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史 (四庫全書本)/卷14
古史 卷十四 |
欽定四庫全書
古史卷十四 宋 蘇轍 撰衛康叔世家第七
康叔封者周武王之少弟也武王既克殷紂以殷餘民封紂子武庚祿父奉其先祀武庚未集恐其有異志乃以管叔蔡叔監殷以和其民武王崩成王少周公以冢宰當國管蔡疑之乃與武庚作亂周公以王命伐誅之以殷之故地封康叔為衛君居河淇之間分之以大路少帛綪茷旃旌大呂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氏錡氏樊氏饑氏終葵氏封畛土疆自武父之南及圃田之北竟取於有閻之土以共王職取於相土之東都以㑹王之東蒐𥅆季授土陶叔授民命以康誥酒誥梓材啓以商政疆以周索衛國既治復入周為司㓂康叔卒子康伯牟立〈左傳楚靈王所謂王孫牟也世本作髦〉康伯卒子考伯立考伯卒子嗣伯立嗣伯卒子𢈻伯立𢈻伯卒子靖伯立靖伯卒子貞伯立貞伯卒子頃侯立〈史記頃侯厚賂周夷王夷王命衛為侯今按書成王之世康叔稱衛侯又曰孟侯蓋以侯為方伯故其子孫六世稱伯猶詩以召公為召伯而非伯爵也至頃侯蓋不復為方伯故但以爵稱非以賂故得侯也〉頃侯十二年卒子釐侯立釐侯十三年周厲王奔彘二十八年周宣王立四十二年釐侯卒世子共伯餘蚤死立其弟和是為武公〈史記和有寵於釐侯釐侯多予之賂和以賂士襲攻共伯於墓上共伯入釐侯羨自殺衛人因𦵏之釐侯旁案毛詩柏舟之敘曰衛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守義父母欲奪而嫁之誓而不許初無篡奪之文且武公賢者衛人謂之睿聖武公奪適之事未可遽以誣之故疑而不録也〉武公脩康叔之政百姓和集四十二年犬戎殺周幽王武公將兵佐周平戎甚有功為平王三公年九十有五猶箴儆於國曰自卿以下至於師長士苟在朝者無謂我老耄而舍我必恪㳟於朝以交戒我在輿有旅賁之規位寧有官師之典倚幾有誦訓之諌居處有䙝御之箴臨事有𥌒史之導宴居有師工之誦史不失書矇不失誦於是作抑戒追刺厲王以自儆五十五年卒衛人謂之睿聖武公子荘公楊立荘公娶於齊曰荘姜賢而無子衛人為之賦碩人又娶於陳曰厲媯生孝伯早死其娣戴媯生完荘姜以為己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寵而好兵公弗禁荘姜惡之石碏諌曰將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猶未也階之為旤夫寵而不驕驕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鮮矣弗聼其子厚與州吁㳺禁之不可二十三年荘公卒子桓公完立石碏請老十三年鄭太叔叚作亂不克其子滑來奔為之伐鄭取廩延冬鄭人伐我十六年二月州吁弒桓公而自立將脩先君之怨於鄭而求寵於諸侯以和其民是時宋公子馮奔鄭鄭人將納之乃使公孫文仲與陳蔡伐鄭民苦於用兵作擊鼔之詩州吁使石厚問其父碏求所以自安碏曰朝陳使求覲於王可也厚從州吁如陳碏使告陳曰衛國𥚹小老夫耄矣無能為也此二人者實弒寡君敢即圖之陳人執之而請涖於衛衛人皆殺之召公子晉於邢而立之是為宣公宣公烝於夷姜生急子屬諸右公子洩為之娶於齊而美公娶之生夀及朔屬夀於左公子職夷姜縊宣姜與朔構急子公使諸齊使盜待諸莘將殺之夀子告之使行不可曰棄父之命惡用子矣有無父之國則可也及行夀飲之酒載其旌以先盜殺之急子至曰乃我也