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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書大全 (四庫全書本)/論語集註大全卷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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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論語集註大全卷十八
  微子第十八
  此篇多記聖賢之出處上聲凡十一章
  微子去之箕子為之奴比干諌而死
  微箕二國名子爵也微子紂庶兄箕子比干紂諸父伯叔父也微子見紂無道去之以存宗祀箕子比干皆諌紂殺比干囚箕子以為奴箕子因佯音羊狂而受辱史記宋世家微子者殷帝乙之首子而紂之庶兄也紂既立不明滛亂於政微子數諌不聼度終不可諌遂亡箕子者紂親戚也紂始為象箸箕子歎曰彼為象筯必為玉杯為玉杯則必思逺方珍恠之物而御之矣輿馬宮室之漸自此始不可振也紂滛泆箕子諌不聼乃被髪佯狂而為奴王子比干者亦紂之親戚也見箕子諌不聼而為奴則曰君有過而不以死爭則百姓何辜乃直言諌紂紂怒曰吾聞聖人心有七竅信有諸乎乃遂殺比干刳視其心微子曰父子有骨肉而臣主以義屬故父有過三諫不聼則隨而號之人臣三諌不聼則其義可以去矣於是遂行周武王伐紂克殷微子乃持其祭器造軍門於是武王乃釋微子復其位如故
  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三人之行去聲不同而同出於至誠惻怛當葛反之意故不咈乎愛之理而有以全其心之徳也楊氏曰此三人者各得其本心故同謂之仁問微子之去欲存宗祀比干之死欲紂改行可見其至誠惻怛處不知箕子至誠惻怛何以見朱子曰箕子比干都是一樣心箕子偶然不銜著紂之怒不殺他然見比干恁地死若更死諌無益於國徒使君有殺諫臣之名他處此最難微子去卻易比干一向諌死又卻索性箕子在半上落下最是難處被他𦂳繫在那裏不免佯狂所以易中特説箕子之明夷可見其難處故曰利艱貞晦其明也內難而能正其志箕子以之他外雖狂心則定也○或問按殷紀微子先去比干乃諌而死然後箕子佯狂為奴為紂所囚蓋微子帝乙元子當以先王宗祀為重義當早去又決知紂之不可諌也故遂去之而不以為嫌比干少師義當力諌雖知其不可諌而不可已也故遂以諌死而不以為悔箕子見比干之死則知己之不可諌且不忍復死以累其上也見微子之去則知已之不必去且不忍復去以背其君也故佯狂為奴而不以為辱此可見三仁之所為易地皆然或以為箕子天畀九疇未傳而不敢死則其為説迂矣同謂之仁者以其皆無私而各當理也無私故得心之體而無違當理故得心之用而不失此所以全心之徳而同謂之仁歟史記三子之事與夫子此言先後不同者史所書者事之實此以事之難易為先後耳○張氏庭堅曰死者非沽名生者非懼禍而引身以求去者非要利以忘君仁之所存義之所主其去就死生不在於一身而在於天下國家也○勉齋黃氏曰或問言仁與集註不同者先師言仁之義則固以心之徳愛之理為主矣言人之所以至於仁則以為無私心而皆當理也或問之言指三子之所以至於仁而言也集註之言正指仁之義而言也然其曰不咈乎愛之理而有以全其心之徳曰全曰不咈則或問之意亦在其中矣讀者黙而識之可也○慶源輔氏曰愛之理分言之仁也心之徳專言之仁也不咈乎愛之理指惻怛而言有以全其心之徳指至誠而言也○厚齋馮氏曰三人者不特為國大臣又有親屬之愛存焉使為大臣而已也以道事君不可則止惟其有親屬之愛宗祀存亡實同休戚故或死或去或囚而不辭是以謂之仁○雙峯饒氏曰前三句門人因孔子殷有三仁一句卻記上三事為提頭然當時所記必有次序當箕子未奴比干未死時微子己有去志書曰我其發出狂吾家耄遜於荒箕子又勉其去曰詔王子出迪王子弗出我乃顛隮則微子之去在先無疑其次箕子之奴比干之死雖未知孰先孰後竊意箕子之諫必在先是時紂尚能容止囚奴之而已及比干繼之則忿嫉己甚故竟殺之三人之行雖不