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志畧 (四庫全書本)/卷05
安南志畧 卷五 |
欽定四庫全書
安南志畧卷五
元 黎崱 撰
大元名臣往復書問
至元十九年行安南宣諭使司都元帥柴莊卿復書於安南世子執事
本司欽奉聖㫖前來本國勾當務欲撫鎮邊境安慰人民義均壹家事無他事所鎮軍數乃左右役使之卒非征伐戰鬭之兵竊恐本國不喻聖恩未詳來意而或自生驚懼妄致憂疑故至靜之日先遣黎中散往諭朝廷寛恤安南之美意仍鋪備馬匹軍糧人夫依例界首迎接當司已於三月十六日示平下馬至二十日止有黎文粹持書來且欲緩其商量猶不明迎導之期良由包藏猜忌之心未委精誠之意且當年奉使寧有妄言推思曩者之誠可卜今日之事至若於世子百姓有益無益詔旨之後將自知之除已嚴行束約軍吏無得侵擾百姓外今遣本司經歴官並令史王良馳驛前去視本司官員一應合用驛馬軍糧人夫等事可限六日到來示平若復違期必須回轅聞奏天朝別聽區處俱念貴國數十年前歸附之勤造次失宜利害相從可不審歟庶燭焉不宣時遣公奉使就領軍送陳遺愛還國國人弗納
張尚書立道顯卿與世子書
至元二十八年禮部尚書張顯卿致書於世子至誠一念不避嫌疑兩國之間正言損益我輩欽奉帝命使此遐方發乘之日朝廷大臣有言曰詔㫖猶天地之於萬物無不包涵雖然小國多疑汝等更當宣言於世子大哉元朝自三代以降未之有也北越隂山本聖朝之基業南逾炎海罄諸國之稱臣回紇西域之酋王度流沙而入貢髙麗東夷之國主跨遼海以來庭契丹女真西夏之君蓋逆天而殄滅白韃畏吾吐蕃之長由用命以婚姻雲南金陸滿甘遣男奉質大夏中原王宋納土為貢惟舊安南蕞爾之邦形服而心猶未化雖任土修方貢之不闕而未盡其誠問罪興師固大邦之正理藏鋒避鋭亦小國之卑情奈何與鎮南王拒敵爭衡敢昧君臣之分豈可與烏鳥輩用竒取勝深韜將相之機五不韙之責首見春秋三可謂之道嘗聞魯語君子當知曩之所謂小杖則受大杖則走斯言安在哉子之罪見此三者咸無焉何以知之倘大國軍臨小國固守疆場失而不返必棄土地而居海隅雖生何異於死雖存何異於亡哉海隅之險不可依者一也江南四百餘州不能當中國之一鋒安南與江南衆寡何若焉能以拒上國乎今年與戰明年與戰今日戰死明日戰死小國之民能有幾乎此人力之衆不可恃者二也宋之有國三百餘年一旦掃地俱空與安南昔為父子之國唇齒之邦唇亡齒寒父亡子單理則然也此所以不至於單寒者以其臣附元朝天地相應氣運相通也今捨天道而尚人力豈不違天之道歟此厯數之逺不可頼者三也愚聞順天者昌逆天者亡古之諸侯或朝覲於京師或㑹同於方嶽軍旅之事踰時越境不以為難子何憚山髙水濶之勞而成禍結兵遣使持書徑諭此意曠日持久不急囘報其故何哉夫上思之地絶長補短不至數百里家計戶筭人民不滿五千宅逋逃之淵藪而執事又為之援者也初謂聖朝之與執事而執事之與黃聖許孰重孰輕天下之廣四海之衆視夫蕞爾上思孰大孰小重與輕者有難易之分大與小者有安危之別不知執事將從難而安者乎抑從易而危者乎為今