此何罪又殺之二子死朔為世子十九年宣公卒子惠公朔立惠公四年左右公子怨惠公逐之立黔牟惠公奔齊黔牟立八年齊宋陳蔡來納惠公眀年春王人子突來救不勝諸侯惠公復入放黔牟於周放寗跪於蔡殺左右公子惠公初立至是十三年矣二十五年王子頽來奔師及燕師伐周立子頽三十一年惠公卒子懿公赤立三年齊桓公以王命討立子頽師及齊師戰敗賂之乃還九年狄伐我懿公好鶴鶴有乗軒者將戰國人受甲者皆曰使鶴鶴實有祿位予焉能戰公使石祁子寗荘子守渠孔御戎子伯為右黃夷前驅孔嬰齊殿及狄人戰敗於滎澤公不去其旗是以甚敗石祁子寗荘子夜與國人出狄入衛又敗我河上惠公之少也公子頑烝於宣姜生齊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許穆夫人文公為衛之多患也先適齊及敗宋桓公逆其遺民宵渉河男女七百三十人益之以共滕之民為五千人立戴公申以廬於曺齊桓公使公子無虧以兵戍之遺之祭服乗馬牛羊雞犬戴公未逾年卒立其弟文公燬初惠公以讒殺二兄國人不附及狄之禍國人思復立急夀之後而急夀皆無子黔牟及頑皆急夀之弟也故立其子二年齊桓公帥諸侯城楚丘自曺遷焉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務材訓農通商惠工敬教勸學授方任能元年革車三十乗季年乃三百乗十三年狄侵我十六年晉公子重耳過我公不為禮十七年齊桓公卒十八年邢人狄人侵我為菟圃公以國譲父兄子弟及朝衆曰茍能治之燬請從焉衆不可而後師於訾婁狄師還十九年衛大旱卜有事於山川不吉寗荘子曰昔周饑克殷而年豐今邢方無道諸侯無伯天其或者使衛討邢乎遂伐邢師興而雨二十年齊狄盟於邢為邢謀我二十一年狄侵我二十五年正月伐邢使禮至兄弟亡入邢事其大夫國子衛師至國子廵城禮至掖以赴外殺之遂滅邢五月文公卒子成公鄭立二年正月晉文公將侵曺假道於我弗許遂伐我取五鹿公欲與楚國人不欲出公以説晉公出居襄牛晉人分我田以畀宋人四月晉文公敗楚師於城濮公懼奔楚遂適陳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或訴元咺曰立叔武矣其子角從公公殺之咺不廢命奉叔武以入守六月晉人歸公寗武子與國人盟以安衆公不信叔武先期而入公子歂犬華仲前驅叔武將沐聞君至喜捉髪走出前驅射而殺之公知其無罪也枕之股而哭之命殺𤟮犬元咺奔晉冬㑹於溫公與元咺訟不勝晉人執公歸於京師而歸元咺於衛咺立公子瑕五年晉人使醫衍酖公不死魯為我請晉人歸公公殺元咺及瑕而後入六年狄圍我遷於帝丘以避之七年侵狄及狄盟晉文公之季年公不朝九年晉㐮公伐我公與陳共公謀使孔逹伐晉十年陳為我求成於晉執孔逹以説十二年晉人歸孔達公如晉拜十六年晉人歸我匡戚之田三十五年成公卒子穆公遫立三年孔達及晉原縠宋華椒曹人同盟於清邱曰恤病討貳陳貳於楚宋以盟故伐陳孔逹救之曰先君有約言焉若大國討我則死之四年晉人來討五年殺孔逹以説十一年四月孫良夫帥師及齊戰敗於新築乞師於晉六月及晉魯敗齊侯於鞌得其侵地八月穆公卒子定公臧立五年孫林父出奔晉十二年春公如晉晉侯將見孫林父公不許公歸晉侯使卻犫見之公欲辭定姜曰不許必亡雖惡之不猶愈於亡乎公見而復之秋公有疾使孔成子寗惠子立敬姒之子衎為太子十月定公卒子獻公衎立不哀定姜既哭而息不內酌飲嘆曰是夫也將不唯衛國之敗其必始於未亡人烏乎天禍衛國也夫吾不獲鱄也使主社稷大夫聞之皆懼元年楚侵我二年公為晉伐鄭自是與楚鄭為怨十八年四月公戒孫林父寗殖食日旰不召而射鴻於囿二子從公不釋皮冠