同皆非有所為而為之也或問據史記殷紀以為箕子之奴在比干既死之後次序與此不同疑當以論語為正又曰集註於伯夷叔齊求仁得仁章曰合乎天理之正即乎人心之安於此則雲不咈乎愛之理此處便有差等蓋合字即字是順説不咈則似有所咈而實無所咈且如微子是紂之兄箕子比干是紂之諸父皆同姓之親今或去或奴或諌死皆似傷乎愛之理然其本心只是愛君憂國皆有至誠惻怛之意故曰不咈乎愛之理中庸稱舜曰大徳必得其名至武王只説不失天下之顯名蓋武王殺紂似乎失名其實不失○雲峯胡氏曰至誠惻怛蓋謂三仁愛君憂國皆非有所為而為也一有所為而為之則雖有惻怛之意而非出於至誠矣至誠者仁之存惻怛者仁之發集註特下不咈二字蓋自上文不同字生來三子之行不同其跡似相違以去者為仁則不去者似咈乎仁矣以死者為仁則不死者似咈乎仁矣惟其皆有至誠惻怛之意則其去就死生雖不同而皆不咈乎愛之理即所以全其心之徳也
  ○柳下惠為士師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三去聲焉於䖍反
  士師獄官魯齋王氏曰舜命臯陶汝作士士之名始見於刑官周禮秋官司冦之屬有士師之職刑官曰士其長曰師故士師之下有鄉士遂士縣士方士訝士皆掌獄詞者黜退也柳下惠三黜不去而其辭氣雍容如此可謂和矣然其不能枉道之意則有確乎不可㧞者是則所謂必以其道而不自失焉者也○胡氏曰此必有孔子斷丁亂反之之言而亡之矣問柳下惠三黜雖可以見其必以其道而不失焉者然亦便有箇不恭底意思故記者以孔子兩事序於其後觀孔子之事則知下惠之事亦未得為中道朱子曰也是如此惟是孟子説得好曰聖人之行或逺或近或去或不去歸潔其身而已矣下惠之行雖不比聖人合於中道然而歸潔其身則有餘矣○問柳下惠三黜而不去其言若曰茍以直道事人雖適他國終未免三黜若肯枉道事人自不至三黜又何必去父毋之邦觀其意蓋自信其直道而行不以三黜為辱也此其所以為和而介歟若徒知其不去之為和而不知其所以三黜者之為有守未足以議柳下惠也未知是否曰得之○或問柳下惠仕而屢黜黜而復仕至於三黜而又不去焉何也曰進不隠賢必以其道不以三公易其介所以屢黜而至於三降志辱身援而止之而止雖袒裼裸裎於我側不以為凂所以黜而復仕既三黜而遂不去也或曰惠知直道之必黜而不去然則其將枉道以事人乎曰不然也惠之意若曰我但能枉道事人則固不必去魯而適他國矣其言泛然若無所指蓋和者之氣象如此而其道則固自信其不能枉道而事人矣是以三黜之後雖不屑去然亦意其遂不復仕故孔子列之於逸民之目○南軒張氏曰柳下惠仕則仕黜則黜而未嘗枉其道也若枉道則害於和之理矣至於孔子道不行父母之邦可以去而亦去雖周行天下而未嘗茍仕也則與下惠異矣此篇記柳下惠於三仁之後以明其趨之一下文又詳著孔子之事以見聖人之為至矣如楚狂耦耕荷蓧之徒則䧟於一偏而不足以知聖人者夷齊之下雖各得其道而未盡其至者終之以孔子之無可無不可蓋於是無以加矣此孟子集大成之意也○勉齋黃氏曰列二章於篇首以見古人出處不同亦各有義然後著孔子之事以見聖人之出處也○洪氏曰是時三家漸已用事其於獄必有以私意行之者禽不曲法以狥之所以三黜也然恱佞而惡直者天下皆是何必去哉○雙峯饒氏曰柳下惠謂直道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是欺天下無一君之可事無一國之可往此便是他不恭處若夫子則歴聘侯國何嘗以天下為無可有為之人但惠辭氣雍容不廹而不枉道之意自在其中此所以為聖之和也胡泳嘗雲蚳鼃辭靈邱而請士師士師在邑宰之下官小可知惠三為之不卑小官可見三黜亦想因諌諍刑罰不中而然○新安陳氏曰直道難容雖他國皆然枉道易合雖吾國亦可言終不能枉道以求合則姑守道而不去也其三黜不去雖見其和而不能枉道則不失其介可謂和而不流強哉矯者矣
  ○齊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則吾不能以季孟之間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