之計其䇿有三試為執事畫之茲者聖許天地不容神人共怒脫身䑕竄馮藉威靈如死狗繫頸不煩加兵就縛來降通好如故此上策也上思地累茲於執事或左右一二同惡誘合含匿未之聞知宜速乘此機㑹掩而勿失函首以獻此中策也以姦宄為唇齒海島為藩籬隱忍愛䕶而不發猶豫狐疑而未安內有容奸納叛之名外失以小事大之義坐待勝負臨岐一決此下策也若果出下策我必具事聞奏天威不測或降之譴執事縦多修爾戰艦髙深爾城池堅壁清野以待我師之至雖有譎謀詭計正所謂差之毫釐失之千里者也今之急務在於悔過自新趨朝謝罪聖天子為萬邦之君並堯舜之德焉肯食言必赦小過而加大恩安南永享千年之國猶子與父世世相親樂既無以加於此者子之小國不圖今日之利後日頻海雖有彊大侵犯之敵焉敢反目於安南者乎此真可依可恃可頼者我元朝之大威德也吁投機之㑹間不容髪愚非説客子勿涉疑於斯之未能信任自為之然則後禍吾不知矣
平章劉二巴圖平黃聖許與安南書
自宋氏亡國溪洞納欵將二十餘年雖貢弗修聖朝以為羈縻州郡置之度外頃歲以來致使黃聖許隂結外境之交內蓄不庭之志我是以有海隅之役不意執事納我叛臣自開邊釁如聖許者蠱惑羣小妄肆猖狂與夫射天箠地斬社稷而焚之者何以異我故為執事憂之如養虎於家欲以自衛倒持太阿授人以柄誠不為利於己也明矣雖至愚亦知其所以然矣奚以言之討叛以罪不為無名師直則壯勝負乃分天戈一麾數道並進蹂踐爾土地剝喪爾家室而區區蟻封之域不能與天子之師抗衡也必矣而執事亦必蹈前日之轍載爾神主率爾人民扶老攜㓜奔遁他所以致生靈肝膽塗地豈有為一匹夫而使無辜橫罹其禍為社稷人民主當如是耶我今駐師靜江留此境土以待行李之來臨書布懇不計繁喋唯執事慎擇焉
延祐三年中書省樞密院遣鄧萬戶翼劉亨字道宗並廣西帥府遣官趙仲良體察安南侵地界事劉千戶諭安南書雲
竊謂以小事大者乃畏天之道阻兵而安忍者非靖國之謀逆順之理貴明安危之機當審自昔漢置九郡唐立五管安南實居其一既非聲教不及之地今元朝一統文軌混同東而日本北而朔方外化諸國自古所未臣者悉皆臣服負固八畨今既平定且為郡縣惟安南為羈縻之地獨專廢置之權朝廷寛宥之恩比之其他可謂獨隆矣況獻圖奉貢上下之分素明而厚往薄來懷撫之惠亦至聖朝果何負於貴國今胡作不靖茍延思啟雖內村之田所係至微而國家輿圖所闗甚大兼之所殺所虜皆是朝廷係籍民戶口計較尋常之事而積丘山之罪稍有識者必不為此省院有聞且信且疑未敢聞奏朝廷恐觸天怒且先委自當職等體實情由今目擊前項事蹟皆足顯証之事勢至此豈能自休而未審不軌之謀誰為之者或果出於當國之人抑或啟於守邊之吏請明以告我以憑申呈若能遷善改過將所擒人口所占田土即行歸正是轉禍為福之機問罪之兵猶可及已若更執迷不返強事爭辭執事須聞奏必有施行嗟爾偏邦與聖朝度長絜大何啻倍加且正名問罪之師必有犂庭掃穴之舉泰山壓卵何所不濟識者以為何如貴國宜凜惟實之圖時安南世子著其朝請郎阮必遇奏議郎杜則陽賫回牒並饋金銀等物劉千戶囘文卻饋物
前朝書疏
閩越擊南越漢武帝興兵誅閩越淮南王安上書陳畧雲
