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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書蒙引 (四庫全書本)/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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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九 四書蒙引 巻十 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四書蒙引巻十      明 蔡清 撰公孫丑章句上芟二條
  夫子當路於齊減四十二字芟末條
  當路居要地也路者人所必由也如掌刑罰之權則凡入刑罰之科者必由焉如操錢榖之柄則凡有錢穀之數者必由焉是彼當要路而我必經由其路而通塞有在於彼者故曰當路也
  管仲晏子之功可復許乎芟二條減二十三字第二條出下題許猶期也謂自許也自期也 觀公孫丑此問尙未敢必孟子之能為管晏而不知孟子之不屑為管晏也 以今之道徳一時而觀孟子猶未甚見孟子之髙處惟自當時言之則滿天下是治功利之學者君非此不以求於下臣非此不以獻於上士非此則全不見數於人內而父兄之所以教其子弟外而朋友之所以相傳授付囑者無非是功利獨有孟子一人汲汲焉皇皇焉力以堯舜之道孔子之教為説必欲一掃功利之蕪穢以還先王之大道此是何等用心何等氣力真有大功於天下萬世也故曰孟子之功不在禹下
  子誠齊人也知管仲晏子而已矣芟一條移一條入上題齊人但知其國有二子不復知有聖賢之事聖賢之事謂正心修徳而致主於王道也即大學一部孟子所謂以齊王者 知管仲晏子而已矣言管晏之外更有抱格心致主之學掀天揭地之功者皆所不知也
  吾先子之所畏也減七十八字
  子路勇於義而不可以勢利拘又負大有為之才若達卻為國以禮道理則便是堯舜氣象結纓之節有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不為之心所立如此曽子服之非謙辭也然曽子惟其畏子路此曽子之所以為曽子也
  功烈如彼其卑也芟三條減一百四十五字
  烈猶光也註指功烈之著見者言也謂古之聖賢間有功烈不至於大就者則以不得君之專任或在位之不久耳今管仲云云此其所以不足多 夫子大管仲之功而曽西乃卑管仲之功烈何也大管仲之功者據其所就之事業言也卑管仲之功烈者本其心術之不正而要其所就亦終不得與於王者之徒也二者固各有所指曽西之卑其功烈即夫子之小其器也夫子之大其功是恐人盡遺其長故特揭而張之惡而知其美之意也 譬之御者子路則範我馳驅而不獲者也管仲之功詭遇而獲禽耳範我馳驅比子路聖門規矩作為也不獲比子路僅可治千乗之賦而九合一匡之功業有所不逮也以詭遇比管仲之行伯術以獲禽比管仲之九合一匡之功業也
  爾何曽比予於是首條減七十八字
  曽之言則也乃也謂之言者蓋曽之一字即言也此與七言五言之言同謂曽之所以為曽者則也但曽字與則未必全同故又䘖着箇之言二字而不曰則也謂何乃比予於是也 上雲爾何曽比予於管仲下雲爾何曽比予於是是承得君專任政久而功烈卑言也謂爾何乃比我於此等之得君專行政久而功烈卑者邪
  而子為我願之乎
  此與可復許乎一從孟子説故許為自許一從丒説故願為相願 或人初擬曽西於子路因其不敢當乃始以管仲擬之然則或人之權衡殆亦審矣第猶未知曽西耳 此人見識優於公孫丒若公孫丒必不以子路為優於管仲 丑並論管晏孟子只及管仲而不及晏者以或問曽西只及管仲云云故只承之曰管仲曽西之所不為也而子為我願之乎初非以晏子之事功不及管仲且未嘗當齊又以其人稍正而無可譏也新安陳氏之説皆非
  管仲以其君覇云云
  夫管仲以其君覇有可言者矣晏子以其君顯處何如曰當晏子時五覇俱沒中夏諸侯惟齊最強大景公在位且五十八年諸侯莫侵侮之者其任晏子或用其省耕省歛之言而興發或用屨賤踴貴之言而寛刑或増其室或更其宅此皆賢君所為如夾谷之㑹能歸侵疆亦庶㡬知強仁義者在當時宜其視他諸侯為獨顯也蓋亦所謂彼善於此者與其晚年失政使陳氏得厚施於國又多內嬖而不立太子則自其失矣
  以齊王由反手也減二十四字
  此是孟子自負也以言能佐輔之也 以字正承上文以其君霸顯二以字説來皆謂能致其君也一説只言以齊之時勢而王猶反手非也如此則只是説齊勢之所致而非説孟子之所致也便如何答得管仲晏子猶不足為之問與不為管仲之意其下文雖一説齊之事勢易徳行速而不及孟子致君之事然行仁政以解倒懸非孟子佐之而誰克舉此
  若是則弟子之惑滋甚
  言以管晏為不足為弟子既已惑矣今又言以齊王猶反手則惑轉甚也
  且以文王之徳
  徳蓋指治岐之政九一世祿不征不孥之類下文徳行速亦指仁政也且與未洽及大行字意相符不只就文王一身上説
  百年而後崩
  不可謂在位百年也在位無百年只言其夀之長以見其在位之久也
  然後大行減六十三字首條湊合
  兼武王周公説在武王為政化大行在周公為教化大行集註曰教化大行者承制禮作樂言也孟子只言大行古文也 武王只是克商以有天下如何亦説大行曰沛然徳教溢乎四海無逺弗屆非前日青兗及冀又非有周政化所及之日比也
  今言王若易然條末四字舊誤在此今歸下題
  一説承上齊王反手言齊王之易若此也一説謂似無難然者據下文今時則易然則當從無難然之説不必拘拘於猶反手之説
  文王何可當也減三十九字條首四字舊誤在上當猶敵也以其徳不可當也孰謂文王不足法哉但文王所遭之時勢難耳由湯至於武丁至故久而後失之也此言其時之難尺地莫非其有至是以難也是言勢之難
  是以難也本題宜次久而後失之題下
  由湯至於武丁賢聖之君六七作減十一字
  湯 太甲於桐處仁遷義既復辟而保惠庶民不敢侮鰥寡太甲五世至 太戊修徳而祥桑死商道復興太戊三世至 祖乙以河決之害去亳遷耿祖乙六世至 盤庚又以河決之害遷於亳行湯之政商道復興盤庚三世至 武丁得良弼戒雉雊伐鬼方商中興焉又八世而為紂凡一百單八年雲 賢聖之君六七作則其教化之陶習民俗者厚惠澤之固結民心者深故繼之曰天下歸殷久矣久則難變也
  武丁朝諸侯有天下猶運之掌也
  蓋商自盤庚之後小辛小乙二王繼立商道又衰諸侯多不來朝矣天下多非其有矣而武丁能用人修政於是諸侯無敢不來庭者商道遂赫然中興故曰武丁朝諸侯有天下猶運之掌也言其中興之盛也惟有鬼方負逺不服於是有三年之師亦可想見其中興之盛
  其故家遺俗流風善政
  故家舊臣家也遺俗舊民俗也此在下者 流風以修身齊家之化言善政以紀綱法度言此全是在上者曰故曰遺曰流皆自商之先王身上來也
  㣲子 㣲仲 王子比干 箕子 膠鬲
  作五箇人看㣲子名啟故知㣲仲又是一人
  故久而後失之也補題二句其下二條出前是以難也題下失之於武王時言不在文王手頭失也 文王猶方百里起問周自太王之時商道寖衰而周日強大矣何文王猶方百里起也邪曰是時太王王季雖盛商運雖衰㣲然王制猶未改故只是仍舊百里之國太王王季又非挾君無已而併吞鄰國以自封殖者其所謂強大者只是國勢內實而有可畏不易敵之勢耳文王由方百里之言固自無可疑 是以難也此句只帶然而文王猶方百里起不兼承上文上文自有故久而後失之一句在了
  齊人有言曰芟三條減十四字
  雖有智慧不如乗勢以作事言雖有鎡基不如待時以種田言蓋以待時譬乘勢也此待時與下文時之易又不同今時則易然也此時又該時勢 正韻注鎡錤鉏之別名孟子之基字蓋從簡也
  夏後殷周之盛地未有過千里者也
  三代盛時王畿不過千里盛字重看言其盛時王畿猶不過於千里則齊之千里之地所以為廣也夏後殷周之時普天皆王土率土皆王臣之日也
  雞鳴狗吠相聞而達乎四境移一條入下題
  人之所居必有雞犬故云則是人煙接連無間斷處也不既庶矣哉
  地不改辟矣減二十字末條出上題
  言地已辟而不待再辟矣凡改者皆是更圖之辭如改卜改筮改日之類 行仁政而王莫之能禦也言以此勢行仁而王易也與下條飢者易為食渴者易為飲相對 此言其勢之易也易是甚事易謂齊王易也故此條曰行仁政而王莫之能禦下雲飢者易為食渴者易為飲以比民心之易得或者只以地辟民聚為勢易而以行仁政而王為勢易之外句誤矣
  飢者易為食渴者易為飲
  以況憔悴之民易為徳也此之飢渴猶下文之倒懸也皆是喻 問勢易時易如何分曰勢易以齊力量而言時易以天下機㑹而言有其時而無其勢固不足以致王滕文公是也有其勢而無其時亦不可以致王太王王季雖周日強大然商命未絶至文王亦只三分有二是也
  孔子曰徳之流行速於置郵而傳命芟四條
  孔子此言不必在時勢易上來蓋徳之感人自是速也孟子引此亦未必拘在時勢易上不必言時勢既易則徳行自速蓋自為一條上文雖雲行仁政而王莫之能禦也飢者易為食渴者易為飲然其實只據見成時勢道雖兼徳化意不曽兼徳化對説至此方説出徳行之速而下文方總之曰當今之時萬乘之國行仁政民之悅之猶解倒懸也至此所謂行仁政民之悅之猶解倒懸方實説出由時勢易而徳行速意若上文行仁政而王者猶是輕帶説 若以徳之流行就帶上文時勢易説則下文所云當今之時萬乘之國行仁政民之悅之猶解倒懸者不必用矣故須各自為一項説而下方總云云 徳行須不過於置郵之傳遞而乃以為更速何也曰此亦甚言其速耳如雲㨗於影響豈真有㨗過影響之理 置驛也郵馹也即今之鋪亭字書曰馬遞曰置步遞曰郵大抵置長而郵短故置用馬遞而郵用步遞也
  當今之時萬乗之國云云題下減六十八字
  當今之時時易也萬乘之國勢易也行仁政民之悅之猶解倒懸徳行速意也此處方帶連徳行速然亦不是時勢易故徳行速也只是此節意重在徳行速耳 惟此時為然時兼時勢時勢易則徳行之速者愈速矣故連徳行速説在內
  公孫丑問曰夫子加齊之卿相芟一條減十三字此一節當分五節看東陽許氏之説 一自夫子加齊之卿相至又不如曽子之守約也大槩言孟子能不動心未詳其所以能不動心處只畧露其端 一自敢問夫子之不動心至是氣也而反動其心則言孟子之不動心異於告子者且從養氣一邊説 一自敢問夫子惡乎長至聖人復起必從吾言矣乃詳孟子之心所以不動處兼知言養氣二者言也 一自宰我子貢善為説辭至乃所願則學孔子也則皆是願學孔子之意以言外味之又見得孟子雖不敢自以為聖然知言養氣學已到聖處蓋已寓繼孔子之意矣 一自伯夷伊尹於孔子至未有盛於孔子也則皆盛言孔子之聖卓冠於百王以見孟子之所以願學者也
  雖由此覇王不異矣芟五條
  此指得位行道 謂居卿相之位而期王覇之業任大責重如此無不動心否蓋丒見孟子謂以齊王猶反手而未能以遽信也故有此問 任大責重亦有分別如為泉州府知府則此一府之事皆其職任也若府事之治不治民之安不安則皆其責也 公孫丑以管仲晏子期孟子既為孟子所斥於此又渾舉伯王為言則見當時功利入人之深而丑之識見如此七篇之書仁義道徳之㣲㫖決非其所能述也亦有所恐懼疑惑而動其心乎饒氏曰要之不疑惑然後能不恐懼集註論心之動則以恐懼居先論心之所以不動則又以無所疑惑居先我知言我善養吾浩然之氣一條先雲於天下之事無所疑後雲於天下之事無所懼是論心之所以不動也 君子道明徳立之時理在事物為道故曰明屬無所疑理得於已為徳故曰立屬無所懼