  魯三卿季氏最貴孟氏為下卿孔子去之事見形甸反世家史記孔子世家齊景公復問政於孔子曰政在節財景公説音恱將欲以尼谿田封孔子晏嬰進曰夫儒者滑稽而不可軌法索𨻳曰滑謂亂也稽同也以言辯捷之人言非若是言是若非能亂同異也言儒者滑稽而不為法度也倨傲自順不可以為下崇䘮遂哀破産厚𦵏不可以為俗游説乞貸不可以為國自大賢之息周室既衰禮樂缺有間索隠曰息者生也言上古大賢生則有禮樂至周室微而始缺有間也今孔子盛容餙繁登降之禮趨詳之節累世不能殫其學當年不能究其禮君欲用之以移齊俗非所以先細民也後景公敬見孔子不問其禮異日景公止孔子曰奉子以季氏吾不能以季孟之間待之齊大夫欲害孔子孔子聞之景公曰吾老矣弗能用也孔子遂行反乎魯然此言必非靣語音御孔子蓋自以告其臣而孔子聞之爾○程子曰季氏強臣君待之之禮極隆然非所以待孔子也以季孟之間待之則禮亦至矣然復扶又反曰吾老矣不能用也故孔子去之蓋不繋待之輕重特以不用而去爾慶源輔氏曰景公之言雖實而失於率易聖人徳盛道尊見者必加敬而盡禮況景公素知聖人者必不敢以是言而靣瀆之所謂自以告其臣而孔子聞之之説當矣○趙氏曰茍以利心觀則必以為聖人之去有繋乎待之輕重也故程子特釋之○厚齋馮氏曰此與其臣議所以處子之辭子魯人也故議以魯君所以待三卿者待之是時諸侯之賢而國勢富強者宜莫如齊之景公此子之所以願仕焉者也晏平仲得政已三世矣景公至魯與子語而説之其後子不得志於魯遂之齊景公數問政而説嬰之所深忌也所以欲害子而進間言也方責效於朞月之間而嬰乃謂累世不能殫其學此景公所以謂吾老而不可俟也○新安陳氏曰景公初欲用孔子蓋本心之暫明終不能用乃蔽於私意之昏弱終於亂亡宜矣
  ○齊人歸女樂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歸如字或作饋朝音潮
  季桓子魯大夫名斯按史記定公十四年孔子為魯司冦攝行相去聲事齊人懼歸女樂以沮在呂反史記世家定公以孔子為中都宰一年四方皆則之由中都宰為司空由司空為大司冦定公十四年孔子年五十六由大司冦攝行相事於是誅魯大夫亂政者少正卯與聞國政三月粥羔豚者弗餙賈男女行者別於塗塗不拾遺四方之客至乎邑者不求有司有司常供其職客求而有在也皆予之以歸齊人聞而懼曰孔子為政必霸霸則吾地近焉我為之先並矣盍致地焉犂鉏曰請先嘗沮之沮之不可則致地庸遲乎於是選齊國中女子好者八十人皆衣文衣而舞康樂文馬三十駟遺魯君陳女樂文馬於魯城南高門外季桓子微服往觀再三將受乃語魯君為周道游觀終日怠於政事子路曰夫子可以行矣孔子曰魯今且郊如致膰於大夫則吾猶可止桓子卒受齊女樂三日不聼政郊又不致膰爼於大夫孔子遂行尹氏曰受女樂而怠於政事如此其簡賢棄禮不足與有為可知矣新安陳氏曰於用孔子之時而如此簡賢也三日不朝棄禮也夫子所以行也所謂見幾平聲而作不俟終日者與音余此引易繫辭之語○問史記載魯今且郊如致膰於大夫則吾可以止設若致膰則夫子果止否朱子曰也須去只是不若此之速必別討一事故去且如致膰亦不是大叚失禮處聖人但因此且求去爾○孔子於受女樂之後而遂行若言之似顯君相之過不言則已為茍去故因膰肉不至而行則吾之去國以其不致膰為得罪於君耳○南軒張氏曰去讒逺色賤貨而貴徳所以勸賢也今好色而忘敬賢之心則道之不行可見矣是以去之○呉氏曰夫子嘗適齊矣已不能用及反而仕魯又沮人用之怠已而忌人愚不肖之通患也桓子受制陽貨四五年幾不免死一旦得脫虎口而與夫子從事此其發憤自強之日也而境順於前心即驕逸夫子方欲輔桓子以有為而桓子所為若是固不得不行也孟子曰孔子於季桓子見行可之仕此曰季桓子不朝孔子行其仕其行皆以桓子而定公徒擁虛名於其上也悲夫○雙峯饒氏曰魯受女樂夫子已有去志若遽然便去非惟顯君之過且中齊人之計適然魯郊又不致膰肉故因此微過遂不稅冕而行○齊人歸女樂只説箇歸字畢竟是歸其女樂於魯君相皆有之不是專獻於桓子三日不朝亦是君臣皆不朝縁當時辭受之權盡出於季氏想是他既自受又為定公受之又曰女樂亦說得不一一説陳女樂於城南季桓子君臣共往觀之三日不朝一説召女樂而受之三日不朝這兩説不同然無可考訂處未詳孰是○新安陳氏曰萃淫聲美色而為一者女樂也為國家禍其有甚於此哉○范氏曰此篇記仁賢之出處上聲而折中以聖人之行去聲所以明中庸之道也慶源輔氏曰仁謂三人賢謂柳下惠及下章逸民之類夫子於齊魯非不欲仕亦未嘗必於仕但可仕則仕可止則止此所以為中庸之道也接輿以下則未免於偏而過之矣
