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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先生朴文純公文外集/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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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南溪先生朴文純公文外集
卷第二
作者:朴世采
1731年
卷三

問答論事[編輯]

答元聘君斗樞○戊戌九月二日[編輯]

今歲凶歉。八路同然。貴郡秋事。雖號稍勝。必無大異。況舊日萑符。亦將因此接跡而起。其在賑救貧窮。防遏奸宄之道。伏計已有規畫也。昔朱夫子守諸州時。或遭水旱。其所致意於荒政者。率皆忠實懇惻。爲之檢放蠲減。亡有不至。竊以謂今日聘丈之所當法者。無出於此者。上候平復之期。尙無指的。煎悶罔涯。但聞昨日召見贊善二宋。其中說話甚多。時未流布可菀。尤公頃嘗一見。雖在造次。他不足有知。儘是持養得力人。極以敬服不住也。意戾洛不遠。千萬都竢此時。

答金修撰萬均○己亥五月十三日[編輯]

昊天不弔。奪我聖后。攀號莫及。摧痛何言。示喩陳疏。采之初意。以謂此事旣在服冕踐祚之日。不比宋朝冬至瑞慶。自難爲廢。雖或者有以爲不然。而尙且遲疑。及得金久菴就文上仁宗疏讀之。其言曰蓋當嗣位之際。釋衰服冕。爲宗社生民之重。不可以私恩廢也。百官班賀。雖臣子之所不得已。而非關於繼世承統作神人之主。則殿下在諒闇之初。不宜下受慶典。降旨退抑。有何不可。批曰今觀疏辭。一出古禮。正激哀衷。但初遭大變。凡有所爲。一從朝廷所請而已。罔極之中。不能致省。遂有此失。予甚赧然。此蓋當仁宗初。以江原亞使請依朱子瑞慶節例。權與免賀改名爲慰。而嗣位受賀一段。乃其追論者也。其言直截分曉。實有以開發鄙滯。故因復語諸或人。意蓋以是爲正。不料此語夤緣漏泄。至煩左右之聽而有所詢問。殊可媿歎。金公嶺之善州人。與其兄就成俱事朴松堂。中廟朝登第。歷仁明宣。官至大司諫。淸名甚重。語具一善志中。

答李幼能兄丙午正月二十八日[編輯]

所示疏議。謹悉盛意。采亦入來。得聞此報。深以爲憂矣。第采之愚。每謂身在局外。而與聞一世之是非去就。非大妄則大癡也。是謂不能守其身。其身不能守而能正人者。蓋未之前聞。以此自庚寅以來已近二十年。其間從祀之請。辨誣之擧。前後相屬。而擧不敢與聞。至於湖西儒生受辭於吉甫諸丈。懇屬彌日。卒乃悶默而去矣。今日之事。固知關斯文盛衰係世道興喪。兄此日爲最初擘頭處。尤當十分愼重。以絶一邊之譏議。然而弟之謬見。本來如此。而訖亦未嘗變其所守焉。則豈可以一朝忘其宿昔之言。而自取顚沛於末流也耶。且采於昔年禮議。敢與希公爭論。大被怨斥。至於著書作案。每思之。直欲齚舌而不可得。況此尤難參涉於其間。竊想高明必未有所審察。遽許諸公也。幸乞兄以此意申曉之。使弟垂死之中。不至更發心疾千萬。

答李汝九箕洪○十二月六日[編輯]

區區行止。乃煩提敎。足見不鄙之盛意。大抵此事旣有古今常變之異。而又在其人自處之輕重。如愚者豈不欲從君子之後。以竊附於古人事君之常道。而以自靖於吾心也。夫所以出此者。亦必於其間有所不得已者焉。若使持方而納圓。推西而準東。泛然以求其歸趣。則恐於鄙意。或有所未盡也。如何如何。所詢鞏仲至一段。胡孫卽獼猴之別稱。大耳三莊事。錄在別紙。詳其大意。所謂擾亂雲者。似指當時僞學之禍而言。蓋放翁亦必有預知其機。不免遲回前卻之態者。故引大耳三莊以譏之也。鄙見如此。幸惟財察爲妙。

答尹子仁○丁未正月二十二日[編輯]

所諭兩紙。就質於師門。乃蒙印可。何幸如之。第區區之志。正不欲以偶被長者所是。爲自喜之地。竊計向後更加思繹。不厭商確。則願與高明勉之也。庶子之說。旣承兄敎。且因幼能表兄得尤丈所與別紙兼論此事。鄙見果誤。尤以服膺。蓋亦更詳語類。則其說曉然矣。正義中適適與繼祖相通一款。近撿賈疏本文。實如鄙見所定。今謹別謄以呈。今番狼狽。彼此同然。而況采近在城市。揆以分義。尤切惶恐。旣不得上章陳籲。則計欲呈狀西銓。庶幾得以癃病之實。轉徹宸聰。亦竟不遂。想兄自在湖山千里之外。不至如采煎迫也。養而邇來所見。與吾輩差殊。今果出腳。渠雲晦翁於南宋出身。較之當世。無不可者。鄙乃答以致怨之道。雖似有間。而繫屬之嚴。有非宋朝所並論者。渠動以朱子爲證。殊非固陋所聞也。至於不可因此遂廢君臣之義者。誠亦有理。不識吾兄從前於此。細人思量否。但所以能不廢者。果用何道。是尤可疑耳。幸乞詳示。

答李養而七月十五日[編輯]

朝奉覆示。如對慰極。第於此事。思之非不爛熟。初再作書。幼能兄使之感動領相。其答不言其所以。只言其不得爲。想必有大段難便處以至此也。今欲直作書以明此義。第未知卽今事勢之如何。恐或事無補而徒爲紛紛。如兄前日抵書閔令。人皆知之。幼兄書亦及此矣。至於上章一節。恐非采本分。平生結束。正爲朝廷大義不明。每每如此之。故其所以自靖者。不過安時守身。苟度餘生而已。今欲上章抗言。以同於朝紳。則從前辭官辭祿。自絶於君臣之常禮。而亦不敢顧者。無義之甚矣。聖賢所處。誠未易知。晦菴焚疏於未老之日。伊川挺身於弱冠布衣之時。要在當人較時處義之如何也。其在平日。論之已悉。抑兄到今以爲別樣道理否耶。繼讀後書。辭意尤至。然亦恐未深思。采之辭狀。已送吏部。方待判相之出。而其狀不書本職。只書姓名。兄乃以我反當蚳鼃言責之科。此果何如也。萬萬筆不能究意。惟在嘿會。不宣。

與李幼能九月十四日[編輯]

兩書悤悤。未究所懷。秋高霜重。仰想山中靜履超茂。深用溯嚮。每謂少時失於經學之功。早晩看讀。必當以此爲靠也。惟是精思已耗。而遺忘特甚。卒未見一二得力處。又念晦菴全書所謂宗廟百官之富者。向來雖嘗亂抽一讀。而訖不得通看首末。故方且下手。第其卷秩愈繁。誠有河伯望若之歎耳。因前書知左右亦有此工夫。若能於溫繹之暇。垂示所得。洎夫其中可疑者。以相劘厲。則區區之幸深矣。惟望留念。間者到城。殊不收時報。似聞漂人已知綁送之計。自言等死。無寧死於此處。終無登舡之意。以此差官更取朝旨雲。第此亦未知果是端的。竟作如何處置否也。旱旣太甚。歲遂大侵。哀我民生。擧將有塡壑之患。而只是朝家頗示驚動。大蠲賦稅。推此以往。前頭捄荒之實。亦將有可指而言者。不意稍豐之議遽生其間。或言因此更將加等。縱未必然。而畿民之聞聲。怨咨已極。賑政之夤緣歇後。又不趐十之七八。是欲以區區野田零星湊合者。擧爲一道之率。俑此說者其亦不仁矣。言之痛心。

答李幼能九月二十三日[編輯]

書成不得去便之際。漂人事竟至䝱迫出送。其辭意誠有不忍聞者。慘慘何言。前承淸陰年譜。久留案上。不蒙遞示何居。無乃主人之意。不欲煩諸人故耶。采誠不佞。亦嘗獲及老先生門下。早知尊慕非淺淺者。比苟以此意及之。久台似或見許。幸兄圖之。此非泛請也。

答宋尤齋時烈○十一月八日[編輯]

