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孫樵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三
| 唐孫樵集 卷第三 唐 孫樵 撰 景上海涵芬樓藏吳氏問青堂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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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孫樵集第三卷
書何易於
書田將軍邊事
書褒城驛壁
書何易於
何易於嘗爲益昌令縣距剌史治所四十
里城嘉陵河南剌史崔朴嘗乘春自上游
多從賓客歌酒泛舟東下
出益昌旁至
則索民挽舟易於卽腰笏引舟上下剌史
驚〈一下有呌字〉問狀易於曰方春百姓不耕卽
蠶隙不可奪易於爲屬令當其無事可以
充役剌史與賓客跳出舟偕騎還去益昌
民多卽山樹茶利私自入㑹鹽鐡官奏重
𣙜筦詔下所在不得爲百姓匿易於視詔
曰益昌不征茶百姓尚不可活矧厚其賦
以毒民乎命吏剗去吏爭曰天子詔所在
不得爲百姓匿今剗去罪愈重吏止死明
府公〈一下有寧字〉
竄海裔耶易於曰吾寧愛
〈一作顧〉一身以毒一邑民乎亦不使罪蔓爾
曹即自縱火焚之觀察〈文粹作風〉使聞其狀以
易於挺身爲民卒不加劾邑民死喪子弱
業破不能具葬者易於輒出俸錢使吏爲
辦百姓入常賦有垂白僂杖者易於必召
坐〈一本下有與字〉食問政得失庭有競民易於皆
〈文粹作輒〉親自與語爲指白枉罪小者勸大
者杖悉立遣之不以付吏治益昌三年獄
無繫民民不知役攺綿州羅江令其〈一作故〉
治視益昌是時故〈一無故字〉相國裵公剌史〈文粹〉
〈作出鎭二字〉綿州獨能嘉易於治嘗從觀其政
道〈一作導〉從不過三人其全〈一作察〉易於廉如
是〈一本作易於廉約如此〉㑹昌五年樵道過〈一作道〉出益
昌民有能言而易於治狀者且曰天子設
上下考以勉吏而易於考止中上何哉樵
曰易於督賦如何曰上〈一作止〉請常〈一作貸亦作緊〉
期不欲緊〈一作堅〉繩百姓使賤〈一作賦〉出粟帛
督役如何曰度支費不足遂出俸錢冀優
貧民饋給徃來權𫝑如何曰傳符外一無
所與擒盜如何曰無盜樵曰予居長安歲
〈一作年〉聞給事中校考則曰某人爲某縣得
上下考由考〈一作某人由上下考〉得某官問其政則
曰某人能督賦先期而畢某人能督役省
度支費某人當道能得往來逹官爲好言
某人能擒若干盜反若干盜〈一無上四字〉縣令
得上下考者如此邑民不對笑去樵以爲
當世〈一下有在字〉上位者皆知求才〈一作財字〉爲切
至如緩急補吏則曰吾患無以共治膺命
舉賢則曰吾患無以塞詔及其有之知者
何人哉繼而言之使何易於不有得於生
必有得死者有史官在
書田將軍邊事
背臨卭南馳越二百里得嚴道郡實與沉
黎越巂俱爲邊城迫〈一作逼〉於羣蠻田在賓
將軍剌嚴道三年能條悉南蠻事爲樵言
曰巴蜀西迫〈一作逼〉於戎南迫〈一作逼〉於蠻宜
有以制之者當廣德建中之〈一本無之字〉間西
戎兩飲馬於岷江其衆如蟻前鋒魁徤皆
擐五屬之甲持倍尋之㦸徐呼按〈文粹作接〉步
且戰且進蜀兵〈一無兵字〉遇鬭如值橫堵羅戈
如林發矢如蝱皆折刃吞〈一作失〉鏃不能斃
一戎而況䧟其陣乎然其戎兵踐吾地日
深而疫死日衆即自度不能留亦輒引去
故蜀人爲之語曰西戎尚可南蠻殘我自
南康公鑿青谿道以和羣蠻俾由蜀而貢
又擇羣蠻子弟叢〈一作聚〉於錦城使習書筭