  ○楚狂接輿歌而過孔子曰鳯兮鳯兮何徳之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已而已而今之從政者殆而接輿楚人佯狂避世邢氏曰接輿姓陸名通昭王時佯狂不仕時人謂之楚狂夫子時將適楚故接輿歌而過其車前也鳯有道則見形甸反無道則隠慶源輔氏曰鳯靈物也有道則見無道則隠鳯固然也至於無道而不隠則鳯之徳衰矣然以此論君子守身之常法則可至於聖人體道之大權則又不可以比例論也○雙峯饒氏曰鳯世治則生亂則不生即是有道則見無道則隠之義蓋麟鳯皆不是有種之物惟聖王在上天地泰和所以元氣之㑹鍾為麟鳯如鸛生鶴馬生龍駒之類接輿以比孔子而譏其不能隠為徳衰也來者可追言及今尚可隠去已止也而語助辭殆危也接輿蓋知尊夫子而趨不同者也慶源輔氏曰觀接輿之言既比之以鳯而又疑其衰既幸其或止而又慮其殆語意慇懃諄復是誠知尊聖人者矣然其所趨則在於絶人逃世以逺害全身而已其與聖人之心蓋不啻如氷炭白黒之不同也○胡氏曰趨不同者接輿有避世之心而無救世之志有堅持之操而無變通之學也
  孔子下欲與之言趨而辟之不得與之言辟去聲
  孔子下車蓋欲告之以出處上聲之意接輿自以為是故不欲聞而辟之也問楚狂接輿等伊川謂荷蓧稍髙朱子曰以其尚可告語若接輿則全不可曉問當亂世必如孔子之才可以救世而後可以出其他亦何必出曰亦不必如此執定君子之仕行其義也亦不可一向滅跡山林然仕而道不行則當去耳○南軒張氏曰接輿之意蓋欲夫子隠居以避世耳觀其知鳯徳之衰且辭氣舒暢不廹其為人天資亦髙矣故夫子意其可以告語而欲與之言其趨而避蓋匿其聲跡而已
  ○長沮桀溺耦而耕孔子過之使子路問津焉沮七餘反溺乃歴反二人隠者耦並耕也時孔子自楚反乎蔡津濟渡處吳氏曰接輿書楚故沮溺丈人不復書楚蓋皆楚人○雙峯饒氏曰兩耜同隊而耕謂之耦耕
  長沮曰夫執輿者為誰子路曰為孔丘曰是魯孔丘與曰是也曰是知津矣夫音扶與平聲
  執輿執轡在車也蓋本子路御而執轡今下問津故夫子代之也知津言數音朔周流自知津處
  問於桀溺桀溺曰子為誰曰為仲由曰是魯孔丘之徒與對曰然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誰以易之且而與其從辟人之士也豈若從辟世之士哉耰而不輟徒與之與平聲滔吐刀反辟去聲耰音憂
  滔滔流而不反之意以猶與也言天下皆亂將誰與變易之而汝也辟人謂孔子辟世桀溺自謂耰覆敷救反上聲新安倪氏曰韻㑹注布種後以耰摩田使土開處復合以覆種亦不告以津處南軒張氏曰謂當世滔滔一律誰肯以夫子之道易已所為言其徒勞耳○慶源輔氏曰桀溺以夫子為辟人而天下皆滔滔不反則世人無一不可避者故絶人逃世以為潔而自謂其能避世○雙峯饒氏曰言舉世趨於不善今雖欲易之無可與為善之人也
  子路行以告夫子憮然曰鳥獸不可與同群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憮音武與如字
  憮然猶悵然惜其不喻己意也言所當與同群者斯人而已豈可絶人逃世以為潔哉天下若已平治去聲則我無用變易之正為去聲天下無道故欲以道易之耳程子曰桀溺言天下衰亂無道者滔滔皆是也孔子雖欲行其教而誰可以化而易之孔子言如使天下有道我則無所治不與易之也今所以周流四方為時無道故也○慶源輔氏曰天之生聖賢欲其平治天下者理之常也其或雖生聖賢而未欲平治天下者理之變也然既曰聖賢則必以天地之常者為心而其所以平治天下之道又備盡於己舉而措之易亂為治易危為安固必有自然之應而天果未欲平治天下也則亦安於理而已若天下既已平治則亦何用聖人以易之哉○新安陳氏曰沮溺以賢人自守之心而量聖人濟世之心宜其不足以知聖人也○程子曰聖人不敢有忘天下之心故其言如此也張子曰聖人之仁不以無道必天下而棄之也朱子曰説聖人無憂世之心固不可謂聖人視一世未治常恁地戚戚憂愁無聊過日亦非也但要出做不得又且放下其憂世之心要出仕者聖人愛物之仁至於天命未至亦無如之何○雲峯胡氏曰聖人不敢有忘天下之心則沮溺忘天下者也聖人之仁不以無道必天下而棄之則沮溺棄天下者也仁者以天地萬物為一體民胞物與何忍忘之又何忍棄之於此見沮溺之為忍聖人之為仁沮溺之為過聖人之為中歟
