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莊嚴經論
大乘論·第1176部
大莊嚴經論十五卷
馬鳴菩薩造姚秦三藏法師鳩摩羅什譯
大莊嚴論經卷第一
[編輯]前禮最勝尊 離欲邁三有
亦敬一切智 甘露微妙法
並及八輩眾 無垢清淨僧
富那脅比丘 彌織諸論師
薩婆室婆眾 牛王正道者
是等諸論師 我等皆敬順
我今當次說 顯示莊嚴論
聞者得滿足 眾善從是生
可歸不可歸 可供不可供
於中善惡相 宜應分別說
大莊嚴經論(一)
[編輯]說曰。我昔曾聞。乾陀羅國有商賈客。到摩突羅國。至彼國已。時彼國中有一佛塔。眾賈客中有一優婆塞。日至彼塔恭敬禮拜。向塔中路有諸婆羅門。見優婆塞禮拜佛塔皆共嗤笑。更於餘日天甚烝熱。此諸婆羅門等食訖遊行而自放散。或在路中。或立門側。有洗浴者。有塗香者。或行或坐。時優婆塞禮塔回還。諸婆羅門見已喚言。來優婆塞就此坐語。優婆塞言。爾今云何不識知彼摩醯首羅毗紐天等而爲致敬。乃禮佛塔得無煩耶。時優婆塞即答之曰。我知世尊功德少分。是故欽仰恭敬爲禮。未知汝天有何道德。而欲令我向彼禮乎。諸婆羅門聞是語已。嗔目呵叱。愚痴之人。汝云何不知我天所有神德。而作是言。諸婆羅門即說偈言。
阿修羅城郭 高顯週三重
懸處於虛空 男女悉充滿
我天彎弓矢 遠中彼城郭
一念盡燒滅 如火焚乾草
時優婆塞聞是偈已。大笑而言。如斯之事吾之鄙薄所不敬尚。以偈答言。
命如葉上露 有生會當滅
云何有智者 弓矢加殘害
時諸婆羅門等聞是偈已。咸共同聲呵優婆塞言。是痴人。彼阿修羅有大勢力好爲惡事。我天神德力能殺害。云何乃言非有智耶。時優婆塞被呵責已。喟然長嘆。而說偈言。
美惡諦觀察 智者修善業
能獲大果報 後則轉受樂
云何於過惡 反生功德想
邪見既增長 嘆惡以爲善
以是惡業故 後獲大苦報
諸婆羅門聞是語已。豎目舉手懍癘攘袂嗔忿戰動。而作是言。汝甚愚痴不吉之人。此等諸天不加恭敬而恭敬誰。時優婆塞意志閒裕而語之言。吾雖單獨貴申道理。不應以力朋黨競說。時優婆塞復說偈言。
汝等所供養 兇殘好殘害
汝若奉事彼 以爲功德者
亦應生恭敬 師子及虎狼
觸惱生殘害 惡鬼羅剎等
愚人以畏故 於彼生恭敬
諸有智慧者 宜應深觀察
若不爲殘害 乃可生恭敬
諸有功德者 終無殘害心
修行諸惡者 無不壞殘害
不能善分別 功德及過惡
功德起噁心 過生功德想
殘害逼迫者 凡愚增敬順
於善功德者 反生輕賤心
世間皆顛倒 不別可敬者
乾陀羅生者 解知別善惡
是故信如來 不敬自在天
彼時婆羅門聞是語已。即作是言。咄乾陀羅。出何種姓有何道德。而名佛乎。時優婆塞說偈答言。
出於釋氏宮 具足一切智
眾過悉耘除 諸善皆普備
於諸眾生中 未始不饒益
覺了諸法相 一切悉明解
如是之大仙 故稱號爲佛
時諸婆羅門。復說偈言。
汝言佛大仙 應作逼惱事
此閻浮提中 瞻默監持陀
婆塞婆私吒 提釋阿坻耶
如是諸大仙 名稱世所聞
能結大神咒 殘滅諸國土
汝名佛大仙 亦應作斯咒
汝佛有大德 應作逼惱事
若不作咒害 云何名大仙
時優婆塞不忍聞彼誹謗之言。以手掩耳。而說偈言。
咄莫出惡語 謗言佛有咒
譭謗最勝尊 後獲大苦報
時婆羅門。復說偈言。
佛若無咒術 不名有大力
若無惱害者 云何名大仙
我但說實語 何故稱誹謗
時諸婆羅門 撫掌大笑言
是故汝痴人 定墮於負處
時優婆塞語婆羅門言。汝莫怪笑。汝言如來無大功德亦無大力。斯是妄語。如來實有大功德力永斷咒根。終不復作惱害之事。汝今諦聽。當爲汝說。即說偈言。
以貪嗔痴故 則作大惡咒
當結惡咒時 惡鬼取其語
於諸罪眾生 而行惱害事
佛斷貪嗔痴 慈悲廣饒益
永除惡咒根 但有眾善事
是故佛世尊 都無有惱害
以大功德力 拔濟無量苦
汝今何故言 佛無大勢力
時諸婆羅門聞是偈已。嗔恚心息語優婆塞言。我於今者欲問少事。勿見嗔也。咄優婆塞。佛若無惡咒。云何而得受他供養。既不爲損又不能益。云何而得稱爲大仙。優婆塞言。如來大慈悲終無惡咒損減眾生。亦復不爲利養之事。但爲饒益故受供養。而說偈言。
大悲愍群生 常欲爲拔苦
見諸受惱者 過於己自處
云何結惡咒 而作惱害事
眾生體性苦 生老病死逼
如癰著燥灰 云何更加惡
常以清涼法 休息諸熱惱
諸婆羅門聞是語已。即便低頭思惟斯語。此是好事心欲生信。汝健陀羅善別勝處。汝能信此甚爲希有。是故嘆汝。健陀羅者名不虛設。言健陀者。名爲持也。持善去惡故得斯號。而說偈言。
能持此地者 是名善丈夫
善丈夫中勝 實是健陀羅
時優婆塞作是思惟。此婆羅門心欲信解皆可成器。我今當更爲分別說佛之功德。時優婆塞顏貌熙怡而作是言。見汝信佛我甚歡喜。汝今幸可少聽我語。功德過惡汝宜觀察。而說偈言。
觀察佛功德 一見皆滿足
戒聞及定慧 無與佛等者
諸山須彌最 眾流海第一
世間天人中 無有及佛者
能爲諸眾生 具受一切苦
必令得解脫 終不放舍離
誰有歸依佛 不得利益者
誰有歸依佛 而不解脫者
誰隨佛教旨 而不斷煩惱
佛以神足力 降伏諸外道
名稱普遠聞 遍滿十方剎
唯佛師子吼 說諸行無我
所說恆處中 不著於二邊
天上及人中 皆作如是說
不能善分別 結使諸業報
如來涅槃後 諸國造塔廟
莊嚴於世間 猶虛空星宿
以是故當知 佛爲最勝尊
諸婆羅門聞是語已。有生信心者。有出家者。得道者。
大莊嚴經論(二)
[編輯]複次應分別論。所謂論者即是法也。夫於法所宜善思惟。若能思惟則解其義。我昔曾聞。有婆羅門名憍屍迦。善知僧佉論衛世師論若提碎摩論。如是等論解了分別。彼婆羅門住華氏城中。於其城外。有一聚落。彼婆羅門有少因緣。詣彼聚落。到所親家。時其親友以緣事故余行不在。時憍屍迦婆羅門語其家人。汝家頗有經書以不。吾欲並讀待彼行還。時所親婦即爲取書。偶得十二緣經而以與之。既得經已至於林樹間閑靜之處。而讀此經。聞無明緣行。行緣識。識緣名色。名色緣六入。六入緣觸。觸緣受。受緣愛。愛緣取。取緣有。有緣生。生緣老病死憂悲苦惱。是名集諦。無明滅則行滅行滅則識滅。識滅則名色滅。名色滅則六入滅。六入滅則觸滅。觸滅則受滅。受滅則愛滅。愛滅則取滅。取滅則有滅。有滅則生滅。生滅則老病死憂悲苦惱眾苦集聚滅。初讀一遍猶未解了。至第二遍即解無我。外道之法著於二見。我見邊見。於一切法深知生滅無有常者。而自念言。一切外論皆悉無有出生死法。唯此經中有出生死解脫之法。心生歡喜尋舉兩手。而作是言。我於今者。始得實論。始得實論。端坐思惟深解其義。容貌熙怡如花開敷復作是言。我今始知生死繫縛解出世法。乃悟外道所說諸論甚爲欺誑不離生死。嘆言。佛法至真至實說有因果。因滅則果滅。外道法中甚爲虛妄。說言有果而無其因。不解因果不識解脫。自觀。我昔深生怪笑。云何乃欲外道法中度生死河。我昔外道求度生死。譬如有人沒溺洹河波浪之中懼失身命值則攀緣既不免難沒水而死。我亦如是。遇彼外道求度生死。然其法中都無解脫出世之法。沒生死河喪善身命墮三惡道。今見此論當隨順行得出生死。外道經論如愚狂語。九十六種道悉皆虛偽。唯有佛道至真至正。六師之徒及余智者。咸自稱爲一切智人。斯皆妄語。唯佛世尊是一切智。誠實不虛。時憍屍迦即說偈言。
外道所爲作 虛妄不真實
猶如小兒戲 聚土作城郭
醉象踐蹈之 散壞無遺余
佛破諸外論 其事亦如是
時憍屍迦婆羅門。深於佛法生信敬心。舍外道法除去邪見。晝夜常讀十二緣經。時其所親方與諸婆羅門。歸還其家問其婦言。我聞憍屍迦來至於此。今何所在。婦語夫言。彼婆羅門向借經書。我取與之。不識何經。然其得已披攬翻覆。彈指讚歎熙怡異常。夫聞其言即往其所。見憍屍迦端坐思惟。即問之言。汝於今者何所思惟。時憍屍迦說偈答曰。
愚痴無智慧 周回三有中
如彼陶家輪 輪轉無窮已
我思十二緣 解脫之方所
爾時親友即語之言。汝於是經乃能深生希有之想。我釋種邊而得此經。將欲洗卻其字以用書彼毗世師經。憍屍迦婆羅門聞是語已呵責親友。汝愚痴人。云何乃欲水洗斯經。如是妙法宜用真金而以書寫。盛以寶函種種供養。即說偈言。
設我有財寶 以真金造塔
七珍用廁填 寶案妙巾袠
莊嚴極殊妙 而用以供養
雖作如是事 尚不稱我意
時其親友聞斯語已。甚懷忿恚而作是言。今此經中有何深妙未曾有事。何必勝彼毗世師經。欲以真金種種珍寶而爲供養。時憍屍迦聞是語已。愁然作色而作是言。汝今何故輕蔑佛經至於是乎。彼毗世師論極有過患。云何乃用比於佛語。如毗世師論不知法相錯亂因果。於瓶因果淺近之法。尚無慧解分別能知。況解人身身根覺慧因果之義。爾時其親友語憍屍迦言。汝今何故言毗世師論不解因果。彼論中說破瓦以爲瓶因。云何而言不解因果。憍屍迦言。汝毗世師論實有是語。然無道理。汝今且觀如因於縷以爲經緯然後有疊。瓶瓨亦爾。先有瓶故然後有瓦。若先無瓶云何有瓦。複次破瓦無用瓶瓨有用。是以破瓦不得爲因。現見陶師取泥成瓶不用破瓦。又見瓶壞後有破瓦。瓶若未壞云何有破。時親友言。汝意謂若毗世師論都無道理。我等寧可徒勞其功而自辛苦。時親友徒黨諸婆羅門聞是語已心生愁惱。若如其言。毗世師論即於今日不可信耶。憍屍迦言。毗世師論非但今者不可取信。於昔已來善觀察者久不可信。所以然者。昔佛十力未出世時。一切眾生皆爲無明之所覆蔽。盲無目故。於毗世師論生於明想。佛日既出慧明照了。毗世師論無所知曉。都應棄捨。譬如鴟鵂夜則遊行能有力用。晝則藏竄無有力用。毗世師論亦復如是。佛日既出彼論無用。親友復言。若如汝言。毗世師論不如佛經。然此佛經寧可得比僧佉論耶。憍屍迦言。如僧佉經說有五分論義得盡。第一言誓。第二因。第三喻。第四等同。第五決定。汝僧佉經中無有譬喻可得明了如擰∪者。況辯法相而能明了。何以故。汝僧佉經中說缽羅陀那不生如常遍一切處亦處處去。如僧佉經中說缽羅陀那不從他生而體是常。能生一切遍一切處去至處處。說如是事多有[億-音+(夫*夫)]過。何以故。於三有中無有一法但能生物不從他生。是故有過。複次遍一切處能至處處。此亦有過。何以故。若先遍者去何所至。若去至者遍則不遍。二理相違其義自破。若如是者是則無常。如其所言不從他生而能生物遍一切處去至處處。是語非也。親友婆羅門聞是語已語憍屍迦言。汝與釋種便爲朋黨。故作是說。然佛經中亦有大過。說言生死無有本際。又復說言一切法中悉無有我。時憍屍迦語親友言。我見佛法生死無際。一切無我故。吾今者敬信情篤。若人計我終不能得解脫之道。若知無我則無貪慾。無貪慾故便得解脫。若計有我則有貪愛。既有貪愛遍於生死。云何能得解脫之道。複次若言生死有初始者。此初身者。爲從善惡而得此身。爲不從善惡自然有耶。若從善惡而得身者。則不得名初始有身。若不從善惡得此身者。此善惡法。云何而有。若如是者汝法則爲半從因生半不從因。如是說者有大過失。我佛法無始故無罪咎。於時親友語憍屍迦。有縛則有解。汝說無我則無有縛。若無有縛誰得解脫。憍屍迦言。雖無有我猶有縛解。何以故。煩惱覆故則爲所縛。若斷煩惱則得解脫。是故雖復無我猶有縛解。諸婆羅門復作是言。若無我者誰至後世。時憍屍迦。語諸人言。汝等善聽。從於過去煩惱諸業得現在身及以諸根從今現在復造諸業。以是因緣得未來身及以諸根。我於今者。樂說譬喻以明斯義。譬如穀子眾緣和合故得生芽。然此種子實不生芽。種子滅故芽便增長。子滅故不常。芽生故不斷。佛說受身亦復如是。雖復無我業報不失。諸婆羅門言。我聞汝說無我之法洗我心垢。猶有少疑今欲咨問。若無我者先所作事云何故憶而不忘失。答曰。以有念覺與心相應。便能憶念三世之事而不忘失。又問。若無我者過去已滅現在心生。生滅既異。云何而得憶念不忘。答曰。一切受生識爲種子入母胎田。愛水潤漬身樹得生。如胡桃子隨類而生。此陰造業能感後陰。然此前陰不生後陰。以業因緣故便受後陰。生滅雖異相續不斷。如嬰兒病與乳母藥兒患得愈。母雖非兒藥之力勢能及於兒。陰亦如是。以有業力便受後陰憶念不忘。諸婆羅門復作是言。汝所讀經中但說無我法。今汝解悟生歡喜耶。時憍屍迦即爲誦十二緣經而語之言。無明緣行。行緣識。乃至生緣老死憂悲苦惱。無明滅則行滅。乃至老死滅故憂悲苦惱滅。以從眾緣無有宰主。便於其中解悟無我。非經文中但說無我。複次以有身故則便有心。以有身心諸根有用識解分別。我悟斯事便解無我。又問。若如汝言生死受身相續不斷。設有身見有何過咎。答曰。以身見故造作諸業。於五趣中受善惡身形。得惡形時受諸苦惱。若斷身見不起諸業。不起諸業故則不受身。不受身故眾患永息。則得涅槃。云何說言身見非過。複次若身見非過咎者。應無生死不於三有受生死苦。是故有過。時婆羅門逆順觀察十二緣義。深生信解。心懷慶幸。略贊佛法。而說偈言。
如來在世時 說法摧諸論
佛日照世間 群邪皆隱蔽
我今遇遺法 如在世尊前
釋種中勝妙 深達諸法相
所言如來者 真實而不虛
逆順觀諸法 名聞普遍滿
向佛涅槃方 恭敬合掌禮
嘆言佛世尊 實有大悲心
諸仙中最勝 世間無倫疋
我今歸依彼 無等戒定慧
憍屍迦言。汝今云何乃爾深解佛之功德。親友答言。我聞此法。是故知佛無量功德。如沉水香黑重津膩。以是因緣燒之甚香遠近皆聞。如是我見如來定慧身故。便知世尊有大功德。我於今者雖不睹佛見佛聖蹟則知最勝。亦如有人於花池邊見象足跡則知其大。睹因緣論雖不見佛知佛聖蹟功德最大。見其親友深生信解嘆未曾有。而作是言。汝於昔來讀誦外典亦甚眾多。今聞佛經須臾之頃解其義趣。悉舍外典極爲希有。即說偈言。
除去邪見論 信解正真法
如是人難得 是故嘆希有
不但嘆於汝 亦嘆外諸論
因其理鄙淺 我等悉舍離
以彼諸論有過咎故。令我等輩得生厭離生信解心。佛實大人無與等者。名稱普聞遍十方剎。外諸邪論前後有過。猶如諂語不可辯了。由彼有過令我棄捨得入佛法。猶如春夏之時人患日熱皆欲離之。既至冬寒人皆思念。外道諸論亦復如是。誠應舍離如夏時日。然由此論得生信心亦宜思念。猶如寒時思念彼日。於時親友問憍屍迦。我等今者當作何事。憍屍迦言。今宜捨棄一切邪論。於佛法中出家學道。所以者何。如夜闇中然大炬火一切鴿鳥皆悉墮落。佛智慧燈既出於世。一切外道悉應顛墜。是故今欲出家學道。於是憍屍迦從親友家。即詣僧坊求索出家。出家已後得阿羅漢。何因緣故說是事耶。以諸外道常爲邪論之所幻惑故。說十二因緣經論而破析之。
大莊嚴經論(三)
[編輯]複次夫取福田當取其德。不應簡擇少壯老弊。我昔曾聞。有檀越遣知識道人詣僧伽藍請諸眾僧。但求老大不用年少。後知識道人請諸眾僧。次到沙彌。然其不用。沙彌語言。何故不用我等沙彌。答言。檀越不用非是我也。勸化道人即說偈言。
耆年有宿德 發白而面皺
秀眉齒缺落 背僂支節緩
檀越樂如是 不喜見幼小
時寺中有諸沙彌。儘是羅漢。譬如有人觸惱師子棖其腰脈令其嗔恚。諸沙彌等皆作是語。彼之檀越愚無智慧。不樂有德唯貪耆老。時諸沙彌即說偈言。
所謂長老者 不必在白髮
面皺牙齒落 愚痴無智慧
所貴能修福 除滅去眾惡
淨修梵行者 是名爲長老
我等於毀譽 不生增減心
但令彼檀越 獲得於罪過
又於僧福田 誹謗生增減
我等應速往 起發彼檀越
莫令墮惡趣 彼諸沙彌等
尋以神通力 化作老人像
發白而面皺 秀眉牙齒落
僂脊而柱杖 詣彼檀越家
檀越既見已 心生大歡慶
燒香散名花 速請令就坐
既至須臾頃 還服沙彌形
檀越生驚愕 變化乃如是
爲飲天甘露 容色忽鮮變
爾時沙彌即作是言。我非夜叉亦非羅剎。先見檀越選擇耆老。於僧福田生高下想壞汝善根。故作是化令汝改悔。即說偈言。
譬如蚊子[目*(隹/乃)] 欲盡大海底
世間無能測 眾僧功德者
一切皆無能 籌量僧功德
況汝獨一己 而欲測量彼
沙彌復言。汝今不應校量眾僧耆少形相。夫求法者不觀形相唯在智慧。身雖幼稚斷諸結漏得於聖道。雖老放逸是名幼小。汝所爲作甚爲不是。若以爪指欲盡海底。無有是處。汝亦如是。欲以汝智測量福田而知高下。亦無是處。汝寧不聞如來所說四不輕經。王子蛇火沙彌等都不可輕。世尊所說庵羅果喻。內生外熟。外生內熟莫妄稱量前人長短。一念之中亦可得道。汝於今者極有大過。汝若有疑今悉可問。從今已後更莫如是於僧福田生分別想。即說偈言。
眾僧功德海 無能測量者
佛尚生欣敬 自以百偈贊
況餘一切人 而當不稱嘆
廣大良福田 種少獲大利
釋迦和合眾 是名第三寶
於諸大眾中 勿以貌取人
不可以種族 威儀巧言說
未測其內德 睹形生宗仰
觀形雖幼弱 聰慧有高德
不知內心行 乃更生輕蔑
譬如大叢林 薝蔔雜伊蘭
眾樹雖參差 語林則不異
僧雖有長幼 不應生分別
迦葉欲出家 捨身上妙服
取庫最下衣 猶直十萬金
眾僧之福田 其事亦如是
供養最下者 獲報十萬身
譬如大海水 不宿於死屍
僧海亦如是 不容毀禁者
於諸凡夫僧 最下持少戒
恭敬加供養 能獲大果報
是故於眾僧 耆老及少年
等心而供養 不應生分別
爾時檀越聞是語已身毛爲豎。五體投地求哀懺悔。凡夫愚人多有[億-音+(夫*夫)]咎。願聽懺悔。所有疑惑幸爲解釋。即說偈言。
汝有大智慧 以斷諸疑網
我若不咨問 則非有智者
爾時沙彌即告之曰。恣汝所問當爲汝說。檀越問言。大德。敬信佛僧何者爲勝。沙彌答曰。汝寧不知有三寶乎。檀越言。我今雖復知有三寶。然三寶中豈可無有一最勝耶。沙彌答曰。我於佛僧不見增減。即說偈言。
大姓婆羅門 厥名突羅闍
毀譽佛不異 以食施如來
如來既不受 三界無能消
擲置於水中 煙炎同時起
瞿曇彌奉衣 佛敕施眾僧
以是因緣故 三寶等無異
爾時檀越聞是語已。即作是言。如其佛僧等無異者。何故以食置於水中不與眾僧。沙彌答言。如來於食都無吝惜。爲欲顯示眾僧德力故爲是耳。所以者何。佛觀此食。三界之中無能消者。置於水中水即炎起。然瞿曇彌故以衣奉佛。佛回與僧。眾僧受已無有變異。是故當知。僧有大德。得大名稱佛僧無異。時彼檀越即作是言。自今以後於眾僧所若老若少等心恭敬不生分別。沙彌答言。汝若如是不久當得見諦之道。即說偈言。
多聞與持戒 禪定及智慧
趣向三乘人 得果並與向
譬如辛頭河 流注入大海
是等諸賢聖 悉入僧大海
譬如雪山中 具足諸妙藥
亦如好良田 增長於種子
賢善諸智人 悉從僧中出
說是偈已而作是言。檀越汝寧不聞經中。阿尼慮頭難提黔毗羅。此三族姓子鬼神大將。名曰伽扶。白佛言。世尊。一切世界若天若人若魔若梵。若能心念此三族姓子者。皆能令其得利安樂。僧中三人尚能利益。況復大眾。即說偈言。
三人不成僧 念則得利益
如彼鬼將言 未得名念僧
尚獲是大利 況復念僧者
是故汝當知 功德諸善事
皆從僧中出 譬如大龍雨
唯海能堪受 眾僧亦如是
能受大法雨 是故汝應當
專心念眾僧 如是眾僧者
是諸善之群 解脫之大眾
僧猶勇健軍 能摧魔怨敵
如是眾僧者 勝智之叢林
一切諸善行 運集在其中
趣三乘解脫 大勝之伴黨
爾時沙彌說偈贊已。檀越眷屬心大歡喜。皆得須陀洹果。
大莊嚴論經卷第二
[編輯]大莊嚴經論(四)
[編輯]複次夫聽法者。有大利益增廣智慧。能令心意悉皆調順。我昔曾聞。師子諸國。爾時有人。得摩尼寶大如人膝。其珠殊妙世所希有。以奉獻王。王得珠已諦視此珠而說偈言。
往古諸王等 積寶求名稱
聚會諸賓客 出寶自矜高
舍位命終時 捐寶而獨往
唯有善惡業 隨身不捨離
譬如蜂作蜜 他得自不獲
財寶亦如是 資他無隨己
往昔諸國王 爲寶之所誑
儲積已待他 無一隨己者
吾今當自爲 必使寶隨己
唯佛福田中 造作諸功德
隨己至後世 善報不朽滅
臨當命終時 一切皆舍離
舉宮室親愛 大臣諸猛將
悲戀送亡者 至冢則還家
象馬寶輦輿 珍玩及庫藏
人民諸城郭 園苑快樂處
飄然獨舍逝 都無隨從者
王說偈已即詣塔所。以此寶珠置塔棖上。其明顯照猶如大星。若日出時照王宮殿。暉曜相映倍於常明。珠之光明日日常爾。於一日中卒無光色。王怪其爾即遣人看。既至彼已不見寶珠。但見棖下血流污地。尋逐血跡至迦陀羅林。未到彼林已見偷珠人竄伏樹間。偷珠之人當取珠時。墮棖折[月*坒]故有是血。即執此人將詣王邊。王初見時甚懷忿恚。見其傷毀復生悲愍。慈心視之而語之言。咄哉男子。汝甚愚痴偷佛寶珠。將來之世必墮惡趣。即說偈言。
怪哉甚愚痴 無智造大惡
如人畏杖捶 返受於斬害
畏於貧窮苦 興此狂愚意
不安少貧乏 長受無窮厄
爾時一臣聞是偈已。即白王言如王所說真實不虛。即說偈言。
塔爲人中寶 愚痴輒盜竊
斯人無量劫 不得值三寶
如昔有一人 信心歡喜故
耳上須曼花 以用奉佛塔
人天百億劫 極受大快樂
十力世尊塔 盜寶而自營
以是業緣故 沉沒於地獄
復有有一臣懷忿而言。如此愚人罪咎已彰。何須呵責宜加刑戮。王告臣言。莫出此語。彼人已死何須更殺。如人倒地宜應扶起。時王即說偈言。
此人已毀行 宜速拔濟之
我當賜財寶 令懺悔修福
使其得免離 將來大苦難
我當與錢財 使彼供養佛
若彼不向佛 罪過終不滅
如人因地跌 還扶而得起
因佛獲過罪 亦因佛而滅
時王即便大賜錢財。教令佛邊作諸功德。爾時偷者即作是念。今者大王。若非佛法中調順之人。計我[億-音+(夫*夫)]罪應被斬害。此王能容。實是大人赦我重罪。釋迦如來甚爲奇特。乃能調化邪見國王作如斯事。說是語已。還到塔所匍匐向寺。合掌歸命。而作是言。大悲世尊世間真濟。雖入涅槃猶能以命賑賜於我。世間咸皆號爲真濟。名稱普聞遍諸世界。及於今者濟我生命。是故真濟名不虛設。即說偈言。
世間稱真濟 此名實不虛
我今蒙救拔 知實真濟義
世間皆熾然 多諸鬱蒸惱
慈悲清涼月 照除熱惱苦
如來在世時 於曠野鬼所
拔濟首長者 是事未爲難
於今涅槃後 遺法濟危厄
令我脫苦惱 是乃爲甚難
云何世工匠 奇巧合聖心
圖像舉右手 示作安慰相
怖者睹之已 尚能除恐懼
況佛在世時 所濟甚弘多
今遭大苦厄 形像免濟我
大莊嚴經論(五)
[編輯]複次夫少欲者。雖有財物心不愛著。猶得稱之名爲少欲。我昔曾聞。有優婆塞。彼優婆塞時有親友信婆羅門法。時彼親友善信婆羅門。弊衣苦行五熱炙身恆食惡食臥糞穢中。即喚優婆塞言。汝可就此觀婆羅門。汝頗曾見清身自苦高行之士少欲知足如此人不。優婆塞言。如此高行可誑於汝。即共親友問婆羅門。汝今苦行爲何所求。婆羅門曰。我今苦行欲求爲王。時優婆塞語親友言。此人今者。方求大地庫藏珍寶。宰割自恣貪嗜美味。宮人侍御好樂女色。種種音樂而以自娛。雖作大臣長者有諸財寶不適其意。乃欲希求一切大地人民珍寶。何以稱之爲少欲耶。汝但見其身行苦行。便謂少欲。不知此人所求無厭。謂爲少欲。即說偈言。
所謂少欲者 非必惡衣食
無諸資生具 以之爲少欲
此人於今者 心如大河海
貪求無厭足 云何名少欲
今修此苦行 貪渴五欲故
此人實虛偽 詐現少欲相
爲貪故自苦 實非少欲者
說是偈已。優婆塞復作是言。今者此人具諸貪慾嗔恚愚痴。仙聖所行無有少分。是故當知。夫少欲者不在錢財多諸寶物。何以知之。如頻婆娑羅王富有國土象馬七珍。猶名少欲。所以者何。雖有財寶心不貪著樂於聖道。以是之故雖復富有七珍盈溢。心無希求名爲少欲。雖無財寶希求無厭。不得名爲少欲知足。即說偈言。
若以無衣食 裸形尼乾等
造作諸勤苦 以爲苦行者
餓鬼及畜生 貧窮諸衰惱
斯等處艱難 亦應名苦行
此人亦如是 徒爲自疲勞
形雖作苦行 而心懷貪著
希求無厭足 不名爲少欲
雖復具眾物 心無所染著
修行樂聖道 是乃名少欲
譬如諸農夫 以谷種田中
貪收多果實 不名爲少欲
身如惡癰瘡 將適須眾具
意求於道故 是名少欲者
爲治惡癰瘡 少受資生具
心不貪後有 是真名少欲
心意不諂曲 亦不求名利
雖有資生具 名聞具實德
能有如斯事 是乃真少欲
大莊嚴經論(六)
[編輯]複次雖復持戒。爲人天樂是名破戒。我昔曾聞。有一沙門與婆羅門於空林中夏坐安居。於時沙門數數往返婆羅門所。與其共事不存親疏正處其中。所以者何。若與親暱恐其生憍慢。若與其疏謂爲憎惡。即說偈言。
以杖置日中 豎臥俱無影
執杖倚亞者 其影則修長
彼人亦如是 親疏宜得中
令漸通泰已 然後爲說法
此婆羅門無有智慧。不別賢愚供事極苦。是以我今不宜親暱亦不應疏。何以故。事愚人苦不解供事亦名爲苦。種種方便共相習近。漸相體信得與言語。爾時比丘問婆羅門。汝今何故舉手向日。臥灰土上裸形啖草。晝夜不臥翹足而立。行此苦行爲何所求。婆羅門答曰。我求國王。此婆羅門於後少時身遇病患。往問醫師療疾之方。醫師報言。宜須食肉。於是婆羅門語比丘言。汝可爲我至檀越家乞索少肉以療我疾。於時比丘作是思惟。我今化彼正是其時。作是念已化爲一羊繫著其邊。婆羅門問比丘言。汝爲索肉今在何處。比丘答言。羊即是肉。婆羅門大生嗔恚而作是言。我寧殺羊而食肉耶。於是比丘說偈答言。
汝今憐一羊 猶尚不欲殺
後若爲國王 牛羊與豬豕
雞犬及野獸 殺害無有量
汝在御座上 廚宰供汝食
汝若嗔恚時 當言斬彼頭
或言截手足 又時教挑目
汝今憐一羊 方欲多殺害
若實有悲心 宜舍求王意
如人臨刑戮 畏苦多飲酒
華林極敷榮 猛火將欲焚
又如著金鎖 雖好能繫縛
王位亦如是 恆有恐懼心
威力諸侍從 莊嚴以珍寶
不見後過患 凡夫貪願求
既得造諸惡 墜墮三惡道
如蛾貪火色 投中自燋滅
雖有五欲樂 名稱普聞知
恆多懷恐懼 憂苦患極深
猶如捉毒蛇 逆風持炬火
不捨危害至 亦如臨死苦
王者游出時 頂上戴天冠
眾寶自瓔珞 上妙莊嚴服
名馬眾寶車 乘之出遊巡
道從數百千 威勢極熾盛
若有寇敵時 寶鎧自嚴身
勝則多殺害 負則失身命
妙香以塗身 上服以香熏
所食諸肴膳 百味恣其口
所須皆隨意 無有違逆者
行來若坐臥 舉動悉疑畏
親友亦不信 雖復爲親友
恆有危懼心 云何名爲樂
如魚吞鉤餌 如蜜塗利刀
亦如網羅襁 魚獸貪其味
不見後苦患 貴富亦如是
終受地獄苦 地獄垣牆壁
屋地皆熾然 罪人在其中
火出自燒身 受苦無有量
汝當自思惟 所爲樂既少
眾苦患甚多 是故應念苦
莫求貴自在 舍汝願求心
唯有求解脫 眾苦悉消除
婆羅門聞是偈已默然不答。合掌向比丘白言。尊者。善有辯才開悟我心。設使得彼三十二天王者亦不甘樂。即說偈言。
善意巧方便 明智能觀察
爲我除邪願 示導正真路
善友當如是 世間所稱讚
常應近是友 無有諍惱患
善導我心意 回邪入正道
示我善惡相 令得於解脫
大莊嚴經論(七)
[編輯]複次依邪道者得眾苦患。修正道者增長信心及以名稱。有智之人應觀邪正。我昔曾聞。有一人於行路側作小苦行。若有人時臥棘刺上。若無人時別居余處。有人見已而語之言。汝今亦可徐臥刺上。何必縱體傷毀甚多。此人聞已深生嗔忿。放身縱體投棘刺上轉劇於前。時有一優婆塞在其傍立。是苦行者見已自擺轉復增劇。優婆塞即語之言。汝於前者但以小刺。今復乃用嗔恚之棘而以自刺。先所刺者傷毀甚淺。貪嗔之刺乃爲深利。臥棘刺者苦止一世。貪嗔刺苦及無量身。以刺刺身此瘡易滅。貪嗔刺瘡歷劫不差。是故宜速除深毒刺。即說偈言。
汝今應勤拔 心中深毒刺
宜以利智刀 割斷貪嗔棘
貪嗔深著人 世世不可袪
愚小諸邪見 不識正真道
苦身臥棘刺 以苦欲離苦
人見臥棘刺 無不遠逃避
唯汝於斯苦 抱持不放舍
我見如此事 乃知有邪正
是故重自歸 十力之世尊
大悲拔眾苦 開示正道者
涉彼邪徑眾 導以八正道
外道邪見等 爲苦所欺誑
極爲信著苦 流轉無窮已
諸有智慧者 見此倍增信
外道甚愚惑 苦盡得解脫
出世大仙說 眾具悉備足
得修八正道 修道故解脫
以是故當知 安樂獲解脫
非如汝外道 受苦得涅槃
依心故造作 善惡等諸業
汝當伏心意 何故橫苦身
身爲眾結使 妄修種種苦
是苦修道者 地獄應是道
然此地獄中 斬截及糞屎
熾然燒炙等 具受眾苦毒
彼雖受諸苦 不得名苦行
智慧袪三業 垢穢皆消除
釋迦文佛教 教諸一切人
應求天甘露 又宣說止觀
亦莊飾智慧 是名真苦行
何用徒勞身 造作無益苦
此苦甚長遠 深廣無崖限
譬如有惡子 不得其孝養
但作諸罪累 由彼受眾苦
是時彼外道 而作如是言
諸仙修苦行 亦復得生天
優婆塞說偈 而答於彼言
諸仙生天上 非因臥棘刺
由施戒實語 而得生天上
汝雖作苦行 都無有利益
猶如春農夫 不下於種子
至秋無果實 而可得收穫
汝等亦如是 不種善根子
但修諸苦行 畢竟無所獲
夫欲修道者 當資於此身
以美味飲食 充足於軀命
氣力既充溢 能修戒定慧
斷食甚飢渴 身心俱擾惱
不令心專定 云何獲聖果
雖復食肴膳 不貪著美味
但爲戒實語 施忍及禪定
斯等爲種子 能獲善果報
身雖受飢渴 而心望美味
因時尚不甘 況當獲美果
若有殘害心 使他生畏怖
若除殘害心 能施無畏者
是則名行法 若復生殘害
稱之爲非法 美味充足者
終無害他意 以無害心故
無有損於彼 設起大慈心
然得大善果 汝雖行自餓
飢渴而睡眠 亦復無益事
外道作是言 如汝起慈心
不必能利益 而得大果報
自餓而睡眠 其事亦如是
雖無益於彼 亦得善果報
優婆塞答言 慈心除嗔害
以除嗔害故 能獲善果報
汝法作苦行 增長於嗔故
便起身口惡 云何得善果
慈心則不爾 若起慈心時
能除滅嗔害 以無嗔害故
則起身口善 無益而苦行
云何同慈善 譬如師子吼
諸獸無在前 如來無礙辯
其事亦如是 一切諸外道
無敢抗對者 說法摧外道
默然無詶答
大莊嚴經論(八)
[編輯]複次夫身口業不能自在要由於意。我昔曾聞。有比丘尼至賒伽羅國。於彼國中。有婆羅門。五熱炙身額上流水。胸腋懷中悉皆流汗。咽喉乾燥唇舌燋然。無有涎唾。四面置火。猶如融金。亦如黃髮。紅赤熾然。夏日盛熱以炙其上。展轉反側無可避處。身體燋爛如餅在[金*敖]。此婆羅門常著縷褐五熱炙身。時人因名號縷褐炙。時比丘尼見是事已。而語之言。汝可炙者而不炙之。不可炙者而便炙之。爾時縷褐聞是語已。極生嗔恚而作是言。惡剃髮者何者可炙。比丘尼言。汝若欲知可炙處者。汝但炙汝嗔忿之心。若能炙心是名真炙。如牛駕車。車若不行乃須策牛不須打車。身猶如車。心如彼牛。以是義故汝應炙心云何暴身。又復身者如林如牆。雖復燒炙將何所補。即說偈言。
心如城主 城主嗔恚 乃欲求城
無所增益 譬如師子 有人或以
弓箭瓦石 而打射之 而彼師子
逐逐彼人 譬如痴犬 有人打擲
便逐瓦石 不知尋本 言師子者
喻智慧人 能求其本 而滅煩惱
言痴犬者 即是外道 五熱炙身
不識心本 婆羅門言 何名炙心
比丘尼言 四諦之智 如四火聚
修道如日 夫智慧者 以四諦火
修道淨日 以此五法 而炙其心
而此身者 不得自在 何故苦身
若欲苦者 當苦於彼 能苦身本
行來坐臥 非身所爲 但爲心使
若非身作 過在於心 何故苦身
心若離身 身如木石 是以智者
宜責其心 不應苦身 又汝以此
五熱炙身 以爲苦行 而得道者
地獄眾生 受苦無量 種種楚毒
亦應得道 婆羅門曰 爲此苦行
發心造作 得名修道 地獄眾生
逼迫受苦 是故不應 說言修道
比丘尼曰 若自發心 而得福者
小兒把火 亦應得福 然實不得
以是推之 汝之所作 五熱炙身
亦無有福 婆羅門曰 嬰孩小兒
無有智慧 是以無福 我有智慧
造作如此 五熱炙身 是故有福
比丘尼言 若以有智 修於苦行
便有福者 采真珠人 刺身出血
珠乃可得 亦應有福 婆羅門曰
以貪心故 雖復出血 不名爲福
比丘尼言 汝爲苦行 貪天上樂
亦應無福 若以貪求 無果報者
遊獵之人 不應得報 若使魚獵
不得報者 汝今爲此 苦行之事
亦不應得 天上樂報 汝今何故
身心回轉 欲以苦行 得於天樂
我佛法中 無有如斯 五熱炙身
受苦行法 得彼天樂 欲得天樂
修實語等 諸善功德 雖復貪怖
得生天樂 譬如服藥 或貪或怖
既服之已 藥力必行 若住實語
諸功德者 或貪或怖 必得天樂
時婆羅門 辭窮理屈 不能加報
默然而住 時左右人 於佛法中
生清淨信 深樂正法 各相謂言
善哉佛法 有大智力 甚深難測
外道之智 極爲淺薄 譬如爆火
若觸人身 人無不畏 佛法爆火
亦復如是 觸婆羅門 能令其怖
我等今者 得聞佛法 善勝之論
咸應歸向 佛涅槃處 恭敬禮拜
南無世尊 音聲善柔 敷演說法
女人智淺 飲佛甘露 能大眾中
說法無畏 誰於佛語 而不恭敬
斯比丘尼 智慧微淺 能用滅結
牟尼尊語 猶故能令 此婆羅門
不能加報 默然而住
大莊嚴經論(九)
[編輯]複次欲如肉摶眾鳥競逐。有智之人深知財患而不貪著。我昔曾聞。修婆多國時有比丘。於壞垣壁見有伏藏。有大銅甕滿中金錢。將一貧優婆塞而示之處。即語之言。可取是寶以爲資生。時優婆塞問比丘言。何時見此。比丘答言。今日始見。優婆塞言。我見是寶非適今日。久來見之。然我不用。爾今善聽。我當說寶所有過患。若取是寶爲王所聞。或至於死。或被讁罰。或復系閉。如斯等苦不可稱數。即說偈言。
我見是寶來 歷年甚久遠
此寶毒螫害 劇彼黑毒蛇
是故於此寶 都無有貪心
觀之如毒蛇 不生財寶想
系閉被讁罰 或時至死亡
一切諸災害 皆由是寶生
能招種種苦 爲害甚可怖
故我於寶所 不生貪近想
群生迷著寶 謂之爲珍玩
寶是危害物 妄生安善想
有如斯過患 何用是寶爲
如是膿污身 趣自支軀命
會當舍敗滅 何用珍寶爲
譬如火投薪 無有厭足時
人心亦如是 希求無厭足
汝若憐愍我 教我少欲法
云何以財寶 而以見示語
夫少欲知足 能生大利樂
若其多欲者 諸根恆散亂
貪求無厭足 希望增苦惱
然此多欲人 常生於欲想
貪利無有極 如摩竭魚口
而彼少欲人 無貪求苦故
心恆懷悅豫 歡慶同節會
時優婆塞讚歎少欲知足之法。彼比丘生希有想而贊之言。善哉善哉。真是丈夫。雖無法服心已出家。能順佛語知少欲法。而此少欲諸佛所贊。比丘言。汝之所說總而言之。深見譏呵令我愧踖。汝今處家妻子眷屬僮僕使人。正應貪求以用自營。能隨佛語讚歎少欲。假使有人以鐵爲舌。無有能呵少欲知足。我今雖復剃除鬚髮身服法衣相同沙門。然實不知沙門之法。而方教汝多欲之事。不能稱述法王所贊少欲之法。是諸善源。如佛修多羅中亦說少欲爲沙門本。如來昔日乞食訖。若有餘食。或時施與諸比丘等。或復置於水中用與諸蟲。爾時有二比丘乞食不足。而有飢色從外來入。佛既見已而語之言。今有餘食汝能食不。一比丘言。如來世尊說於少欲有大功德。我今云何貪於此食而啖之耶。一比丘言。如來世尊所有餘食難可值遇。梵釋天王等皆悉頂戴而恭敬之。我今若食當益色力安樂辯才。如是之食甚難值遇。云何不食。於時世尊贊不食者。善哉比丘。能修佛教行少欲法。此一比丘雖順佛語。食佛餘食佛不讚嘆。是故當知。少欲之法。佛所印可教戒之本。即說偈言。
欲得法利者 應當解小欲
如此少欲法 聖莊嚴瓔珞
今世除重擔 無憂而快樂
乃是大涅槃 宅室之初門
關制魔軍眾 要防之隘路
度於魔境界 無上之印封
持戒如巨海 少欲如海潮
能爲眾功德 密緻之覆蓋
貪求疲勞者 憩駕止息處
親近少欲者 如似[(殼-一)/牛]牛乳
酪酥醍醐等 因之而得出
少欲亦如是 出生諸功德
能展手施者 此手名嚴勝
受者能縮手 嚴勝復過彼
若人言施與 是語價難量
受者言我足 難量復過彼
若欲得法者 應親近少欲
十力說少欲 即是聖種法
少欲無財物 增長戒聞慧
如此少欲法 出家之法食
雖有渴愛等 終不能擾惱
且置後世樂 現在獲安隱
大莊嚴經論(十)
[編輯]複次夫知足者雖貧名富。不知足者雖富是貧。若聖智滿乃名大富。我昔曾聞。有優婆塞有人譏呵雲最貧窮。而優婆塞樂佛所贊知足之法即順法相。而說偈言。
無病第一利 知足第一富
善友第一親 涅槃第一樂
時優婆塞說偈已語彼人言。如佛所說知足則富。汝今何故稱我貧窮。復說偈言。
雖有諸珍寶 豐饒資生具
不信三寶者 說彼最貧窮
雖無諸珍寶 及以資生具
能信三寶者 是名第一富
