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廣記/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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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八
[編輯]◎兵部
[編輯]兵部在皇城東,宗人府後,西向。設尚書、侍郎,掌天下武衛官軍選授、簡練,若鎮戍、廄牧、傳郵、輿皂之政令。其屬初曰司馬,曰職方,曰駕部,曰庫部。後改司馬為武選,駕部為車駕,庫部為武庫,職方仍舊名,俱稱清吏司。
武選掌武官選升、襲替、功賞之事,以世官、流官定武職,以襲替、優給厚武功,以首功四、戰功二等辨武功,以減革、通革嚴冒濫。凡歲六選,官二等,曰舊官,曰新官。凡推升勳臣,若武舉、薦舉、會舉以二人請;凡將材,三歲武舉、六歲會舉、歲薦舉,皆籍而用之。以考選比試達才而程力,以效功課將帥,以遞降練卒徒,以貼黃正圖狀,以誥敕徵初績,以褒┰勵死戰,以優養恩故絕,以引類登選簿,以殺降、失陷、避敵、激變肅軍機,以典刑、敗倫、行劫、退陣斷世祿,以寄祿馭恩幸,以覆訊糾捕緝,以詰敕辨冒偽,正土官夷官。
車駕掌輿輦、車乘、守衛、廄牧、郵傳之事。凡大朝賀、大禮儀,陳鹵簿大駕,常朝設陛,辨其物數而序次之。凡侍衛,殿陛全直,常朝番直。凡守衛親軍衛畫前後左右四行,而日夜巡鼜之,皆有團伍,定其多寡,第其番之上下。慈宮中宮之鹵簿、東宮儀仗侍衛皆屬焉。凡馬政,受牧官籍而程督其登耗闌逸之數,以營牧節芻秣,以印俵防欺冒,以色齒嚴覈抵謾,以糧馬征南夷,以茶馬通西番,以市馬縻東夷,以足軍實,令京營邊鎮毋乏馬。凡傳郵曰驛,曰遞運所,在京師曰會同館,皆以符驗關券行之,以黃馬快船致貢獻而練水軍。
職方掌地圖、軍政、城隍、鎮戍、簡練、征討之事。凡諸邊腹疆界地裏遠近險易,三歲一報,官軍車騎之數亦如之,而辨其阨塞守禦之令。凡軍制,內外相維,自五府司衛所以達夷官,各統其官軍及部落,聽征調、守衛、朝貢、保塞之職,而武官不得輒下符行軍。凡城隍以時浚築閱視,凡鎮戍以時飭屯防扼險要,凡將校程其勤逸,稽其什伍存逸、騎械精頓之數,教以坐作進退、疾徐疏數之節,金鼓麾旗之號。凡將材,籍武舉、會舉、歲薦之士而簡用之。凡有征討,請命將出師,移所司以懸賞罰,調兵食,紀功過。軍有功,按禦史紀核移武選升賞。以堡塞障邊徼,以烽堠傳聲息,以清勾、驗補、收垛、問發、冒漏、除豁核冊籍,以存恤優初役,以壯快簡鄉民,以關津詰奸盜。武庫掌戎器、符勘、尺籍、武學、薪隸之事。凡戎器,守衛邊鎮有徵行,準諸司移工部請給火器,請內府,凡使人出邊關必驗勘合。凡制敕調邊兵必比勘合,勘合皆出內府。凡尺籍衛所上缺伍圖冊,府縣上軍戶文冊,下諸省司按勾,衛所即去府縣近,不得輒相移。凡清軍,以限捕、紀錄、開戶、結除、停勾嚴稽其冒漏而寬其恩復。凡武學教武職功官及子弟未嗣官者,籍其功能,歲終檢奏,六年一會舉。應文武舉者聽,怠不率教者罰黜有差。凡皂隸、直衙、柴薪二等,辨官品而多寡其數並雇役。
