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赦庵記
汾自大中己卯登科以來,官至兵部員外郎。咸通三年遷本部侍郎,出(闕)河南招討使。乾符二年,黃巢起兵應王仙芝。四年,巢寇河南。汾屢戰,斬其前鋒諸將,賊遂敗衄。五年,會元裕斬王仙芝於黃梅。巢方攻亳州,汾帥眾直抵城下,賊遂引退。會尚讓帥仙芝餘眾歸巢,號衝天大將軍,引兵南寇福建。汾剿追之,巢又自嶺南趨襄陽。汾出師間行巡荊門,會父劉巨容、曹全晸亦合軍待焉,俱以兵伏林中,賊至伏發,大破其眾,斬俘一十七萬。巢與尚讓收餘眾渡江,轉掠饒、信、池、宣、歙、杭等十五州。廣明元年十一月,巢陷京師,車駕幸蜀。中和元年三月,汾轉京城四面行營招討使。巢遣其將尚讓王播帥眾五萬寇鳳翔,汾與都統鄭畋、唐宏英等勒兵待之,大破其眾於龍尾陂,斬首二萬級,伏屍數百里。中和二年八月,汾轉信州軍押衙團練討擊使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國子祭酒兼御史大夫上柱國尚書右僕射。時饒信經巢兵火餘,民不聊生。汾一意撫恤,親加勞問,簡徭役,寬賦稅,民賴以全活者甚眾。四年六月,巢圍陳州。汾會李克用至,遂去趨汴。克用追及中牟,大破之,讓率眾降。汾與李師悅率尚讓追剿餘眾,至虎狼穀。巢甥林吉斬巢兄弟妻子首獻以降,由是巢禍既滅。
汾再戰再克,十無一失。蒙詔鎮守饒、信二州,連年不得回朝。汾遂寓居廣信路弋陽縣歸仁鄉四十六都新陂裏。夙夕感激,視干戈則思鬥,居村落則思耕。光啟二年,佃得荒間山田一段,約計八百餘畝,名曰南山。坐落饒州路樂平縣歸桂、豐樂二鄉,居崇山峻嶺之間,人境寥絕。東至弋陽高界培分水為界,西至豐樂風門嶺洪鶴山嘴為界。南至歸桂鄉東源坑合水為界,北至豐樂鄉紅鶴山盤嶺分水為界。四至分明,源頭塢尾,上{山罪}下坳,與外並無一毫之間。其田地成者少,荒者多。召人勤力其中,盡一夫可受。屢次召佃耕種,俱各辭以不能。
汾起微陋,致身榮顯,忝有九妻。曰鄭氏,贈信國夫人。曰鮑氏,曰宋氏,曰王氏,曰馬氏,亦贈夫人。曰張氏,曰郭氏,曰李氏,曰武氏,俱有淑行。生子十有四人,曰興、曰升、曰從、曰明、曰宗、曰瑞、曰廣、曰匡、曰勝、曰吞、曰英、曰寧、曰彬、曰平。此豈非荷祖德哉!又且連年奉詔征討,百戰百克,未能一歸故土。於祖宗之德,並無寸報,久違春秋二祭。文德元年,汾謹將前山田地施捨,創立禪寺一所,名曰南山寺。召到屬郡鄱陽北隅妙果寺禪僧至明、至公等五人,入寺住持。勤於開耕,守奉祖宗春秋二祭,及禮三寶慈尊,兼得利生益死。
景福元年,佛殿、觀音堂、坐禪亭並東西廊房俱克完焉。已經奏達,朝廷念汾忠孝,詔曰:「汾戰陣能勇,思祖能敬,其山寺稅糧,俱沐優免。」故寺曰南山七詔寺,庵曰大赦庵。二年,汾又進(疑)南節度使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尚書右散騎常侍右千牛衛上將軍兼御史大夫上柱國右僕射。汾念累荷朝廷詔赦,蒙恩不淺。於是將本身居官政事緣由,施山創寺事實,錄作二本。一以垂之家譜,以儆後人,勿墜吾誌;一以給付僧人,收管山田。凡諸僧人在寺住持,務要各守本分,不許貪花好酒,妄將田地移坵換段,及盜賣等情。其山已有四大界至,諸人不許侵占;第僧眾務要常守清淨,奉禮三寶。其常用食物,銅鐵器皿,俱各完全,不可遺漏。如有此等僧眾,即便賠還。所建三寶殿、觀音堂、坐禪亭及東西廊房,四時俱檢看,漏爛即行修禮,不可怠慢。亦且吾家子弟,不許常行到寺,需索酒食。遇春秋二祭,止許二三人到寺,拜謁祖先即返,不許動騷常住。自茲之後。僧眾不從吾言者,即便斥退。吾之後人不從吾言者,定準不孝論。故書是說,以為砧基之本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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