我今敬三寶 以信爲珍玩
汝以何因緣 說我爲貧窮
帝釋毗沙門 雖富眾珍寶
如其佈施時 不能一切舍
我心愛知足 於諸財寶物
無有貪著意 一切悉能捨
富貴者庫藏 多有眾珍寶
水火及盜賊 悉皆能侵奪
彼若喪失時 則生大苦惱
良醫及妙藥 不能治彼苦
我以信爲寶 無能侵奪者
心意坦然樂 無諸憂患苦
說是偈已復作是言。是故當知。雖有庫藏象馬七寶資生之具。不知足者猶名爲貧。是以佛說知足最富。眾人聞是語已皆嘆善哉。真是正說。有大智慧。名大丈夫。各相語言。自今已後雖無財寶但有信心。我等見之稱爲富者。苦集錢財皆爲樂故。爲欲供給室家眷屬令無乏故。如斯之樂正爲現身。信心之寶爲於累世。於人天中財寶自恣。是故知信爲第一財寶。如此信財於生死中極受快樂無諸苦惱。金銀珍寶能生災患。晝夜憂懼畏他劫掠。然有八危。以貪著故累世受苦。以有信故能得戒財施財定財慧財。若無信者云何得有如是等財。是以信財爲最第一。我有是財。故於人前自言大富。我於往昔深積善業。是以今者因信心知足。而說偈言。
因有信心故 則不造諸惡
一切諸功德 以信爲使命
信亦如河箭 駛流甚迅速
能令於心意 速疾至善法
誰有多財寶 能勝信巨富
雖有財富者 失財則貧窮
若其命終時 舍之而獨逝
無隨至後世 信財不喪失
恆常自隨逐 累劫受快樂
世人積財寶 能生彼貪慾
信財則不爾 見則生歡喜
於諸財寶中 信財最爲上
顯示此義者 牟尼之所說
是故我非貧 信財最爲勝
餘者不名財 唯信是實財
以信佈施者 財物得增長
不信施彼者 果報轉鮮少
大莊嚴論經卷第三
[編輯]大莊嚴經論(一一)
[編輯]複次若有弟子。能堅持戒爲人宗仰。一切世人並敬其師。我昔曾聞。有諸比丘曠野中行。爲賊剽掠剝脫衣裳。時此群賊懼諸比丘往告聚落盡欲殺害。賊中一人先曾出家。語同伴言。今者何爲盡欲殺害。比丘之法不得傷草。今若以草系諸比丘。彼畏傷故終不能得四向馳告。賊即以草而繫縛之。舍之而去。諸比丘等既被草縛。恐犯禁戒不得挽絕。身無衣服爲日所炙。蚊虻蠅蚤之所唼嬈。從旦被縛至於日中。轉到日沒晦冥大闇。夜行禽狩交橫馳走。野狐群鳴鴟梟雊呼。惡聲啼叫甚可怖畏。有老比丘語諸年少。汝等善聽。人命促短如河駛流。設處天堂不久磨滅。況人間命而可保乎。命既不久。云何爲命而毀禁戒。諸人當知。人身難得。佛法難值。諸根難具。信心難生。此一一事皆難值遇。譬如盲龜值浮木孔。佛之正道不同於彼九十五種邪見倒惑無有果報。修行佛道必獲正果。云何吝惜如此危脆不定之命毀佛聖教。若護佛語現世名聞具足功德後受快樂。如佛說偈。
若有智慧者 能堅持禁戒
求人天涅槃 稱意而獲得
名稱普聞知 一切咸供養
必得人天樂 亦獲解脫果
伊羅缽龍王 以其毀禁戒
掏傷樹葉故 命終墮龍中
諸佛悉不記 彼得出龍時
能堅持禁戒 斯事爲甚難
戒相極眾多 分別曉了難
如劍林棘聚 處中多傷毀
愚劣不堪任 護持如是戒
是諸比丘爲苦所逼。不得屈申及以動轉。恐絕於草傷犯禁戒。自相謂言。我等修行亦如彼稱。均平處所不令增減。今在怖難恐懼之處。執志不虧始別儜健。以斯賤命當貿貴法。人天之樂及涅槃樂。我等今者更無所趣。唯當護戒至死不犯。即說偈言。
我等往昔來 造作眾惡業
或得生人道 竊盜淫他妻
王法受刑戮 計算不能數
復受地獄苦 如是亦難計
或受畜生身 牛羊及雞犬
獐鹿禽狩等 爲他所殺害
喪身無涯限 未曾有少利
我等於今者 爲護聖戒故
分舍是微命 必獲大利益
我等今危厄 必定舍軀命
若當命終後 生天受快樂
若毀犯禁戒 現在惡名聞
爲人所輕賤 命終墮惡道
今當共立要 於此至沒命
假使此日光 曝我身命干
我要持佛戒 終不中毀犯
假使諸惡狩 摑裂我手足
終不敢毀犯 釋師子禁戒
我寧持戒死 不願犯禁生
諸比丘等聞老比丘說是偈已。各正其身不動不搖。譬如大樹無風之時枝葉不動。時彼國王遇出田獵。漸漸遊行至諸比丘所繫之處。王遙見之。心生疑惑作是思惟。彼裸形者爲是尼揵爲是沙門。作是念已遣人往看。諸比丘等深生慚愧障蔽其身。使人審知釋子沙門。何故知之。右肩黑故。使即還返白言。大王。彼是沙門非爲尼揵。即說偈言。
王今應當知 彼爲賊所劫
慚愧爲草系 如鉤制大象
於時大王聞是事已。深生疑怪默作是念。我今宜往彼比丘所。作是念已。即說偈言。
青草所繫手 猶如鸚鵡翅
又如祠天羊 不動亦不搖
雖知處危難 默住不傷草
如林爲火焚 [犛-未+牙]牛爲尾死
說是偈已往至其所。以偈問曰。
身體極丁壯 無病似有力
以何因緣故 草系不動轉
汝等豈不知 身自有力耶
爲咒所迷惑 爲是苦行耶
爲自厭患身 願速說其意
於是比丘。以偈答曰。
此草甚脆弱 頓絕亦不難
但爲佛世尊 金剛戒所縛
守諸法禁故 不敢挽頓絕
佛說諸草木 悉是鬼神村
我等不敢違 是以不能絕
如似咒場中 爲蛇畫境界
以神咒力故 毒蛇不能度
牟尼尊畫界 我等不敢越
我等雖護命 會歸於磨滅
願以持戒死 終不犯戒生
有德及無德 俱共舍壽命
有德慧命存 並復有名稱
無德喪慧命 亦復失名譽
我等諸沙門 以持戒爲力
持戒爲良田 能生諸功德
生天之梯蹬 名稱之種子
得聖之橋津 諸利之首目
誰有智慧者 欲壞戒德瓶
爾時國王心甚歡喜。即爲比丘解草繫縛。而說偈言。
善哉能堅持 釋師子所說
寧捨己身命 護法不毀犯
我今亦歸命 如是顯大法
歸依離熱惱 牟尼解脫尊
堅持禁戒者 我今亦歸命
大莊嚴經論(一二)
[編輯]複次若人內心賢善則多安隱利益一切。是故智者應修其心恆令賢善。我昔曾聞。有諸比丘。與諸估客入海采寶。既至海中船舫破壞。爾時有一年少比丘捉一枚板。上座比丘。不得板故將沒水中。於時上座恐怖惶悸。懼爲水漂。語年少言。汝寧不憶佛所制戒。當敬上座。汝所得板應以與我。爾時年少即便思惟。如來世尊實有斯語。諸有利樂應先上座。復作是念。我若以板用與上座。必沒水中洄澓波浪。大海之難極爲深廣。我於今者命將不全。又我年少初始出家未得道果。以此爲憂。我今捨身用濟上座正是其時。作是念已。而說偈言。
我爲自全濟 爲隨佛語勝
無量功德聚 名稱遍十方
軀命極鄙賤 云何違聖教
我今受佛戒 至死必堅持
爲順佛語故 奉板遺身命
若不爲難事 終不獲難果
我若持此板 必渡大海難
若不順聖旨 將沒生死海
我今沒水死 雖死猶名勝
若舍佛所教 失於人天利
及以大涅槃 無上第一樂
說是偈已。即便舍板持與上座。既受板已。於時海神感其精誠。即接年少比丘置於岸上。海神合掌白比丘言。我今歸依堅持戒者。汝今遭是危難之事能持佛戒。海神說偈。贊比丘曰。
汝真是比丘 實是苦行者
號爾爲沙門 汝實稱斯名
由汝德力故 眾伴及財寶
得免大艱難 一切安隱出
汝言誓堅固 敬順佛所說
汝是大勝人 能除眾患難
我今當云何 而不加擁護
見諦能持戒 斯事未爲難
凡夫不毀禁 此乃名希有
比丘處安隱 清淨自謹慎
能不毀禁戒 此亦未爲難
未獲於道跡 處於大怖畏
捨己所愛命 護持佛教戒
難爲而能爲 此最爲希有
大莊嚴經論(一三)
[編輯]複次若不見道跡。雖復多聞不能得拔生死之苦。是故智者應求見諦。我昔曾聞。兄弟二人俱共出家。兄得羅漢。弟誦三藏。時彼羅漢語三藏言。汝可坐禪。三藏報曰。我當坐禪。羅漢比丘復語之言。汝寧不聞佛之所說。夫行道者如救頭然。即說偈言。
今日造此事 未必到明旦
人命不可保 宜速修善業
死大軍來至 無可求請處
若其命終時 不知從何道
冥冥隨業緣 莫知路遠近
命如風中燈 不知滅時節
汝言明當作 斯言甚虛妄
死虎極暴急 都無有容縱
一旦卒來到 不待至明日
死王多殘害 汝應生怖畏
當知身危脆 命速難可保
應勤觀內身 捨棄多聞業
求離世解脫 超拔生死根
死若卒至時 悔熱無所及
今若見道跡 後無悔熱患
佛法中堅實 所謂得道跡
多聞業虛偽 應舍莫愛吝
雖多聞博達 不獲道跡者
譬如盲執燈 照彼自不睹
若欲求自利 必須見道跡
處眾師子吼 言辭善巧妙
敷演諸法相 分別釋疑難
能令聽法眾 皆發歡喜心
又使一切人 悉得於調順
雖有如是事 臨終心錯亂
墮於惡道中 智者所嗤笑
汝之所說法 言詞字句滿
次第說因果 美味悅心意
甜如甘蔗漿 雖能作斯事
不能自調順 未斷三惡趣
自求得解脫 空用是事爲
凡夫不可信 宜速求見諦
汝有大名稱 咸雲善說法
雖有空名譽 於汝將何益
當觀察內身 嘿然修禪定
昔來多聞者 其數甚眾多
無常所遷謝 存者極鮮少
勤苦求名譽 雖得復散失
佛說有爲法 一切悉無常
過去恆沙佛 成就三達智
除滅於三障 一念觀三世
斯等諸世尊 名聞滿十方
今皆般涅槃 名字亦隨滅
是故汝今者 應勤修精進
舍離於名稱 專求於解脫
三藏答言。正爾當作。未久之間身遇重病。恐命將終深生悔恨。而說偈言。
怪哉我今日 於佛聖法中
戒聞雖具足 而不得見諦
我今若死者 與狗亦無別
洄流沒生死 如彼陶家輪
我今可哀愍 未得證道跡
師長垂慈矜 勸我學禪思
我不奉法教 都不習少分
是故於今者 不得見真諦
我執釋迦文 大明之法燈
而爲無明首 不能自照了
以不能照故 永沒生死苦
其諸同學聞其病患咸來瞻視。見其恐懼皆悉驚愕。各作是言。汝寧不聞佛之所說。多聞之人有智慧力能知無常。是故汝今不應憂怖。時病比丘即便說偈答同學言。
我先蒙教誨 當習坐禪法
今日至明日 窳惰自欺誑
令此一生中 空過無所獲
是身如聚沫 我不深觀察
橫計爲堅實 不覺死卒至
專著多聞法 生於最勝想
忽爲死蟒吞 悔恨無所及
如修多羅言 應當習坐禪
專精莫懈倦 滅結之所說
佛有如是教 不能隨順行
悔熱火所燒 令我心燋惱
我今甚闇劣 譬如嬰愚者
於彼六道中 不知趣何道
未知將來世 得聞佛語不
周回三有中 爲遇何等人
亦不知未來 爲作何事業
或能喪本心 興起於三毒
不修諸善事 但造於眾惡
嗚呼大苦哉 我爲自欺誑
已得離諸難 應獲出世道
云何爲痴誤 放逸而自恣
時諸同學聞說偈已重安慰言。汝既多聞又堅持戒。宜應自寬何爲憂怖乃至如是。病比丘言。我今病困。諸賢見舍必死無疑。涕泣流淚而白兄曰。願少近我。由我愚惑。不奉兄教。今者病篤必就後世。願兄垂愍當見拔濟令離大苦。即說偈言。
同處佛法中 汝稱沙門寶
數數教誡我 愚劣不承順
我以斯事故 倍復生悔熱
盛夏鬱蒸氣 猛焰燒燋然
我之背恩教 悔熱復過彼
我今無所恃 唯當歸依汝
於後受身時 觀察莫忘我
令後值佛法 復還得出家
不虛著法服 願心獲道果
學問諸餘業 舍之不復爲
專精求解脫 更無餘志求
假使將來世 求於見諦者
皮肉及筋骨 髓脈消干竭
身命趣自在 終不捨解脫
又願未來身 常勤修善法
晝夜六時中 精進初不廢
時病比丘說是偈已。心懷惶悸。其兄見之生大憂愍。而作是言。善哉善哉。子今乃能深生悔恨發於誓願。但先教汝不用我語。驚悔於後將何所及。而說偈言。
疾病以困篤 大命不雲遠
支節皆舒緩 刀風解其形
湯藥所不療 醫師舍之去
左右咸稱言 怪哉決定死
諸親婦女等 對而悲啼哭
臨終大恐怖 驚畏苦難喻
設當平健時 知死有斯苦
誰不發道意 克獲解脫果
盛年無患時 懈怠不精進
但營眾事務 不修施戒禪
後遭重病疾 諸根如火然
臨爲死所吞 方悔求修善
彼病比丘即便命終還生人中。時阿羅漢以天眼觀。知其生處數到其家。此兒漸大乳母抱持。將詣僧坊至羅漢所。捉兒不堅失手撲地。頭打石上兒大嗔恚。捨身命終墮地獄中。時阿羅漢復以天眼而觀察之。見在地獄生苦難處。即說偈言。
嗚呼大毀敗 生處難可救
佛力尚難拔 況我能救濟
繫心慧無漏 非苦所能修
地獄中苦惱 無有暫樂心
尚無暫樂心 云何得繫念
以無繫念故 不得慧無漏
如是之難處 云何可救拔
地獄受大苦 不可以方喻
設復強爲譬 人中死爲苦
少可得爲喻 彼苦恆過此
如火著幹薪 無有暫冷時
地獄苦亦爾 無有暫憩息
地獄中陰身 皆如融鐵聚
熱惱燒然苦 不可得稱計
宜應除懈怠 晝夜不休息
勤修於正道 必使盡苦際
是故先修道 克獲解脫果
然後以多聞 而作妙瓔珞
大莊嚴經論(一四)
[編輯]複次見此事已應生驚悟。尊豪榮位無得常者。我昔曾聞。栴檀罽尼吒王。將欲往詣罽尼吒城。於其中路見五百乞兒。同聲乞丐言施如我。王聞是語便生悟解。即作是念。彼覺寤我。我於往日曾更貧苦。今若不施後亦如彼。即說偈言。
由其先世時 多饒錢財寶
說言無可施 今獲斯貧賤
設我今言無 後亦同於彼
時有輔相名曰天法。下馬合掌而白王言。此諸乞兒咸言如我。王答臣言。我聞其語。然我所解與汝有異。汝之所解謂爲乞索錢財雜物。我所解者當爲汝說。汝今善聽。即說偈言。
此諸乞兒等 故來覺寤我
以斯貧賤形 示我令得見
自言受此身 慳不惠施故
放逸所欺誑 受是苦惱形
愚劣諸乞兒 示我如此義
自言曾爲王 猶如星中月
寶蓋覆頂上 左右眾妓直
侍從悉莊嚴 聞者皆避路
雖有如此等 種種眾妙事
由不佈施故 今受貧賤苦
福樂迷汝心 不覺後有苦
人帝應當知 我今甚毒苦
宜當修佈施 莫使後如我
輔相天法聞是偈已。深生歡喜。合掌白王。如佛言曰。見他受苦當自觀察。王於今者實合佛意。見彼乞兒則能覺寤。善哉大王。意細乃爾。能覺是事。善解分別佛所說義。大王稱實能持大地。真是地主不虛妄也。所以者何。能善分別佛法深義。聰慧明達。是故稱王爲大地主。即說偈言。
地主常應爾 此意爲無上
此意難可恆 能自利亦難
人身極難得 信心亦難生
財寶難可足 福田復難遇
如是一一事 極難得聚會
譬如大海中 盲龜值浮孔
如斯之難事 大王盡具有
是故於今者 不應恣心意
人身如電光 暫發不久停
雖復得人身 危脆不可保
臨終兩肩垂 諸節皆舒緩
雖有四威儀 進止不自由
眼目已上眄 將爲死毒中
親屬在其側 睹之咸悲泣
以手觸其身 安慰言勿懼
既見親慰喻 益更增悲感
決定知已去 涉於死長途
雖有眾財物 不可爲資糧
諸脈斷絕時 顏色皆變異
命來催促已 如油盡燈滅
當於如斯時 誰能修佈施
持戒及忍辱 精進禪智等
如斯時未至 宜應勤用心
大莊嚴經論(一五)
[編輯]複次若命終時欲齎財寶至於後世。無有是處。唯除佈施作諸功德。若懼後世得貧窮者。應修惠施。我昔曾聞。有一國王名曰難陀。是時此王聚積珍寶規至後世。嘿自思惟。我今當集一國珍寶使外無餘。貪聚財故以自己女置淫女樓上。敕侍人言。若有人齎寶來求女者。其人並寶將至我邊。如是集斂一國錢寶。悉皆蕩盡聚於王庫。時有寡婦唯有一子心甚敬愛。而其此子見於王女儀容鑲瑋姿貌非凡。心甚耽著。家無財物。無以自通。遂至結病。身體羸瘦氣息微惙。母問子言何患乃爾。子具以狀啟白於母。我若不得與彼交往。定死不疑。母語子言。國內所有一切錢寶盡無遺余。何處得寶。復更思惟。汝父死時。口中有一金錢。汝若發塳可得彼錢。以用自通。即隨母言。往發父塳開口取錢。既得錢已至王女邊。爾時王女遣送此人並所與錢以示於王。王見之已語此人言。國內金寶一切蕩盡除我庫中。汝於何處得是錢來。汝於今者必得伏藏。種種拷楚徵得錢處。此人白王。我實不得地中伏藏。我母示我。亡父死時置錢口中。我發塳取故得是錢。時王遣人往撿虛實。使人既到果見死父口中錢處。然後方信。王聞是已而自思忖。我先聚集一切寶物。望持此寶至於後世。彼父一錢尚不能得齎持而去。況復多也。即說偈言。
我先勤聚集 一切眾珍寶
望齎諸錢物 隨己至後世
今觀發塳者 還奪金錢取
一錢尚不隨 況復多珍寶
復作是思惟 當設何方便
得使諸珍寶 隨我至後世
昔者頂生王 將從諸軍眾
並象馬七寶 悉到於天上
羅摩造草橋 得至楞伽城
吾今欲升天 無有諸梯蹬
欲詣楞伽城 又復無津樑
我今無方計 持寶至後世
時有輔相聰慧知機。已知王意而作是言。王所說者正是其理。若受後身必須財寶。然今珍寶及以象馬。不可齎持至於後世。何以故。王今此身尚自不能至於後世。況復財寶象馬者乎。當設何方令此珍寶得至後身。唯有施與沙門婆羅門貧窮乞兒。福報資人必至後世。即說偈言。
莊嚴面目者 臨水見勝好
好醜隨其面 影悉現水中
莊嚴則影好 垢穢則影丑
今身如面貌 後受形如影
莊嚴形戒慧 後得可愛果
若作惡行者 後受報甚苦
信心以財物 供養父母師
沙門婆羅門 貧窮困厄者
即是後有水 於中見面像
施戒慧業影 亦復彼中現
王有眾營從 宮人諸婇女
臣佐及吏民 音樂等倡妓
如其命終時 悲戀送塳間
到已便還家 無一隨從者
後宮侍直等 庫藏眾珍寶
象馬寶輦輿 一切娛樂具
國邑諸人民 苑園游戲處
悉舍而獨逝 亦無隨去者
唯有善惡業 隨逐終不放
若人臨終喘氣粗出。喉舌干燋不能下水言語不了。瞻視不端筋脈斷絕。刀風解形支節舒緩。機關止廢不能動轉。舉體痠痛如被針刺。命盡終時見大黑闇如墜深坑。獨遊曠野無有黨侶。唯有修福爲作親伴而擁護之。若爲後世宜速修福。即說偈言。
若人命終時 獨往無伴黨
畢定當舍離 所愛諸親友
獨遊黑闇中 可畏恐怖處
親愛皆別離 孤煢無徒伴
是故應莊嚴 善法之資糧
爲滿此義故。婆羅留支以六偈贊王。即說偈言。
雖有諸珍寶 積聚如雪山
象馬眾寶車 謀臣及咒術
專念死時至 不可以救免
宜修諸善業 爲己得利樂
目如青蓮者 應勤行戒施
死爲大恐畏 聞者皆恐懼
一切諸世間 無不終沒者
以是故大王 宜應觀死苦
目如青蓮者 應當修善業
爲己得利樂 宜勤行戒施
人命壽終時 財寶不隨逐
壯色及盛年 終不還重至
目如青蓮者 應當修善業
爲己得利樂 宜勤行戒施
彌力那侯沙 耶耶帝大王
及屯豆摩羅 娑加跌利不
翹離奢勢夫 踰越頻世波
如是人中上 眾勝大王等
軍眾及群宮 悉皆滅沒去
欣戚相續生 意念次第起
目如青蓮者 應當修善業
使己受快樂 宜勤行戒施
財寶及榮貴 此事難可遇
福祿非恆有 身力有增損
一切無定相 地主亦非常
如此最難事 今悉具足得
目如青蓮者 應具修諸善
使己受快樂 宜勤修戒施
勁勇有力者 能越渡大海
專念健丈夫 能超度諸山
設作如斯事 未足名爲難
能利益後世 是事乃爲難
大莊嚴經論(一六)
[編輯]複次此身不堅。是故智者應當分別供養尊長。是則名爲以不堅法易堅固法。我昔曾聞。牟尼種中有王名曰阿育。信樂三寶。若於靜處見佛弟子。不問長幼必爲下馬接足而禮。爾時彼王有一大臣。號名耶賒。邪見不信。見王禮敬諸比丘等。深生謗毀。而白王言。此諸沙門皆是雜種而得出家。非諸剎利及婆羅門。亦雜毗舍首陀羅等。又諸皮作及能織者。巧作塼瓦剃鬚發師。亦有下賤旃陀羅等。大王何故而爲作禮。王聞是語默然不報。別於後時集諸大臣。敕諸人言。我於今者須種種頭不聽殺害。仰汝等輩得自死者。即語諸臣。汝今某甲仰得是頭。復告某甲仰得彼頭。如是展轉遍敕諸臣。仰得異頭不聽共同。別告耶賒。今又仰汝取自死人頭。各各皆使於市中賣。如是頭等余頭皆售。唯有人頭。見者惡賤。遠避而去無肯買者。眾人見之咸皆罵辱而語之言。汝非旃陀羅夜叉羅剎。云何乃捉死人頭行。被罵辱已還詣王邊。而白王言。我賣人頭不能令售返被呵罵。王復語言。若不得價但當虛與。時彼耶賒尋奉王教。入市唱告欲虛與人。市人見已復加罵辱無肯取者。耶賒慚愧還至王所。向王合掌。而說偈言。
牛驢及象馬 豬羊諸畜頭
一切悉獲價 競共諍買取
諸頭盡有用 唯人頭穢惡
無有一可用 虛與不肯取
而返被呵罵 況復有買者
王問耶賒。汝賣人頭何故不售。耶賒白王。人所惡賤無肯買者。王復問言。唯此一頭爲可憎惡。一切人頭悉可惡乎。耶賒答王。一切人頭悉可惡賤非獨此一。王復問言如是我頭亦復如是爲人惡耶。耶賒聞已懼不敢對默然而住。王復語言。我於今者施汝無畏。以實而說。我今此頭亦可惡耶。耶賒對曰。王頭亦爾。王復語言。爲審爾不。耶賒復言。審爾大王。王告耶賒。若此人頭貴賤等同皆可惡者。汝今云何自恃豪貴種姓色智以自矜高。而欲遮我禮敬沙門諸釋種子。即說偈言。
唯有此人頭 見者咸譏呵
賣之無所直 虛與惡不近
遙見皆生嗔 言不祥鄙惡
此頭膿血污 鄙賤甚可惡
以斯下賤頭 貿易功德首
雖向彼屈申 毫釐無損減
王告耶賒言 汝雖見比丘
雜種而卑賤 不能睹其內
真實有道德 汝愚痴邪見
迷惑錯亂心 計己婆羅門
獨有解脫分 自余諸種姓
無得解脫者 若欲爲婚姻
當求於種族 若求善法者
安用種族爲 若其求法者
不應觀種姓 雖生上族中
造作極惡行 眾人皆呵責
是則名下賤 種族雖卑微
內有實道行 爲人所尊奉
是則名尊貴 德行既充滿
云何不禮敬 心惡使形賤
意善令身貴 沙門修諸善
信戒施聞具 是故可尊尚
宜應深恭敬 造作惡行者
汝今寧不聞 釋種具大悲
牛王正道者 所說之法耶
以三危脆法 貿易三堅法
佛無有異語 故我不敢違
若違世尊教 不名爲親善
譬如壓甘蔗 取汁棄其滓
人身亦如是 爲死之所壓
屍骸委在地 不能復進止
供敬修諸善 是故應當知
以此敗壞身 貿易堅牢法
猶如火燒舍 智者出財物
如水沒伏藏 亦應速出寶
此身終敗壞 宜貿易堅法
愚人不分別 堅與不堅法
死軍卒來至 如入摩竭口
當於如是時 驚恐大怖畏
如酪取生酥 及以於醍醐
取已酪瓶破 不生大苦惱
此身亦如是 取其堅實善
於後命盡時 終不生悔恨
不修諸善行 憍慢而縱逸
死法卒來至 破身之瓶器
其心極燋熱 猶爲火所燒
憂結喻如火 酪瓶喻如身
汝不應遮我 修善取堅法
愚痴黑暗者 自言我尊貴
我執十力尊 言說之燈炬
照察己身中 貴賤無差別
皮肉筋骨等 三十六種物
貴賤悉同等 有何差別相
名衣及上服 眾具有別異
智者宜勤身 作恭敬禮拜
役使行諸善 是名取堅法
何故說斯者 此身如電遄
泡沫及沙聚 芭蕉無堅實
如此危脆身 修善百劫住
堅於須彌山 及以於大地
智者應如是 貿易堅實法
大莊嚴論經卷第四
[編輯]大莊嚴經論(一七)
[編輯]複次若諍競者聞斷結名。所諍事解。若人慾得供養恭敬應斷諸使。我昔曾聞。有差老母。入於林中采波羅樹葉賣以自活。路由關邏。邏人稅之。於時老母不欲令稅。而語之言。汝能將我至王邊者。稅乃可得。若不爾者終不與汝。於是邏人遂共紛紜往至王所。王問老母。汝今何故不輸關稅。老母白王。王頗識彼某比丘不。王言我識。是大羅漢。又問。第二比丘王復識不。王言我識。彼亦羅漢。又問。第三比丘王復識不。王答言識。彼亦羅漢。老母抗聲而白王言。是三羅漢皆是我子。此諸子等受王供養。能使大王受無量福。是即名爲與王稅物。云何更欲稅奪於我。王聞是已嘆未曾有。善哉老母。能生聖子。我實不知。知彼羅漢是汝子者。應加供養恭敬於汝。於是老母。即說偈言。
吾生育三子 勇健超三界
悉皆證羅漢 爲世作福田
王若供養時 獲福當稅物
云何而方便 稅奪我所有
王聞是偈已身毛皆豎。於三寶所生信敬心。流淚而言。如此老母宜加供養。況稅其物。王說偈言。
自從今已後 如斯老母比
生子度三有 器堪受供養
不聽稅財物 咸應加恭敬
設有同伴侶 駝驢及車乘
多載眾珍寶 爲此老母故
不應格稅彼 況此一母人
單己賣樹葉 更無餘錢物
而當有稅奪 設我山岩窟
經行修道處 行人於彼中
滅結斷諸漏 尚應敬彼處
尊重而供養 況如此老母
能生聖子者 而當不修敬
複次示放逸果。欲令眾生不放逸故。我昔曾聞。有大商主子名曰億耳。入海采寶。既得回還與伴別宿。失伴慞惶。飢渴所逼。遙見一城謂爲有水。往至城邊欲索水飲。然此城者是餓鬼城。到彼城中四衢道頭。眾人集處空無所見。飢渴所逼。唱言水水。諸餓鬼輩聞是水聲。皆來雲集。誰慈悲者欲與我水。此諸餓鬼身如燋柱以發自纏。皆來合掌作如是言。願乞我水。億耳語言。我渴所逼故來求水。爾時餓鬼聞億耳爲渴所逼自行求水。希望都息。皆各長嘆作如是言。汝可不知此餓鬼城。云何此中而索水耶。即說偈言。
我等處此城 百千萬歲中
尚不聞水名 況復得飲者
譬如多羅林 熾然被火焚
我等亦如是 支節皆火然
頭髮悉蓬亂 形體皆毀破
晝夜念飲食 慞惶走十方
飢渴所逼切 張口馳求索
有人執杖隨 尋逐加楚撻
耳常聞惡音 未曾有善語
況與一渧水 漬我喉舌者
若於山谷間 天龍降甘露
皆變成沸火 而注我身上
若見諸渠河 皆變成流火
池沼及河泉 悉見其干竭
或變成濃血 臭穢極可惡
設欲往馳趣 夜叉捉鐵捶
撾打不得近 我等受此苦
云何能得水 以用惠施汝
我等先身時 慳貪極嫉妒
不曾施一人 將水及飲食
自物不與他 抑彼令不施
以是重業故 今受是苦惱
施得大果報 春種秋獲子
我等不種子 今日受是苦
放逸慳貪惜 受是苦無窮
一切苦種子 無過於貪嫉
應當勤方便 除去如是患
施爲善種子 能生諸利樂
是故應修施 莫如我受苦
等同在人中 身形無差別
造業既不同 受報亦復異
富貴饒財寶 貧者來請求
諸天同器食 飯色各有異
若墮畜生中 業報亦不同
有得受福樂 有受苦惱者
以此貪毒故 人天及畜生
爲慳嫉所弄 所在皆損減
餓鬼熾然苦 支節煙焰起
如似樹赤華 醉象以鼻端
遠擲虛空中 華下被身赤
賢聖作是說 貪嫉最苦器
見於乞求者 其心則惱濁
惱濁剎那中 則能作鄙漏
愚痴慳不施 以種貧窮本
貪心而積聚 即墮於惡道
如此慳貪者 眾苦惱根本
是故有智者 應斷除慳貪
誰有欲自樂 名稱恭敬等
而舍於正道 隨逐曲惡徑
今身得苦惱 來世亦復然
世界結使業 能遮淨施報
所謂是慳貪 眾怨中最大
是身大臃腫 衣食及湯藥
一切眾樂具 貪嫉所遮斷
貪嫉極微細 細入難遮制
當以施牢門 心屋使緻密
莫聽彼貪嫉 而得進入中
貪嫉設入心 渠河及大海
能遮使不飲 億耳見放逸
乃有是過惡 即厭惡生死
還歸求出家 既得出家已
精勤修定慧 逮證羅漢果
大莊嚴經論(一九)
[編輯]複次若無過者得譏呵人。若自有過呵於彼者。他反蚩笑。我昔曾聞。裸形婆羅門與諸沙門同道而行。有一年少比丘。笑彼裸形以無慚愧。時彼裸形眾中有婆羅門少解佛法。語比丘言。長老不可以汝出家幖幟輕慢欺人。不可以汝出家形貌能斷煩惱。若未能斷生死流轉未有出期。汝於後身未脫裸形。何故見笑。汝於今者。生死之中如兜羅樹華隨風東西未有定時。汝應自笑不應笑他。知汝後時爲趣何道。如灰覆火。結使在心未必可保。汝今莫自謂有慚愧。睹汝所爲未得脫於諸見之網。夫慚愧者。定不入於諸見之網。若不起惡覺。是名慚愧。汝自不入決定數中。云何笑他。時諸比丘聞裸形婆羅門如法而說。默無所答。余比丘聞已嘆言正說。能斷結者名有慚愧。若不斷結名比丘者。伎人剃髮應是比丘。然諸伎人雖復剃髮不名比丘。當知得見四真諦法名真沙門。何以故。如經中說。不見四諦邪正不定。邪正不定所見錯謬。是故應當勤修四諦。若見諦者所見真正。永離邪趣。
大莊嚴經論(二十)
[編輯]複次善觀察者。見於好色無有欲意多生厭惡。見好色時不起愛嗔我昔曾聞。有一寺廟。多諸比丘中有法師。三明六通。言辭巧妙。具足辯才。知自他論善能問答。應機說法悅適眾心。能然法燈照除愚冥。使城內外所有人民於日日中皆來聽法。既聽受已。乃至少年皆不放逸。時彼城中有舊淫女。咸皆嘆息作如是言。我等今者無人往返受若斯苦。爲當久近彼淫女。女盛年端正聰慧非凡善知世論。女人所有六十四藝悉皆明達。見母憂慘。即問母言。今者何故憂苦乃爾。母告女言。今此城中一切人民悉樂聽法。更無往返至我邊者。資財空匱無由而得。我以此事是故愁耳。女聞是已自恃端正語其母言。我今自嚴往至彼會。能令彼會一切眾人悉隨我來。作是語已尋自沐浴眾香塗身。瓔珞上服首戴華鬘。足所著履眾寶莊校。右手執杖行步妖嬰。逶迤弄姿種種莊嚴。如華樹行。猶如天人。將諸侍從。華鬘瓔珞嚴身上服亦皆殊妙。此諸從者。或執金瓶。或持拂扇。或捉香花。侍衛彼女。將諸妓人而自圍繞。並語並笑。或舉右手指麾道徑。復有黃公耳插眾華。玄黃朱紫彩畫其身。歡笑戲謔種種巧嘲。亦復舉手指前指後。於其路中香氣四塞鼓樂絃歌。往至寺所處一空室。待眾集會說法時到。無數千人皆來聚集。爾時法師頭髮極白秀眉覆目。善調諸根其心無畏。如師子王。即升高座。而說偈言。
我觀淺智者 莫由升此座
怯弱如野干 戰懼不自寧
吾今升此座 處眾無所畏
喻如狩中王 哮吼摧邪論
爾時法師即爲大眾次第說法。時彼淫女爲欲擾動時眾心故。即於門中而現其身。其所將從散入人間。各指淫女語眾人言。此女端嚴姿容可愛。汝等且觀用聽法爲。時彼諸人聞是語已。即便顧盻心意不安。爾時法師未解其意。怪其所以即問眾人。汝等何故視瞻改常心意錯亂。汝豈不知。死來迅速猶如奔馬。是故宜勤修諸善行。即說偈言。
十力大法炬 普照於世界
慧明未潛隱 宜速修善業
堅意集善行 晝夜勿懈倦
一切智語燈 不久當隱沒
若其隱沒後 眾生盡黑闇
雖有日光照 猶名爲大瞑
爾時眾會聞是偈已。敬奉法教攝意聽法。時彼淫女見眾人等攝心斂意。復作姿態。眾會睹已。心還散亂。爾時法師復說偈言。
彼女作姿態 令會生渴愛
爲欲情所牽 奪其專念心
用敬吾教故 遮制令還止
如何彼妖[卄/(阿-可+辛)/女] 惑亂眾人目
譬如青蓮鬘 漂鼓隨波動
眾心亦如是 熠耀不暫停
爾時眾人情既耽惑。觀此妙色失慚愧心。更相指示。而說偈言。
斯女美姿容 今來甚爲吉
如彼月初生 墜落在於地
容貌超時倫 淨目極美妙
將非藍婆女 爲帝釋所遣
或是功德天 然手不執花
復有一人。而說偈言。
咄哉此女人 儀容甚奇妙
目如青蓮花 鼻傭眉如畫
兩頰悉平滿 丹唇齒齊密
凝膚極軟懦 莊麗甚殊特
威相可悅樂 煒耀如金山
時諸優婆塞。愛其容貌。心意錯亂。時彼淫女左右侍從。見斯事已深自慶幸。叱叱而言。我等今者所作甚善。能使眾會注意乃爾。彼時法師怪諸四眾搔擾改常。以手搴眉顧瞻時會。見是淫女儀容端正。及其侍從皆悉莊嚴。淫女處中曒若明星。奪愚人心令失正念。時彼法師觀女人意爲以何事而來此耶。即默入定知其邪惑不爲聽法。然此法師雖斷嗔恚外現忿色。發聲高唱語淫女言。汝如蟻封而欲與彼須彌山王比其高下。豈可不聞。昔佛在世。第六天王不自量力。敢於佛所現作逼嬈。世尊神力乃以死屍而系其頸。慚恥無顏人天所笑。汝意便謂佛法教學以爲滅耶。專精聲聞豈可無耶。諸勝丈夫都沒盡耶。汝若如是宜堅自持。時彼法師即以神通變此淫女。膚肉墮落唯有白骨。五內諸藏悉皆露現。即於眾前喚此淫女。汝於向者興起噁心。敢與佛法而共諍競。時此淫女以此骨身在眾前立。爾時法師。即說偈言。
汝向妙容色 挺特眾所觀
今膚肉盡變 唯有空骸骨
汝先悅素白 今始見實相
頂骨類白珂 形色如藕根
服匡骨[舀*頁][冗*頁] 兩頰如深溝
機關悉解落 筋脈粗相綴
在內諸藏等 懸空而露現
其所將從者 自見生厭惡
況復余大眾 而當樂見之
爾時骨人爲彼法師變其形已。身心俱困不能自申。即叉骨手歸向法師。爾時法師告骨人言。汝之容色瓔珞嚴身種種校飾。但惑凡夫。令其深著沒三有池。汝今若能除去姿態舍莊嚴具。吾當示汝寂淨妙身。令汝得知不淨市肆。而此身者薄肉覆上穢惡充溢。外假脂粉以惑愚目。凡夫耽惑爲欲所盲。故生染著。何有智者諦觀察已當愛玩之。時諸會者睹斯事已咸生厭患。各相謂言。世尊所說信實不虛。一切諸法如幻如化如水聚沫如金塗錢。但誑惑人。向者女人所有美色容止可觀。於今忽然但見骨聚。儀容端正作諸姿態。狀若蠱道。如是之事今何所在。
有一優婆塞。以指支頰。諦觀此女。而說偈言。
牟尼說眾生 爲欲愛所盲
盲無慧目故 不得趣涅槃
譬如任婆葉 蜜著蟲所唼
爲貪之所惑 至死而不捨
諸不放逸人 諦實觀身相
而不起欲覺 喻如白鶴王
常處於清池 不樂於塳間
復有優婆塞。而作是言。見此姿容便生欲想。觀彼白骨。即用除滅。而說偈言。
觀彼骸骨聚 能生人怖畏
如似毗陀羅 咒術之機關
愚者謂之實 便生樂著心
如道深坑阱 以草覆其上
此身亦如是 當作如是觀
諦實知是已 誰當起欲想
爾時惑著愚無智者聞是偈已。低頭避之。遂不喜聞。時彼女人自見其身爲人所患。五體投地。即說偈言。
我先愚無識 不自量己力
願回聽法眾 一切將歸家
今始知釋子 勢力甚奇特
變我妙姿貌 睹者生厭患
我如嬰愚者 所爲極輕躁
敢以牛跡水 欲比於大海
唯願垂哀矜 聽我歸誠懺
爾時大眾見彼女人諸骨相拄。猶如葦舍。甚生怪愕。彼骨聚中云何乃能作如是說。又見五藏悉皆露現。譬如屠架所懸五藏。蠢蠢蠕動。猶如狗肉。諸藏臭穢劇於廁溷。我等云何乃見此事。即說偈言。
今觀女人身 唯筋連枯骨
但見空骨聚 和合出言音
女中有骨耶 骨中有女耶
譬如曠澤中 蘆葦之叢林
因風共相鼓 便出大音聲
如斯因假法 不見女自體
若無自體者 女相安所在
遍推諸法中 昔來未曾有
我諦觀身相 去來及進止
屈申與俯仰 顧視並語言
諸節相支拄 骨肋甚稀疏
筋纏爲機關 假之而動轉
如是一一中 都無有宰主
而今此法者 爲有爲無耶
我爲狂痴惑 爲澹陰亂目
云何如是中 妄生有女相
縛葦作機關 多用於綖縷
譬如融真金 注水則發聲
爾時法師知諸四眾皆生厭惡。告淫女言。汝於今者欲何所作。女曰法師。願舍舍不。即說偈言。
大頭仙舍不 變天女藍婆
使其作草馬 具滿十二年
汝今作舍不 使我作塳間
世間未曾見 如是之舍不
善自在大德 愍我願除卻
爾時法師即便微笑。而說偈言。
善女汝但起 我無嗔恚心
剃頭著袈裟 終無舍不法
有欲愛著彼 損彼生苦惱
作好作惡者 便能生嗔恚
嗔恚作舍不 我滅嗔恚結
斷除於無明 體性是無結
我欲救眾生 云何作舍不
生老病死等 苦惱諸眾生
云何有智人 而當作舍不
猶如惡毒瘡 加復燥惡灰
薄皮覆機關 凡愚生愛惑
我以神足力 開汝不淨篋
說是偈已。還攝神足。女服本形。爾時法師告眾會言。汝等宜勤修善。即說偈言。
顛倒欲想行 喻若風起塵
正觀離欲面 洗濯欲塵埃
有欲及離欲 處所未必定
善觀得解脫 貪惑而增欲
是故應常修 專精離欲想
離欲眾善寂 獲克諸禪樂
時彼聽法眾 或得不淨觀
有得須陀洹 於修離欲想
或得阿那含 復有出家者
勤修不懈怠 逮得阿羅漢
大莊嚴經論(二一)
[編輯]複次無戀著心一切能施。得大名稱現世獲報。是故應施不應吝著。我昔曾聞。弗羯羅衛國有一畫師。名曰羯那。有作因緣詣石室國。既至彼已詣諸塔寺。爲畫一精捨得三十兩金。還歸本國會值諸人造般遮於瑟。生信敬心。問知事比丘。明日誰作飲食。答言。無有作者。復問。彼比丘一日之食須幾許物。答言。須三十兩金。時彼畫師即與知事比丘三十兩金。與彼金已還歸於家。其婦問言。汝今客作爲何所得。夫答婦言。我得三十兩金用施福會。其婦聞已甚用忿恚。便語諸親稱說夫過。所得作金盡用施會。無有遺余用營家業。爾時諸親即將彼人。詣斷事處而告之曰。錢財叵得役力所獲。不用營家及諸親裏。盡用營設於諸福會。時斷事官聞是事已。問彼人言。竟爲爾不。答言實爾。時斷事官聞是事已生希有想。即便贊言。善哉丈夫。脫己衣服並諸瓔珞及以鞍馬。盡賜彼人。而說偈言。
久處貧窮苦 傭作得錢財
不用營生業 以施甚爲難
雖復有財富 資生極豐廣
若不善觀察 不能速施與
遠觀察後身 知施有果報
勇猛能捨財 離於慳塵垢
有是行法人 持施使不沒
時彼畫師聞此偈已歡喜踴躍。著其衣服乘此鞍馬便還其家。時彼家人見著盛服乘馬至門。謂是貴人。心懷畏懼。閉門藏避。畫師語言。我非他人是汝夫主。其婦語言。汝是貧人於何得是鞍馬服乘。爾時其夫以偈答言。
善女汝今聽 我當隨實說
今雖舍施僧 施設猶未食
譬如未下種 芽莖今已生
福田極良美 果報方在後
此僧淨福田 誰不於中種
意方欲下種 芽生眾所見
時婦聞已得淨信心。即說偈言。
如佛之所說 施僧得大果
如今所布施 真得施處所
敬心施少水 果報過大海
一切諸眾中 佛僧最第一
開意方欲施 華應已在前
大莊嚴經論(二二)
[編輯]複次夫修施者在勝信心。兩錢佈施果報難量。我昔曾聞。有一女人至晝闇山見眾人等。於彼山中作般遮於瑟。時彼女人於會乞食。既睹眾僧心懷歡喜。而讚歎言。善哉聖僧。譬如大海眾寶窟宅。眾人供養。我獨貧窮無物用施。作是語已。遍身搜求了無所有。復自思惟。先於糞中得二銅錢。即持此錢奉施眾僧。時僧上座得羅漢果豫知人心。而彼上座常自珍重。見彼女人有深信心爲欲增長彼功德故。不待維那躬自慇勤起爲咒願。即舉右手高聲唱言。大德僧聽。即說偈言。
