呉文正集 (四庫全書本)/卷027
呉文正集 巻二十七 |
欽定四庫全書
呉文正集巻二十七
元 呉澄 撰
序
國學生李黼泗州省親序
頴州李黼之父曩者仕於朝鄿便養出守泗州黼偕其兄藻為國學弟子員留京師違定省越三載泰定甲子冬謁告往泗州寧其父母且奉其祖父母封贈之命以歸亦可以悅親榮親矣僉謂黼研經鋭學不倦其成科名受官職也可日月㡬親之悅親之榮將有倍於今者焉斯其為孝也歟噫此世俗之孝也若君子之孝則不止是韓子曰事親先其質後其文盡其心不夸於外質者行也韓子文士爾而其識能及此況不以文士自足者乎夫子論孝始事親終立身立身之要慎其行也可法可傳之謂立行道於今揚名於後使世世贊嘆歆慕稱為某人之子是顯其父母於無窮也豈止一科名一官職之榮而已哉黼之往也自監學之師以下俱有贈言同舍二三子請予序其首噫黼誠才子也其研於經也奚所志其鋭於學也奚所事予未悉知也而吾之孫當劇言其頴出乎輩流予其可不以逺者大者期之夫
送曽叔山序
曽仁叔山將赴萬安教諭過予予尚憶壯年與叔山之父吉父君談今古夜坐輒達旦凡世間可喜可愕可笑可悲可怪可疑之事靡不徧及吉父髙文雄辯介特自守不偶於時死且二十三年矣叔山生十嵗而孤能受母訓學至於有成以選試授儒官得祿以養吉父可謂有子矣叔山文辭足以動蕩今人之耳目學識足以探索古人之藴奧豈小成之器哉今之仕人爵之發端也人爵人也而由乎天天爵天也而由乎已仕有暇時學無止法日進月升躋於天爵之極品予之所望於叔山非但人爵之進升而已萬安固多才儻有有志之士試以予言諗之
送王元直序
樂安王氏之醫五世矣一世𠕂世予不及識其三世迪功君端重如山子為國學進士迪功之弟子異甫和煦如春未嘗見其戚慍之容予異之子誠翁造次必於儒雅誠翁之子三人長曰元直往年遊京師問藥者踵門隨試輒效太醫院官與之相厚善諸公貴人咸禮敬焉蓋他所謂醫或非世業或非儒流非世業則於術或有不習非儒流則於理或有不精王氏世醫也儒醫也習於術而精於理其表然出乎俗醫之右也固宜予嘗謂醫之用藥不越二端一則扶䕶真元一則袪逐客邪而已䕶元氣者如養民逐邪氣者如禦冦養民純以徳禦冦須以兵然湯武之仁義桓文之節制屈之以不戰遏之而使遁豈必逞威猛多殺伐哉予觀王氏處方大率和平調爕是務至於猛烈攻擊之劑不得已而用之疾除即止不過用也不輕用也是以邪氣去而元氣無所傷彼求快一時之意不顧異日之害者惡足以語此哉因是而推昔之善醫國者亦然伊傅周召逺矣漢之蕭曹唐之房杜所以能相其君培植三四百年之基業者往往由此商鞅李斯強秦富秦亦以蹙秦醫國之良相有能如王氏之良醫乎天下之福也
送郭以是序
或曰為文不可以不讀書杜詩韓文蓋無一字無所本或曰聲之精為言言之精為文如噫氣之號萬竅隨所觸而喁於有自然之籟奚以古人已陳之糟魄為二説孰近夫所貴乎讀書者非必襲其語以為吾文也蜂之釀蜜不採取於花可乎融液渾成而無滓人見其為蜜而不見其為花也世有博記覽者其發於聲形於言乃或窒塞而不通固滯而不化觀者厭之則謂曽不若空疏者之諧協暢逹也噫是豈書之能累夫文哉廬陵郭以是古近體五七言逺躋盛唐長短句駢儷語近軋後宋漁獵之富援據之審空疏無本者頫首不敢仰視而不室塞不固滯竟日翫之而不厭廬陵自歐陽公為百世文章之宗其後往往多能文章士以是父其可與議韓杜者夫
送張相士序
有皎然乎其中癯然乎其外者為誰月梅相師也其談論亹亹如山林衆籟翏翏而逺聞其記誦琅珢如江漢順流袞袞而無盡其禍福竒中如燭鏡照鑑而龜卜蓋師之閲人也多矣刑也而王奴也而侯廝役也而將相師一見能識之亦有𦕈小謂宜餓死夭賤謂宜隱浮屠而其後乃大不然皆師之所能辨也雖然人之身天所生也一受其成形而有定孟子則曰居移氣養移體氣也體也既因所居所養而移則夫孰不可移彼肌膚綽約而若冰者何人哉骨肉融釋而隨風者何人哉若然者形質銷鑠人貌而天虛非隂陽五行之所能拘相之應別有法邂逅其人試以語我師金谿張氏