  若是則夫子過孟賁逺矣芟一條
  謂其勇於擔當也 丒蓋借之以賛孟子不動心之難朱子下一借字蓋孟賁以力孟子以心丒非全不曉而以孟子之不動心為孟賁類也故曰借而丒亦自言過孟賁逺矣若全以為一類亦不得為過之逺 孟賁勇士齊人力能生拔牛角秦武王好多力士賁徃歸之
  是不難告子先我不動心
  告子名不害不知何所出如孟施舎北宮黝亦皆不知其出處故曰黝蓋刺客之流舎蓋力戰之士
  視刺萬乗之君若刺褐夫芟三條減一百三十七字無嚴諸侯謂無可畏憚之諸侯非謂無足畏憚之諸侯也只是説天下諸侯不見有可畏者甚言其勇而已若説惟無足畏憚之諸侯惡聲至乃敢反之非孟子立言之本意也 褐毛布寛博寛大之衣賤者之服也褐寛博是兩般不是褐衣寛大也以註有之衣二字 褐為賤服猶可寛大之衣如何為賤者之服蓋以其貼身衣少又不以時澣濯整摺自然虛軟而寛博也
  視不勝猶勝也芟一條
  言我雖戰不勝自視猶勝也何也彼量敵而後進慮勝而後㑹便已是無勇而畏三軍者也則雖勝而未免於懼猶不勝矣舎豈能為必勝哉但能不懼耳其與北宮黝俱是不畏死而已皆有勇無謀之士 量敵而後進或進而攻之或進而拒之不專進戰也慮勝而後㑹則專指戰焉
  舎豈能為必勝哉能無懼而已矣
  此舎自言不是孟子言註雲舎蓋力戰之士以無懼為主此言在本文之外 究竟能無懼亦歸於必勝孟子立言之法由粗漸入精耳 舎黝二節皆以明不動心之有道所謂心冇主者也但精粗得失不同耳告子亦是有主者
  孟施舎似曽子北宮黝似子夏芟四條減一百十七字饒氏曰孟施舎取必於己其氣象如曽子之反求諸已北宮黝取必於人其氣象如子夏之篤信聖人此説最好取必二字尤妙
  昔者曽子謂子襄曰子好勇乎吾嘗聞大勇於夫子矣便見得子襄所好亦是小勇故曽子雲 雲 子襄曽子弟子也竟不知何姓亦以其言知之 自反而不縮雖褐寛博吾不惴焉者非怕褐寛博也怕理也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者非輕視千萬人也恃吾理之勝不見千萬人之為衆也 自反而不縮雖褐寛博吾不惴焉要以起下段之自反而縮葢浩然之勇以無懼為主為褐寛博者所惴終是理不直而有所懼也 吾不惴焉猶雲吾得不怕他不受於褐寛博者不知此義也能無懼而已矣者亦不知此義也正可以相形觀 吾不惴焉焉猶乎也大註惴恐懼也今人或謂是恐嚇他非也 惴恐懼之也往往而敵之也二之字同 褐為賤服猶可寛大之衣如何為賤者之服葢以其貼身衣少又不以時澣濯整摺自然虛軟而寛博也 褐寛博是兩般不是褐衣寛大也以註有之衣二字
  孟施捨之守氣又不如曽子之守約
  孟子之不動心其原葢出於此下文詳之葢謂孟子之不動心在集義以養浩然之氣而孔子此言正以直養氣之説也是孟子得之於曽子曽子得之於孔子者也故曰其原葢出於此然孟子之不動心寔兼知言養氣而養氣中許多節目皆未及也故又曰下文詳之此詳字與下文又詳告之以其故者同饒氏之説少異 孟子之不動心其原葢出於此承上句反身循理説
  敢問夫子之不動心與告子之不動心可得聞與此承孟子我四十不動心及告子先我不動心之言而問也丑問雖兩平孟子只述告子之不動心者而論㫁之亦就見得已之所以不動心者也
  不得於言勿求於心芟二條第二條出下題
  於言有所不達言自己之言也言之所以不達其病本出於心今乃不求其理於心蓋以若求其理於心則心為之撓亂矣告子只要製得心定以論性數章觀之可見 愚始以不得於言之言為告子自己言後以知言一節集註雲彼告子不得於言而不肯求於心則又以為他人之言為疑今觀雲峰胡氏註雲或疑兩言字不同告子不得於言己之言也孟子知言天下之言也應之曰理一而已告子於已之言且不能反求其理如何能於天下之言而求其理孟子於天下之言能究極其理則於己之言可知也以此證之則告子不得於言為己之言益信而與孟子知言者相反亦自不相妨矣理雖一而界限卻要分明且知言節註雲至為義外之説則自不免於四者之病其何以知天下之言而無所疑哉益見其為自己之言無疑矣
  不得於心勿求於氣芟四條減一百六十四字
  不得於心而不求助於氣者如何曰如一事之失心所不安也則力制其心既徃不咎不復用力追改前事之失彼以為用力追改則心為之動矣只是勁把心制住豈是自然能不動 不得於心亦須求於氣如有客來訪我卻不禮待他此是心不安處則當追而謝之如學者理有不明是不得於心也則當覽觀乎經史質問於師友以求其明此皆目視耳聽手持足行之事便是求助於氣處要之心與氣未始不相通也 告子不得於言勿求於心者直恐動其心也不得於心勿求於氣又恐氣反動其心也此所以固守其心而不動之速也如此不動心是誠亦不難愚謂告子實未嘗不動心何以言之不得於言不得於心便是動心了也故曰㝠然無覺悍然不顧而已然其心終有必不安者不動心豈有兩種道理邪如北宮黝孟施舎各有所主而暫能不動然主非其主恐皆不免於靜中之動嗚呼㣲矣孟子豈不知哉對公孫丒氏子云雲耳 不得於言勿求於心之所以不可者誠以言之病不病正出於心也然則其勿求於心之不可也斷矣 不得於心勿求於氣所以為可者蓋心為氣主本非氣所能助今心既違理而不安矣求助於氣何益此所以為急於本而緩其未其實亦不是能急於本但以所緩者未為急於本耳然學問之道苟心不安亦可求助於氣本末亦不可相無但要從根本上正起故曰持其志無暴其氣謂之僅可則有不可在矣 不得於心勿求於氣如何為急於本而緩其末曰心者氣之主也力制其心而不為氣所動是亦知心之為重也此只求力制其心上説急於本若正論急於本則須是特其志方是此特據告子而取其彼善於此者耳
  夫志氣之帥也芟一條減四十字更定次序
  如目視而耳聽手持而足行等皆一氣之寓也一惟心所役運非志為氣之帥乎目之視人但知其為目之視而不知其所以視者心實使之也耳之聽人但知其為耳之聽而不知其所以聽者心實使之也云云 輔氏曰不言心而言志者心之動而有所之處也但志則就其動處言故尤切耳下文又言是氣也而反動其心亦可見矣 氣體之充也氣自是氣體自是體自手至足都是體氣則行乎體之中體無氣則餒而不能運動矣故曰氣體之充也 氣貫乎一身之間而主於一心上既曰志氣之帥則氣非志之卒徒而何所以朱子直出卒徒字亦本呂氏克己銘
  夫志至焉氣次焉芟一條移一條入下題
  至字與次字對猶雲第一件也
  無暴其氣芟五條畧更次序
  愚謂氣固氣也無暴其氣則亦有志在焉下文善養浩然之氣自有持志在故雲峰雲養氣之功在集義而所以集義者在敬以持志 此無暴字兼直養而無害 夫志氣之帥也至無暴其氣全是破他不得於心勿求於氣之説以見內外本末交相培養而不可只力制其心而不求助於氣也其不得於言勿求於心一句已斷以為不可了故不復論然此處雖不多斥破他至下文詳知言處自是不破之破矣 註急於本而緩其末失於外而遂遺其內交相培養 兩本末字皆同兩內外字則惟內同而外不同失於外之外指言內外交相培養之外指氣 致養其氣潛室陳氏曰必言致者見養氣之難須以集義為本又無正忘助長之弊方為能致養也故曰是集義所生者非義襲而取之也行有不慊於心則餒矣可見要致養不是易事此則孟子之心所以未嘗必其不動而自然不動
  之大畧也此處孟子未嘗正言己之心所以不動處只是即告子之言而以己意論斷之然亦可以槩見其所以異於告子者矣至丒問夫子惡乎長然後正告之曰云雲是詳告之以其故也 持志養氣正孟子之所以不動心者而乃只曰不動心之大畧何也蓋其所以不動心還有兩端一端是知言今此所云只是養氣一端故下條註雲孟子又詳告之以其故也詳畧相對況此亦但云雲而已矣至於至大至剛配義與道是集義所生非義襲而取有事勿正勿忘勿助許多曲折俱未之及又非只是大畧而何 問持志與無暴其氣孰重曰論理持其志為重論孟子此節之意則無暴其氣為重蓋自夫志氣之帥也至無暴其氣俱是以破告子勿求於氣之説言云雲豈可以勿求於氣下節志壹則動氣氣壹則動志亦重在氣一邊
  既曰志至焉氣次焉又曰持其志無暴其氣者何也孟子言氣次焉次者即次之謂也此處即字不必提依丒之問意則是認次字為後字義矣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故義理之㣲須至繭絲牛毛處
  志壹則動氣氣壹則動志減十九字
  志壹動氣則志固不可不持氣壹動志則氣亦不可以暴彼告子乃不得於心勿求於氣抑何其不知此義邪志壹則動氣氣壹則動志兼善惡説不可專就惡邊説
  今夫蹶者趨者是氣也芟五條減一百二十字更定次序氣動志不止於蹶趨凡視聽言動氣用事到勝處皆能動志所以説致養其氣自蹶趨而言則當是謹慎步履之間不使至於蹶趨是為不暴其氣也 今夫蹶者趨者是氣也此氣之不出於志者也若持志工夫到則亦不至有蹶躓及妄奔趨 氣壹則動志人多要主不好者言蓋以蹶者趨者之反動其心為證是未然也孟子舉其易見者以曉公孫丒雲耳且如聖人之論恕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此只是從不好邊説然要之己所欲者則以施於人亦此理也又如下文知言只説詖辭知其所蔽等都是自不好者一邊説然言之病者既知其所以然則言之不病者亦知其所以然必矣豈可謂恕只是推不好者於人知言只是知那不好者之言哉近時學者讀書論理此等執泥不可不説破
  敢問夫子惡乎長芟六條減五十一字
  上文孟子總是言告子之不動心出於強制我則異於是於是丑問孟子不動心不待強制而自然不動者是果何所長而能然孟子乃言我知言我善養吾浩然之氣蓋惟知言則於天下之理無所疑養氣則於天下之事無所懼此其所以不待強制其心而自然能不動者也 我知言此是盡心知性時事 我善養吾浩然之氣即存心養性所成就也 孟子曰我知言告子曰不得於言此乃易大傳繫辭焉以盡其言之言也合天下言者也言字就粘帶事物故曰知言者盡心知性於凡天下之言無不有以究極其理而識其是非得失之所以然也理者事物之理也惟於理有所不達故其言有所不究知也 知言知也養氣行也知言浩然舉成功言其用功則在精義集義上 孟子一生受用只是精義集義二者精義故能知言集義故能養氣精義者大學所謂格致論語所謂博文孟子所謂盡心知性堯舜所謂惟精者也集義者大學所謂誠意正心修身論語所謂約禮孟子所謂存心養性堯舜所謂惟一者由此而往則為齊家治國平天下矣
  我善養吾浩然之氣芟七條移二條入上題畧改次序謂之浩然之氣則是氣本浩然也善養者亦順而不害之謂耳非謂必善養然後浩然也 養氣者必有事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也事皆合義自反常直而此氣自然發生於中者也或失養或助長皆非善養也 浩然盛大流行之貌輔氏雲盛大謂氣之本體流行謂氣之大用愚亦謂盛大蓋所謂至大之意流行蓋所謂至剛之意輔氏於至大至剛下註亦云氣即所謂體之充者然則謂氣體之充也為浩然之氣可乎曰且未可也何也彼只承告子勿求於氣之氣説來未正名其為浩然之氣也況此於浩然之氣亦析而釋之曰浩然盛大流行之貌氣即所謂體之充者蓋恐人以浩然之氣為非體之充之氣故如此解耳其實體之充之氣本自浩然也 告子之學與此正相反孟子知言而告子曰不得於言勿求於心則亦㝠然無覺而已孟子善養浩然之氣而告子曰不得於心勿求於氣則亦悍然不顧而已 問他書不説養氣只孟子言之何故朱子曰這源流便在那箇心廣體胖內省不疚夫何憂何懼處來