昨歲蒙諭。過示假借。雖於私分。不無感戢。而誠以未奉鐫誨。有所裁正爲恨。至於鄙書所謂不屑之敎。蓋已曾所仰質。或有出入於傳註者。采之愚意。或者先生仍此少稽答問。以垂戒狂妄焉爾。旣有此意思。則不免形諸文字。略見自訟之端。非敢要責回報也。乃勤崇敎。汔不任悚仄。漂人一事。所係非細。蓋自甲申傾覆以來於今數十餘年。而尙不知皇朝存亡者。本爲臣民之至痛。幸而此事出於此間。觀其擧舡得保衣冠之制。已不啻漢官威儀。而況流聞益州疲弊。猶有興復之望。則直是天上消息。此乃環東一域男婦老幼。齎咨涕泣欲貸其死者也。念此實爲撥反之大機。而抑亦天理民彝不泯之一端。始謂先生必將上章以陳大義。及後聽於下論。似以前春之事爲懲。然則愚竊恐非其類也。記於往歲僭以慶元遇遯。仰效區區。而今反如此者。亦以今日行止。或與朱夫子所遭少間。而其義固有大於奸邪蔽主之禍故耳。然計左右者。於此必有隨時處中之道。非淺料可及。伏乞開示一二。以幸昏滯如何。栗谷年譜。旣未及覽於剞劂之前。中因魯西丈累書相曉。茲不獲已有所校讎。又蒙門下欲使世采申加纂摭於其間。殊所不安。蓋采之粗自盡心於先賢者。指意條例。已具前上別紙。此在高明勘契一番。增損筆削。以完斯役。無不可者。顧何爲置人於代斲血指之域耶。已復此意於魯丈父子。爲更替書申稟。伏乞早將定本。俾得快覩千萬。

答李養而戊申五月五日[編輯]

蒙示別紙經權之義。渾浩流轉。明白痛快。出入輕重。極有稱停。其論時事。尤爲切至。一杖一痕。於此可見高明所得之深所見之精。使人敬歎。實非淺淺也。第聞尤丈之意決不再起。如此議論。恐無相合之理。且以愚見揆之。泛論聖賢出處。斟酌常變。如兄所說義理固好。今不深究人物古今之衷。時勢大小之異。槩以此義率之。仍歸其責焉。則殆近於空中樓閣。未知其何如也。假令尤丈一用兄說。幡然赴朝如向時。其果大有爲於斯世。無不得其所欲者耶。此愚所未曉然處。雖然兄旣有如此見識。而適承長者之求助。合不合間爲一言之。或不無警覺補益之道。惟在左右更詳而處之耳。昨與子仁書。使於兄所論君臣之義。反復消詳。以有定說。其書以爲養而所論。豈不是孔孟規摹。只奈後人之不可容易承當何。此則從出處大致上說。可謂問東答西。近欲憑便更詢也。然其所謂默相切磋。而姑訒其言。勿使遊聲外馳者。正中鄙病。不啻砭藥。兄亦不可不知此意。

答李養而[編輯]

前書所謂人物時勢之說。正是平日所嘗面爭而不合者。兄何作異常一件物事看乎。殊堪一笑。盛喩夫子之稱管仲。易傳之擧王謝。晦菴之勉汪公。皆就已然之跡。當路之人而言之。要非第一義也。今尤丈以所學言之則正矣。然未知其才果能濟此大事也。以遭遇言之則極矣。然未知其出果得君相之契而有所爲於當世也。高明不論其實跡。而必引古今聖賢說話以爲口實。采亦效嚬。幸毋深過。昔曾西謂或人曰爾何曾比予於管仲。得君如彼其專。功烈如彼其卑。兄爲長者謀。而乃將不及於曾西。其與枉尺直尋者幾希矣。後書所論復讎君民之說。今承示喩。已得其意。不敢復贅。蓋以爲雖當其初。亦非專主攻戰。與晩年不言復讎而復讎在其中。一般無異雲爾。若只論規模則兄說爲是。然終似有時勢前後之不同。觀壬午戊申二書可知也。尤書末端出處。似涉實際語。若然與鄙平日所料相合。而前日之出爲孝考故也。此處正好着實。兄何每以夫子之無可無不可率人耶。采曾與高見同者。乃朝論一段。今則此弊已祛。反有新舊消長之憂。又安能以神後之巫鼓喋喋向雲林乎。要之今日出處。在先輩尙然。況如采顓蒙非所與議於其間。而亦已蒙高明矜察。第君臣之論。終有所不安。曾爲子仁,廈卿二友誦之。冀有所相發。後得其答。皆不深考鄙意本源。而直以己見容易說去。以爲如此可蔽其義。信乎朋友講討。能盡人言之亦自不易也。抑采爲兄說所動。不免旁人冷笑否。

答李幼能七月二十三日[編輯]

自南洞傳至十七日手書。此是夏秋間首信。披慰幸荷。實踰常品。頃聞吏參於筵中。爲陳吾輩數人不拘資格。特除憲官之請。已極驚怪。第不謂遽爾如此也。忽於廿一政。乃拜宮僚。聞命之後。亦欲少出圻鄕。以便辭謝。而此事曾已思量。殊涉未安。不免蹲坐。勢將喫得無限苦惱。此果何人。此果何時耶。無論心事媿縮。當此新舊交惎之日。萬目睽睽。譏笑溢世。生平狷介。不欲受人侵侮。而乃至於此。此亦命也。欲於五六日間。上章辭免。略具草藁。茲以呈浼。幸加刪正回示如何。蓋此君臣始初交際。誠難煩言。向末沈疾大戾二段。卽後疏之張本耳。或謂下梢必有牌招之擧。如以愚見近來朝廷。雖待士之薄。其於大體。不宜有此。然亦有不可恃者。當今國事多矣。輔導春宮。實爲第一急務。而膺是選者皆在遠外。獨弟近城。上下屬望。或不以累辭之故。遂至於遽捨。區區所恃。只是方寸未甚迷亂。而其勢之臲卼。非諸賢遭遇可比。奈何奈何。

答宋尤齋九月十八日[編輯]

伏惟數日霜嚴。郊居氣體神相。尤用瞻仰之至。世采比年以來。屢違朝旨。固已凜惕內訟。而不意輾轉有此恩擢。自惟不肖誠無以爲容。旣以世祿之人。家居輦下。義不敢聞命逃遁。以只便其私計。乃謹杜門俟罪。陳章祈免。而適値溫幸儲候之未寧見阻喉舌。認作成例。惶媿窘縮。罔知攸措。所恨不能早服當歸之敎。而伏想先生於此。亦必垂矜不泛也。鄙意當初妄欲自盡其心。以致今日。然若到十分地頭。勢窮理極。似當別有以處義者。伏乞台敎端的以開迷塗。春初拜書。並蒙先碣之惠。迨切感荷。極擬以時奉效賤忱。而不惟中間疾病反復。竊念門下方且控辭彌歲。有難煩冒。稽滯汔今。豈勝悚歎。近謀從容更稟。茲不輒雲也。

與宋相國時烈○十月二十九日[編輯]

世采冒寒奔走。大病將作。而數日召命遽降。使人惶駭。幾於方寸顚倒矣。似聞先生索覽世采前後疏本。若爾則區區所以自處者。不識於台意果無大悖否。當時屛廢。雖源於先朝嚴旨。而輒以年少妄作。怨艾甚重。仍被疾病。遂成今日。若如世人之指目專在於不開諭一事。則殊與本情相遠矣。第於昨者辭免。旣以次第疏擧其實。故自稱乃以罪廢爲言。到今雖亦略提此說爲主。而至其所稱終始無變。恐似太重。蓋如淸陰先生於難初。嘗以負罪爲稱。而厥後無聞也。苟必易之。或如花潭擬辭之例。亦未知如何。幸乞商敎。指示迷塗。欲將後疏幷辭召除。而末以呈狀繼之。第人有言。官雖得遞。若夫召命則不可因是以遂去。此亦未的其何謂耳。世事多端。月初追陪之約。竟成辜負。茲敢只以私悃冒稟。瞻望關門。尤不勝悵然。

答李學士擇之[編輯]

世采兩月待批。竟未準請。屛伏窮山。蚤夜踧踖。殊不知措躬之所也。抑惟陋劣。雖不敢自附於古人。其間度分守志。沒齒無悔者。固不爲無人。當時朝廷類多寬容。俾遂其願。又不絶書矣。顧今塗殊。有難遽望於此。而世之君子或未加察。至欲裁以一切之法。竊想尊兄必能有以相遠者。荷誼之深。輒發狂愚。尤用悚悚。栗譜亦緣窘蹙。尙復遷就。承喩一二可採。未知果爲何事。切冀卒聞。當俟開歲辭計出場。方始下手也。世采高王父遺跡日遠。苦未裒輯。至如周愼齋誄文。求之蓋久而愈未能得。不意左右有所收錄。幸早晩賁示。苟非錫類至意。何以及此。感喜之極。謹用書稟。

答尹子仁十一月二十五日[編輯]

采前月間。因老幼疾恙互劇。憂遑數旬。今適向歇。而辭事復作。見阻愈甚。惶窘悶縮。誠不知所以自措矣。當時亦知退伏先壟。可以得便褫改。頗似省事。第於愚慮本是世祿。家在轂下。而聞命遽遁。有若朝紳帶職而往。獲褫而還者之爲。事極未安。遂不免蹲坐。然其溫幸儲候。實非所可預料。而到今一向退卻。恐是因人而然也。若到十分地頭。勢當更作初計。蓋守此塗轍。雖易時經年。必無其期故耳。此未知於兄意何如。乞因便財敎。本不習疏章文字。又以悤迫。辭意多未鬯處。無可觀省。然承俯索。茲令兒輩抄呈。區區所羨。只在高明得褫甚易。而昨聞復除憲官。想亦今番不得不一上辭本也。遷奉之計。久知一家所慮。只是水患。而果已歸虛。改掩窀穸。遵築崇封。情禮宜然。信乎德慶之門。始終哀榮。異於恆類也。