送虞叔當北上序
文者士之一技耳然其髙下與世運相為盛衰其能之者非天之所與不可得其闗係亦重矣哉東漢至於中唐六百餘年日以衰敝韓栁二氏者出而文始革季唐至於中宋二百餘年又日以衰敝歐陽王曽三氏者出而文始復噫何其難也同時眉山乃有三蘇氏者萃於一家噫何其盛也三蘇氏以來且二百年矣眉之別為陵陵之虞先世以文士立武功致位宰相數世之後有孫子及寓江之南其文清以醇有子曰集曰槃一家能文者三而二子表乎疇衆之上㡬若眉之有三蘇然噫又何其盛也子及𠕂為大郡教官倦遊而家居伯子集國子助教遷國子博士久處京師其文也人固見之其名也人固聞之矣叔子槃由書院長赴吏部選其文也或未之見其名也或未之聞也子由之文如子瞻而名可與兄齊者也昔二蘓之齊名也歐陽公實奬㧞之今在朝豈無歐陽公其人與槃此行也必受知焉兄既顯名於前弟復顯名於今虞之兄弟之有光於子及猶蘇之兄弟之無忝於明允也盛時方行貢舉貢舉者所以興斯文也而文之敝往往由之何也文也者垂之千萬世與天地日月同其久者也貢舉之文則決得失於一夫之目為一時苟利祿之計而已矣暇為千萬世計哉貢舉莫盛於宋朱子雖少年登科而心實陋之嘗作學校貢舉私議直以舉子所習之經所業之文為經之賊文之妖今將以尊經右文也而適以賊之妖之可乎斯敝也惟得如歐陽公者知貢舉庶其有瘳乎閑之於未然拯之於將然俾不至於為賊為妖而為朱子所陋則善矣儻有今之歐陽公試問所以閑之拯之之道皇慶二年十月甲子
王徳臣求賻序
喪有賻尚矣賻禮也求賻非禮也然則人有宦遊數千里之外親沒力不能以歸葬者如之何求之非禮不求之非孝二者之間必有處焉河東王君為縣令江南迎母就養其弟徳臣亦棄其仕奉母以行兄弟朝夕致養唯謹不幸夭故棺歛如禮家素貧而令之守官也亷載柩寄錢唐佛寺謀歸其鄉數千里舟車之費無所於辦賻者未之有為子者亦弗之求也哀之者哀籲於仁人義士敘以述其事詩以道其情累累矣予謂世俗之夫不孝有三仕而不將母一不孝不將母而仕二不孝親肉未寒而畀彼炎火三不孝此蓋羽毛之族之所不忍為而人或為之噫是誠何心哉縣令之迎養季氏之不仕其母之喪也或以家貧道逺勸之如浮屠氏教兄弟堅拒其説之三者其不賢於世俗之人矣夫貧而亷如是賢於人又如是雖慕義強仁者孰不興哀況仁人義士哉雖然予壹有怪徳臣之出也猶未練今祥且過矣禫且及矣當除喪而不得除纍纍喪容棲棲旅食皇皇無所歸敘之者有人詩之者有人而賻之者誰歟豈今之世無一仁人義士哉抑有之而不相值歟所望者仁人義士而仁者義者不可見大事其可不以終乎於此必有道語雲親喪固所自盡也夫苟自盡自為謀可也求夫仁者義者而未之見試求夫智者知禮者而與之謀其必有以當於人之心不然久淹留於此奚益皇慶元年四月二十五日書於王氏別墅
送翟生序
洛陽翟生嘗為學官矣滯留金陵困於旅泊不汲汲於名不役役於利其去也懇懇惟予言是需或謂生迂生豈迂哉或謂生竒余之言與世之名若利均之為土梗而何竒之有雖然不敢不答生所需也世之人遑遑不安者其崇有二曰名曰利而已苟是之不務則何徃而不適然富貴人所欲生其果不欲人之所欲乎抑時之未可而姑為是退縮乎欲貴欲富之心生不能無而亦不必無也余不病生之欲貴欲富而病生之所欲者小爾人人有髙爵崇秩安宅腴田即而取之居而治之是為莫可加之貴是為莫與敵之富而生欲之乎如欲之己自求而自得不待資諸人也如得之視世間區區之名瑣瑣之利奚翅土梗之不若哉生之不汲汲役役於彼是也而或瞢瞢悠悠於此非也生其因予之言而惕然以省躍然以悟則余為不徒言不然雖有言猶未言也洛陽四方中正之地古先聖賢所萃也二百年前有邵子程子游處其間其風猶冇可聞者生試玩繹其遺言必不瞢瞢悠悠於此矣余之言止是生歸求之有餘師生名某字良甫雲