  曰難言也
  非終不言也言不得也
  其為氣也至大至剛芟四條第二條出下題更定次序此一節正言浩然之氣是這般様子氣之體段也直養無害輕説下塞乎天地之間即是至大至剛但必直養無害方全得此氣之體段耳故云本體不虧而充塞無間 至大至剛即是浩然以直養而無害則塞於天地之間即是復於浩然者矣浩然字本都該了因丒問何謂浩然之氣故又為之狀其體段如此至大至剛只是説無事不做得但理所當盡者皆
  能為之此便是塞於天地之間 至大初無限量盛大也至剛不可屈撓流行也其體段本如是也輔氏以為舉體以兼用者非也體段猶雲形象模様耳非體用之體
  以直養而無害芟四條移一條入上題
  本文曰以直養而註曰惟其自反而縮則得其所養猶文言曰敬以直內義以方外而程傳曰敬立而內自直義形而外自方皆是先儒剖析精㣲處蓋養氣工夫只在直上不在養上故曰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也 其為氣也至大雲天地之間此所本論氣之本體若非直養無害則所謂本體者不可見矣故併言之
  其為氣也配義與道芟四條減六十九字
  義者人心之裁製道者天理之自然朱子曰道義別而言之則道是物我公共自然之理即所謂天理之自然義則吾心之能裁製者所用以處此理也即所謂人心之裁製 道者天理之自然猶雲在物為理也義者人心之裁製猶雲處物為義也 合而有助之意雲峰曰所謂合即延平所謂一滾出來之意所謂助即延平所謂襯貼之意皆誤認延平之㫖矣蓋延平所謂襯貼者實兼合而有助二意但凡物之襯貼者皆必是有合延平又恐人為氣與道義相配是兩物故曰一滾出來以見理氣之相依渾合而無間也 不是以直養而無害塞乎天地之間之後方能配義與道此本是一時事 配義與道正是説他不動心處上節直養無害正是説他善養浩然之氣處蓋善養浩然之氣則自然不動心故集註曰養氣則有以配乎道義而於天下之事無所懼也然其實不是今日善養浩然之氣明日方能不動心 亦有理直而氣不能配之者今有兄弟兩人同是一項事同為人所誣其一氣弱者只是此理而發不透徹只伸説得三五分其一有氣者亦只是此理發便十分透徹自是能動人之聽則氣之合乎道義而有助亦可見其大意矣
  無是餒也芟五條減四十七字
  氣是人之所以充滿於身者也蓋無此氣則無以充其體而餒矣餒則道義無所配而不免於疑懼矣安能不動心 餒字對充字無是謂無此氣也餒體不充也大註雲若無此氣則其一時所為雖未必不出於道義然其體有不充則亦不免於疑懼而不足以有為矣疑懼而不足以有為貼在餒字下 其為氣也配義與道正言氣之功用也無是餒也特反言以明之耳非並舉之詞也 言人能養成此氣以直養而無害則塞於天地之間此正所謂養成也
  是集義所生者非義襲而取之也
  同一義也謂之集義則是事事皆合義謂之義襲則只是一二事合義而已蓋養氣者只要在義上做工夫不要於氣上着力所謂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者正以此 朱子曰是字與非字對襲字與生字對其意蓋曰此氣乃集義而自生於中非行義而襲取之於外雲爾又曰生是自裏面生去取是自外面取來 雲峰曰集義只是以直養義襲而取即是有所作為以害之然則所謂直養而無害者正該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也 據理而言則有義有道據盡此理而言則只是集義 是集義所生不兼言道饒氏曰道體義用體上無做工夫處故只説集義為是也但其上雲浩然之氣其體配道其用配義此説似戾蓋配義與道皆是就行處説故曰使其行之勇決無所疑憚也饒氏又雲無是餒也是無氣則道義餒行有不慊於心則餒是無道義則氣餒此説尤謬二餒字本同也皆謂體不充 言氣雖可以配道義而其養之之始云云此始字正對上條註養成此氣之成字蓋氣之始養也則氣實資理以生而氣之養成也則理又資氣以行 論集義所生則義為主論配義與道則氣為主 或説行有不慊於心則餒是帶下句告子未嘗知義以其外之也説非是蓋上文是集義所生非義襲而取內就有箇心在故註雲自反常直是以無所愧怍無所愧怍即慊於心也非義襲而取之則正與集義所生相反説而行有不慊於心則餒正所以發其意也此三句皆見得義內處註云然則義豈在外哉亦通管上三句詞雖不管意亦自管到
  我故曰告子未嘗知義以其外之也芟三條
  是集義所生者非義襲而取之也行有不慊於心則餒矣如何見得義之在內蓋心之慊否一係於義之得失此見義之屬於心處而告子以義為外則必不能集義以求慊於心而是浩然之氣無自生矣 告子未嘗知義以其外之也不可謂指不得於言勿求於心説大註只是因舉以證之耳故曰即外義之意又曰詳見告子上篇 外義故不能集義何也以其不知其為吾性所固有而不復以為事也 上文不得於言勿求於心即外義之意蓋不得於言言中自有義也註雲不求其理於心義即理也其理即言中之義也 如何不得於義便心不慊豈非以義與心根脈相連邪蓋仁義禮智信是心內物也此義字又該仁義禮智信單言者也
  必有事焉而勿正芟十一條減四十二字
  言養氣者但當以集義為事而勿預期其效久之當自然有效設或久之不見效則恐是集義之功猶有所未至故但當勿忘其所有事只管益集其義切不可作為以助其長也助長之害視之忘其有事者尤甚也 忘與助長皆生於正之不得 正忘助長三病亦相因而至蓋有忘而不助者助則無不忘矣但能集義到底正忘助三病俱無有是病者則先正而後或忘或助無則一發俱無無復先後之可言者豈有先勿正然後勿忘又然後勿助長之理 此數句總是説要集義到底是集義所生這一句裏面也有不正也有不忘也有不助長才得他生生字與取字正反對生是自然來底取是計較得來底 所以戒之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者正以其是集義所生者非義襲而取之也若有事未㡬而正之或忘或助則是皆欲以義襲而取之者也 必有事焉雲峰分念念合義與事事合義不是只當以事言念則隨之參之前後大註皆然 註養氣者但當以集義為事而勿預期其效其或未充則但當勿忘其所有事而不可作為以助其長味註意則勿忘勿助長詞雖兩平意則歸重下句也 集義養氣節度節度猶言法則也不是節次度數 養氣工夫以一言該之曰集義以二言該之曰直養而無害以四言該之曰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也其實一而已有事固是集義勿正勿忘勿助長要皆不出一集字之外也蓋養氣工夫只當在義上着力不消於氣上着力也氣上着力便是助長矣
  宋人有閔其苖之不長而揠之者減一百十一字此段近似荘子其事之有無不可知然謂之宋人何也 只説勿助長也可矣而必以宋人揠苖為言者顯其害也
  天下之不助苖長者寡矣芟三條減六字
  言天下之養氣不似那宋人之助苖長者寡矣彼以為氣無益而舎之不養者猶似不耘苖者耳未為害也至於助氣之長者正如揠苖者也則非徒無益於氣而又反害於氣矣重在助長之害不可以無益而舎之者對看不可以集註無是二者云云為正解本文
  非徒無益而又害之芟三條減三十四字
  或疑註謂然不耘則失養而已揠則反以害之為專説苖以證本文非徒無益而又害之亦只是説苖不然也天下之不助苖長者寡矣豈天下治苖者皆助長乎亦借説耳此二句註亦是借説養氣者故下即承之曰無是二者則氣得其養而無所害矣 孟子曰以為無益而舎之者不耘苖者也助之長者揠苖者也先氣而後苖直説也集註曰舎之而不耘者忘其所有事揠而助之長者正之不得而妄有所作為者也先苖而後氣倒懸也一理也互相發也 是集義所生者至非徒無益而又害之大抵語意都從敢問夫子惡乎長上説來故徃徃礙着告子集義所生一條本文則曰告子未嘗知義以其外之也而註雲則必不能集義以生浩然之氣矣
  何謂知言
  據孟子所言非知言乃知心也不知其心不足為知言因言以知心心總是言之源頭也故曰詖辭知其所蔽淫辭知其所陷重在知其蔽陷離窮上
  詖辭知其所蔽芟六條一圖減三十八字末條倒用二字即其辭之所詖若此則知其心之所蔽者有在淫邪遁皆然要看四箇所字詖淫邪遁蔽陷離窮皆是大綱字其實詖有許多様詖蔽亦有許多様蔽 詖辭知其所蔽等內各有節目蓋從大綱説只是詖與蔽而其中卻有或蔽於氣質或蔽於物慾或學術之蔽或習俗之蔽然就氣質之蔽亦有許多端彼楊氏蔽於為我墨氏蔽於兼愛告子蔽於強制之類其言亦因類而分只此四病所該甚廣 詖者心蔽而言亦蔽也淫者心陷而言亦陷也邪者心離而言亦離也遁者心窮而言亦窮也但在言謂之詖淫邪遁在心謂之蔽陷離窮各以類耳理則一也 此四者有則俱有未有詖而不淫邪且遁者如意必固我一般起於意遂於必流於固而成於我亦皆以類相因而至也 朱子曰心有所蔽只見一邊不見一邊如楊氏為我墨氏兼愛各只見一邊故其辭詖詖是偏陂此理本是平正他只説得一邊 其心明乎正理而無蔽四病起於蔽也既有蔽則陷與離窮相因而見矣 知言獨就詖淫邪遁不好邊説者亦是從告子説來大槩自此以上節節都是與告子反者
  生於其心害於其政芟四條減二百二十四字
  謂蔽陷離窮之失既生於心不但發於言者有詖淫邪遁之病而已必且害於政而所設施之間大綱皆不是了大綱既不是則本根壊而枝葉隨於是衆目皆差了政事亦不必十分分先後故註雲又知其害於政事之決然不得似生心害政之先後矣或生於心而害於政或生於心而害於事本無先後害則一時俱害此亦立言一時之不同耳 此政字不是有位者之政有位無位皆有政也只是大綱所在政之與事猶有子言小事大事一般 或問何謂知言章先説害於其政好辯章先説害於其事曰此亦無説必求其説則鑿矣蓋告子與楊墨等是邪説等是詖淫邪遁也非楊墨之害先事而後政告子之害先政而後事也然究其至當歸一之説則又似先政而後事者為正蓋大綱是大本所在大本既受病則其餘枝節可知故先害政而後害事之説為長 生之端㣲發之跡著試雲發於其心生於其政則便不通好辯章曰作於其心作起也其端亦㣲 心之病一路發於言一路發於政事言病則政事亦病孟子知言之極所以知其蔽陷離窮之害於政事者何以知之亦不過是因辭之詖淫邪遁而知其心之蔽陷離窮即就此而併知其蔽陷離窮之害於政事之必然耳豈不亦是知言之事乎
  聖人復起必從吾言矣芟四條減二百四十六字更定次序此句只帶生於其心四句不連帶上四知説大註雲又知其害於政事之決然而不可易 聖人復起必從吾言矣所以明其為理之必然也非固自矜其言之必信也故曰孟子知言之極 其心明乎正理而無蔽然後其言平正通達而無病明字與蔽字相對無蔽則亦無陷離窮矣平正對偏陂而言正則不偏平則不陂通達則不窮而遁矣言有詖淫邪遁之四病反之者獨言平正通達何也曰平正原其始通達要其終而淫邪之反者在其中矣 心通於道而無疑於天下之理道以理之本體言理以道之散殊者言 孟子知言正如人在堂上方能辨堂下人曲直若猶未免雜於堂下衆人之中則不能辨決矣謂之人在堂上以其有超於堂下之人也謂之未免雜於堂下衆人之中以其見識只在衆人之列也問人在堂上如何便能辨堂下人曲直嘗見有巍
