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 (四庫全書本)/卷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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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三百一十七 宋 李昉等 編鬼
  呉祥   周翁仲  田疇
  文穎   王樊   秦巨伯
  宗岱   鄭竒   鍾繇
  夏侯𤣥  嵇康   倪彥思
  沈季   糜竺   王弼
  陳仙    胡熙   魯肅
  呉祥
  漢諸暨縣吏呉祥者憚役委頓將投竄深山行至一溪日欲暮見年少女子綵衣甚美雲我一身獨居又無鄉里唯有一孤嫗相去十餘步耳祥聞甚恱便即隨去行一里餘即至女家家甚貧陋爲祥設食至一更竟聞一嫗喚雲張姑子女應曰諾祥問是誰答雲向所道孤嫗也二人共寢至曉雞鳴祥去二情相戀女以紫巾贈祥祥以布手巾報行至昨所遇處過溪其夜水暴溢深不可涉乃迴向女家都不見昨處但有一冢耳出法苑珠林
  周翁仲
  汝南周翁仲初爲太尉掾婦産男及爲北海相吏周光能見鬼署為主簿使還致敬於本郡縣因告之曰事訖臘日可與小兒俱侍祠主簿事訖還翁仲問之對曰但見屠人弊衣蠡髻而踞神坐持刀割肉有衣冠青墨綬數人彷徨堂東西廂不進不知何故翁仲因持劒上堂謂嫗曰汝何故養此子嫗大怒曰君常言兒體貌聲氣喜學似我老翁欲死作爲狂語翁仲具告之祠祭如此不具服子母立截嫗涕泣言昔以年長無男不自安實以女易屠者之男畀錢一萬此子年已十八遣歸其家迎其女已嫁賣䴵者妻後適西平李文思文思官至南陽太守見風俗通
  田疇
  田疇北平人也劉虞為公孫瓚所害疇追慕無已往虞墓設雞酒之禮哭之音動林野翔鳥爲之淒鳴走獸爲之悲吟疇臥於草間忽有人通雲劉幽州來欲與田子泰言生平之事疇神悟逺識知是劉虞之魂既進而拜疇泣不自止因相與進雞進酒疇醉虞曰公孫瓚購求子甚急宜竄伏避害對曰君臣之道生則盡其義今見君之靈願得同歸九泉骨且不朽安可逃乎虞曰子萬古之髙士也深慎爾儀奄然不見而疇醉亦醒出王子年拾遺記
  文穎
  漢南陽文穎字叔長建安中爲甘陵府丞過界止宿夜三鼓時夢見一人跪前曰昔我先人葬我於此水來湍墓棺木溺漬水處半然無以自溫聞君在此故來相依欲屈明日暫住須臾幸爲相遷髙燥處鬼披衣示穎而皆沾濕穎心愴然即寤訪諸左右曰夢爲虛耳何足怪穎乃還眠向晨復夢見謂穎曰我以窮苦告君奈何不相愍悼乎穎夢中問曰子為誰對曰吾本趙人今屬汪芒氏之神穎曰子棺今何所在對曰近在君帳北十數步水側枯楊𣗳下即是吾也天將明不復得見君必念之穎答曰諾忽然便寤天明將發穎曰雖雲夢不足怪此何太過左右曰亦何惜須臾不驗之耶穎即起率十數人將導順水上果得一枯楊曰是矣掘其下未㡬果得棺棺甚朽壊沒半水中穎謂左右曰向聞於人謂之虛矣世俗所傳不可無驗爲移其棺葬之而去出搜神記
  王樊
  燉煌實録雲王樊卒有盜開其冢見樊與人摴蒱以酒賜盜者盜者惶怖飲之見有人牽銅馬出冢者夜有神人至城門自雲我王樊之使今有發冢者以酒墨其脣訖旦至可以驗而擒之盜既入城城門者乃縛詰之如神所言出獨異志