答南觀察雲路癸丑十一月十五日[編輯]

每謂斯世惟東溟文文章氣趣。可以無媿古人。而今遽觀化。痛傷之懷。想令兄同之也。聞其遺藁行將鋟刻於大府。去就規例。不知何以爲正。幸望務加精善。勿令有草刱疏漏之歎爲宜。此乃吾輩之責。敢用冒告。

答李同甫甲寅正月二十五日[編輯]

太后服。於經不別見。儀禮爲君之父母妻長子祖父母條下。疏曰妻則小君雲者。欲見臣於小君期是常。非從服之例。又曰於祖薨則群臣爲之斬。何得從服期。故鄭以新君受國於曾祖。若然則曾祖爲君薨。自當服斬。今若以此下文觀之。其臣爲君斬者。似當爲先後亦齊衰三年。第以上文小君推之。後之本服自是不杖期。春秋葬先後處。必稱小君。亦可與此同義。與君之本服不同。恐此乃我歷朝期制之所由起也。然杜氏通典,馬氏文獻。若有服先後之明文。則亦可爲當三年之證佐。而恐或未易矣。宣廟乙亥仁順王后之喪。亦用期制。見於石潭日記中雲耳。右相以書問服制而不敢答。蓋恐因此傳播。以增罪戾故也。第不可不私及於君。以爲轉達之地。謹此委告。千萬勿掛他眼。

答尹子仁二月六日[編輯]

經年契闊。再獲聯枕於席藁之地。念非兄盛誼。何以及此。慰釋感歎。迨不勝喩。便中申問。謹審向暄。返旆神相百吉。益用忻聳。賤事因再査。啓批不降。尙無結局之期。蓋聞司寇近來公誦病者之實狀。以此時論又變。方將全然歸咎於當初之不聞官。至有非天子不議禮之說。肆行於薦紳間。聽者亦不能辨矣。去歲自上答尤箚之後。聞草廬笑謂人曰某甫其不讀中庸生今反古之語乎。繼而養而來曰不議禮之義甚嚴。而先儒多犯之者。恐當以中庸爲正。及歸又以長幅大張其說。以謂非至聖賢地位不可爲此。則采姑以遜辭謝之。旣而得聖時書。亦以此相戒。蓋於妄主朱箚之外。又添一罪。尤非細事也。今以愚意推之。所謂不議禮不制度不考文者。似指周公制禮樂及如後世唐之開元宋之開寶等禮。其在一時人士。自不得有倍雲爾。若其不爲此類。而因事講論。以至於服行者。恐無害理。不然上自孔孟下洎程朱與夫近世諸儒。誰能得免於亂民改作之律耶。幸兄參互商量。明以敎我。其果與先儒所處不同。而猶當獨受其弊者。采固甘心服法。而若在當初不能十分愼重。使彼家更加廣詢而徐處之者。曾已自訟於養而矣。頃日奉誨時以其說甚微。不欲提起以增嘵嘵也。今則知其跡已著。故敢私及於高明。以俟裁正耳。禪繼說近始撿出奉呈。其所謂唐虞夏後其義一者。孟子之意在於與賢與子。而彼乃輒以移用於攝行。殊失其本義。且必以禍福恐動之正類釋氏之報應。益見其學之有差。然堯老舜攝之說。揆之不無可疑。愚則以爲此與後世受禪異者。卽君臣父子之道然也。如逆以朱子勸寧宗直行祖孫之服。而不及君臣者。則尤似明白可據。亦乞奉質於師門。俾有定論如何。華陽答書謄上。蓋觀其向來意思。一時打疊。必無所慮於顯刻文字矣。

答李養而十一月二十五日[編輯]

獲承惠帖。且諦兄駕返自坡院。動定有常。不任欣荷。采爲見聘翁遷窆。擬以數日作長湍之役。旣經寒記。又値重論。終有不能自力者。方此呻吟土室中。其視兄自在逍遙於山水黌序間。眞不啻壤蟲之與黃鵠也。蓋聞前歲物議方激之日。類多以一罪加我及閔。而末梢處置。猶不用竄配之典。則其致此啓。無足怪矣。至其爲說。又皆流出於朋友相責。遠近齊奮。不謀而合者。此啓一播。無論其他。雖在生平親厚之際。必有色動而心喜。以爲誠是誠是。則抑不可不謂一時之公論也。人心所同。天理不外。其爲亂大倫陷先賢。審如憲官之論。以此受罪。寧復有辭。第其當初國家所問者。只以代服爲重。而鄙疏曲折。輒乃縱及於桃遷者。不無所由。蓋世采賦性褊淺。每見今世事君者。務以便身逃責率常。不首其實於君父。滔滔皆是也。賤臣於此。竊不自揆。意謂始承嚴問。苟欲以平日非諸人者自處。狗彘將不食其餘。遂敢具其始終指意。亡論主客。一一從實。以請其罪譴。以俟其財察。初亦非以己說斷爲可行也。不料因此上以不獲於聖朝。下以自速其重論。塗轍乍開。馴致前日之極律。又不患於無辭。然則所謂忠愛誠慤之道。果竟不可行於今世耶。反而求之。迂妄甚矣。斯其所以取乎顚隮者然。只可爲吾兄略道其梗槩而已。幸毋轉及於它人也。洪陽之計。實乃先人亂初所寓地。適已到此。定欲於春前入去。棲遲數歲。直恐今日頭勢至此。亦將無以保其丘壑也。奈何。兄若失利於堤。未可改圖同歸耶。幸乞啇示。

答具濟伯乙卯六月五日[編輯]

坐此窮山。莫知移配消息。送伻前路而又不遇。秪自向風馳想也。徵之姪至。謹承手問。委曲鄭重。如獲面誨。慰豁之極。難以言喩。叫閤之擧。固已深念。三復來紙。不覺涕之盈襟。如我平日出入門墻者。誠不敢辭其責矣。惹謗增罪。非可顧慮。獨念今日物議更激。傳說洶洶。必將置之禦魅之列。而致罪之目。或以前日代服。或以昔歲與人私議服制。或以嘗爲阿附。皆與尊先生所遭。實相表裏。朝夕加譴。而乃爲諸友草定章牘。指擬解釋。有若他人之事者。則其於君臣之義。罪累之跡。誠切僭誣之懼。無以自逭也。苟非事理明白如此攢那不得者。何敢袖手旁觀。見義無勇。厚招寒蟬之譏而莫之顧耶。況此在於同門諸公理窮情迫。不能自已而然。亦豈有以疏辭之善而或得回天之力哉。言之氣短。末由躬討。愈增菀慮。

答金士直○庚申五月十九日[編輯]

垂示所聞曲折。使人動喜。想春翁有知。亦必抱感於冥冥中矣。第念鄙跡狼狽。又適猥發於此際。心膽俱墜。誠不知所以措身耳。唯此必係更化之初。姑循舊例而然者。況在我有難濯之疵難強之疾。其於辭謝之便。不啻孟子所謂綽綽有裕。則只得縮伏俟罪而已。

答閔春卿六月二十六日[編輯]

採得病委席。已滿三月矣。使其自坐安閒之界。猶難支吾者。況此朝命洊降。事重地逼。進退維谷。不止又生一病而已。已再上章辭免。未知前頭指揮果更何如耳。示喩兩條。見得誠是。但今日鄙人之憂。不在於時勢根本不能以有爲。在於自己力量才具無一可以應斯世之需。副上下之望。其將何恃而爲幡然計耶。惟是恩遇一款。最難堪承。又似不宜終始牢坐。以傷其分義。然念朝廷此擧。於一時建請。自上施捨。誠有不能知。則庶幾非久再尋生路矣。如何如何。中庸講目。何不賁示以豁病懷。千萬切仰。聞方作時文之役。更冀春卿雖爲擧業。而不爲擧業所變。流於俗人卑汚之習。是亦一道也。

答林學士德涵七月十四日[編輯]