大地及大海 所有諸寶物
如此童女意 悉能施與僧
留心善觀察 行道爲修福
使得解脫道 離貧窮棘刺
時彼童女極生大心。如師所說我作難作。便舍一切資財珍寶等無有異。悲欣交集。五體投地歸命諸僧。以此兩錢置上座前。涕泣不樂。即說偈言。
願我生死中 永離於貧窮
常得歡慶集 親戚莫別離
我今施僧果 唯佛能分別
由此功德故 速成所願果
所種微善心 身根願速出
時彼女人出彼山已坐一樹下。樹蔭不移上有雲蓋。時彼國王適喪夫人出外遊行。見彼雲蓋往至樹下。見此童女心生染著。將還宮內。用爲第一最大夫人。即作是念。我先發願今已稱心。即白國王。多齎寶物施設供具。詣晝闇山供養眾僧。寶珠瓔珞種種財物。持用奉施。彼時上座不爲咒願。爾時大眾疑怪所以。而作是言。先者貧賤兩錢施時起爲咒願。今者乃爲王之夫人。珍寶瓔珞種種財物。而用佈施。不爲咒願。時彼上座語眾僧言。我先爲彼咒願之時不爲財物。乃恐童女心意錯亂。故爲咒願。即說偈言。
不以錢財多 而獲大果報
唯有勝善心 乃得大畏報
彼女先施時 一切悉舍施
佛智能分別 非我所能知
今雖財寶多 不如彼時心
十六分中一 若心擾濁施
譬如諸商賈 少於諸財物
心期於大報 所施物雖小
心意勝廣大 以是故未來
得報亦無量 如阿輸迦王
淨心用土施 亦如舍衛城
窮下之女人 飯漿施迦葉
施土得大地 飯漿天中勝
施少心淨廣 得報亦弘大
譬如白淨衣 以油渧其上
垢膩遂增長 亦猶油渧水
油渧雖微小 遍於池水上
以是故當知 心勝故報大
大莊嚴論經卷第五
[編輯]大莊嚴經論(二三)
[編輯]複次若人親近有智善友。能令身心內外俱淨。斯則名爲真善丈夫。我昔曾聞。有一比丘次第乞食至大婆羅門家。時彼家中遇比丘已。屋棟摧折打破水甕 【牛絕靷四向馳走。時婆羅門即作是言。斯何不祥。不吉之人來入吾家有此變怪。比丘聞已即答之言。汝頗見汝家內諸小兒等[月*於]瘦腹脹面目腫不。婆羅門言。我先見之。比丘復言。汝舍之中有夜叉鬼。依汝舍住吸人精氣。故令汝家諸小兒等有斯疹疾。今此夜叉以畏於我恐怖逃避。以是令汝樑折甕破牸牛絕靷。婆羅門言。汝有何力。比丘答言。我以親近如來法教有此威力。故令夜叉畏我如是。婆羅門復作是言。云何名爲如來法教。於時比丘次第爲說佛法教誡。令婆羅門夫婦聞已心意解悟俱得須陀洹果。時婆羅門。即說偈言。
善哉上德者 善說真實法
佛教從耳聞 入我心屋宅
使我家安隱 爲我作擁護
唯願於今者 少聽我所說
破我心意舍 折我愚痴梁
善爲我驅遣 吸功德夜叉
除諸見羅剎 惑盜以爲甕
身見水盈滿 今者已破壞
痴乳牛奔走 挽絕無明靷
如向所見事 悉集我身中
諸色猶如鏡 影像在中現
無始生死中 未曾見斯事
我今因於汝 始見四聖諦
今值善知識 緣會故相遇
除我心貪患 去我家中鬼
世間久已傳 四圍陀所說
應作於大祀 莊嚴種種物
備具祀場上 恆河等大濟
洗浴除罪過 速疾得生天
我昔來修行 未曾得果報
然我未能知 爲定得不得
祀祠及洗浴 不如近善友
我今近善友 已獲其果證
不生又不死 解脫趣涅槃
永離怖畏處 非是財寶求
假王威勢力 投岩赴焰火
嚴切寒冬月 凍冰儭其體
盛夏鬱蒸時 五熱以炙身
編椽及棘刺 寢臥於其上
越山渡大海 祀火而咒說
如是苦行等 不能得涅槃
唯有修禪智 戒聞及專精
如此法事等 爲何從而獲
必因善知識 然後能具得
大莊嚴經論(二四)
[編輯]複次若人爲惡應墮地獄。遇善知識能滅其罪得生人天。我昔曾聞。有婆迦利人至中天竺。時天竺國王即用彼人爲聚落主。時聚落中多諸婆羅門有親近者。爲聚落主說羅摩延書。又婆羅他書說。陣戰死者命終生天。投火死者亦生天上。又說天上種種快樂。辭章巧妙。而作是說。使聚落主心意駭動謂必有是。即作火坑。聚香薪[卄/積]作婆羅門會。諸人云集來至會所。時聚落主將欲投火。此聚落主與一釋種比丘先共相識。爾時比丘來至其家。見聚落主。於其家中種種莊嚴。比丘問言。欲作何等。聚落主言。我欲生天。比丘問言。汝云何去。尋即答言。我投火坑便得生天。比丘問言。汝頗知天道不。答言不知。比丘問言。汝若不知云何得去。汝今行時。從一聚落至一聚落。尚須引導而知途路。況彼天上道路長遠。忉利天上去此三百三十六萬里。無人引導。何由能得至彼天上。若天上樂者。彼上座婆羅門。年既老大貧於財物。其婦又老面首醜惡。何所愛樂何不將去共向天上。時彼聚落主既聞語已。作是思惟。若投火坑得生天者。彼婆羅門應共我去。所以者何。彼婆羅門貧窮困苦無可愛戀。應當舍苦就彼天樂。若其不去徒作欺誑欲殺於我。作是念已即便前捉上座婆羅門手。欲共投火俱向天上。時婆羅門挌不肯去。何以故。婆羅門等但爲錢財來至會所。時聚落主見婆羅門不欲入火。即說偈言。
如所聞上天 眾樂不可計
觸物生貪著 視東而忘西
計其家所有 一切眾樂具
比方於天上 猶若以芥子
以方於太山 若其必少欲
而無貪著者 我今觀察汝
貪慾劇熾火 若不用婦女
看守醜老妻 而來至此會
貪求於錢財 用供給其家
若愛戀其子 不欲生天者
計彼生天力 過足護汝子
若不知天道 何故使我往
設知天道者 何故格不去
云何喜教人 欲使我投火
或貪我財物 欲得分取用
云何無悲愍 苦酷乃如是
或是先世怨 必是大欺誑
與死作伴黨 勸令我生天
勸獎我令死 強逼我入火
教人遠家居 修於苦行法
投淵及赴火 自餓亦斷食
觀其教旨意 欲令門斷絕
斯諸婆羅門 樂爲殺害事
是故我舍離 當入於佛法
佛法大慈悲 終不傷害物
大火焚山野 麋鹿皆避走
由其愛性命 求覓清涼處
我今亦應爾 歸誠求救護
爾時比丘見婆迦利心已厭患諸婆羅門。於三寶所深生信敬。贊言。善哉善哉。慧命。汝於今者始在天道。即說偈言。
佛語至天道 及以解脫道
此語決定至 中間終無錯
一切智說道 廣略之別相
無害實語等 施及伏諸根
是道與天道 斯非諸苦行
投淵赴火等 之所能獲得
此可作死緣 非天解脫因
往古人壽長 諸仙壽亦長
厭患此身故 不欲久住世
先習諸禪定 斷於欲界結
自知舍是身 必生於梵天
無由得喪命 投淵而赴火
由此喪命故 得生梵天中
禪定斷結故 而得生梵天
不由投岩火 得生於天上
彼有同伴仙 以天眼觀察
此死生何處 見生梵天中
先見投淵死 謂以此生天
餘者愚不見 謂爲投淵火
得生梵天上 是故生倒見
諸餘婆羅門 愚痴無智慧
不觀修禪定 斷除諸結使
但睹投淵火 謂得生天上
由是倒惑故 遂生諸經論
愚者皆信受 投淵而赴火
智人善觀察 捨棄而不爲
修行諸善法 以爲天道因
投淵赴火等 非是修善行
可得脫死緣 亦非生天因
身心依佛法 是名寂滅道
用是外道爲 無果徒受苦
鑽水求醍醐 雖勞永難得
大莊嚴經論(二五)
[編輯]複次夫修施者當離八危。若積財寶危難甚多。智人修施是乃堅牢。我昔曾聞。有一國王謫罰商賈。而告之言。汝所有財悉疏示我。估客至家。思惟先來所施之物。施諸乞兒一餐之食。乃至並施鳥獸所有穀草。悉疏示王。王見是已問言。如此之事何故疏來。估客答言。王先約敕所有財物悉疏示我。我所有財疏牒者是。即說偈言。
五家共有者 今悉在家中
我今所牒者 無有能侵奪
如此所牒者 王賊及水火
皆所不能侵 假設七日出
須彌及巨海 一切悉融消
如此所施物 不能燒一毫
錢財寄父母 兄弟及姊妹
一切諸親友 悉皆有敗失
唯有所施物 終不可敗衰
施爲行寶藏 世世恆隨人
施爲極親友 無有能壞者
貧窮之巨海 極大可怖畏
施是堅牢船 唯有惠施者
能得度彼岸 我知施果報
是故無畏說 所牒是我財
家中有財寶 五家之所共
是故不敢牒 言是我所有
王聞是語心生歡喜。贊言善哉。汝是福勝人。我今不用汝所有物。如汝所說。施是汝財。余財悉共。爾時國王。即說偈言。
若行惠施者 自手而過與
應發歡喜心 勿生悔恨想
是故未來世 人天受快樂
所有資財物 眼見己財寶
分散屬諸家 不能速疾施
無能侵奪者 若人慳不施
終爲他所奪 現在惡名聞
來生多貧乏 是爲最愚痴
見他人屋宅 及以眾財寶
死後眾家用 毫釐不逐己
目睹如此事 不能生厭惡
速疾舍財物 財不五家共
唯有修惠施 死時一切舍
無有隨己者 決定必舍離
然不得施報 以見是事故
智者必應施 二事俱名施
應當自施與 檀越如大象
津膩香常流 如是智檀越
功德利充滿 世人所讚歎
饒財慳不施 爲世所嗤笑
設復有財錢 見乞方背去
雖復饒財寶 名爲貧衰患
施者雖貧窮 常名有財富
慳貪雖多財 不脫貧衰患
檀越以水施 洗除心貪垢
慳無善樂報 趣於死徑路
必墜深坑阱 種種眾寶物
象馬與牛羊 神逝氣絕時
一切悉捨去 臨終生苦惱
以是生眷戀 怖畏大熱惱
修施者臨終 歡樂無悔恨
慳嫉智者譏 施者貧與富
恆常受快樂 慳者如塳間
人皆避遠離 慳貪者雖存
其實同餓鬼 施者有名稱
一切所欽仰 智者之所愛
命終生天上 諸有愛己者
云何不修施 施爲善好伴
勝妙之資糧 不用車馬乘
一切眾侍衛 施爲行寶藏
後世之津樑 佈施離眾難
五家不能侵 何有愛己者
而當不修施 若施百千萬
後身得少許 尚應修佈施
況少修惠施 大獲於福報
是故有智者 應當修佈施
大莊嚴經論(二六)
[編輯]複次若聞正說能解於縛。我昔曾聞。德叉屍羅國有罪之人閉僧坊中。於其夜中眾僧說法。其被閉者。來至僧中次坐聽法。有一比丘說於生死逆順之經。說言。佛告諸比丘。凡愚之人不聞法者不知色。不知色習。不知色味。不知色過患。不知色出要。不知色厭。一切眾生如實不知如是過患。若爲色縛。是名真縛。何謂色縛。視見端正。是名色縛。爲色縛者內盡被縛。而此色者於生死中不知其根。生死大河無濟渡處。不知生死出要。於生死中被諸繫縛。從此身縛乃至後身。時被閉者。聞說是法思惟其義。憶持不忘讀誦通利。時王遣人解其繫縛。所親知識眷屬將從。欣其得脫皆來問訊。時被縛者。即說偈言。
汝見我縛解 慰問生歡喜
凡夫愚痴者 常縛未曾解
色縛於凡夫 五陰悉羈系
生能縛於物 死縛亦復然
今身至後世 未始不繫縛
輪迴羈縛中 數數受生死
我從彼師所 聞說如是言
此語我耳聞 一切種智說
一切諸結使 繫縛於我心
如牛軛所縛 我有如斯縛
於中未解脫 云何汝等輩
言我從縛解 汝等於我所
若實愛念者 當爲見啟王
令我得出家 正見跡在前
寂滅之彼岸 若獲如是事
乃可名解脫 若得出家者
便爲是離縛 真實得解脫
爾時眷屬聞是語已。啟白於王便得出家。既出家已精勤修道得阿羅漢。而彼罪人閉系僧坊。以聽法故尚得解脫。況故聽法。是故行人於塔寺所宜往聽法。
大莊嚴經論(二七)
[編輯]複次病苦篤時言教不行漫現強健。所可作事宜應速作。我昔曾聞。法王阿育身遇重患。得諸財物。盡用施僧。又從諸臣索種種寶。時諸臣等不肯復與。唯得半庵摩勒果欲以奉僧。便集臣相而告之言。即於今日誰爲王者誰言教行。諸臣答言。唯有大王威德所領。遍閻浮提言教得行。王說偈言。
汝稱我爲王 教令得行者
將順於我意 故作如是說
汝等作斯言 悉皆是妄語
我言教已壞 一切不自由
唯有此半果 於中得自在
富貴是凡鄙 咄哉可呵責
譬如山頂河 瀑疾不暫停
吾雖爲人帝 貧窮忽至我
貧窮世所畏 速疾至我所
說是偈已。又復讚歎世尊所說真實不虛。復說偈言。
富貴雖熾盛 會必有衰滅
富貴人希樂 衰滅世憎惡
此言不虛妄 瞿曇之所說
我於往日時 設有諸言教
心念而發言 言必不墜落
鬼神奉承命 遍於四海內
聞者咸受用 無有違逆者
如河沖大山 激水還回流
衰敗如大山 遮吾都不行
我昔有言教 無敢有逆者
未曾有奸惡 寇難見拒違
覆蓋於大地 無能違逆者
男女與大小 無敢不敬從
設有違教者 我悉能摧伏
諸有苦難者 安慰救濟之
病苦及貧窮 無不療治者
我今福德盡 貧窮忽然至
困厄乃如斯 我是阿育王
云何遭此苦 如阿輸伽樹
斫根令斷絕 花葉及枝莖
一切皆萎干 我今亦如是
富貴幻化不得久停。顧見傍醫而作是言。咄可惡賤富貴暫有。猶如電光。如焰速滅又如象耳動搖不停。亦如蛇舌鼓動不息。又如朝露見日則干。曾從他聞說如是偈。
富貴利難止 輕躁不暫停
智者應善知 無得憍放逸
此身及後世 宜當求自利
若得富貴者 雖復慳守護
百方皆毀敗 富貴猶在行
如蛇行不直 若善觀察者
於其強健時 宜速作福德
若復遭病苦 心應當修福
不必在形骸 其家親屬等
若知必死者 己雖有財物
不得自在施 安利獲錢財
值遇福田處 便可速施與
若於身強健 及己病苦時
宜常修佈施 等無有別異
然此諸財物 唯有過患耳
若當臨死時 親戚及婦兒
雖是己財物 若欲用惠施
護遮不肯與 危惙在須臾
所願不自由
爾時阿育王。剃髮時過著垢膩衣。參差不整羸瘦戰悼喘息粗上。向於如來涅槃方所。自力合掌憶佛功德。涕淚交流。而說偈言。
今合掌向佛 是我最後時
佛說三不堅 貿易於堅法
我今合指掌 用易堅牢法
如似融石山 求取於真金
不堅財物中 日夜取堅法
我今余福利 持用奉最上
今我此福業 不求帝釋處
及與梵果報 況復閻浮王
以此佈施果 及恭敬信向
願得心自在 無能割截者
得聖淨無垢 永離眾苦患
阿輸伽王以半庵摩勒舍施眾僧。喚一親近而語之言。汝頗憶我先畜養不。取我今者最後之教。持此半果奉雞頭末寺眾僧。稱我名字。阿輸伽王最後頂禮比丘僧足。如我辭曰。於閻浮提得自在者。果報衰敗失自在力。唯於半果而得自在。願僧憐愍受我最後半果之供。令我來世得報廣大。願餘人等莫令如我於最後時不得自在。爾時侍人即奉王命。齎此半果詣僧坊中。集一切僧禮僧足已。叉手合掌白眾僧言。阿輸伽王禮眾僧足。作是語已。涕泣盈目哽噎氣塞。持此半果示眾僧已。即說偈言。
一蓋覆天地 率土言教行
譬如日中時 遍炙於大地
福業既已消 崩落忽來至
爲業所欺弄 敗壞失榮貴
如日臨欲沒 信心致禮敬
又以此半果 用奉施眾僧
以表無常相 示豪貴遷動
爾時諸上座聞是偈已。慘惻不樂生悲愍心。受其半果以示大眾。而作是言。我等今可生厭離心。佛婆伽婆。於修多羅作如是說。見他衰患。應當深心生於厭離。諸有心者見如此事。誰不憐愍生厭患心。即說偈言。
勇猛能施者 諸王中最勝
牟梨中大象 名曰阿輸伽
富有閻浮提 一切皆自由
今爲諸群臣 遮制不自從
一切皆制止 唯半庵摩勒
於此得自在 用施於眾僧
富有極廣大 一切得自在
生於自高心 今日安所在
凡愚應觀此 速疾改易心
富利都敗失 唯有此半果
令諸比丘僧 皆生厭患心
時僧上座言。末此半果著僧羹中。而作是言。大檀越阿育王最後供養。何故說此一切財富悉不堅牢。以是之故。佛婆伽婆說。不堅之財易於堅財。不堅之身易於堅身。不堅之命易於堅命。檀越。應生歡喜。以不堅之財隨逐於己至於後世。宜常修施莫使斷絕。
大莊嚴經論(二八)
[編輯]複次凡愚之人。若有輕毀於彼賢人。賢人終不生於嗔恚。得他毀罵生隨順語。我昔曾聞。有一人於其家中施設客會。多作花鬘以與眾會。眾人得鬘皆戴頂上。有一賢者極爲貧悴詣客會中。次得花鬘不著頭上以置傍邊。眾人皆言。此人貧窮欲賣此鬘。是以不著。時優婆塞聞是語已。答言實爾。我若賣時。極得貴價。然後當與。即說偈言。
如昔日須鬘 本曾賣一花
九十一劫中 天上受快樂
今日最後身 得於涅槃樂
如似放牛女 以臭惡草花
眾人所不喜 女人賣此花
得生忉利天 如彼女所賣
我今欲向佛 亦欲賣此花
能發如是心 希有極難值
如此賣花者 三界中無比
爾時諸人問優婆塞。誰能少施獲大福報時優婆塞語眾人言。今當爲汝說善堅法。花鬘萎干便即棄捨佛舍王位如棄萎花。即說偈言。
佛舍轉輪位 如棄萎花鬘
七覺嚴其心 清淨無垢穢
莊嚴悉已備 安用是花爲
但我專精心 以鬘施佛塔
今我賣上佛 世間無倫疋
如是法商主 終無貧窮時
此賣最爲勝 名稱有功德
我今持此花 欲以供養塔
大莊嚴經論(二九)
[編輯]複次譬如幻師以此陰身作種種戲。能令智者見即解悟。我昔曾聞。有一幻師有信樂心至晝闇山。爲僧設食供養已訖。幻屍陀羅木作一女人端正奇特。於大眾前抱捉此女。而嗚唼之共爲欲事。時諸比丘見此事已咸皆嫌忿。而作是言。此無慚人所爲鄙褻。知其如是不受其供。時彼幻師既行欲已。聞諸比丘譏呵嫌責。即便以刀斫刺是女。分解支節挑目截鼻。種種苦毒而殺此女。諸比丘等又見此事倍復嫌忿。我等若當知汝如是寧飲毒藥不受其供。時彼幻師而作是言。爾眾比丘見我行欲便致嗔忿。見我斷欲殺彼女人復致嫌責。我當云何奉事眾僧。時諸比丘見其如是。紛紜稱說擾動不安。爾時幻師即捉屍陀羅木用示眾僧。合掌白言。我向所作即是此木。於彼木中有何欲殺。我欲安於眾僧身故設是飲食。欲令眾僧心得安故爲此幻耳。願諸比丘聽我所說。豈可不聞。佛於修多羅中說一切法猶如幻化。我今爲欲成彼語故。故作斯幻。如斯幻身無壽無命。識之幻師運轉機關。令其視眴俯仰顧眄。行步進止或語或笑。以此事故深知此身真實無我。即說偈言。
先觀彼相貌 想像起倒惑
橫生女情想 入於欲網罥
深實觀察者 知身都無我
如彼善幻師 以木爲女人
意行於顛倒 愚謂爲眾生
於此幻偽中 妄起男女想
智者善觀察 陰界及諸入
緣假成眾生 分分各別異
和合眾分故 能作於諸業
諸行無男女 亦無有壽命
色慾及細滑 威儀並處所
如此四種欲 回轉嬰愚心
一切智亦說 幻偽欺世間
如彼幻網中 化作諸色像
生死網亦然 現五道差別
憂喜與嗔忿 愁惱及斗諍
如彼眾擾亂 猶如鬼遍身
心起諸作業 同彼鬼無異
從心起於風 因風造作業
眾生見造業 種種諸色像
於此業行中 起威儀形色
不解其容止 便橫計我想
此身名機關 脂髓皮肉發
三十六物等 和合以爲身
愚者計眾生 而實無宰主
但以風力故 俯仰而屈伸
以依於心故 則能起五識
然此心識者 唸唸皆遷滅
愚者起痴覺 計此身有我
口業若干種 身業亦復然
言笑及威儀 皆如幻所作
此中無有我 用離宰主故
而斯虛偽法 無壽無知見
妄起於想像 陷沒諸凡夫
如彼幻師所說之事真實無異。時諸比丘聞其說已皆得見諦。是故當知諸法如幻。能知是者。則便能斷諸行之源。
大莊嚴經論(三十)
[編輯]複次施戒及論其事淺近。善根熟者能樂深法。我昔曾聞。有阿育王初得信心數請眾僧。入宮供養日日聽法。施張帳幕遮諸婦女而使聽法。時說法比丘以諸婦女多著世樂。但爲讚歎施戒之法。有一妓女宿根淳熟。不避王法分受其罪。即便撥幕到比丘所。白比丘言。佛所說者唯有施戒更有餘耶。比丘答言。姊妹。我意不謂乃有如是利根之人。故作此說。若欲聽者當更爲汝說諸深法。告女人言。佛說一切世間所未聞法。所謂四諦。即爲女人分別說之。女人聞已得須陀洹道。爾時女人作如是言。雖違王法得大義利。即說偈言。
聞說四真諦 法眼淨無垢
以此危脆命 貿佛法堅命
假設於人王 今來害我者
我以得慧命 終無悔恨心
時諸宮人見此妓女干冒王法。心懷戰懼恐同其罪。時此妓女見是事已。手自執刀到於王前。五體投地伏罪請死。復說渴言。
王制極嚴峻 無敢違犯者
我爲聽法故 冒犯分受死
我今渴於法 冒突至僧所
如春熱渴牛 求水不避杖
突入清流中 飲足乃還歸
大王應當知 佛法難聞值
譬如優曇花 難可得值遇
三界大真濟 所說諸妙法
我得聞斯說 云何不欣樂
其所說法者 乃實是燈炬
滅結大鼓聲 天人之橋津
又聞解脫鈴 歡喜娛樂音
菩薩於昔日 苦行勤求法
投岩及割肉 以求無上道
既得爲人說 甚難可值遇
我得值斯法 云何不聽受
此身如聚沫 芭蕉及泡焰
四大蛇纏擾 今斯法施會
難可得聞值 何惜鄙穢身
而當不聽法 而此危幻身
雖復能進止 顧視諸威儀
來去及坐臥 看示及語言
實非是眾生 而作眾生想
種種諸威儀 一切皆如幻
不久當散毀 捨棄於冢間
屍骸同木石 烏鳥所殘食
雨漬令腐敗 猶泥人毀壞
爾時彼王聞斯偈已而告之言。汝能至意聽如是法。今證何事。妓女即說偈言。
今不覆藏時 我宜當實說
已證須陀洹 應發歡喜心
至心而善聽 我今自見法
終不隨他信 心無有疑網
已閉三惡趣 生死作邊際
我已離有獄 於六十二見
牢縛今已解 不久當遠離
趣向甘露城 十力坊所道
陰界及諸入 我悉如是見
觀身如蛇篋 陰如拔刀賊
欲如怨詐親 諸根如空聚
六塵破村賊 陷下之愛河
已悟如斯事 求彼安隱處
王聞是已於佛法中倍生敬心。而作是言。嗚呼佛法。大力世尊厭生死道。嗚呼佛法。有信向者皆得解脫。何以知之。女人淺智尚能解悟。過六師故。我今向阿耨多羅調御丈夫坊處生歸依心。南無救一切眾生大悲者開甘露法。男女長幼等同修行。即說偈言。
若謂女人解 名爲淺近者
諸餘深智人 敬尚方能悟
如是甚深義 爲智所敬者
乃是牟尼尊 最勝正導說
所說之妙法 聞者極欣樂
專念而攝心 能令不放逸
所說不爲論 亦不爲摧滅
外道諸語論 一切自破壞
不曾自稱譽 名聞遍世間
雖說實功德 不名自稱譽
威德雖熾盛 湛然具寂滅
既具一切智 不恃而自高
所作雖勇健 而復善調順
解脫諸矜高 然復不鄙劣
說法久流布 無能譏呵者
無害者所說 種種多差別
然諸一切人 無能說其過
言說雖豐廣 無有厭患者
所說雖同俗 而理出世間
善逝之所說 文字世流布
然常未曾有 化度恆新異
如是妙言論 無不合掌禮
誰不讚世尊 善論大師子
譬如春夏時 陰晴皆益物
佛語亦如是 多種利眾生
能去眾人疑 對治善宣釋
能令離三有 顯示安隱處
亦能令眾生 或喜或驚怖
亦能令稱適 亦能使悲感
亦能得利悅 滅結所說法
真實是神變 應說者必說
不惜人情意 所說雖剛粗
然不違法相 最勝智慧者
如似大海水 初中及邊際
等同於一味 佛法亦如是
初中後皆善 聽之悉清淨
明智聽彼語 勇捍意滿足
聽聞此語已 不樂外典籍
言辭悉具足 才辯甚美妙
亦不自矜高 所說不怯弱
一切中最勝 顯著義具足
實是一切智 外道體義少
以智莊嚴辭 言辭極美妙
然無有義味 諂偽邪媚說
世間大愚闇 執汝之法炬
入於真諦處 如入己舍宅
善逝諸弟子 我能得擁護
諸大弟子等 善調伏諸根
彼所說弟子 我今言深信
於諸大眾前 稱宣說是語
從今日已去 聽諸釋子等
經常入我宮 從今日體信
沙門釋子等 自恣聽入宮
能以甘露法 滿足女人心
女心既寂靜 趣於解脫處
是故常應聽 甚深四諦義
大莊嚴論經卷第六
[編輯]大莊嚴經論(三一)
[編輯]複次有實功德堪受供養。無實功德不堪受人信心供養。我昔曾聞。拘沙種中有王名真檀迦膩吒。討東天竺。既平定已威勢赫振福利具足。還向本國。於其中路有平博處。於中止宿。爾時彼王心所愛樂。唯以佛法而爲瓔珞。即在息處遙見一塔以爲佛塔。侍從千人往詣塔所。去塔不遠下馬步進。著寶天冠嚴飾其首。既到塔所歸命頂禮。說是偈言。
離欲諸結障 具足一切智
於諸仙聖中 最上無倫疋
能爲諸眾生 作不請親友
名稱世普聞 三界所尊重
棄捨於三有 如來所說法
諸論中最上 摧滅諸邪論
我今歸命禮 真實阿羅漢
爾時彼王。以念如來功德之故稽首敬禮。當作禮時塔即碎壞。猶如暴風之所吹散。爾時彼王見是事已甚大驚疑。而作是言。今者此塔無觸近者。云何卒爾無事散壞。如斯變異必有因緣即說偈言。
帝釋長壽天 如是尊重者
合掌禮佛塔 都無有異相
十力大威德 尊重高勝人
大梵來敬禮 佛亦無異相
我身輕於彼 不應以我壞
爲是咒術力 厭道之所作
王說偈已。以塔碎壞心猶驚怖。而作是言。願此變異莫作災患。當爲吉祥令諸眾生皆得安隱。我從昔來五體投地禮百千塔。未曾虧損一塵墮落。今者何故變異如是。如斯之相我未曾見。即說偈言。
爲天阿修羅 而共大戰鬥
爲是國欲壞 我命將不盡
將非有怨敵 欲毀於我國
非谷貴刀兵 不有疾疫耶
非一切世間 欲有災患耶
此極是惡相 將非法欲滅
爾時近塔村人見王疑怪。即便向王作如是言。大王。當知此非佛塔。即說偈言。
尼揵甚愚痴 邪見燒其意
斯即是彼塔 王作佛心禮
此塔德力薄 又復無舍利
不堪受王敬 是故今碎壞
伽膩吒王倍於佛法生信敬心。身毛皆豎悲喜雨淚。而說偈言。
此事實應爾 我以佛想禮
此塔必散壞 龍象所載重
非驢之所堪 佛說三種人
應爲起塔廟 釋迦牛王尊
正應爲作塔 尼揵邪道滅
不應受是供 不淨尼揵子
不應受我禮 此塔崩壞時
出於大音聲 喻如多子塔
佛往迦葉所 迦葉禮佛足
是我婆伽婆 是我佛世尊
佛告迦葉曰 若非阿羅漢
而受汝禮者 頭破作七分
我今因此塔 驗佛語真實
如此木石無有心識。而爲尼揵作明證。驗知非一切智。王見是已於大眾前歡喜踴躍。倍生信心。容顏怡悅。而作是言。南無婆伽婆。一切所尊解脫之師。釋迦牟尼佛師子吼言。此法之外。更無沙門及婆羅門。佛語真實無有錯謬。諸有眾生一足二足無足多足。有色無色有想無想乃至非想非非想。於此眾中唯有如來最爲尊勝。舉要言之。佛所說者今日皆現。一切外道不如草芥。況復尼揵師富蘭那迦葉。即說偈言。
我是人中王 不堪受我禮
況復轉輪王 阿修羅王等
此塔於今日 如爲大象王
牙足之威力 摧破令碎壞
身具四種結 故名尼揵陀
猶如大熱時 能除彼熱者
名爲尼陀伽 如來佛世尊
能斷一切結 真是尼陀伽
以是於今者 尼揵諸弟子
及諸餘天人 皆應供養佛
佛種族智慧 名稱甚廣大
如此之塔廟 天人阿修羅
若其禮敬時 無有傾動相
猶如蚊子翅 扇於須彌山
雖盡其勢力 不能令動搖
是故若人慾得福德。宣應禮拜佛之塔廟。
大莊嚴經論(三二)
[編輯]複次若人學問。雖復毀行。以學問力尋能得道。以是義故應勤學問。我昔曾聞。有一多聞比丘住阿練若處。時有寡婦數數往來此比丘所聽其說法。於時學問比丘於此寡婦心生染著。以染著故所有善法漸漸劣弱。爲凡夫心結使所使。與此婦女共爲言要。婦女言。汝今若能罷道還俗。我當相從。彼時比丘即便罷道。既罷道已不能堪任世間苦惱。身體羸瘦不解生業。未知少作而大得財。即自思惟。我於今者作何方計得生活耶。復作是念。唯客殺羊用功極輕兼得多利。作是念已求覓是處。以凡夫心易朽敗故造作斯業。遂與屠兒共爲親友。於賣肉時有一相識乞食道人。於道路上偶值得見。見已便識頭髮蓬亂。著青色衣身上有血。猶如閻羅羅剎。所執肉稱悉爲血污。見其稱肉慾賣與人。比丘見已即長嘆息作是思惟。佛語真實凡夫之心輕躁不停。極易回轉。先見此人勤修學問護持禁戒。何意今日忽爲斯事。作是念已。即說偈言。
汝若不調馬 放逸造眾惡
云何離慚愧 捨棄調伏法
威儀及進止 爲人所樂見
飛鳥及走獸 睹之不驚畏
行恐傷蟻子 慈哀憐眾生
如是悲愍心 今爲安所在
凡夫之人其心不定。正可名爲沙門婆羅門數。是故如來不說標相。若得見諦真實。是名爲沙門及婆羅門。復說偈言。
勇捍而自稱 謂己真沙門
爲此不調心 忽作斯大惡
說是偈已。尋即思惟。我於今者作何方便令其開悟。如佛言曰。若教人時先當令其於四不壞生清淨信。此四不壞能令眾生得見四諦。今當爲說作業根本。作是念已而語之言。汝於今者極善稱量。時賣肉者作是念言。此比丘既不買肉。何故語我極善稱量。作是念已。即說偈言。
此必有悲愍 而來見濟拔
如斯之比丘 久離市易法
見吾爲惡業 故來欲救度
實是賢聖人 爲我作利益
說是偈已。尋憶昔者爲比丘時造作諸行。念先所誦經名曰。苦聚欲過欲味。思憶此已。即以肉稱遠投於地。於生死中深生厭患。語彼比丘大德。大德而說偈言。
欲味及欲過 何者爲最多
我以慚愧鞙 捉持智慧秤
思量如此事 心已得通達
不見其有利 純睹欲衰患
以是故我今 宜應舍離欲
往詣於僧坊 復還求出家
我今爲欲作 身苦極下賤
雖是現在身 即如墮惡道
我昔出家時 濾水而後飲
悲愍護他命 無有傷害心
今日如惡鬼 食人精血者
我今樂殺害 習而不能舍
善哉佛所說 親近於欲者
無惡而不造 我今爲欲使
衰苦乃至此 一切種智說
四諦我未證 從今日已去
終不更放逸 十力尊所說
前爲放逸者 後止更不作
如月離雲翳 明照於世間
是故我今當 專心持禁戒
設頭上火然 衣服亦焚燒
我當堅精進 修行調順法
斷難伏結使 必令得寂滅
假毀絕筋脈 形體皆枯乾
不見四諦者 我終不休息
先滅結使怨 得勝報施恩
爾時比丘知其心念。彼智慧火方始欲然。即說偈言。
汝今若出家 必應得解脫
迦梨與僧鉗 及以質多羅
如此等比丘 皆七返罷道
後復還出家 獲得阿羅漢
十力世尊戒 汝亦不毀犯
汝不起邪見 汝有多聞智
生於厭離善 修習寂靜樂
汝有多聞燈 結使風所滅
汝還修多聞 必至無畏方
爲結之所漂 當依修定力
修定得勝力 明了見結使
由汝常修集 故樂出家法
心近善功德 爲結使所壞
修集於正道 是意捉結使
如象絕羈靽 自恣隨意去
時罷道比丘即舍惡業。出家精勤得阿羅漢果。
大莊嚴經論(三三)
[編輯]複次若欲莊嚴無過善業。是故應當勤修諸善。我昔曾聞。有一田夫聰明黠慧。與諸徒伴共來入城。時見一人容貌端正莊嚴衣服。種種瓔珞服乘嚴麗。多將侍從。悉皆嚴飾瑰瑋可觀。彼聰明者語諸行伴。不好不好。同伴語言。如此之人威德端正。深可愛敬有何不好。聰明者言。我自不好亦不以彼用爲不好。由我前身不造功德。致使今者受此賤身。無有威勢人所不敬。若先修福。豈當不及如此人者。是故我今應勤修善。必使將來有勝於彼。即說偈言。
彼舍於放逸 修善獲福利
我由放逸故 不修功德業
是以今貧賤 下劣無威勢
我今自愧責 故自稱不好
我今自觀察 窮賤極可愍
結使所欺誑 放逸之所壞
自從今以後 勤修施戒定
必使將來生 種姓好眷屬
端正有威德 財富多侍從
眾事不可嫌 爲世所尊敬
莫如今日身 自悔無所及
噁心爲我怨 欺我致貧賤
心能自悔責 修善得快樂
設造惡業時 眾善都不生
制心修善者 榮樂無不具
世間語不虛 善惡報差別
佛說八正道 能至於涅槃
若心著財利 富貴及榮勝
求於後有者 不免衰老患
我當勤精專 趣向無畏方
譬如醉畫師 畫作諸形像
醒已覺其惡 除滅作勝者
先世愚痴故 造作今惡身
今當滅惡業 將來求勝報
見惡果報已 智者深自責
大莊嚴經論(三四)
[編輯]複次若聞善說應當思惟必得義利。是故智者常應聽受善妙之法。我昔曾聞。舍衛國中佛與阿難曠野中行。於一田畔見有伏藏。佛告阿難。是大毒蛇。阿難白佛。是惡毒蛇。爾時田中有一耕人。聞佛阿難說有毒蛇。作是念言。我當視之。沙門以何爲惡毒蛇。即往其所見真金聚。而作是言。沙門所言是毒蛇者。乃是好金。即取此金。還置家中。其人先貧衣食不供。以得金故轉得富饒。衣食自恣。王家策伺怪其卒富。而糾舉之系在獄中。先所得金既已用盡。猶不得免。將加刑戮。其人唱言。毒蛇阿難。惡毒蛇世尊。傍人聞之。以狀白王。王喚彼人而問之曰。何故唱言。毒蛇阿難。惡毒蛇世尊。其人白王。我於往日在田耕種。聞佛阿難說言毒蛇。是惡毒蛇。我於今者。方乃悟解實是毒蛇。即說偈言。
諸佛語無二 說爲大毒蛇
阿難白世尊 實是惡毒蛇
惡毒蛇勢力 我今始證知
於佛世尊所 倍增信敬心
我今臨危難 是故稱佛語
毒蛇之所螫 正及於一身
親戚及妻子 奴婢僮僕等
一切悉無有 而受苦惱者
財寶毒蛇螫 盡及家眷屬
我今於財寶 及與親戚等
視如惡毒蛇 嗔恚發作時
智者宜速離 如舍惡毒蛇
應速求出家 行詣於山林
誰有智慧者 見聞如此事
而當著財寶 封惑迷其心
我謂得大利 而反獲衰惱
王聞偈已深知是人於佛語中生信解心。即說偈言。
汝今能信敬 悲愍之大仙
所說語真實 未曾有二言
先所伏藏財 盡以用還汝
更復以財寶 而以供養汝
能敬信調御 善逝實語故
大梵之所信 拔梨阿修羅
天王及帝釋 我等與諸王
城中諸豪族 婆羅門剎利
尊勝智見人 無不信敬者
能同我信故 現得於花報
今信最信處 應獲第一果
大莊嚴經論(三五)
[編輯]複次諸欲求利者。或得或不得。有真善心者不求自得利實。無真善心者爲得貪利故。應作真善心。我昔曾聞。有一國王。時輔相子其父早喪。其子幼稚未任紹繼。錢財已盡。無人通致可得見王。窮苦自活。遂漸長大有輔相才。理民斷事一切善知。年向成立盛壯之時。形體姝大勇猛大力才藝備具。作是思惟。我今貧窮當何所作。又復不能作諸賤業。今我無福。所有才藝不得施行。復不生於下賤之家。又聞他說是偈言。
業來變化我 窮困乃如是
父母之家業 今無施用處
下賤所作業 非我所宜作
若我無福業 應生下賤家
生處雖復貴 困苦乃如是
賤業極易知 然我所不能
當作私竊業 使人都不知
正有作賊業 覆隱人不覺
腰繫二箭筒 並持鋼利劍
縛𨄔手秉弓 種種自莊嚴
喻如師子兒 都無有所畏
說是偈已作是思惟。設劫餘處或令他貧。我當劫王。作是念已。至王宮中詣王臥處。王覺有賊怖不敢語。持王衣服並諸瓔珞取安一處。時王頭邊有一器。水邊復有灰。飢渴所逼。謂灰是麨和水而飲。飲已飽滿。乃知是灰。即自思惟。灰猶可食況其餘物。我寧食草何用作賊。先父以來不爲此業。即棄諸物還來歸家。王見空出。嘆言善哉。即喚其人而語之言。汝今何故既取此物。還置於地。而便空去。白言。大王。聽我所說。即說偈言。
何故作非理 以爲飢渴故
灰水止飢渴 是故息賊心
今知是飢渴 易可得止息
我飲灰水已 擲器著地中
慚愧生悔恨 不復更造惡
大王應當知 我非凡庶人
乃是輔相子 由家窮困故
故來至王宮 造作非法事
從今日已去 常欲飲灰水
食草而自活 不爲偷盜業
我家昔先人 自有家禮教
寧當自滅身 不毀舊法訓
王見此事嘆未曾有。稱種姓子真實不虛。雖有[億-音+(夫*夫)]過尋能改悔。即說偈言。
貧窮壞志耐 並棄於慚愧
凡下鄙惡人 速疾造惡業
以己家法鉤 能制非法象
汝能自抑心 不違家教法
能有是賢行 還襲汝父處
汝今除痴心 能作難有事
我今極歡喜 用汝爲輔相
不須覆觀察 我已見汝行
心堅志勇健 兼復有智能
我今自見知 斯事實難有
才業倍勝父 以心真善故
是故智者。當作真實不應虛偽。
大莊嚴經論(三六)
[編輯]複次現在結使雖復不起。若未斷結結使之得猶故成就。如以冷水投熱湯中。我昔曾聞。有一師共一弟子。於其冬日在暖室中見有火聚無有煙焰。師語弟子。汝見是火無煙焰不。弟子言見。師語弟子。汝著幹薪煙即時起。復言。口吹火焰乃出。師爲弟子。而說偈言。
先火無煙焰 慈心不淨觀
現在結不生 如火無煙焰
如火得乾薪 煙焰俱時起
心火遇因緣 值惡知識時
嗔恚煙便起 若睹好色時
貪慾火熾然 是故應斷得
成就具三明 爲斷貪嗔痴
應勤修精進 明行足斷心
結使草不生 喻如常行道
眾卉皆不出 貪慾及嗔恚
未遇緣不起 根本未斷故
遇緣還復發 喻如得瘧病
四日定發現 於三二日時
遇緣還復發 又似世俗定
掩按結不起 都無有患相
欲如毒樹根 不拔芽還生
如人恥白髮 並剃其黑者
剃之未久間 白髮尋還生
不永斷結使 其事亦如是
欲結及嗔恚 逼戒行機關
對治隱不起 不造身口業
便生難有想 結使後還起
毀犯於戒行 貪嗜著五欲
如蛇隱入穴 還出則螫人
大莊嚴經論(三七)
[編輯]複次施爲解脫不爲財物。若爲財物不名爲施。若爲解脫則得無生及涅槃樂。是故智者應爲解脫而行佈施。我昔曾聞。有一檀越詣僧房設會。檀越知識道人語上座言。今日檀越飲食精細。好爲檀越耐心說法。是時上座已得三明六通具八解脫。善知他心深觀察之。爲何事故而設此會。乃知此會爲財利故。爾時上座爲此檀越說三惡道苦。而作是言。善哉善哉。檀越汝今所設供養。極是時施。色香美味皆悉具足。極爲清淨。三惡道中無所乏少。時知識道人語上座言。何以爲他咒願。三惡道中都無所乏。時僧上座語彼道人子。我雖年老倒錯說法。然此檀越不習於戒結使所使。我觀彼心故作是說。此檀越爲五欲樂及財寶畜生。即說偈言。
施者所生處 財寶極廣大
以恃財寶故 能令起憍慢
憍慢越法度 盲冥愚凡失
以越法度故 則墮三惡趣
處於三惡道 猶如己舍宅
若生人天中 如似暫寄客
是故戒施伴 俱受於涅槃