  秦巨伯
  琅邪秦巨伯年六十嘗夜行飲酒道經蓬山廟忽見其兩孫迎之扶持百餘步便捽伯頸著地罵老奴汝某日捶我我今當殺汝伯思惟某時信捶此孫伯乃佯死乃置伯去伯歸家欲治兩孫孫驚惋叩頭言爲子孫寧可有此恐是鬼魅乞更試之伯意悟數日乃詐醉行此廟間復見兩孫來扶持伯伯乃急持動作不得達家乃是兩偶也伯著火灸之腹背俱焦坼出著庭中夜皆亡去伯恨不得之後月又佯酒醉夜行懐刀以去家不知也極夜不還其孫恐又爲此鬼所困仍俱往迎之伯乃刺殺之出搜神記
  宗岱
  宗岱爲青州刺史禁淫祀著無鬼論甚精無能屈者鄰州咸化之後有一書生葛巾修刺詣岱與之談甚久岱理未屈辭或未暢書生輒爲申之次及無鬼論便苦難岱岱理欲屈書生乃振衣而起曰君絶我輩血食二十餘年君有青牛髯奴未得相困耳今奴已叛牛已死今日得相制矣言絶遂失書生明日而岱亡出雜語
  鄭竒
  後漢時汝南汝陽西門亭有鬼魅賔客宿止多死亡或亡髮失精郡侍奉掾宜祿鄭竒休去亭六七里有美婦人乞寄載竒初難之然後上車入亭趨至樓下吏卒白樓不可上竒曰我不惡也時亦昏冥遂上樓與婦人接宿未明發去亭卒上樓埽除見死婦大驚走白亭長撃鼓會諸廬吏共集診之乃亭西北八里呉氏婦新亡夜臨殯火滅及火至失之其家即持去竒發行數里腹痛到南頓利陽亭加劇物故樓遂無敢復上出風俗通
  鍾繇
  鍾繇忽不復朝會意性有異於常僚友問其故云常有婦人來美麗非凡問者曰必是鬼物可殺之後來止戶外曰何以有相殺意元常曰無此殷勤呼入意亦有不忍乃微傷之便出去以新綿拭血竟路明日使人尋跡至一大冢棺中一婦人形體如生白練衫丹繡裲襠傷一髀以裲襠中綿拭血自此便絶出幽明録
  夏侯𤣥
  夏侯𤣥𬒳司馬景王所誅宗人爲設祭見𤣥來靈座脫頭於邊悉斂果魚酒肉之屬以內頸中畢還自安其頭既而言曰吾得請於帝矣子元無嗣也尋有永嘉之役軍還世宗殂而無子出異苑
  𥞇康
  𥞇康燈下彈琴忽有一人長丈餘著黒單衣革帶康熟視之乃吹火滅之曰恥與魑魅爭光嘗行去洛數十里有亭名月華投此亭由來殺人中散心神蕭散了無懼意至一更操琴先作諸弄雅聲逸奏空中稱善中散撫琴而呼之君是何人答雲身是故人幽沒於此聞君彈琴音曲清和昔所好故來聽耳身不幸非理就終形體殘毀不宜接見君子然愛君之琴要當相見君弗怪惡之君可更作數曲中散復爲撫琴撃節曰夜已久何不來也形骸之間復何足計乃手挈其頭曰聞君奏琴不覺心開神悟怳若暫生遂與共論音聲之趣辭甚清辯謂中散曰君試以琴見與乃彈廣陵散便從受之果悉得中散先所受引殊不及與中散誓不得教人天明語中散相與雖一遇於今夕可以逺同千載於此長絶能不悵然出靈鬼
  倪彥思
  呉時嘉興倪彥思居縣西埏里有鬼魅在其家與人語飲食如人惟不見形彥思奴婢有竊罵大家者雲今當以語彥思治之無敢詈之者彥思有小妻魅從求之彥思乃迎道士逐之酒殽既設鬼乃取厠中草糞布著其上道士便盛撃鼓召請諸神魅乃取伏虎於神座上吹作角聲音有頃道士忽覺背上冷驚起解衣乃伏虎也於是道士罷去彥思夜於被中竊與嫗語共患此魅魅即屋梁上謂彥思曰汝與婦道吾吾今當截汝屋梁即隆隆有聲彥思懼梁㫁取火照視魅即滅火截梁聲愈急彥思懼屋壊大小悉遣出更取火視梁如故魅大笑問彥思復道吾不郡中典農聞之曰此神正當是狸物耳此魅即往謂典農曰汝取官若千百斛穀藏著某處爲吏汚穢而敢論吾今當白於官將人取汝所盜榖典農大怖而謝之自後無敢道三年後去不知所在出搜神記