陛下君臨天下布德施惠緩刑罰薄稅歛哀鰥寡恤孤獨養耆老賑匱乏盛德上隆和澤下洽近者親附逺者懷德天下攝服人安其生自以歿身不見兵革今聞有司舉兵以誅越臣安竊為陛下重之越方外之地剪髪文身之民不可以冠帶之國法度理也自漢初定以來七十二年閩越相攻擊者不可勝數然天子未曾舉兵入其地也南越非有城郭邑里處溪谷之間篁竹之中習於水戰慣於用舟地深昧而多水險山川要塞險阻林叢弗能盡著視之若易行之甚難天下賴祖宗之靈方內大寧頒白之老不見兵革民得夫婦相守父子相保陛下之德越人名為藩臣貢酎之奉不輸大內一卒之用不令土司自相攻擊而陛下發兵救之是反以中國勞蠻夷也且越人輕薄反覆其不用法度非一日也一不奉詔舉兵誅之臣恐兵革無時得息發兵入越地輿轎而踰嶺拕舟而入水行數百千里夾以林深叢竹水道上下擊石林中多蝮蛇猛虎夏月暑時嘔泄霍亂之相隨曽未持兵相接而死傷者必衆臣聞軍旅之後必有凶年言民各以愁苦之氣薄隂陽之和感天地之精而災害為之生也陛下德配天地澤及草木一人有饑寒不終天年而死者為之悽𢡖於心內有犬吠之驚而使甲卒暴露中原霑漬山谷邊境之民早閉晏開朝不及夕臣安竊為陛下重之臣聞越與中國異限以髙山人路不接車馬不通天地所以隔內外也況南方暑夏癉熱暴露水居蝮蠍蠚生疾病常作未血刄而病者十二三雖舉越國而虜之不足以償所亡臣聞道路言閩王弟甲弒之而甲以誅死其民未有所屬陛下若以重臣臨存施德垂賞以招致之此必扶老攜㓜以歸德若無所用之則繼其絶世存其亡國建其王侯以為蓄越此必委質藩臣世共貢職陛下以方寸之印丈二之組填〈音鎮〉撫方外不勞一卒不頓一戟而威德並行秦時使尉屠睢擊越越人逃入山林不可得攻留軍屯空地曠日持久士卒勞倦越出擊之秦兵大破乃發適〈音謫〉戍以備之當此之時內外騷動百姓靡敝行者不還往者莫返皆不聊生亡逃相從羣為盜賊於是山東之難始興此所謂師之所處荊棘生焉者也兵者凶事一方有急四方從之臣恐變故之生奸邪之作由此始也周易曰髙宗伐方三年克之方小蠻夷髙宗殷之盛天子伐小蠻夷三年而後克言用兵不可不重也臣聞天子之兵有徵而無戰言莫敢敵也如使越人䝉死徼倖逆執事廝輿之卒有一不備而歸者雖得越王之首猶為大漢羞之陛下以九州為家生民皆為臣妾陛下垂德惠以覆露之使元元之民安生樂業則被恩澤萬世傳之子孫施之無窮天下之安猶泰山而維之夷狄之地何足以一日之間而煩汗馬之勞乎是時漢兵遂出未逾嶺適㑹閩越王弟餘善殺王奉其首致王恢恢力以便宜案兵告韓安國而奉王頭馳報詔罷兵上使嚴助諭南越王胡頓首曰天子乃為臣興誅閩越死無以報德遣太子嬰齊入宿衛上嘉淮南王之意
漢和帝永元元年嶺南獻生荔枝唐羌上書
臣聞上不以滋味為德下不以貢獻為功伏見交阯七郡獻生荔枝龍眼等十里一置五里一堠晝夜傳送南土炎熱惡獸不絶於路至於觸犯死亡之害此二物升殿未必延年益壽記曰逺國珍羞不以薦宗祖茍有傷害豈愛民之本勅大官勿復入獻可也
漢順帝時象林賊攻殺長史交州刺史樊演而弗克朝廷議遣將發荊揚兗豫兵四萬討之李固疏曰