  然堂上召一案數十人而鞠之或連數日不得其事情而數十人之中有退而扼腕嗤鄙其不明者則堂上之人豈必皆能辨堂下人曲直而雜於堂下衆人之中者皆不能辨乎抑以勢位言乎非也吾嘗觀此而有感矣古者六徳為諸侯三徳為大夫其下凡有一才一善者位皆稱之所謂自公卿而下位各稱其徳終身居之得其分者所謂小徳役大徳小賢役大賢也其在堂上者必其才其徳宜在堂上其在堂下者亦必其才其徳不得在堂上之人程子此言理之正而常者也 古者天子之射其步逺於諸侯諸侯之的又逺於大夫蓋其力量亦須過人然後能服人也
  宰我子貢善為説辭
  大槩只是善辯
  冉牛閔子顔淵善言徳行芟二條減十四字
  善言字輕徳行字重 善為説辭則是有言者不必有徳善言徳行者不期於有言也有徳者必有言也問冉牛閔子顔淵善言徳行是亦兼言語徳行而
  有之乎曰丒之學識粗淺蓋以為只是善言徳行而已不能善説辭也以此當孟子之善養氣若以理言則實是兼言語徳行然公孫丑之見不及此也
  孔子兼之曰我於辭命則不能也然則夫子既聖矣乎芟一條減二十字
  語意亦明説孟子勇於自任 我於辭命此命字是為命禆諶草創之命
  聖則吾不能我學不厭而教不倦也減四十八字末條湊合饒氏謂學聖人之道不厭以聖人之道教人不倦今據論語註為之謂為仁聖之道誨人亦謂以此教人則可從饒説 或曰論語一章或正是答子貢之問而公西華應之記者詳畧不同耳 學不厭者求以自明故曰智也教不倦者推己及物故曰仁也仁且智夫子既聖矣夫孔子實既聖而猶不敢當爾遽以我為既聖惡是何言 愚每讀此一段以為孟子既是不敢當既聖則只宜引到聖則吾不能或到我學不厭而教不倦也亦可今乃又引子貢曰學不厭智也教不倦仁也仁且智夫子既聖矣何也明孔子雖既聖而猶不自聖以見已之尤不敢當也
  夫聖孔子不居是何言也
  一段其實是自任而固為謙拒殊不可曉況下文又明言願學孔子雖顔子亦所不安則非自任以既聖而何但不顯然自承耳清毎疑此一節
  子夏子遊子張皆有聖人之一體芟二條減五十三字朱子曰聖人道大而能博如游夏得其文學子張得其威儀皆一體也惟冉牛閔子顔淵氣質不偏義理完具獨能俱有聖人之全體也但未若聖人之大而化之無限量之可言故以為具體而㣲耳 具體而㣲謂有其全體此體字是身體之體故曰一體謂一肢也 要之孟子所就雖猶不及顔子然其所志已在孔子則雖顔子亦在所舎矣
  伯夷伊尹何如曰不同道芟二條減十七字
  言與已不同道蓋己之志在學孔子則伯夷伊尹亦為不同道矣下雲乃所願則學孔子也然則伯夷伊尹雖皆古聖人亦未免為不同道曰不同道就是姑舎是之意如此説方答得何如之問何如者言夫子肯處之否曰不同道則亦在所不處矣 雲峰曰姑舎是者孟子以顔子具聖人之體而未極其大故欲學其大曰不同道者孟子以伯夷伊尹有聖人之徳而未極其全故欲學其全
  治則進亂則退減六十九字
  伯夷無治則進之實事此只是伴説蓋論亂則退則治而進必然矣 又問伯夷何以見其治則進曰如文王作興曰盍歸乎來曰非也此所謂來就養非求仕也 可以久則久久於其國也 可以速則速去之速也 問仕止久速如何分曰仕止以出處言久速以去就言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去就也有道則見無道則隠出處也
  伯夷伊尹於孔子若是班乎芟一條
  公孫丒所見粗淺孟子告以乃所願則學孔子則伯夷伊尹於孔子其髙下已判矣彼乃因皆古聖人也一句而復問曰伯夷伊尹於孔子若是班乎可見其學識所到 自生民以來未有孔子也此句似只承上節仕止久速之各當其可而言然以下文敢問其所以異數段證之則又是以事功言大抵孔子只是一箇孔子自古聖人則自羲皇堯舜以至伯夷伊尹栁下惠之儔皆古聖人也以孔子之時中言之則伯夷伊尹栁下惠等數聖人所未有以孔子之事功言之則羲皇堯舜等羣聖人所未有蓋孔子一身其時中之道既集伯夷伊尹之大成而其事功之盛又集堯舜禹湯羣聖人之大成也故曰兼説為盡
  然則有同與曰有云云通下三題七條更定次序減二十九字得百里之地而君之皆能以朝諸侯有天下
  不以土地甲兵之力也徳何盛哉其處心之正雖使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可以得天下亦不肯為此無事實不如此説無以表其徳之盛心之正處此孟子之所以為辯
  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為也
  況於枉尺直尋乎 朱子曰以其讓國而逃諫伐而餓非道義一介不取與觀之則可見 以百里而王天下徳之盛也苟非其徳之盛安能以百里而王天下邪徳之盛則近悅逺來所謂仕者皆欲立於王之朝耕者皆欲耕於王之野矣 根本節目之大新安陳氏曰徳之盛根本之大也心之正節目之大也 蓋聖人之所以得為聖人者根本全在徳上故徳之盛為根本之大然取與之際最是大節目處假使行一不義殺一不辜所失者如此其小而可以得天下所得又如此其大彼亦不屑為之其存心之正如此故曰心之正為節目之大也 問根本節目分乎曰分何而言之曰凡一草一木根本自是根本節目自是節目二者既不可混而為一則於此借言之獨無分乎故分如上根本節目之分而為枝葉
  敢問其所以異
  宰我子貢有若智足以知聖人分明是髙明瞭然縱使其汙下而不髙明諒亦不至阿其所好而空譽之夫雖汙下尚不至於阿所好則其言之可信也明矣故曰明其言之可信也 三子者之言本出一時已見而萬世之下無異詞焉益以見其智之明也
  以予觀於夫子賢於堯舜逺矣第二條減二百四十字夫子推明羣聖人之道以垂後世一世用之則夫子一世之治功也十世用之則十世之治功也百世用之則百世之治功也千萬世用之則千萬世之治功也以此言之其理賢於堯舜且逺亦宜矣 此程子事功之説所以最為有功也然此等事功亦非堯舜不能為夫子獨能為之乃其所處之時不同故耳使堯舜若當孔子之時道既不得行於當時則亦必將集先聖之大成以垂法萬世無疑矣若使孔子得為堯舜亦無事功矣而謂夫子之聖實有盛於堯舜乎程子曰語聖則不異事功則有異此程子之言最
  為有理但亦未審宰我本意果是如此否如下條子貢雲自生民以來未有夫子也有若曰自生民以來未有盛於孔子也亦盡以事功言乎抑又是宰我子貢有若自見夫子之聖而不及見羲皇堯舜之聖故以為前此所未有乎周人謂武王克商之功於湯有光然以今觀之武之功亦未必過於湯也如伊川謂明道曰孟子之後一人而已而後人稱邵子朱子亦皆謂秦漢以來一人又何其一人之多邪愚此疑人未有不以為狂妄者 清以為羣聖人之道皆盛行於當時而寖㣲於其後獨吾夫子之道雖湮晦一時而愈章明於後世吾夫子之道明則羣聖人之道亦隨之以不墜矣此天下之所以通祀夫子而共宗其道無或間然者也由漢至今世振一世則後乎千萬世可知矣
  見其禮而知其政聞其樂而知其徳芟一條減八十九字此是子貢由百世之後等百世之王的訣子言今日見其所遺之禮而可以知其當日之政今日聞其所遺之樂而可以知其當日之徳在當日者既與其人俱徃矣而禮樂之遺於後者尚未與之俱亡固可即此而推之 問見禮知政聞樂知徳是謂夫子是謂他人曰是大槩説之孔子亦在其中子貢所以知夫子為生民以來所未有亦以此耳 不但王者今人但於禮度之間從容中節是必有設施措置者矣但其發於詞氣之間音吐洪亮而氣調平和則其所存斷然可知 如夫子溫良恭儉讓在鄉黨而恂恂入公門而鞠躬禮之行於身者無過不及周旋中度如此其見於設施者蓋必有所謂立之斯立綏之斯來動之斯和者夫子之樂雖無所考必其聲氣之中和節奏之克諧有所謂始作翕如從之純如皦如繹如者於此味之則其徳之中正和樂粹然無偏倚駁雜之弊亦可知矣 然則夫子亦有樂乎曰有子與人歌擊磬於衛弦誦於陳皆樂也不必謂只和便是樂為聞字説不去 如舜之徳性之也武王之徳反之也皆於其樂見之政乃其施於外者徳乃得於中者
  有若曰豈惟民哉減十六字
  有若本意只是就民類言其曰麒麟之於走獸河海之於行潦類也特用以比況耳故下即承之曰聖人之於民亦類也以終首一言之意也而下又繼之曰出於其類拔乎其萃只承聖人之於民亦類也説不必兼麟鳯山海須觀其意之所主蓋既露出聖人之於民亦類也則不必復粘泥着麟鳯山海矣彼皆客辭客意也 出於其類拔乎其萃二句言自古聖人固皆異於衆人也 此二句似重拔乎其萃又是形容那出於其類一句 程子曰孟子此章擴前聖所未發依程子他日謂橫渠西銘與孟子性善養氣之論同功則是擴前聖所未發者只謂養氣而小註乃曰指養氣知言而言也蓋聖人復起必從吾言之意亦見是發前聖所未發 雲峰小註所謂闢異端承聖道云云者全不可慿
  以力假仁者覇章芟一題三條減二十五字
  此章論王覇之辨最為深切而著明蓋王覇之辨只是誠偽之分王者覇者其操術固有誠與偽之異而人之應之者亦隨其所感而異然則天下之理其得失可以坐判而有世道之責者宜知所自責矣 此章仁字宜以天理之公言 孟子意謂人有恆言曰王覇究其所以為王覇者何也如本非有為仁之真心乃以其土地甲兵之力而借事以為仁者斯則覇矣然覇者必有大國苟非大國則無其力無其力則亦無其仁也無其仁則亦何以能覇哉若夫理得於心之謂徳自吾之得於心者推之無徃而非仁鑿鑿乎皆濟人利物之實事也斯則王矣王者之仁只自胷中流出無假於外故王不待乎大國矣如湯以七十里而王文王以百里而王何待於大哉 王字或讀如字或讀去聲未知孰是 前篇寡人之於國也章註曰凡有天下者人稱之曰王則平聲據其身臨天下而言曰王則去聲後皆放此則王讀作去聲為長 若王覇字相連則平聲 按此章言王覇之辨只讀如字亦可謂以力假仁者是覇也以徳行仁者是王也若作去聲則是謂以力假仁者覇諸侯以徳行仁者王天下 王則朝諸侯以有天下覇則挾天子以令諸侯而其名實俱不同大抵行覇道而覇行王道而王此王字亦平聲謂以力假仁者是覇便只是覇諸侯而已謂以徳行仁者是王便是王天下者義亦兼之蓋其道如此則其功效亦如此所謂行覇道而覇行王道而王也 此處若讀作去聲則上章雖由此覇王不異矣亦當作去聲而大註所謂如此而成覇王之業與此章註論王覇者多矣王字自為平聲 饒氏曰齊問罪於楚以尊周為主其事屬義孟子不説假義卻説假仁蓋仁包五常言仁則義在其中如伐原示信大蒐示禮皆是假仁處 愚按饒氏引伐原示信大蒐示禮謂假仁字兼義禮智信固是但詳左氏本㫖則於以力假仁及大註中假借其事以為功以力服人非心服力不贍等語俱不切按假借其事以為功如救邢存衛定襄王定王世子之類方是假仁之功然此非以其力亦不能糾合一時諸侯以為此事蓋其心不信於人故須以力驅之耳如湯征自葛始天下信之則不同矣
  以力服人者芟三條減一百二十三字第四條剪裁湊合以力服人者謂以力得人之服也非謂用這力去服那人也義亦小異當辨 下條虛空突出以力服人以徳服人字蓋上文已藏得有以力服人以徳服人意了如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一條雖未露出仁字然於富貴則不處於貧賤則不去這便是仁了故下文即承之曰君子去仁惡乎成名與此相同 覇必有大國端的是以力服人王不待大端的是以徳服人 七十子之服孔子也自古帝王孰非得人之心悅誠服乎而必獨以七十子服孔子為譬者蓋孔子布衣耳初無勢力位號又當時亦極流離困苦而七十子咸心服之而無所強此尤可見其心悅誠服處故朱子曰七十子之服孔子至於流離飢餓而不去又非有名位勢力以驅之也孟子真可謂長於譬喻矣 無思不服言無不心服也故詩傳雲無思不服心服也蓋本孟子與中庸神之格思不可度思之思不同 上節是言王覇之心誠偽不同下節是言人之所以應之者其不同亦如此
