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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語 (四部叢刊本)/卷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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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四 國語 卷第五
吳 韋昭 解 景杭州葉氏藏明嘉靖翻宋本
卷第六

魯語下第五 國語 韋氏解

叔孫穆子聘於晉穆子魯卿叔孫得臣之子豹也晉悼公饗之以饗禮見

樂及鹿鳴之三而後拜樂三及至也悼公先爲穆子作肆夏文王各三

篇而不拜至作鹿鳴之三篇而後拜樂三也晉矦使行人問焉行人官名掌賓客之

禮傳曰韓獻子使行人子貟問焉曰子以君命鎭撫敝邑鎭重也撫安也

腆先君之禮以辱從者腆厚也稱從者謙也不腆之樂以節之

以樂節禮也吾子舍其大而加禮於其細敢問何禮也

肆夏文王細謂鹿鳴也對曰寡君使豹來繼先君之好君以諸

矦之故況使臣以大禮況賜夫先樂金奏肆夏繁遏

渠天子所以饗元矦也金奏以鍾奏樂也肆夏一名樊韶夏一名遏納夏一名渠

此三夏曲也禮有九夏周禮鍾師掌以鍾鼓奏九夏元矦牧伯也鄭後司農雲九夏皆篇名頌之𩔖也載

在樂章樂崩亦從而亡是以頌不能具夫歌文王大明緜則兩君相見

之樂也文王大明緜大雅之首文王之三也此三篇皆美文王武王有聖德天所輔胙其徵應符

驗箸見於天乃天命非人力也周公欲昭先王之德於天下故兩君相見得以爲樂也皆昭令

德以合好也皆非使臣之所敢聞也臣以爲肄業及

之故不敢拜肄習也以爲樂人自習修其業而及之故不敢拜今伶簫詠歌

及鹿鳴之三伶伶人樂官也簫樂器編管爲之言樂人以簫作此三篇之聲與歌者相應也

詩云簫管備舉君之所以況使臣臣敢不拜況夫鹿鳴君之

所以嘉先君之好也敢不拜嘉嘉善也鹿鳴曰我有嘉賓德音孔昭是爲

嘉善先君之好也四牡君之所以章使臣之勤也敢不拜章

四牡君勞使臣之樂也章著也言臣奉命勞勤於外述敘其情以歌樂之所以著其勤勞也皇皇

者華君敎使臣曰每懷靡及皇皇者華君遣使臣之樂也皇皇猶煌煌也懐

私爲每懐靡無也言臣奉使當榮顯其君如華之色煌煌然旣受命當思在公每人人懷其私於事將無

諏謀度詢必咨於周敢不拜敎此六者皆君之所以敎臣也訪問於

善爲咨忠信爲周言諏謀度詢必當咨之於忠信之人臣聞之曰懷和爲每懷

鄭後司農雲和當爲私咨才爲諏才當爲事傳曰吝事爲諏咨事爲謀事當爲難

𫝊曰咨難爲謀咨義爲度咨禮義爲度度亦謀也咨親爲詢詢親戚之謀

信爲周言當咨之於忠信之人也詩云周爰咨詢君況使臣以大禮重之

以六德敢不重拜六德謂諏也謀也度也詢也咨也周也

季武子爲三軍爲作也武子魯卿季文子之子季孫夙也周禮天子六軍諸矦大國三軍

