢士大夫謀國往往多守和議者利未極而未覩其害也近世士大夫猶以和為經逺而不懲既往之害者偷取一時之利以自便耳紹興之和欲借慶厯之遺策也向者之和欲祖紹興之遺策也愚謂和莫失於紹興向者之和不足咎也譬之失足於險者肩背半折當是時得良醫乘其血氣未定而亟療之扶其髖髀之揺者〈髖古官反髀亦弭反〉續其血脈之絶者所忍特一時暝之苦耳遂可復為全人有姑息之醫曰姑存其半體之未廢者而捐其廢者以予疾候血氣既平而後為之圖不知血氣一定不復屬則半廢之體頑然為異物矣南渡之初南北相距十餘年兵勢方振邊形漸壯吾之健將稍出而收復之機可乘公卿銜不忍事讎之憤將士懐因鋒北向之志兩河之臣屬服降者未堅南北之勢未分而中原之望未絶此猶肩背初失血氣猶未定也謀者不乘其急而療之乃割棄而與之和既盟之後中原衣冠之裔弭首而為之用耳謳吟思歸之民老死而無幾矣山河形勝之地據固而勢堅矣吾士卒皆生長卑薄無復西北之健矣將帥皆後來輕剽無復百戰之餘矣公卿皆安於東南北方之事非所習矣南北之形既成此如半廢之體既頑然為二物後非有神醫挾千金之劑未易療也故曰和莫失於紹興向者之和不足咎也今勇者謀則恥既和之屈欲輕較苛禮以敗和怯者之謀則謂非和無以為安而憂敵之敗和二者皆非也昔孫權駕馭一方之豪傑兵精將勇而嘗屈於魏趙咨曰是其雄畧也今吾果能隠忍以就大事則夫區區之苛禮不足為國輕重者又何用深校以警敵而泄吾機乎晉自渡江之後未嘗一介使北石勒求好焚其幣而卻之而晉猶不失為東南自立之勢今吾為國不謀所以自立使敵莫吾窺而長欲恃敵之和以為安可乎向者之和雖不足咎所可咎者尋好餘十年矣謀國者竟未有一定之規模向者守議者曰吾財未豐也吾兵未練也吾將未擇也姑以和為欵敵之謀耳今財視未和之前果加豐乎兵視未和之前果加練乎將視未和之前果加擇乎驟牽於勇者㬰縱之説則決意北向遷移師屯増繕營壘創立敖廥臨遣使介輕挑邊釁中外騷然自以為一師出隴蜀一師出淮甸矣及其牽於怯者顧畏之説則又議論齟齬規畫中棄師屯還矣營壘徹矣敖廥廢矣橫使驟至失色相沮去則晏然無所復為若遂以和之利為真足賴矣勇怯不倫如此規模安在哉諺曰射幸數跌不如審發輕舉妄動誠不可然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此古人之所深憂而不敢寧處也或者懲於妄以為生事僥功遂一切以養患為安靜保國之術乃所謂偷一時之利以自安者爾諸葛亮居漢中一年爾所糾合四方之精銳殆減三之一息兵將二十年精銳日消是坐而自破也他日新進之將未試之兵何以應猝耶鳴呼蹈和之害也有甚於前日也
十先生奧論註續集巻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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