而與之言二子怒孫子如戚孫蒯入使公飲之酒使工歌巧言之卒章蒯懼以告林父林父曰君忌我矣不先必及公知之使子蟜子伯子皮與林父盟林父皆殺之己未公如鄄使子行於林父林父又殺之公出奔齊國人立公孫剽孫林父寗殖相之以聼命於諸侯是為殤公公弟子展子鮮從公齊人以郲寓公魯人使厚成叔弔於衛歸告臧紇曰衛君其必歸乎有太叔儀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撫其內或營其外能無歸乎魯人又使臧紇唁公公與之言虐退而告其人曰衛侯不得入矣其言糞土也亡而不變何以復國子展子鮮聞之見臧紇與之言道臧孫說曰衛君必入二子者或輓之或推之欲無入得乎晉侯問衛故於中行偃對曰衛有君矣不如因而定之推亡固存不亦可乎冬諸侯㑹於戚以定衛殤公六年寗殖病將死告其子喜使納獻公喜許諾十一年秋晉侯使魏舒宛沒逆獻公於齊使衛與之夷儀獻公自夷儀使與寗喜言寗喜許之大叔儀聞之曰君子之行思其終也思其復也故曰慎始而敬終終以不困今寗子視君不如奕棋奕者舉棋不定不勝其偶而況置君而弗定乎必不免矣寗喜亦畏公之不信也使告曰必子鮮在公以命鱄鱄辭敬姒強之公使謂寗喜苟反政由寗氏祭則寡人寗喜告蘧伯玉伯玉曰瑗不得聞君之出敢聞其入遂行從近關出告右宰榖榖曰不可獲罪於兩君喜以父命告榖曰我請使焉而觀之反曰君淹恤在外十二年矣而無憂色亦無寛言猶夫人也不已必死喜曰子鮮在榖曰子鮮在何益多而能亡喜曰雖然弗可以己孫林父在戚二月庚寅寗喜右宰榖攻孫氏殺孫襄辛卯弒殤公及太子角孫林父以戚奔晉甲午獻公入大夫逆於竟者執其手而與之言道逆者自車揖之逆於門者頷之而已公怨太叔儀使譲之儀欲亡公止之使殖綽攻戚殺晉戍三百人林父訴之晉夏晉趙武合諸侯之大夫於戚以討衛疆戚田公徃㑹之晉人執公及寗喜秋齊侯鄭伯為公故如晉晉人許之冬納女於晉乃釋公〈史記言獻公入與殤公之死冣為踈謬其言曰殤公十二年孫寗爭政公使寗子攻孫氏孫林父奔晉請納獻公齊景公聞之與獻公如晉求入晉人誘殤公及寗子而執之其説不根今以左氏為正〉獻公後元年公患寗喜之專也使公孫免餘攻而殺之及右宰榖公弟鱄曰逐我者出納我者死君失其信而國無刑不亦難乎遂出奔晉公止之不可託於木門不嚮衛國而坐終身不仕公使免餘為卿辭曰太叔儀不貳能賛大事君其命之乃以儀為卿二年討寗氏之黨石惡奔晉三年獻公卒子襄公惡立吳季札過衛說蘧瑗史狗史鰌公子荊公叔發公子朝曰衛多君子未有患也九年八月襄公卒襄公夫人姜氏無子嬖人婤姶生孟縶有廢疾孔成子夢康叔謂已立元余使羈之孫圉與史狗相之史朝夢與成子恊既而婤姶生子名之曰元乃立之是為靈公公孟縶狎齊豹奪之司冦與鄄有役則反之無則取之又惡北宮喜禇師圃欲去之公子朝通於襄夫人宣姜懼而欲為亂十三年秋豹喜圃朝作亂公孟有事於蓋獲之門外齊氏伏甲殺之公聞亂如死鳥齊氏之宰渠子召北宮喜北宮氏之宰不與謀殺渠子而伐齊氏滅之公與北宮喜盟而入公子朝禇師圃奔晉殺宣姜二十九年公㑹諸侯於召陵諸侯將長蔡於衛公使祝鮀私於周萇𢎞曰康叔以賢用於周為司㓂而蔡叔以罪廢其子胡帥德改行僅乃得封先王尚德而已非尚年也奈何違之萇𢎞説告劉子與范獻子謀之卒長衛君三十一年魯人伐鄭過我不假道及還陽虎使季孟自南門入出自東門舍於豚澤公使彌子瑕追之公叔儀老矣輦而如公曰昭公之難君將以文之舒鼎成之昭兆定之鞶鑑苟可以納之擇用一焉公子與二三臣之子諸侯茍憂之將以為之質此羣臣之所聞也今將以小忿蒙舊德無乃不可乎太姒之子惟周公康叔相為睦也而效小人以棄之不亦誣乎天將多陽虎之罪以斃之君姑待之若何乃止是時晉失諸侯齊鄭叛之