魯伯禽之封舊有三軍其後削弱二軍而已武子欲專公室故益中軍以爲三三家各征其一事在魯襄

十一叔孫穆子曰不可天子作師公帥之以征不德

師謂六軍之衆也公謂諸矦爲王郷士者也周禮軍將皆命卿詩云周公東征周公時爲二伯而東征則

亦上公爲元帥也元矦作師卿帥之以承天子元矦大國之君也師三軍

之衆也大國三卿皆命於天子承天子謂從王師征不義也孔子曰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

諸矦有卿無軍帥敎衛以贊元矦諸矦謂次國之君也有卿有命卿也

二卿命於天子一卿命於其君無軍無三軍也若元矦有事則令卿帥其所敎武衛之士以佐元矦禮所

謂次國二軍小國一軍謂以賦出軍從征伐也贊佐也自伯子男有大夫無卿

無卿無命卿也王制曰小國二卿皆命於其君帥賦以從諸矦賦國中出兵車甲士以從

大國諸矦也是以上能征下下無姦慝征正也慝惡也今我小矦

言小矦者削弱之日久矣處大國之閒大國齊楚也繕貢賦以共從

者猶懼有討猶懼以不給見誅討也若爲元矦之所之所謂作三軍元矦

以怒大國無乃不可乎弗從遂作中軍言中者明已有上下

自是齊楚代討於魯代更襄昭皆如楚襄襄公昭昭公也如

楚朝事楚也事在襄二十九年昭七年

諸矦伐秦及涇莫濟及至也涇水名也濟度也魯襄十一年晉悼公伐鄭秦人伐晉

以救鄭十四年晉使六卿帥諸矦之大夫伐秦至涇水無肯先渡者晉叔嚮見叔孫穆

子曰諸矦謂秦不恭而討之及涇而止於秦何益

何益於伐秦之事穆子曰豹之業及匏有苦葉矣不知其它

業事也匏有苦葉詩邶風篇名也其詩曰匏有苦葉濟有深渉深則厲淺則揭言其必濟不知其它也

叔嚮𨓆召舟虞與司馬舟虞掌舟司馬掌兵曰夫苦匏不材於

人共濟而已材讀若裁也不裁於人言不可食也共濟而已佩匏可以度水也魯叔

孫賦匏有苦葉必將涉矣詩以言志也具舟除隧不共有

隧道也共具也舟虞具舟司馬除道法刑也是行也魯人以莒人先濟

諸矦從之諸矦諸矦之大夫也以用也能東西之曰以

襄公如楚及漢聞康王卒欲還襄公魯成公之子襄公午也如楚者以宋

之盟朝於楚也漢水名康王楚恭王之子康王昭也叔仲昭伯曰君之來也非

爲一人也叔仲昭伯魯大夫叔仲惠伯之孫叔仲帶也一人謂康王也爲其名與

其衆也名謂爲大國有盟主之名也衆略地多兵甲衆也今王死其名未改

其衆未敗何爲還諸大夫皆欲還子服惠伯曰不知

所爲姑從君乎惠伯魯大夫仲孫它之子子服椒也姑且也叔仲曰子之

來也非欲安身也爲國家之利也故不憚勤逺而聽

於楚憚難非義楚也畏其名與衆也義楚非以楚有義而往也

義人者固慶其喜而弔其憂況畏而服焉慶猶賀也喜猶福也

聞畏而往聞喪而還苟羋姓實嗣其誰代之任喪

姓也嗣嗣世也任當也誰當代之當喪爲主者乎言必自當之故不可不往弔也王大子又

長矣執政未改執政令尹司馬也改易也予爲先君來死而去之

其誰曰不如先君言我爲楚先君故來聞死而去之後嗣臣子誰肯自謂德不如先君

將爲喪舉聞喪而還其誰曰非侮也舉動也如在國聞楚有喪

將爲之舉動而往況已至漢聞喪而還其誰言魯不輕侮之也事其君而任其政其