  ○子路從而後遇丈人以杖荷蓧子路問曰子見夫子乎丈人曰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孰為夫子植其杖而芸蓧徒弔反植音殖
  丈人亦隠者蓧竹器分辨也五穀不分猶言不辨菽麥爾左傳成公十八年晉欒書中行偃使程滑弒厲公使荀罃士魴逆周子於京師而立之悼公周也生十四年矣周子有兄無慧不能辨菽麥故不可立菽大豆也豆麥殊形易別故以為痴者之候不慧蓋世所謂曰痴責其不事農業而從師逺遊也植立之也芸去上聲草也
  子路拱而立
  知其隠者敬之也
  止子路宿殺雞為黍而食之見其二子焉明日子路行以告子曰隠者也使子路反見之至則行矣食音嗣見賢遍反孔子使子路反見之蓋欲告之以君臣之義而丈人意子路必將復扶又反來故先去之以滅其跡亦接輿之意也
  子路曰不仕無義長㓜之節不可廢也君臣之義如之何其廢之欲潔其身而亂大倫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長上聲
  子路述夫子之意如此慶源輔氏曰夫子所以使子路反見之豈徒然哉必有以也而丈人絶人逃世藐然不復知有君臣之義則夫子之欲告之宜莫先於此也觀子路所述夫子之意固可見矣○趙氏曰子路所言雖未可即以為夫子之語然使之反見則必授以見之之意矣故知其述夫子之意無疑也蓋丈人之接子路甚倨居御反而子路益恭慶源輔氏曰此亦子路學力之所至丈人因見其二子焉則於長㓜之節固知其不可廢矣故因其所明以曉之倫序也人之大倫有五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㓜有序朋友有信是也新安陳氏曰大倫備於五者此所謂潔身而亂大倫只是説廢君臣之大倫仕所以行君臣之義故雖知道之不行而不可廢然謂之義則事之可否身之去就亦自有不可茍者是以雖不潔身以亂倫亦非忘義以狥祿也新安陳氏曰潔身亂倫沮溺丈人之儔過乎中庸者也忘義狥祿茍仕饕富貴之徒不及乎中庸者也福州有國初時寫本路下有反子二字新安陳氏曰朱子嘗為福之同安簿意必自見此寫本也以此為子路反而夫子言之也未知是否問集註雲仕所以行義末雲亦非忘義以狥祿似是兩意朱子曰只是一意纔説義便是總去就都説道合則從不合則去即是此義惟是出仕方見得不仕便無了這義聖人憂世之心固是急欲得君行道到靈公問陳遂行景公不能用又行桓子受女樂又行無一而非義○或問道之不行矣而徒仕可乎曰仕所以行義也義則有可不可矣義合而従則道固不患於不行不合而去則道雖不行而義亦未嘗廢也是以君子雖知道之不行而未嘗不仕然亦未嘗懐私徇祿而茍於仕也由此觀之道義之未嘗相離亦可見矣○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義便有進退去就在裏如丈人直是截斷只見一邉○南軒張氏曰丈人見二子是長㓜之節不可得而廢也既不可廢則夫君臣之義又烏得而廢之乎彼蓋欲潔其身而不知亂倫之害於人道為大也君子之仕豈為他哉行吾義而已道之不行君子豈不知乎而汲汲於斯世者固有不可以已者也○慶源輔氏曰丈人之接子路雖倨而子路益恭丈人因見其二子蓋因子路之敬長有以感發其心而知長㓜之節不可廢耳夫長㓜之節君臣之義皆天敘之典人之所不能無也丈人知長㓜之節不可廢而不知君臣之義不可廢是其心必有所蔽故一得一失或明或暗而不自知其然也聖人於此因其所明而曉之○君臣之義雖本乎天而具乎我者也道雖存乎我而其行止則繋乎天者也具乎我者不可廢而繫乎天者則非敢必也故孔子雖卒老於行而終不敢深藏固閉以自潔而廢君臣之義然義之為言宜也既曰義則事便有可否身便有去就可則就之否則去之固有截然不可移易者故聖人之法君子之行既不可以潔身而亂倫如隠者之為亦不可以忘義而狥祿如世俗之仕者也