三十二年齊侯鄭伯盟於鹹公欲叛晉諸大夫不可北宮結如齊而私於齊侯曰執結以侵我乃盟於𤨏三十三年晉師救魯還過我將盟公於鄟澤趙鞅曰誰敢盟衛君者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衛人請執牛耳成何曰衛吾溫原也焉得視諸侯將歃渉佗捘公手及捥公怒王孫賈趨進曰盟以信禮也有如衛君其敢不惟禮是事而受此盟也公欲叛晉而患諸大夫王孫賈使次於郊大夫問故公語之詬且曰寡人辱社稷其改卜嗣寡人從焉大夫曰是衛之禍豈君之過也公曰又有患焉謂寡人必以而子與大夫之子為質曰茍有益也公子則往羣臣之子敢不皆負羈緤以從將行王孫賈曰衛國有難工啇未甞不為患使皆行而後可大夫又將行之行有日公朝國人使賈問焉曰若我叛晉晉五伐我病何如矣皆曰五伐我猶可以戰賈曰然則叛之病而後質何遲之有遂叛晉晉人請改盟弗許秋晉士鞅侵我魯人侵我三十四年齊侯伐晉次於五氏晉車千乗在中牟公將㑹齊卜過之龜焦公曰可也衛車當其半寡人當其半敵矣乃過中牟中牟人慾伐之衛禇師圃亡在中牟曰衛雖小其君在焉未可勝也齊師克城而驕其帥又賤遇之必敗乃伐齊師敗之齊侯致禚媚杏於衛三十八年孔子自魯來祿之如魯大夫南子有寵於公公叔戍欲去其黨夫人愬之曰戍將為亂三十九年公叔戍北宮結出奔魯趙陽出奔宋南子宋女也故與宋朝通公為之召朝太子蒯聵如齊過宋野野人歌之曰既定爾婁豬盍歸吾艾豭太子羞之謂其臣戲陽速曰從我而朝少君我顧則殺之太子見夫人三顧速不進夫人覺之啼而走曰蒯聵將殺余公執其手以登臺太子奔宋已而之晉趙氏太子蒯聵之出也公謂子郢余無子將立女對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圖四十二年四月靈公卒夫人命立子郢曰君命也郢曰亡人之子輙在乃立輙是為出公六月晉趙鞅納蒯聵於戚出公元年石曼姑及齊國夏帥師圍戚八年孔子自陳來九年孔子歸魯十年公㑹魯侯吳子於鄖我嘗殺吳行人且姚及㑹吳人藩公之舍魯人使子貢見大宰嚭而辭焉嚭說乃舍公公歸而効夷言公孫彌牟曰君必不免其死於夷乎執之而又説其言從之固矣孔圉之妻太子蒯聵之姊也生悝而圉卒其竪渾良夫通焉孔姬使見太子於戚太子與之言曰茍使我入獲國服冕乗軒三死無與使請於伯姬伯姬許之十三年良夫與太子入廹孔悝而強盟之召獲駕乗車奉出公奔魯季路死之孔悝立蒯聵是為荘公〈左傳衛出公元年在魯哀公三年其出在魯哀公十五年凡十三年而史記出公自立至出止十二年左傳荘公元年在魯哀十六年死在十七年凡二年而史記荘公元年在魯哀十五年至死凡三年皆失之也〉荘公居外乆怨諸大夫莫逆欲盡去之元年子還成孔悝奔宋公以占夢嬖人卜人求酒於大叔遺弗得告公而逐之大叔遺奔晉公謂渾良夫曰吾繼先君而不得其器若之何良夫曰疾與亡君皆君之子也召之而擇材焉若不才器可得也竪告太子疾疾使五人輿豭從已劫公而強盟之且請殺良夫公曰其盟免三死曰請三之後有罪殺之公曰諾哉二年公成虎幄於藉圃求令名者而與之始食焉太子請使良夫良夫乗衷甸兩牡紫衣狐裘至袒裘不釋劒而食太子使牽以退數三罪而殺之晉趙鞅使來告曰君在晉也志父為主請君若太子來以免志父公辭以難太子又使椓之夏趙鞅圍衛齊人來救趙鞅還冬趙鞅復伐我入郛國人出公而與晉平晉人立襄公之孫般師而還十一月公自鄄入般師出初公登城見戎州曰我姬姓也何戎之有翦之公使匠乆又欲逐石圃故圃因匠氏攻公公踰城而隊折股戎州人攻之太子疾公子青踰從公戎州人殺之公入於已氏已氏之妻髪羙公甞髠之以為呂姜髢故已氏殺公國人復般師而立之十二月齊人伐我執般師立公子