業就輒去復以他繼如此垂五十年不絶
其來則其學於蜀者不啻千百故其國人
皆能習知巴蜀土風山川要害文皇帝三
年南巢果能大入成都門其三門四日而
旋〈大人成都是一句門其三門是一句文粹削其三門三字不成語文𫟍可證〉
其所剽掠自成都以南越嶲以北八百里
之間民畜爲空加以敗卒貧民持兵羣聚
因緣刼殺官不能禁由是西蜀十六州至
今爲病自是以來羣蠻常有屠蜀之心居
則息畜聚粟動則練兵講戰〈一作武〉而又俾
其習於蜀者伺連帥之間隙察兵賦之虛
實或聞蜀之細民苦於重征且將啓之以
幸非常〈自註 李丞相固言鎭西時有編民李權者遣子齎書通蠻言蜀無〉
〈備可取狀邊城獲之按問得實遂棄市至今或有踵其所爲者〉吾不知羣
蠻此舉大劒以南爲國家所有乎且每歲
發卒以戍南者皆成都頑民飽稻飫豕十
九如瓠雖知鉦皷之數不習山川之險吾
嘗伺其來朔風正嚴緩歩坦途日次一舍
固巳呀然汗矣而況歷重阻即嚴程朿甲
而趨扶㦸而鬭耶加以爲將者刻薄以自
入餽運〈一作餫〉者縱吏而〈一作以〉䑕竊縣官當
給帛則以苦〈文粹作踈〉而易良當賑粟則以砂
而參粒〈自註 每歲當給帛主將輒先市輕帛以易其重帛然後散諸邊卒〉
〈當給糧丁吏必先盜其米然後以砂補其數以給邊卒常以爲怨〉如此則
邊卒將怨望之不暇又安能〈一作得〉殊死而
力戰乎此巴蜀所以爲憂也樵曰誠如將
軍言苟爲國家計者孰若詔嚴道沈黎越
嶲三城太守俾度其要害按其壁壘得自
募卒以守之且兵籍於郡則易爲役卒出
於邊則習其險而又各於其部繕相美地
分卒爲屯春夏則耕蠶以資衣食秋冬則
嚴壁以俟冦虜連帥卽能督之歲遣廉白
吏視其卒之有無劾其守之不法者以聞
如此則縣官無餽運之費奸吏無因縁之
盜兵足食給卒無胥〈一無胥字〉怨於將軍何如
〈一作則如之何〉田將軍曰如此何患言卒遂書
書褒城驛壁
褒城驛號天下第一及得寓目視其沼則
淺混而汙〈一作芧〉視其舟則離敗而膠庭除
甚蕪堂廡甚殘〈一作淺〉烏覩其所謂宏麗者
訊於驛吏則曰忠穆公嘗牧梁州以褒城
控三〈文粹作二〉節度治所龍節虎旗馳驛奔軺
以去以來轂交蹄劘由是崇侈其驛以示
雄大蓋當時視他驛爲壯且一歲賓至者
不下數百輩苟夕得其庇饑得其飽皆暮
至朝去〈文𫟍下有者字〉寧有顧惜心耶至如棹舟
則必折篙破舷碎鷁而後止魚釣則必枯
泉汨泥盡魚而後止至有飼馬於軒宿隼
於堂凡所以汙敗室廬糜毀器用官小者
其下雖氣猛可制官大者其下益㬥橫難
禁由是日益破碎不與曩類其〈集作某〉曹八
九軰雖以供饋之隟〈文𫟍作葺〉一二力〈無一二力三字〉
治之其能補數十百人殘㬥乎語未既有
老甿笑於㫄且曰舉今州縣皆驛〈文粹作役〉也
吾聞開元中天下冨蕃號爲理平踵千里
者不裹糧長子孫者不知兵今者天下無
金革之聲而戸口〈文𫟍作編戸〉日益破壃場無
侵削之虞而墾田日益寡生民日益困財
力日益竭其故何哉凡與天子共治〈文𫟍作理〉
天下者剌史縣令而已以其耳目接於民
而政令速於行也今朝廷命官既巳輕任
剌史縣令而又促數於更易且剌史縣史
遠者三歲一更近者一二歲再更故州縣
之政苟有不利於民可以出意革去其甚
者〈文𫟍無甚者二字〉在剌史曰我明日卽去何用
如此在縣令亦曰明日我卽去何用如此
當愁醉醲當饑飽鮮〈文𫟍作愁當醉饑當飽〉囊帛櫝
〈文𫟍作匱〉金笑與秩終嗚呼州縣眞驛〈文𫟍作其〉耶
矧更代之隙黠吏因緣恣爲奸欺以賣州
縣者乎如此而欲望生民不困財力不竭
戸口不破墾田不寡難哉予既揖退老甿
條其言書於褒城驛屋壁
乙丑春吳馡攷
訂鋟於石香館
唐孫樵集第三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