傳聞已過登對。有所論說。而不聞其詳。方用翹菀也。人來奉問。就審動息如宜。慰釋良至。況蒙垂示其時曲折。精密紆餘。首尾完具。眞一講義副本。何幸今日得因左右復聞聖朝吁咈都兪之氣象耶。誠切忻聳。無以爲言。大抵所進。以立作聖之志爲本。力行爲重。致知爲急者。已得其勸講之體要。且如所諭進退之義於此可決及以格君者各責其身等語。又皆明白切實。抑可謂先獲我心矣。敷奏之際。辭理貴於詳盡。朱先生平日論疏箚之義。正亦如此。故其所自爲者。誠與明道規模殊也。第若或過於支繁。則不惟所論宗旨難明。人主未必領會體認。要當加念。使得意備而言約爲宜。至於欲訪士友。以資警益。此意尤好。區區瞽見。何足輕重。蓋如大叔,士仰。直諒則有之。若求其講磨之力。李汝九,沈明仲及沙川三金似勝。但皆在鄕曲。而二金方以時文在都。士直尤善論事。若與之商量。恐其益不細也。然此必自德涵先爲致禮屈節。然後爲合道理。情義旣孚之後。雖如一蠧之於寒暄。彼亦不辭矣。筵對之時。泛及招延一節。固無大妨。如與領台語及鄙人所處。失其本意。不得不略辨也。采之難出。固多節拍。從初自量賦性疏拙。必不能與世俯仰。亦見世之一番先輩。志義雖正而才具不逮。畢竟徒致人爵。橫激西江之波浪而已。然於世道。猶爲得其半而遺其半。於己則終有所吝。此伊川,海菴必欲追還職名而不能得者也。其所自靖之義。具見戊申答李養而書。茲用冒呈。幸密見而亟還之。天下事誠不可預料。鄙之本意如此。故雖到極處。只得到城陳情而歸。此外別無他念也。如何如何。明齋出處。平日亦未論及。蓋聞欲依尤丈說。以劉屛山自律。然其所歷興化軍沖佑觀。容非筮仕之類。而末梢收殺。亦是偶然耳。若如今日子仁所遭。則恐劉翁亦未必爲遂初賦。頃以書問之。未得其報矣。且以朝廷言之。不擧堂堂廟社之恥。以爲規恢大計。而獨以私義輸在匹夫身上。謂其家學當然。使聖上失卻第一等人。亦不能資學問之益。最爲拙謀之甚者。雖然此特論其理耳。幸德涵默之。未必有益於國家。而於尹丈害不少也。

答林德涵十月十九日[編輯]

此月五日惠書。遞至自醫洞。披玩再三。有以備審聖上因災警懼之道。諸公隨事敷奏之致。雖在田野跛躄之人。猶足感動。況於左右身侍邇列。目見盛事者乎。似聞厥後大老入朝。數登經席。開發奧旨。而吾友實爲玉堂主人。計其上下交修之美。有非平日可比者。恨不得略聞其一二也。至如鄙人行止。又蒙勤誨。無任傾荷。況得因此細知今日招來之意。不待陳請。出自宸衷。益令賤臣感隕無地也。唯此一番擧措。雖甚可喜。只是自來國家故事。亦未卜其久遠誠實之如何。則恐其事體猶不及於向來更化之初別加召諭者。夫以世采平生自守辜恩累朝之人。非可遽然出腳於此時。而又何以善其後耶。其於賢者體國之誠。致主之義。固亦有如是者。恐或未能於鄙人身上大體正義。有所斟量而言耳。至於前日到城陳辭之計。初亦從十分窮極處出來。而念其無甚有補於君臣之義。而徒爾紛擾。今不敢復生意也。此外絶無道理可以大家合力。扶助聖治。如盛諭之路。蓋亦不在多言。苟得過近一二月。想德涵自能理會大致。一如頃日聯枕時意思。或更分明。非有所俟於鄙言者也。如何。又有一說。今以相諗。昨因同甫聞左右常於所謂規恢一節。看得甚輕。謂無可妨於今日出處。豈有精義的證於聖賢經傳中耶。此正鄙人所聽瑩。愈恐其自守之不固者。其果到今受資於德涵。曉然知其蘊奧指歸之衷。而又能不迷於行止。則誠大幸矣。其有以明敎之。

答林德涵[編輯]

采只爲山陵期日已至。扶曳登程。觸冒眩撓。又難支吾。私悶曷量。蓋以到城陳辭。自是宿計。而大老入朝。首陳大義。繼請褒奬二臣。頗蒙採納。故此意遂決。擬於歸路備陳平日自守之說。觀勢進退矣。昨幸與尤丈會宿東城。聞其浩然之志大定。又知哭班臣僚雖有辭章。不得直徹雲。茲不獲已欲於國葬後直從西山路還向故山第。未到家時。當以一疏略暴此意。其爲惶惑。尤不知所極也。昨蒙申詢。雖曰過慮。如以宗社之至憂言之。有難輕議處。奈何。

答泰遜姪九月九日[編輯]

霜氣漸淸。未委行李對重否。似聞其後復縻史局之任。想今姑止靑蘿。未遂湖南之計也。今日事惟保合可以救時。斂退可以自安。二者之間。切宜爛熟思量。擇其志業可及者而行之。無爲低一頭退一步。徒取呼爾之食而有媿於中也。如何如何。未知槖裏見齎何書。無論出處遠近。進識厲行。此最不可闕者。亦惟勉之爲宜。

答尹子仁別紙十二月二十四日[編輯]

夏間垂諭鄙人行止。以量而入。不合而後退者。豈不明白可準而行耶。惟此一事。最難了當。所以終始不免與高明自處。同歸於屛縮。而今反擸掇如是。不謂德人胸中。猶有物我分數大段較著也。蓋自今年以來。凡有特諭。只得對上一疏後。輒不敢繼陳。揆以理義。正所謂知其不可而然且爲之者。夫豈少安於心哉。曾於因災詢問之日。旣以不在位不謀政爲辭矣。第竊自顧其心。終有所不忍泯默者。欲將晦翁遇災進言兩段。略掇章末。而適値朝議不協。恐致意外之患。竟未自遂。及見高疏所論。然後蓋恨其膠守已甚也。以至向來諭旨。又出尋常。本末殫盡。不啻耳提而面喩。是雖掌絲綸者曲引古義。務加曉譬。而然不可不謂吾君之命。則惶汗浹背。無術可解。乃不獲已遂以前說及之。誠以身不進言不出。又不敢全然無事故也。由是之故。因致聖批優異。蓋其雖不顯加督迫。而嚴峻之意。自見於言表。則轉益狼狽。誠不知所以措躬者。反覆思之。似當更上一章。以答恩眷。而理極辭窮。無可仰暴。復不獲已謹於詢禮之對。略及其意。庶幾聖明之矜察而已。是又自麗於前恭後倨之科矣。初謂數三留落之後。其自朝廷未必更加收錄。則倘可得以優游自在。以終餘年。而到今一向廝捱。了無中己之期。適有私悃。欲於明春下往金壟。審察山家形勢。若無再遷先墓之事。則便當完葬亡兒而歸也。蓋有二計而不知所決。一則擬到闕陳情再三之後。留疏西出。此卽所謂和靖靖康之計。而曾被尤丈引先庭事以非之。然若欲粗申分義。而又必爲不肅不對者。捨是而無他塗矣。一則擬自此從間路。直往海西。如値諭除之擧。當辭以浴溫治病。或因辭狀待罪。不無所據。此乃伊川尋醫河南之義。伊川後雖不遂。其義則可取也。而養友又謂不出之人。初無不得任意行止之理。然於鄙意猶未能自快。幸兄深加體量。明賜開示。以爲從長服行之地千萬。大抵此與春初擬議。自同軌轍。而惟無略加依靠於尤丈一節耳。

與林德涵李君輔世弼○壬戌正月十二日[編輯]

鄙人之不能出世有爲。自知已久矣。唯以世祿屢召之難安。欲效尹和靖靖康之義。每擬早晩入城陳辭。一以償累朝辜恩之罪。一以寬後日違命之誅。乃其素志。去春一行。蓋亦有意於此。其義則以量能度分爲據。而因事未果者也。其以私故言之。亡姑之喪已過小祥而不赴。金川,安山兩先山亦有更詢堪輿。俾得及時完定者。而亡兒葬地尙無指擬處。又先祖延諡。定於今月廿八日。宗家祠廟。亦將奉往南邑。此皆關係人家大事。而只爲不能赴召之故。一向廢闕。若但如此。則殆所謂君臣父子之間。無一順理。而恐亦不免於河淸人壽之悔矣。不得已欲因歲初新命。於念後入城。陳疏一二次。仍行赴喪拜祠之禮。而及延諡往長湍。仍下金川矣。適會輔姪疏發。論議嘵然。又有筵席陞資之說。此最可悶。然鄙意初至之時。人雖致駭。及過數日下去之後。則其謗自止。又必無其間陞資之事矣。或有以意外事持之。然旣以留疏逃遁之計爲定。則此亦非所深患。未知僉意以爲如何。如以爲難則勢當俟陳疏辭召訖。從間道直往長湍。或有申召詢禮之擧。則又將一疏更請潛行之罪。而略以痺症浴溫爲辭。亦據伊川尋醫河南之義也。然赴喪拜廟。已自不行。而前後違慢之罪。無日伸暴。將成何等義理人物耶。此計曾問尤丈。已以魯丈事非之。無容更議。故歲前以此兩款。及於明齋答書。久不得報。目前士友中士直以爲今日時勢。決不可入城。同甫以爲潛行非但於義不安。必有大謗。兩皆有據。鄙意則時勢不便。果誠有之。然若以辭謝私情之大體言之。恐難遂止也。此非出處之正例。鄙豈不知。第事勢之極。不得已略倣和靖及我國聽松,大谷諸賢之所處焉耳。或曰山林之人。自行自止。乃其常事。不必爲拘。此則恐非通行之論。而亦不知鄙人本意必先赴召。略伸君臣之義。而後方行私情之本心也。並須細量而回示之。