戒能得生天 施能備眾具
所作爲解脫 必盡於苦際
譬如種藕根 花葉悉具得
其根亦可食 修行於施戒
親近解脫林 快樂喻花葉
根喻於解脫 是故修戒施
必當爲解脫 不應爲世利
大莊嚴經論(三八)
[編輯]複次離諸難亦難。得於人身難。既得離諸難。應當常精勤。我昔曾聞。有一小兒聞經中說。盲龜值浮木孔其事甚難。時此小兒故穿一板作孔受頭擲著池中。自入池中低頭舉頭慾望入孔。水漂板故不可得值。即自思惟。極生厭惡。人身難得佛以大海爲喻。浮木孔小盲龜無眼。百年一出實難可值。我今池小其板孔大。復有兩眼日百出頭。猶不能值。況彼盲龜而當得值。即說偈言。
巨海極廣大 浮木孔復小
百年而一出 得值甚爲難
我今池水小 浮木孔極大
數數自出頭 不能值木孔
盲龜遇浮木 相值甚爲難
惡道復人身 難值亦如是
我今值人身 應當不放逸
恆沙等諸佛 未曾得值遇
今日得咨受 十力世尊言
佛所說妙法 我必當修行
若能善修習 濟拔極爲大
非他作己得 是故自精勤
若墮八難處 云何可得離
世間業隨逐 墮墮於惡道
我今當逃避 得出三有獄
若不出此獄 云何得解脫
畜生道若干 歷劫極長久
地獄及餓鬼 黑闇苦惱深
我若不勤修 云何而得離
嶮難諸惡道 今日得人身
不盡苦邊際 不離三有獄
應當勤方便 必離三有獄
我今求出家 必使得解脫
大莊嚴經論(三九)
[編輯]複次財錢難捨。智者若能修於小施莫起輕想。我昔曾聞。須和多國昔日有王名薩多浮。時王遊獵偶值一塔。即以五錢佈施彼塔。有一旃陀羅遙唱善哉。即遣使捉將至王所。時王語言。汝今見我佈施小故譏笑我耶。彼人白王。施我無畏然後當語。我於昔日於嶮道中劫掠作賊。捉得一人急拳其手。我即思惟。此人拳手必有金錢。語令開手其人不肯。我捉弓箭用恐彼人。語言放手猶故不肯。我即挽弓向之。以貪寶故即便射殺。殺已即取得一銅錢。寧惜一錢不惜身命。如今大王無逼惱者。能持五錢用施佛塔。是故我今嘆言善哉。即說偈言。
挽弓圓如輪 將欲害彼命
彼寧喪身命 不肯輸一錢
我見如此人 捨命不捨錢
是故我今者 見有舍錢者
生於希有想 嘆言難可作
不見有弓刀 強逼大王者
亦無有畏忌 開意舍難捨
苦求乃得錢 是故我今日
見有舍財者 心生未曾有
我自見其證 極苦不肯舍
大王今當知 慳心難可舍
大莊嚴經論(四十)
[編輯]複次善觀察所作當時雖有過後必有大益。我昔曾聞。有一比丘常被盜賊。一日之中堅閉門戶。賊復來至扣門而喚。比丘答言。我見汝時極大驚怖。汝可內手於彼向中。當與汝物。賊即內手置於向中。比丘以繩系之於柱。比丘執杖開門打之。打一下已語言。歸依佛。賊以畏故即便隨語歸依於佛。復打二下語言歸依法。賊畏死故復言歸依法。第三打時復語之言。歸依僧。賊時畏故言歸依僧。即自思惟。今此道人有幾歸依。若多有者必更不見此閻浮提。必當命終。爾時比丘即放令去。以被打故身體疼痛久而得起。即求出家。有人問言。汝先作賊造諸惡行。以何事故出家修道。答彼人言。我亦觀察佛法之利然後出家。我於今日遇善知識。以杖打我三下。唯有少許命在不絕。如來世尊實一切智者。若教弟子四歸依者我命即絕。佛或遠見斯事教出比丘打賊三下。使我不死。是故世尊唯說三歸不說四歸。佛愍我故說三歸依不說四歸。即說偈言。
決定一切智 以憐愍我故
是以說三歸 不說有第四
爲於三有故 而說三歸依
若當第四者 我則無歸依
我今可憐愍 身命於彼盡
我見佛世尊 遠睹如斯事
生於未曾有 是故舍賊心
有因粗事解 或因細事悟
粗者悟粗事 細者解細事
由我心粗故 因粗事解悟
我解斯事故 是以求出家
大莊嚴論經卷第七
[編輯]大莊嚴經論(四一)
[編輯]複次利養亂於行道。若斷利養善觀察嗔。我昔曾聞。有一比丘在一園中。城邑聚落競共供養。同出家者憎嫉誹謗。比丘弟子聞是誹謗。白其師言。某甲比丘誹謗和上。時彼和上聞是語已。即喚謗者善言慰喻。以衣與之。諸弟子等白其師言彼誹謗人是我之怨。云何和上慰喻與衣。師答之言。彼誹謗者於我有恩應當供養。即說偈言。
如雹害禾穀 有人能遮斷
田主甚歡喜 報之以財帛
彼謗是親厚 不名爲怨家
遮我利養雹 我應報其恩
雹害及一世 利養害多身
雹唯害於財 利養毀修道
爲雹所害田 必有少遺余
利養之所害 功德都消盡
如彼提婆達 利養雹所害
由彼貪著故 善法無毫釐
眾惡極熾盛 死則墮惡道
利養劇猛火 亦過於惡毒
師子及虎狼 智者觀察已
寧爲彼所傷 不爲利養害
愚者貪利養 不見其過惡
利養遠聖道 善行滅不生
佛已斷諸結 三有結都解
功德已具滿 猶尚避利養
眾中師子吼 而唱如是言
利養莫近我 我亦遠於彼
有心明智人 誰當貪利養
利養亂定心 爲害劇於怨
如以毛繩戮 皮斷肉骨壞
髓斷爾乃止 利養過毛繩
絕於持戒皮 能破禪定肉
折於智慧骨 滅妙善心髓
譬如嬰孩者 捉火欲食之
如魚吞鉤餌 如鳥網所覆
諸獸墜阱陷 皆由貪味故
比丘貪利養 與彼亦無異
其味極鮮少 爲患甚深重
詐爲諂佞者 止住利養中
親近憒鬧亂 妨患之種子
如似疥搔瘡 搔之癢轉增
矜高放逸欲 皆因利養生
此人爲我等 遮於利養怨
我以是義故 應盡心供養
如是善知識 云何名爲怨
由貪利養故 不樂閑靜處
心常緣利養 晝夜不休息
彼處有衣食 某是我親厚
必來請命我 心意多攀緣
敗壞寂靜心 不樂空閒處
常樂在人間 田利毀敗故
不樂寂定法 以舍寂定故
不名爲比丘 亦不名白衣
大莊嚴經論(四二)
[編輯]複次俱得漏儘教學差別。我昔曾聞。尊者目連教二弟子。精專學禪而無所證。時尊者舍利弗問目連言。彼二弟子得勝法不。目連答言。未得。舍利弗又問言。汝教何法。目連答言。一教不淨。二教數息。然其心意。滯而不悟。時舍利弗問目連言。彼二弟子從何種姓而來出家。答言。一是浣衣。二是鍛金師。時舍利弗語目連言。金師子者應授安般。浣衣人者宜教不淨。目連如法以教弟子。弟子尋即精勤修習得羅漢果。既成羅漢歡喜踴躍。即便說偈贊舍利弗。
第二轉法輪 佛法之大將
於諸聲聞中 得於最上智
有勝覺慧力 嗚呼舍利弗
指導示解脫 隨順本所習
指導開悟我 二俱速解脫
行自境界中 獲得所應得
行他境界者 如魚墮陸地
我常在河側 習浣衣白淨
安心於白骨 相類易開解
不大加功力 速疾入我意
金師常吹[橐-石+非] 出入氣是風
易樂入安般 眾生所玩習
各自有勝力 今者舍利弗
佛法之鞅鞙 佛說舍利弗
第二轉法輪 真實是所應
心得自在者 能使我二人
善知禪徑路 我如不調象
法中之大將 言教調順我
使到安隱處 故我大歡喜
大莊嚴經論(四三)
[編輯]複次善根熟者雖復逃避如來大悲終不放舍。我昔曾聞。如來無上良厚福田。行來進止常爲福利。非如世間所有田也。欲示行福田異於世間田。行福田者往至檀越下種人所入舍衛城分衛。乃至爲菩薩時入王舍城乞食。城中老少男女大小。見其容儀心皆愛敬。余如佛本行中說。昔佛在時眾生厭惡。善根種子極易生芽。佛所應化爲度人故入城乞食。即說偈言。
若以深信心 禮敬佛足者
是人於生死 便爲不久住
能行善福田 供養作因緣
必獲大果報 能以信敬心
以土著佛缽 終不無果報
如來入城現神足時。一切人民各各相語。佛來入城。余如諸經中。佛來入城時所有嚴麗種種具足。男女大小聞佛入城一切擾動。猶如大海風鼓濤波出大音聲。閻浮提界亦未曾有如是形相。爾時城中除糞穢人名曰尼提。髮長蓬亂垢膩不淨。所著衣裳悉皆弊壞。若於道中得弊納者。便用補衣。欲示宿世不善業故。背負糞瓨。欲遠棄去。於路見佛瞻仰尊顏。如睹大海。圓光一尋以莊嚴身。如真金聚無諸垢穢。所著袈裟如赤栴檀。亦如寶樓觀之無厭。即說偈言。
金色如華敷 衣如赤栴檀
衣服儀齊整 清淨如銅鏡
如似秋月時 日處虛空中
世尊處大眾 嚴淨如秋月
爾時眾生見佛世尊生大歡喜。畜生見佛。眼根悅樂況復人也。即說偈言。
見色無比類 深心極愛敬
堪爲禪定器 威光倍赫奕
邪見毒噁心 睹佛猶悅豫
觀其諸形體 觸目視無厭
睹見心悅豫 身體悉照曜
瞻之轉熾盛 形體圓滿足
無可嫌呵處 種姓可嘆美
無能譏論者 明智善丈夫
相續出是種 世人寶嚴飾
以助形容好 佛身相好具
不假外莊嚴 相好眾愛樂
顯好常隨身 世人自瓔珞
不得常爲好 蓮華悉開敷
阿輸伽敷榮 嚴飾於大地
顯好不如佛 淨目眾相好
熾然莊嚴身 喻如摩尼鎧
眾寶而校飾 亦猶池水中
眾華以莊嚴 如是等比類
不及如來身 善逝之形體
相好炳然著 猶如虛空中
淨無雲翳時 眾星莊嚴月
善行美妙器 瞻仰無厭足
如飲甘露味 猶如淨滿月
爲人所愛樂 妙相以莊嚴
善調伏威德 眾德備足者
誰能具稱嘆 諸過惡已壞
譬如生死中 眾伎變現形
永無能變現 彷彿似佛者
雖作眾妙像 不及佛儀相
佛之妙容相 天人中無比
又復世尊不齊相好殊妙可嘆。眾行皆備功德悉具。說偈贊言。
如來所言說 智者所欽仰
威儀及舉止 終無有過失
牟尼中最勝 觸事未曾有
覺慧無動搖 贊毀意不異
以有十力故 摽相極寂靜
滿足而正直 功德利益聚
行步甚詳雅 爲人所愛樂
言說義深廣 視瞻極審諦
詳雅有次敘 一切皆舍離
食飲無貪著 舉要而言之
無有不可愛
爾時尼提見無上調御諸根寂定。及比丘等根不散亂圍繞侍從。心倍愛敬。復說偈言。
諸根悉寂靜 調根者圍繞
著於新色衣 前後隨導從
眾釋中勝導 金色不動搖
四眾常圍繞 如赤雲繞日
爾時尼提既見佛已。自鄙臭穢。背負糞瓨。云何見佛。回趣異道以不見佛。心懷愁惱。我於先世不造福業。爲惡所牽今受此苦。我今不愁斯下賤業。眾人皆得到於佛前。我今見臭穢故不得往。以是之故懊惱燋心。即說偈言。
佛出世甚難 難可得值遇
人天阿修羅 八部咸圍繞
我雖今遭值 臭穢不得近
明了有惡業 罪報捨棄我
思惟是已。更從異巷舍而遠避。然佛世尊大慈平等隨逐不捨。即現彼巷尼提前立。尼提見已復生驚怖。我向避佛今復睹見。當何處避。驚怖憂惱而自責言。我甚薄福諸佛香潔。我當云何以此極穢逼近於佛。若當逼近罪益深重。先世惡業使我乃爾。即說偈言。
天以栴檀香 上妙曼陀花
種種眾供具 持來奉世尊
佛來入城時 香水以灑地
人天皆供養 真是應供者
云何執糞瓶 而在於佛前
復自念言。當設何方念而得合所。又更舍佛入於異巷。如來如前復在彼巷。尼提見已倍復怪惱。而說偈言。
圓光週一尋 色炎若干種
城中諸人等 合掌而圍繞
帝釋執持拂 人天皆供養
我向避異巷 復從此道來
作此偈已復自念言。今者世尊人天中上。我之鄙穢眾生中下。我今云何以此臭穢而近世尊。即便迴避入於異巷。爾時世尊先在彼立。既睹佛已慚恥卻行。糞瓶撞壁尋即碎壞。糞汁流灌澆污衣服。自見穢污慚愧懊惱。顏色變異。而自念言。先雖臭穢尚有瓶遮。今瓶破壞。穢惡露現。甚可慚恥。甚自鄙責。而說偈言。
嘆言咄怪哉 我今如趣死
臭穢遍身體 云何當自處
三界最勝尊 而來趣近我
塞遮我前路 遂無逃避處
怪哉極可惡 內外皆不淨
慚恥大苦惱 如似衰老至
爾時大眾咸見世尊隨尼提後。時彼眾中有一比丘。作是念言。如來入城不於豪貴並卑賤家而從乞食。但隨尼提。何故如是。此必有緣。復自念言。此事可解。即說偈言。
此必功德器 爲佛所追隨
如珠落糞穢 撓攪而覓取
如來錄其心 不擇貴與賤
不求種姓真 妙勝作是說
譬如醫佔病 看病腹鞕軟
隨患投下藥 亦不觀種族
如來以平等 觀察心堅軟
亦不擇種姓 與藥下煩惱
爾時尼提於隘巷中遇值世尊。慚愧踡縮無藏避處。合掌向地作如是言。汝今能持一切眾生。願開少處容受我身。即說偈言。
如來於今者 轉來逼近我
我身甚臭穢 不得近世尊
善哉開少分 願容受我身
爾時如來大悲薰心。安樂利益一切眾生。和顏悅色到尼提邊。世尊以柔軟雷音而安慰之。令彼身心怡悅快樂。佛命尼提。尼提聞已周慞四顧。如佛所命三界至尊豈可喚我鄙賤之人。將無有人與我同字喚於彼耶。佛心平等斷於愛憎。世尊舉手向彼尼提。其指纖長爪如赤銅。指間網縵以覆其上。掌如蓮花。柔軟淨潔相輪之手。欲使尼提生勇悍心。即與尼提而說偈言。
汝有善根緣 故我至汝所
我今既來至 汝何故逃避
應當住於此 汝今身雖穢
心有上善法 殊勝之妙香
今在汝身外 不宜自鄙賤
於時尼提聞佛喚已。舉目睹佛其心勇悍。合掌向佛而作是言。無歸依者爲作歸依。於諸眾生無有因緣而生子想。其心平等實是真濟。今佛世尊與我共語。如以甘露灑我身心。即說偈言。
假使大梵王 與我共談議
天帝之尊重 屈臨見攜抱
轉輪大聖王 同坐一器食
不如三界尊 垂哀賜一言
今我蒙慈眷 歡喜過於彼
簡練去穢惡 不善相已滅
善相具足生 自在者濟拔
令我受快樂 世尊足上塵
帝釋以頂戴 猶名福所護
況我極鄙劣 親承佛音教
而自稱我名 當不生欣慶
佛告尼提。汝於今者能出家不。於時尼提聞是語已心生歡喜。即說偈言。
如我賤種類 頗任出家不
世尊垂哀愍 設得出家者
如取地獄人 安置著天上
佛告尼提。汝今不應作是思惟。即說偈言。
如來不觀察 種族及貴富
唯觀眾生業 過去善種子
一切煩惱縛 不盡得解脫
生老病死等 苦樂悉皆同
云何婆羅門 獨能得解脫
餘人不能得 文字及音聲
豈唯婆羅門 余姓亦復知
譬如渡河津 不但婆羅門
余姓亦復能 一切諸所作
唯婆羅門能 餘人不能耶
汝今但應當 信我故出家
如我佛法中 悲心無偏黨
不同諸外道 有所隱藏法
濟度悉平等 佛法無損減
說法無偏黨 平等示正道
爲一切眾生 作安隱正路
譬如大市中 市買一切物
我法市亦爾 不擇其種姓
富貴及貧賤 譬如清流水
剎利婆羅門 毗舍及首陀
無有遮護者 不限人非人
一切皆來飲 我法亦如是
我今亦不齊 比丘比丘尼
普爲於世間 人天之大醫
我不必爲貴撰擇賢王等。亦度下賤優波離等。我不齊爲大富長者須達多等。亦度貧窮須賴多等。我不齊爲大智舍利弗。亦爲鈍根周利槃特等。我不齊爲少欲知足摩訶迦葉。亦爲多欲婆難陀等。我不齊爲耆舊宿德優樓頻螺迦葉。亦爲幼稚須陀耶等。我不齊爲憍慢婆迦賴等。亦爲極惡鴦掘摩羅手捉劍者。我不齊爲多智男子而爲說法。亦爲淺智女人而爲說法。我不齊爲出家之眾而作真濟。亦爲極惡在家之人而爲說法。我不齊爲少欲之人而爲說法。亦爲在家幼子五欲自恣。說四真諦。我不齊爲放舍眾務逋多梨說。亦爲經理國事多諸世務頻婆娑羅王等說。我不齊爲斷酒之人說。亦爲極醉郁伽等說使得道跡。我不齊爲樂修定離越等說離生死法。亦爲失子狂亂心婆私吒說。我不齊爲賢德等優婆塞種中生者說法。亦爲邪見弟子阿須拔提等說。我不齊爲盛壯羅吒和羅說法。亦爲衰老羅拘羅等說。我不齊爲宿舊婆拘羅說得羅漢。亦爲七歲沙彌須陀延說使得羅漢。我不齊爲十六波羅延心中難問答所疑。亦爲六十聚落嬰愚貪慾求女人者說。我不齊爲滿願子等大論牛王辯才無盡者說。亦爲淺智達摩地那比丘尼說使得深智能解大丈夫有所問難。我不齊爲富貴大王夫人彌拔提等說使得道果。亦爲下賤僮使鳩熟多羅等說使得道跡。我不齊爲貞婦毗舍佉說。亦爲淫女蓮華等說。我不齊爲大德辯才女人瞿曇彌等說。亦爲七歲沙彌尼至羅能摧伏外道者說。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依我佛法中 速疾應出家
因智得甘露 不由種族姓
四大及以空 貴賤等同有
無智則不得 不必在種姓
爾時尼提即奉佛教。尋便出家得阿羅漢。時舍衛城中長者婆羅門聞尼提得出家。皆生譏論嗔忿嫌恨。而作是言。彼尼提者鄙穢下賤今得出家。若設會時尼提來者污我舍宅床蓐。舉國紛紜。遂至上徹波斯匿王。時王聞已語諸臣言。汝等今者勿用紛紜。我今當往詣世尊所啟白如來。更不聽斯下賤者使得出家。時王將侍從往詣祇洹。見一比丘坐大石上縫糞掃衣。有七百梵天在其左右。有合掌禮敬者。有取縷者。有貫針者。如修多羅中廣說。時諸天等說偈贊言。
觀察諸根寂 容儀威德盛
得具於三明 利根不退轉
眾善悉備滿 容納糞掃衣
七百威德天 上從梵宮來
歸命來敬禮 度於彼岸者
時波斯匿王不識尼提。而語之言。汝今爲我往白世尊。波斯匿王今在門外欲來見佛。時彼尼提聞已即從石沒。如入於水踴身佛前。而白佛言。波斯匿王今在門外欲見世尊。世尊語言。還從本道可往喚前。尼提奉命還從石出喚波斯匿王。時波斯匿王頂禮問訊白世尊言。向彼比丘是何大德。爲諸天供養奉侍左右。又能於石出入無礙。說偈問言。
佛智淨無礙 無事不通達
我欲所問者 佛已先知之
先事且小住 我欲有所問
向見一比丘 石上而出入
如鷗在水中 浮沉得自在
爾時世尊告波斯匿王言。向者比丘若欲知者。是王所疑鄙賤尼提即其人也。王聞是已悶絕躃地。即自悔責。而作是言。我爲自燒。云何乃於如是大德生於譏嫌。見是事已於佛法所得未曾有。倍生信心即禮佛足。而說偈言。
譬如須彌山 眾寶所合成
飛鳥及走獸 至山皆金色
昔來雖曾聞 今始方證知
佛如須彌山 無量功德聚
有來依佛者 變爲貴種族
佛不觀種姓 富貴及名聞
猶如醫佔病 亦不觀種姓
但授諸良藥 令其病得愈
貴賤資氣同 皆出於不淨
成就得道果 等同無差別
一切種姓同 證果都無異
爾時世尊爲欲增長波斯匿王淳信心故說四種姓可淨。若婚娶時取四種姓。此四種姓皆可得淨。佛告大王。若取婦嫁女應擇種姓。此佛法中唯觀宿世善惡因緣不擇種姓。唯觀信施不觀珍寶。索戒清淨不索家門清淨。索定自在不索種姓端嚴。觀其智慧不觀所生。即說偈曰。
如煉山石中 而取於真金
譬如伊蘭木 相瑳便火出
亦如淤泥中 出生青蓮花
不觀所生處 唯觀於德行
若生上族有德行者應當供養。若生下賤種有德行者亦應供養。諸有智者應當供養。有德之人種姓有別德行無異。猶如伊蘭及栴檀木俱能出火熱與光明無有別異。佛語真實無有過失。深入人心使王得解。波斯匿王頂禮佛足五體投地。南無歸命調御丈夫一切種智。於一切義無有障礙。十力勇猛四無所畏。婆伽婆三藐三佛陀。於一切眾生作不請親友。於四種姓都無偏黨。略說如是。即說偈言。
一切種智海 淨意度彼岸
世界佛獨悲 心意無穢惡
爲一切眾生 作於最親友
獨一說解脫 然示種種道
依智多方便 外道狂顛倒
粗澀之苦行 專迷著種姓
波斯匿王禮佛及尼提足已。還舍衛城。
大莊嚴經論(四四)
[編輯]複次雖不入見諦修學多聞力諸魔不能動應勤修學問。我昔曾聞。有一魔化作比丘來至僧坊。有一法師在眾中說法。化比丘言。我得羅漢道。若有所疑今悉可問。於時眾僧語法師言。疏其所說。時彼法師問化比丘。云何斷結云何入定。化比丘顛倒說法。時法師語眾僧言。此非羅漢。其語不可疏。時化比丘踴身虛空作十八變。時會大眾譏呵法師。如此之人。師今云何說非羅漢。爾時法師雖被譏呵。以多聞力故猶說言非。若是羅漢。云何所說顛倒然復能飛。我於今者知復云何。即說偈言。
我於功德所 都無嫉怨心
以阿毗曇石 磨試知是非
如似被金塗 磨時色不顯
金若不真者 以石磨則知
佛以智印印 與印不相應
甘露城極深 無印不得入
欲入甘露城 我欲笑於彼
諸人問言。若非羅漢云何能飛。於時法師復說偈言。
或是因陀羅 或是幻所作
佛法中棘刺 必是魔所爲
時化比丘還複本身深生歡喜。嗚呼佛法極精妙。依聞能如是決定分別我。即說偈言。
首羅居士等 已得法眼淨
不可得動搖 此事不可奇
以己智力故 汝今不見諦
心堅不可動 此事實希有
無有聖智力 而我不能動
是事爲希有 歸依佛涅槃
彼言真實故 智者不動搖
佛一切種智 說觀察羅漢
無有能壞者 猶如大海潮
終不過其限 假使火作冷
風性確然住 如來所說語
都無有變異 以是故佛語
於諸論最上 如似日光明
除滅一切闇 應供極真實
機辯顯分明 善察者分別
不能觀察者 不見如此理
實語與妄語 此二相違遠
佛語及外論 其事亦如是
大莊嚴論經卷第八
[編輯]大莊嚴經論(四五)
[編輯]複次治身心病唯有佛語。是故應勤聽於說法。我昔曾聞。漢地王子眼中生瞙遍覆其目。遂至闇冥無所睹見。種種療治不能瘳除。時竺叉屍羅國有諸商估來詣漢土。時漢國王問估客言。我子患目。爾等遠來頗能治不。估客答言。外國有一比丘名曰瞿沙。唯彼能治。時王聞已即大資嚴。便送其子向竺叉屍羅國。到彼國已至尊者瞿沙所。而作是言。吾從遠方故來療目。唯願哀愍爲我治眼。爾時尊者許爲治眼。多作銅盞賦與大眾。語諸人言。聞我說法有流淚者置此碗中。因即爲說十二緣經。眾會聞已啼泣流淚以碗承取聚集眾淚向王子所尊者瞿沙即取眾淚置右掌中。而說偈言。
我今已宣說 甚深十二緣
能除無明闇 聞者皆流淚
此語若實者 當集眾人淚
人天夜叉中 諸水所不及
以洗王子眼 離障得明淨
尋即以淚洗 膚翳得消除
爾時尊者瞿沙以淚洗王子眼得明淨已爲欲增長大眾信心。而說偈言。
佛法極真實 能速除翳障
此淚亦能除 如日消冰雪
是諸大眾見是事已。合掌恭敬倍生信心。得未曾有身毛驚豎。即說偈言。
汝所作希有 猶如現神足
醫藥所不療 淚洗能除患
時諸比丘聞法情感悲泣雨淚。尊者瞿沙告諸眾會。雖爲是事此不爲難。如來往昔億千劫中修行苦行。以是功德集此十二因緣法藥。能令聞者悲感垂淚。婆須之龍吐大惡毒。夜叉惡鬼遍滿舍宅。吉毗坻陀羅根本厭道。此淚悉能消滅無遺。是乃爲難。況斯翳障。猶如蚊翅而除滅之。何足爲難。設大雲霧幽闇晦冥惡風暴雨。此淚亦能消滅。是時狂醉象軍及以步兵鎧仗自嚴以淚灑之軍陣退散。一切種智所修集法。其誰聞者而不雨淚。然以此淚能禳災患。唯除宿業。彼時王子既得眼已歡喜踴躍。又聞說法厭患生死。得須陀洹果生希有想。即說偈言。
誰得聞佛法 而不生歡喜
我已深敬信 至心聽說法
耳聞希有事 目患亦消除
慧眼與肉眼 俱悉得清淨
治眼中最上 無過於大仙
我今稽首禮 眾醫中最勝
以一智寶藥 開我二眼淨
世間有心人 誰不敬信者
若設有少智 云何不生信
釋迦牟尼尊 眾生之慈父
言說甚美妙 柔和可愛樂
濟拔事已竟 得達於彼岸
意根法微細 作意當解了
乃至邊地人 亦能得開悟
大莊嚴經論(四六)
[編輯]複次若得四不壞淨寧捨身命終不毀害前物。是故應勤修四不壞淨。我昔曾聞。有一罪人應就刑法。時旃陀羅次當刑人。彼旃陀羅是學優婆塞得見諦道。不肯殺人。典刑戮者極生嗔忿。而語之言。汝今欲違王憲法耶。優婆塞語典刑戮者言。汝甚無智。王今何必苦我殺人。雖複色身屬王作旃陀羅。聖種中生名曰法身。不屬於王非所制也。即說偈言。
釋迦牟尼尊 具一切種智
因時能教化 滅除一切過
閻羅王之法 果時始教化
臨苦爲說苦 易壞亦可違
時典刑戮者。以此人違犯王禁即將詣王言。此旃陀羅不用王教。王語之言。汝何故不用王教。白言。大王。今應生信發歡喜心。而說偈言。
除我三毒垢 獲得寂滅因
無上之大悲 十力世尊所
受持于禁戒 乃至蚊蟻子
猶不起害心 何況於人耶
時王語言。汝若不殺自命不全。此優婆塞見諦氣勢。便於王所抗對不難。而作是言。此身隨王。王於我身極得自在。如我意者雖帝釋教我猶不隨。王聞此語極大嗔忿。敕令使殺。彼旃陀羅父兄弟七人盡不肯殺。王遂殺之有二人在。至第六者敕使殺之亦不肯殺。王又殺之。至第七者又不肯殺。王復殺之。老母啟王。第七小者爲我寬放。王言。今此人者是汝何物。老母答言。皆是我兒。王復問言。前六者非汝子耶。答言。亦是。王言。汝何以獨爲第七子耶。爾時老母。即說偈言。
大王應當知 六子皆見諦
悉是佛真子 決定不作惡
是故我不畏 今此第七子
猶是凡夫人 脫爲身命逼
造作諸惡業 是故我今者
求王請其命 人王得自在
唯願活此子 臨終時恐怖
或能造諸惡 凡夫臨死時
但睹其現身 不見於後事
能觀後世報 非凡夫境界
爾時大王而作是言。我於外道未聞是語。今說因果了如明燈。旃陀羅口作如是說。王生決定意名爲賢聖村非是旃陀羅。雖名旃陀羅實修苦行者。自命尚不惜。況應諸親屬護戒劇護財。不顧身命及以眷屬唯持禁戒。即說偈言。
世人觀種族 不觀內禁戒
護戒爲種族 設不護戒者
種族當滅壞 我是旃陀羅
彼是淨戒者 彼生旃陀羅
作業實清淨 我雖生王種
實是旃陀羅 我無悲愍心
極惡殺賢人 我實旃陀羅
爾時大王將諸眷屬。詣於塳間供養其屍。王復說偈言。
此覆善功德 如灰而覆火
口雖不自說 作業已顯現
帝釋常供養 如是堅行者
不惜己身命 而護於戒行
爾時彼王將諸群臣數千億婆羅門等。步詣塳間而作是言。如是大士雖名旃陀羅實是大仙人。積聚死屍爲其墮淚。王復說偈言。
勇健持戒者 以刀分解身
屍骸委在地 血泥以塗身
以持禁戒故 今日舍此身
堅心不犯惡 守戒而至死
得佛法味者 智者皆應爾
王復說偈言。
愚痴之所盲 貪慾之垢污
著我所諸根 掉動而不定
不計於惡業 但取現在樂
結使垢塗污 智者常觀察
身財危脆想 亦如河岸樹
終不造惡業 智水洗心垢
爾時大王近旃陀羅身。敬尚法故繞屍三匝。長跪合掌。而說偈言。
南無歸命法 善能觀察者
舍於短促命 而不捨於法
假設入火林 見諦毀禁戒
終無有是處 此即是明證
此人持佛語 終無有二志
臥於泥血中 以護佛戒故
此屍以火焚 即變爲灰土
持戒善法名 同於世界盡
大莊嚴經論(四七)
[編輯]以何因緣而說此事。欲示證道無有變異。佛說見諦終無毀破。四大可破。四不壞淨終不可壞。
複次心有憍慢無惡不造。慢雖自高名自卑下。是故應當斷於憍慢。我昔曾聞。佛成道不久度優樓頻螺迦葉兄弟眷屬千人。煩惱既斷鬚髮自落。隨從世尊往詣迦毗羅衛國。如佛本行中廣說。閱頭檀王受化調順。諸釋種等恃其族姓生於憍慢。佛婆伽婆。一身觀者無有厭足。身體豐滿不肥不瘦。婆羅門等苦行來久。身形羸弊。雖內懷道外貌極惡。隨逐佛行甚不相稱。爾時父王作是念言。若使釋種出家以隨從佛得相稱副。作是念已。擊鼓唱言。仰使釋種家遣一人令其出家。即奉王敕。家遣一人度令出家。時優波離爲諸釋等剃鬚發之時涕泣不樂。釋等語言。何故涕泣。優波離言。今汝釋子盡皆出家。我何由活。時諸釋等聞優波離語已。出家諸釋盡以所著衣服瓔珞嚴身之具成一寶聚。盡與優波離。語優波離言。以此雜物足用給汝終身自供。優波離聞是語已。即生厭離而作是言。汝等今皆厭患珍寶嚴身之具而皆散棄。我今何爲而收取之。即說偈言。
是諸釋種等 棄捨諸珍寶
如捐惡糞掃 並及諸草葉
彼舍於愛著 云何方貪取
我設取寶聚 內心必貪著
計爲我所有 是則爲大患
諸釋舍所患 我今設取者
是爲大過患 譬如人吐食
狗來啖食之 我收他所棄
與狗有何異 我今畏寶聚
如離四種毒 善根內觸發
不貪戀寶聚 我今必棄捨
欲向世尊所 求索出家法
時優波離說此偈已。復說偈言。
見他得勝法 始生欣尚心
願令我己身 同彼獲勝事
我今欲自出 當勤作方便
時優波離復作念言。我今決定必當出家。但當勤求。千婆羅門先於佛所已得出家。釋種剎利姓其數五百亦得出家。婆羅門剎利二姓俱貴。然我首陀其姓卑下。復爲賤役。於彼勝中求索出家爲可得不。我於今者有何勢力。云何此中而得出家。即說偈言。
剎利姓純淨 婆羅門多學
生處如摩尼 皆共聚集此
我身首陀種 云何得參豫
如似破碎鐵 間錯於真金
婆伽婆佛陀 我聞具種智
今我當往彼 悲愍一切者
應淨不應淨 應出不應出
一切外道眾 不知解脫處
唯有滅結者 能知於解脫
時優波離說是偈已到世尊所。胡跪合掌右膝著地。而說偈言。
於四種姓中 俱得出家不
涅槃解脫樂 我等可得耶
善哉救世者 大悲普平等
哀愍願聽我 得及出家次
爾時世尊知優波離心意調順善根淳熟應可化度。即舉相好莊嚴右手以摩其頂。而告之言。聽汝出家。外道秘法不示弟子。如來不爾大悲平等。而無偏黨等同說法。示其勝道而拔濟之。猶市賣物不選貴賤。佛法亦爾。不擇貧富及以種姓。即說偈言。
誰渴飲清流 而不充虛乏
誰秉熾然燈 而不滅黑闇
一切種智法 普共一切有
誰有修行者 不得勝妙義
譬如食石蜜 貴賤等除陰
剎利婆羅門 佛法普平等
得盡三有時 諸姓等無異
譬如三種藥 對治風冷熱
藥不擇種姓 貴賤皆能治
法藥亦如是 能治貪恚痴
四姓悉皆除 高下無差別
又如火燒物 不擇好惡薪
毒螫亦如火 不擇貴與賤
猶如水洗浴 四姓皆除垢
盡苦之邊際 諸種普得離
爾時世尊猶如晴天無諸雲翳。出深遠聲猶如雷音。如大龍王。亦如牛王。如迦陵頻伽聲。亦如蜂王。又如人王。如天伎樂。出梵音聲告優波離。樂出家不。優波離聞是聲已心生歡喜。叉手白佛。願樂出家。佛告之曰。優波離善來比丘。汝今於此善修梵行。聞是語已鬚髮自落袈裟著身。威儀齊整。諸根寂定。如舊比丘。五百釋種皆白四羯磨受具足戒。佛言。我今當以方便除諸釋種憍慢之心。爾時世尊語諸釋種。汝等今者應當敬禮。諸舊比丘上座憍陳如阿毗馬師比丘等次第爲禮。優波離最在下坐。釋賢王於諸釋中最爲導首。爾時諸釋敬順佛教。次第禮足至優波離。見其足異。尋即仰觀見優波離面。時諸釋等甚用驚怪。猶如山頂瀑水流注觸崖回波。而作是言。我等日種剎利之姓。世所尊重。云何今者於己僕使卑下之姓剃髮之種而爲禮敬。我等今當向佛世尊具說上事。白佛。世尊。優波離所亦敬禮耶。佛告釋種。今我種。此法斷憍慢處。時諸釋種白佛言此首陀羅種。佛告之曰。一切無常種姓不定。無常一味種姓亦爾。有何差別。時諸釋種復白佛言。世尊。此剃髮之種。我等日姓中出。佛告釋等。一切世間如夢如幻。種姓之中有何差別。諸釋種等白佛言。世尊。此是僕使。我等是主。佛答釋言。一切世間皆爲恩愛而作奴僕。未脫生死。貴賤無異。舍汝憍慢。時諸釋等端嚴殊特如華敷榮。合掌向佛。懷疑猶豫而作是言。必使我等禮優波離足耶。佛告釋種。非獨於我。一切諸佛出家之法悉皆如是。時諸釋等聞佛重說出家法已。儼然而住如樹無風。心意愁惱皆同聲言。我等云何違佛教敕。宜順佛教。先舊智人作如是語。如來所以先度優波離者。爲欲摧破諸釋種等憍慢心故。諸釋於是捨棄憍慢順出家法。亦爲未來貴族出家所順法故。拔陀釋等久習憍慢今拔其根。爲優波離接足作禮。當禮之時大地城郭山林河海悉皆震動。諸天唱言。釋種今日憍慢山崩。即說偈言。
嗚呼舍憍慢 種族色力財
隨順於佛教 如樹隨風傾
日種剎利姓 頂禮優波離
除舍我慢心 諸根皆寂定
諸大勝人等 真實無諂偽
福利眾德備 其數如竹林
名聞婆羅門 貴族剎利等
如是名德眾 入於牟尼法
莊嚴諸聖眾 如星圍繞月
羅列在空中 嗚呼法熾盛
如來之大海 最上功德水
湛然溢其中 眾河之所歸
世間眾勝智 無不歸佛法
人天眾增長 苦是出要道
如來善分別 說法滅憍慢
弟子眾一味 如海等一味
以何因緣而說此事。佛法出於世爲斷憍慢故。
大莊嚴經論(四八)
[編輯]複次得見諦者。不爲天魔諸外道等之所欺誑。是故應勤方便必求見諦。我昔曾聞。首羅居士甚大慳吝。舍利弗等往返其家。而說偈言。
惡道深如海 亂心如濁水
爲慳流所漂 言則稱無物
嫉妒之大河 邪見魚鱉眾
充滿如是處 漂流不止息
今當拔慳根 成就施果報
大悲之世尊 無畏之釋子
見諸沒苦厄 我等應救濟
爾時尊者摩訶迦葉。早起著衣持缽向首羅長者家。而贊佈施。時彼長者以不喜故如槊刺心。語迦葉言。汝爲受請爲欲乞食。迦葉答言。我常乞食。長者語言。汝若乞食宜應及時。迦葉即去。如是舍利弗目連等諸大弟子次第至家都不承待。爾時世尊往到其家語首羅言。汝今應修五大施。首羅聞已心大愁惱。作是思惟。我尚不能修於小施。云何語我作五大施。如來法中豈無餘法。諸弟子等教我佈施。世尊今者亦教佈施。作是念已。白佛言。世尊。微細小施尚不能作。況當五大施乎。佛告長者。不殺名爲大施。不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如是等名爲五大施。聞是語已心大歡喜。作是思惟。如此五事不損毫釐得大施名。何爲不作。作是念已。於世尊所深生歡喜信敬之心。而作是言。佛是調御丈夫。此實不虛。自非世尊誰當能解作如是說。誰不敬從無敢違者。即說偈言。
色貌無等倫 才辯非世有
世尊知時說 梵音辭美妙
所說終不虛 聞者盡獲果
說是偈已深於佛所生歡喜心。即入庫藏取二張[(畾/且)*毛]欲用施佛。又自思惟。猶以爲多欲與一張。又復更思。嫌其少故還與二張。佛知心念。即說偈言。
施時斗諍時 二俱同等說
二德都不住 儜劣丈夫所
施時斗諍時 等同所作緣
爾時首羅聞是偈已。如來世尊知我所念。歡喜踴躍破於慳吝捉氎施佛。佛知首羅至心歡喜。如應說法破首羅二十億我見根得須陀洹。爾時世尊即從坐起還其所止。首羅歡喜送佛還於其家。心生欣慶。爾時魔王見首羅歡喜作是念言。我今當往詣首羅所破其善心。作是念已。化作佛身三十二相八十種好至首羅家。即說偈言。
身如淨金山 圓光極熾盛
自在化變現 庠步如象王
來入首羅門 如日入白雲
睹者無厭足 明如百千日
爾時光照首羅家。首羅驚疑爲是何人。即說偈言。
如融真金聚 充滿我家中
猶日從地出 其光倍常明
說是偈已極生歡喜。如彼甘露灑於其身而作是言。我有大福。如來今者再入我家。雖復再來不爲希有。何以故。如來世尊常以慈悲濟度爲業。復說偈言。
頭如摩陀果 膚如淨真金
眉間白毫相 其目淨修廣
如開敷青蓮 寂定上調伏
無畏徐庠步 容貌殊特妙
圓光滿一尋 如用自莊嚴
勇猛自唱言 我今真是佛
爾時魔王極自莊嚴在首羅前。告首羅言。我先說五受陰苦因習而生。修八正道滅五受陰。此是邪說。時彼首羅聞是說已甚生疑怪。貌相似佛所說乃非。我爲是夢爲心顛倒。聽其所說甚爲貪嫉。是何惡人化作佛形。如華聚中有黑毒蛇。我今審知此定是魔。如賣針人至針師家求欲賣針。汝今波旬聽我佛子之所宣說。偈言。
鵝翅扇須彌 尚可令傾動
欲令見諦心 傾動隨汝者
終無有是處 汝可惑肉眼
不能惑法眼 佛知此事故
而作如是說 肉眼甚微劣
不能別真偽 若得法眼者
即見牟尼尊 我得法眼淨
見於滅結者 終不隨汝語
汝徒自疲勞 不能見惑亂
吾今諦知汝 實是惡波旬
見四真諦人 終不可移動
如以金塗錢 欲誑賣金家
此事亦難成 外現其金相
其內實是銅 猶如以虎皮
用覆於驢上 形色惑肉眼
出言知汝虛 如火有冷相
風相恆常住 假使日光闇
月可作熱相 不能使見諦
而有動轉心 設使滿世界
草木及瓦石 糜鹿禽狩等
悉皆作佛像 不能動我意
令有變異相 況汝一魔身
而能動搖我 首羅種種說
苦切責波旬 猶如勇健人
入陣擊儜者 時魔即恐怖
速疾還天宮 師子王住處
象到尋突走 波旬亦如是
見諦所住處 諸魔不敢停
大莊嚴經論(四九)
[編輯]複次不得禪定於命終時不得決定。我昔曾聞。婆須王時有一侍人名多翅那迦王所親愛。爲讒謗故繫於獄中。又更贊毀。王大忿怒遣人殺之。時諸眷屬皆來圍繞。而語之言。汝聰明知見過於人表。汝今云何其心擾動。今死時至。何事最苦。那迦答言。畏死恐怖。心不能定。即說偈言。
我先於父母 諸親及眷屬
離別生憂惱 以爲苦中極
方今死時苦 彼苦皆輕微
思計眾苦中 死苦亦不大
莫知所生處 心身燋熱惱
今去極速疾 不知所趣處
身既不離欲 誰能不驚懼
精神甚荒擾 如盲涉長路
竟知何所向 心意極頹舍
猶如沙聚散 無可遮制處
如佛之所說 心存由心使
我今倒錯亂 難得生善處
由心自在故 隨意取諸趣
今我心躁擾 不能持令住
我昔來愚淺 貪著五欲樂
不能觀內身 繫念於善處
依止何山林 端坐而繫念
如此上妙事 今方生願羨
彼得伏藏禪 安樂寂靜故
我念牟尼說 三偈之句義
放逸行非法 修行非所作
棄捨於義利 貪著所愛處
方欲修善處 不覺死卒至
離彼平正道 逐此邪嶮徑
如軸折頓住 坐守極愁惱
越於如實法 修行非理事
愚凡夫死至 軸折守愁惱
何緣故說。是先不善觀察而作死想。臨終驚怖方習禪觀。以不破五欲故。莫知所至悔恨驚怖。即說偈言。
智者應繫念 除破五欲想
精勤執心者 終時無悔恨
心意既專至 無有錯亂念
智者勤捉心 臨終意不散
專精於境界 不習心專至
臨終必散亂 心若散亂者
如調馬用磑 若其鬥戰時
迴旋不直行
不善觀者不攝五根。設臨終時心難禁制如庫藏中鎧鉀朽故臨敵將戰器鉀散壞。不習撿心命終亦爾。