○元人王惲樞府典故
[編輯](唐初,典兵禁中出於帷幄之議,故設機密各官。開元中,設堂後五房,而樞密自為一司。其職秘,獨宰相得知,舍人官屬無得預也。貞元之後,藩鎮旅拒,重以兵屬人,乃以中官分領左右神策軍,而樞密之職歸於北司。然常寄治省寺廡下。延英會議則屏立殿西,勢猶厭厭,傳道宮省語而已。至其盛時,其貴者號中尉,次則樞密使,皆得貼黃除吏。至宋乃除北司,並南北軍於樞密使,遂總天下之兵。五代以來,多以武人領使而宰相知院事。至宋復置副貳簽書直學士之名,大略文武參用,間以宰相兼領,故得進退大吏,預聞機政,其任職蓋重矣。)
明之兵制,仿唐之府兵,而更精密。初設都督府五,都指揮使司二十一,留守司二,衛百九十一,守禦、屯田、群牧千戶所二百十有一,宣慰、招慰、安撫長官九十五,番夷都司衛所百有七,各統其軍及部落,聽巡捕、軍器、漕運、京操、守備、征調、朝貢、保塞之政令。大都五千六百人為衛,千一百二十人為所,百十有二人為百戶所,設總旗二名,小旗十名,大小聯比以成軍。國大師則詔文大臣總督、提督、參讚軍務,而總兵官佩將印領之。既旋,上所佩印於朝,將歸第,軍回衛所聽調,而武臣不得輒下符行軍。其軍師簡練三營軍,曰五軍營,曰神樞營,司旗纛,曰神機營,習火器,神樞馬隊神機步隊,五軍兼之,而統以文武大臣。十二衛番上宿,衛皇城四門,領銅符,分信地,以為守衛,而嚴上直折伍頂替之律。錦衣衛主禁庭鹵簿儀仗之事,旗手司主旗纛金鼓之令。諸衛皆統軍卒,而錦衣衛獨領校尉力士,蓋周之虎賁也。諸軍皆正卒,而府軍獨僉幼軍,即漢之六郡良家子也。諸衛官皆世,獨錦衣不世,以使能。大都京師約宿軍三十餘萬,畿內約二十餘萬,盡諸邊之兵不過此,括諸省之兵不當此也。其兵有從征,有歸附,有謫發著籍。從征者,諸將所素將之兵,平定其地因留戍者也。歸附者,勝國及諸僭偽者所部兵舉部歸義者也。後乃謫發諸罪隸為兵,而制衛所兵,所在有閑曠田分軍立屯堡,令且守,約以十分為率,七分守城,三分屯耕,有警則朝發夕至,視古屯營法為近。法每軍約受田三十六畝,歲收子粒十有八石,入月糧歲十有二石,閏加一石,餘六石上倉,餘丁所受納以差次降,其番上宿衛給由役,其口糧於倉內給支,其中具農器總於屯曹,細糧子粒登於戶部,其時邊腹之間,屯田棋列,將歸於衛,士安於伍,實不費民間一錢也。
邊縝之制,在塞外者曰邊,在腹裏者曰鎮。計邊凡九:曰遼東,曰大寧,曰開平,曰興和,曰宣府,曰大同,曰榆林,曰寧夏,曰甘肅。計鎮凡七:曰薊州,曰真保,曰山西,曰固原,曰松潘,曰建昌,曰麻陽,曰虔鎮,而首重薊鎮,環遼寧而衛開興,所以左馮翊而右扶風也。
將官之制,總鎮一方者曰鎮守,獨守一路者曰分守,獨守一城一堡者曰守備,有與主將同處一城者曰協守,又有備倭提督、提調、巡視等名。其官掛印專制者曰總兵,次曰副總兵,曰參將,曰遊擊將軍。舊制俱於公侯伯、都督、都指揮等官內推舉充任。武職中惟都司用流官。
飭武之道,惟重世官,養材之方,惟練應襲,故令官舍隨營操備,無所謂武舉也。天順八年,始開武舉。然所取甚少,初止取二名、七名至十五名,三十餘名。及嘉靖間,此途漸重。於是世胄徒為虛器,而功臣之澤斬矣。