誰由已貳任當也由從也言楚臣方事其君而當其政其誰肯從巳時而使諸矦有攜貳者乎

說其侮而亟於前之人其讎不滋大乎說猶除也滋益也亟

疾也言楚君求除其輕侮己者將急疾於前之人此讎不益大乎說侮不懦執政不

貳帥大讎以憚小國其誰雲待之懦弱也憚難也言楚人慾除其侮後

之恥不懦弱其執政之臣無二心以楚大讎爲魯作難其誰能待之待猶禦也若從君而𧺆

患則不如違君以辟難𧺆之且夫君子計成而後行

二三子計乎有禦楚之術而有守國之備乎則可也

可可還也若未有不如往也乃遂行反及方城聞季武子

襲卞方城楚北山卞魯邑也季武子襲之以自予公欲還出楚師以伐魯

伐季氏也言魯者季氏專魯國榮成伯曰不可成伯魯大夫聲伯之子名欒君之

於臣其威大矣不能令於國而恃諸矦諸矦其誰暱

暱親若得楚師以伐魯魯旣不違夙之取卞也必

用命焉守必固矣夙武子名也言夙取卞時魯人不違而從之是爲聽用其命必同心

而守故言固矣若楚之𠑽魯𠑽勝SKchar不𫉬闚焉而況君乎

彼無亦置其同𩔖以服東夷而大攘諸夏將天下是

王而何德於君其予君也無亦亦也同𩔖同姓也攘卻也言楚亦將自置其同

姓於魯以取天下不予君也若不克魯君以蠻夷伐之而又求入

焉必不𫉬矣不如予之予之以卞予武子也夙之事君也不敢

不悛悛改醉而怒醒而喜庸何傷庸用也言公欲伐魯若人醉而怒今

止若醒而喜也用何傷乎君其入也乃歸

襄公在楚季武子取卞使季冶逆季冶魯大夫季氏之族子冶也逆迎

追而予之璽書璽印也古者大夫之印亦稱璽璽書璽封書也以告曰卞

人將叛臣討之旣得之矣此璽書之辭也公未言榮成子曰

恐公怒故先言也子股肱魯國社稷之事子實制之唯子所

利何必卞利猶便也卞有罪而子征之子之隷也又何謁

隷役也謁告也子冶歸致祿而不出致歸也歸祿還采邑也傳曰公冶致其邑

曰使予欺君謂予能也欺謂璽書言卞人將叛也能賢能也能而欺其

君敢享其祿而立其朝乎享食

虢之㑹諸矦之大夫尋宋之盟也在魯昭元年楚公子圍二人執戈先

楚公子圍恭王之庶子靈王熊䖍也時爲令尹先謂使二人執戈在前導也蔡公孫歸

生與鄭罕虎見叔孫穆子歸生蔡大師子朝之子子家也罕虎鄭大夫子罕之

孫子展之子子皮也穆子魯卿叔孫豹也穆子曰楚公子甚美不大夫矣

美謂服飾盛也抑君也似君鄭子皮曰有執戈之前吾惑之

惑疑怪也蔡子家曰楚大國也公子圍其令尹也有執戈

之前不亦可乎穆子曰不然天子有虎賁習武訓也

訓敎也虎賁掌先後三而趨舍則守王閑在國則守宮門所以習武敎也諸矦有旅賁禦

災害也禦禁也旅賁掌執戈盾夾車而趨車止則持輪所以備非常禁災害也大夫有

貳車備承事也貳副也承奉也事使也士有陪乗告奔𧺆也

重也奔走使令也今大夫而設諸矦之服有其心矣有篡國心也

若無其心而敢設服以見諸矦之大夫乎將不入矣

若不見討必爲篡不復入爲大夫也夫服心之文也言心所好身必服之如龜焉

灼其中必文於外若楚公子不爲君必死不合諸矦

不復爲大夫以㑹諸矦也公子圍反殺郟敖而代之郟敖楚康王之子麇

麇有疾圍縊而殺之葬之於郟謂之郟敖

虢之㑹諸矦之大夫尋盟末退尋宋之盟也季武子伐莒

取鄆鄆莒莒人告於㑹楚人將以叔孫穆子爲戮