答李君輔[編輯]

迷兒歸兼奉手復。備悉指誨之大致。不啻鄭重。使人傾荷無已也。蓋鄙昨所自擬者。非無可據。而所不知者。時勢議論之淺深輕重果更何如耳。今旣如此則揆以隨宜斟酌之道。有難必遂。以失故步。只當就所謂尋醫之義。少便私情之一半而已。第旋辭旋行。終始不安於心。欲於辭章。略及其雖以分限所在。不得祗召。而疾病之極。終不免求治之意。此卻明白可行。亦未知如何也。且念左右之仕爲董學。雖出於爲貧之計。固未快人。今忽陞遷虛階。殊非小歉。而聞此亦有祿俸雲。若更冒受則義益不安。無以自明其素志矣。千萬詳思而審處之。勿爲俗論窮計所誤也。

答金判樞壽興○八月十三日[編輯]

副封垂示。尤荷不鄙。適於昨間。偶因京遞而獲讀之。眞所謂今日項門上一針者。不覺斂衽而馳義也。第所謂私意者。必有其實事可言。而無一提掇。以爲上下警策之端。則其於秤尺之星寸。恐或有所未明矣。僭易及此。悚仄悚仄。鄙弟行止。到此地頭。唯欲以入城陳辭而歸。爲一伸義之地。而觀此病勢。決非自力往返者。尤不知所措也。

答宋尤齋九月十四日[編輯]

向承辱復。未幾石室院人來致洊問。當時適聞有歸便。亟欲拜謝崇春。而不惟病思尙在迷罔之域。實爲連見所賜書辭。多有過重難安處。使人悚惕靡安。不敢遽遂也。夫所謂尊兄老兄者。朱先生果用於一時門弟答問之徒。要非年紀老大德義可敬者。亦鮮及焉。至如再拜云云。尤無舊據。雖以比世三賢簡牘平敵事體觀之。猶不如此。此又何爲哉。竊恐門下所處。關係非細。遠近傳聞。益增駭顧。其勢必使鄙人得罪於當世士友而後已。幸乞留念。俾得自安於長幼尊卑之常分。千萬。諭及異端之說。蓋因鄙書略及族姪論李台事而發。又思今世絶扶護向來枉死之人。傳聞廟堂間或以不黜荀馬爲異端。故敢竊私諸四郞也。若果崇旨不在於此。則眞成小人之妄腹矣。從今以往。敢不滌去舊意。有以奉承先生之鐫敎耶。區區所遭。愈益臲卼。自古無人臣堅臥數十年。而被朝家優禮至於此極。全然不動者。茲以夙夜思度。不得不扶舁病狀。以遂入都陳辭之宿計。蓋世采所執者。乃量能守分之說。所當者。乃異常極險之境。自謂與尹丈處義不同。未知台敎以爲如何也。亦嘗戲語李姪喜朝曰。尤齋先生常謂士之行世。惟出與處。見可以行道則行。不能則不動而已。其間欲以君臣之義爲去就者。皆非正道。然以愚觀之。顯廟以來。唯戊申一行。不無其兆。自外多少往返。皆爲君臣之分義所掣也。此義何如。李姪曰恐此爲旣出以後之事矣。若未出者。似當如先生本說。未知此言。能得崇意否。然則今茲一動。誠亦妄矣。更乞批示。庶幾爲異日補病之地也。

答林德涵九月二十四日[編輯]

不意朝者史官又到。計無所出。只將觀病申疏爲對。以此推之。昨行所擬贖前罪緩後召之意。恐成虛套。病中憂悶。實有倍簁於平日者矣。蓋鄙人之終始固辭。在於材具之不逮。非在於恩禮之不重。他人不須言。德涵猶有造朝無難之語何哉。切乞深念。勿露幾微於外間千萬。尤丈雖有云云之說。恐無上來之理。亦可推知所諭爭較裁抑兩端。未知其必然。且如某友乃氣輕所致。非有他意者。第覵盛意出於深遠篤厚之風。敢不服膺而周旋之耶。

答林德涵九月二十六日[編輯]

昨朝鄙書。想亦關照矣。蓋今日之事。宮府大體。人心世道。固已知之。唯是大老及同志諸賢。早晩戮力。救得一半。而似聞比來潰裂愈甚。雖使坐在平地。足爲士林之恥。況可望其推誠祛私。共濟國家大事乎。以此反覆思量。益見屛蟄初計。不至大段狼狽。疏中亦當更加曉析。第未知果何出場耳。因人知領台前後所陳鄙事甚勤。非他日泛然之比。豈亦目前理會得過。不容不如此故耶。

答宋尤齋九月二十八日[編輯]

前書想已關聽矣。四郞至。謹奉敎帖。伏審其間崇旆已啓。入都有日。庶慰上下顒若之望。不任忻仰。世采今行。只爲詣闕陳情之計。不意賜對倉卒。惶恐未究所懷。旣蒙勉諭再三。不免留疏而徑歸。蓋爲轉致難安之勢。而適會賤疾並苦故也。示敎勤懇。使人不覺執書而涕。雖甚不肖。到今豈敢自阻於門下扶顚持危之義耶。但念朝廷雖有虛佇之意。而畢竟未必做得實功。以壽國脈於無窮者。況聞人心大壞。士習日汚。公道不行。私意橫流。誠無萬一挽回救正之理。如以知時識勢之說揆之。恐終難以有濟也。雖然從古孔孟程朱之世。衰弊乖裂。亦豈相遠於此。而顧在聖賢分上。未嘗自沮。以禮招延則至。及道不行則去。苟欲仰循其規模者。愚亦何間於門下也。至如世采素志已定。分限難開。旣已一遭妄動。略效愚忠。而終亦無益於公私。方此齎疾還山。沈痛增劇。誠無望於再出也。蓋如去春云云。亦只是今行塗轍。而若値從者得君行道之會。或可黽勉時進其一二規益焉爾。非欲自爲行仕任責之計矣。多少非筆札所究。

答尹子仁十一月十六日[編輯]

采入都之行。雖得旋歸。旣已重取恩數。匪久而又蒙新命。前日所以抵死自力者。全無所效。益用窘蹙。第其不安之心。視舊少降耳。尤丈初發時貽書相勉。欲與共爲國事。令人感動。只是在己在人。終無可爲之勢。故迎拜廣津日。從容開陳。得其肯諾。是亦可謂省事者。畢竟自家住腳不得。何能擸掇他人耶。兄之去就則今誠未知出於何道而可也。虞人一段。弟亦於當初第三疏。專以此爲說。而不蒙朝家察納。所謂不敢以不賢之人而當賢人之招者。非不井井可據也。但今日君臣之大義。似難終始以此一事蔽之。自近世聽松,退陶諸先生以來。雖不能以行道自當。而猶必爲申分義一節者。又在其間。亦難並廢。此弟向來不得不爲入都之行者也。然義理難明。知見有限。今亦不敢以鄙拙之所處。而冀高明之必同。雖欲謀忠。無可致力處。奈何奈何。栗谷四書諺解。愚意旣以追補就完之義。揭諸凡例。則恐必不至於誅絶之罪。林友德涵之見亦然。今方下去。幸爲商量卒業。以惠千萬。別集年譜。亦依勤敎奉呈。幸乞十分留意處之。第聞尤丈言沙溪所聞於先生。猶有可錄者雲。謹當追告得送也。家禮標題。特荷開示。昨又整頓心學至訣一番。大抵至訣盡用兄說。而標題取捨參半。只恨地遠不克有所申稟耳。

與宋尤齋癸亥正月十九日[編輯]

似聞屢登前席。懇乞休致。而未蒙聖上之察納。勢或不免遲留云然否。竊想先生初計。有非偶然。而今乃如此。是必於其間不無義理曲折之可聞者。幸乞命侍者開示一二。少豁鄙懷。世采患証。正滿期月。呻楚萬狀。而不意近侍再臨。聖旨特達。無所逃避。敢以觀病前發之意。俾入馳啓中。第其實狀姑無自力之望。又將別添一罪。不但與平生所守剌謬已也。伏乞門下商量指敎。庶免大戾千萬。

答金士肯士直正月二十日[編輯]

采自前臘末。再惹感痛。汔今委席呻楚。私悶可言。況此前者所被恩數。實出尋常萬萬。雖幸更蒙曲察下情。召還史官。而餘悸未定。心神若癡也。卽奉示喩筵中辭意。尤是夢寐思慮之所未到。此果何爲而然耶。使人震蹙不知所措而已。第不須多言。今日聖上誤爲諸臣陳白所牽。乃擬賤臣以不敢當之目不敢當之禮。則爲賤臣者自揣己分。披心瀝血。終始苦辭。兩全公私之義爲是乎。抑將銜恩易節。進當聖命。以蹈失身僨事之戒爲是乎。去歲入城。專以量能度分四字。爲籲天之主意者。蓋慮有今日事也。到今安有所大異者耶。以此鄙計雖當十分難安之勢。只欲以縮伏俟罪爲辭外。無他道矣。奈何。