起而還君起元年夏石圃逐起出公自齊歸逐石圃而復石魋與大叔遺出公初立十三年而亡亡三年復入出公入而奪南氏邑奪司㓂亥政又使侍人納公文要之車於池公之夫人夏戊之女也其弟期為司徒夫人寵衰期得罪禇師比有足疾韈而登席公怒欲斷其足公使三匠乆公使優狡盟拳彌而甚近信彌復入之七年禇師比公孫彌牟公文要司冦亥司徒期因三匠與拳彌以攻公公適城鉏使如越請師八年魯叔孫舒宋樂茷越臯如後庸來納公公孫彌牟將納之公文要曰君愎而虐少待之必毒於民乃睦於子矣師侵外州大獲出禦之大敗掘禇師定子之墓而焚之公孫彌牟致衆而問焉曰君以蠻夷伐國國幾亡請納之衆曰勿納曰彌牟亡而有益請自北門出衆曰勿出重賂越人申開守陴而納公公不敢入師還國人立靈公之子黚是為悼公以城鉏與越公曰期則為此令茍有怨於夫人者報之期聘於越公攻而奪之幣期告於越而以衆取之公怒殺期甥之為太子者遂死於越悼公之世晉知伯將伐我獻野馬四白璧一羣臣皆賀公孫彌牟有憂色公曰何故對曰野馬四白璧一此小國之禮也而大國致之君其圖之公以其言告邊境知伯果起兵襲我至境而反曰衛有賢者知吾謀矣已而又欲來襲我使其太子亡奔衛彌牟又曰太子顔知伯之愛子也非有大罪而亡必有故也使人逆之於境曰車過五乗慎勿納也知伯乃止悼公十八年卒〈左傳出公復入之八年悼公立其事甚詳而史記出公復入二十一年卒黚改出公子而自立悼公五年卒事既失實不可復信今但取其年以定悼公之年而已〉子敬公弗立敬公十九年卒子昭公紏立是時三晉強衛如小侯事之昭公六年公子亹弒公代立是為懐公懐公十一年公子頽弒公代立是為慎公慎公父公子適適父敬公也慎公四十二年卒子聲公訓立聲公十一年卒子戌侯速立〈世本速作逝〉是時公孫鞅入秦十六年衛更貶號為侯二十九年成侯卒子平侯立八年平侯卒子嗣君立五年更貶號曰君獨有濮陽嗣君雖益削小然好術而修政衛人稱之衛有賢者胥靡逃之魏贖之百金魏不與乃請以左氏羣臣諌曰以百金之地贖一胥靡無乃不可乎君曰治無小亂無大教化喻於民三百之城足為治民無廉恥雖十左氏何以用之嗣君立凡四十二年卒子懐君立三十一年朝魏魏囚殺懐君更立嗣君弟是為元君元君魏壻也故魏人立之元君十四年秦㧞魏東地置東郡徙衛野王以濮陽益東郡二十五年元君卒子君角立九年秦並天下二十一年二世廢君角為庶人衛絶祀
蘇子曰衛之大亂者再皆起於父子夫婦之際宣公靈公專欲以興禍固無足言者急子壽子爭相為死而荘公出公父子相攻出入二十餘年不以為恥賢愚之不同至此哉然急壽勇於義惜其不為吳太伯而蹈申生之禍以重父之過可以為廉矣未得為仁也昔者孔子之門人季路髙柴皆事出公孔子自陳反於衛子路問曰衛君待子而為政子將奚先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於其言無所茍而已矣嗚呼衛之名於是可謂不正矣靈公黜其子而子其孫出公不父其父而祢其祖人道絶矣孔子於是焉而欲正之何為而可靈公之死也衛人立公子郢郢不可則衛人立輙使輙而知禮必辭辭而不獲必逃輙逃而郢立則名正矣雖以拒蒯聵可也雖然孔子為政豈將廢輙而立郢邪其亦將教輙避位而納蒯瞶耳蒯聵得罪於父生不飬死不喪然於其入也春秋書曰晉趙鞅帥師納衛世子蒯聵於戚非世子而以世子名之以其子得立於衛成其為世子也若輙避位而納其父是世子為君也而名有不正乎名正而衛定矣
古史卷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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