令尹圍也以魯背盟取鄆故欲戮之晉樂王鮒求貨於穆子樂王鮒晉大夫樂桓

曰吾爲子請於楚穆子不予梁其踁謂穆子曰有

貨以衞身也出貨而可以免子何愛焉梁其踁穆子家臣衞營也

穆子曰非汝所知也承君命以㑹大事大事盟也而國有

罪我以貨私免是我㑹吾私也茍如是則又可以出

貨而成私慾乎茍誠也誠復有如此事者則當復以私貨求免而成私慾私慾成則公義

雖可以免吾其若諸侯之事何夫必將或循之曰

諸矦之卿有然者故也必將有循效我者言諸矦之卿嘗有以貨私免者

我求安身而爲諸矦法矣貨免之法君子是以患作患作患所

作不得中以亂事也作而不衷將或導之衷中是昭其不衷也

余非愛貨惡不衷也欲殺身以成義不欲求生以害道且罪非我之

由武子也爲戮何害何害於義楚人乃赦之穆子歸武子勞

之日中不出日中旦至日中也穆子怨其背盟伐莒故不出見之其人曰可以

出矣其人穆子家臣曽阜也穆子曰吾不難爲戮養吾棟也

正卿也是爲國棟言已爲戮魯誅盡矣故曰養吾棟夫棟折而榱崩吾懼壓焉

壓笮也言季氏亡則叔孫氏亦必亡故曰雖死於外而庇宗於內可也

庇覆今旣免大恥而不忍小忿可以爲能乎乃出見之

平丘之㑹晉昭公使叔嚮辭昭公弗與盟晉昭公晉平公之子

昭公夷也魯昭十年季平子伐莒取郠莒人愬之於晉十三年晉將討魯㑹於平丘使叔嚮辭魯昭公不

與之子服惠伯曰晉信蠻夷而棄兄弟蠻夷莒也兄弟魯也

執政貳也執政之臣有二心於莒而助之也貳必失諸矦豈唯魯然

言不獨失魯也夫失其政者必毒於人魯懼及焉必加毒於人

可以不恭必使上卿從之從至晉謝也季平子曰然則意

如乎平子季武子之孫悼子之子意如也時爲上卿若我往晉必患我誰爲

之貳患謂見執若如也貳副也子服惠伯曰椒旣言之矣敢逃難

乎椒請從椒惠伯名晉人執平子子服惠伯見韓宣子

晉正卿韓獻子之子起也曰夫盟信之要也要猶結也晉爲盟主是主

信也若盟而棄魯矦信抑闕矣闕缺昔欒氏之亂齊

人閒晉之禍伐取朝歌間候也欒氏晉大夫欒盈也𫉬罪奔楚自楚奔齊魯襄二

十三年齊莊公納盈不克秋伐晉取朝歌朝歌晉邑我先君襄公不敢寧處使

叔孫豹悉帥弊賦賦兵踦跂畢行無有處人踦跂跰蹇也

以從軍吏次於雝俞次舍也雍俞晉地與邯鄲勝擊齊之左

邯鄲勝晉大夫趙旃之子須子勝也食采邯鄲左左軍也掎止晏萊焉從後曰掎止𫉬也晏

萊齊大夫齊師𨓆而後敢還非以求逺也非以求逺功也以魯之

密邇於齊而又小國也密比也邇近也齊朝駕則夕極於魯

極至不敢憚其患而與晉共其憂亦曰庶幾有益於魯

國乎益謂得晉之助也今信蠻夷而棄之夫諸矦之勉於君者將

安勸矣若棄魯而茍固諸矦羣臣敢憚戮乎諸矦之事晉

者魯爲勉矣若以蠻夷之故棄之其無乃得蠻夷而失諸

矦之信乎子計其利者小國共命共敬從也宣子說乃歸平子

桓子穿井𫉬如土缶其中有羊焉桓子魯正卿季平子之子斯也

或雲得土如瓦缶狀中有土羊昭謂羊生羊也故謂之怪使問之仲尼曰吾穿井

而𫉬狗何也獲羊而言狗者以孔子博物測之也對曰以丘之所聞羊

也丘聞之木石之怪曰夔蝄蜽木石謂山也或雲夔一足越人謂之山繅