  仁則榮不仁則辱章芟一條減一百八十七字
  預收賢能以實吾國一旦國家可以有為則遂及時而使賢者能者各効其力以明其政刑則吾仁矣如是則雖大國必畏之矣仁則榮理固然也 賢者在位尊賢也能者在職使能也在位在職自不同 離騷經首篇第三條又重之以修能註雲能獸名熊屬多力故有絶人之才者謂之能 貴徳猶尚徳也士則指其人而言之賢有徳者才有能者徳字單言則兼才才亦是徳之用如才難不其然乎才亦兼徳士則指其人指有徳之人也下句賢者能者皆士也賢者未必無能但以人君所以處之者所重在徳
  故置之尊位以正君善俗且正君善俗亦不是空坐無為者政刑二字盡之矣 賢者在位則足以正君而善俗能者在職則足以修政而立事兩足以字好看是未見於修政立事然既有其人則已足以修政立事正君善俗亦然 國家閒暇及是時明其政刑當以下文及是時般樂怠傲相對看問何以及國家閒暇乃明其政刑也曰戰國之時七雄虎視無日而不干戈之逞無嵗而不城野之爭國家多事常是危急存亡之秋故孟子有此雲彼般樂怠傲者方其未閒暇時亦不得以般樂怠傲故云及是時
  詩云迨天之未隂雨雲 雲侮予並題下減九十九字此章亦為鳥言我及天未隂雨之時而徃取桑根以纒綿巢之穴隙使之堅固以備隂雨之患則此下上之民誰敢有侮予者亦以比已深愛王室而預防其患難之意故孔子贊之曰為此詩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國家誰敢侮之 此出鴟鴞之詩然所謂鳥非指鴟鴞鴟鴞鳥之害也以迨天之未隂雨比及時以徹彼桑土綢繆牖戶比明其政刑以今此下民或敢侮予比雖大國必畏之 今此下民註曰在下之人詩傳曰下土之民一也蓋鳥之巢在民居之上故曰下民 其實鳥雖善為巢下民無知者將莫如之何耶以意逆志可也 或敢侮予或即下句誰字也
  為此詩者其知道乎
  知道只是知道還他不要説是治國平天下之道蓋率性之道亦道也治國平天下之道亦道也但不宜先説出下文能治其國家誰敢侮之道斯在矣知道雲者其知此而已知道是通套字雲峰之説稚也
  今國家閒暇及是時般樂怠傲雲 芟一條減十字雲正韻般旋也運也般樂蓋樂而又樂樂而忘返故有般旋之意此所謂縱欲也怠惰也傲恣慢也此所謂偷安也 般樂怠傲不恤政刑也不恤政刑無求於賢才而惟姦諛是崇是用矣自與本文相反對不必如饒氏所分
  禍福無不自已求之者芟十九字元誤在此
  禍福榮辱也自己求之者仁不仁也
  詩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詩傳雲慾念爾祖在於自修其徳而又常自省察使其所行無不合於天理則盛大之福自我致之有不求而自得矣 言猶念也大抵言者心之形念之所在也故解之為念凡人所存所念徃徃於言語間見得心存在於是則其言亦不覺出於是不曰永念配命而曰永言配命亦見古人心口如一之意 命天命詩作天理
  太甲曰天作孽雲 雲可活芟一條
  天作孽如水火盜賊之災誠猶可避至於放僻邪侈以陷乎罪姦盜詐偽以失其身者是真無所逃於天地之間而舉天地之間皆為牢獄也
  尊賢使能俊傑在位
  賢者尊之能者使之便是俊傑在位處俊傑在位言在位皆非掊克庸劣之徒也 俊傑即賢才故曰才徳之異於衆者以其異於衆故曰俊傑
  市㕓而不征法而不㕓 市字㣲讀不與㕓字相連闗譏而不征 闗字㣲讀不與譏字相連
  耕者助而不稅 耕者與市闗字一例助而不稅與㕓而不征一例
  㕓無夫里之布 㕓字與上條市字闗字耕者一例大註市㕓之民已賦其㕓此㕓字帶賦字又與本文小異
  天下之士民中俊秀 天下之商在市曰商 天下之旅在途曰旅 天下之農以耕曰農 天下之民以居曰民 其實民未必不為農與士商亦未必不為旅
  市㕓而不征法而不㕓芟一題並題下共十三條市與㕓亦不同市是大統言㕓是市中列肆故曰市宅也官為之者 蓋逐未者多則㕓以抑之少則不必㕓也其多少以貨言 逐末者多則㕓以抑之者為其厚於利也 少則不必㕓者官為㕓以居之亦不取其㕓之稅也 問市㕓此市在何處曰此都邑之市國都如井田様畫為九區面朝背市左祖右社中一區君之宮室宮室前一區為外朝朝㑹藏庫之屬皆在焉後一區為市市四面有門每日市門開則㕓而不征法而不㕓之㕓是活字㕓無夫里之布之㕓是死字
  㕓無夫里之布芟五條減五百二十一字剪裁合更定次序周禮宅不毛者有里布民無職事者出夫家之徵孟子本文夫里之布夫字內附有家字布字內附有徵字周禮夫家之徵征字內又附有稅字布字征字稅字正是一例不可謂㕓無夫與里之布也 一里二十五家之布一夫百畝之稅一家力役之徵先王設此本以罰游惰之民非常賦之制也如市宅之民已賦其㕓猶為常制今既㕓之又令出夫里之布不以為罰乃以為賦戰國之君蓋亦不復知夫里之布之所自來矣可歎哉 所謂布縷之徵粟米之徵力役之徵是惟正之供者常法也此所謂一里二十五家之布一夫百畝之稅一家力役之徵卻是先王所設以警游惰之法非常制也後之暴君汚吏乃承之以為常制之名色遂使民不聊生爾 文獻通考馬端臨曰鄭註謂令出一夫百畝之稅一家力役之徵重並出耶曰大抵布以里計稅以夫計力役以家計家者八家同井之家也有夫便有家如此看則是未免並出也蓋罰其游惰不得不重不嚴也 市㕓而不征就市上㕓之故曰㕓市宅也此是前朝後市之市㕓無夫里之布之㕓字願受一㕓而為民之㕓也前主商言此主民言 總只見一箇㕓㕓是民所居以為市者先王之時逐末多者上則㕓之而不征其少者則惟法而不㕓至戰國時不復問其逐末之多少一槩皆㕓之矣既㕓其居又征其貨又以額外所罰游惰者為常額而並取之非惟受在市一切之賦又併出在田無名之徵蓋周禮宅不毛者有里布民無職事者出夫家之徵此決然不指市宅之民蓋一在市宅便是為商為商便是有職事有職事便難責以種桑麻矣戰國時都不問但見前時有此名色便以為名而賦於民 宅不種桑麻者此主宅內言謂荒其地也 民無常業者此主游手遊食言常業謂工之作商賈之貿遷貨財也不兼士之學言只指市宅之民亦不兼農言 集註雲市宅之民已賦其㕓者言其在市在㕓也則非宅不毛與無職事者矣豈應復令出此夫里之布哉
  信能行此五者減四十五字內借上字換條首此字上五條且條舉王道而言其理如此此則言當時人君誠能使彼鄰國之民仰之若父母吾為其父母則彼為吾子弟矣率子弟以攻父母其誰能舉之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芟一條減一百二十九字
  不忍人忍字是反字饒氏謂人心慈愛惻怛才見人便發將出來更忍不住者非是不忍人不忍害人也天地以生物為心云云之心以為心天地無心
  而成化此何以雲以生物為心邪曰天地別無勾當只是生物而已則其所主宰者在此此便有心之道春生夏長秋收冬藏四者若作隂陽對看則春夏
  主生秋冬主殺復所謂復見天地之心者也若生意流行則春夏主生秋冬主成同歸於生物也所謂維天之命於穆不已者也天地生物之心只是元亨利貞 真氏曰天地造化無所作為徃古來今生意周流萬物從天地生意中出故物物皆具此理何況人為最靈宜乎皆有不忍人之心也 問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是説性是説情曰是亦情也故下條解怵惕惻隠雲此即所謂不忍人之心也又曰因論惻隠而悉數之則與不忍人之心一類也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此一句兼四端此章重擴充章首二節當做大㫖看自所以謂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以下是説人當如先王有以推不忍人之心前只言不忍人之心後兼言四端分明統四徳前是專言之仁後是偏言之心
  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芟二條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者胷中無一物以障之故天理自然流出無壅蔽也衆人雖有不忍人之心然物慾害之則為他隔着流不出來矣故人皆有所不忍而又須達於其所忍也達之於其所忍則須察識擴充 大註故不能察識而推之政事之間此政事衆人俱有與發於其政害於其事之政事同 惟聖人全體此心全體字與上文物慾害之一句相反照本文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此一句無全體意朱子解之以為先王有不忍人之心何以便有不忍人之政邪先王全體此心無物慾之害故也此朱子釋經之法 全體此心隨感而應由仁義行者也不待着力察識而擴充之察識擴充其次致曲者也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是自然能充者也看斯字最𦂳
  治天下可運之掌上
  蓋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則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飢不寒然而天下不治者未之有也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此句如雲人皆有之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此條如雲賢者能勿喪耳非為先王詳也故下條即接之雲所以謂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不然是隔着先王一段了
  所以謂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減四十八字
  怵惕惻隠四字不忍人之心之目也其形容也怵惕在先 程子曰滿腔子是惻隠之心朱子所謂纔觸着便是這箇物事出來大感則大應小感則小應腔子是指身不是指心滿身都是這生生之心所在也故曰惻隠之心人之生道也凡知痛癢處都是仁腔子是活套字不指竅子也朱子曰猶言軀殻耳
  非惡其聲而然也
  是惡被不救人之名真氏謂不仁之名愚謂今人乍見孺子將入於井皆有怵惕惻隠之心只是乍見時光景未説至救處亦當辨也只用不仁之名説然既怵惕惻隠則隨而救之矣
  無是非之心非人也
  是非是活字是其所是非其所非也
  惻隠之心仁之端也芟二條
  因情以見性也性無而情有 心統性情者也承上文言惻隠羞惡辭讓是非情也仁義禮智性也心則統性情者也心既統性情故惻隠羞惡之屬亦曰心也