各邊鎮守皆武職大臣,提督皆文職大臣,又以山西鎮巡統馭偏頭三關,陝西鎮巡統馭固原,亦稱二鎮。弘治間,設總制於固原,聯屬陝西諸鎮。嘉靖間,設總督於偏關,聯屬山西諸鎮。當時督撫皆手握重兵,總兵悉聽節制,驅策如左右手,故有事之地旋即蕩平。其後恐文臣偏重,崇禎末年,立分兵之制,撫三鎮七,督撫徒擁虛名於上而已。總憲劉宗周疏云:自督撫無權而將日懦,自武弁廢法而兵日驕,自兵將驕懦而朝廷之威令並窮於督撫,自勒限盡賊,行間日殺良冒功,使生靈益歸塗炭。
兵備一官設於弘治間。馬文升為本兵,慮武職不修,故增一臬員以教之。時閣臣劉健力以為不可行,後奏設九江兵備,都給事夏祚復疏論不可。然馬持之甚堅,遂通行增設。後將驕兵惰,目無督撫,何有於兵道?亦徒設矣。
兵部所以將將者也。先朝慎重其選,無事之時,宜揀大臣知兵者列於本兵,以備總督巡撫之用,而四司不宜輕畀,必於內外博選沉毅通敏之士,多儲司中,令人練習兵事,或用之重地兵巡,或即用為本部侍郎,精其選,久其任,必有為國家辦大事者出乎其間矣。昔杜牧序武子書曰:兵者刑也,刑者政事也,為夫子之徒實仲由、冉有之事也。不知自何代分為二道,縉紳之士不敢言兵。豈知自古主兵者必聖賢才能多聞博識之士乃能有功。議於廊廟之上,兵刑已成,然後付之於將耳。此誠知本之論也。
舊制,兵部選官後,武選司官必於內府貼黃,所貼有內黃外黃。舊官新官,各有黃簿,每官一員,名下注寫功升世次,會同尚寶監尚實司兵科官於奉天門請用禦寶鈐記,外黃印綬監收掌,內黃送內庫銅櫃中收貯,後遇襲替官選簿迷失者,與赴內府查外黃。外黃可驗則已,如或不明,查內黃。其慎重如此。
○宣大二邊考
[編輯]宣府漢上谷地,明初常忠武克元之上都,設開平衛守之,置八驛,東則涼亭、沈阿、賽峰、黃厓四驛接大寧台北口,西則桓州、威虜、明安、隰寧四驛接獨石。後棄大寧而興和亦廢,開平失援難守,宣德中,乃徙衛於獨石,棄地蓋三百里。宣府山川糾紛、地險而狹,號稱易守。額兵一十二萬六千三百九十五員名,隆慶初,增一十五萬一千四百五十二員名,萬曆七萬九千三百員名,崇禎八萬一百二十八員名。
大同古云中地,東至枳兒嶺,西至平鹵城,川原平衍。初設大同府,分封代王。外分東中西三路,北設二邊,拱衛鎮城,皆稱要害。況平鹵城西連老營堡,與偏關近,河套中住牧之裔,才出套便涉其境,故稱重地。原額兵五萬四千一百五十四員名,隆慶增一十三萬五千七百七十八員名,萬曆八萬三千八百員名,崇禎七萬六千五百二十六員名。
○山西邊考
[編輯]明初惟置大同鎮,所以屏蔽山西。嘉、隆以後,豐州三受降城既入板升,東勝河套又歸吉囊,故偏頭、寧武、雁門三關稱重鎮焉。額兵二萬七千五百四十七員名,隆慶四萬七千六百一十一員名,崇禎五萬三千五百二十三員名。
按地理,起宣府東路之四海冶,迤邐而西,歷北中二路抵西路西陽河,為大同界,大同東路之東陽河迤邐而西,歷北中二路,抵西路之丫角山,為山西界,山西之老營堡迤邐而西,歷水泉偏頭抵保德州,為黃河界而止。計一千九百二十里有奇,皆逼臨鹵巢,險在外者也,所謂極邊也。山西老營堡轉南而東,歷寧武雁門北樓,至平刑關盡境,又轉南而東為保定之界,歷龍泉、倒馬、紫荊之吳王口、插箭嶺、浮圖峪,至沿河口,又東北為順天之界,歷高崖、白羊抵居庸關而止,共二千五百里有奇,皆峻山層岡,險在內者也,所謂次邊也。