或作𤢖富陽有之人面㗋身能言或雲獨足蝄蜽山精好斆人聲而迷惑人也水之怪曰龍

罔象土之怪曰墳羊龍神獸也非所常見故曰怪或雲罔象食人一名沐腫唐雲墳

羊雌雄不成者

季康子問於公父文伯之母康子魯正卿季悼子曾桓子之子季孫肥也

文伯魯大夫季悼子之孫公父穆伯之子公父歜也母穆伯之妻敬姜也曰主亦有以語

肥也大夫稱主妻亦如之語敎誡也對曰吾能老而已何以語子康

子曰雖然肥願有聞於主覬得一言可行者對曰吾聞之先

夫之母曰姑沒曰先姑曰君子能勞後世有繼能勞能自卑勞貴而不驕

也有繼子孫不廢也子夏聞之曰善哉商聞之曰古之嫁者不

及舅姑謂之不幸夫婦學於舅姑者也

公父文伯飲南宮敬叔酒敬叔魯大夫孟僖子之子懿子之弟南宮說

露睹父爲客睹父魯大夫客上客也禮飲尊一人以爲客羞鼈焉小羞進

睹父怒怒龞小也相延食鼈延進也衆賓相進以食龞辭曰將使鼈長

而後食之遂出此睹父詞文伯之母聞之怒曰吾聞之先

先子先舅季悼子也曰祭養屍饗養上賓言祭祀之禮尊養屍饗宴之禮養上

鼈於何有於何有猶何禮有鼈也而使夫人怒也遂逐之五

日魯大夫辭而復之辭請

公父文伯之母如季氏如之康子在其朝自其外朝也

之言弗應從之及𡪢門弗應而入入康子之家康子辭於

朝而入見辭其家臣入見敬姜曰肥也不得聞命無乃罪乎

有罪曰子弗聞乎天子及諸矦合民事於外朝言與百官

考合民事於外朝也合神事於內朝神事祭祀也內朝在路門內自卿以下

合官職於外朝外朝君之公朝合家事於內朝家大夫也內朝家朝也

𡪢門之內婦人治其業焉上下同之𡪢門正室之門上下天子以下

夫外朝子將業君之官職焉內朝子將庀季氏之

政焉庀治皆非吾所敢言也

公父文伯𨓆朝朝其母其母方績文伯曰以歜之家

而主猶績言家有寵不當績也懼千季孫之怒也季孫康子也位尊又爲大

其以歜爲不能事主乎其母歎曰魯其亡乎使僮

子備官而未之聞邪僮僮蒙不逹也言已居官而未聞道居吾語女

昔聖王之處民也擇瘠土而處之墝確爲瘠勞其民而

用之故長王天下瘠土利薄又勞而用之使不淫逸不淫逸則向義故長王天下也

夫民勞則思思則善心生民勞於事則思儉約故善心生逸則淫淫

則忘善忘善則惡心生沃土之民不材淫也沃肥美也不材

器能少也瘠土之民莫不嚮義勞也善心生故嚮義也是故天子

大采朝日與三公九卿祖識地德禮天子以春分朝日示有尊也虞說

雲大采袞織也祖習也識知也地德所以廣生昭謂禮玉藻天子𤣥冕以朝日玄冕冕服之下則大采非

袞織也周禮王搢大圭執鎭圭藻五采五就以朝日則大采謂此也言天子與公卿因朝日以脩陽政而

習地德因夕月以治隂教而糺天刑日照晝月照夜各因其明以脩其事也日中考政與

百官之政事師尹惟旅牧相宣序民事宣徧也序次也三君雲師

尹大夫官也掌以美詔王惟陳也旅衆士也牧州牧也相國相也皆百官政事之所及也一曰師尹公也

詩曰赫赫師尹少採夕月與太史司載糾虔天刑夕月以秋分糾共也

䖍敬也刑法也或雲少採黼衣也昭謂朝日以五采則夕月其三采也載天文也司天文謂馮相氏保章

氏與太史相儷偶也此因夕月而共敬觀天法考行度以知妖祥也日入監九御使潔

奉禘郊之粢盛監視也九御九嬪之官主粢盛祭服者而後卽安卽就