大莊嚴經論(五十)
[編輯]複次有實功德應當供養。智者宜應恭敬有德。我昔曾聞。阿越提國。其王名曰因提拔摩。有弟名須利拔摩。爲諍國故二人共鬥。須利拔摩擲罥罥因提拔摩頭。罥已急挽。因提拔摩極大恐怖。作是願言。今若得脫當於佛法中作般遮於瑟會。作是願時罥索即絕。於佛法僧深生信敬。即敕大臣名浮者延蜜多。營般遮於瑟。於時大臣即奉王教設般遮於瑟。使人益食。時彼大臣處上座頭。坐見上座比丘。留半分食。咒願已訖。以此餘食盛著缽中從坐起去。如是再三。大臣見已生不信心。作是思惟。如此比丘必不清淨。作是念已具以此事上白於王。王問大臣。卿極得信心。臣答王言。不得信心。何以故。上座比丘留半分食從坐起去。必以此食與他婦女。我生疑惑。王聞是語。兩手覆耳。告大臣曰。莫作斯語。汝今莫妄稱量於人。汝無智力。云何而能分別前人。如佛言曰。若妄稱量眾生必爲自傷。汝莫作是顛倒邪見。即說偈言。
戒定慧寂滅 得多聞覺慧
此是善逝子 隱藏於功德
猶如灰覆火 久處智戒行
世尊之所說 汝不共住止
云何知其行 佛說庵羅果
喻於四種人 唯善丈夫者
善能知分別 有佛世尊說
及與佛等者 乃可稱量人
是故汝不應 輕蔑佛弟子
橫生分別想 譬如伏藏中
以土覆其上 誰知下有寶
汝住不須去 自當往觀察
我從今已往 躬當供養僧
愚痴服好藥 便變成於毒
爾時大王躬詣僧中。供養眾僧。手自斟酌。爾時上座如前留食。咒願已訖即便持去。王即逐上座後。語上座言。上座年老可以缽盂與我令捉。於時上座難不與缽。強隨索缽。乃至真陀羅村不欲與缽。時彼上座。即說偈言。
我知汝淨信 悲愍能拔濟
王雖生濁世 威儀甚嚴整
上世諸勝王 猶故不能及
不知我戒行 但見其出家
未曾有往來 亦無有返報
而能深愛敬 恩過於慈父
雖不見汝心 諸根皆和悅
日出於空中 密雲覆不現
雖有此翳障 花敷知日出
知王有深信 奇特未曾有
能卑下自屈 欲爲我執缽
榮貴福利具 然能不憍逸
諸王得自在 憍慢盲其目
用造諸惡業 顛墜多缺失
勇捍有智力 善解用財施
觀身如幻炎 知取堅實法
略說而言之 一切皆增長
如汝自調順 教化中最上
賢勝所行道 共眾隨順行
我今既受王供。王以下心從我索缽。供養已足。不須取缽。爾時彼王遂更慇勤。重隨索缽。比丘念言。今王何故欲得我缽即入定觀。知王欲用調伏大臣故。是以索缽。即說偈言。
凡夫愚闇人 欲動須彌山
我今當與缽 以護其心意
欲當有毀譽 我心都無異
於我生不信 損減眾多人
說是偈已舍缽與王。王尋捉缽。猶如象鼻捉青蓮花。逐比丘去到旃陀羅家。時彼比丘命王入舍。王不肯入於門前住。比丘老母先得阿那含果。具足天眼能知他心。又知他人善根因緣。時彼老母即白王言。王勿怯弱。來入我舍。即說偈言。
汝不應生疑 此首陀會舍
非旃陀羅家 首子得羅漢
第三須陀洹 我是一切智
佛之優婆夷 住於阿那含
汝但觀戒行 莫問出生處
但取我道德 莫觀家眷屬
最後生此家 功德有殊勝
如似沙石間 能出好真金
伊蘭能出火 淤泥生蓮花
觀人取道德 何必其族姓
伊蘭與栴檀 然火皆熟物
二俱有所成 功德等無異
王聞老母說是偈已。嗚呼乃是法中大人。佛體大悲使旃陀羅獲不死處不擇種姓。佛所說法旃陀羅中作師子吼。王又思惟。若供養種族失於功德。若供養功德不應分別旃陀羅也。王復說偈言。
但當供養德 不應觀生處
婆羅門說喻 淤泥生蓮花
天與阿修羅 敬戴著頂上
婆羅門有過 智者皆棄捨
彼若造作惡 可說無過耶
然實是過罪 旃陀有德者
豈可不取耶 實復有功德
如此旃陀羅 我應生供養
如是旃陀羅 山林修苦行
此名爲仙聖 非是旃陀羅
旃陀羅殺鹿 王者食其肉
彼之所造箭 亦復取用射
以是因緣故 我應隨順行
旃陀有德者 云何不採取
說此偈已王入其家。長跪合掌作是思惟。先禮老母應先禮佛。如來世尊示旃陀羅如此正道。能示一切眾生安隱正道。應先禮佛。即說偈言。
南無苦行仙 醫王中最上
我今以佛故 敬禮於下賤
如依須彌山 烏鹿同金色
從他聞此事 我今現證知
依佛須彌山 賤者皆可貴
一切種智海 淨意度彼岸
唯佛救世間 慈等無惡意
於諸眾生等 能爲最親厚
能於一解脫 分別說多種
外道狂顛倒 橫分別種姓
爾時大王說是偈已。作禮而去。
大莊嚴論經卷第九
[編輯]大莊嚴經論(五一)
[編輯]複次嗔恚因緣佛不能諫。是故智者應斷嗔恚。我昔曾聞。拘睒彌比丘以斗諍故分爲二部。緣其斗諍各競道理經歷多時。爾時世尊無上大悲。以相輪手制諸比丘。即說偈言。
比丘莫斗諍 斗諍多破敗
競勝負不息 次續諍不絕
爲世所譏呵 增長不饒益
比丘求勝利 遠離於愛慾
棄捨家妻子 意求於解脫
宜依出家法 莫作不應作
應當以智鉤 回於傲慢意
不適生斗諍 怨害之根本
依止出家法 不應起不適
譬如清冷水 於中出熾火
既著壞色衣 應當修善法
斯服宜善寂 恆思自調柔
云何著是服 豎眼張其目
蹙眉復聚頞 而起嗔恚想
應當念被服 剃頭作標相
一切皆棄捨 云何復諍競
如此之標相 宜應斷斗諍
時彼比丘合掌向佛白佛言。世尊。願佛恕亮。彼諸比丘輕蔑於我。云何不報。即說偈言。
彼之難調者 忍之倍見輕
生忍欲謙下 彼怒益隆盛
於惡欲加毀 猶如斧斫石
彼人見加毀 我亦必當報
爾時世尊猶如慈父。作如是言。出家之人應勤方便斷於嗔恚。設隨順嗔極違於理。嗔恚多過。即說偈言。
嗔如彼利刀 割斷離親厚
嗔能殺害彼 如法順律者
患嗔捨出家 不應所住處
嫌恨如屠枷 嗔乃是恐怖
輕賤之屋宅 醜陋之種子
粗惡語之伴 燒意林猛火
示惡道之導 斗諍怨害門
惡名稱床褥 暴速作惡本
諸嗔恚者爲他譏嫌之所呵毀。汝今且當觀如是過。即說偈言。
嗔劇於暴虎 如惡瘡難觸
毒蛇難喜見 嗔恚者如是
嗔者睡亦苦 毀壞善名稱
嗔恚熾盛者 不覺己所作
及與他所作 於分財利時
不入其數中 若於戲笑處
眾人所不容 如是諸利處
由嗔都不入 嗔者叵愛樂
其事極眾多 常懷慚恥恨
雖以百舌說 說猶不可盡
略舉而說之 地獄中受苦
不足具論盡 嗔恚造惡已
悔恨身心熱 是故有智者
應當斷嗔競
爾時如來爲諸比丘種種說法。而其嗔忿猶故不息。以是因緣諸天善神皆生嗔恚。而說偈言。
猶如濁水中 若置摩尼珠
水即爲澄清 更無濁穢相
如來之人寶 爲於諸比丘
隨順方便說 種種妙好法
斯諸比丘等 心濁猶不淨
寧作不清水 珠力可令清
不作此比丘 聞佛所說法
而其內心意 猶故濁不清
如日照世間 除滅諸黑闇
佛日近於汝 黑闇心過甚
如來世尊呵諸比丘如斯重擔。有悲愍心。復更爲說長壽王緣。而此比丘蹙眉聚頞猶故不休。而作是言。佛是法主。且待須臾。我等自知。於時如來聞斯語已即舍此處。離十二由旬在娑羅林一樹下坐作是思惟。我今離拘睒彌斗諍比丘。爾時有一象王避諸群像來在樹下。去佛不遠合目而住。亦生念言。我得離群極爲清淨。佛知彼象心之所念。即說偈言。
彼象此象牙極長 遠離群眾樂寂靜
彼樂獨一我亦然 遠離斗諍群會處
說是偈已入深禪定。爾時諸比丘不受佛說後生悔恨。天神又忿。舉國聞者咸生嗔恚。唱言叱叱。時諸比丘各相謂言。我等云何還得見佛。當共合掌求請於佛。即說偈言。
我等違佛教 三界世尊說
嗔恚惡罪咎 住在我心中
悔恨熾猛火 焚燒於意林
善哉悲愍者 願還爲我說
我今發上願 必當求解脫
從今日已往 寧捨於身肉
終不違佛教
佛知諸比丘心之所念。即說偈言。
欲嗔恚所禁 惱亂不隨順
我今應悲愍 還救其苦難
嬰愚作過惡 智者應忍受
譬如人抱兒 懷中種種穢
不可以糞臭 便捨棄其子
說是偈已從草敷起。欲還僧坊。爾時天龍夜叉阿修羅等。合掌向佛。而說偈言。
嗚呼有大悲 大仙正導者
彼諸比丘等 放逸之所盲
競忿心不息 觸惱於世尊
如來大悲心 猶故不背舍
悲哀無嗔嫌 意欲使調順
如似強惡馬 捶策而令調
爾時如來既至僧坊光明照曜。諸比丘等知佛還來尋即出迎。頭頂禮敬而白佛言。我等斗諍使多眾生起嗔忿心。極爲眾人之所輕賤。我等今者皆墮破僧。唯願世尊還爲說法使得和合。於時如來爲諸比丘說六和敬法。令諸比丘還得和合。是故佛說斷於嗔恚。
大莊嚴經論(五二)
[編輯]複次應當觀食。世尊亦說正觀於食。我昔曾聞。尊者黑迦留陀夷爲食因緣故佛爲制戒。佛說種種因緣贊戒贊持戒。少欲知足行頭陀事。佛集比丘僧。贊一食法。乃至欲制一食戒法。時比丘僧咸各默然。猶如大海寂默無聲。時諸僧中有一比丘名婆多梨。白佛言。世尊。莫制是戒。我不能持。佛告比丘。於過去生死爲是飲食。生死之中受無窮苦。流轉至今。乃往過去無量世時有四禽獸仙人。第五爾時烏者作如是言。諸苦之中飢渴最苦。劫初之時光陰天下。時有一天。最初以指先嘗地味。既嘗其味。遂取食之。爾時彼天者今彼婆多梨是也。即於彼時彼婆多梨先嘗地味。今亦復爾。但爲飲食。彼婆多梨不爲法故從坐而起。更整衣服白佛言。世尊。莫制一食法。即說偈言。
我今不能持 世尊一食戒
若一人不善 不應制此戒
一切比丘聞是偈已皆悉低頭。思惟既久而作是言。咄哉不見揣食過患。爲揣食故於大眾中而被毀辱。即說偈言。
寧共鹿食草 如蛇呼吸風
不於佛僧前 爲於飲食故
違佛作是說
佛告婆多梨。聽汝檀越舍食半分食。餘者持來在寺而食。時婆多梨猶故不肯。當爾之時佛制一食戒。第二第三亦如是請佛。佛猶不肯即制戒。婆多梨即離佛去。極生悔心而說偈言。
我違佛所說 云何舌不斷
云何地不陷 故復能載我
羅剎毗舍闍 惡龍及與賊
無敢違語者 爲於飲食故
頑嚚違佛語 寧以刀開腹
吞啖於蛆蟲 土食以滿腹
云何爲食故 乃違十力教
我今自悔責 喻如無心者
爾時婆多梨說是偈已慚愧自責。三月之中恥不見佛。自恣時近。晝夜愁惱而自燒然。羸瘦毀悴失於威德。時諸比丘有慈心者深生悲愍。即說偈言。
今諸比丘等 縫衣而洗染
不久當散去 汝莫後生恨
汝今速向佛 敬禮蓮花足
應向尊重處 盡力求哀請
當勤用功力 乃可得懺謝
婆多梨聞此偈已哽噎墮淚。復說偈言。
世尊有所說 世皆無違者
由我愚痴故 敢違於佛語
我之極輕躁 眾中無慚愧
不見後時笑 爲眾所惡賤
不思此過惡 輒作如是說
此事僧應作 及非我所請
由我無定心 捽髮如是語
同梵行者聞此偈已。即欲請佛求哀懺悔婆多梨復說偈言。
我今殷重心 求哀願得懺
慚愧當何忍 舉目視世尊
諸比丘等語婆多梨言。世尊。若有煩惱漏者汝可怖畏。今佛世尊久斷諸漏。汝今何故畏難不去。婆多梨復說偈言。
我疑自罪過 如見淨滿月
無嗔容貌勝 三界慈哀顏
我今欲觀見 慈悲爲我說
爲愚痴所盲 而不受佛語
譬如人慾死 不服隨病藥
違失慈愍教 今受悔恨惱
諸同梵行者而語之言。可共我等詣世尊所。勸共見佛。向佛說過。時諸比丘復問之言。汝今決定懺悔耶。時婆多梨即說偈言。
若我今禮佛 寧使身散壞
佛不使我起 我亦終不起
若佛與我語 身心皆滿足
爾時婆多梨與諸比丘往詣佛所。時佛世尊在大眾中。時婆多梨在於佛前舉身投地。而說偈言。
聽我懺悔過 人之調御師
體性悲愍者 我如強戾馬
越度調順道 假設不得食
眼陷頰骨現 枯竭而至死
寧受如此苦 不違於聖教
釋梵尊勝天 敬戴奉所說
我之愚痴故 不順於佛語
如來善知時非時等。及苦責數悉皆通達。佛告婆多梨。設有阿羅漢臥於糞穢污埿之中。我行背上。於意云何。彼阿羅漢有苦惱不。婆多梨言。不也世尊。汝若得阿羅漢阿那含斯陀含須陀洹終不違教。由汝凡夫愚痴空無所有。喻如芭蕉中無有實。廣說如修多羅。時人謂婆多梨得阿羅漢。聞佛說已知婆多梨是具縛凡夫。諸比丘皆生不信。聞彼不得阿羅漢。如此貴族出家若不獲得阿羅漢者。云何卑賤種姓尼提出家得阿羅漢。佛欲使漏盡者便得漏盡。若不欲使漏盡便不得漏盡。佛知諸比丘心念。告諸比丘。若修奢摩他毗婆舍那必能盡漏。若不修者不能得漏盡。若知若見已雖生卑賤得羅漢果。如婆多梨不知不見。雖生勝族而不得阿羅漢。是故如來平等說法而無偏黨。
大莊嚴經論(五三)
[編輯]複次狂逸之甚莫過貪慾。是故應當勤斷貪慾。我昔曾聞。世尊往昔修行菩薩道時。時世空虛無佛賢聖出現於世。爾時有王名曰光明。乘調順象出行遊觀。前後導從歌舞唱妓。往到山所嶮難之處。王所乘象遙見牸象。欲心熾盛哮吼狂逸。如風吹雲。欲往奔赴不避險岨。時調象師種種鉤斲不能令住。時光明王甚大驚怖。語使鉤斲不能禁制。如惡弟子不隨順師。象去遂疾。王大驚迫。心生苦惱意謂必死。即說偈言。
如見虛空動 迅速挩諸方
皆悉而來聚 普見如輪動
大地皆回轉 其象走遂疾
譬如山急行 諸山如隨之
嚴谷澗中河 諸樹傷身體
王怖極苦惱 發願求山神
使我得安全 鉤斲傷身體
欲盛不覺苦 象走轉更疾
喻如於暴風 棘刺鉤斲身
並被山石傷 頭髮皆蓬亂
塵土極坌污 衣服復散解
瓔珞及環玔 破落悉墮地
爾時大王語調象師言。如我今者命恐不全。復說偈言。
汝好勤方便 禁制令使住
我今如在秤 低昂墮死處
爾時象師盡力鉤斲不能禁制。數數嘆息顏色慚恥淚下盈目。[卑*頁]面避王不忍相見。復語王言。大王我今當作何計。即說偈言。
盡力誦象咒 古仙之所說
鉤斲勢力盡 都不可禁制
如人慾死時 咒術及妙藥
越度必至死 良藥所不救
爾時大王語象師言。我等今者墮於是處。當作何計。象師白王。更無餘方唯當攀樹。王聞是語以手攀樹。象即奔走逐於牸象。象既去後導從諸人始到王所。王即徐步還向軍中。爾時象師尋逐象跡。經於多日。得像還軍。時王在大眾中。象師乘象向於王所。時王嗔忿而作是言。汝先言象調順可乘。云何以此狂象而欺於我。象師合掌而白王言。此實調順。王若不信我今當現象調順之相使王得知。爾時象師即燒鐵丸以著其前。爾時彼人語象吞丸。時王不聽語彼人言。汝說調順云何狂逸。象師長跪合掌而白王言。如此狂逸非我所調。王語之曰。爲是何過非汝所調。彼即白王。像有貪慾以病其心非我所治。大王當知。如此之病杖捶鉤斲所不能治。貪慾壞心亦復如是。即說偈言。
欲爲心毒箭 不知從何生
因何得增廣 云何可得滅
王聞貪慾不可治療。語象師言。此貪慾病無能治耶。象師答言。此貪慾病不可擁護舍而不治。即說偈言。
當作諸方便 勤求斷欲法
不知其至趣 懷精勤退還
棄捨五所欲 出家修苦行
爲斷欲結故 應精勤修道
或有恣五欲 言道足自斷
若干種作行 望得遠離欲
如是等處處 望拔欲根本
欲林難可拔 人天阿修羅
夜叉鳩槃茶 一切有生類
微細心欲罥 繫縛諸眾生
回轉有林中 無由能自拔
王聞貪慾不可斷故甚生怪惑。即說偈言。
無有能斷滅 如此欲怨者
乃無有一人 能滅貪慾耶
人天中乃無 能滅此欲乎
爾時象師而答王言。轉從他聞。唯佛世尊世界大師有大慈心。一切眾生悉皆如子。身如真金。大人之相以自莊嚴。有自然智知欲生起滅欲因緣。有無礙心悲愍一切。時王聞佛大人之聲。即起合掌如華未敷。於大眾前發大誓願。我以正法護於國土及舍財施。以此功德願我未來必得成佛。斷除眾生貪慾之患。以何因緣而說此事。眾生不知欲因緣及對治故。說是修多羅。
大莊嚴經論(五四)
[編輯]複次佛觀久後使得信心故不卒爲事。我昔曾聞。尊者優波鞠多林下坐禪。時魔波旬以諸花鬘著其頂上。爾時尊者從禪定起。見其花鬘在於項上。即入定觀誰之所爲。知是魔王波旬所作。即以神力以三種死屍系魔王頸。時彼魔王覺屍著頸。遙見尊者知是所作。爾時尊者。即說偈言。
花鬘嚴飾具 比丘所舍離
死屍極臭穢 愛慾者厭惡
佛子共捔力 戰諍誰能勝
我今是佛子 捨棄汝花鬘
汝若有力者 除去汝死屍
大海濤波流 無能禁制者
唯有鐵圍山 水觸則回返
爾時魔王聞是語已欲去死屍。雖盡神力不能使去。如蚊蟻子欲動須彌山王。雖復竭力亦不能動。時魔波旬不能卻屍。尋即飛去。而說偈言。
若我不能解 使余諸勝天
威德自在者 其亦必能解
爾時尊者。復說偈言。
帝釋及梵天 無能解是者
設入熾然火 及在大海中
不燋亦不爛 如此屍著汝
不干不朽壞 所在隨逐汝
無能救解者 摩醯首羅天
及以三天王 毗沙門天王
乃至到梵天 如是諸天等
雖復盡神力 無能爲解者
爾時梵天王見魔盡力不能卻屍。而告之言。汝莫生憍慢。即說偈言。
十力之弟子 以己神通力
由汝輕弄故 今故毀辱汝
誰當有此力 而爲汝解者
猶有大海潮 無能制波浪
譬如以藕系 用以懸雪山
雖盡我神力 不能爲汝脫
我雖有大力 不及彼沙門
如似燈燭明 不如大火聚
火聚雖復明 不如日之光
魔王聞斯偈已語梵天言。我當依誰可脫此患。梵天說偈以答魔言。
汝速疾向彼 求哀而歸依
神通樂名聞 汝盡敗壞失
如似人跌倒 扶地還得起
魔作是念。如來弟子梵等勝天力無及者。乃爲諸梵之所推敬。魔說偈言。
佛之弟子等 梵王所尊敬
況復如來德 云何可格量
我極作惱亂 猶故忍悲愍
而故不爲我 作諸衰惱事
能忍護惜我 何可得稱說
我今始知佛 真實大悲者
體性極悲愍 不生怨憎心
身如金山王 光明踰於日
愚痴冥我心 皆作惱亂事
彼精進堅實 未曾有粗語
恆常見悲愍 令我心不悅
爾時欲界自在魔王。而作是言。遍觀三界無能解者。我今唯還歸依尊者乃可得脫。作是語已向尊者所。五體投地頂禮足下。作如是語。大德。我於菩提樹下乃至造作百種諸惱。以亂於佛猶不苦我。即說偈言。
婆羅聚落中 婆羅門村邑
瞿曇來乞食 我令空缽去
即日不得食 然不加毀我
我曾作惡牛 並及毒蛇身
五百車濁水 令佛不得飲
皆知是我作 不曾出惡言
我所作既少 汝極毀辱我
人天阿修羅 一切皆輕蔑
毀我壞名稱 以屍苦惱我
爾時尊者告魔王言。汝今不善惡物。云何聲聞比於世尊。即說偈言。
云何以葶藶 用比於須彌
螢火之微明 以比於日光
一掬之少水 比方於大海
佛有大悲心 聲聞無大悲
如來以大悲 恕汝種種過
我亦隨佛意 欲生汝善根
爾時魔王聞斯語已。復說偈言。
聽我說佛德 福利威光盛
彼之所有分 斷諸愛慾者
忍辱不起嫌 我以愚痴故
日日常觸惱 如母愛一子
優波鞠多語波旬言。汝聽我語於如來所數作諸惡。欲得洗除生諸善根。無過唸佛。世尊最上。即說偈言。
如是因緣故 知佛見長遠
未曾於汝所 生於不愛心
彼第一智尊 欲成汝信心
常發親愛語 智者少生信
便得涅槃樂 今我略爲汝
說法愚痴冥 黑闇之過患
汝今生信故 則爲洗除盡
爾時魔王身毛皆豎。如波曇花種種起觸惱。猶如子作過。父猶愛之心過大地忍。不曾見過責。是彼仙中勝。若少信佛洗除前過。時彼魔王在尊者前。唸佛功德禮尊者足。作如是言。尊者救我與我敬心。汝當發心卻我頸懸。我雖惱觸願起慈心爲我除舍。尊者答言。共汝作要後乃當脫。魔言。何等是言要。尊者答言。汝從今日莫惱比丘。魔即白言。我更不惱觸尊者言。汝之所知。佛去百年始有我出。即說偈言。
三界之真濟 我見彼法身
不見金色身 無惱爲我現
示我佛形相 我今極希望
愛於如來形
爾時魔王語尊者言。我亦作要誓言。汝若見形莫爲卒禮。以一切種智慎莫禮我。我作佛相慎莫爲禮。即說偈言。
以謙敬唸佛 爲我作禮者
則爲燒滅我 我有何勢力
能受離欲敬 喻如伊蘭芽
爲象鼻所押 破壞無所任
我若受敬者 其事亦如是
尊者答言。我不歸命。汝亦不負言要。魔復語尊者言。待我須臾間。即入空林中。而說偈言。
我先惑手羅 現金熾盛身
佛身不思議 我作如是形
身現熾光明 踰過於日月
悅樂眾人目 明如飲甘露
尊者答言。汝今爲我如先好作。魔答言諾。我今當作。即爲卻屍。爾時魔王即入空林。現作佛形如作伎家。種種自莊嚴。如來之色貌。現於大人相。能生寂滅眼。喻如新畫像。當作開發時。莊嚴於此林。看視無厭足。圓光一尋化作佛形。舍利弗侍右。目連處左。阿難隨後執持佛缽。
尊者摩訶迦葉。阿尼盧頭。須菩提。如是等諸大聲聞千二百五十人侍佛左右。猶如半月現佛相貌。向尊者優波鞠多所。尊者見佛相貌極生歡喜。即從坐起觀佛形相。咄哉惡無常無有悲愍心。妙色金山王。云何而破壞牟尼身。如是爲無常所摧滅。爾時尊者作觀心其意欲擾亂。我今實見佛掌如蓮華。而作如是言。嗚呼盛妙色不可具廣說。即說偈言。
面過蓮花敷 目如青蓮葉
身形殊華林 相好過於月
甚深喻如海 安住如須彌
威德過於日 行過師子王
眼瞬如牛王 色殊於真金
爾時尊者倍生喜敬。大喜充滿轉增歡喜。即說偈言。
嗚呼清淨業 獲是美妙報
業緣之所得 非是現作業
百千億劫中 身口作淨行
修施及戒忍 並禪與智慧
決定作正行 以是自莊嚴
眾人眼所愛 清淨無垢穢
現是形相時 怨家皆歡喜
況我於今日 而當不愛敬
如是思憶。唯作佛想不念於魔。即從坐起。五體投地而爲作禮。魔時即驚作如是言。大德何故違要。尊者言。作何言要。魔言。先要莫禮。今何故禮。尊者從地起。即說偈言。
眼所愛樂見 擬心禮於佛
我今實不爲 恭敬禮汝足
爾時魔王言。汝五體投地爲我作禮。云何說言。我不敬汝。尊者語魔言。我不敬禮。汝亦不違言誓。喻如以埿木造作佛像。世間人天皆共禮敬。爾時不敬於埿木欲敬禮佛故。我禮佛色像不爲禮魔形。聞是語已還複本形。禮尊者足還升天上。以何因緣而說此事。諸大聲聞等欲使諸檀越普供養眾僧令不所乏。又令比丘亦聞法奉行。以是故應爲四眾說法。若欲贊佛者應當作是說。雖斷欲結使不覺爲作禮。
大莊嚴論經卷第十
[編輯]大莊嚴經論(五五)
[編輯]複次若人讚佛得大果報。爲諸眾人之所恭敬。是故應當勤心贊敬。我昔曾聞。迦葉佛時有一法師爲眾說法。於大眾中贊迦葉佛。以是緣故命終生天。於人天中常受快樂。於釋迦文佛般涅槃後百年。阿輸伽王時。爲大法師得羅漢果。三明六通具八解脫。常有妙香。從其口出。時彼法師去阿輸伽王不遠。爲眾說法。口中香氣達於王所。王聞香氣心生疑惑。作是思惟。彼比丘者爲和妙香含於口耶。香氣乃爾。作是念已。語比丘言。開口。時比丘開口都無所有。復語漱口。既漱口已猶有香氣。比丘白王。何故語我張口漱口。時王答言。我聞香氣心生疑故。使汝張口及以漱口。香氣踰盛。惟有此香口無所有。王語比丘願爲我說。比丘微笑。即說偈言。
大地自在者 今當爲汝說
此非沉水香 復非花葉莖
栴檀等諸香 和合能出是
我生希有心 而作如是言
由昔贊迦葉 便獲如是香
彼佛時已合 與新香無異
晝夜恆有香 未曾有斷絕
王言。大德久近得此香。比丘答曰。久已得之。王今善聽。往昔過去有佛名曰迦葉。我於彼時精勤修集而得此香。時王聞已生希有心。而問比丘。我猶不悟。唯願解說。時彼比丘而白王言。大王。至心善聽。我於迦葉佛時作說法比丘在大眾前。生歡喜心讚歎彼佛。即說偈言。
金色身晃曜 歡喜生讚歎
因此福德力 在在受生處
身身隨此業 常有如此香
勝於優缽羅 及以瞻蔔香
香氣既充塞 聞者皆欣悅
如飲甘露味 服之無厭足
爾時大王聞斯語已。身毛皆豎。而作是言。嗚呼贊佛功德乃獲是報。比丘答言。大王。勿謂是果受報如此。復說偈言。
名稱與福德 色力及安樂
已有此功德 人無輕賤者
威光可愛樂 意志深弘廣
能離諸過惡 皆由贊佛故
如斯之福報 賢智乃能說
受身既以盡 獲於甘露跡
爾時大王復問比丘。贊佛功德其事云何。爾時比丘說偈答言。
我於大眾中 贊佛實功德
由是因緣故 名稱滿十方
說佛諸善業 大眾聞歡喜
形貌皆熙怡 由前贊佛故
顏色有威光 說法得盡苦
彼如來所說 與諸修善者
作樂因緣故 得樂之果報
云何名之佛 說言有十力
諸有得此法 不爲人所輕
況諸說法者 升於法座上
贊立佛功德 降伏諸外道
以贊佛德故 獲於上妙身
便爲諸人說 可樂之正道
以是因緣故 猶如秋滿月
爲眾之所愛 讚歎佛實德
窮劫猶難盡 假使舌消澌
終不中休廢 常作如是心
世世受生處 言說悉辯了
說佛自然智 增長眾智慧
以是因緣故 所生得勝智
說一切世間 皆是業緣作
聞已獲諸善 由離諸惡故
生處離諸過 貪嗔我見等
如油注熱鐵 皆悉消涸盡
如此等諸事 何處不適意
我以因緣箭 壞汝諸網弓
復已言辯父 思惟善說母
爾時大王聞斯偈已。即起合掌。而作是言。所說極妙善入我心。王說偈言。
聞說我意解 嘆佛功德果
略而言說之 常應讚歎佛
以何因緣而說此事。爲說法者得大果報。諸有說法應生喜心。
大莊嚴經論(五六)
[編輯]複次有大功德猶修無倦。況無福者而當懈慢。我昔曾聞。尊者摩訶迦葉。入諸禪定解脫三昧。欲使修福眾生下善種子獲福無量。於其晨朝著佛所與僧伽梨衣。而往乞食。時有睹者。即說偈言。
讚歎彼勝者 著於如來衣
人天八部前 佛分座令坐
時佛亦復讚歎迦葉。即說偈言。
汝今修行善 如月漸增長
如空中動手 無有障礙者
身如清淨水 無有諸塵翳
佛常於眾前 讚歎其功德
乃至未來世 彌勒成佛時
亦復讚歎彼 而告大眾言
此是牟尼尊 苦行之弟子
具十二頭陀 少欲知足中
最名爲第一 此名爲迦葉
人天八部前 讚歎其功德
爾時帝釋見彼迦葉行步容裕。遙於宮殿合掌恭敬。其婦舍之。而問之言。汝今見誰恭敬如是。爾時帝釋即說偈答。
處於慾火中 繫念常在前
雖與金色婦 同室無著心
身依於禪定 心意亦快樂
入城聚落中 而欲行乞食
以智慧耕地 壞破過惡草
是名善福田 所種果不虛
爾時舍之以敬重心仰視帝釋。而白之言。汝最尊貴居放逸處。猶有善心修於福德。帝釋以偈答言。
以施因緣故 我最得自在
天人阿修羅 愛重尊敬我
晝夜憶念施 故我得如是
如得多伏藏 眾寶盈滿出
尊者迦葉到貧裏巷樂受貧施。爾時帝釋化作織師貧窮老人。舍之亦化爲老母著弊壞衣。夫婦相隨坐息道邊。爾時尊者見彼夫婦弊衣下賤。即作是念。世之窮下不過是等。即至其所欲往安慰。織師疾起取尊者缽。以天須陀食滿缽奉之。爾時尊者得是食已。內心生疑。即說偈言。
彼人極貧賤 飲食乃殊妙
此事可驚疑 極是顛倒相
說是偈已。而作是念。今當問誰。須自觀察。即說偈言。
我是善種子 斷除他人惑
天人有所爲 猶當爲解釋
況我今有疑 云何當問他
說是偈已。即以慧眼見是帝釋。而作是言。嗚呼樂修福者。方便求尊勝。即說偈言。
能捨尊勝相 現形貧賤人
羸悴極老劣 衣此弊壞衣
舍毗闍延堂 化住息道邊
說此偈已。尊者微笑。復說偈言。
我欲使無福 得成勝福業
汝福已成就 何故作觸嬈
以食施於我 具勝五妙欲
世尊久爲汝 斷除三惡道
汝不知止足 方復求福業
爾時帝釋還復釋身。在眾人前禮尊者足。而作是言。尊者迦葉爲何所作。即說偈言。
我見施獲報 獲得諸勝利
資業已廣大 倍生於信心
大德爲何故 而乃遮止我
爾時帝釋。重說偈言。
人聞說施者 猶尚能佈施
況我見施報 明了自證知
父母及親友 拔濟欲利益
無能及佈施 離於生死苦
施報如形影 處處與安樂
生死嶮難中 唯施相隨逐
於雨風寒雪 唯施能安樂
如行嶮惡路 資嚴悉具足
施能爲疲乏 安隱之善乘
嶮惡賊難處 施即是善伴
施除諸畏恐 眾救中最厚
處於怨賊中 施即是利劍
施爲最妙藥 能除於重病
行於不平處 用施以爲杖
爾時帝釋說是偈已。供養尊者還升天宮。以何因緣而說是事。智慧之人明順施福。欲使人勤修福業。帝釋勝人猶尚修福。何況世人而不修施。聲聞之人帝釋供養。況復世尊。
大莊嚴經論(五七)
[編輯]複次雖少種善必當求佛。少善求佛猶如甘露。是以應當盡心求佛。我昔曾聞。有一人因緣力故發心出家。欲求解脫即詣僧坊。值佛教化不在僧坊。彼人念言。世尊雖無我當往詣法之大將舍利弗所。時舍利弗觀彼因緣。過去世時少有厭惡修善根不。既觀察已。乃不見有少許善根。一身既無。乃至百千身中都無善根。復觀一劫又無善根。乃至百千劫亦無善根。尊者舍利弗語彼人言。我不度汝。彼人復至余比丘所。比丘問言。汝爲向誰求索出家。彼人答言。我詣尊者舍利弗所不肯度我。諸比丘言。舍利弗不肯度汝。必有過患。我等云何而當度汝。如是展轉詣諸比丘都不肯度。猶如病者大醫不治其餘小醫無能治者。既不稱願。於坊門前泣淚而言。我何薄福無度我者。四種姓中皆得出家。我造何惡獨不見度。若不見度我必當死。即說偈言。
猶如清淨水 一切悉得飲
乃至旃陀羅 各皆得出家
如此佛法中 而不容受我
我是不調順 當用是活爲
作是偈已。爾時世尊以慈悲心欲教化之。如母愛子。如行金山光映蔽日。到僧坊門。即說偈言。
一切種智身 大悲以爲體
佛於三界中 覓諸受化子
猶如牛求犢 愛念無休息
爾時世尊清淨無垢。如花開敷。手光熾盛。掌有相輪網縵覆指。以是妙手摩彼人頭。而告之言。汝何故哭。彼人悲哀白世尊言。我求出家。諸比丘等盡皆不聽。由是涕泣。世尊問言。諸比丘不聽誰遮於汝不聽出家。即說偈言。
誰有一切智 而欲測豫者
業力極微細 誰能知深淺
時彼人者聞斯偈已。白世尊言。佛法大將舍利弗比丘智慧第一者。不聽我出家。爾時世尊以深遠雷音慰彼人言。非舍利弗智力所及。我於無量劫作難行苦行修習智慧。我今爲汝。即說偈言。
子舍利弗者 彼非一切智
亦非解體性 不盡知中下
彼識有限齊 不能深解了
無有智能知 微細之業報
爾時世尊告彼人言。我今聽汝。於佛法中使汝出家。我於法肆上求買如汝信樂之人。如法化度不令失時。佛以柔軟妙相輪手。牽彼人臂入僧坊中。佛於僧前告舍利弗。以何緣故不聽此子令出家耶。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我不見彼有微善根。佛即告舍利弗。勿作是語。說是偈言。
我觀此善根 極爲甚微細
猶如山石沙 融消則出金
禪定與智慧 猶如雙鞴囊
我以功力吹 必出真妙金
此人亦復爾 微善如彼金
爾時尊者舍利弗。整郁多羅僧。偏袒右肩。胡跪叉手。向佛世尊。而說偈言。
諸論中最勝 唯願爲我說
智慧之大明 除滅諸黑闇
彼人於久近 而種此善根
爲得何福田 種子極速疾
佛告舍利弗。汝今諦聽。當爲汝說。彼因極微非辟支佛所見境界。乃往過去有一貧人。入阿練若山採取薪柴爲虎所逼。以怖畏故稱南無佛。以是種子得解脫因。即說偈言。
唯見此稱佛 以是爲微細
因是盡苦際 如是爲善哉
至心歸命佛 必得至解脫
得是相似果 更無有及者
爾時婆伽婆即度彼人令得出家。佛自教化。比丘心悟得羅漢果。以是因緣故。於世尊所種少善根獲報無量。況復造立形像塔廟。
大莊嚴經論(五八)
[編輯]複次善根既熟得解脫果。由是之故宜應修善。我昔曾聞。世尊學道爲菩薩時苦行六年。日食一麻一米。無所成辦又無利益。時彼菩薩以無所得。便食百味乳糜。時五人等問菩薩言。先修苦行。尚無所得。況食乳糜而得道耶。作是語已即便捨去向波羅捺。爾時世尊既成佛已。作是思惟。何等眾生應先得度。復作是念。唯彼五人有得道緣。於我有恩。作是念已詣波羅捺至五人所。即說偈言。
妙好之威光 舉體具莊嚴
獨行眾好備 胸廣相炳然
晃曜威德滿 目勝牛王眼
容儀極端整 行如大象王
趍詳獨一步 所作已成辦
智行已滿足 深智爲天冠
解脫帛系首 二足人中尊
法輪王最上 諸天作伎樂
前後而導從 雖復諸勝王
四兵以圍繞 嚴駕不如佛
獨遊於世界 譬如轉輪王
象馬車兵眾 天冠極微妙
帛蓋覆其上 如大轉輪王
福利眾悉備 未若佛莊嚴
殊勝過於彼 第一無等相
威德踰眾聖 眾生睹容儀
超絕過日光 人獸諸飛鳥
瞻仰佛身相 行走皆止住
時彼五人見佛光相威德具足。智德成辦不同於先。五人不識。時彼一人即向四人。而說偈言。
誰出妙光明 照曜林山谷
猶如眾多日 從地而踴出
光網明普滿 照徹靡不周
猶如真金樓 袈裟覆其上
又似融真金 流散佈於地
陸行諸畜獸 及以牛王等
獐鹿及雉兔 見佛皆停住
食草者吐出 諦視不暫舍
孔雀舒羽翼 猶如青蓮鬘
出離放逸時 亦皆同喜舞
歡娛出妙音 佛游道路時
所有眾生類 心眼樂著觀
即奪其二根 不覺自往看
佛行道路時 諸觸佛腳者
七日晝夜樂 最勝順道行
湛然不輕躁 身體極柔軟
躡空不履地 行步無疲惓
又有一人。復向四人。而說偈言。
我見彼相貌 心亦生疑惑
爲是誰威光 照曜過於日
以彼光相故 林木皆成金
時諸人等見佛來近乃相謂曰。此人乃是釋種童子。毀敗苦行還以欲樂恣養其身。既舍苦行向我等邊。即說偈言。
我等皆莫起 慎莫爲敬禮
但當遙指授 語令彼處坐
佛既到已。時諸人等不覺自起。即說偈言。
面如淨滿月 見之不覺起
譬如似大海 月滿則潮宗
我等自然起 猶如人扶挽
此皆佛威德 自然使之爾
亦如帝釋幢 余天不能動
帝釋自到時 自然而獨立
我等亦如是 佛至自然起
又如酥注火 火則速熾盛
我等見佛德 速起疾彼火
無數劫以來 摧伏於憍慢
舉體尊所重 師長及父母
諸天及世人 鬼龍夜叉等
諸有見佛者 無敢不敬禮
智者何足疑 應當善分別
佛若舉下足 地亦從上下
諸山如輕草 見佛皆傾動
時彼五人見佛即起。皆共往迎。有爲佛捉缽敷坐取水之者。又爲佛洗足者。即說偈言。
五人見善逝 睹佛威德盛
其心皆歡喜 破壞本言要
三腳支澡罐 諦視恐崩壞
皆受不語法 於十中亦半
爾時世尊聞是偈已。尋即微笑。而告之言。汝等痴人。云何即便破汝言要。佛就坐已恭敬立侍。而作是言。慧命瞿曇。佛無憎愛意慈心。而說偈言。
我今既得道 遠離諸塵垢
汝等莫如常 應當起恭敬
譬如以泥木 而爲作佛像
未得成就時 腳蹋而斲削
既得成就已 香花而敬禮
汝等亦應當 除舍親友意
而當恭敬我 不應生輕慢
讚歎不生喜 毀罵亦不嗔
我今憐愍汝 欲使得解脫
令得寂靜樂 獲諸利益事
痴愛嗔恚等 各自有相貌
譏刺出惡言 如以灰坌瘡
我今住菩提 稱我爲瞿曇
我雖無愛憎 應生恭敬相
勿復出此言 謗毀語他人
時彼五人雖聞此語。猶以世尊未得菩提。即說偈言。
汝先修苦行 猶不證菩提
汝沒溺淤泥 云何得悟道
譬如棄大船 而負於山石
欲度河難者 云何而可得
爾時世尊知彼五人心著苦行以爲正道。佛便爲說離五欲故即爲正道。以離行苦行亦爲正道。除於二邊爲說中道。佛以慈爲首。說偈告言。
唯智能除去 無智愚痴障
是故須智慧 以護於身命
有命得智慧 床褥衣服等
飲食及湯藥 以此存身命
若無如上事 此則身命壞
以此護身命 堅持于禁戒
持戒得定慧 不修苦行得
自餓斷食法 不必獲於道
身壞即命敗 命壞亦無身
毀戒無禪定 無禪亦無智
是故應護命 亦持于禁戒
由持禁戒故 則獲禪智慧
是故應遠離 苦惱壞法身
亦離諸五欲 不應深樂著
若樂著貪慾 則爲毀禁戒
復長於欲愛 愚痴著苦行
自樂斷食法 或食於草葉
臥灰棘刺上 如是損身命
不能得定慧 是故處中道
依止如是法 莫沒欲淤泥
亦莫苦惱身 有智應善別
如此二過患 如月眾所愛
處中亦如是 嗜欲深污泥
人皆多沉沒 苦行燋身心
亦不免此患 舍離是二邊
中道到涅槃
爾時慧命憍陳如等。解悟佛語欲斷結使。贊佛所說正直善法。即說偈言。
若以用智慧 痴縛自然解
以此諸義等 苦身則無益
若以戒定慧 可獲於道跡
譬如持身者 欲滅諸過惡
應持如是心 以是之義故
不應舍衣服 飲食及臥具
亦莫於此物 而生樂著心
火[卄/積]及雪聚 汝應悉舍離
在於火聚所 及安住雪邊
二俱應將息 不宜更遠去
時憍陳如順解此事。佛觀察已贊言善哉。即說偈言。
飲食及醫藥 房舍臥具等
欲愛身命者 節量得時宜
於此眾美饌 不應生染著
亦不全舍離 譬如大火聚
體性是燒然 智者隨時用
種種生利益 然不爲所燒
時尊者憍陳如得聞慧已。欲入思慧。久思惟已。即白佛言。世尊。舍於飲食及眾樂具。乃更非是修道法耶。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佛告憍陳如 汝應體信我
若有所疑者 隨事宜可問
汝止疑網林 我以智火焚
時憍陳如聞說是已。極爲歡喜。顏色怡悅。即白佛言。世尊。唯願聽我說所疑事。即說偈言。
厭惡發足處 甚爲難苦行
舍是難苦行 而著於五欲
比丘爲云何 而得離於欲