○陝西各邊考
[編輯]榆林舊治在綏德衛,棄米脂、魚河等處於外,幾三百里,故外警時聞。成化九年,都禦史余子俊建議徙鎮榆林堡,襟喉既據,內地遂安。但其地逼近河套,雖有邊牆,然東自清水營,西至定邊營,實為衝要。原額兵四萬九千二百五十員名,隆慶增八萬一百九十六員名,萬曆五萬一千六百一十一員名,崇禎四萬五千一百四十員名。
寧夏亦朔方河西之地,即古夏州也。南北僅百里,東西二百餘里。明初立寧夏府,洪武五年廢之,徙其民於陝西。九年,復設寧夏等五衛於上郡,東南距河,西北抵賀蘭山,蓋四塞之地。內有漢唐二渠,引水灌田,足稱富庶,亦陝之樂士也。所隸賀蘭山後,外患時聞,而花馬池鹽川東西三百里,地勢平漫,興武營靈州一帶又河套侵犯必由之路。原額兵三萬七百八十七員名,隆慶增七萬一千六百九十三員名,萬曆三萬七千八百三十七員名,崇禎二萬五千一百六十七員名。
甘肅一線之路,孤懸千五百里,西控西域,南隔羌戎,北遮亦不剌、瓦剌二家虜。洪武九年,設甘州等五衛於張掖,設肅州衛於酒泉,設西寧衛於湟州,又設鎮番、莊浪二衛,又於金城設蘭州衛,皆置將屯兵拒守。西番種類不一,洮河西寧一帶附近番族,以茶馬羈縻,其餘遠番止令通貢上達,元人之後為亦不剌所據,哈密諸番衛本中國藩屏,為吐魯番所破。原額兵莊浪一萬八千五十六員名,西寧衛八千五百員名,涼州衛一萬八百五十八員名,鎮番衛四千九員名,永昌衛八百三十二員名,甘肅衛三萬三千八百九十四員名,山丹衛八千五百八十二員名,肅州衛一萬一千二百六十七員名,崇禎全鎮兵四萬五百四十八員名。
固原開城縣地也,成化以前,河套未盛,但以陝西巡撫總兵提鎮此邊。自弘治十四年,火篩入掠之後,遂為衝要。十五年,兵部議奏設總制於固原,推用戶部尚書秦紘以副都禦史駐劄此城,於是始改立州衛,以固、靖、甘、蘭四衛隸之。嘉靖十八年,因主事許論議,以總制移鎮花馬池,仍以陝西巡撫總兵提鎮此邊。額兵二萬八千八百三十員名,隆慶增七萬一千九百一十八員名,萬曆五萬五千二百員名,崇禎五萬九千八百三十員名。
固原西北二百裏海納都城控鳴沙州路,東北三百里葫蘆峽城控常靈州路,延綏邊西抵三山饒陽界,與固原相接。自成化九年餘子俊城榆林,東起黃甫川,西至定邊營,長亙一千二百里,橫絕河套之口,內復塹山堙谷以為峽道,而延綏之警備緩。
○河套
[編輯]河從積石北流北入北戎界中,折而東流,凡二千里,漢人謂之北河,其內今謂之河套,即秦始皇所斥奪匈奴河南地也。在古已為通舟轉輸之道。蓋唐虞聲教暨於朔南,冀之北垂遠出河外,猶在荒服,此其所以不可及也。三代之季,北戎入居河內,秦始皇逐出之,秦楚劉項之際復為匈奴所據。漢武帝開朔方復取之。唐張仁願築三受降城,即其處。宋時為西夏所據,韓範經略其地。金人取之,元因置東勝州。西夏以一隅能抗衡中國,蓋其地肥饒,其人勁悍,又產健馬,乃關中之屏蔽,得之則強,失之則弱。歷代知其為邊境之要地,而不知其唐虞之故疆也。又北河之外,陰山橫亙,中界內外,陰山之外皆大磧,南北數千里無水草,不可駐牧,外若不得陰山,必逾大磧而居其北,北即漠北也。昔漢武帝驅之於陰山之外,而漠南無王庭,每過之未嚐不哭也。漠南即陰山之南,黃河之北,敵所利以飽其力而窺內者也。此地明初洪武中元帥李文忠西略陝邊,於勝州立東勝城,以統套內十三縣,置將吏收之。正統後,築榆林城於上郡,以蔽延安綏德,將套內朔方河西千餘里盡棄之,於是北自大同偏關以及寧夏、固原,無處不苦河套。嘉靖中,曾銑力議恢復,為奸臣所譖,累及輔臣言,自後無復有議及者矣。