諸矦朝脩天子之業命業事也命令也晝考其國職夕省其

典刑典常也刑法也夜儆百工使無慆淫而後卽安儆戒也工官也

慆慢卿大夫朝考其職在公之官職晝講其庶政夕序其

序次夜庀其家事而後卽安庀治士朝而受業

晝而講貫貫習夕而習復復覆夜而計過無憾而

後卽安憾恨也凡此者先公後私之義自庶人以下明而動晦而休

無日以怠晦冥王后親織𤣥紞說雲紞冠之垂前後者昭謂紞所以縣瑱

當耳公矦之夫人加之以紘綖旣織紞又加之以紘綖也冕曰紘紘纓之

無緌者也從下而上不結綖冕上之覆也卿之內子爲大帶卿之適妻曰內子大帶緇

命婦成祭服命婦大夫之妻也祭服𤣥衣纁裳列士之妻加之以

朝服列士元士也旣成祭服又加之以朝服也朝服天子之士皮弁素積諸矦之士𤣥端委貌

庶士以下皆衣其夫庶士下士也下至庶人社而賦事烝而獻

社春分祭社也事農桑之屬也冬祭曰烝烝而獻五穀布帛之功也男女效績愆則

有辟古之制也績功也辟罪也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

訓也自上以下誰敢淫心舍力今我寡也爾又在下位

下位下大夫也朝夕處事猶恐忘先人之業處事處身於作事也況有怠

惰其何以避辟上言愆則有辟故言何以避辟吾冀而朝夕脩我曰必

無廢先人冀望也而汝也脩敬也爾今曰胡不自安欲使我不績而自安

是承君之官余懼穆伯之絕祀也承奉也以是怠惰之心奉君官職無以避

辟將見誅絕也仲尼聞之曰弟子志之志識季氏之婦不淫矣

公父文伯之母季康子之從祖叔母也祖父昆弟之妻康子

往焉䦱門與之言䦱闢也門𡪢門也皆不踰閾閾門限也皆二人也敬姜

不踰閾而出康子不踰閾而入傳曰婦人送近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閾是也祭悼子康子

與焉悼子穆伯之父敬姜先舅也與與祭也酢不受徹俎不宴禮祭主人獻賓

賓酢主人不受敬姜不親受也祭畢徹俎又不與康子宴飲宗不具不繹繹又祭也唐尚

書雲祭之明日也昭謂天子諸矦曰繹以祭之明日卿大夫曰賓屍與祭同日此言繹者通言之也賈侍

中雲宗宗臣主祭祀之禮不具謂宗臣不具在則敬姜不與繹也繹不盡飫則𨓆說

飫宴安私飲也昭謂立曰飫坐曰要言宗具則與繹繹畢而飲不盡飫禮而𨓆恐有醉飽之失皆所以逺

仲尼聞之以爲別於男女之禮矣

公父文伯之母欲室文伯室妻饗其宗老家臣稱老宗宗人主

禮樂者也楚語曰屈到嗜芰有疾屬其宗老曰祭我必以芰而爲賦緑衣之三章

緑衣詩邶風也其三章曰我思古人實𫉬我心以言古之賢人正其室家之道我心所善也老請

守龜卜室之族守龜卜人也族姓也師亥聞之師亥魯樂師之賢者曰善

哉男女之饗不及宗臣賈侍中雲男女之饗謂宴相饗食之禮不及宗臣昭謂卽

上章所謂徹爼不宴是也宗室之謀不過宗人虞唐雲不過宗人則不與他姓議親

親也昭謂此宗人則上宗臣也亦用同姓若漢宗正用諸劉矣凡時男女之饗不及宗臣至於謀宗室之

事則不過宗臣故敬姜欲室文伯而饗其宗老賦詩以成之也謀而不犯微而昭矣