贈陶人鄭氏序
古者四民各世其業故工有世工而子孫以之為氏者冇虞氏尚陶其後閼父為周陶正周賴其利器用而閼父之子得封於陳今東昌鄭氏以善陶名數百里間凡民之用器官之禮器咸資焉其功豈讓於閼父也予獨因鄭氏之善陶而竊有嘆夫工之為工知今而已士之為士知今又知古者也知今之工不失其業而知古之士或失其禮何與夫古今異宜用器可以宜於今而禮器不可以不合於古禮器而變古非禮也簠也簋也大尊也陶器也而易以金不惟陶器然而梓器亦然山著犧象壺之為尊爵觚觶角散之為飲器梓器也而皆範金為之其原蓋兆於盛宋一二僻儒之口而其流遂成於季宋亡國姦諛之手陶梓悉變而為金豈非中國將為金之䜟乎馴至於今垂二百年而公廟私家之禮器一踵其繆竟無一人知其非者且不惟於古不合也於今亦不宜赤金之臭而盛飯盛酒宜乎不宜乎變古失禮而士不知其有愧於工多矣鄭氏者誰守忠其名野堂其號雲
送方元質學正序
所貴乎學者以其能變化氣質也學而不足以變氣質何以學為哉世固有率意而建功立業者矣亦有肆情而敗國殄民者矣彼其或剛或柔或善或惡任其氣質之何如而無復矯揉克治以成人學者則不如是昏可變而明也弱可變而強也貪可變而亷也忍可變而慈也學之為用大矣哉凡氣質之不美皆可變而美況其生而美者乎氣質之生而美者甚不易得也予於交遊中得清江方元質焉初識之於京師望其貌已知其為美聽其言而信觀其行而尤信又稽之於人或久與之處或一與之接莫不嘖嘖稱嘆曰善士善士其何以得此於人哉非其美之弸中而彪外其能然乎哉以如是氣質雖或未學亦不害其建功立業而不至於敗國殄民矣而元質又勤勤勉於學則其所就詎可量也耶今為揚州路儒學正夫揚州當南北之衝四方學者所輻輳人得熏其氣質之美而善良元質又以其所學淑乎人則氣質之從而變者亦衆矣雖然學之名一也而其所以學者或不同蓋亦有表表然號於人曰為學而逐逐於欲役役於利汨沒於卑汚苟賤以終其身與彼不學者曽不見其少異是何也所學非吾所謂學也夫今之學者之學不過二端讀書與為文而已矣讀書所以求作聖人之路逕而或徒以資口耳為文所以述垂世之訓辭而或徒以華采如是而學欲以變其氣質不亦難哉宜其愈學而無益雖皓首沒世猶夫人也吾元質之學不然而予亦不復有言也中山王京甫客寓揚州沉浸於周張程朱之書有年矣年將五十而不求聞逹於時元質徃㢤試與之論學延祐乙夘十有二月己亥序
送何慶長序
予生也晚不及覩前修盛徳之事每於末俗而重慨歎焉宋之季年士自成童以上能為進士程文稍稍稱雄於時輒輕揚偃蹇謂莫己若者十而八九蓋不待擢科入官而後驕也偶爾貢於鄉則其驕已進偶爾舍於太學則其驕愈進夸言盛氣足以撼動府縣震耀鄉里晨夕所思始終所為無非已私人慾之發豈有一毫救世濟物之意哉於斯之時而能超乎流俗者昔在樂安見何君伯玉父其人也何族之儒盛於一邑伯玉之文髙於輩儔而退然不自以為能與貢處學人所尊慕而慊然不自以為異其心恬如其行純如直道而行臧否不苟不為願人之閒然以媚而與物為春噫君子人也其後泯泯此天道之不可知善善者惻然為之悲傷噫伯玉父不可見已從子季新工於醫從孫慶長世其學皆以儒流業詞章而兼技藝季新既以醫行於近慶長又將以其醫行於逺其必如伯玉父之立心制行推之以救世濟物其效當有過於儒流者予安得不於其行而深冇望於慶長也哉