  人之有是四端也猶其有四體也減三十二字補首條此二句是起下句自賊與賊其君之意謂之猶其有四體蓋以見其必有也意尤明切 或謂前言無惻隠之心非人也四句言情為人所必有此言人之有是四端猶其有四體也二句言性為人所必有此説非也端是見於外者非性也為此説者蓋不知此節上二句是起下句 自謂不能者物慾蔽之耳此句人皆以貼在自賊者也愚謂不然只推原所以自謂不能之故 謂其君不能者不勉之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也
  凡有四端於我者知皆擴而充之矣
  擴推廣之意有所不忍而達之於其所忍也有所不為而達之於其所為也即中庸所謂致曲 註知皆二字𦂳要
  若火之始然泉之始達易字上元多一有字
  若火始然泉始達所以日新又新有不能自已如此者蓋因其有而有易為力也若非本性所有安得一擴充之而遂沛然𤍞然之不可禦
  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
  此是仁無所不愛義無所不宜禮無所不敬智無所不明
  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芟十條
  事父母亦須用四端無四端則不孝矣何以事父母大註知皆即此推廣而充滿其本然之量一此字
  指上文四端在我隨處發見者言又雲能由此而遂充之此字又指知皆即此推廣而充其本然之量則其日新又新將有不能自已者言二此字所指不同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運之掌
  上自然也知皆擴而充之若火之云云保四海勉然者也其道一也 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是有不忍人之心而能察識擴充之以行不忍人之政者也至於足以保四海則亦治天下可運之掌上矣 此章大抵亦如仁則榮及矢人豈不仁於函人哉二章皆為當時諸侯發 此章所論人之性情心之體用本然全具而各有條理人之性情即心之體用也本然全具體也即四徳之渾然在中而未發者也各有條理用也即四徳之發於外隨感而應者也雲峰之説自明白 四端之信猶五行之土無定位無成名無專氣成名之名職名也不然則既名曰土矣又何謂無成名 如知縣之名專治一縣知州之名專治一州此成名也 木位乎東金位乎西火位乎南水位乎北皆有定位也而土則惟寄乎四者之間是無定位也木以生發為名火以明盛為名金以堅利為名水以源活為名皆有成名也而土則惟寄乎四者之中是無成名也至若木火金水各得生長收藏之一氣是皆有專氣也而土則惟寄乎四者之間是無專氣也 定位成名以質而語其生成者也專氣以氣而語其流行者也有是位則有是名故以名次位四時寄王以氣言也 水火金木無不待是以生者如每季九十日各除末十八日為土春木末十八日為土則木之所以生火者此也夏火末十八日為土則火之所以生土為旺又因以生秋金者也秋金末十八日為土則金之所以生水者此也冬水末十八日為土則水之所以生木者又此也
  矢人豈不仁於函人哉
  孟子曰矢人之本心豈固不仁於函人哉然以其術言之矢人惟恐其矢之不利而不傷人一何其不仁函人惟恐其甲之不堅而至於傷人一何其仁巫匠亦然巫者為人祈祝利人之生又何其仁匠者作為棺槨利人之死又何其不仁此無他皆術使之然也故人之於術不可不慎也此術字不只是藝術而已然矢函巫匠所治者亦不可不謂之術也本文惟恐字大註二利字最重皆以心言心以習異也 孟子此説嘗有戱反之者曰矢人似不仁於函人然為軍者得矢以射賊則未害於仁為賊者得甲以自衛則函人為助虐矣巫為人祈生亦有罔之生也幸而免者匠者作為棺槨死者人所不免向無棺槨則委於溝壑由是言之匠之仁大矣
  故術不可不慎也
  此句最重孟子一生受用萬古光明亦是善擇術來此説之意非為矢函巫匠設也 惻隠之心人皆有之性之本善也矢人惟恐不傷人匠者利人之死習之不美也術之不善也
  夫仁天之尊爵也人之安宅也芟四條減十字更定次序仁者天地生物之心得之最先得之最先不是得仁在義禮智之先朱子曰人得那生的道理所謂心生道也有是心斯有是形以生也 得之最先已有尊爵之義兼統四者亦為尊爵之義 在人則為本心全體之徳味此一句則知天之尊爵也一句是緊帶天徳之元上説故註引元者善之長也其曰得之最先是有人以得之然且以付與之際言是主天言也故下註曰在人分明一天一人二字對説然又不可截斷為二蓋既謂之仁則屬人矣 夫仁天之尊爵也猶雲誠者天之道也就人分上指出天説兼統四者看來只是兼統義禮智如何説統四者曰有仁之徳有仁之義有仁云云之智豈不是兼統四者 仁兼統四者則仁當性字也 在人則為本心全體之徳亦為單言則包四者之義 仁為天之尊爵人之安宅則仁道之闗係於人者大矣莫之禦而不仁是昧於擇術也不智孰甚
  是不智也不仁不智人役也
  夫人之所以不仁者固由於是非之心不明然既以是非之心不明而不為仁則其心日益昏頑而自此又不智矣不智則懵然無知又何有於禮義是其身無一之足貴而自流於汚賤之歸矣孟子曰夫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滄浪之水濁斯濯足矣 以用工之序言則先智而後仁以自然之理言則先仁而後智故上文雲莫之禦而不仁是不智也下雲不仁不智 人役而恥為役以下皆是激而進之之辭
  如恥之莫如為仁
  其初所以致此恥者由於不仁故恥之則莫若反其所為而為仁
  仁者如射減三字
  承上文如恥之莫如為仁説為仁便是仁者 仁者如射一句之下皆就射上説而為仁由己之意在於言外猶有為譬若云云九仞以下皆就掘井而有為者必底於成之意亦在言外
  仁者如射云云已而已矣芟一條減八字
  反求諸已而已矣本文屬射者 愚謂似為當時諸侯言諸侯之反求諸已如何如貴徳而尊士賢者在位能者在職云云畏之矣何至為人役之有饒氏一説甚當
  子路人告之以有過則喜減二十字
  仲由喜聞過令名無窮焉非是説喜聞過一事令名也因喜聞過而勇於自修故有善可稱而令名無窮也
  禹聞善言則拜減三十六字
  禹聞善言則拜反不若舜之不拜者猶有物我之分也猶是未免見善之在人也
  大舜有大焉善與人同芟一條減四字第二條出下題善與人同內無嫌於已外無徳於人真以天下為一家氣象視聞善而拜者誠為有間矣非孟子不足以識此 善與人同此善字以天下之公善而言不可認作舜之善故曰善者天下之公理
  舎己從人樂取於人以為善芟二條減九十九字舎己從人舎己字重從人即是樂取諸人也舎己之未善而取人之善以為善也二句只是一事故下只言無非取諸人者 朱子曰舎己從人言其不先立己而虛心以聽乎天下之公蓋不知善之在己也樂取於人以為善言其見人之善則至誠樂取而行之於身蓋不知善之在人也 若究其極則當合二句言外不知善之在人內不知善之在己非惟不知善之在己其無係吝氣象亦若不知未善之在己也 下文無非取諸人者一句實兼物我兩忘之意愈見得當合二句言
  自耕稼陶漁以至為帝無非取於人者芟一條
  耕稼謂耕那稼也稼以禾言詩曰在田曰稼
  取諸人以為善
  不可謂只是取人之善言如好問用中之説耳須兼言行故曰聞一善言見一善行若決江河沛然莫之能禦也
  是與人為善者也
  與猶許也助也許助二字亦難曉今姑以近語賛之取諸人以為善則是引其人以為善矣所謂許與同是引之之意 取諸人以為善自他人觀之只見得是取人以為善而已不見得又是與人為善也唯孟子則便見得至此
  故君子莫大乎與人為善
  孟子以與人為善為莫大之善然則聖賢之心何心哉故曰有朋自逺方來不亦樂乎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樂也 此章言聖賢樂善之誠初無彼此之間子路人告之以有過則喜喜出於誠也禹聞善言則拜拜出於誠也舜之舎己從人又不待言矣子路之喜聞過禹之拜善言舜之舎己從人同一樂善也 彼此之間今人以由禹與舜分彼此非也是以人己分彼此子路聞人告以過而喜子路樂善之誠不以彼此而間也禹聞善言則拜是禹樂善之誠不以彼此而間也故下二句俱通三人説朱子統觀此章之文而總其㫖以示人也蓋孟子之説分殊也朱子之説理一也聖賢之言時有足前人之所未備者此類是也如綱目王何必曰利悉改王字為君
  伯夷非其君不事非其友不友芟一條減十三字此條是節節説深去不立於惡人之朝不但非其君不事足亦不立其朝不與惡人言非但非其友不友口亦不與之言 或説不立於惡人之朝只是非君不事曰非也宜別説而深一節且如孟子不仕於齊梁然豈不亦暫立其朝邪又如人臣當為君聘於鄰國春秋之時常有之豈不亦暫立其朝邪與人言亦未便是與為友也今人所與言亦多矣豈箇箇是友邪 塗炭塗是泥炭是火
  推惡惡之心思與鄉人立
  鄉人又未至於惡人推惡惡之心至此者極言之也又深一節推孟子推之也思伯夷自思見得如此也
  其冠不正 鄉人之冠不正也
  推惡惡之心雲 雲凂焉
  此無實事而孟子本其心而形容之如此耳
  是故諸侯雖有善其辭命云云第二條出上題
  此卻是實事自推惡惡之心至此文勢相連 是故二字承上文 辭命雖善而其人未善也故亦不受若孔子則交以道接以禮斯受之矣
  不受也者是亦不屑就已
  只就諸侯説衆人亦可知解其不受之故由其心之不屑也清之極也真是聖人之清非尋常之清 不屑之屑趙氏曰潔也一説也 説文曰動作切切也又一説也 不屑就言不以就之為潔而切切於是也 此朱子之説又兼二説也蓋惟不潔之故不切切之也故兼説得非調和之謂
  栁下惠不羞汚君
  栁下惠姓展字禽名獲居栁下而諡惠故曰栁下惠蓋後人尊之之辭故不姓名字之 不羞汚君不卑小官是進也然進不隠賢而必以其道必以其道則未免於遺逸阨窮矣然遺逸而不怨阨窮而不憫阨窮深於遺逸 遺逸與阨窮不同遺逸是去位也阨窮是困也阨窮是遺逸後事 夫不羞汚君不卑小官和也進不隠賢必以其道云云不憫是和而介也夫和而介則雖不絶於惡人而實未染於惡人故其自言曰爾為爾我為我雖袒裼而露臂裸裎而露體於我之側其無禮如此爾亦焉能凂我邪唯其不能凂我故常由由然與衆人並處而不自失焉自進不隠賢至不自失皆是説他介處惠所以由由然與之偕者恃此而已不然則亦不能終其和矣此所以為聖之和 與之偕之字指爾為爾者言不必拘袒裼裸裎 援而止之而止言欲去之際援而止之則亦止也泛説
  是亦不屑去已減九字移一條入上題
  言不以去為髙而必於去也 不屑去之意何以見得蓋是所謂直道而事人焉徃而不三黜故不屑去有留之則亦留也
  伯夷隘栁下惠雲 雲不由也減二十三字與存疑合伯夷雖是聖之清然既專於清則有當和處亦不能為和矣此其弊之隘也栁下惠雖是聖之和然既專於和則有當清處亦不能為清而玩視一世只和光同塵矣此其弊之不恭也 不恭朱子謂是待人不恭語録曰是他玩世不把人做人看如袒裼裸裎於我側是已邵堯夫正是這意思如皇極經世書成封做一卷題雲文字上呈堯夫 愚謂是有待於後世子雲之意愚謂桀溺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正是不恭
  公孫丑章句下
  天時不如地利芟二圖六條減二百六十四字更定次序破意舉用兵所恃者而第其輕重示人當知所重也天時二字兼時日支幹孤虛王相之屬支幹不出