○雙峯饒氏曰前章説天下有道不與易可見聖人救世之仁此章説君臣之倫不可廢可見聖人出仕之義問行其義與道之不行道義如何分曰只一般道指全體言義指一事言如父子親君臣義至朋友信總言皆道也聖人之道行於天下則人人共由此道如義只是君臣有義一件而已然道必遇賢君而後行義則是我自家行底孔子雖知當時道之不行而自家卻不可不行其義○范氏曰隠者為髙故往而不返仕者為通故溺而不止不與鳥獸同群則決性命之情以饕音叨富貴荘子駢拇篇不仁之人決性命之情而饕富貴決破壞也貪財曰饕○雙峯饒氏曰為是作為之為隠者專要做那髙尚底事所以甘於長往而不返仕者專要做那通逹底事所以溺於下流而不止也為髙者絶物忘世為通者患得患失二者皆非中道決如決水壊了隄防便走了水性原於命發為情皆天理發見出來者所以謂之性命之情若心貪溺於富貴必壊了性所發為四端之情如決去水之隄防如何留得水住此二者皆惑也是以依乎中庸者為難惟聖人不廢君臣之義不潔身以亂倫而必以其正不忘義而狥祿所以或出或處上聲而終不離去聲於道也道即中庸之道○問接輿歌而過孔子蓋欲以諷切孔子孔子欲與言之則趨而避之孔子使子路問津於長沮桀溺固將有以發之而二人不答所問傲然有非笑孔子之意至於荷蓧丈人知子路之賢則止子路宿殺雞為黍而食之見其二子焉其親之厚之如此孔子使子路反見之則先去而不願見矣數子者若謂其無徳而隠則佯狂耕耘以避亂世澹然不以富貴利逹動其心而確然自信不移若有所得者若謂其無故而隠則危邦濁世道既不行亦未見其必可以仕也特其道止於歸潔其身而不知聖人所謂仕止久速者知所謂無可者矣而未知所謂無不可者也故其規模氣象不若聖人之正大若以索隠行恠視之愚意未知是否朱子曰無道而隠如蘧伯玉柳下惠可也被髪佯狂則行恠矣沮溺荷蓧亦非中行之士也○勉齋黃氏曰列接輿以下三章於孔子行之後以明夫子雖不合而去然亦未嘗恝然忘世所以為聖人之出處也然即三章讀之見此四子者律以聖人之中道則誠不為無病然味其言觀其容止以想見其為人其清風髙節猶使人起敬起慕彼於聖人猶有所不滿於心如此則其視世之貪利祿而不知止者不啻若犬彘耳是豈非當世之賢而特立者歟以子路之行行而拱立丈人之側若子弟然豈非其真可敬故歟嘗謂若四人者惟夫子然後可以議其不合於中道未至夫子者未可以妄議也貪祿嗜利之徒求以自便其私亦借四子而詆之欲以見其不可不仕多見其不知量也○雙峯饒氏曰勉齋此叚發集註之未發四子皆賢人他纔見世亂便以避世為髙是甚次第但孔子之意則又謂當此世若人人如此避世天下誰與治者故不得不行其義勉齋又嘗雲在今日救世之道正當扶起沮溺等人此真名言○雲峯胡氏曰接輿沮溺丈人章首冠以楚狂二字皆楚之狂者也狂者志行之過集註此篇之末謂夫子於此四人有惓惓接引之意在陳之歎蓋亦如此然魯之狂士何幸而得在聖人陶冶之中楚之狂者又何不幸而自棄於聖人造化之外也哉
  ○逸民伯夷叔齊虞仲夷逸朱張柳下惠少連少去聲下同逸遺逸民者無位之稱虞仲即仲雍與泰伯同竄荊蠻者夷逸朱張不見形甸反下同經傳去聲少連東夷人
  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齊與與平聲
  新安陳氏曰非其君不事不降志可見不立惡人之朝不辱身可見
  謂柳下惠少連降志辱身矣言中倫行中慮其斯而已矣中去聲下同
  柳下惠事見上李氏曰惠不辭小官降志也不羞汙君辱身也倫義理之次第也慮思慮也中慮言有意義合人心少連事不可考然記稱其善居喪三日不怠三月不解居隘反朞悲哀三年憂記雜記下孔子曰少連大連善居喪三日不怠三月不解朞悲哀三年憂東夷之子也言其生於夷狄而知禮也則行之中慮亦可見矣慶源輔氏曰慮對倫而言倫是義理之次第則慮亦人之正思慮也中倫謂所言合倫理中慮謂所行當人心人心乃人之公心即義理所在也或以為中我之思慮者誤矣○雙峯饒氏曰降志辱身行似卑汚但其言中倫行中慮異乎他人之降志辱身所可取者如此而已矣使不中倫慮則降志辱身便不好了
  謂虞仲夷逸隠居放言身中清廢中權