送鼇溪書院山長王君北上序
才難之歎從古以然夫所謂才者取喻於木也可以成室屋可以成械器大小長短隨其所宜各適於用者木之才也聖如周公賢如孟子其才不可得見已生斯世為斯人凡紛至沓來者日接乎前莫非事也不有其才將何以應之哉昔在聖門季路之於兵冉求之於財公西之擯相端木之應對皆其才之所優為後之士清談雅望飲食安坐而一事不理者有矣識者惡得不興才難之歎哉予之所以有嘉於行友王君南叔也君有學有文典邑挍至再至三具有成績長書院又三四年矣廟宇之當修者無不修課業之當辦者無不辦上之臨之者雖欲伺察而無疵之可指下之觀之者雖欲誑惑而無間之可乗賔客交遊之過從待之無不得其當不偷惰以廢事不巧免以避事或厭其煩勞瑣細而君處之裕如也其才之小試者如是惜乎閑散卑㣲而不得以擴其用也陳獻侯之分肉陶侃公之運甓他日大用蓋於小乎覘然而用人者以嵗月以資品以私意以邪逕用不必才才不必用則雖周公孟子復出且未知其何如予亦曷能必王君之遇乎夫杗桷櫨楔之各施札砂箭芝之並蓄惟匠氏醫師之工且良而後能王君之才之可用也有抱宰相之方者其必知予言之為然
送南城教諭黃世弼序
臨江黃良孫世弼為建昌南城教官將行言於予曰旴江之為郡有李泰伯曽子固學行文章百世師表某將惟二子者是慕是效以率其鄉人士以庶㡬於寡過然疇昔嘗聞先生緒言教者之所以教當進於古之聖人則似非可以如二子自畫其詳可得而聞乎余曰今之職教者苟度嵗月以俟敘遷能思其職慕效先賢以圖寡過者蓋鮮況又不肯安於小成而欲進於古之聖人子之志如是可尚矣抑古聖人之教人初非過為髙逺而以人所不可知不可能者強夫人也因其所固然革其所不然而已矣生而愛其親長而敬其兄出而行之於朋友娶而行之於夫婦仕而行之於君臣此良知良能之得於天而人人所同也以其所稟之氣所賦之質不能皆清且淳故於倫理之間有厚者有薄者有全者有偏者有循者有悖者於是而有萬有不同者焉聖人之教使人順其倫理克其氣質因其同革其異所以同其同也契之教也順其倫理之同也䕫之教也克其氣質之異也世弼之處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也有可稱無可議而討論講貫修省踐行又有日長月益之功所以順其同克其異者固已知所以用其力精之熟之持之勉之以此治已期於必成以此率人人其有不從者哉
贈一真道人序
予一見一真即髙其人髙之者何髙其所有也所有者何一眞而已矣重來谷中出書一編皆受言於師者予不願觀予不願聞非不願觀觀不以目非不願聞聞不以耳言可廢書可焚無書無言而此獨存何物獨存一真而已矣噫大宗豈於謳所可傳𤣥珠豈喫詬所可得哉是以道徳之經五千文不如末章之首二十四字
送彭澤教諭劉芳逺序
予之齊年友劉君景年二十入太學二十有六成進士授江陵戶曹未及祿而代改有子五人克世父業其季俎桂字芳逺年雖少已能試藝中學官充彭澤教諭彭澤移治江濵非古彭澤也然靖節徴士之流風猶存予嘗過其地徘徊旁皇而不忍去往仕於彼者寧不聞其風而興起乎謹於守身熟於應務厚倫理之常明古今之變居之不失其正行之不失其宜此靖節之所以為靖節也其發於詩文也人徒見其沖澹退遜而絢麗雄健蔵於中後之辭人盡力學之而不能到名明字亮蓋自比於諸葛真一代之人豪也夫以士而希賢儻得其一二焉則其為學官必異於常人他日官滿而遷歸必有以告予予亦有以觀子矣
送陳洪範序