  於時日孤虛王相不出於支幹時日有支幹而支幹有孤虛王相也 蔡氏曰時四時也日日辰也 時主蔡氏説該十二月在其中日則該十二時此猶年有四時而錯舉春秋二字以該之也皆以五行生剋論如十干則東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中央戊巳土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十二支則東方寅夘木南方己午火西方申酉金北方亥子水中央辰戌丑未土而又有納音之五行如甲子乙丑海中金甲乙不為木子不為水丑不為土而總謂之金也此又別是一道 孤即是空亡問何以謂之空亡甲子旬中遁至酉而十干足以無戌亥為空亡甲戌旬中遁至未而十干足以無申酉為空亡餘倣此 虛者子實則母虛如甲乙木實則壬癸水虛丙丁火實則甲乙木虛之類 旺相者如春木旺木生火則火相夏火旺火生土則土相旺者為主相者輔之 孤虛一類然孤自孤虛自虛王相一類然王自王相自相 次乎王者為相得其助也敵乎王者為孤以相剋也生乎王者為虛子實則母虛也大意蓋如此 之屬二字所該者廣其在兵家不止孤虛王相而已 天時地利人和看來兵家天時一事亦其甚靈者如春秋世嵗星在越而吳伐之三十六十越卒滅吳晉時苻堅犯嵗伐晉卒以敗亡當其將伐晉時其臣諫如嵗星在晉不可伐堅曰我昔滅燕亦犯嵗而克不知肥水之敗燕慕容垂遂以復興燕業天時有如此不爽者況於地利況於人和乎 然天時終不如人和嵗星在越而吳伐之卒為所滅者非獨天時之不利越無罪吳無徳吳恃強好大耳故敗漢髙入闗之年嵗在東井井秦分也而秦見滅何哉秦實無道嵗星不能為福而反為禍也又如周武以甲子興師而勝紂亦以甲子興師而敗宋劉裕伐南燕以七日而勝故曰天官時日明將不法闇將拘之
  三里之城七里之郭
  此條申天時不如地利就攻上説
  城非不髙也條芟二條
  此條申地利不如人和就守上説
  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條減二十三字末二條舊合為一此條重在得道多助一句其封疆山蹊意不主地利言此節兼地利專言得人和之所以在得道此聖賢之兵法也所謂不戰而屈人兵也 此段極言有國者當務於得人和也或説是得人和之本在於得道此説於理亦無害但未必其本意也蓋孟子但謂要得人和內便含有得道意不必再推一層再序一段也看故曰二字可知而其㫖意又歸在下文以終所言之意也 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兵固是利革何以亦謂之利曰此猶夫里之布該徵稅字意也 得道大要在於用賢而愛民所謂貴徳而尊士與施仁政於民也 親戚者相親愛則相憂戚也
  故君子有不戰戰必勝矣減十四字
  此以人和言之 非惟天時之善人為之乘地利之險人為之守亦無假於天時之善地利之險矣
  孟子將朝王
  孟子之在齊此時實處賔師之位非受祿有官職者比凡人君之於賔師若欲有所訪則當就而見之不可以召見或賔師以事自請見之固亦可也
  寡人如就見者也芟二條
  如徃也 朝將視朝上朝字謂來旦也 朝將視朝不識可使寡人得見乎分明是召 問孟子本欲朝王雖王託疾以召若可徃也曰彼自徃朝則非徃召猶可也今既有召命而徃則是賔師應召矣孟子所以執而不徃
  不得已而之景丑氏宿焉
  蓋欲歸則以仲子之要而勢有不獲欲徃則以齊王之召而義有不可是為不得已 景丑氏景姓醜名氏指其家而言
  內則父子外則君臣人之大倫也芟一條補題四句按人之大倫有五則自父子君臣以至夫婦朋友長㓜皆是大倫今此特以父子君臣為大倫則自夫婦兄弟朋友亦皆為其次矣大抵以父子君臣而視夫婦兄弟朋友則父子君臣為大倫以夫婦兄弟朋友而視三族之屬九族之親鄉黨故舊之交則與父子君臣並為大倫矣當隨文解義其實五倫之首父子君臣 齊人無以仁義與王言者云云不敬莫大乎是如此推起真是不敬孟子之言句句是事實此言最得其情
  我非堯舜之道不敢以陳於王前減十三字
  堯舜之道承上文仁義言露出堯舜字見其以堯舜望其君所以為敬君也
  景子曰否非此之謂也減十五字
  謂不論其心但以禮貌間論也
  君命召若不相似然減三十五字
  孟子時在賔師景子以臣禮律之誤也孟子且未暇與明此一節但下云云亦以賔師論也
  彼以其富我以吾義芟一條減七十七字
  仁則循理樂天而安貧矣故與富對説義則不苟受不以三公易其介矣故與爵對説其詞只兩平其意則重在仁義蓋富爵之與仁義自是抵對不過
  夫豈不義而曽子言之是或一道也芟一條
  本不消如此説只緣景丑俗人恐他未信得到不得不如此提撥所以深明其言之可信也
  爵一齒一徳一芟五條減三十六字更定次序
  朝廷莫如爵故爵為一達尊鄉黨莫如齒故齒為一達尊輔世長民莫如徳故徳為一達尊三句所以申上爵齒徳所以為天下之達尊耳非是又添隨所在而致隆一意也 輔世只是濟世如雲輔之翼之以左右民皆就人臣之分言 長民長治也君長之長自天子至大夫士皆説得長民非長育之長也
  惡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芟二條減六十四字
  此句接上文當過文雲夫天下三達尊今齒徳二者皆在我而齊王僅有爵耳惡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明其不可召也夫不可召而王召之則王疑於不
  足與有為矣故繼之曰故將大有為云云召之臣
  必有所不召之臣芟一條減七字
  不可説做不召乎臣也但要主人君言欲有謀焉則就之正是不召也必如是其尊徳樂道乃可有為
  欲有謀焉則就之
  帶上文看 尊徳樂道不如是謂不如是尊徳樂道也非尊徳樂道而又不如是也 徳就賢者身上説道就賢者所抱説如仁義忠信樂善不倦其徳也如孟子所舉平治天下之具其道也
  湯之於伊尹學焉而後臣之
  有所不召之臣也故不勞而王斯大有為矣
  桓公之於管仲學焉而後臣之
  有所不召之臣也故不勞而覇斯大有為矣故將大有為之君須看一將字 今天下地醜徳齊莫能相尚不能大有為也好臣其所教而不好臣其所受教尊徳樂道不如是無不可召之臣也 地醜無一箇能闢土地徳齊無一箇徳稍優苟能好臣其所受教則徳進而地辟矣 徳齊之徳以所就功業言李斯雲王者不卻衆庶故能成其徳是也集註徳業成之徳對業字言朱子用字也 此章見賔師不以趨走云為敬新安曰恭見於外貌者故於趨走承順言之敬存於中心者故以責難陳善言之 則上下交而徳業成矣天道下濟地道上行天地交而造化成故人君常患於亢而人臣常患其卑苟人君能降志於其臣而人臣能亢志於其君則徳業成矣此天地之大義也
  王餽兼金一百而不受
  一百鎰二千兩也一鎰二十兩也 七十鎰一千四百兩 五十鎰一千兩
  前日之不受是則今日之受非也雲 雲不受非也重在非字上
  夫子必居一於此矣
  謂不免於一不是也
  皆是也
  主於義言故曰皆是不必説出皆是義也惟其皆適於義故得為皆是 陳臻之問只有是字無義字
  辭曰聞戒故為兵餽之還觧二字有誤
  當時列國各有封疆之界一出薛之闗則非薛之令所能行矣故薛君之於孟子只得以金為之兵備而還能解其備亦不能與之兵也
  若於齊則未有處也減二十二字
  處字一説是孟子無所處一説是齊王之餽無所處然以上文予將有逺行予有戒心照之則是孟子未有處也而齊王乃餽之則無辭矣 上文兩箇辭曰字重看正與此段未有處相應齊之餽便無辭
  是貨之也
  謂以物餌之也從餌以去則為貨取矣兩貨字皆是活字
  孟子之平陸
  平陸齊下邑註下邑屬邑也如雲管下
  子之持㦸之士芟二圖減九字
  㦸大註有枝兵也趙氏徳曰雙枝曰㦸單枝曰戈枝旁枝也 論語謀動干戈於邦內戈㦸也以其一類也亦有枝也 失伍不在伍也 去之猶言除之也故解作殺之 凶年凡有兵戎疫癘之類皆是飢嵗榖不熟曰飢也 溝壑溝長溝壑深谷有水者
  求牧與芻芟二條
  牧牧地也蓋草場也就地食草也芻蓋刈去之草何不致其事而去致推而還之也下章蚳鼃致為臣而去註曰致猶還也
  王之為都者芟二條
  邑有先君之廟曰都蓋其邑嘗為先人所都後遷之他乃只為邑故猶有廟在而稱都也不然均是邑也何此有廟而彼獨無廟邪
  臣知五人焉 知識也
  為王誦之減十五字
  此句記述之言非孟子曰為王誦之也
  王曰此則寡人之罪也芟一條減十六字
  蓋不得行其牧民之志而不去者距心之罪使不得伸其牧民之志者寡人之罪也 陳氏曰孟子一言而齊之君臣云云故邪按悅不繹從不改意在齊王不必兼距心若繹而改之不得自專 則致其事而去耳何闗於齊之為善國也
  齊人曰所以為蚳鼃則善矣
  今按孟子謂蚳鼃曰子之辭靈丘雲 雲以言與只是激之諫及至諌於王而不用致為臣而去此乃蚳鼃自行其志也如何是見得孟子為蚳鼃也曰不必如此蓋有言責者必言不得其言則去此自古士大夫去就之律令然也孟子使鼃言鼃既言時便是自如此擬斷了用則留不用則去豈復有餘法哉況孟子云今既數月矣未可以言與其意便是謂苟不得言便當去耳亦可見蚳鼃之去亦孟子之為之也
  有官守者不得雲 雲言則去移二條入下題
  輔氏曰蚳鼃有言責距心有官守又曰蚳鼃賢於距心以其能諫又能去
  我無官守雲 雲有餘裕哉首二條出上題末一條出離婁篇此時未嘗為卿於齊 進退即去就也進字對退字生 此孟子最髙處蓋自見王於崇退而有去志便商量此一着了非常法也 孟子於齊未嘗受祿只處賔師之位故得從容於去就之間如此
  孟子為卿於齊減七十七字
  當時有所謂客卿大槩尊禮之而不居職任事召之則不徃今此為卿於齊難説全是客卿後章註曰我前日為卿嘗辭十萬之祿則是實為卿但與他卿終是不同為不受祿故也又曰仕而不受祿就仕上見得不全是客卿不受祿上見得不全是齊卿 王驩蓋攝卿以行故曰齊卿不可依俗説謂孟子為正卿驩攝以行為齊卿也齊是齊國之齊齊卿猶曰漢使 南軒曰孟子雖為卿而實賔師也其使於滕齊王特借孟子以為重 問既是賔師如何謂之使曰所以使王驩為輔也此孟子所以不辭行也
  夫既或治之芟二條減九十字首條湊合
  大註有司不指王驩朱子實是於或字生出有司字問當時出使既有副使矣又焉用有司曰今之出
  使外國有正使有副使副使之下又有許多名色人等皆所以辦使事者而二使皆只是總大綱挈要領而已此事古今大畧相同 輔氏曰有司既已治之而得其宜矣自不須更與王驩言也蓋有難以顯言者故托此以告之
  使虞敦匠事嚴虞不敢請減四十七字更定次序使虞敦匠事為句嚴字另為一句 言當時心疑其太美欲請其説庶㡬少損之以事急而止 不曰木棺也而曰棺木也重在木字棺之美惡只在木之厚薄堅脆若製作無甚工否 董治作棺之事董督也非自治也
  非直為觀美也雲 雲使土親膚
  虞蓋以為觀美 非直為觀美言俗有但為觀美之事者此卻非也直字帶下讀先以非為觀美也然後盡於人心破之乃接之雲雖必如是然後盡於人心然使無財或法制所不得亦不得以自盡其心也下文又承之雲所以得之為有財而遂用之者正為無使土親膚耳
  不得不可以為悅
  悅快也所謂盡於人心也