爾時世尊告憍陳如言。觀苦聖諦得背生死。時憍陳如即從坐起。合掌向佛而白佛言。世尊。我猶未解。願佛爲我方便解說。云何欲解脫而觀苦聖諦。佛觀憍陳如已得聞思慧。今當稱時節爲說修慧法。佛即爲說轉法輪修多羅。告比丘。此苦聖諦昔所未曾聞。我得正觀眼智明覺。廣說如轉法輪經中所說。問曰。爲憍陳如說法。何故自說佛所得法。答曰。爲顯無師獨悟法故。問曰。何以復言先所未曾聞法耶。答曰。爲斷彼疑阿蘭迦蘭郁頭藍弗等邊聞法得解。爲斷如是疑故。是故說言我先未曾聞。如今顯示。現爲己力中道說故。若有人能修中道者。不從他聞而能得解真諦之義。佛爲現四諦。阿若憍陳如。如應見諦。順於中道見四真諦。即得道果已。歡喜涕淚。從坐而起。頂禮佛足。即說偈言。
如狗患頭瘡 蛆蟲所唼食
良醫用油治 既不識他恩
反更向醫吠 佛以禪定油
熱以智威德 除我結使蟲
我爲無明盲 不知爲益己
大悲故自來 反更生觸惱
一切諸天等 尚應生供養
於法自在者 今聽我懺悔
我先謂苦行 獲一切種智
愚痴盲瞑故 翳障生是心
我今聞所說 發除無智膜
今始真實知 自餓非真法
世尊示世間 趣向解脫道
外道論少義 莊嚴諸言辭
所說辭美妙 多奸而諂偽
欺誑於世間 愚痴自纏縛
善逝言辭廣 照了無不解
何故說是事。爲五比丘故。除去於二邊修行於中道。見諦成道果。
大莊嚴經論(五九)
[編輯]複次眾生造業各受其報。我昔曾聞。有一貧人作是思惟。當詣天祠求於現世饒益財寶。作是念已語其弟言。汝可勤作田作好爲生計。勿令家中有所乏短。便將其弟往至田中。此處可種胡麻。此處可種大小麥。此處可種禾並種大小豆。示種處已向天祠中爲天祀弟子。作大齋會。香華供養。香泥塗地。晝夜禮拜求恩請福。悕望現世增益財產。爾時天神作是思惟。觀彼貧人於先世中頗有佈施功德因緣不。若少有緣。當設方便使有饒益。觀彼人已了無佈施少許因緣。復作是念。彼人既無因緣。而今精勤求請於我。徒作勤苦。將無有益。復當怨我。便化爲弟來向祠中。時兄語言。汝何所種來復何爲。化弟白言。我亦欲來求請天神。使神歡喜求索衣食我雖不種以天神力田中穀麥自然足得。兄責弟言。何有田中不下種子望有收穫無有是事。即說偈言。
四海大地內 及以一切處
何有不下種 而獲果實者
爾時化弟質其兄言。世間乃有不下種子不得果耶。兄答弟言。實爾不種無果。時彼天神還複本形。即說偈言。
汝今自說言 不種無果實
先身無施因 云何今獲果
汝今雖辛苦 斷食供養我
徒自作勤苦 又復擾惱我
何由能使汝 現有饒益事
若欲得財寶 妻子及眷屬
應當淨身口 而作佈施業
不種獲福利 日月及星宿
不應照世界 以照世間故
當知由業緣 天上諸天中
亦各有差別 福多威德盛
福少鮮威德 是故知世間
一切皆由業 佈施得財富
持戒生天上 若無佈施緣
威德都損減 定慧得解脫
此三所獲報 十力之所說
此種皆是因 不應擾亂我
是故應修業 以求諸吉果
大莊嚴經論(六十)
[編輯]複次種子得果非是吉力。是故不應疑著吉相。我昔曾聞。有一比丘詣檀越家。時彼檀越既嚼楊枝以用漱口。又取牛黃用塗其額。捉所吹貝戴於頂上。捉毗勒果以手擎舉。以著額上用爲恭敬。比丘見已而問之言。汝以何故作如是事。檀越答言。我作吉相。比丘問言。汝作吉相有何福利。檀越答言。是大功德汝今試看。所云吉相能使應死者不死。應鞭系者皆得解脫。比丘微笑而作是言。吉相若爾。極爲善哉。如是吉相爲何從來爲出何處。檀越答言。此牛黃者乃出於牛心肺之間。比丘問言。若牛黃者能爲吉事。云何彼牛而爲人等繩拘穿鼻耕駕乘騎。鞭撻錐刺種種撾打。飢渴疲乏耕駕不息。檀越答言。實有是事。比丘問言。彼牛有黃尚不自救。受苦如是。云何乃能令汝吉耶。即說偈言。
牛黃全在心 不能自救護
況汝磨少許 以塗額皮上
云何能擁護 汝宜善觀察
時彼檀越思惟良久默不能答。比丘又問。此名何物。白如雪團。爲從何出。以水浸漬吹乃出聲。檀越答言。名爲貝因海而生。比丘問言。汝言貝者從海中出置舍陸地。日暴苦惱經久乃死。檀越答言實爾。比丘語言。此不爲吉。即說偈言。
彼蟲貝俱生 晝夜在貝中
及其蟲死時 貝不能救護
況今汝暫捉 而能爲吉事
善哉如此事 汝今應分別
汝今何故爾 行於痴道路
爾時檀越低頭默然思不能答。比丘念言。彼檀越者意似欲悟。我今當問。告檀越言。世人名爲如歡喜丸者爲是何物。檀越答言。名毗勒果。比丘告言。毗勒果者是樹上果。人採取時以石打之。與枝俱墮。由是果故樹與枝葉。俱共毀落爲爾不耶。檀越答言實爾。比丘語言。若其爾者云何汝捉便望得吉。即說偈言。
此果依樹生 不能自全護
有人撲取時 枝葉隨殞落
又採用作薪 干則用然火
彼不能自救 云何能護汝
爾時檀越具聞所問而不能對。白比丘言。大德。如上所問實無吉相。我有所疑願爲我說。比丘答言。隨汝所問我當說之。時彼檀越。以偈問言。
往古諸勝人 合和說是吉
然實觀察時 都無有吉相
云何相傳習 橫說有是吉
以何因緣故 願爲我解說
爾時比丘答彼人言。一切諸見於生皆有因緣本末。即說偈言。
往昔劫初時 一切皆離欲
後來欲事興 離欲入深林
處林樂欲者 還來即向家
唱作如是言 無慾無妻子
不得生天上 多人說是語
謂此語爲實 由信是語故
即便求索婦 欲事既已廣
迭互自莊嚴 更共相誑惑
遂復生憍慢 憍慢勇健者
爲欲莊嚴故 造作此吉書
爲人譏呵言 云何似婦女
而作是莊嚴 彼人詐稱說
我乃作吉事 非自爲莊嚴
牛黃貝果等 皆是莊嚴具
由是因緣故 吉事轉增廣
一一因緣起 皆由婦莊嚴
愚人心憍慢 謂爲實是吉
爾時檀越聞說此偈衣毛皆豎。即說偈言。
人當近善友 讚歎勝丈夫
由彼勝人故 善分別好醜
是故應柔順 於諸世界中
佛語皆真實 不求於長短
亦不存勝負 所說有因緣
事事有原本 我今亦解了
福業皆是吉 惡業中無吉
吉與不吉等 皆從果因緣
爾時比丘告檀越言。善哉善哉。汝是善丈夫。汝知正道。即說偈言。
一切諸世間 皆由善惡業
善惡生五道 業持眾生命
業緣作日月 白月十五日
黑月十五日 惡業雖微細
名爲黑月初 善業名白月
以業名白月 以業分別故
是故有黑白 諸有福業者
不善皆成吉 猶如須彌山
黑白皆金色 諸無福業者
吉相爲不吉 如似大海水
好惡皆鹼味 一切諸世間
皆從業緣有 是故有智者
皆應離惡業 遠離邪爲吉
勤修於善業 猶如種田者
安置吉場上 若不下種子
而獲果報者 是則名爲吉
何以故。說是應常勤聽法。以聽法故能除愚痴。心能別了於諸善惡。
大莊嚴論經卷第十一
[編輯]大莊嚴經論(六一)
[編輯]複次少智之人見佛相好猶發善心。況復智慧大德之人。而當不發於善心耶。我昔曾聞。佛在舍衛國。時波斯匿王請佛及僧。於九十日夏坐安居。集諸牛群近佛精舍[(殼-一)/牛]乳供佛。時有千婆羅門貪牛乳故。共牧牛人行止相隨。時牧牛人聞婆羅門誦韋陀上典悉皆通利善了分別。或有婆羅門但有空名實無知曉。又有明知咒術不解韋陀。有明韋陀不知咒術。爾時世尊於夏四月安居已訖。於自恣時王敕牧人。今不須乳。隨逐水草放汝諸牛。又敕之言。汝若去時必往辭佛。佛若說法汝好諦聽。時彼牧人作如是念。佛世尊者是一切智爲非是乎。作是念已向只陀林詣世尊所。
爾時世尊大眾圍繞坐於樹下。知牧牛人來至林中。即爲牧牛人於身毛孔出諸光明。其光照曜映蔽林野。如融金聚。又如雨酥降注火中。牧人視之無厭。即生希有難見之想。各相謂言。此光明者如瞻蔔花遍滿林中。爲是何光。即說偈言。
斯林甚嚴麗 光色忽改常
將非天寶林 移殖此園耶
暉赫如金樓 亦如天帝幢
其明過電光 熾炎踰酥火
或日月天子 降游此林間
時牧牛者說此偈已。向只陀林至世尊所。睹佛圓光如百千日。三十二種大人之相炳著明了。各皆歡喜生希有想。各各讚歎。即說偈言。
釋種王子身 端嚴甚輝妙
威光極盛熾 睹之生歡悅
身心皆快樂 善哉寂淡泊
湛然無畏懼 略說其色相
善稱於種智 世間皆傳說
真實不虛妄 咸言是佛陀
無不稱佛者 憶持著於心
口亦如是說 粗略其旨要
不可具廣說 總說其要言
是釋種中日 名實稱色像
色像亦稱名 相好及福利
炳然而顯現 猶如於眾寶
羅列自嚴飾 威德甚赫奕
圓光滿一尋 猶如真金山
能奪眾人目 樂觀不捨離
眾人之所愛 體是一切智
如人大叫喚 口唱如是言
一切種智者 今在此身中
世間出種智 必在於此中
何有功德智 不視如此智
如此妙身器 真實能堪受
功巧及畫素 未曾見是像
終更不生疑 言非一切智
如此妙形容 功德必滿足
極有此妙形 終不空無德
應須決定解 不應逐音聲
爾時牧人作如是言。我等應當用決定解。復作是念。今我牧牛有何智力而用決了。我等亦可決定解知。云何可知。又言。我等雖復牧牛可分別知。彼生王宮智能技術一切皆學。不應知彼牧牛之法。我今當問牧牛之事。其必不知。即說偈言。
韋陀與射術 醫方及祠祀
天文並聲論 文筆根本論
立天祀之論 諸論之因本
辭辯巧言論 善學淫泆論
求覓財利論 清淨種姓論
一切萬物論 十種名字論
算數計校論 圍棋博奕論
原本書學論 音樂倡伎論
吹貝歌法論 舞法笑法論
欺弄及庠序 舉動花鬘論
如是等諸論 悉皆善通達
按摩除疲勞 善別摩尼價
善別衣帛法 彩色及臘印
機關與胡膠 射術計合離
又善知裁割 刻雕成眾像
文章與書畫 無不悉通達
又復善能知 和香作華鬘
善知占夢法 善知飛鳥音
善知相男女 善知象馬法
又善知鼓音 及以擊鼓法
善知鬥戰法 善知不鬥戰
調馬弄槊法 善知跳躑法
善知奔走法 善知濟度法
如是等諸法 無事不明練
如是諸勝眾智技能。儘是王子之所通利。若知此事是其所學。是不爲奇。若知淺近凡庶所學牧牛之法。當知真是一切智人。於是牧人即問佛言。幾法成就於牧牛法令牛增長。佛告之曰。成就十一法。牛群增長得不損減。若不知色。又不知相。不知早起及以拂拭。不知覆瘡。不知作煙。不知大道法。不知牛善行來歡喜法。不知濟度處。不知好放牧處。不善知[(殼-一)/牛]乳留遺余法。不善料理牛主盜法。若不善知如是法者。不名爲解牧牛之法。若知此法名爲善解。時諸牧人聞斯語已皆生歡喜。而作是言。我等宿老放牛之人。尚所不知。況我等輩而能得知此十一法。是故當知。如來世尊具一切智。諸牧牛人心生信解求佛出家。佛即爲說。有十一法比丘應學。如修多羅中廣說。
大莊嚴經論(六二)
[編輯]複次不求供養及與恭敬。如是大人唯求持行。我昔曾聞。如來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九十日中夏安居訖。世尊欲去。須達多即請世尊在此而住。爾時如來不受其請。毗舍佉鹿子母諸優婆夷等亦求請佛。如來不許。舍衛國中優婆塞等並諸宿舊大臣輔相亦求請佛。迦毗梨王諸兄弟等並只陀諸王子波斯匿王等亦求請佛。爾時世尊各皆不許。爾時須達多以佛不許不果所願。還詣家中憂惱涕泣。如來往昔爲菩薩時。詣迦蘭郁頭藍弗所。彼諸徒眾與佛別時生大苦惱。況須達多見於真諦。是佛優婆塞奉事已久。與世尊別而當不悲惱耶。如本行中廣說。
時須達多婢字福梨伽。從外持水來入至須達所。以已持水置大器中。倒水未訖。見長者悲涕。以瓶置地。白長者言。以何因緣而悲涕耶。時長者須達多答婢言。世尊欲詣余方。諸大長者國王大臣各各求請。皆不欲住故我悲涕。婢白長者言。不能請佛住於國耶。長者語言。我等盡力勸請及城中諸人諸勝婆羅門等咸皆勸請。悉亦不受。諸王大臣勸請如來。皆悉疲極不能使住。世間真濟今必欲去。以戀慕故憂慘不樂。長者語福梨伽言。非獨於我生於憂苦。舍衛國人悉亦不樂。即說偈言。
舍衛國內人 老少及男女
皆悉生憂惱 喻如月蝕時
人人皆憂懼 咸應共求請
爾時福梨伽聞斯偈已。顏色怡悅心懷歡喜。白長者言。應作歡悅莫生憂惱。我能請佛使住於國。時須達多即語婢言。此國王等及與諸人勸請如來不能使住。汝今自言。我能請佛使住國者。不信汝語。時福梨伽答言。我今必能。爾時須達聞福梨伽所說心生喜踴。即問婢言。汝有何力。福梨伽言。我無餘力。世尊自有大悲之心。即說偈言。
依止種智住 悲如母念犢
求覓受化子 心無有疲厭
眾生處深有 如來常欲拔
喻如母失犢 求覓得乃住
我捉大悲衣 其必能使還
佛不取種族 富貴及端正
財色與好惡 唯觀增上信
善根成熟者 若見此眾生
悲愍而濟拔 我今若留佛
國內諸人民 咸皆生歡喜
爾時福梨伽負水。衣濕猶未得干。即與徒伴往詣祇洹。時彼國王及大眾等悉在祇洹。是時大眾開避道路。使福梨伽得至佛所。本種善根皆悉開敷。高聲請佛。而說偈言。
國王及大臣 剎利婆羅門
一切諸勝人 無不供養佛
我今心願樂 亦復欲供養
今欲求請佛 世尊願垂聽
雖知諸勝人 勸請於世尊
如來大慈悲 應當受我請
世尊心平等 悉無有高下
極賤卑下人 及高勝帝釋
我墮貧窮海 波浪諸苦中
沉溺無窮已 常聞苦惱聲
世尊應愍傷 拯拔貧惡燋
我今深敬信 眾中堅勝者
大悲應證知 大地及虛空
一切世界中 皆悉而知見
無有不了者 唯佛具足眼
一切無不知 今我無供養
請佛及眾僧 唯有信受解
此身非己有 屬他不自由
不得隨從佛 唯願受我請
佛若遠去者 我心如狂醉
色身已供養 佛若住此者
我得敬法身 佛所說法者
我悉能受行 善哉唯願住
速與我言教 貴賤等無異
眾生中堅實 一切世間共
不請之親友 網縵皆覆指
相輪莊嚴手 一切皆恐怖
佛以手安慰 誰有上大悲
慈稱滿世間 皆是真濟聲
六師稱種智 先已調伏之
誰能大眾前 無畏師子吼
名聞遍三界 動搖行住者
世界盡聞知 誰有無缺失
唯佛世尊能 善哉願和悅
歸依三寶心 猶如犢念母
爲諸眾生故 極作難苦行
疲勞來至此 說於八正路
開示甘露道 人雄堪作器
爾時福梨伽善根已熟。佛婆伽婆出梵音聲。以偈告福梨伽曰。
汝既善方便 能令我還住
汝以言辭鉤 能制諸龍象
汝有堅固志 度量極寬廣
能以精勤心 求請使我住
我今當云何 不受於汝請
若遙觀汝心 猶應當來赴
況今見汝身 而當捨棄去
我不爲財利 富貴及名稱
以汝堅實心 我當久住此
觀汝清淨心 猶如賢勝馬
莊嚴具鞍韉 誰不乘遊巡
我爲眾多人 爲作解脫因
是故舍離家 不爲利養系
猶如大龍象 以系用系之
利養亦如是 不能禁制我
我本處胎時 在彼闇冥中
猶思益眾生 況今成正覺
苦行積無量 猶恆自干燋
不爲諸眾生 我應入涅槃
爲欲度眾生 是以住於世
我爲諸眾生 投岩及赴火
我爲化彼故 不避諸苦惱
亦不辭疲倦 爲滿福梨伽
故復還止住 福梨伽應知
我今滿汝願 我爲化眾生
擔是毒蛇聚 我爲福伽住
舍衛城眾生 皆生希有想
各唱如是言 嗚呼佛希有
不受國王語 亦不爲大臣
不爲國城人 亦不爲女人
柔軟微妙語 佛爲教化者
見此善心故 即便爲止住
一切行住者 知佛爲福伽
是故爲止住 不爲諸利養
名利及財賄 佛無諸結使
爲於受化者 行止及坐臥
常觀諸眾生 爲於眾生故
應行即便行 應住尋止住
大莊嚴經論(六三)
[編輯]複次護持禁戒寧捨身命終不毀犯。我昔曾聞。有一比丘次第乞食。至穿珠家立於門外。時彼珠師爲於國王穿摩尼珠。比丘衣色往映彼珠其色紅赤。彼穿珠師即入其舍爲比丘取食。時有一鵝見珠赤色其狀似肉。即便吞之。珠師持食以施比丘。尋即覓珠不知所在。此珠價貴王之所有。時彼珠師家既貧窮失王貴珠。以心急故。語比丘言。歸我珠來。爾時比丘作是思惟。今此珠者鵝所吞食。若語彼人將必殺鵝以取其珠。如我今者苦惱時至。當設何計得免斯患。即說偈言。
我今護他命 身份受苦惱
更無餘方便 唯我命代彼
我若語彼人 雲是鵝所吞
彼人未必信 復當傷彼命
云何作方便 己身得全濟
又不害彼鵝 若言他持去
此言復不可 設身得無過
不應作妄語 我聞婆羅門
爲命得妄語 我聞先聖說
寧捨於身命 終不作虛誑
佛說賊惡人 以鋸割截身
雖受此苦痛 終不毀壞法
妄語得全活 猶尚不應作
寧以護戒心 而舍於身命
我若作妄語 諸同梵行人
稱譏我破戒 如是稱譏輕
猶能燋我心 以是因緣故
不應毀禁戒 今入大苦中
我今應當學 如鵝飲水乳
能使其乳盡 唯獨留其水
我今亦當爾 去惡而取善
經作如是說 智者共嬰愚
雖復同其事 終不從彼惡
善人能棄惡 如鵝飲水乳
我今捨身命 爲此鵝命故
緣我護戒因 用成解脫道
爾時穿珠師聞斯偈故。語比丘言。還我珠來。若不見還汝徒受苦終不相置。比丘答言。誰得汝珠默然而立。珠師語言。更無餘人誰偷此珠。時彼珠師即閉門戶語比丘言。汝於今日好自堅持。比丘尋即四向顧望無可恃怙。如鹿入圍莫知所趣。比丘無救亦復如是。
爾時比丘即自斂身端正衣服。彼人又復語比丘言。汝今將欲與我斗耶。比丘答言。不共汝斗。我自共彼結使賊斗。所以爾者。恐於打時身形現故。我等比丘設使困苦臨終之時。猶常以衣用自覆護不露形體。爾時比丘復說偈言。
世尊具慚愧 我今隨順學
乃至命盡時 終不露形體
時彼珠師語比丘言。頗有不惜身命者耶。比丘答言。我出家法至於解脫常護身命。雖處嶮難而全身命。今我決定舍於此身。使出家眾稱美我名。即說偈言。
我捨身命時 墮地如乾薪
當使人稱美 爲鵝能捨身
亦使於後人 皆生憂苦惱
而舍如此身 聞者勤精進
修行於真道 堅持諸禁戒
有使毀禁者 願樂於持戒
爾時珠師語比丘言。汝向所說諂曲不實。復欲使人稱其美名。比丘答言。汝謂我今著染衣有虛妄耶。何故現美。不爲諂曲自歡喜耳。亦不使人稱嘆我名。欲使世尊知我至心。即說偈言。
大仙之弟子 爲持禁戒故
舍於難捨命 使諸世間人
於諸出家者 生未曾有想
今雖未生想 將來必當生
時珠師執縛比丘而加打棒。問比丘言。珠在何處還我珠來。比丘答言。我不得珠。珠師涕泣心生悔恨。又以王珠益以苦惱。即說偈言。
咄哉此貧窮 我知善惡業
生於悔恨心 咄哉此貧窮
由貧故造惡
時穿珠師即便涕泣頂禮比丘足。而白之言。賜我歡喜還與我珠。汝莫自燋亦莫嬈我。比丘答言。我實不取。珠師復言。此比丘甚是堅[革*卬]。受是苦惱猶言不得。時彼珠師以貧切故無由得珠更復嗔打。時彼比丘兩手並頸並被繫縛。四向顧望莫知所告必空受死。時彼比丘而作是念。生死受苦皆應如是。應當堅辭無犯戒律。若當毀戒受地獄罪有過今苦。即說偈言。
當念一切智 大悲爲體者
是我尊重師 當憶佛所告
富那伽之言 又復當憶念
林間忍辱仙 割截於手腳
並劓其耳鼻 不生嗔恚心
比丘應當憶 修多羅中說
佛告於比丘 若以鐵鋸解
支節手足等 不應起噁心
但當專唸佛 應當念出家
及憶諸禁戒 我於過去世
淫盜捨身命 如是不可數
羊鹿及六畜 捨身不可計
彼時虛受苦 爲戒捨身命
勝於毀禁生 假欲自擁護
會歸終當滅 不如爲持戒
爲他護身命 舍此危脆身
以求解脫命 雖俱捨身命
有具功德者 有無所得者
智者護身命 命稱具功德
愚者捨身命 徒喪無所獲
時彼比丘語穿珠師言。莫舍悲心極爲苦哉。時穿珠師涕泣懊惱。而說偈言。
我雖打撲汝 極大生苦惱
憶王責我珠 復欲苦治汝
今汝舍是苦 亦使我離惡
汝是出家人 應斷於貪慾
宜舍貪愛心 還當與我珠
比丘微笑。而說偈言。
我雖有貪心 終不利此珠
汝當聽我說 我今貪名稱
智者所歎羨 亦貪于禁戒
及以解脫法 最是我所貪
甘露之道跡 於汝摩尼珠
實無貪利心 我著糞掃衣
乞食以爲業 住止於樹下
以此我爲足 以何因緣故
乃當作偷賊 汝宜善觀察
穿珠師語比丘言。何用多語。遂加繫縛倍更撾打以繩急絞。耳眼口鼻盡皆血出。時彼鵝者即來飲血。珠師嗔忿打鵝即死。比丘問言。此鵝死活。珠師答言。鵝今死活何足故問。時彼比丘即向鵝所。見鵝既死涕泣不樂。即說偈言。
我受諸苦惱 望使此鵝活
今我命未絕 鵝在我前死
我望護汝命 受是極辛苦
何意汝先死 我果報不成
穿珠師問比丘言。鵝今於汝竟有何親愁惱乃爾。比丘答言。不滿我願所以不樂。我先作心望代鵝命。今此鵝死願不滿足。珠師問言。欲作何願。比丘答言。佛作菩薩時。爲眾生故割截手足不惜身命。我欲學彼即說偈言。
菩薩往昔時 捨身以貿鴿
我亦作是意 捨命欲代鵝
我得最勝心 欲全此鵝命
由汝殺鵝故 心願不滿足
珠師問言。汝作是語我猶不解。汝當爲我廣說所由。爾時比丘說偈答言。
我著赤色衣 映珠似肉色
此鵝謂是肉 即便吞食之
我受此苦惱 爲護彼鵝故
逼切甚苦惱 望使得全命
一切諸世間 佛皆生子想
都無功德者 佛亦生悲愍
瞿曇是我師 云何害於物
我是彼弟子 云何能作害
時彼珠師聞是偈已即開鵝腹而還得珠。即舉聲哭。語比丘言。汝護鵝命不惜於身。使我造此非法之事。即說偈言。
汝藏功德事 如以灰覆火
我以愚痴故 燒惱數百身
汝於佛摽相 極爲甚相稱
我以愚痴故 不能善觀察
爲痴火所燒 願當暫留住
少聽我懺悔 猶如腳趺者
扶地還得起 待我得少供
時彼珠師叉手合掌向於比丘。重說偈言。
南無清淨行 南無堅持戒
遭是極苦難 不作毀缺行
不遇如是惡 持戒非希有
要當值此苦 能持禁戒者
是則名爲難 爲鵝身受苦
不犯于禁戒 此事實難有
時穿珠師既懺悔已。即遣比丘還歸所止。
大莊嚴論經卷第十二
[編輯]大莊嚴經論(六四)
[編輯]複次佛法難聞。如來往昔爲菩薩時。不惜身命以求於法。是故應當勤心聽法。我昔曾聞鴿緣譬喻。有邪見師爲釋提桓因說顛倒法。彼外道師非有真智。自稱爲一切智。說言無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爾時帝釋聞是語已。心懷不悅極生憂愁。爾時帝釋見諸世間。有苦行者盡到其所推求一切智。如帝釋問經中偈說。
我今意欲求 不能得滿足
晝夜懷疑惑 莫識是與非
我於久遠來 恆思廣推求
不知大真濟 今爲何所在
毗首羯磨白帝釋言。處於天上不應憂愁。世間拘屍國王名曰屍毗。精勤苦行求三藐三菩提。智者觀已。是王不久必當成佛可往親近。帝釋答言。彼之所作不移動耶。即說偈言。
猶如魚生子 雖多成者少
又如庵羅果 生熟亦難別
菩薩亦如是 發心者甚多
成就者極少 若作難苦行
而不退轉者 可說決定得
欲知菩薩者 執心必堅固
毗首羯磨言。我等今當而往試看。若實不動當修供養。爾時帝釋爲欲觀察菩薩心故自化作鷹。語毗首羯磨。汝化作鴿。時毗首羯磨即化作鴿。身如空青眼如赤珠。向帝釋所。爾時帝釋生憐愍心語毗首羯磨。我等云何於菩薩所而生逼觸。爲彼屍毗王作苦惱事。雖復受苦如煉好寶數試知真。試寶之法斷截屈折火燒椎打。乃始知真。爾時化鴿爲鷹所逐。鴿現恐怖。於大眾前來入屍毗王腋下。其色青綠如蓮花葉。其光赫奕如黑雲中虹。嘴白嚴麗。諸人皆生希有之想。即說偈言。
有實慈悲心 眾生皆體信
如似日暗時 趣於自己巢
化鷹作是言 願王歸我食
爾時大王聞鷹語已。又見彼鴿極懷恐怖。即說偈言。
彼鴿畏鷹故 連翩來歸我
雖口不能言 怖泣淚盈目
是故於今者 宜應加救護
爾時大王安慰鴿故。復說偈言。
汝莫生驚怖 終不令汝死
但使吾身存 必當救於汝
豈獨救護汝 並護諸眾生
我爲一切故 而作役力者
如受國人雇 六分輸我一
我今於一切 即是客作人
要當作守護 不令有苦厄
爾時彼鷹復白王言。大王。願放此鴿是我之食。王答鷹言。我久得慈於眾生所盡應救護。鷹問王言。云何久得。爾時大王。即說偈言。
我初發菩提 爾時即攝護
於諸眾生等 盡生慈愍心
鷹復以偈答言。
此語若真實 速應還我鴿
若我飢餓死 汝即舍慈心
王聞是已即便思惟。如我今者處身極難。我當云何籌量得理。作是念已即答鷹言。頗有餘肉活汝命不。鷹答王言。唯新肉血可濟我命。爾時大王作是思惟。當作何方。即說偈言。
一切諸眾生 我常修護念
如此熱血肉 不殺終不得
作是念已。唯己身肉可以濟彼。此極爲易。復說偈言。
割於自己肉 而用與彼鷹
乃至捨己身 當護恐怖命
爾時大王說是偈已便語鷹言。汝食我肉爲得活不。鷹言可爾。願王秤量身肉使與鴿等。而以與我。爾乃食之。爾時大王聞是語已心生歡喜。即語侍人速取秤來。以割我肉貿此鴿身。今正是我大吉會日。云何是吉會。即說偈言。
老病所住處 危脆甚臭穢
久應爲法故 舍此賤穢肉
時王侍人奉敕取秤。爾時大王雖見秤來都無愁色。即出其股。腳白滑澤如多羅葉。喚一侍人。即說偈言。
汝今以利刀 割取我股肉
汝但順我語 莫生疑畏想
不作難苦行 不得一切智
一切種智者 三界中最勝
菩提以輕緣 終不可獲得
是故我今者 極應作堅固
爾時侍人悲淚滿目。叉手合掌作如是言。願見愍恕我不能作。我常受王供給使令。何忍以刀割王股肉。即說偈言。
王是救濟者 我設割王肉
我身及與刀 應疾當墮落
爾時大王手自捉刀欲割股肉。輔相大臣號泣諫諍不能令止。城內諸人亦各勸請。不隨其語割於股肉。親近諸人亦各返顧不忍見之。婆羅門各掩其目不忍能觀。宮中婇女舉聲悲哭。天龍夜叉[乳-孚+卓]闥婆阿修羅緊那羅摩睺羅伽等。在虛空中各相謂言。如此之事信未曾有。爾時大王身體軟弱。生長王宮未曾遭苦。舉身毒痛迷悶殞絕。而自勸喻。即說偈言。
咄心應堅住 如此微小苦
何故乃迷悶 汝觀諸世間
百千苦纏逼 無歸無救護
無有覆育者 悉不得自在
唯有汝心者 當爲作救濟
何故不自責 橫生苦惱想
釋提桓因作是念。今此大王所爲甚苦心能定不。即欲試之作如是言。汝今苦痛甚難可忍。何不罷休受惱乃爾。汝今以足不須作是放鴿使去。菩薩微笑而答之言。終不以痛違我誓心。假設有痛過於是者。終無退想。今以小苦方於地獄不可爲喻。故應起意於苦惱眾倍生慈悲。作是念已。即說偈言。
我今割身苦 心意極廣大
智小志弱者 受於地獄痛
如此苦長遠 深廣無崖畔
云何可堪忍 我愍如是等
是故應速疾 急求於菩提
如是等諸苦 救拔令解脫
時天帝釋復作是念。大王所作故未大苦。復有苦惱甚於是者心爲動不。我今當試。作是思惟默然不語。時彼大王以所割肉著秤一頭。復以鴿身著秤一頭。鴿身轉重。復割兩[月*坒]及以身肉用著秤頭。猶輕於鴿。時彼大王深生疑怪。何緣乃爾。即便舉身欲上秤上。時鷹問言。汝何故起爲欲悔耶。大王答言。我不欲悔。乃欲以身都上秤上救此鴿命。爾時大王欲上秤時顏色怡悅。左右親近都不忍視。又驅諸人不忍使見。時王語言。恣意使看。時彼大王割身肉盡。骨節相抂。猶如畫像在於雨中毀滅難見。爾時大王作是唱言。我今捨身。不爲財寶。不爲欲樂。不爲妻子。亦不爲宗親眷屬。乃求一切種智救拔眾生。即說偈言。
天人阿修羅 [乳-孚+卓]闥婆夜叉
龍及鬼神等 一切眾生類
有見我身者 皆令不退轉
爲貪智慧故 苦毒割此身
欲求種智者 應當堅慈心
若不堅實者 是則舍菩提
爾時大王不惜身命即登秤上。時諸大地六種震動。猶如草葉隨波震盪。諸天空中嘆未曾有。唱言。善哉善哉。真名精進志心堅固。即說偈言。
我護彼命故 自割己身肉
純善懷悲愍 執志不動轉
一切諸天人 皆生希有想
爾時化鷹嘆未曾有。彼心堅實不久成佛。一切眾生將有恃怙。釋複本形在大王前。語毗首羯磨還復爾身。我等今當共設供養。而此菩薩志力堅固。猶須彌山處於大海終無動搖。菩薩之心亦復如是。即說偈言。
我等應供養 勇猛精進者
今當共起發 讚歎令增長
諸有留難苦 應當共遮止
與其作伴黨 修行久堅固
安住大悲地 一切種智樹
萌芽始欲現 智者應擁護
毗首羯磨語釋提桓因言。今大王於一切眾生體性悲愍。當使彼身還復如故。願一切眾生智心不動。爾時帝釋問彼王言。爲於一鴿能捨是身不憂惱耶。爾時大王以偈答言。
此身歸捨棄 猶如彼木石
會舍與禽獸 火燒地中朽
以此無益身 而求大利益
應當極歡喜 終無憂悔心
誰有智慧者 以此危脆身
博貿堅牢法 而當不欣慶
爾時帝釋語大王言。此語難信。又如此事實未曾有。誰可信者。大王答言。我自知心。世有大仙能觀察者。必知我心實無返異。帝釋語言。汝作實語。爾時大王作是誓言。若我今者心無悔恨。當使此身還復如故。爾時大王觀己所割身肉之處。即說偈言。
我割身肉時 心不存苦樂
無嗔亦無憂 無有不喜心
此事若實者 身當復如故
速成菩提道 救於眾生苦
說是偈已。爾時大王所割身肉還復如故。即說偈言。
諸山及大地 一切皆震動
樹木及大海 湧沒不自停
猶如恐怖者 戰掉不自寧
諸天作音樂 空中雨香花
鐘鼓等眾音 同時俱發聲
天人音樂等 一切皆作唱
眾生皆擾動 大海亦出聲
天雨細末香 悉皆滿諸道
花於虛空中 遲速下不同
虛空諸天女 散花滿地中
若干種彩色 金寶校飾衣
從天如雨墜 天衣諸縷繢
相觸而出聲 諸人屋舍中
寶器自發出 莊嚴於舍宅
自然出聲音 猶如天伎樂
諸方無雲翳 四面皆清明
微風吹香氣 河流靜無聲
夜叉渴仰法 增長倍慶仰
不久成正覺 歌詠而讚譽
內心極歡喜 諸勝乾闥婆
歌頌作音樂 美音輕重聲
讚歎出是言 不久得成佛
度於誓願海 速疾到吉處
果願已成就 憶念度脫我
時彼帝釋共毗首羯磨供養菩薩已還於天宮。
大莊嚴經論(六五)
[編輯]複次應近善知識。近善知識者結使熾盛能得消滅。我昔曾聞。素毗羅王太子名娑羅那。時王崩背。太子娑羅那不肯紹繼。舍位與弟。詣迦旃延所求索出家。既出家已。隨尊者迦旃延。詣巴樹提王國在彼林中住止。巴樹提王將諸宮人。往詣彼林中眠息樹下。彼尊者娑羅那乞食回還坐靜樹下。時諸宮人性好華果。詣於林中遍行求覓。娑羅那比丘盛年出家極爲端正。爾時宮人見彼比丘年既少壯容貌殊特生希有想。而作是言。佛法之中乃有是人出家學道。即繞邊坐。時巴樹提王既眠寤已。顧瞻宮人及諸左右。盡各四散求覓不得。王即自求所在追尋。見諸宮人繞比丘坐聽其說法。即說偈言。
雖著鮮白衣 不如口辯說
千女圍繞坐 愛敬其容貌
爾時彼王以嗔忿故語比丘言。汝得羅漢耶。答言不得。汝得阿那含耶。答言不得。汝得須陀洹耶。答言不得。汝得初禪二禪乃至四禪耶。答言不得。爾時彼王聞是語已甚大忿怒。語尊者言。汝非離欲人。何緣與此宮人共坐。即敕左右執此比丘。剝脫衣服唯留內衣。以棘刺杖用打比丘。時宮人等涕泣白王。彼尊者無有罪過。云何撾打乃至如是。王聞是語倍增嗔忿撾打過甚。爾時尊者。先是王子。身形柔軟不更苦痛。舉體血流。宮人睹之莫不涕淚。尊者娑羅那受是撾打遺命無幾。悶絕躄地。良久乃穌。身體遍破如狗[口*制]齧。譬如有人蟒蛇所吸已入於口。實難可免。設還出口取活亦難。娑羅那從難得出亦復如是。張目恐怖又懼更打。舉身血流不能著衣。抱衣而走。四望顧視。猶恐有人復來捉己。同梵行者見是事已。即說偈言。
誰無悲愍心 打毀此比丘
云何出家所 而生勇健想
云何都不忍 生此殘害心
無過橫加害 實是非理人
出家舍榮貴 單獨無勢力
衣缽以自隨 不畜盈長物
是何殘害人 毀打乃如是
諸同學等扶接捉手。詣尊者迦旃延所。見娑羅那舉聲涕哭。生於厭惡。而說偈言。
如彼閻浮果 赤白青班駁
亦有赤淤處 血流處處出
誰取汝身體 使作如是色
爾時比丘娑羅那。以己身破血流之處指示尊者。即說偈言。
如我無救護 單孑乞自活
自省無過患 輕欺故被打
巴樹提自恣 豪貴土地主
起暴縱逸心 惡鞭如注火
用燒燬我身 我既無過惡
橫來見打撲 傷害乃致是
尊者迦旃延知娑羅那其心忿恚。而告之言。出家之法不護己身爲滅心苦。即說偈言。
汝身既苦厄 云何生怨恨
莫起嗔恚鞭 狂心用自傷
娑羅那心生苦惱嗔相外現。如龍斗時吐舌現光亦如雷電。而說偈言。
和上應當知 嗔慢燒我心
猶如枯乾樹 中空而火起
出家修梵行 已經爾所時
如我於今者 欲還歸其家
儜劣怯弱者 猶不堪是苦
況我能堪忍 如此大苦事
我今欲歸家 還取於王位
集諸象軍眾 覆地皆黑色
嗔恚心熾盛 晝夜無休息
猶如大猛火 焚燒於山野
螢火在中燋 巴樹提亦爾
說是偈已即以三衣與同梵行者。涕泣哽咽禮和上足。辭欲還家。復說偈言。
和上當聽我 懺悔除罪過
我今必向家 心意無願樂
於出家法中 不得滅此怨
時彼和上於修多羅義中善能分別最爲第一。辭辯樂說亦爲第一。而告之言。汝今不應作如斯事。所以者何。此身不堅會歸盡滅。是故汝今不應爲身違遠佛法。應當觀察無常不淨。即說偈言。
此身不清淨 九孔恆流污
臭穢甚可惡 乃是眾苦器
是身極鄙陋 癰瘡之所聚
若少棖觸時 生於大苦惱
汝意迷著此 殊非智慧理
應舍下劣志 如來所說偈
汝今宜憶持 忿恚嗔惱時
能自禁制者 猶如以[革*必]勒
禁制於惡馬 禁制名善乘
不制名放逸 居家名牢系
出家爲解縛 汝既得解脫
返還求枷鎖 牢縛系閉處
嗔是內怨賊 汝莫隨順嗔
爲嗔所禁制 佛以是緣故
贊於多聞者 仙聖中之王
汝當隨彼語 今當憶多聞
莫逐於嗔恚 若以鐵鋸解
身體及支節 佛爲富那等
所可宣說者 汝宜念多聞
如是等言語 當憶舍利弗
說五不惱法 汝當善觀察
世間之八法 汝宜深校計
嗔恚之過惡 應當自觀察
出家之標相 心與相相應
爲不相應耶 比丘之法者
從他乞自活 云何食信施
而生重嗔恚 他食在腹中
云何生嗔恚 而爲於信施
之所消滅耶 汝欲行法者
不應起嗔恚 自言行法人
爲眾作法則 而起嗔恚者
是所不應作 嗔忿惱其心
而口出惡言 智人所譏呵
是故不應爲 諸有出家者
應當具三事 調順於比丘
忍辱不起嗔 決定持禁戒
實語不妄說 善修於忍辱
不宜生嗔意 沙門種類者
不應出惡言 應著柔和衣
出家所不應 嗔出粗惡語
猶如仙禪坐 抽劍著抱上
比丘器衣服 一切與俗異
嗔忿同白衣 是所未應作
粗言同俗人 云何名比丘
剃髮除飾好 自卑行乞食
作是卑下相 不斷於憍慢
若欲省憍慢 應棄穢噁心
速求於解脫 身如彼射的
有的箭則中 有身眾苦加
無身則無苦 如似關邏門
擊鼓著其側 有人從遠來
疲極欲睡眠 至門皆打鼓
未曾有休息 此人不得眠
嗔於擊鼓者 彼共多人爭
後思其根本 此本乃是鼓
都非眾人過 即起斫破鼓
乃得安隱眠 比丘身如鼓
爲樂故出家 蚊虻蠅毒草
皆能蜇螫人 應常勤精進
遠離於此身 勿得久樂住
應睹其元本 乃是陰界聚
破壞陰界苦 安隱涅槃眠
時彼和上說是偈已。而語之言。汝於今者宜舍嗔忿惱害之心。設欲惱他當聽我說。一切世間悉皆嬈惱。云何方欲惱害眾生。一切眾生皆屬死王。我及於汝並彼國王不久當死汝今何故欲殺怨家。一切有生皆歸於死。何須汝害。生必有死無有疑難。如似日出必當滅沒。體性是死。何須加害。汝設害彼有何利樂。汝名持戒。欲加毀人於未來世必得重報受苦無量。此報亦爾何須加毀。彼王毀汝。汝起大嗔。嗔恚之法現在大苦。於未來世復獲苦報。先當害嗔。云何傷彼。若於剎那起嗔恚者逼惱身心。我今爲汝說如是法。當聽是喻。如指然火欲以燒他。未能害彼自受苦惱。嗔恚亦爾。欲害他人自受楚毒。身如乾薪嗔恚如火。未能燒他。自身燋然。徒起嗔心欲害於彼。或能不能。自害之事決定成就。爾時娑羅那默然而聽和上所說法要。同梵行者咸生歡喜。各相謂言。彼聽和上所說法要必不罷道。娑羅那心懷不忍。高聲而言。無心之人猶不能忍如斯之事。況我有心而能堪任。娑羅那說偈言。
電光流虛空 猶如金馬鞭
虛空無情物 猶出雷音聲
我今是王子 與彼未有異
云何能堪忍 而當不加報
說是偈已。白和上言。所說實爾。然我今者心堅如石渧水不入。我見皮破血流在外。便生嗔恚憍慢之心。我不求請。亦非彼奴。亦非庸作。不是彼民。我不作賊。不中陷人。不鬥亂王。爲以何過而見加毀。彼居王位謂己有力。我今窮下人各有相。我自乞食坐空林中。橫加毀害。我當使如己之比不敢毀害。我當報是不使安眠。我是善人橫加毀辱。我今報彼當令受苦。過我今日使凶橫者不敢加惡。作是語已。於和上前長跪白言。爲我舍戒。爾時同師及諸共學同梵行者。舉聲大哭。汝今云何舍於佛法。或有捉手。或抱持者。五體投地爲作禮者。而語之言。汝今慎莫舍於佛法。即說偈言。
云何於眾中 獨自而捨去
退於佛禁戒 云何作是惡
雲佛非我師 比丘至汝家
云何不慚愧 汝初受戒時
誓能盡形持 云何無忠信
而欲捨梵行 執缽持袈裟
乞食以久長 著鎧捉刀杖
方欲入戰陣 王鞭毀汝身
棄捨沙門法 不憶忍辱仙
割截於手足 彼獨是出家
汝非出家耶 彼獨自知法
汝不知法耶 彼極被截刖
猶生慈愍心 堅持心不亂
汝今爲杖捶 而便失心耶