金溪陳洪範家在石門由其家而臨川臨川而崇仁崇仁而樂安之南走三百餘里即予之所止而見焉問所以來之意則出一巨袠有諸君子贈言予觀之嘆曰嗚呼古人所務者內所圖者實今乃務外而圖虛何也子之年方壯質甚美宜及時而勉學以成身以悅親苟如是朋友親之黨里敬之長老喜之子弟效之推其餘又可以如世俗之人之取爵祿顧不此之為而為今之行子計左矣且子之鄉陸子之鄉也陸子何如人哉亦嘗頗聞其遺風乎夫朱子之教人也必先之讀書講學陸子之教人也必使之真知實踐讀書講學者固以為真知實踐之地真知實踐者亦必自讀書講學而入二師之為教一也而二家庸劣之門人各立標榜互相詆訾至於今學者猶惑嗚呼甚矣道之無傳而人之易惑難曉也為子之計當以朱子所訓釋之四書朝暮晝夜不懈不輟玩繹其文探索其義文義既通反求諸我書之所言我之所固有實用其力明之於心誠之於身非但讀誦講説其文辭義理而已此朱子之所以教亦陸子之所以教也然則其要安在外貌必荘中心必一不如是不可以讀書講學又豈能真知實踐也哉子亟歸而求之舍是予無以贈子矣它日再來予將觀子之進與否
贈許成可序
往年吾邦部使者邀至新安程君達原來臨汝書院為諸生講説朱子之學達原父之於人少所可時余弱冠數數及門見其與許君端朝厚善且稱其子也才後廿年其季成可與余相遇於臨汝出兩世遺文及諸公往來手帖示余其言多有補於教可名世行後所交盡一時賢士大夫嗚呼如斯人者不可見已哉成可不墜家聲措意於詩文又博覽羣書務究其歸趣自是明善而誠乎身夫孰能禦十數年間欲求友一人如成可者而未之得今得之其能已於言乎
贈無塵道者序
夫太虛中一塵耳成象於其上者為星成形於其間者為人塵中之塵也人所值有不同塵中塵之塵也今無塵道家者流以塵中之塵説塵中塵之塵其神矣夫知無塵之無塵則知其神之所以神未有人也未有星也未有天也此無塵也此其神也
贈醫人陳良友序
臨川良醫陳良友種徳三世矣醫不擇家之富貧不計貲之有無一旦其里之惡少以重役斂之與語未及酧則推而內之溝折兩股雖斷續益損竟不復常至今杖而行倚而立不能坐或謂為善如此而獲報如此施者其怠乎良友不然益自誓以濟物為己任至感於神明形於夢寐日理丹鼎藥裹孜孜若不及慊慊若不足吁賢哉於是肅政亷訪使程公作詩以美之命其客呉某同作而又為之序
直躬為恵不為貪股折肱存幸未三施報稍乖疑有怠精堅自誓轉無慙人雖微疾肯坐視藥試竒功在立談丹候孰知消息事相逢一笑問圗南
送雷友諒序
劒江雷尚書之從弟友諒今之巧人也於藝無不能見器物輙肖而為之為之無不成成之無不精充其伎雖古之垂古之般何以尚哉將遊匡廬造武當尋髙僧髙道問向上事或謂之人巧如此移其巧於外者專諸內何事不可得余曰子姑舍其巧而趨拙平日之巧俱忘若無能者必至大巧蓋知不可以得珠也友諒聞之憮然
送陳中吉序
廬陵陳植延祐四年江西省所貢士也試禮部罷歸益厲其志讀書為文不休或告之曰子之學學於古者也士貴通古而通今盍亦學於今乎於是將遊四方以厯覽山川遍識人物過予道其行之意予曰男子初生而蓬矢以射固以四方為分內事矣人謂司馬子長之史杜子美之詩皆得之於遊未必然也然夫子大聖人也適周而問未問之禮自衛而正未正之樂徴夏殷之文獻而必之杞之宋也況下於聖人者乎覽不厭其廣也識不厭其博也見聞不厭其多也不廣不博不多則不無孤陋之譏予其敢禁子之遊乎雖然既廣矣既博矣既多矣有反諸約之道焉未廣未博未多而徑約則不可也子其行哉俟他日之廣博而多當為子指其所謂約者於斯時也不出戶而知天下而何事乎遊
呉文正集巻二十七
<集部,別集類,金至元,吳文正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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