○四川考
[編輯]川中形勢,北有劍門不足恃,而慮在松潘。松潘以孤城介生番之域,乃待食於龍州,懸命千里之外。設為羌戎所截,則疊溪以南如建瓴而下,直抵茂州。西有黎州不足恃,而慮在維州。維州在保縣外無百里,乃為董卜韓胡所據,是切近之災。且復有自靈關一道可抵雅州,自草披一道可抵汶川縣,自泄裏壩一道可抵灌縣,自清溪口一道可抵崇慶州。
吐魯番自肅州外西寧而南,至雲南西北之境,皆其地。洪武初,立為烏思藏都司衛所,宣慰宣撫司凡三十三,以羈縻之,歲通朝貢。有警遣西僧諭之即已。其岷州、洮州、河州在陝西境者,舊亦吐蕃地,今久內屬。惟差南近四川松潘地險而易生梗。
陸文裕知命錄曰:益門在渭南二十里,自此入連雲棧七百餘里,惟鳳縣嶺、雞頭關二處最險,鳳嶺則迤邐而高,雞關則陟峻而高,蓋自入武關而南,棧閣始相連屬,有甚孤危處,真天下之險道也。
○舟山
[編輯]舟山誌曰:舟山古邑治,四面環海,東接普陀、桃花,南連崎頭、橫水,西接長白、馬墓,北連長塗、劍山。自所城至東塘頭烽堠程一百里,至南舟山烽堠三百里,至西碇齒烽堠程六十里,至北幹覽烽堠程三十里。其地之險者,東則塘頭螺門一帶,地勢遼闊,而塘頭極險,逐利者常於此處勾引盜艘。南則曹山、謝浦、梅家塾、螺頭、天童密邇所城,關係匪輕,而梅家塾直對曹山大洋,倭奴曾經入據。西則岑江、碇齒、大沙、小沙、幹覽、馬奧一帶,地形廣遠,雖有馬墓兵船,然相去遙遠。嘉靖時,王直輩曾自岑江登岸,竊據蘆花覽結巢,北則柯檢、白泉、大奧、鉤嶼等地,而梅柯亦曩時倭夷蟠踞為巢穴所,當在在嚴防者也。蓋舟山周圍皆海賊舟,無處不可登岸,而東之沈家門切近烏沙門,去普陀不遠,一望海洋,浩淼無際,島嶼相連。嘉靖乙卯夏,倭船百餘隻突犯普陀而入據,遂至東陲鼎沸。及徵兵七省,費金錢四十餘萬,幸而撲滅,皆由平日無備,致此禍患。實南北兩洋扼要之區,為舟山最衝要之地,宜設重兵以守之。夫定邑為寧郡咽喉,而舟山為定邑門戶。攘外正所以安內,舟山固則定邑固,定邑固則寧郡以達紹郡俱固。
總制胡宗憲曰:信國公湯和經略海上,區畫周密,獨於舟山似有未妥者。蓋洪武間倭犯中界,犯玉環,犯小憩寨,皆浙東海濱,信國所親見也。其來也自五島開洋,衝冒風濤,困眩精神者數日,至不八陳錢而始少憩。然孤懸外海,曠野蕭條,必更歷數潮泊普陀烏沙門之類,而後得覘我兵虛實以為進止。若定海之舟山,又非普陀諸山之比。其地則故縣治也,其中為裏者四,為奧者八十三,五穀之饒,魚鹽之利,可以食數萬眾,不待取給於外,乃倭寇貢道之所必由,寇至浙洋,未有不念此為可巢者。往年被其登據,卒難袪除,可以鑒矣。太祖置昌國於其上,屯兵戍守,誠至計也。信國以其民孤懸,徙之內地,改隸象山,止設二所,兵力單弱,雖有沈家門水寨,然舟山地大,四面環海,賊舟無處不可登泊,設乘昏霧之間,假風潮之順,襲至舟山,海大而哨船不多,豈能必禦之乎?愚以定海乃寧紹之門戶,舟山又定海之外藩也,必修復其舊制而後可。