  沈季
  呉興沈季呉天紀二年爲豫章太守白日於㕔上見一人著黃巾練衣自稱汝南平輿許子將求改葬倐然不見季求其喪不知所在遂招魂葬之豫章記
  糜竺
  糜竺用陶朱公計術日益億萬之利貲擬王侯有寶庫千間竺性能賑生恤死家馬廏屋側有古冢中有伏屍竺夜尋其泣聲忽見一婦人袒背而來雲昔漢末為赤眉所發扣棺見剝今袒肉在地垂二百餘年就將軍求更深埋並乞弊衣自揜竺即令爲石槨瓦棺設祭既畢以青布裙衫置於冢上經一年行於路曲忽見前婦人葬所青氣如龍蛇之形或有人問竺曰將非龍怪耶竺乃疑此異及問其家童雲時見青蘆杖自然出入於門疑其神也不敢言竺爲性多忌信厭術之士有言中忤即加刑戮故家童不言竺貲貨如丘山不可算記內以方諸為具及大珠如卵散滿於庭故謂之寶庭而外人不得窺數日忽見有青衣童子數人來雲糜竺家當有火厄萬不遺一賴君能惻愍枯骨天道不辜君徳故來禳卻此火當使君財物不盡自今以後亦宜自衞竺乃掘溝渠周繞其庫內旬日火從庫內起燒其珠玉十分得一皆是陽燧得旱爍自能燒物也火盛之時見數十青衣童子來撲火有青氣如雲覆火上即滅童子又雲多聚鸛鳥之𩔖以禳災鸛能聚水巢上也家人乃收集鵁鶄數千頭養於池渠之中厭火也竺歎曰人生財運有限不得盈溢竺懼爲身之患時三國交兵軍用萬倍乃輸其珍寶車服以助先主黃金一億斤錦綺繡氊罽積如邱山騣馬千匹及蜀破後無所有飲恨而終出王子年拾遺記
  王弼
  王弼注易輒笑鄭元爲儒雲老奴無意於時夜分忽聞外閤有著屐聲須臾便進自雲鄭𤣥責之曰君年少何以輕穿鑿文句而妄譏詆老子也極有忿色言竟便退弼惡之後遇癘而卒出雜語
  陳仙
  呉時陳仙以商賈爲事驅驢行忽遇一空宅廣廈朱門都不見人仙牽驢入宿至夜聞有語聲小人無畏敢見行災便有一人徑到仙前叱之曰汝敢輒入官舎時籠月曖昩見其面上黶深目無瞳子脣褰齒露手執黃絲仙即奔走後村具說事狀父老雲舊有惡鬼明日看所見屋宅處並髙墳深𡑞出幽明録
  胡熙
  呉左中郎廣陵相胡熈字元光女名中許嫁當出而倐有身女亦不自覺熈父信嚴而有法乃遣熙妻丁氏殺之倐有鬼語腹中音聲嘖嘖曰何故殺我母我某月某日當出左右驚怪以白信信自往聽乃捨之及産兒遺地則不見形止聞兒聲在於左右及長大言語亦如人熈妻別爲施帳時自言當見形使姥見熈妻視之在丹帷裏前後釘金釵好手臂善彈琴時問姥及母所嗜欲爲得酒脯𬃷之屬以還母坐作衣兒來抱膝緣背數戲中不耐之意竊怒曰人家豈與鬼子相隨即於旁怒曰就母戲耳乃罵作鬼子今當從母指中入於母腹使母知之中指即直而痛漸漸上入臂髀(⿱艹石)有貫刺之者須㬰欲死熈妻乃設饌祝請之有頃而止出録異傳
  魯肅
  孫權病巫啓雲有鬼著絹巾似是故將相呵叱初不顧徑進入宮其夜權見魯肅來衣巾悉如其言出幽明録





  太平廣記卷三百一十七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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