  得之為有財芟二條減一百九字移半條入下題言得之而又為有財也 充虞之疑其於無財一節固無庸及惟疑其過制耳故孟子先引中古之通制以釋之曰云雲其於無財一邊亦無庸及矣卻於下文反之曰不得云云無財云云既是得之為有財則可以求快其心矣無使土親膚即是上文註中所謂堅厚久逺者豈有兩三重意哉不以天下儉其親亦正所謂得之為有財也
  且比化者無使土親膚芟一條減三十九字末條出上題且比化者一條不是別一段意即上文然後盡於人心也尋常説者泥着且字遂為更端之語非矣且是發語辭其實一意相承 化者死者也生變而為死故曰化 無使土親膚此是堅厚久逺處 其所以以此為盡心以此為悅者其歸在於無使土親膚而已 上文然後盡於人心處亦未得見此意出到此方云云蓋孝子仁人之用心正在此耳天理當如是勢又得如是而或不如是則是為天下儉其親矣
  君子不以天下儉其親芟一條減十八字
  大註送終之禮所當得為而不自盡是為天下愛惜此物而薄於吾親也此物二字不專指棺槨是泛説也且曰吾聞之即古語也安知古語是為棺槨説邪或兼生事葬祭耳就此章言則是送終之禮 天下猶言世上言無來由為世上惜此物而薄於吾親
  沈同以其私問曰燕可伐與芟一條
  初燕王噲讓國於其相子之而國大亂有釁可乘齊人謀伐之時孟子在齊齊之君臣蓋有利人土地之心而又恐為賢者所不與沈同蓋齊臣中用事者故以私問於孟子亦或齊王之隂使之也故私以其事問而卒行其事 季康子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只對曰有顔回者好學云云不得如對哀公之詳矣今沈同以其私問孟子只告以燕可伐而不及齊之所以伐燕當何如亦其理也若後來之事聖賢豈能灼於未然哉
  何以異於是芟一條
  言子噲子之之以國私相授受何以異於以爵祿而私相授受者所以著其罪也著其罪所以明燕之可伐也
  勸齊伐燕有諸曰未也芟一條減十五字更定次序或者之問蓋不以伐燕為然也 未也只是言未曽或疑此問者發於燕人畔之後蓋有追咎之意曰
  未然也首之以齊人伐燕即繼之曰或問曰云雲只是知其未然也
  今有殺人者或問之曰人可殺與
  兩人字不同下一人字是殺人之人也
  今以燕伐燕何為勸之哉
  君子居是邦不非其大夫而孟子明説以燕伐燕且尚在齊蓋亦不得已也
  燕人畔王曰吾甚慙於孟子
  前諸侯將謀救燕則曰宣王曰此但言王曰疑是湣王也蓋著書時湣王未卒無諡可稱也
  知而使之雲 雲是不智也
  陳賈意只要坐不智與周公故下文又雲周公知其將畔而使之與曰不知也賈斷曉不是知其將畔而使之亦斷曉得孟子不以為是知其將畔而使之然則聖人且有過與不智是過若不仁則不止於過也過字要如此認
  周公弟也管叔兄也
  愛兄之心勝容有不料其有他而使之者
  周公之過不亦宜乎芟二條
  周公之過天理人情所不能免之過也故曰不亦宜乎明其不幸也 蓋必求無過必須逆探其兄之惡而棄之矣然則孰與有過之為愈乎蓋有過之過小無過之過大也此等過真是聖人之不幸而已何可求免也
  且古之君子過則改之芟二條減六十八字末條湊合今之君子不必説指賈亦不必説指王只是泛論而寓責賈之意於不言之表聖賢是甚次第為見賈特地撰出此議論於他面前講必有箇來頭心是恁窺度他故綴以此語其實未知其為王解燕人畔之慙也 其過也與及其更也相對皆就君子身上説民皆見之民皆仰之亦全就君子身上説
  且古之君子過則改云云 此是一節意
  古之君子其過也云云
  此又是一節意此與下文三句相反對見得不是為之辭所謂磊磊落落如青天白日者若為之辭則前無民皆見之後無民皆仰之
  豈徒順之又從為之辭減十六字
  重在為之辭一句豈徒順之承上文而帶過下意耳又從為之辭為字是如字不可讀作去聲林氏註
  謂陳賈鄙夫方且為之曲為辨説此為字是去聲亦是圈外註 責賈不能勉君遷善改過而教之以遂非文過此意也要㣲㣲説當時賈不曽明説出云云孟子亦安得顯然責之云云故君子字不可認作齊王又不可認作陳賈
  孟子致為臣而歸芟一條
  致送至也見正韻致為臣送還其政於君也 孟子始在齊為賔師後雖為卿而不受祿齊王蓋猶以賔師待之 其致為臣還卿位也
  得侍同朝甚喜芟一條末條出下題
  本是孟子千里而見王今曰得侍是言已得侍賢者也本是齊王自喜今曰同朝甚喜見得同朝皆喜則王之喜又當何如亦善為辭也 此時齊王不曽要留孟子他日王謂時子時王蓋以孟子尚在未去故云雲與尤為不知孟子
  他日王謂時子曰雲 雲為我言之芟二條移一條入上題他日王謂時子曰我欲當國之中授孟子以室廬使得便於居處且其弟子自逺方來者數多自給為難吾將養其弟子以萬鍾使吾國中諸大夫及國人皆有所矜式吾此意子盍為我言於孟子庶㡬其少留乎
  時子因陳子而以告孟子芟三條減八字
  因依託也此方是托陳子以告孟子下句方是陳子以時子之言告孟子
  孟子曰然夫時子惡知其不可也減十九字
  此然字只因陳子所述時子之言而曰是如此邪然時子惡知我之不可以復留邪且王之欲養弟子以萬鍾者豈以子為欲富乎
  如使予欲富辭十萬而受萬
  又前日不受卿祿亦是以當時諸侯只挾其勢祿在手以為足以輕重天下士也如是則待賢之心薄了安望其上下交而徳業成也故孟子早見而堅執不受其祿使齊王知其志不在溫飽耳故曰如使予欲富云云乎 且吾既以道不行而去乃復以萬鍾之饋而留則是不得於彼而又欲得於此其趣不足言矣季孫曰云雲
  使己為政不用芟一條減二十五字
  二使字不同上使字是如使之使下使字是子叔疑使之也已指子叔疑己矣之己止也
  人亦孰不欲富貴雲 雲私龍斷焉芟二條
  獨字與上句孰不字相反應獨於富貴之中有私龍斷焉直指子叔疑也 龍斷猶言絶頂故曰岡壟之斷而髙也 問子叔疑是既不得於此而又求得於彼龍斷者是欲得於此而兼得於彼如何以為同曰不得此又欲得彼者原其本心固是欲得此而又取彼也
  而罔市利芟二條減一百三十六字二條湊合為一罔謂罔羅取之也註有一罔括盡之意故使人賤之也然隆古之時尚以此為賤而今世則皆以此為當然而不復以為怪惟恐貨力之不充而已是又可以論世道矣 此章當以程子之説來斷他 程子曰齊王所以處孟子云雲蓋孟子之去齊者以道也而齊王之所以留者利也此齊王之所以終為不能留孟子所以終不留於齊而其道之所以終不行齊之所以終於不振也
  孟子去齊宿於晝
  孟子去齊宿於晝因是遲於出晝故致有欲為王留行其致為臣而歸不以明日而遂行故致王有萬鍾之留甚矣聖賢之心多有不得白於人者要之久而後明也然亦可見在常人不可不知避嫌矣
  泄栁申詳無人乎繆公之側芟三條
  朱子曰非謂二子倚君側之人也語其勢則然耳
  子為長者慮而不及子思
  上文泄栁申詳無人乎繆公之側只見其類同故引之其實孟子非止泄栁申詳之匹亦非只望齊王待以泄栁申詳之禮者故言此只言子為長者慮而不及子思
  子絶長者乎芟三條減二字改誤
  全在為長者慮不及子思一句上正為繆公是自使人於子思之側今齊王不使子來而子自欲為王留我則不以子思待我矣非薄我乎亦宜乎我之絶子也 集註二先字亦是為孟子周旋語意處不應隠幾而臥難説不是絶他但是他先不是了
  孟子去齊尹士語人曰芟三條
  尹士譏孟子有三段一曰是不明也二曰是干澤也三乃曰是何濡滯也今孟子只辨是何濡滯也一句上二句都不管者何邪曰千里而見王是予所欲也既如此説便見不敢逆以為不足為湯武且非干澤之意尤明矣
  士則茲不悅芟一條
  言平日敬慕孟子只因此是有不足於孟子者 千里而見王豈能輕於去哉不遇故去蓋有不宜不去者矣乃三宿而後出晝是何濡滯也言其猶有戀慕不決之意也 千里而見王直欲行吾願也不遇故去則違吾願矣豈能以遽去哉此孟子之意也 或疑孟子千里而見王是自請見齊王不如見梁惠王為應聘而徃見也曰非也不見諸侯之義決是孟子終身所守而不變者前日應梁惠王之聘而徃亦説得千里而見王也 非本欲如此也此本字正是本心之本
  王庶㡬改之王如改諸則必反予
  言我之於王尚望其能改之也然王如果能改之則必追我而反之夫惟其出晝而王不予追也予然後浩然云云庶㡬望之之辭 予雖然豈舎王哉以下至子日望之又是出晝之後之心如此至此尚猶未能舎王也愈見其愛君澤民惓惓之餘意
  王由足用為善芟一條減三十一字第二條出下題所謂為善是後日事王如用予則豈徒齊民安天下之民舉安此是足用為善 嗚呼聖賢是甚次第王如用予則豈徒齊民安天下之民舉安以此言之孟子今日一身之去就其闗係何如也安能果於去齊哉當時列國之君舎齊宣無一可望者矣甚矣孟子之不能果於去齊也
  王庶㡬改之子日望之芟十四條減十九字更定次序子日望之仍又是王如改諸則必反予之意要見得王庶㡬改之王如改諸則必反予此謂三宿時心
  事也夫出晝而王不予追也其時心方決去耳雖然猶有不舎王之心云云只是兩節 尹士最有功於孟子當時若無尹士之譏評無以發孟子之本心七篇中所載諸人與孟子相辨論者皆無如尹士之優柔而深切主於義理而不主於勢利其人品為獨髙也且聞孟子之言而遂幡然責己曰士誠小人也嗚呼尹士其誠君子哉 行道濟時汲汲之本心千里而見王是子所欲也愛君澤民惓惓之餘意不遇故去豈予所欲哉三宿而後出晝雖然豈舎王哉王庶㡬改之予日望之輔氏以王如用予豈徒齊民安天下之民舉安亦為行道濟時汲汲之本心不知此正是愛君澤民惓惓之餘意也 李氏曰於此見君子憂則違之之情註只是不得已之意要看箇情字
  孟子去齊充虞路問曰夫子若有不豫色然
  由周而來七百有餘嵗矣以其數則過矣是一段事以其時考之則可矣又是一段意其歸則同
  以其數則過矣芟一條補一題
  言王者不興則不得一有所為以立吾名世事業能無不豫乎 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云云豫哉此段是亦有負其所有之意不知朱子如何以為樂天言其當不終窮也有藏器待時之意在孟子分上
  亦樂天之事樂天之誠此天字以理言與本文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之天字不同 愚謂若雲吾道雖不得行於當時然猶足以傳之來世如此説尤見樂天耳今雲如欲平治天下云云厥後天終不曽用以平治天下然則孟子終不免於不豫乎 憂世之志憂以天下也若憂及一己之利害則不能與樂天之誠並行而不悖矣
  孟子去齊居休芟三條減四十六字
  前面則説三宿出晝猶以為速且曰王由足用為善王庶㡬改之予日望之今於丑之問則曰始見王則有去志又曰久於齊非我志何與曰不汶汶於留而亦不悻悻而去此義自並行而不相悖故君子雖不潔身以亂倫亦未嘗徇利而忘義也 新安陳氏曰不受齊祿此孟子最髙處其超然不屈進退餘裕本全在此一受其祿則為祿所縻是為為祿而仕耳十萬之祿脫屣而去齊王猶以萬鍾縻之豈知孟子者吾意戰國之世髙節如許惟孟子一人而已庶㡬焉者其仲連乎 國既被兵難以請去非避嫌也直是勢有所不得去者且見王天資亦可取故留而為卿以觀其久後感悟如何但不欲變其去志故不受祿耳







  四書蒙引卷十
<經部,四書類,四書蒙引>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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