與尹子仁正月二十二日[編輯]

春寒尙苦。遠惟兄德履起居萬福。采感証復劇。踰歲閱月。而猶未向可。因以西行中滯爲悶矣。忽自望後數日之內。再蒙史官來傳聖旨。因有偕來之敎。初旣不赴。再則計無所出。不得已扶病登道。今宿崇陵村。明至忘憂里止留。仍執前說以爲屢疏力辭之計。第未知果何出場也。蓋近日聖上因災荒交作。大加警懼。悉擧祖宗朝美典而行之。又下哀痛敎。誠意惻怛。足以感動臣庶。大老已寢休致之請。仍與諸大臣口日請對。共圖國事。領相今明亦當出仕。皆遣子弟責書。相勉以救焚拯溺之意。誠不忍負。第揆以平日自處。尤難遽變。不知所決。蓋此太半爲跡近京城之故。雖歎何及耶。似聞今日事。固爲扶持宗國計。亦當幷及於大義雲。若非別樣破壞奔逬。則兄亦恐不可終守東岡。幸加詳思以處之。適因禮官行略候。

與宋尤齋二月十九日[編輯]

數日借騎出入。遂致勞憊倍劇。有難支撐者。且念前頭若當職事。動必牽掣。非如先生昔年規模可以自保其義。故方欲上章陳辭。又其前日筵說有未盡究處。並當略致眷眷之誠。茲呈草本。幸乞有以鐫敎之千萬。聞子仁遭再次史官。亦無動意。使人菀悶。

答李參判弼卿二月二十一日[編輯]

春陰挾冷。不審台體萬福否。弟病未供職。亦不欲遽渝初計。申辭不許。罔知所措。嘗有不釋於私心者。爲台略布之。打愚李丈侍講孝顯兩廟。卒乃與春堂力論權奸。以至竄配。更化之後。所宜表章登庸。而乃必泛置於吾輩之列。固亦異甚矣。今兩月造朝。銓曹終不一擬以參佐之望。雖曰判相之所不爲。台兄恐不能免其責也。弟之出此言。非敢自與於職事。謹將公議。一誦於台前耳。

答李君輔三月六日[編輯]

書來慰甚。示意謹悉。曉者鄙人白大老曰。休致事物議以爲必當更請還收。蓋文潞公休致後入輔元祐之治。文文山早年休致。晩爲宗國危亡。出身宣力。今日還請。有何不可乎。大老笑曰此邦雖小。豈容如是厖雜乎。蓋更思之。大臣所白。聖上所許。專在慰安病懷。若果病得大瘳。引古事更請。誠亦有據。已作書仲和。略道此意矣。今承來示。正與相符。要在觀勢審處之也。心經釋義諸本。自玉堂來到。幸於明日蚤臨。對勘其肯綮如何。

答金仲和昌協○三月六日[編輯]

示及調用一款。固當奉以周旋。第恐薦目未到之前。必當再行頒諭。然後有所延登。事勢遷就。或更難成矣。謹當通聞諸議。而有所申稟爲計。色目云云。鄙意亦然。但意思雖好。而下語極難。要欲略示微意。俾有照會也如何。

大老休致還收事。姑難輕議。欲待患証大快之後。引文潞公,文文山故事。以爲陳請。恐於名義無疑也。如何如何。

與宋尤齋三月六日[編輯]

日昨陪枕。殊未從頌。歸來倍切瞻仰也。冢宰回啓。多有不安於小的者。竊欲以緇衣白駒之義。疏辨約劑二字而姑未果也。伏想因此博病中一粲耳。昨者玉堂金學士來。畀心經釋疑一冊。今方略攷。曾聞李姪喜朝渠有所裒錄。被門下俯索呈納雲。切欲參考。幸命侍者覓惠。

與尹判書泰升○三月十七日[編輯]

弟此來兩月。狼狽已多。未知前頭果何出場也。悶歎奈何。就白泮魚多人之互相爭訴久矣。今聞朝家更已決給於魚市。而台以詳問泮人情願善處云云爲對。想亦已有長策可以施諸久遠而無弊者。幸乞垂示。愚意泮村之爲屠肆。於義甚害。聞自丙子後始設。則其來亦淺矣。台若廣求善處之道。使泮人安堵者。唯此儒宮汚習。可以並祛矣。幸乞詳思回示。

答宋尤齋三月十九日[編輯]

廷議事。昨以本源未正及唐宋故事。敢有所疑矣。茲考五先生禮說。尊號門大義可見。未知廷議將何以處之也。昨已以此意略告。而恐或未暇參考。茲以本書仰呈。幸乞視至。采因昨日參贊望忽遭臺評。今將不得赴闕矣。

與宋尤齋三月二十二日[編輯]

伏惟時氣淸和。道體調息對臻康福。區區忻慰。曷任言喩。采離親三朔。情理鬱抑。已不可量。而身病漸痼。外憊內熱。辛苦萬狀。固有思退之計。日切於中矣。不意遭此臺評。雖知其別無相刻之意。而勢當解職陳章祈籲之際。要非旬望可以得請。如此尤當不得進備對講。苟且遲留。無益於公而有害於私。必益倍蓰。茲不得不留疏徑歸。此間心事。難以筆札旣也。向來每慮函丈之先我着手。備盡許多陳說。而今乃不免自負門下。益用罪恨。亦欲躬申拜別。而有妨耳目。不敢終遂。尤歎如何。唯乞益加調攝。以慰瞻仰。

答宋尤齋三月二十六日[編輯]

世采昨於承宣之歸。敢以臺評收殺銓職遞改之後。方有再進之路爲對。第寒疾猝劇。委痛不貲。殊亦難卜其旋瘳。自悶奈何。蓋此奔還大意。只爲所遭非常。不可耐殫蹲坐。旣已告歸於君父。則所謂二事。實皆目前誤着。不可不自劾者。故其說如此。至於袖箚云云。疏中所陳。亦其本意所在。有非門下見敎之旨也。似聞自上有詢弭災之擧。將呈一疏。辭意曲折。或不免略及時事雲。若果展轉。遂爲攻去年少士類之口實。則其於時義極有所害。千萬加意裁處是幸。

答申判書寅伯三月二十七日[編輯]

忽承耑帖。就諦暮春和姸。體候對福。不任馳慰。弟之此行。本爲離親增病。百所不堪。竊有俟隙抽身之計久矣。適聞憲府推勘之論遽作。辭語頗峻。固非起自草菜者所宜遭。又其前日酌處之論。不爲後來諸賢所信。此誠出於激發之公議。不可輕停。而在弟當初不能商量致此。悔吝則甚著。茲敢引以自劾。庶便其歸計也。至於三事。所係不細。旣又申請留念。則只俟聖上之從容裁處。然於告歸之際。又當略加提掇。以究憂愛之至意而已。聞諸公告上者。皆以弟因此而退爲說。推以古人之事。不無其義。而有非弟之初心也。蓋今日國事之難爲。不在於上而在下。不在於無人而在不相信。雖更遲留。決無所益。此乃致有妄歸者。昨幸伏蒙聖上特加優禮。實非愚臣之所敢當。況區區本計出於廉隅有缺。而不係於禮貌已衰。故惶恐踧踖。不得不以觀勢再進爲辭。而私心悶懼訖不自定也。此際又承敎示丁寧。益覺忻荷。第旣深知難爲之勢。而然且再進則是將不過非久而再退矣。無益於國而有害於身。愛之者不免憂歎。惡之者必多譏侮。思之氣塞。右揆相念之勤。良荷不鄙。第方委痛。不能以書致意。相見爲及之切仰。

與宋尤齋四月十三日[編輯]

伏惟茲辰。寓中道體益臻康福。且想杖屨必已遍及於華岳之下武溪之濱。深恨適此病作。不克躬陪後塵。以償賤誠也。前稟廟議曲折。竊計於先生雅旨。有所不槪者。然念人臣之義。固當各獻其愚見。以致詳愼大禮之道。而其在門下虛受之德。亦未必無少補也。如何如何。餘俟病勢間歇。一趨敎席。

答宋尤齋四月十五日[編輯]

安車遠啓。歸期頗闊。公私悵慮。有不勝旣者。未知今日已到何界。行李動止。亦得萬安否。且念門下此行。雖出於一時情理之甚切者。適値鄙陋略陳廟議之際。外議嘵然。無不以此爲疑。伏乞先生深體聖上勉諭之至意。並念宗國扶救之初心。亟回崇旆。以安物情。千萬甚幸。第打愚因薦人事有言。今將投疏徑歸。昨夕爲往挽留。誠懇備至。而終不回頭。公私缺恨。如何可量。進講冊子。其時仰復以初定心經綱目爲重。而今亦陳章及之。但念聖上旣有讀易之意。又聞有與先生講究啓蒙之敎未易更改。此豈非今日出入筵席啓沃之大端耶。更乞加意。垂示云云。前蒙面諭。茲煩申複。敢不早晩有以奉承而不墜者。第恐昏愚無以堪勝重託耳。

與尹子仁五月九日[編輯]