尊者迦旃延語眾人言。彼心以定。汝等捨去。當爲汝治。諸比丘等既去之後。尊者迦栴延摩娑羅那頂。而作是言。汝審去耶。白言。和上。我今必去。迦旃延言。汝但一夜在此間宿。明日可去莫急舍戒。答言可爾。我今最後用和上語。今夜當於和上邊宿。明日舍戒當還家居。取於王位與巴樹提共相抗衡。和上足邊以草爲敷於其上宿。時迦旃延以神足力令其重眠。夢向本國。舍戒還家居於王位。集於四兵往向巴樹提。時巴樹提亦集四兵共其鬥戰。娑羅那軍悉皆破壞。擒娑羅那拘執將去。巴樹提言。此是惡人可將殺去。於其頸上系枷羅毗羅鬘。魁膾搖作惡聲。令眾人侍衛器仗圍繞持至冢間。於其中路見迦旃延執持衣缽入城乞食。涕泣墮淚。向於和上。而說偈言。
不用師長教 嗔恚惱濁體
今當至樹下 毀敗於佛法
我今趣死去 眾刀圍繞我
如鹿在圍中 我今亦如是
不見閻浮提 最後見和上
雖復有噁心 故如牛念犢
時彼魁膾所執持刀猶如青蓮。而語之言。此刀斬汝。雖有和上何所能爲。求哀和上舉聲大哭。我今歸依和上。即從睡覺驚怖禮和上足。願和上解我違和上語言。我本愚痴欲捨佛禁。聽我出家我不報怨亦不用王。所以者何。樂欲味少苦患眾多。怨恚過惡我悉證知。我今唯欲得解脫法。我無志定輕躁眾生不善觀察。於諸智者不共語言。爲一切眾生所呵罵器。唯願和上度我出家。於苦惱時現悲愍相。我於苦惱中和上悲愍我。迦栴延言。汝不罷道我以神力故現夢耳。彼猶不信。和上右臂出光。而語之言。汝不罷道自看汝相。娑羅那歡喜作是言。嗚呼善哉知識。以善方便開解於我。我有過失以夢支持。佛說善知識者梵行全體。此言實爾。誰有得解脫不依善知識。唯有痴者不依善友。云何而能得於解脫。尊者迦旃延拔濟娑羅那巴樹提嗔恚之毒藥消滅無遺余。是故有智者應近善知識。
大莊嚴論經卷第十三
[編輯]大莊嚴經論(六六)
[編輯]複次供養佛塔功德甚大。是故應當勤心供養。我昔曾聞。波斯匿王往詣佛所頂禮佛足。聞有異香殊於天香。以聞此香四向顧視莫知所在。即白世尊。爲誰香耶。佛告王曰。汝今欲知此香處耶。王即白言。唯然欲聞。爾時世尊以手指地。即有骨現。如赤栴檀長於五丈。如來語王。所聞香者從此骨出。時波斯匿王即白佛言。以何因緣有此骨香。佛告王曰。宜善諦聽。佛言。過去有佛號迦葉。彼佛世尊化緣已訖入於涅槃。爾時彼王名曰伽翅。取佛舍利造七寶塔。高廣二由旬。又敕國內。諸有花者不聽余用。盡皆持往供養彼塔。時彼國中有長者子與淫女通。專念欲事情不能離。一切諸花盡在佛塔。爲欲所盲。即入迦葉佛塔盜取一花持與淫女。時長者子知佛功德。爲欲所狂造此非法。即生悔恨淫慾情息。既至明日生於厭惡。作是念言。我爲不善盜取佛花與彼淫女。即時悔熱身遍生瘡。初如芥子。後轉增長無有空處。即說偈言。
我今作不善 違犯諸佛教
舍離於慚愧 是則無敬心
違於善逝語 非是佛弟子
一切諸人民 不敢違王教
然我獨毀犯 國製及信法
我今無羞恥 實同彼禽獸
福田中最勝 不過世尊塔
然我愚痴故 盜花爲鄙事
云何此手臂 即時不墮落
又復此大地 云何不陷沒
而能載於我 怪哉欲所燒
焚滅諸善行 爲欲所迷惑
入於闇藪中 爲結賊所劫
今我爲欲使 不觀其果報
盜花以自嚴 久受地獄苦
倍生悔恨心 其身轉燋然
爾時彼人身所生瘡尋即壞破甚爲臭穢。是時彼人父母兄弟皆來瞻視。即與冷藥療治其病。病更增劇。覆命良醫而重診之。雲。須牛頭栴檀用塗身體。爾乃可愈。時彼父母即以貴價買牛頭栴檀用塗子身。遂增無除。爾時彼人涕泣驚懼。白父母言。徒作勤苦。然子此病從心而起。非是身患。父告子言。云何心病。子即用偈以答父言。
鄙[褻-〦+卄]成可恥 不宜向父說
然今病所困 是以離慚愧
盜取尊塔花 持用與淫女
已作斯惡事 後還得悔心
晝則欲日炙 夜即得悟心
若蒙悔過者 喻如冷水澆
我今身心熱 後受地獄苦
猶如腐朽樹 火從其內然
我今亦如是 心火從內發
冷水優屍羅 青蓮真珠貫
瞿麥摩羅等 及與諸栴檀
若用如是等 塗於外身體
終不能得差 憂熱從內起
應當用塗心 塗身將何益
將我詣塔中 爲我設供養
此病必除愈 父母及兄弟
即共舉其床 往詣佛塔所
身體轉增熱 氣息垂欲絕
爾時父母兄弟諸親舉床到已。彼人專念迦葉如來三藐三菩提。涕泣盈目。以己所持栴檀之香。悲哀向塔。而說偈言。
大悲救苦厄 常說眾善事
我爲欲迷惑 盲冥無所見
我於真濟所 造作諸過惡
塔如須彌山 我痴故毀犯
現得惡名稱 後生墮惡道
不觀佛功德 今受此惡報
即以得現果 後必受熱惱
明者以慧眼 離苦除諸欲
我今懷憂愁 誠心歸命佛
諸所造過患 願當拔濟我
如人跌傾倒 依地而得起
爾時父母及諸眷屬贊言。善哉善哉。汝今乃能作是讚歎。唯佛世尊能除汝病即說偈言。
汝今於佛所 應生信解心
唯佛大功德 乃能拔濟汝
譬如入大海 船破失財寶
身既不沉沒 復還獲財利
時長者子諸親既睹身瘡壞爛臭穢。厭惡生死。即以華香塗香末香用供養迦葉佛塔。復以牛頭栴檀以畫佛身。身瘡漸差發歡喜心。熱患盡愈。爾時長者子以得現報。生歡喜心知其罪滅。即說偈言。
如來一切智 解脫諸結使
迦葉三佛陀 能濟諸眾生
佛是眾生父 爲於諸世界
而作不請友 唯有佛世尊
能有此悲心 我今於佛所
造作大過惡 願聽我懺悔
內心發誓願 唯垂聽我說
爲欲所逼迫 失意作諸惡
使我離愛慾 及以結使怨
諸根不調順 猶如[怡-台+龍]戾馬
願莫造惡行 常獲寂滅跡
以牛頭栴檀 供養於佛塔
身常得此香 莫墮諸惡趣
彼長者子於後命終生於天上。或處人中身常有香。身體支節皆有相好。父母立字號曰香身。爾時香身厭惡陰界。求索出家得辟支佛道。此骨是辟支佛骨所出之香。是故眾人應供養塔獲大功德。
大莊嚴經論(六七)
[編輯]複次先有善根應得解脫。由不聞法因緣等故還墮地獄。是故應當至心聽法。我昔曾聞。富羅那弟子屍利鞠多者。是樹提伽姐夫。時樹提伽父先是尼乾陀弟子。一切眾生教法相習而樹提伽蒙佛恩化。其父亦信爲佛弟子。更不咨稟六師之徒。時樹提伽爲欲化彼姐夫屍利鞠多故。數數到邊。而語之言。佛婆伽婆是一切智。彼姊夫言。富羅那者亦是一切智。諍一切智故遂共議論。樹提伽語屍利鞠多言。我今當示汝一切智。汝富羅那者非一切智。以少智相誑惑世人。稱己有智實非一切智。但以相貌有所忖度。正可能知小小事耳。何由得名一切種智。即說偈言。
猶如生盲者 水精以爲眼
誑惑小兒等 自稱我有目
彼先自無目 今稱我有目
此語不可信 正可誑痴者
能解因相論 方便詐自顯
以此相貌故 誑惑於眾人
相貌近是事 竟何所知曉
屍利鞠多語樹提伽言。汝爲瞿曇幻術所惑。富蘭那者是一切智。汝今不識便生誹謗。富羅那行住坐臥三世之事盡能明了。樹提伽言。我今示汝富蘭那非一切智事。即請富羅那將向其家。時富蘭那作是念。樹提伽者。其父昔日是我弟子。往事瞿曇。知彼過患。還來歸我。是我福德。作是念已許受其請。於其後日富蘭那將諸徒眾數百千人。又有五百弟子以自圍繞。詣樹提伽家。既至其家。時富蘭那微笑。屍利鞠多問富蘭那言。婆伽婆何故微笑。富蘭那言。我遙見彼那摩陀河岸。有一獼猴墮於水中。是故笑耳。屍利鞠多復白之言。婆伽婆天眼清淨。在此城內遙見千里外那摩陀河上獼猴墮水。時彼外道將諸弟子。入樹提伽家即時就坐。眾既定已。時樹提伽以飯覆羹上授與富蘭那。富蘭那言。此飯無羹云何可食。樹提伽即攪羹飯語屍利鞠多言。今汝師者尚不能見缽中飯下有羹。何能遠知千里外獼猴墮於河耶。事驗可知非一切智。但貪名聞爲利養故。眾生可愍。自既誑惑。復以教人。即說偈言。
汝師富蘭那 顛惑邪倒見
失於智慧燈 住無明闇中
迷謬自相愛 愚者還相重
釋種中最勝 具相三十二
唯此一切智 更無第一者
時富蘭那以慚愧故。食不自飽。低頭而去。時屍利鞠多愁慘不樂。既爲師徒。雖有短陋猶欲使勝屍利鞠多。詣富蘭那所而語之言。莫用愁惱。樹提伽今者毀辱婆伽婆。猶得還家未足爲恥。我若請彼樹提伽師。來至家者。正可得入終不得出。作是語已。便詣只桓往請世尊。心實諂曲詐設恭敬。叉手合掌向於世尊。而說偈言。
我明設微供 願屈臨我家
三界中勝器 願不見放舍
爾時世尊知屍利鞠多心懷諂曲外詐恭敬。即說偈言。
心懷於二計 外現親軟善
猶如有魚處 水必有回動
譬如作瓔珞 內銅外塗金
智者觀察已 即知非真金
心有所懷俠 外色必有異
無心尚可知 況復有心者
純金色相好 睹者即知真
若以金塗銅 善別知非實
爾時世尊深知屍利鞠多心懷詐偽。如來世尊大悲憐愍。又復觀其供養善根垂熟。世尊尋即默受其請。
時屍利鞠多作是念。若是一切智者。云何不知我心。便受我請。即說偈言。
何有一切智 而不修苦行
樂著於樂事 不能知我心
何名一切智 嗚呼世愚者
不知其過短 便生功德相
實無有智慧 橫讚歎其德
惑著相好扇 稱譽遍世界
時屍利鞠多說是偈已。即還其家。施設供具。於飯食中盡著毒藥。於中門內作大深坑。滿中盛伽陀羅炭使無煙焰。又以灰土用覆其上。上又覆草。時婦問夫。造何等事劬勞乃爾。其夫答曰。今我所爲欲害怨家。其婦問言。誰是怨家。屍利鞠多即說偈言。
好樂著諸樂 怖畏苦惱事
不修諸苦行 欲求於解脫
喜樂甘肴膳 又勇行辯說
釋中種族子 此是我大怨
時屍利鞠多婦叉手白其夫言。可舍忿心。我昔曾於弟舍見佛如此大丈夫。何故生怨。即說偈言。
彼牟尼能忍 斷除嫌恨相
又滅慢貢高 舍離於斗諍
於彼生怨者 誰應可爲親
觀彼大人相 無有嗔害心
常出柔軟音 先言善慰問
其鼻圓且直 無有諸窪曲
直視不回顧 亦不左右眄
言又不粗獷 惡口而兩舌
和顏無嗔色 亦復不暴惡
言無所傷觸 亦不使憂惱
云何橫於彼 生於嗔毒相
面如秋滿月 目如青蓮敷
行如師子王 垂臂過於膝
身如真金山 汝值如是怨
惡道悉空虛 若無此怨者
世間極大苦 三惡道充滿
屍利鞠多作是思惟。彼親弟故心生己黨。今當守護。若不爾者。或洩我言以告傍人。作是念已即閉其婦在深室中。即時遣人喚諸尼揵。汝今可來爲汝除怨。我以施設火坑毒飯。此諸尼揵五熱炙身。咸皆燋黑猶如灰炭。自相招集即共往詣屍利鞠多所止之處。屍利鞠多莊嚴舍宅白淨鮮潔。如貴吒迦樹。諸尼揵等既至其家在其樓上。猶如烏群。亦如俱翅羅鳥黑蜂圍繞在貴吒迦樹踴躍歡喜。諸尼揵子亦復如是。而作是言。我今當觀瞿曇沙門正爾燋然。若火燒不燋毒飯足害。畢定當死。作是語已歡喜微笑。時屍利鞠多即遣一人。往詣佛所白佛言。時到飯食已辦。自上高樓與富蘭那共議此事時。屍利鞠多所住宅神。愁憂啼泣而作是言。如來世雄三界之尊。佛婆伽婆。云何噁心乃欲毀害。我於今者都無活路。所以者何。如來世尊三界無上。在此滅沒。惡名流布遍滿世間。一切諸神咸嗤笑我。此是惡人我當云何而得活耶。如來昔日爲菩薩時。不惜財物身體手足。爲憐愍故作如斯事。況於今日而當愛身。云何欲於如斯人邊起惡逆心。是故我當必定捨命。又佛世尊於現在世爲眾生故六年苦行。日食一麻一米。身體羸瘠骨肉乾竭。即說偈言。
如來行苦行 六年自干燋
作是難苦業 爲諸眾生故
如斯悲愍者 云何欲加害
彼所遣人到竹林中白言。世尊。食具已辦宜知是時。爾時世尊大悲薰心。爲欲利益諸眾生故。揮手而言。咄哉凡愚。汝於今者應見真諦。於過去世供養諸佛。有解脫緣善根已熟。云何乃遣如此使人作顛倒事。火坑毒飯以待於我。云何作是極惡之事。而來見喚。此所爲事甚爲非理。即說偈言。
我於昔日時 六年行苦行
爲諸眾生故 作此諸難事
眾生今云何 反欲見毀害
咄哉極愚痴 盲無慧目者
作是非法事 橫欲加惱害
我念諸眾生 過於慈父母
云何於我所 而生殘害心
今日時以到 諸佛之常法
爲眾生真濟 如醫欲救病
種種加毀罵 猶故生忍心
我今亦如醫 往詣於彼家
何故而往彼 大悲之所逼
如人得鬼病 心意不自在
加毀罵咒師 爲治鬼病故
亦不責病者 今此諸眾生
煩惱鬼在心 愚痴不分別
橫欲加毀害 我今亦如是
但除煩惱鬼 不應責彼人
爾時世尊從坐而起。外現不悅。復說偈言。
阿難持衣來 羅睺羅取缽
難陀汝亦去 速疾喚比丘
不得復停止 宜應速疾往
彼屍利鞠多 今急待教化
我住毒蛇身 爲度眾生故
我今畜是怨 爲益彼眾生
爾時如來出林樹間。猶如雲散日從中出。時彼林神以天眼見屍利鞠多舍內所設火坑毒飯。啼泣墮淚。敬愛佛故頂禮佛足。瞻仰尊顏。而說偈言。
彼意懷殘惡 無有利益心
願佛不須往 回還向竹林
世尊甚難值 曠劫時一遇
佛雖不愛身 爲度眾生故
如斯勝妙身 應當勤擁護
未得濟度者 宜應令得度
畏者施無畏 疲者得止息
令無歸依者 得有歸依處
略說而言之 有無量利益
唯願佛世尊 莫往詣其家
爲天阿修羅 而作歸依處
爾時世尊知而故問。問彼天神曰。爲何事故不應往詣屍利鞠多所止之處。時有一天。而說偈言。
屍利鞠多舍 作大深火坑
熾焰滿其中 詐偽覆其上
佛復說偈言。
貪慾愚痴火 極爲難除滅
我以智水澆 消滅無遺余
況復世間火 何能爲我害
地獄之猛火 熾然滿世界
七日焚天地 世間皆融消
如此之猛火 莫能爲我害
屍利鞠多火 何能見傷毀
復有一天作如是言。若火不能燒如來者。設食毒飯復當云何。今屍利鞠多爲邪見毒染污其心。以此毒害惡逆之心。以毒和飯欲相傷毀。復懷諂偽現柔軟相來請世尊。而其內心實懷惡逆。唯願世尊不須往彼。佛告天曰。我以慈悲阿伽陀藥用塗身心。貪愛之毒最難消除。我於久遠已拔其本。況世間毒而能中我。汝莫憂愁。爾時如來從竹林出往到城門。時彼林神見佛直進。而作是言。如來世尊將不還返於此竹林。佛今向彼解脫之方。譬如日出必向西方目視不捨。恐於後時更不見佛。火若不燒定爲毒飯之所傷害。以諸因緣難可復見。有福德人乃能得見。摧他論者於大眾中作師子吼。有福之人乃能更聞。有福利者得接足禮。爾時世尊如行寶樓諸根寂定。諸比丘等悉皆隨從。猶如明月眾星圍繞。往屍利鞠多家。時屍利鞠多宅神舉聲欲哭。咄哉怪哉。佛來到此。今此屍利鞠多乃作火坑毒飯欲以害佛。爾時宅神禮佛足已。而說偈言。
我未睹佛時 願大悲至家
見佛到家已 心中不喜樂
所以不喜者 以有非法故
相好莊嚴身 瞻仰無厭足
如此大人者 今當作灰聚
我憶是事故 身體欲滲沒
誰見如此事 而當不苦惱
假使極惡猛 愚痴殘害人
設見如來身 不忍生惡念
況復欲加害 月入羅睺口
世人皆忿惱 善哉還歸去
火坑深七仞 滿中盛熾火
願莫入此處 自護及護我
並護彼主人 及餘一切眾
爾時世尊告宅神言。刀毒水火不害慈心。即說偈言。
我護諸眾生 猶如一子想
假使欲害我 我亦生慈心
煩惱火熾盛 擁護令免惡
以是因緣故 誰火能燒我
佛告宅神。汝今應當舍於怖畏。我今師子吼除障外道。如羅睺羅吞食日月。我今決定不爲屍利鞠多之所患害。若不能除云何乃能降伏魔耶。安慰宅神即入其舍。時外道等見佛入舍。甚大歡喜。更相語言。沙門瞿曇今已入外門。復到中門。佛以無畏威光潤澤直入無疑。至第三門中轉近火坑。爾時彼婦於空室中聞佛世尊到覆火處。心懷狂亂。作是念言。如來今者已到火坑。若腳觸草火必熾然。嗚呼怪哉。即說偈言。
今當煙中沒 謦咳目雨淚
火然燒衣時 應當抖擻卻
眼看索救護 宛轉而反側
燋然既以訖 威光復消融
身相都焚滅 頭髮燋墮落
額廣白毫相 今以盡消滅
如鵠在花上 爲火所燒滅
面如淨滿月 眾生睹其目
猶如美甘露 既墮焰火中
驚懼視四方 猛火無悲愍
必燒令燋然 成煉真金色
見者靡不悅 大人相炳著
美妙極殊特 如是之形容
今爲火燋縮 略說而言之
如似金織納 卷疊在一處
以漸見消滅 如月欲盡時
佛身甚微妙 見者身心悅
如來極奇特 世界無倫匹
爾時世尊入第三門漸近火坑。諸尼揵子在重閣上。見於如來轉近火坑。心生踴悅。如冢間樹群烏在上望死人肉慾得啖食。諸尼揵等在重閣上。亦復如是。時富蘭那心生歡喜。而說偈言。
汝善作幻術 回轉諸世間
今日沒火坑 更能爲幻不
復有一尼揵 而作如是言
一足已躡上 云何不陷墮
爲我目不了 爲是夢幻耶
爾時世尊以相輪足躡火坑上。即變火坑爲清涼池。滿中蓮華其葉敷榮。鮮明潤澤遍佈池中。其眾蓮華有開敷者。有未開者。屍利鞠多睹斯事已。語富蘭那言。汝先欲與佛共捔一切智。汝可舍此語。即說偈言。
善哉可信解 當除嗔恚心
舍於嫌恨意 汝可觀瞿曇
未曾有之威 猛焰變爲水
土悉化成魚 坑中諸火炭
咸變爲黑蜂 復於池水中
化作眾蓮華 具足有千葉
遍佈於池中 其須甚熾盛
如秋開敷花 百葉甚柔軟
莊嚴滿此池 諸鶴在池中
皆出和雅音 迦蘭陀鳥等
亦在中遊戲 舉翅水相灑
諸蜂圍繞佛 出於妙音聲
鴛鴦相隨逐 復自在娛樂
爾時富蘭那語屍利鞠多言。汝今勿爲瞿曇幻術之所惑亂。屍利鞠多於如來所深生敬信。語富蘭那言。此是幻耶。答言實爾。是幻所作。屍利鞠多言。汝是一切智不。答言。我是一切智人。屍利鞠多復語之言。汝若審是一切智者。聽我所說。即說偈言。
汝若一切智 亦應知是幻
汝今何不作 如此幻化事
汝若不知幻 非是一切智
時富蘭那辭窮理屈不能加報。諸尼揵等語屍利鞠多莫作是語。何以故。是富蘭那實一切智。能一切示現。屍利鞠多語諸尼揵子言。汝等故謂此富蘭那是一切智耶。富蘭那者名之爲滿造作諸惡滿於地獄。故名富蘭那。汝等於此滿於惡道富蘭那所生一切智相耶。屍利鞠多復語之言。釋種中能安解脫婆伽婆三藐三佛陀所不生一切種智想耶。即說偈言。
叱汝等方去 極爲無心人
汝若有心者 假使如金剛
見斯希有事 尚應生信敬
現見於如來 爲未曾有事
不生信心者 是爲極愚痴
爾時尼揵等尋各散走。如善咒師令鬼四散。又如日出眾闇自除。時屍利鞠多見尼揵等散走。亦復如是。即說偈言。
恐怖目視速 慞惶欲競馳
以佛威神力 驚怕皆散走
尼揵今退散 亦如魔軍壞
塵垢坌身體 猶著重鎧器
時諸尼揵等 奔突極速疾
譬如彼[犛-未+牙]牛 在林虻蜇螫
宛轉泥塗身 狂走不自停
如黑雲垂布 風吹自然散
時尼揵等既散走已。屍利鞠多心懷慚愧。即便思惟。誰當將我往見世尊。復作是念。樹提伽姊先更見佛。我今當共詣世尊所。作是念已。即向先所閉婦戶前。扣門喚婦。即說偈言。
善哉汝真是 無上妙法器
由汝有智慧 親近奉世尊
緣我邪見故 事諸尼揵等
汝今速來出 共汝供養佛
時樹提伽姊聞是偈已。尋即思惟。屍利鞠多以傷害佛而來誑我。涕泣不樂。即說偈言。
汝知我憂惱 故來見戲弄
我今當云何 而往見如來
尼揵等集時 猶如諸蝗蟲
邪見之熾火 滅於釋種燈
屍利鞠多語其婦言。汝寧不知佛神力耶。汝今何故作如是語。即說偈言。
世間一切火 何能焚燒佛
誰能燒金剛 誰能舉大地
汝觀十力尊 摧破諸外道
火坑四畔邊 蓮華皆開敷
如鵠處花間 花[耳*毳]遮繞佛
爾時其婦聞此偈已。遙見世尊在蓮花中。踴躍歡喜。而作是言。佛故不燒。屍利鞠多。嗚噎垂淚。而說偈言。
世尊金剛體 無有能燒者
由近富蘭那 我今自被燒
如似少濕薪 逼近乾薪[卄/積]
以火焚燒時 兩俱同熾然
爾時其婦疾出重屋。到世尊所頂禮佛足。胡跪合掌瞻仰尊顏。而說偈言。
得睹威顏者 世間皆信敬
由我今有福 還得聞音聲
面如淨滿月 我今得睹見
我今有福故 還得睹世尊
相好莊嚴身 設當見滅壞
惡名遍充滿 燒滅我等身
爾時其婦供具以備。請佛世尊及比丘眾請令就坐。語其夫言。聖子汝可來入頂禮佛足。屍利鞠多涕泣盈目。而說偈言。
我今造火坑 規害世尊命
今當以何面 可復得相見
爾時其婦語其夫言。聖子可舍疑惑。佛婆伽婆終無嫌恨。即說偈言。
譬如空中手 無有觸礙處
諸佛法亦爾 佛於一切法
無染亦無著 離世之八法
如蓮華處水 昔時提婆達
嗔恚心所盲 爲欲害佛故
機關轉大石 當上空中下
不能傷害佛 如彼羅睺羅
即是如來子 佛於此二人
等心無憎愛 視彼怨與親
左右眼無異 於諸眾生所
慈悲過一子 終不於汝所
而有憎噁心 是故不宜懼
爾時屍利鞠多以慚愧故。曲體隨婦口唇乾燋。深生愧恥。行步迻遲。如將沒地舉身戰掉。卑下低心極爲驚怖。五體投地哀慟號泣。而說偈言。
寧抱持熾火 並及嗔毒蛇
終不近惡友 我今爲惡友
毒蛇之所螫 依歸善良醫
望得除毒害 三界之真濟
願重見哀愍 我作重過惡
唯願垂悲顧 今聽我懺悔
爾時世尊顏色和悅。告屍利鞠多言。聖子。汝勿憂怖。即說偈言。
起起我無嗔 久舍怨親心
右以栴檀塗 左以利刀割
於此二人中 其心等無異
如我今者不爲希有。已斷結使無增減心。昔我爲於白象之時毒螫所中害。猶以二腳覆護獵者使不傷害。又作龜身爲人分割支節悉解不起嗔心。復作羆身憐彼厄人。時彼厄人示獵師處不起嗔心。作仙人時手足耳鼻悉爲劓毀。猶尚不起毫釐許嗔。我於往昔爲一切施婆羅門。所斬項時無有恚恨。況於今日斷一切結。而當於汝有嫌恨心。譬如虛空不受塵垢。猶如蓮華不爲水著。我離八法其事亦爾。時屍利鞠多叉手合掌白佛言。世尊。若垂憐愍且待須臾更當造食。佛告屍利鞠多言。汝不遣使白我食時到耶。答言實爾。我本實遣人請佛作不饒益事。佛告屍利鞠多言。然我已斷無利之事。汝今作何不饒益耶。即說偈言。
我今愚所造 屠獵所不造
過是惡所作 以毒置食中
不能有所傷 便爲自害己
爾時世尊告屍利鞠多言。汝今所施宜應是時。屍利鞠多言。世尊。我所施食悉有毒藥。世尊復說偈言。
婆須吉龍王 嗔恚極盛時
如此之猛毒 不能傷害我
我今修慈心 如何唱施藥
我以大慈果 今當用示汝
時屍利鞠多即持毒飯往詣佛前。涕淚悲泣。而說偈言。
我今持毒飯 功德之伏藏
我心極爲惡 毒飯以標相
佛以滅三毒 神足除飯毒
食之能令我 使得不動心
佛告諸比丘。汝等待唱僧跋然後可食。即說偈言。
在於上座前 而唱僧跋竟
眾毒自消除 汝今盡可食
僧跋已竟。佛及眾僧盡皆飲食。時屍利鞠多上下觀察而作是念。今此眾中得無爲毒所中者。不見諸眾僧皆悉安隱不爲毒中。倍增信敬深生歡喜。爾時世尊作是思惟。屍利鞠多得信敬心受緣時至。當何所作。我當爲滅煩惱之火除邪見毒。佛如應爲說四真諦法。聞法信解斷見諦結。除身見毒滅諸結火。時屍利鞠多以得見諦。即說偈言。
我度於愚痴 及以邪見海
不畏於惡道 我欲入黑闇
遇佛得大明 欲入於大火
反獲涼冷池 嗚呼佛大人
嗚呼法清淨 不能具廣說
我今但略說 我本欲與毒
而獲甘露食 斗諍應失財
反得於大利 是故親近佛
眾生慧眼開 而得睹正道
大莊嚴論經卷第十四
[編輯]大莊嚴經論(六八)
[編輯]複次佛出於世最是希有。雖是女人諸重結使猶得解脫。我昔曾聞。佛之姨母瞿曇彌比丘尼。將入涅槃時。種種莊嚴欲令勝妙。爾時世尊四眾圍繞在大眾中啑。時瞿曇彌比丘尼聞佛啑聲。以其養佛愛子之故而作是言。長壽世尊。如是之聲轉轉乃至梵天。佛告瞿曇彌言。此非敬佛咒願之法。即說偈言。
應當勤精進 調伏於我心
勤修堅實法 苦行於精進
見於聲聞眾 悉皆共和合
敬禮於佛時 應作如是願
爾時瞿曇彌比丘尼作是念。聲聞眾和合名爲禮佛者。世尊猶不使聲聞眾和合。不欲見其有別離故。以是之故我不欲見佛入涅槃曼佛世尊聲聞之眾未有墮落者。以是義故我應在前入於涅槃。爾時尼僧伽藍神。知瞿曇彌欲入涅槃。悲泣涕淚墮比丘尼衣上。時比丘尼觀察此神以何因緣淚墮在衣。觀察是已知瞿曇彌欲入涅槃。時五百比丘尼。悉皆往詣瞿曇彌比丘尼所。時瞿曇彌語諸比丘尼言。四大毒蛇篋難可久居。是故我今欲入涅槃。此神有柔軟心。是故墮淚在汝衣上。五百比丘尼言。我等同時出家。莫舍我等先入涅槃。即說偈言。
我等共出家 俱離無明闇
我等今共往 涅槃安隱城
生死苦惱眾 處於有稠林
云何而獨往 趣於甘露跡
汝等於今者 云何盡涅槃
汝若欲涅槃 我亦共汝去
爾時瞿曇彌與五百比丘尼。從坐而起離於本處。即與住處神別。我今於最後與屋別去。天神言。汝欲何去。時比丘尼言。我當詣彼不老不死無病無苦及愛憎處。亦無愛別離。我欲往至涅槃處。時諸凡夫比丘尼即時發聲。嗚呼怪哉。一剎那頃比丘尼僧坊皆悉空虛。譬如空中星流滅於四方。瞿曇彌比丘尼與五百比丘尼俱共往去。如恆伽河與五百河俱入大海。爾時諸優婆夷頂禮瞿曇彌足。願當憐愍莫舍我等。諸比丘尼安慰諸優婆夷言。汝等今者非是憂時。即說偈言。
我等已知苦 斷集之繫縛
以修八正道 得證於滅諦
所作事已辦 汝等莫憂苦
曼佛眾未闕 牟尼法藏住
世尊在於世 我當入涅槃
憍陳如比丘 及與阿富等
如是無垢人 未有墮落者
我欲入涅槃 難陀羅睺羅
阿難三摩陀 及與阿難陀
如是等在世 我當入涅槃
牟尼得安隱 比丘僧和合
壞於外道翅 邪道亦退散
一最種未絕 我今入涅槃
正是盛好時 我心願解脫
今以得滿足 汝等今何故
悲泣而墮淚 擊於歡喜鼓
其音未斷絕 我趣解脫坊
今正是其時 汝等不應愁
汝等若念我 應當勤護法
使法久住者 即是念於我
是故應精勤 當勤護正法
佛以憐愍故 聽女人出家
汝等宜護戒 勿使人罵辱
乃至於後世 莫使罵女人
爾時諸比丘尼安慰余比丘尼及諸優婆夷。時五百比丘尼。猶如行花樹。往詣佛所。正郁多羅僧。頂禮佛足。長跪合掌。而說偈言。
我今是佛母 如來是我父
我從法流生 我乳養色身
佛養我法身 我乳於世尊
止渴須臾間 佛以法乳我
經常無飢渴 永斷於恩愛
我今以略說 我雖以乳養
報恩以極大 願使一切女
得子猶如佛 羅摩與阿純
婆須等諸母 處於有海中
輪迴無終始 我意於子緣
得度生死海 女人極貴者
名稱人帝婦 一切種智母
此名不可得 我今已獲得
意願若大小 然我悉滿足
今者欲涅槃 白佛使令知
足如蓮花葉 相輪盡炳著
願爲我心足 最後以頂禮
最後之恭敬 深信而頂禮
頂禮婆伽婆 身如真金聚
願開郁多羅 現身使我見
善觀如來身 我今趣寂滅
爾時如來身具三十二相八十種好開郁多羅僧。時瞿曇彌已見佛身。頂禮佛足白言。世尊。我入涅槃。佛告瞿曇彌。汝欲涅槃。我隨汝意。眾僧無減少。如月欲盡。漸漸沒時無有遺余。弟子先去我最後往。如諸商人。商人在道。商主隨後。時五百比丘尼繞佛世尊。如繞須彌。既繞佛已在如來前立。瞻仰尊顏無有厭足。聽聞法聲亦復無厭。得滿足已。護法味故。難陀羅睺羅阿難陀三摩提拔陀。頂禮求懺謝。一切諸聖眾。猶如不掉。寂靜默然住。唯阿難羅睺羅三摩提拔陀阿難結未盡。心慈順故哀不能止。如無風樹。合掌墮淚。爾時瞿曇彌白尊者言。阿難尊者多聞見諦。云何今者猶如凡夫。如來常說一切恩愛皆有別離。復白尊者言。汝不爲我請佛世尊。我今云何而得此法。而說偈言。
由汝請求故 我等得出家
汝今實不空 皆獲實果報
一切外道師 未曾得是處
女人之身中 能獲甘露跡
依佛善知識 是故今獲得
汝守佛法藏 極當善護持
今日是最後 得見於汝時
我今入涅槃 乘道而往至
佛在眾中啑 時我唱老壽
佛說不敬禮 此事如上說
佛亦擁護僧 不欲令闕減
我亦不願樂 而入解脫處
無常大風至 吹於聲聞樹
根拔而倒地 無常金剛風
能散須彌山 多陀阿伽日
則離無明闇 曼佛在於世
妙勝道涅槃 十力所說法
法明金顯照 壞破異道論
日光普滿照 佛德亦復然
今值是妙時 是故欲捨身
爾時阿難聞是偈已。尋即收淚。復說偈言。
汝今意志大 我不復憂念
猶如深林中 蕀刺多眾苦
又如牸象走 出林離苦惱
汝今亦如是 走離諸世間
今可憂愁者 憍慢及愚痴
諸惡結使火 焚燒三有中
汝等先涅槃 我疑佛世尊
猶如大火聚 焰盡則火滅
爾時摩訶波闍波提比丘尼。合掌向佛瞻仰尊顏。以偈贊曰。
南無歸命佛 如來大世尊
真實語諦語 義語法語者
利益不虛語 能真寂滅語
無我我語者 過一切語者
圓滿足眼者 示導於將來
勝妙之道者 又常能觀察
諸法真實相 作大照明者
能除諸黑闇 能滅忿諍者
然法庭燎燭 照於一切者
能與眾燈明 又與從明者
調御大丈夫 歸大解脫師
具足十力者 具四無所畏
成就不退轉 說法又不虛
必定利益者 一切諸眾生
釋中師子吼 堅實於精進
勝妙精進者 能具大悲體
世間之八法 所不能污者
釋梵四天王 摩醯首羅王
閻王婆樓那 財富自在者
如是勝人等合掌共贊佛。和合放舍美妙甚深無畏眾勝真實顯發。能爲示導種種說法。善解一切飛鳥音聲。名稱滿虛空。從頂生憂缽遮那拔羅陀如是等諸大王種姓相續中出者。如來如日月。爲天人阿須羅之所供養。得七覺意除無明闇者。又有能建立三寶勝幢。如來面貌猶金山頂光明照曜。是上丈夫名爲蓮華。丈夫拘物頭丈夫分陀。能斷貪慾嗔恚愚痴諸有結使。及以四縛憂悲苦惱縱逸憍慢斗諍忿怒自貢高等。如來世尊皆悉永斷。欺偽博奕競勝欺他。共相言訟忿惱別離。如外道師卷手秘法。諸惡結習悉斷無餘。倒憍慢幢建法勝幢。能轉法輪。令淚乳血海皆悉干竭。得禪定海深無崖限。能捨內外一切財物無所惜著。於怨親中其心平等。佛身微妙如融金聚。舌相廣長如蓮華葉。無有垢穢清淨鮮潔。其腹平滿。其臍右旋。猶如香奩。圓光一尋猶如電明。亦如真金。被精進鎧以定爲護。以智慧箭能射毛百之一所射皆中。壞魔軍眾勇健無畏。人中大龍。人中真濟。定如意足無量無邊無色。宣示分別八正之道。斷除愛慾嗔害之想。誓願堅固志意安住終不輕躁。如優曇缽花甚難可值。如來功德過於大地。及以微塵百千萬億。以八正道洗除結使。濟諸眾生度生死河到於彼岸能示方所三十二相八十種好以自莊嚴。猶如彩畫。智金剛杵摧滅一切。外道邪論。能示解脫涅槃妙方。得法自在不著世間。於諸入處及諸煩惱能說對治。得勝辯才善能分別一切諸法。耘除諂偽幻惑之事。佈施持戒忍進定慧皆到彼堓。阿私陀仙之所尊敬。名聞十方住最後身。既自覺了開悟眾生。功德伏藏。功德須彌。功德大海。無量名稱。無量辯才。知恩報恩。贊佛已竟禮佛而退。將諸五百比丘尼入閑靜處。舍於命壽半加趺坐。時優婆夷最後到比丘尼所。禮比丘尼足舉聲號哭。即說偈言。
我等有諸過 盛智聽我悔
我等終不復 更得相睹見
波闍波提比丘尼以離欲故心意勇悍。舉手摩優婆夷而語之言。汝等不應逐愛戀心。恩愛聚會必有離別。即說偈言。
佛說聚會者 必當有離別
一切有爲法 悉皆是無常
無常火熾然 燒滅於三有
愛我者極多 我愛亦不少
我今皆能捨 如此愛著等
生死黑闇處 輪迴嶮阻中
親親更相戀 惡見於乖離
無常無悲愍 破壞使別離
恩愛無別離 不應求解脫
展轉相親愛 相戀轉善厚
畢竟必別離 以是因緣故
智者求解脫 都無所遺戀
爾時瞿曇彌種種因緣贊涅槃已默然而住。辭佛世尊入於涅槃。實不違言欲稱言作。諸比丘尼繫念在前入於初禪。如是次第至滅盡定。逆順觀已現種種神足。即說偈言。
身處於地上 引手捫日月
變身使隱沒 踴出虛空中
一身爲多身 多身爲一身
身放大光明 能動於大地
入地如赴水 入水如履地
身出大光明 又復注大雨
如意神足故 能現如斯事
餘五百比丘尼亦現如斯諸大神變。爲顯如來佛法力故。悉皆現神踴身虛空。猶如頹雲而作大雨。亦如庭燎在虛空中風吹四散。身上出水身下出火。身上出火身下出水。即說偈言。
各出千火光 圍繞自莊嚴
身上出火光 下注於大雨
虛空滿諸華 猶如瞻蔔枝
眾花積水上 種種現變已
使諸檀越等 發於歡喜心
如薪盡火滅 入無餘涅槃
爾時梵天王將諸梵眾。釋提桓因將六慾諸天。諸大天神及諸尊勝。龍夜叉神來詣佛所。悉皆合掌白佛言。世尊。如來以離愛結當順世間。欲使我輩爲作何等。是佛世尊最後所親。爾時如來隨時所宜。各敕令作。佛告阿難。唱語遠近。爲供養佛母者悉皆來集。時尊者阿難舉聲悲號。而唱是言。諸是佛弟子者不問遠近。皆聽我語應隨佛教。悉來集聚聽佛言教。彼之乳哺長養於我。最後之身今入涅槃如油盡燈滅。諸有信心知是弟子供養佛母身速疾來集。人天之中無有女身如是之者能乳養佛身。更無如是養生佛者。是故諸比丘應盡來集。時四方遠近諸比丘等。齎牛頭栴檀從虛空中。如雁鵠王如日入照雲遍於虛空。諸比丘尼滿於虛空。其狀亦爾。時四天王捧波闍波提床之四足。帝釋梵天等亦捉五百比丘尼。爾時諸床各豎幢幡。天曼陀羅花猶如花幕。覆諸尼上猶如禪窟。豎諸幢幡遍滿大地。天繒幡蓋亦滿空中。色貌若千種。天雨諸花鬘。亦復雨末香香煙如雲。彌滿虛空。天諸樂等其音充塞。佛隨從後舍利弗目連難陀羅睺羅阿那律阿難等。梵王等諸天阿修羅緊那羅摩睺羅伽天龍夜叉圍繞佛後。爾時世尊如行金山。在波闍波提比丘尼床前。五百比丘尼床次波闍比丘尼後。一切大地莊嚴映飾未曾有。如波闍波提比丘尼所作莊嚴。瞿曇彌入涅槃時。佛世尊法主現在集諸聖眾。舍利弗目連等在佛涅槃時。佛身既無舍利弗目連等。皆以盡無。由是之故其所莊嚴。無及波闍波提者。此床安置寬博之處。積諸香薪用以爲[卄/積]。以此五百比丘尼等屍以置於上。以種種牛頭栴檀諸雜香等用覆屍上。復以眾多香油以澆其上。爾時尊者阿難見諸比丘尼既然火已悲泣懊惱。而說偈言。
如是次第者 如來亦不久
將入於寂滅 如火焚燒林
獨一大樹在 火焰燒枝葉
勢不得久住 世間皆苦惱
演法滿三界 三界尊滅盡
無一唸法者 無量劫聚集
得是勝法蜜 聲聞蜂集食
佛入於涅槃 誰當與法蜜
法盡滅不久 形像塔寺盡
畫像人尚無 況有法服者
諸不離欲者 涕泣極懊惱
離欲者觀法 耶旬燒已竟
收骨用起塔 令眾生供養
時有人疑。誰應起塔而修供養。爾時世尊欲斷疑故。說三種人應起塔供養。何謂三種。佛漏盡阿羅漢轉輪聖王。是名三種。
複次憶僧功德善能觀察。乃捨身命猶發善心。我昔曾聞。釋迦牟尼爲菩薩時。作六牙白象。時王夫人於像有怨。即募遣人指示象處語令取牙。時所遣人往至彼象所止之處見六牙白象猶如伊羅撥象。離諸群輩與一牸像別住一處。即說偈言。
蓮花優缽羅 清水滿大池
如是之方所 得見於龍象
拘陳白色花 其狀如乳雪
皆同於白色 猶如大白山
有腳能行動 彼之大象王
其色猶如月 六牙從口出
照曜甚莊嚴 如白蓮花聚
近看彼象牙 猶如白藕根
時彼獵師身被袈裟。掖挾弓箭。屏樹徐步向彼象所。爾時牸象見彼獵師掖挾弓箭。語象王言。彼脫相害。象王問言。彼挾弓箭爲著何服 【象答言。身著袈裟。象王語言身被袈裟。何所怖畏。即說偈言。
如是之幢相 不害於外物
內有慈悲心 常救護一切
是故彼人所 不應生怖畏
見者獲安隱 寂然得勝妙
如月有清涼 終不變於熱
爾時牸象聞是偈已更不驚疑。時彼獵師入稠林間伺候其便。即以毒箭射中象王。時彼牸象語象王言。爾稱袈裟必有慈悲。云何今者作如此事。爾時象王。即說偈言。
此是解脫服 煩惱心所作
遠離於慈悲 悉非衣服過
如銅真金塗 陶煉始知雜
誑惑諸凡夫 愚者謂爲真
智者善分別 知是金塗銅
噁心弓箭故 是以傷害我
袈裟善寂服 乃是噁心眾
若善觀察者 袈裟恆善服
爾時牸像甚懷嗔忿。語象王言。汝言大善。我不能忍。不隨爾語欲取彼人以解支節。菩薩象王語牸象言。不治結使心則如是。汝莫嗔恚作如是語。不應於彼生於忿怒。即說偈言。
如人鬼入心 痴狂毀罵醫
醫師治於鬼 不責病苦人
結使亦如鬼 無明所覆故
能生貪嗔痴 但當除煩惱
何須責彼人 若我成菩提
名稱遍三界 諂偽諸結使
念定勤精進 以滅於結使
以智錐鑱利 斷絕彼諸結
必當令干竭 燒滅使無餘
我將來必當 苦惱殘滅之
菩薩象王說是偈時 【象默然。時諸群像咸皆來集。菩薩象王作是思惟。彼諸象等得無傷害於彼人乎。作是念已。向獵師所語彼獵人。向我腹下我覆護汝。彼諸象等脫加傷害。即遣諸象各皆使去。語獵師言。汝所須者今隨汝取。時彼獵師聞是語已作是思惟。如我今者無有慈心。不如彼象。涕泣啼哭。象王問言。汝何故哭。獵師答言。逼惱故哭。象王語言。我恐諸象傷害汝故喚汝腹下。非我身體壓於汝耶。答言。不也。非身壓我。又復語言。非此牸象出於惡語觸惱於汝使汝哭耶。答言。亦無惡言來惱於我。乃以今有大慈悲道德之故。我以噁心毒箭害汝。汝乃以慈心恐畏諸象而見傷害覆我腹下。我以此事逼惱我心。畏故哭耳。即說偈言。
我今以毒箭 傷害象王身
汝以慈道德 而用傷我心
害心傷可愈 今傷汝道德
愚心瘡難復 汝德如大海
誰說能使盡 傷害汝命者
安慰慈覆護 若說而言之
我形雖是人 都無慈仁德
空有是屍骸 有劇於畜獸
相貌如似人 作惡劇畜生
汝雖受獸身 道德人中上
形相雖非人 道德乃是人