不犯不犯禮也微而昭詩以合意也詩所以合意歌所以詠詩也今詩

以合室歌以詠之度於法矣合成

公父文伯卒其母戒其妾曰吾聞之好內女死之好

外士死之今吾子夭死吾惡其以好內聞也二三婦

之辱共先祀者辱自屈辱共奉先人之祀者請無瘠色毀瘠之色無洵

無聲涕出爲洵涕也無搯膺搯叩也膺𦙄也無憂容有降服無加服

輕於禮爲降重於禮爲加從禮而靜是昭吾子也仲尼聞之曰女

知莫如婦男知莫如夫言處女之知不如婦童男之知不如丈夫公父氏

之婦知也夫公父季氏之別也知也夫者凡婦人之情愛其子欲令妻妾思慕而已今敬姜

乃反割抑欲以明德此丈夫之知故曰知也夫欲明其子之令德也

公父文伯之母朝哭穆伯而莫哭文伯服謂旣練之後哀至之哭

也比夫子之喪哭不相及終言之耳禮寡婦不夜哭逺情慾也仲尼聞之曰季氏之

婦可謂知禮矣愛而無私上下有章上下有章夫朝子莫也

呉伐越墮會稽會稽山名墮壞也吳王夫差敗越於夫椒越王句踐棲於會稽吳圍而壞

之在魯哀元年𫉬骨焉節專車骨一節其長專車專擅也呉子使來好聘

呉子夫差也好聘脩舊好也且問之仲尼曰無以吾命賓發幣於

大夫及仲尼仲尼爵之𤼵所齎幣於魯大夫次及仲尼也爵之飲之酒也

徹俎而宴獻酢禮畢徹俎而宴飲也客執骨而問因折俎之骨執以問之

敢問骨何爲大凡骨何者爲大仲尼曰丘聞之昔禹致羣神

於會稽之山羣神謂主山川之君爲羣神之主故謂之神防風氏後至禹

殺而戮之防風汪芒氏之君名也違命後至故禹殺之陳屍爲戮其骨節專車

此爲大矣客曰敢問誰守爲神仲尼曰山川之靈足

以紀綱天下者其守爲神山川之守主爲山川設者也足以紀綱天下謂名山

大川能興雲致雨以利天下也社稷之守爲公侯封國立社稷而令守之是謂公矦也

皆屬於王者客曰防風氏何守也仲尼曰汪芒氏之

君也汪芒長翟之國名守封隅之山者也封封山隅隅山在今呉郡永安縣

爲漆姓漆姓汪芒氏之姓也在虞夏商爲汪芒氏於周爲長翟

周世其國北遷爲長翟也今爲大夫今孔子時客曰人長之極幾何仲

尼曰僬僥氏長三尺短之至也僬僥西南蠻之別名長者不過

十之數之極也十之三丈則防風氏也

仲尼在陳有隼集於陳矦之庭而死楛矢貫之石砮

其長尺有咫隼鷙鳥今之鶚也楛木名砮鏃也以石爲之八寸曰咫楛矢貫之墜而死也

陳惠公使人以隼如仲尼之館問之惠公陳哀公之孫悼太子之子

呉也館仲尼所舍仲尼曰隼之來也逺矣此肅愼氏之矢也

肅愼北夷之國故隼來逺矣傳曰肅愼燕亳吾北土也昔武王𠑽商通道於九

夷百蠻九夷東夷九國百蠻蠻有百邑也使各以其方賄來貢方賄各以

所居之方所出貨賄爲貢也使無忘職業於是肅愼氏貢楛矢石

砮其長尺有咫先王欲昭其令德之致逺也以示後

人使永監焉監視故銘其栝曰肅愼氏之貢矢刻曰銘栝

箭羽之閒也以分大SKchar配虞胡公而封諸陳分予也大SKchar武王元女胡

公舜後虞遏父之子胡滿也諸之也古者分同姓以珍玉展親也展重也玉

謂若夏後氏之璜分異姓以逺方之職貢使無忘服也故分

陳以肅愼氏之貢陳嬀姓也君若使有司求諸故府其可

得也故府舊府也使求得之金櫝如之櫝櫃也金以金帯其外也如之如孔

子之言也