追想仙軌誠有不可仰攀者。第切悵然而已。側聞駕行未遠。近侍接跡於道路。且覵回覆辭意。不無早晩一動之端。公私憂喜。尤難以紙墨形言也。天下事有經有變。且得一箇隨時之義則斯亦可矣。自量家計。是弟平生所以喫緊用心者。終無奈君臣大義打得不過。以至於此也。今日所遭之境。其爲險阨。視弟不啻數倍。幸兄以孟子迫斯可見之義及坡山自延曙還朝之事。商量善處。毋孤聖上之望。以貽後悔千萬。成友告行。忙此草候。

答宋尤齋五月十三日[編輯]

前因北洞替呈一札。豈亦不免洪喬之患耶。伏惟比日旱熱返寓道體起居。神相萬福。區區馳慰。尤不自勝。第此鄙蹤一自門下東轅以來。獨滯旅邸。疾病相仍。不能數得筵對。又無他猷爲。日望函丈之還都。有所稟承而裁度矣。蓋雖畢竟不克仰陪下風。以償其少扶宗社之初計。而亦可以量宜審勢。奉追行塵。以竊自附於古人同進同退之義也。不意仙旆乃由楊江。一棹東歸。是不惟於聖上虛佇之心。朝野顒俟之望。大失所圖。其在下情。驚愕缺歎。不知所以爲言。雖然一日不能去朝。則當盡一日之責。茲故敢以必將前日上下相告者。益加敦勉。期於召還之意。請對仰達。卽蒙肯納。固知門下於此。爲之嚬蹙而有不遑避也。無論他事。唯此旱魃之災。足使孑遺之民。並底滅熄。國家之計。誠不知稅駕於何所。則其爲悶懼。尤當何如耶。然如世采黽勉遲留。決知其必無裨補於公朝。徒增狼狽於私義。姑欲遲待門下去就之略定。次第退歸。第慮陳辭之際。未蒙聖明夬賜允兪者。其又何以了得一場耳。

答金相國六月九日[編輯]

恭承損翰。憑審蒸熱。台體中動止神相百福。稍慰下情。采雖爲聖朝嚴命所迫。不免一番出來。豈敢遽當斯世之責哉。只是主上日就問學。並臻治理。而諸臣之所以䌤綸輔贊者。靡有不至。竊擬因此際會。區區亦得附驥大老。以效尺寸之用。而事有不然。展轉詿誤。遂至此境。則內自揣量。惟一退字之外。更無他策。茲以入對懇乞歸田。且上一疏。並申未究之意也。第自謂夤緣得罪於閤下大矣。乃蒙旋賜手牘。開譬甚切。益見平生雅量之絶人。其於忻感之私。誠有不勝旣者。望閤下益恢大度。更以假借鄙拙之意。扶護善類。因且入告於吾君。庶幾終臻和平之福。則采雖退伏窮山。與有其幸矣。

答崔汝和錫鼎○六月十九日[編輯]

數月京邸。無一報效。而末後辭章又成謗叢。世間事誠亦難矣。第今日大小諸人。互有得失。而無甚可辨。如所謂陰陽南北者。調劑寅協之道。猶足及施。幸爲從容開說於知舊可言處。庶無䦧墻之變。以至爲旁人所笑千萬。計哀於此。本無係累。而持論尙峻。恐或拘於目前是非。不暇思其大體。敢及一二耳。

答李同甫閏六月十一日[編輯]

世事旣無所聞。又不欲聞。殊自省簡。願君亦用拙法則恐非少補也。前見聖批。大老進箚。固已有歉然之歎矣。今得箚本讀之。極有勤懇誠實底意。其有補於聖學甚大。而批辭如此。每到著實當體念處。輒與平日禮數。虛實相反。不任慨恨。此正仲和諸君之責。而未知已得罄咳於吾君否耳。

與吳知申元徵斗寅○閏六月十九日[編輯]

伏惟殘熱。台夙夜供劇。體履萬福。弟在朝半年。無少可爲。不免乞身而東歸。庶幾無大段僨事之患也。唯是憲除尙加月廩之命不輟。其爲皇窘有不可言者。竊聞月廩始於兩宋。然而兩宋之還鄕。本無啓稟輸送之事。獨尤老入閣後。因大臣事體不無啓稟之時。然而尤老或接置寓舍而身避他地。或莊留山寺而終不食雲。夫在鄙人之地位分限。其可冒受而晏然乎。蓋戶部則似是出於倉卒不察。而貴院終不別爲申覆。使州邑及無前之弊。鄙亦爲不能保此丘壑。揆以事理。恐非所以爲出納惟允者也。明間當自縣道上章。詳陳其意於聖主。幸乞台監預加通議於同僚諸公。明引前例。俾寢成命。以便公私如何。更乞勿泛。千萬切仰。

答吳貫之道一○閏六月二十一日[編輯]

采幸此遂初。粗安微分。而名係朝籍。出場未易。殊非細悶也。示及時事。例不敢容喙。第所調停者。本以合彼此。做國事爲主。若被時勢利害所掣。終不得行其公正和平之道。則只有斂退自靖而已。何必更於其間。苟且䌤縫。徒以調劑爲說。而反失其正理耶。此外又當瀝血隳肝。爲吾君極言闕失。而冀其感悟耳。雖或得罪而去。猶爲不失君臣之義。如此兩事。皆不能辦。遲回供仕之際。往往遇事。不免於各立己見。各護親交。展轉廝捱。分朋乖隔。以成國家無窮之患。則其與近日朝議。雖所主不同。而要其流弊。無以自遠。尤而效之。罪孰甚焉。然則恐猶不得不以公正和平之道。斟酌善處。庶幾不至於大段壞裂。非欲更爲苟且䌤縫之計。以乃盡喪所守而不能振也。如何如何。

答李同甫閏六月二十八日[編輯]

時事聞來。不勝驚懼。蓋近日所以假託箝制乎一世者。只是侵斥大老一節。而維姪旣以湖中疏被罪矣。昨來四學士。本無所關於侵斥大老。而乃更一擧而盡之何哉。計必因此而人心不能收拾。人心不能收拾而國事去矣。其爲此擧者。因得不好之名。固不足道。其將如大老何哉。未知洛下諸人。或能思及於此否。痛心奈何。

與泰維姪閏六月二十八日[編輯]

固知早晩有此擧矣。第恐後尾益長。重貽庭上之念耳。晦翁所謂譬如前年遠行一番者。固所以寬西山父子之懷者。是亦有至理存焉。千萬隨處讀書飭身。毋負祖先遺矩甚幸。前日一死之說。旋見於平度公疏中矣。

答李君輔七月八日[編輯]

自聞光甫諸人被罪以來。初欲只呈病狀矣。更思之。今日事多與前日在朝議論相關。不可昧然如此。茲乃不免陳疏。而昨承聖批。指出數句語以爲敎。益切惶隕。想必因此飜出一層說話。引惹無限節拍。未知果到何境也。似聞北人疏必將一售。而今得好幾會。計亦早晩仰徹矣。末由承討。臨書悵然。

答宋尤齋七月二十日[編輯]

示喩諸說。敢不服膺。第前書自訟者。本主休致一款。而今蒙敎意。乃及它事。豈亦不欲屑屑於開釋。又以包夫不見孚三字故耶。不任悚仄。鄙疏所謂致誠之至者。當時謗議。輒以故欲立異於門下爲說。則蓋謂其論追上諡號事者。出於臣子各致其誠之至意。庶且微破謗議雲爾。不料語脈徑隔。致誤崇覽。尤切媿歎。至如裁省云云。亦嘗承敎於函丈矣。但以其時都下人心。因日盪之變。騷然煽動。殆不保朝夕。故乃有姑寢待年之說。然此二事。幸而朝廷無一垂採於鄙言者。其終只成愚見之陋滯而已。庸何傷於國家之大體乎。朝議之潰裂。誠如崇敎。當初調劑之計。實已預料於此。務致其力。庶幾萬一以臻保合之功。而竟乃大謬。謂之何哉。乞歸之日。適聞領相以臺閣將有侵斥門下之事爲言。鄙意時無明狀而如此陳達。恐有所嫌。不免略陳瞽說矣。到今又爲自劾之端。展轉層激。將無不至。奈何奈何。

答具濟伯七月二十日[編輯]

忽奉委書。憑諦秋淸。侍學佳勝。慰荷不容言。示喩殊幸。采固不慣世情矣。豈不知同流合汚。闇然媚人之爲順且無事耶。只是在朝時適見臺閣因大臣疏被譴太重。不得不一開口。蓋旣不能行其調劑之宿計。則此亦隨事匡救之微忱。其意豈不然耶。不審濟伯以爲如何。只此爲祟。到今紛紛。亦無足怪。多少曲折。誠難載之紙札。要在早晩拜究。

答李君輔七月二十二日[編輯]

前日所以說及趙友者。不記其以何爲主。第生之意。近日方外疏門生疏之說。不勝紛然。使人耳聒心憒。寧欲避而不聞也。不意此際。又有云云之擧。是將不免於效嚬角勝之歸。雖非他人。亦必不辨其烏之雌雄。切願相知之間。絶不爲此論。庶幾不底於大段羞恥也。至於禍福利害之說。初不相關。何言之卑。失其本意如是耶。唯崔君事可怕。此亦有命存焉。彼安能與於其間哉。