  仲雍居呉斷音短髪文身裸力果反以為飾左傳哀公七年子貢曰太伯端委以治周禮仲雍嗣之斷髪文身臝以為飾隠居獨善合乎道之清放言自廢合乎道之權慶源輔氏曰仲雍退處句呉以獨善其身所以合乎道之清清即伯夷之清也放言自示其不可用所以合乎道之權放言雖無所考然觀其斷髪文身之為則放言自廢固宜有之○雙峯饒氏曰中清中權是合道理底清權故集註皆以合道釋之
  我則異於是無可無不可
  孟子曰孔子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可以乆則乆可以速則速所謂無可無不可也南軒張氏曰無可者不以可為主也無不可者不以不可為主也夫子之心當可則可當不可則不可其曰無者言其不存乎心也若夷齊之心則未免有不可下惠少連則未免有可也○致堂胡氏曰無可無不可以五字成文當渾全以㑹其意不當分析以求其義設有人焉絶世離俗無一可者有是理乎行之而善亦孤介一隅之士耳設有人焉和光同塵無一不可者有是理乎行之而善亦委隨苟合之人耳聖人無可而無不可則非固也聖人無不可而無可則非流也言之如平常行之實未易聖人從容中道無所偏倚徳盛仁熟自然發諸言語者如此○雙峯饒氏曰方其事未定之時則此心無可無不可及其事已斷之後則有可有不可矣○謝氏曰七人隠遯不汙則同其立心造行去聲則異伯夷叔齊天子不得臣諸侯不得友蓋已遯世離去聲群矣下聖人一等此其最髙與音余○雙峯饒氏曰夷齊遯世離群與沮溺之徒不同遜國而逃父子兄弟之倫厚矣其諌伐而餓君臣之倫厚矣此便見他不是全然忘世底人柳下惠少連雖降志而不枉己雖辱身而不求合其心有不屑也故言能中倫行能中慮虞仲夷逸隠居放言則言不合先王之法者多矣然清而不汙也權而適宜也與方外之士害義傷教而亂大倫者殊科是以均謂之逸民慶源輔氏曰遯世離群出乾卦文言伯夷惟於清之一徳極於聖耳他固有未盡也故曰下聖人一等然視數子之制行則固為髙矣隠居則非君子庸行然身中乎清而不汙然不汙而已去伯夷之清則有逕庭矣故言雖不合先王之法然自廢則中乎權而得宜權而得宜則權不失正也方外之士蓋指接輿沮溺丈人之徒然此兩言實出荘子所謂遊方之外不可拘於禮法也故其𡚁必至於害君臣之義傷先王之教而賊亂人之大倫也尹氏曰七人各守其一節而孔子則無可無不可所以常適其可而異於逸民之徒也新安倪氏曰常適其可如學記當其可之謂時之可謂合乎理之當然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曰觀乎聖人則見賢人是以孟子語夷惠亦必以孔子斷丁亂反南軒張氏曰七人者皆為逸民而制行則異亦有深淺固不同也不降其志不辱其身其清之至與下惠少連雖立於惡人之朝未免乎降志辱身然道則未嘗枉也故言不失於倫理而行不違其思慮此所謂由由然與之俱而不自失者也至於虞仲夷逸則又其次也放言謂其言放而不拘也異乎中倫者矣然而其持身亦合於清者之所為而其退而廢也亦非索隠行恠之為有合於權為可取也若夫孔子之無可無不可則異乎七子者之撰矣
  ○大師摯適齊大音泰
  大師魯樂官之長上聲摯其名也
  亞飯干適楚三飯繚適蔡四飯缺適秦飯扶晚反繚音了亞飯以下以樂侑食之官周禮春官大司樂王大食三宥皆令奏鐘皷注大食朔日與月半以樂侑食時也侑勸也干繚缺皆名也朱子曰白虎通曰王者平旦食晝食晡食暮食凡四飯諸侯三飯大夫再飯故魯之師官自亞飯以下蓋三飯也○齊氏曰魯諸侯故止三飯然不言一飯豈周公錫天子樂而魯僭之孔子正樂而去其一邪記者起數以亞其仍樂之舊以見其昔之僣邪○厚齋馮氏曰天子諸侯皆以樂侑食毎食樂章各異各有樂師
  鼓方叔入於河
  鼓撃鼓者方叔名河河內
  播鞀武入於漢
  播搖也鞀小鼓兩旁有耳持其柄而搖之則旁耳還自撃武名也漢漢中
  少師陽撃磬襄入於海