齊閭丘來盟閭丘齊大夫閭丘明也初齊悼公在魯取季康子之妹及卽位而逆之季魴矦

通焉女言其情不敢予也齊矦怒伐魯魯與齊平齊使閭丘明來盟公在魯哀八年也子服景

伯戒宰人曰䧟而入於恭景伯魯大夫子服惠伯之孫昭伯之子子服何也宰

人吏人也陷猶失過也如有失過寧近於恭也閔馬父笑景伯問之馬父魯大夫也

對曰笑吾子之大滿也滿驕滿也昔正考父校商之名頌

十二篇於周大師以那爲首正考父宋大夫孔子之先也名頌頌之美者也

大師樂官之長掌敎詩樂毛詩敘曰微子至於戴公其閒禮樂廢壞有正考父者得商頌十二篇於周之

大師以那爲首鄭司農雲自考父至孔子又亡其七篇故餘五耳其輯之亂輯成也凡作篇

章義旣成撮其大要以爲亂辭詩者歌也所以節舞者也如今三節舞矣曲終乃更變章亂節故謂之亂

曰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溫恭朝夕執事有恪恪敬也先

王稱之曰自古古曰在昔昔曰先民所作言先聖人行此恭敬之道久矣不敢言創之於己乃雲受之於

先古先聖王之傳恭猶不敢專稱曰自古古曰在昔

昔曰先民此其不敢專也今吾子之戒吏人曰䧟而入於恭

其滿之甚也驕爲滿恭爲謙周恭王能庇昭穆之闕而爲恭

庇覆也恭王周昭王之孫穆王之子也昭王南征而不反穆王欲肆其心皆有闕失言恭王能庇覆之故

爲恭楚恭王能知其過而爲恭恭王楚莊王之子也知其過者有疾召大

夫曰不穀不德覆亡楚國之師若沒請爲靈若厲子囊曰君實恭可不謂恭乎大夫從之今吾子

之敎官寮唐雲同官曰寮昭謂此景伯之屬下寮耳非同官之寮也同官謂位同者也詩云我

雖異事及爾同寮曰陷而後恭道將何爲失道尚爲恭如其得道將何爲乎

季康子欲以田賦田賦以田出賦也賈侍中雲田一井也周制十六井賦戎馬一匹牛

二頭一井之田而欲出十六井之賦也昭謂此數甚多似非也下雖雲收田一井凡數從夫井起故云井

使冉有訪諸仲尼冉有孔子弟子冉求也爲季氏宰康子欲加賦使訪之也

尼不對以其非制也私於冉有曰求來汝不聞乎先王制

土藉田以力而砥其逺邇制土製其肥磽以爲差也藉田謂稅也以力謂三十

者受田百畝二十者受五十畝六十還田也砥平也平逺近逺近有差也周禮近郊十一逺郊二十而三

甸稍懸都皆無過十二也賦里以入而量其有無里廛也謂商賈所居之區域也

以入計其利入多少而量其財業有無以爲差也周禮國宅無征園廛二十而一漆林二十而五

力以夫而議其老幼力謂徭役以夫以夫家爲數也議其老幼老幼則有復除也

於是乎有鰥寡孤又議其鰥寡孤疾而不役也疾廢疾也有軍旅之

出則徵之無則已徵徵鰥寡孤疾之賦也已止也無軍旅之出則止不賦其歳

收田一井出稯禾秉芻缶米不是過也其歳有軍旅之歳也缶𢈔

也聘禮曰十六斗曰𢈔十庾曰秉秉一百六十斗也四秉曰筥十筥曰稯稯六百四十斛也先王

以爲足足供用也若子季孫欲其法也則有周公之藉矣

藉田之法周公所制也若欲犯法則茍而賦又何訪焉茍茍且也時康

子不聽魯哀十二年春卒用田賦


魯語下第五 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