答趙大憲公擧師錫○九月晦日[編輯]

竊聞聖候一向安順。已底平復之域。臣民慶幸。曷有其極。此承台札。憑諦冬嚴。出疆之期已迫。一慰一慮。生舁疾來住於東城。只是朝夕便聞侍藥消息。以伸分義之萬一而已。蓋於向來狼狽之後。卽以追還職名上請。今若因此起居之會。冒入朝班。其爲欺誣固已大矣。所以不敢自同於大老李台者。其要在是。想台有以默領之也。末由拚別。臨紙黯然。

答崔漢卿十一月二日[編輯]

采初聞聖體欠寧。舁載到此。第以情跡難安。竟闕起居之禮。皇媿何言。然今日鄙弟之事未易明也。知之者以爲有不安。不知者以爲無不安。恐令習聞於下一截說話以至如此也。欲會尤丈之心。鄙豈不切。但前日爲聖候而不敢至者。今日爲尤丈而至。則其於事理何如耶。纔得大老書。不無要約相會者。如果不遂。則切欲早晩扶病一拜於隋城歸路也。

答李同甫十一月九日[編輯]

昨日說話。函丈勉以世道。生對以已試僨敗之意。且陳前日諸議異同曲折。而曰意見雖如此。亦何敢自以爲是。且擧明道更加商量。伊川直曰不是語。函丈亦曰君子和而不同。君子同而異。皆是古義。亦何傷乎。至於向來臺論得失。不免略有反復。此則只是前日意思各無相從之意。李台不知原初問答。故以爲大同。恐或害事也。函丈今日入城事。昨不言及。故生則全然不知矣。

答李士亨泰壽○十二月五日[編輯]

栗谷道德雖高。自是科目中人也。庚辰病患時。欲到坡州。以便承候。事不見於日記而見於年譜一本。卽鄙疏所引者。至於丁丑六月恭懿大妃病革。至十二月愈甚。雖未知果設侍藥廳。而兩度疏放。憂慮之義極矣。然栗谷時亦在海州。絶無上來坡州之意。科目之臣猶當如此。況生猥忝草莽之徒。而安可不攷故實。不度事理。每從俗謗而爲之前卻耶。其在王城四十里及方在戶部等事。乃一時曲折。而非大體所存也。如何如何。兩紙切勿外也。

與鄭士仰齊斗○十二月七日[編輯]

國哀罔極。不知所言。采再昨出王十灘。昨朝始克赴哭。病勢復作。悶悶。示喩拜領。尤丈甲寅成服於城外也。采則請行於當初赴哭處而不從。固亦未知其得失孰優矣。蓋尤丈得罪於君父。採得罪於朝論。不無少間。故敢爲少留成服之計。未知於高意果何如也。明日雖蒙歷訪。勢難開口。或得聯枕則稍幸。第不敢必耳。

與宋尤齋十二月十六日[編輯]

臣民不天。慈聖上昇。哀慟之極。夫復何言。況當玉候猶未快安之日。創鉅痛深。必多傷損。下情焦慮。尤不知所裁也。世采於哭班罷後。暫次東郊。以冀承聞聖上起居之報也。歸家之日。適以妖巫一事有關大義。不得不封章冒瀆於諒陰之中。未蒙回批。益切惶殞耳。從前辭謝雖勤。而每靳準請。今蒙大恤。不獲已以袍幞成服矣。退來鄕村之後。若値月朔。有難虛過。而亦有所不敢私擧哭禮者。未知先生洎春丈諸賢國哀時所行。果用何道耶。幸乞下示。俾有遵倣之地千萬。

答柳悠久十二月十七日[編輯]

便中謹承手帖。因諦歲盡寒劇。令體履萬福。不任忻慰。生親傍姑保。昨承回批。辭旨懇惻。益令賤臣感泣。惟在有司從實勘治。庶幾罪人斯得。而無損於聖母之懿德。方合國體矣。垂喩李哀禮問。豈敢輕對。第國恤卒哭前。大中小祀皆停。雖非爲士夫家言。而義不敢直行三獻盛祭。已成通同之禮。況李令乃有官之人。尤難行祭也。已過祥事者。當用不禫之文。恐亦到行吉祭然後方成恆人矣。

答宋尤齋十二月二十一日[編輯]

歲盡更寒。伏惟旅次道體對膺萬福。或傳門下姑欲留住城裏。又言如前還出圻郊。想今已有定計。而不克時聞。菀歎何量。前所奉稟者。欲知頃年國恤所處之禮。爲之略加倣行也。承敎以朱子官舍之說爲重。謹聞命矣。第此見於何人答問也。若語類一條。則其末固有出榜告示之文。至其首乃曰君喪士庶亦可聚哭。但不可設位。此似許其聚哭。而不許其設位也。未知然否。伏乞下示。至於退溪先生事。自謂地主。不亦官次。有難獨行成服於殿牌。故姑倣朱子望闕謝恩之例。如是行之。意亦可見矣。嘗有一疑。並此奉告。所居距京四十里。距州治六十里。前後國恤時。見近村士人不能徒步奔赴。皆合數村。同行望哭成服之禮。此誠不允於官舍之說矣。然若以非官舍爲拘。全不望哭成服。恐又未安。無乃語類所記亦可聚哭者。指此等處而言耶。然則似不可一槩斷定。如何如何。更乞批示。

與申叔弼翼相○十二月二十六日[編輯]

采奉老粗保。寔荷遠念。第聞物議因事轉激。未知前頭果何出場耳。似聞頃者台有患証。非久勿藥云然耶。積勞之餘。易致傷損。幸乞以時加護。且念所涖事務甚殷。財穀之富。甲於諸道。武弁雜流橫金頂玉者。皆從此出。若非接之以公。裁之以嚴。譬如膏膩。必有所點。亦乞加之意也。似聞城役已完。雖非目前所憂。亦足隱然有賴於他日。是則可喜。第其兵甲糧餉凡百什物。必當具備。然後可以無患。未委如此。能無大傷於民力耶。亦切菀慮。前呈範學全編,栗谷別集,年譜等書。雖未登板。必已精謄一本。其草藁諸冊。並望還擲。極有考正事敢及焉。

與宋質夫徵殷別紙甲子正月十一日[編輯]

頃聞所謂香洞問答。人無不見。最多傳播於一邊雲。不知何故。乃至於此也。逮承惠書。似欲有所略聞者。忙未趁報。今始奉浼。幸加察焉。當初往拜。纔一二語後。長者首言御將臺諫之辨。縷縷不輟。良久鄙乃請白前日追諡等三事議論不同底曲折。因言此雖如此。到今何敢自以爲必是。昔者明道論事。必曰更加商量。伊川則直曰不是。大賢氣象。亦自不同。且及程,朱於易傳。沙,愼於辨疑。往往不免異論之意。長者亦有伊川疑明道出處。秋浦疑牛溪奏本之說。主客歸趣。皆以議論異同。自無所害爲辭矣。蓋於三事則旣得導告本意之後。鄙言皆不載此錄。雖有所答。別無辨析之端。其他臺諫所處之得失。各隨事義。略相酬酢。亦只是再理去春在朝時所嘗面論者而已。以此鄙於中間自無許多別樣新語。蓋采雖不敏。深知長者之如是勤懇。一務開釋於鄙人。則豈不欲奉承其意乎。惟此昏愚之性。未能言下領悟。若更率易而有所反復者。鄙固不善辭令。恐其氣激而言蕪。馴致詿誤。遂以嘿坐恭聽長者之敎。徐容商量爲主。此其當時問答大致也。第今所錄。先引程子以及論議異同無害之意。繼言三事。有若皆自長者而發之。擧爲頭辭。先後次第。一切倒置。至於威化一段。強辨已甚。固非鄙心之所存。朴泰維云云。初亦不發於其日席上。則未知其必使人自陷於無君不道之罪者何居。爲人臣者雖欲安受得乎。其於向日臺官以下諸說。雖自不失其大意。然依舊是前者在後。後者在前。語意緊歇。滾同牽合。所謂加罪臺諫雲者。亦因長者卞莊子之語。不免聽瑩而然。意又不同也。盛諭所謂大相逕庭者。未知在於甚處。而恐此所錄。終不得爲精善無他端也。旣承勤示。略效鄙悃。幸左右一覽之餘。勿煩外眼。

答李同甫正月二十三日[編輯]

前復奉荷久矣。此承惠書。忻慰何已。生一味呻痛。殆無蘇快之期。長兒得病。彌留兩朔。凡百殊難聊也。職名幸蒙樞相陶甄之力。得以具奏。俾遂恩遞。其賜大矣。只是因緣致有別諭開釋之擧。其爲皇隕踧踖。尤不自勝也。然朝家指揮。旣已如此。在下之道。要當斟量處義於其間。而辭理益難措。不知所以自濟耳。筵中諸說。安有得聞之路。菀菀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