菩薩象王問獵師言。汝速答我。汝以何事而來射我。獵師答言。爲王所使。於汝身份少有所取。非我自心來傷害汝。象王答言。如有所須汝今疾取。爾時象王即說偈言。
汝欲有所須 張手速受之
諸發菩薩心 一切無吝惜
隨汝所須者 悉當舍與汝
須牙即與牙 恣汝拔斷取
我以濟救故 由此受是形
一切我皆舍 所須隨意取
我爲利己者 速能至涅槃
爲諸眾生故 三有中受身
爲諸種智故 悲救以爲因
獵師慚恥作如是言。爲王所使來取汝牙。象王答言。隨汝意取勿生疑難。獵師答言。我實不能拔取汝牙。即說偈言。
汝慈心盈滿 我畏彼慈父
若拔汝牙者 我手必墮落
爾時象王語獵師言。汝若畏者當與汝拔。作是語已以鼻絞牙。牙根極深久乃拔出。時彼象王血大流出。即說偈言。
拔牙處血出 從膊而流下
象王極福利 其白如缽頭
拘勿頭花等 積聚爲大聚
時彼諸花聚 白如象王身
又似大石山 白雪覆其上
譬如高山頂 赤朱流來下
爾時象王苦痛戰掉。尚自安慰。時有一天。即說偈言。
心當堅安住 莫爲愚痴悶
當觀苦惱眾 云何可濟拔
世界皆有死 汝當爲拯拔
當持堅牢志 莫生憂惱心
天人阿修羅 乾闥婆夜叉
滿於虛空中 嘆說未曾有
天神作是言 昔來極希有
能爲難苦事 拔牙極大苦
受痛於當今 內心向菩提
求於最勝果 終無退轉意
復有天神語彼天言。如此菩薩終無退轉。復說偈言。
知子拔牙苦 悲念於地獄
時彼象王既拔牙已。默然而住。爾時獵師作是思惟。拔牙著地將無悔耶。而不施我。象王知念安慰共語。即說偈言。
牙如拘勿頭 亦似白藕根
六牙盡施汝 諸牙中最上
施汝使安樂 小待我責心
漸使苦痛息 使我於汝所
得敬重信心 假使汝意謂
我是極惡人 殺盜淫欺汝
偽詐不善具 聽我答汝意
汝可作眾惡 害心弓利箭
我皆忘不憶 唯憶敬袈裟
見之心敬信 施者及受者
有淨有不淨 我今是施主
悉具於清淨 待我料理心
使果報廣大 乃當施於汝
爾時象王語獵師言。此袈裟者是離欲幢。由我尊重敬心視之。以鼻擎牙授與獵師。即說偈言。
我今真實語 毒箭射我身
無有微恨心 加惡報於汝
以是實語因 速疾證菩提
度脫諸眾生 如是諸苦惱
說是偈已即便以牙施與獵師。以何因緣而引此喻。過去無量百千身中。常作如是難捨之施。本作誓願欲成願果。欲使諸有眾生所受苦惱使得本道。欲使人解自守清淨心生信敬。是故引此方喻。
大莊嚴經論(六九)
[編輯]複次菩薩大人。爲諸眾生不惜身命。我昔曾聞雪山之中。有二鹿王。各領群鹿。其數五百。於山食草。爾時波羅奈城中有王名梵摩達。時彼國王到雪山中。遣人張圍圍彼雪山。時諸鹿等盡墮圍中。無可歸依得有脫處。乃至無有一鹿可得脫者。爾時鹿王其色班駁如雜寶填。作何方便使諸鹿等得免此難。復作是念。更無餘計唯直趣王。作是念已逕詣王所。時王見已敕其左右。慎莫傷害聽恣使來。時彼鹿王既到王所。而作是言。大王。莫以遊戲殺諸群鹿用爲歡樂。勿爲此事。願王哀愍放舍群鹿莫令傷害。王語鹿王。我須鹿肉食。鹿王答言。王若須肉我當日日奉送一鹿。王若頓殺肉必臭敗不得停久。日取一鹿。鹿日滋多。王不乏肉。王即然可。爾時菩薩鹿王語彼鹿王提婆達多言。我今共爾。日出一鹿供彼王食。我於今日出送一鹿。汝於明日復送一鹿。共爲言要。迭互送鹿至於多時。後於一時提婆達多鹿王出一牸鹿懷妊垂產。向提婆達多求哀請命。而作是言我身今死不敢辭托。須待我產供廚不恨。時彼鹿王不聽其語。汝今但去。誰當代汝。便生嗔忿。時彼牸鹿既被嗔責。作是思惟。彼之鹿王極爲慈愍。我當歸請脫免兒命。作是念已往菩薩所。前膝跪地向菩薩鹿王具以上事。向彼鹿王。而說偈言。
我今無救護 唯願濟拔我
多有諸眾生 我今獨怖迮
願垂哀憐愍 拔濟我苦難
我更無所恃 唯來歸依汝
汝常樂利益 安樂諸眾生
我今若就死 兩命俱不全
今願救我胎 使得一全命
菩薩鹿王聞此偈已。問彼鹿言。爲向汝王自陳說未 【鹿答言。我以歸向不聽我語。但見嗔責誰代汝者。即說偈言。
彼見嗔呵責 無有救愍心
見敕速往彼 唯有代汝者
我今歸依汝 悲愍爲體者
是故應令我 使得免一命
菩薩鹿王語彼鹿言。汝莫憂惱隨汝意去。我自思惟。時鹿聞已踴躍歡喜還詣本群。菩薩鹿王作是思惟。若遣余鹿當作是語。我未應去云何遣我。作是念已心即開悟。而說偈言。
我今躬自當 往詣彼王廚
我於諸眾生 誓願必當救
我若以己身 用貿蚊蟻命
能作如是者 尚有大利益
所以畜身者 正爲救濟故
設得代一命 捨身猶草芥
說是偈已。即集所領諸群鹿等。我於汝等諸有不足。聽我懺悔。我欲捨汝。以代他命欲向王廚。
爾時諸鹿聞是語已盡各悲戀。而作是言。願王莫往我等代去。鹿王答言。我以立誓自當身去。若遣汝等必生苦惱。今我歡喜無有不悅。即說偈言。
不離欲捨身 必當有生處
我今爲救彼 捨身必轉勝
我今知此身 必當有敗壞
今爲救愍故 便是法捨身
得爲法因者 云何不歡喜
爾時諸鹿種種諫喻。遂至疲極不能令彼使有止心。時彼鹿王往詣王廚。諸鹿舉群並提婆達多鹿群。盡逐鹿王向波羅奈。既出林已報謝群鹿使還所止。唯己一身詣王廚所。時彼廚典先見鹿王者。即便識之。往白於王。稱彼鹿王自來詣廚。王聞是語身自出來向鹿王所。王告之言。汝鹿盡耶。云何自來。鹿王答言。由王擁護鹿倍眾多。所以來者。爲一妊身牸鹿欲代其命身詣王廚。即說偈言。
意欲有所求 不足滿其心
我力所能辦 若當不爲者
與木有何異 設於生死中
舍此臭穢形 當自空敗壞
不爲毫釐善 此身必歸壞
捨己他得全 我爲得大利
爾時梵摩達王聞是語已。身毛皆豎。即說偈言。
我是人形鹿 汝是鹿形人
具功德名人 殘惡是畜生
嗚呼有智者 嗚呼有勇猛
嗚呼能悲愍 救濟眾生者
汝作是志形 即是教示我
汝今還歸去 及諸群鹿等
莫生怖畏想 我今發誓願
永更不復食 一切諸鹿肉
爾時鹿王白王言。王若垂矜。應自往詣彼群鹿所。躬自安慰施與無畏。王聞是語。身自詣林。到鹿群所施鹿無畏。即說偈言。
是我國界內 一切諸群鹿
我以堅擁護 慎莫生恐怖
我今此林木 及以諸泉池
悉以施諸鹿 更不聽殺害
是故名此林 即名施鹿林
大莊嚴論經卷第十五
[編輯]大莊嚴經論(七十)
[編輯]複次善分別者。乃至國土廣大諸事備足。知其苦惱舍離而去。我昔曾聞。世尊昔爲菩薩時。作大國王。貧窮乞丐有來索者一切皆與。爲苦厄者能作擁護。爲欲利益一切眾生。智慧聰猛又處王位。時鄰國王將諸軍眾欲來交戰。時菩薩王作是思惟。著五欲樂不能調心。六根難滿眾具既多。復須料理而擁護之。爲此眾具生於斗諍。願舍此事不應斗諍。我應更修集隨身勝法。即說偈言。
於善觀察時 智者應分別
爲事不思慮 後悔無所及
觀察是非。必知所在。復說偈言。
欲如執草炬 亦如眾肉團
著欲必傷毀 害及於二世
智者應速離 國土眾具等
如此眾具等 終歸必捨棄
寧今受眾苦 願莫於後世
受此久長苦 計我今勢力
堪任摧伏彼 現在明證果
聲譽嘆美善 後受苦傷害
雖知己有能 願當護於彼
若當不護彼 後必傷害身
作是念已逃避入林。有一老婆羅門迷失道路到彼林間。菩薩問言。汝以何故來至此林。婆羅門言。我欲見王。菩薩問言。何故見王。婆羅門言。我今貧困又多債負。聞王好施。故來乞索用以償債。遠離貧苦。更無所歸。唯望王恩拯救於我。菩薩語言。汝並歸去。此間無王何所歸誠。婆羅門聞是語已。迷悶躃地。爾時菩薩既見之已。深生憐愍。作是念已。即說偈言。
我以護他故 難捨盡棄捨
我今棄捨已 當以何物與
吾今爲斯人 當捨己身命
說是偈已即時扶接婆羅門起。而告之曰。汝莫愁怖。吾當令汝得於財利。時婆羅門聞是語已心生喜悅。菩薩即時用草作索。作索已訖與婆羅門。一切施者我身即是。而說偈言。
彼王未得我 心意終不安
汝應以此繩 繫縛於我肘
將至彼王所 令彼王歡喜
當施汝珍寶 金銀諸財物
汝可得大富 彼王復歡喜
生者必有死 壽命會當盡
爲救危厄故 雖復喪身命
智者爲此死 名之爲瓔珞
爾時婆羅門聞是語已甚大歡喜。即時以索縛此菩薩將詣彼王。王既見已向婆羅門。而說偈言。
此爲是何人 身色如金山
威光甚赫奕 猶日照世間
面目極端嚴 睹者無不悅
如斯福德者 應作大地主
今日被拘執 苦厄乃如是
我坐師子座 極爲可慚恥
彼應處王位 非我之所宜
我之不調順 不應處此座
時婆羅門聞是偈已。白大王言。此是王怨。王問婆羅門。誰縛此人。婆羅門言。此實我縛。王言。斯人不應爲汝所縛。汝爲妄語。即說偈言。
彼如大逸象 身力甚強壯
汝今體羸劣 又無兵馬力
云何能縛彼 此事不可信
汝可真實說 勿作虛妄言
時婆羅門具陳上事。而說偈言。
見我失所望 彼人便自縛
彼以悲愍縛 欲以救濟我
如是善丈夫 名稱遍十方
猶如燃庭燎 普照於一切
不善人愚痴 滅彼使無餘
庭燎熾然時 能滅令無遺
爾時大王聞是語已。即便驚起合掌而言。善哉善哉。真善丈夫。汝爲救他作如是事。即說偈言。
所言大王者 號名曰羅闍
利益於世間 是故名羅闍
汝今應爲王 護持於大地
唯願今聽我 懺悔諸罪咎
我實是嬰愚 輕躁無智者
汝可還爲王 我舍此國去
汝能令眾生 一切得安樂
餘人設作王 逼惱諸世間
即立彼王還歸所止。
大莊嚴經論(七一)
[編輯]複次作淨福業應設供養。是故應當勤修福業。我昔曾聞。石室國王名烏越羈。舉國人民共設佛會。有一婦人於窗牖中窺看世尊。爾時彼王見女端正。即解珠瓔遣傍侍臣送與彼婦。時王左右即白王言。彼婦女者是國中婦。王若愛念直往喚取。何煩與珠人脫怪笑。王聞是語以手掩耳。作如是言。咄哉大惡。云何乃以此言使聞我耳。即說偈言。
作是咒誓言 設我有異心
使我成大惡 我不以染著
以珠與彼女 聽我說意故
業爲自在主 最勝業者說
此無宰主作 唯是業所造
心作於宰主 善業佛所嘆
如是之妙色 更無宰主我
唯是善業作 善業我應敬
惡業我應離 過去作善業
果報於今現 我以於珠貫
眾寶雜莊嚴 額懸多邏羅
珠貫白如雪 我爲宿功德
不爲著色慾 若知善惡業
云何復著色 雖遠尚不視
況當有染著 寧當飢渴死
不爲非法貪 寧當入火聚
不爲奸邪事 我如有愛著
今身若後身 受苦極無量
大莊嚴經論(七二)
[編輯]複次若有善業自然力故受好業報。雖有國王黨援之力。不如業力所獲善報。是故應當修於善業。我昔嘗聞。憂悅伽王於晝睡眠。有二內官。一在頭前。一在腳底。持扇捉拂共作論議。我等今者爲王所念。爲以何事。一則自稱是我業力。一則自稱我因王力。由是之故奉給於王。時彼二人數聞聽法並解議論。即說偈言。
如牛厲渡水 導正從亦正
人王立正法 從者亦如是
時彼二人由競理故其聲轉高。一作是言。我依王活。第二者言。我依業力。王聞是聲即便睡悟。而問之言。何故高聲。王又聞彼二人諍理。雖復明知未斷我見。援黨己者王心不悅。即便向彼稱業力者說偈問言。
依於我國住 自稱是業力
我今試看汝 爲是誰力耶
說是偈已往夫人所。語夫人言。今當遣人來到汝邊。汝好莊嚴如帝釋幢夫人。答言。當奉王教。時王以蒲萄漿與彼依王活者。送與夫人。既遣之已作是思惟。稱業力者今應當悔。作如是語。作是念已未久之間。彼業力者。著好衣服來至王邊。王見之已。甚大生怪。即說偈言。
我爲自錯誤 與彼殘漿耶
爲是彼業力 強奪此將去
或能共親厚 與彼使將去
或是夫人嗔 奪此與彼乎
或能我迷誤 而與於彼耶
或能彼幻我 使我錯亂乎
說是偈已問彼人言。好實語我。汝恃業力我故不遣。汝云何得。彼人白王。以業力得。即以事狀具向王說。此人奉使既出門已。卒爾鼻衄。即以此漿與我使送。到夫人邊得是衣服。王聞是已。即說偈言。
業報如影響 亦如彼莊嚴
彼言自業力 此語信不虛
以聽法力故 言說合於理
彼稱業力者 斯言定有驗
我多於己負 彼憑業力勝
佛說業力強 此語信真實
佛爲善御乘 業力爲善哉
能壞王者力 十方佛世尊
亦說隨業力 汝今倚業力
用自莊嚴身 割絕於我力
大莊嚴經論(七三)
[編輯]複次雖與智者共爲讎隙猶能利益。是故智人雖與爲仇常應親近。我昔曾聞。摩突羅國有婆羅門。聰明智慧不信佛法。亦不親近諸比丘等共余婆羅門先有斗諍。以嗔恚故詣僧坊中。詐爲妄語作如是言。某婆羅門明日於舍設諸供具。當作大會請諸比丘。欲令比丘明晨往至其家不得飲食令彼惡名遍於世界。時諸比丘於其晨朝往詣其家語守門人。汝家主人請我飲食。汝可往白。時守門者入白主人。今者門外有諸比丘。雲大家請故來相造。主人聞已作是思惟。何因緣故有如是事。復作是念。彼婆羅門與我爲怨。故爲此事。今雖臨中城邑極大遣人市具供諸比丘。作是念已即時遣人喚諸比丘入舍就坐。設種種食而以供養。比丘食訖語檀越言。汝今小坐。比丘之法食訖應爲檀越說法。汝雖不信佛法應爾。時彼主人即取小床。上座前坐。爲說施論戒論生天之論。欲爲不淨出世爲樂。乃至爲說四真諦法。此婆羅門已於過去種諸善根。即於坐上見四真諦得須陀洹。而說偈言。
咄哉愚痴力 能害於正見
愚者不分別 寶作非寶想
我今得勝利 分別識三寶
真實是我寶 佛法及聖眾
我已諦睹了 得閉三惡道
釋梵諸天等 所不能獲得
我今具獲得 今此婆羅門
即名爲梵天 今當得趣向
解脫不死方 我今始獲得
婆羅門勝法 我本姓輸都
今日真輸都 今日始獲得
勝妙比陀法 我今得無漏
出過諸比陀 我今真實是
祠祀大福田 我當勤大祠
不能善分別 可祠不可祠
從今日已往 當供天中天
多陀阿伽陀 略說而言之
今日始得利 獲得人身果
從今日已往 當隨佛所教
終更不求請 其餘諸天神
我今所學法 隨順向正道
法及隨順法 我必得其果
我今歸命禮 宿世厭惡根
曾修法向法 今獲其果利
親近善知識 法利自然成
我若不親近 大悲弟子者
永當墮邪見 輪迴三惡道
若無婆羅門 爲我怨仇者
亦不得親近 如此之聖眾
由彼嗔忿故 令我得是法
外相似惡友 實是善知識
恩過於父母 及以諸親戚
由此婆羅門 諸僧至我家
降注於甘雨 善芽悉得生
法雨甚潤澤 灑我心埃塵
埃塵既不起 得見真實法
是故世間說 因怨得財賄
自惟得大利 即受三歸依
於彼婆羅門 大設諸肴膳
大莊嚴經論(七四)
[編輯]複次若人精誠以財佈施。如華獲財業。以知是事應至心施。我昔曾聞。罽賓國人夫婦共在草敷上臥。於天欲明善思覺生。作是思惟。此國中人無量百千。皆悉修福供養眾僧。我等貧窮值此寶渚不持少寶。至後世者我等衰苦則爲無窮。我今無福將來苦長。作是念已。悲吟歎息。展轉哀泣淚墮婦上。爾時其婦尋問夫言。以何事故不樂乃爾。即說偈言。
何故極悲慘 數數而嘆息
雨淚沾我臂 猶如以水澆
爾時其夫說偈答言。
我無微末善 可持至後世
思惟此事已 是故自悲嘆
世有良福田 我無善種子
今身若後身 飢窮苦難計
先身不種子 今世極貧窮
今若不作者 將來亦無果
爾時其婦聞是偈已。語其夫言。汝莫愁憂我屬於汝。汝於我身有自在力。若賣我身可得錢財滿汝心願。爾時其夫聞婦此言。心生歡喜顏貌怡悅。語其婦言。若無汝者我不能活。即說偈言。
我身與汝身 猶如彼鴛鴦
可共俱賣身 得財用修福
爾時夫婦二人詣長者家。作如是言。可貸我金。一月之後若不得者。我等二人當屬於汝。一月之後我必不能得金相償分爲奴婢。一月之中可供養諸比丘僧。爾時長者即便與金。既得金已自相謂言。我等可於離越寺中供養眾僧。婦問夫言。爲用何日。答言。十五日。又問。何故十五日。爾時其夫以偈答言。
世間十五日 拘毗等天王
案行於世間 是佛之所說
欲使人天知 是故十五日
爾時夫婦二人竭力營造至十三日。食具悉備送置寺上。白知事人言。唯願大德。明十五日勿令眾僧有出外者。當受我請。彼知事人答言可爾。於十四日夫婦二人在寺中宿。自相勸喻。而說偈言。
告喻自己身 慎勿辭疲勞
汝今得自在 應當盡力作
後爲他所策 作用不自在
徒受眾勞苦 無有毫釐利
說此偈已夫婦通夜不暫眠息。所設肴膳至明悉辦。夫語婦言。善哉我曹。所作已辦。心願滿足得是好日。賣此一身於百千身常蒙豐足。時有小國主施設飲食。復來至寺。而作是言。願諸僧等受我供養。知事人言。我等諸僧先受他請。更覓餘日。時彼小王慇勤啟白。我今已眾務所逼。願受我請。爾時諸僧默然無對。爾時國主語彼夫婦言。我今自打揵椎。汝所造食當酬汝直。時夫婦已聞此語。向彼國主五體投地。而白之言。我之夫婦窮無所有。自賣己身以設供具。竟宿造供施設已辦。唯於今日自在供養。若至明日爲他策使不得自由。願王垂矜莫奪我日。即說偈言。
夫婦如鴛鴦 供設既已辦
願必見憶念 明當屬他去
夫婦各異策 更無修福期
如是自賣身 乃爲修善故
時彼國王具聞斯事。贊言善哉。即說偈言。
汝善解佛教 明了識因果
能用虛偽身 易於堅財命
汝勿懷恐怖 恣聽汝所願
我爲憐愍汝 以財償汝價
汝今自苦身 終大獲利樂
爾時國主說此偈已。聽彼夫婦供養眾僧。即以財物爲彼夫婦酬他價直。又給夫婦自營產業。現受此報無所乏少。
大莊嚴經論(七五)
[編輯]複次至心持戒乃至沒命得現果報。我昔曾聞。難提拔提城有優婆塞。兄弟二人並持五戒。其弟爾時卒患脅痛氣將欲絕。時醫診之。食新殺狗肉並使服酒所患必除。病者白言。其狗肉者爲可於市買索食之。飲酒之事願捨身命終不犯戒而服於酒。其兄見弟極爲困急。買酒語弟。舍戒服酒以療其疾。弟白兄言。我雖病急願捨身命終不犯戒而飲此酒。即說偈言。
怪哉臨命終 破我戒瓔珞
以戒莊嚴身 不煩殯葬具
人身既難得 遭值戒復難
願舍百千命 不毀破禁戒
無量百千劫 時乃值遇戒
閻浮世界中 人身極難得
雖復得人身 值正法倍難
時復值法寶 愚者不知取
善能分別者 此事亦復難
戒寶入我手 云何復欲奪
乃是怨憎者 非我之所親
兄聞偈已答其弟言。我以親故不爲沮壞。弟白兄言。非爲親愛乃是殘敗。即說偈言。
我欲向勝處 毀戒令墮墜
損我乃如是 云何名親愛
我勤習戒根 乃欲見劫奪
所持五戒中 酒戒最爲重
今欲強毀我 不得名爲親
兄問弟言。云何以酒爲戒根本。弟即說偈以答兄言。
若于禁戒中 不盡心護持
便爲違大悲 草頭有酒渧
尚不敢掁觸 以是故我知
酒是惡道因 在家修多羅
說酒之惡報 唯佛能別知
誰有能測量 佛說身口意
三業之惡行 唯酒爲根本
復墮惡行中 往昔優婆夷
以酒因緣故 遂毀餘四戒
是名惡行數 復名五大施
亦是五無畏 酒爲放逸根
不飲閉惡道 能獲信樂心
去慳能捨財 首羅聞佛說
能獲無量益 我都無異意
而欲毀犯者 略說而言之
寧捨百千命 不毀犯佛教
寧使身乾枯 終不飲此酒
假設犯毀戒 壽命百千年
不如護禁戒 即時身命滅
決定能使差 我猶故不飲
況今不定知 爲差爲不差
作是決定心 心生大歡喜
即獲見真諦 所患即消除
大莊嚴經論(七六)
[編輯]複次若信佛語於諸外論猶如嬰愚顛狂所說。是故勤學佛法語論。我昔曾聞。有一國名釋伽羅。其王名盧頭陀摩。彼王數數詣寺聽法。時彼法師說酒過失。爾時王難高座法師言。若施他酒得狂痴者。今飲酒亦多無狂痴報。時法師指示外道等。其王見已。善哉善哉。時有外道。自相議言。彼說法者無所知見空指而已。王爲法師已又不解。空稱善哉。不能開解而答此問。然此眾中亦有大聰明勝人。何故不答王。即說偈言。
法師有聰辯 善能答此義
憐愍汝等故 護惜而不說
諸外道言。王爲此法師橫爲通道理。王言。我之所解更有異趣。爾時王語法師言。向所解義今可顯說。法師答言。我向所以指外道者。以諸外道各生異見有顛倒心。是故名爲痴狂之人。即說偈言。
不必鬼入身 名爲顛狂者
邪見夜叉心 是爲說顛狂
狂痴人過失 不知解其事
汝等有狂過 一切種智說
汝違種智語 隨逐於邪見
現見於神變 彼大仙所辱
出過其禁限 顛狂先已成
云何使我說 百千種狂因
何故分別說 投淵及赴火
自墜於高巔 捨棄於施戒
逐迷邪狂倒 不修於正行
狂惑墜巔火 賣鹽壞淨行
飲觸恆河水 是名立正行
失淨及得正 有何因義趣
賣肉眾惡集 三種神足變
除此三種變 更亦有神變
唯有二六法 離此別無我
現見仙神變 更見十三法
如是顛狂事 其數乃有百
現見投淵火 自墜於高巔
以此欲生天 此但是邪見
非是生天因 戒施善調心
即是生天因 賣鹽壞善行
觸河除諸惡 賣鹽有大惡
觸河有大善 如是有何義
得名爲善惡 婆羅門賣肉
即墮於失法 捉刀亦失法
若復賣於肉 滿三十六斤
敗壞婆羅門 羅差及食蜜
皆名爲失法 見羅差嘗蜜
二俱成過患 以秤欺誑人
不成名爲盜 賣肉成殺生
羊稻俱有命 食稻不成殺
羊稻俱應食 何故食於稻
而不食於羊 汝諸言自殺
終不得生天 墜岩投淵水
復言得生天 殺己言有罪
餧養己身者 何故不得福
觀察不順理 皆是愚痴倒
以是因緣故 名汝等爲狂
此即是愚痴 羅剎之標相
是故說汝等 成就顛狂法
此即是與酒 飲酒之因果
嗔恚是痴因 嗔恚而黑濁
能令顏色變 以是因緣故
嗔爲庾黑因 飲酒顏色濁
此二俱能瘦 目連見餓鬼
汝先自飲酒 亦教人飲酒
說言無罪報 是故今現在
已獲餓鬼身 花報已如是
果報方在後
大莊嚴經論(七七)
[編輯]諸婆羅門聞是語時。多有外道即時出家。
複次善分別敬功德不期於門族。我昔曾聞。花氏城中有二王子。逃走歸投末投羅國。時彼國中有一內官字拔羅婆若。爲附傭國主。供養眾僧手自行食。眾僧食已遣人斂草上殘食持詣宮中。向食作禮然後乃食。餘者分張與所親愛。食彼殘食能破我患。是故先取食之。授與二王子。王子食已心惡賤故出外即吐。而作是言。出家之人種種雜姓我等今者食其殘食。食已吐棄。然後除過。時附傭主聞是事已作如是言。此二嬰愚極爲無知。即說偈言。
得此餘食者 智者除過患
彼生疑譏嫌 是名爲嬰愚
佛法觀察食 外道都悉無
沙門觀察食 能除煩惱障
餘食牟尼觸 應當頂戴敬
手捉殘食已 水洗已除過
附傭主後日更不與殘食。時左右人問言。何故不分食與二王子。即說偈言。
彼之不知解 沙門所食余
自恃種族故 觸之言不淨
不生歡喜心 是故我不與
不識沙門姓 不食於彼食
不識我種姓 不應食我食
沙門處處生 不如我種族
我不如沙門 復不食我食
爲言無種姓 亦無有年歲
如馬無種族 內官亦如是
內官處處來 無有定方所
唯睹我富貴 不看我種姓
但見富貴故 便食我殘食
不食沙門食 是名爲嬰愚
沙門心自在 具足七種財
不食沙門食 而食我餘者
猶如超半井 不見有是處
見我有勢力 王者之所念
便食我餘食 甘蔗種中生
輸頭王太子 如是種族來
可不勝我耶 彼之勝智者
無等無倫匹 不取其種姓
唯取其德行 種族作諸惡
亦名爲下賤 具戒有智慧
是名爲尊貴
時二王子聞此語已。而作是言。汝示正道即是我父。自今以往敬承所誨。即說偈言。
汝今說種姓 殊爲非法語
因行無有定 知解無定方
語議正解了 不名爲邊語
如汝之所解 即是貴種族
大莊嚴經論(七八)
[編輯]複次若欲觀察知佛神變。視諸塔寺供養佛塔。我昔曾聞。阿梨車毗伽國。於彼城門有佛發爪塔。近有尼俱陀樹。邊有井水。時婆羅門而白王言。若遊行時見於彼塔。是沙門冢破王福德。王是大地作一蓋主宜除此塔。時王信婆羅門語故。即敕臣下令速卻此塔。明日我出時勿令復見。時彼城神與諸民眾皆悉悲涕。時諸優婆夷施設供養。又然燈者。作如是語。我等今者是最後供養。有優婆塞抱塔悲泣。即說偈言。
我今最後抱 汝之基塔足
猶如須彌倒 今日皆破傷
十力世尊塔 於今遂破滅
我若有過失 聽我使懺悔
眾生更不見 佛之所作業
爾時諸優婆塞作如是言。我等今者可還歸家。不忍能看人壞此塔。時王后自遣人持鍬欲除。往到其所。塔樹盡無。即說偈言。
嗚呼甚可怪 舉城大出聲
猶如海濤波 不見十力塔
尼拘陀及井 莫知其所在
諸婆羅門等 深心生慚怪
彼王聞是已 生於希有想
時王作是念 誰持此塔去
即自往詣塔 莫知其所在
爾時彼王遣千餘人。乘象馳馬四方推覓。時有老母在於道傍。見彼諸人行來速疾。即問之言。何爲乃爾。諸人答言。推覓塔樹。彼老母言。我向於道見希有事。有塔飛空並尼俱陀樹不憶其井。見諸人等首戴天冠。頭垂花鬘身著諸花。持塔而去。我見去時生希有想。指示去處。諸人聞已具以事狀還白於王。王聞歡喜。即說偈言。
彼塔自飛去 爲向天上耶
我今心信敬 極生大歡喜
若我破此塔 當墮於地獄
爾時王即向彼塔處大設供養。此塔即今名曰自移。塔及樹井離毗伽城三十里住。
大莊嚴經論(七九)
[編輯]複次佛塔有大威神。是故宜應供養佛塔。我昔曾聞。竺叉屍羅國彼有塔寺。波斯匿王以成火燒之。佛復安一棖朽壞卻之。時彼國王名枸沙陀那。有一比丘求請彼王我今爲塔作棖。願王聽取。有大樹者王莫護惜。王即語言。除我宮內所有樹木余樹悉取。得王教已。諸比丘等處處求覓。於一村邊有大池水。上有大樹。名稱首伽樹。龍所護持。近惡龍故人無敢觸。其樹極大。若復有人取枝葉者。龍能殺之。以是之故人無敢近。有人語言。彼有大樹。時比丘即將諸人齎持斧器欲往斫伐。時復有人語比丘言。此龍極惡。比丘語言。我爲佛事不畏惡龍。時有奉事婆羅門語比丘言。彼龍極惡。若伐此樹多所傷害莫斫破此樹。婆羅門即說偈言。
汝不聞彼賊 慳貪故暫作
而能於一切 汝當憶此事
常應自擁護 莫爲此樹故
即致於傷害
比丘復說偈言。
汝爲毒龍故 而自生貢高
我依人中龍 恃彼亦自高
觀汝力爲勝 如是我得勢
令使眾人見 我爲敬佛故
今當捨身命 諸毒龍眾中
汝爲作龍王 生大恭敬想
佛爲柔調寂 及是眾中王
我今亦恭敬 如來婆伽婆
誰能降毒龍 而爲弟子者
爾時比丘共婆羅門。各競道理遂共鬥諍。於時比丘即伐其樹。亦無雲雷變異之相。時婆羅門睹斯事已。而說偈言。
先若取枝葉 雲起雷霹靂
汝爲咒所伏 爲死至後世
彼時婆羅門說是偈已。即便睡眠夢見毒龍。向己說偈。
汝莫起嗔恚 此名現供養
非爲輕毀我 吾身自負塔
況樹作塔棖 而我能護惜
十力世尊塔 我當云何護
此林自生樹 而爲佛塔故
如是自生樹 云何得戀惜
更有餘因緣 今當說善聽
我亦無勢力 德叉迦龍王
自來取此樹 我云何能護
伊羅缽龍王 及以毗沙門
躬自來至此 我有何勢力
而能距捍彼 威德天龍等
如來現在世 及以滅度後
造立塔廟者 此二等無異
諸有得道者 人天及夜叉
名稱遍十方 世界無倫匹
如此名聞故 塔棖懸寶鈴
其音甚和雅 遠近悉聞知
時婆羅門聞是偈故從睡眠寤即便出家。
大莊嚴經論(八十)
[編輯]複次我昔曾聞。有一老母背負酥瓨。在路中行。見庵摩勒樹即食其果。食已患渴。尋時赴井乞水欲飲。時汲水者即便與水。以先食庵摩勒果之勢力故。謂水甜美味如石蜜。語彼人。我以酥瓨易汝瓨水。爾時汲水人即隨其言與一瓨水。老母得已負還歸家既至其舍。先所食庵羅摩熱力已盡。取而飲之。唯有水味更無異味。即聚親屬咸令嘗之。皆言是水有朽敗爛繩汁埿臭穢極爲可惡。汝今何故持來至此。既聞斯語自取飲嘗。深生悔恨。我何以故。乃以好酥貿此臭水。一切眾生凡夫之人亦復如是。以愚無智故。以未來世功德酥瓨。貿易臭穢四顛倒瓨。謂之爲好。於後乃知非是真實。深生悔恨。咄哉何爲以功德酥瓨貿易顛倒臭穢之水。而說偈言。
咄哉我何爲 以三業淨行
貿易著諸有 如以淨好酥
貿彼臭惡水 以食庵摩勒
舌倒不覺味 臭水爲甘露
大莊嚴經論(八一)
[編輯]複次我昔曾聞。有一長者婦爲姑所嗔走入林中。自欲刑戮既不能得。尋時上樹以自隱身。樹下有池影現水中。時有婢使擔瓨取水。見水中影謂爲是己有。作如是言。我今面貌端正如此。何故爲他持瓨取水。即打瓨破還至家中。語大家言。我今面貌端正如是。何故使我擔瓨取水。於時大家作如是言。此婢或爲鬼魅所著。故作是事。更與一瓨詣池取水。猶見其影。復打瓨破。時長者婦在於樹上。見斯事已。即便微笑。婢見影笑。即自覺悟。仰而視之。見有婦女在樹上微笑。端正女人衣服非己。方生慚恥。以何因緣而說此喻。爲於倒見愚惑之眾。譬如薝蔔油香用塗頂發。愚惑不解。我頂出是香。即說偈言。
未香以塗身 並熏衣纓珞
倒惑心亦爾 謂從己身出
如彼醜陋婢 見影謂己有
大莊嚴經論(八二)
[編輯]複次貓生兒以小漸大。貓兒問母。當何所食。母答兒言。人自教汝。夜至他家隱甕器間。有人見已而相約敕。酥乳肉等極好覆蓋。雞雛高舉莫使貓食。貓兒即知。雞酥乳酪皆是我食。以何因緣說如此喻。佛成三藐三菩提道。十力具足心願已滿。以大悲心多所拯拔。爾時世尊作如是念言。當以何法而化度之。大悲答言。一切眾生心行顯現。以他心智觀察煩惱。一切諸行貪慾嗔恚愚痴之等長夜增長。常想樂想我想淨想展轉相承。作如是說。不能增長無常苦空無我之法。是故如來知此事已。爲眾生說諸倒對治。如來說法微妙甚深。難解難入謂道解說。云何而能爲諸眾生說如斯法。以諸眾生有倒見想。觀察知已隨其所應爲說法要。眾生自有若干種行。是故知如來說對治法破除顛倒。如爲貓兒覆肉酥乳。
大莊嚴經論(八三)
[編輯]複次我昔曾聞。有一國中施設石柱極爲高大。除去梯蹬樚櫨繩索。置彼工匠在於柱頭。何以故。彼若存活。或更余處造立石柱。使勝於此。時彼石匠親族宗眷。於其夜中集聚柱邊。而語之言。汝今云何可得下耶。爾時石匠多諸方便。即擿衣縷垂二縷線至於柱下。其諸宗眷尋以粗線系彼衣縷。匠即挽取既至於上。手捉粗線語諸親族。汝等今者更可繫著小粗繩索。彼諸親族即隨其語。如是展轉。最後得系粗大繩索。爾時石匠尋繩來下。言石柱者喻於生死。梯蹬樚櫨喻過去佛已滅之法。言親族者喻聲聞眾。言衣縷者喻過去佛定之與慧。言擿衣者喻觀欲過去味等法。縷從上下者喻於信心。系粗縷者喻近善友得於多聞。細繩者多聞縷復懸持戒縷。持戒縷懸禪定縷。禪定縷懸智慧繩。以是粗繩堅牢系者喻縛生死。從上下者喻下生死柱。
以信爲縷線 多聞及持戒
猶如彼粗縷 戒定爲小繩
智慧爲粗繩 生死柱來下
大莊嚴經論(八四)
[編輯]複次我昔曾聞。有一國中王嗣欲絕。時有王種先入山林學道求仙。即強將來立以爲王。從敷臥具人索於衣服及以飲食。時敷臥具人而白王言。各有所典。王於今者不應事事盡隨我索。我唯知敷臥具事。洗浴衣食。悉更有人。非我所當。以此喻可知一切諸業。如王敷臥具人各有所典。業亦如是。各各不同色無病者財物可愛。智等諸業各各別異。有業得無病。有業能得端正色力。如彼仙人從敷臥具人索種種物終不可得。若生上族不必財富。諸業受報各各差別。不以一業。得種種報。若作端正業。則得端正色力。財富應從余業索。是故智者應當修習種種淨業得種種報。
無病色種族 智能各異因
如彼仙人王 索備敷臥者
大莊嚴經論(八五)
[編輯]複次我昔曾聞。有一國王多養好馬。會有鄰王與共鬥戰。知此國王有好馬故即便退散。爾時國王作是思惟。我先養馬規擬敵國。今皆退散養馬何爲。當以此馬用給人力。令馬不損於人有益。作是念已。即敕有司令諸馬群分佈與人。常使用磨經歷多年。其後鄰國復來侵境。即敕取馬共彼鬥戰。馬用磨故旋轉而行不肯前進。設加杖捶亦不肯行。眾生亦爾。若得解脫。必由於心。謂受五欲。後得解脫。死敵既至。心意戀著五欲之樂。不能直進得解脫果。即說偈言。
智慧宜調心 勿令著五欲
本不調心故 臨終生愛戀
心既不調順 云何得寂靜
心常耽五欲 迷荒不能覺
心既不調順 云何得寂靜
心常耽五欲 迷荒不能覺
如馬不習戰 對戰而旋行
大莊嚴經論(八六)
[編輯]複次曾聞。有一國王身遇疾患。國中諸醫都不能治。時有良醫從遠處來治王病差。王大歡喜作是思惟。我今得醫力事須厚報。作是念已微遣侍臣。多齎財物。詣於彼醫所住之處。爲造屋宅養生之具。人民田宅象馬牛羊奴婢僕使。一切資產無不備具。所造既辦王便遣醫使還其家。時彼遠醫見王目前初無所遣。空手還歸。甚懷恨恨。既將至家。道逢牛羊象馬都所不識。問是誰許。並皆稱是彼醫名。是彼醫牛馬。遂到家已見其屋舍。莊麗嚴飾床帳氍[叟*毛]毾[登*毛]金銀器物。其婦瓔珞種種衣服。時醫見已甚生驚愕。猶如天宮。問其婦言。如此盛事爲何所得。婦答夫言。汝何不知。由汝爲彼國王治病差故生報汝恩。夫聞是已深生歡喜作是念言。王極有德知恩報恩。過我本望。由我意短。初來之時以無所得情用恨然。以此爲喻義體今當說。醫喻諸善業。王無所與喻未得現報身無所得。如彼醫者初不見物謂無所得心生恨恨。如彼今身修善。見未得報。心生恨恨。我無所得。既得至家者。猶如捨身向於後世。見牛羊象馬群。如至中陰身見種種好相。方作是念。由我修善見是好報。必得生天。既至天上。喻到家中見種種盛事。方於王所生敬重心。知是報恩者。檀越施主。得生天已。方知施戒受如此報。始知佛語誠實不虛。修少善業獲無量報。即說偈言。
施未見報時 心意有疑悔
以爲徒疲勞 終竟無所得
既得生中陰 始見善相貌
如醫到家已 方生大歡喜
大莊嚴經論(八七)
[編輯]複次曾聞有二女人。俱得庵羅果。其一女人食不留子。有一女人食果留子。其留子者。覺彼果美。於良好田下種著中。以時溉灌大得好果。如彼世人爲善根本。多修善業。後獲果報。合子食者。亦復如人不識善業。竟不修造。無所獲得。方生悔恨。即說偈言。
如似得果食 竟不留種子
後見他食果 方生於悔恨
亦如彼女人 種子種得果
復生大歡喜
大莊嚴經論(八八)
[編輯]複次曾聞。往昔有比丘名須彌羅。善能戲笑。與一國王誼嘩歡悅稱適王意。爾時比丘即從乞地欲立僧坊。王語比丘。汝可疾走不得休息。盡所極處。爾許之地悉當相與。爾時比丘更整衣服。即便疾走。雖復疲乏。以貪地故。猶不止住。後轉疾極不能前進。即便臥地宛轉而行。須臾復乏。即以一杖逆擲使去。作如是言。盡此杖處悉是我地。已說譬喻相應之義。我今當說。如須彌羅爲取地故雖乏不止。佛亦如是。爲欲救濟一切眾生。作是思惟。云何當令一切眾生得人天樂及以解脫。如須彌羅走不休息。佛婆伽婆亦復如是。爲優樓頻螺迦葉鴦掘摩羅如是等人悉令調伏。有諸眾生可化度者。如來爾時即往化度。如須彌羅既疲乏已。即便臥地宛轉。佛亦如是。度諸眾生既已疲苦。以此陰身於娑羅雙樹倚息而臥。如迦屍迦樹斬伐其根悉皆墮落。唯在雙樹倚身而臥。猶故不捨精進之心。度拘屍羅諸力士等及須跋陀羅。如須彌羅爲得地故擲杖使去。佛亦如是。入涅槃時爲濟眾生故。碎身舍利。八斛四斗。利益眾生。所碎舍利雖復微小如芥子等。所至之處人所供養與佛無異。能使眾生得於涅槃。即說偈言。
如來躬自度 優樓頻螺等
眷屬及徒黨 優伽鴦掘魔
精進禪度力 最後倚臥時
猶度諸力士 須跋陀羅等
欲爲濟拯故 布散諸舍利
乃至遺法滅 皆是供養我
如彼須彌羅 擲杖使遠去
大莊嚴經論(八九)
[編輯]複次我昔曾聞。竺叉屍羅國有博羅籲羅村。有一估客名稱伽拔吒。作僧伽藍。如今現在。稱伽拔吒。先是長者子。居室素富。後因衰耗遂至貧窮。其宗親眷屬盡皆輕慢不以爲人心懷憂惱遂棄家去。共諸伴黨至大秦國。大得財寶還歸本國。時諸宗親聞是事已。各設飲食香華妓樂於路往迎。時稱伽拔吒身著微服在伴前行。先以貧賤年歲又少。後得財寶其年轉老。諸親迎者並皆不識。而問之言。稱伽拔吒爲何所在。尋即語言。今猶在後。至大伴中而復問言。稱伽拔吒爲何所在。諸伴語言。在前去者即是其人。時宗親往到其所。而語之言。汝是稱伽拔吒。云何語我乃雲在後。稱伽拔吒語諸宗親言。稱伽拔吒非我身是。乃在伴中駝驢馱上。所以然者。我身頃來。宗親輕賤。初不與語。聞有財寶乃復見迎。由是之故在後馱上。宗親語言。汝道何事不解汝語。稱伽拔吒即答之言。我貧窮時共汝等語不見酬對。見我今者多諸財寶。乃設供具來迎逆我。乃爲財來。不爲我身。發此喻者。喻如世尊。稱伽拔吒爲得財物鄉曲宗眷設供來迎。佛亦如是。既得成佛人天鬼神諸龍王等悉來供養。非來供養我。乃供養作佛功德。我未得道時無功德時。諸眾生等不共我語。況復供養。是故當知供養功德不供養我。雖復廣得一切諸天人等之所供養亦無增減。以觀察故。
人天阿修羅 夜叉乾闥婆
如是等諸眾 亦廣設供養
佛無歡喜心 以善觀察故
是供諸功德 非爲供養我
如稱伽拔吒 指示諸眷屬
稱己在後者 其喻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