  少師樂官之佐陽襄二人名襄即孔子所從學琴者海海島也史記世家孔子學鼓琴師襄子十日不進師襄子曰可以益矣孔子曰丘已習其曲矣未得其數也有間曰已習其數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志也有間曰已習其志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為人也有間曰有所穆然深思焉有所怡然髙望而逺志焉曰丘得其為人黯然而黑頎然而長眼如望羊望羊視也如王四國非文王其孰能為此也師襄子避席再拜曰師蓋雲文王操也○此記賢人之隠遁以附前章然未必夫子之言也末章放上聲此張子曰周衰樂廢夫子自衛反魯一嘗治之其後伶音靈人賤工識樂之正及魯益衰三桓僭妄自太師以下皆知散之四方逾河蹈海以去亂聖人俄頃之助功化如此如有用我期月而可豈虗語哉勉齋黃氏曰列此於逸民之後以嘆魯之末世決不可以復仕也○慶源輔氏曰自太師而下皆傷時之衰禮樂僭妄去而辟亂者故以記逸民之後○潛室陳氏曰上失其道下擅其權大義不明正論不行則禮樂不可作今也魯既衰矣三家強僭王綱為之掃地生民且塗炭矣若是固可以作禮樂乎夫既不可以作禮樂則太師以下諸官尚可以舉其職乎夫既不可以舉其職安得不散之四方逾河蹈海以去亂乎○雙峯饒氏曰賢者仕於伶官已是衰世之事到夫子時伶官亦不可仕想是時專尚滛哇之樂正樂不行是以皆散之四方○汪氏曰記此篇者先齊歸女樂後此章不無微意蓋魯之君臣惑溺於女樂樂官失職盡無所用矣奔逃駭散無一人留樂工皆去樂音絶矣夫子初心欲定禮樂以示來世而乃廢絶如此此章所記雖若汎及其實深有感也夫○新安陳氏曰魯末樂崩賢人而隠於樂官者皆散之四方魯之衰微可知矣夫子自衛反魯而正樂故師摯之始有洋洋盈耳之盛彼一時也及其末年而樂衰故自師摯之去諸賢皆有望望潔身之髙此一時也諸賢之去固見魯政衰微之極然諸賢知出處之義而能去亦見夫子道化之功也
  ○周公謂魯公曰君子不施其親不使大臣怨乎不以故舊無大故則不棄也無求備於一人
  施陸氏本作弛詩𥿄反福本同○魯公周公子伯禽也弛遺棄也以用也大臣非其人則去上聲之在其位則不可不用大故謂惡逆李氏曰四者皆君子之事忠厚之至也胡氏曰不弛其親親親也不使大臣怨乎不以任賢也故舊無大故不棄敬故也無求備於一人用才也親親而不違任賢而不貳敬故而不忘用才而不苛皆忠厚之意○胡氏曰此伯禽受封之國周公訓戒之辭魯人傳誦乆而不忘也其或夫子嘗與門弟子言之歟勉齋黃氏曰列此於樂工之後以嘆周之盛世其待親賢如此則豈有樂工相率而去也哉○雙峯饒氏曰前章逾河蹈海是魯末世事此章是魯初立國時其待親賢也如此忠厚末後卻使樂工不能安其身豈不可歎○雲峯胡氏曰周家以忠厚立國周公告魯公字字皆是忠厚之意使此意無盡則太師以下何為而去哉門人記述相次固有意也
  ○周有八士伯逹伯適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隨季騧騧烏𤓰反
  或曰成王時人或曰宣王時人蓋一母四乳而生八子也然不可考矣乳音孺説文人及鳥生子曰乳獸曰産○胡氏曰謂母孕乳而二人也古者以伯仲叔季為長少之次如仲孫叔孫之類今重複命名故意其四乳也○雙峯饒氏曰四乳皆雙生固為異事八子皆賢尤異事也故孔子稱之可見周時氣數之盛○張子曰記善人之多也新安陳氏曰記魯末賢人之隠遯而終以周盛時賢人之衆多其有傷今思古之心乎愚按此篇孔子於三仁逸民師摯八士既皆稱贊而品列之於接輿沮溺丈人又每有惓惓音權接引之意皆衰世之志也其所感者深矣在陳之歎蓋亦如此三仁則無間去聲然矣其餘數君子者亦皆一世之髙士若使得聞聖人之道以裁其所過而勉其所不及則其所立豈止於此而已哉新安陳氏曰所過謂離人以為髙所不及謂不能成物以見於用○勉齋黃氏曰此篇多記仁賢之出處列於論語將終之篇蓋亦嘆夫子之道不行以明其出處之義也其次第先後亦有可言者君子之用於世其或去或不去莫不有義焉三仁栁下惠是也孔子於齊魯知其不可仕而遂行者義也知其不可仕也而猶往來屑屑以救斯世接輿沮溺荷蓧丈人未免有疑焉者亦義也列逸民之目而斷之以無可無不可所以見夫子出處之義也至於樂工相率而去之則又以明夫決不可以有為也稱周公之言以見古之親親而尊賢敬故而器使一出於仁厚之意則安有望望而去之者哉此周之人才所以盛而舉一姓八士以終之所以傷今思古而嘆夫子之道窮也















  論語集註大全卷十八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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