○蘇州險要
[編輯]鄭若魯曰:蘇之險要有十四處,賊若自海口而入,則嘉定之吳淞江、黃窯港,太倉之劉家河、七丫口,四者其險要也。若白大江而入,則常熟之福山港、許浦、三丈浦,三者其險要也。但海濱不止於嘉、太兩邑,在南則嘉興之海鹽、平湖,在東南則松江之華亭、上海,皆是也。江口亦不止於常熟,在西北則常州之江陰、武進,鎮江之丹陽、丹徒,皆是也。若不能守而縱賊過界,則海口江口所設之險均為無用,與不設同。故設險外境,致敵上遊,策之上也,而腹內險要亦不可視為輕緩。
在南方則吳江之平望所以禦海鹽平湖之衝,長洲之周莊所以禦華亭南路之衝,在東南則長洲之陳湖所以禦華亭中路之衝,崑山之磧礇安亭所以禦華亭上海之衝,為途不同,同於備海寇之深入也。在北方則長洲之蠡口所以禦無錫間道之衝,長洲之望亭所以禦江陰南來之衝,吳縣之太湖、洞庭兩山所以禦江陰、無錫、武進寇舟逸入之衝,為途不同,同於備江寇之深入也。總而計之,外境之險有七,腹內之險要亦有七,皆蘇郡之安危所係。
○江南北防守
[編輯]江南東海之防守在崇明吳淞江口,而要在蘇州,故崇明吳淞江設所,而蘇州重鎮設三衛。江北淮南海防守在泰州、通州、興化、鹽城,而要在揚州、高郵、淮安,故泰州、通州、與化、鹽城各設所,而惟揚州、高郵、淮安設衛。淮安當大瀆,通海為重鎮,設二衛。淮北海防患在東海,守在海州,而要在邳州,故東海、海州設所而邳州設衛。
○南澳遊兵
[編輯]搞建誌曰:寨遊之設,古未有也。洪武二十年,遣信國公湯和、江夏侯周德興分行海上。置水寨三:曰烽火,曰南日,曰浯嶼。置遊營三:曰海壇,曰浯銅,曰玄鍾。歲撥衛軍操駕巡哨,選各衛指揮充把總領之。弘治間,海上晏清,寨遊俱廢。嘉靖四十二年,倭寇交訌,督撫譚綸、巡按李邦珍、總兵戚繼光奏復寨遊,寨以欽依把總領之,遊以名色把總領之。澳之東南屬遊哨守,澳之西北屬廣東柘林寨哨守,專治水兵。非汛期則團泊遊澳,輪番出哨,汛期則分布防守。原額福哨冬鳥船四十隻,官兵一千八百三十五員名。自萬曆二十四年至崇禎十年八月,裁減隻存八隻,因餉絀隻定哨官四名,捕盜十名,共官兵七百二十一員名,每月支糧銀七百六十四兩七錢,歲支銀九千一百七十六兩四錢,其貼駕鎮海衛,陸鼇、銅山、玄鍾三所征操軍四百二十名,俱停止不調。
○廣東濠鏡澳
[編輯]禦史龐尚鵬言:廣州南有香山縣,地當瀕海,由雍麥至濠鏡澳計一日之程,有山對峙如台,曰南北台,即澳門也。外環大海,接於牂牁,曰石峽海,乃蕃夷市舶交易之所。往年夷人入貢,附至貨物,照例抽盤,往年俱泊浪白寺澳,限隔海洋,水土甚惡,難於久駐。守澳官權令搭篷棲息,迨舶出洋,即撤去。近數年來,始入濠鏡澳築室,多至數百區,今殆千區以上,而夷眾殆萬人矣。詭形異服,彌滿山海,劍芒耀日,火炮震天,倘擁眾入據香山,分布部落,控制要害,鼓譟直趨會城,俄頃而至,其禍誠有不忍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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