荊揚盜賊盤結不散武林南郡蠻夷未輯長沙桂陽數被徵發如復騷動必更生患其不可一也又兗豫之人逺赴萬里無有還期詔書促迫必致叛亡其不可二也南州水土潤濕加以瘴疫十有四五其不可三也逺涉萬里士卒疲勞比至嶺外不復堪鬬其不可四也軍行三十里為程而兗豫去日南九千里三四百日乃到人廩五升用米六十萬斛將吏驢馬之食不可計但師一興所費如此其不可五也設軍卒至所在死亡必衆既不足禦敵復當更發此為割刻心腹以補四肢其不可六也九真日南相去千里發其民吏猶尚不堪何況乃苦四州之卒以越萬里之艱哉其不可七也前中郎將尹就討益州羌益州諺曰虜來尚可尹來殺我就被召還以兵付刺史張喬喬因其將吏旬月之間破殄冦虜此發將無益之效州郡可任之驗也更選有勇畧仁惠任將帥者以為刺史太守徙南吏民北依交阯還募蠻夷使自相攻轉輸金帛以為其資有能反間致頭首者許以封侯列士之賞前并州刺史祝良性甚勇決張喬有破賊之功皆可任用於是悉從固議
漢末袁徽客交阯寄荀彧書
交阯使君學問優博達於政事當大亂之中保全一郡二十餘年疆場無虞民不失業羈旅之輩皆䝉其慶雖竇融河西曷以加之
吳合浦交阯太守薛綜與刺史呂岱平士徽亂岱被召綜上疏雲
昔帝舜南巡卒於蒼梧秦置桂州南海象郡然則四國久矣越佗起番禺懷百粵之君珠官之南是也孝武誅呂嘉開九郡設交阯刺史以鎮之山川長逺習俗不齊長㓜無別民缺禮義長吏之設雖有若無自徙中國罪人居處其間稍使學書粗通禮化及錫光守交阯任延守九真乃教民犂耕使之冠履建立學校導以禮義由此而降四百餘年頗有似𩔖然土廣人衆險阻山林易以為亂難使從治縣官羈縻示令威服田戶租稅裁取供辦貢致逺珍名珠異香象牙犀角珊瑚鸚鵡翡翠孔雀竒物充備寶玩亦不必仰其賦入以益中國也然在九甸之外長吏之選𩔖不精覈漢時法寛常自放恣故數違法臣所見南海黃蓋為日南太守下車以供設不豐撾殺主簿仍見驅逐九真太守儋萌為妻父周京作主人並請大吏酒酣作樂功曹潘歆起舞屬京不起歆猶迫彊萌怒殺歆苗率衆攻萌故交阯太守士燮遣兵討之不克㑹稽刺史朱符以鄉人劉彥之徒分作長吏侵虐百姓黃魚一枚收榖一斛百姓怨叛山賊並出攻州郡符走入海流離喪亡是嵗以次鉏治綱紀適定㑹仍召出呂岱致有士民之變後改置長吏章明王綱威加萬里大小承風由此言之綏邊撫裔實在其人伯牧之任宜擇清能荒要之表禍福尤甚今交阯雖名粗定尚有高涼宿賊其南海蒼梧鬱林珠官四郡未綏依作盜冦若岱不復南新刺史宜得精密撿攝八郡用方畧智計安之庶可補復如但中人近守常法無竒數異術者羣惡日滋
吳中書丞華覈表薦陸裔
才通行爽晉歴選曹遺跡可紀向在交州奉宣朝恩流民歸附海隅肅清銜命在州十餘年擯斥殊俗寶玩平生內無粉黛翠珠之妾家無文甲犀象之珍方今之臣實難得也若召還寵以上司則大工畢修庶績咸熙矣
晉平吳撤州郡交州刺史陶璜上言
交州荒裔斗紀一方重譯而言連帶海島外距林邑纔數千里夷帥范熊世為逋冦自稱為王數攻百姓且連扶南種𩔖羽黨相倚負險不賔往𨽻吳時掠刼良民殺害良吏臣以尩駑昔為故國所採偏戍在南十有餘年雖前征討剪其魁傑而深山僻壤尚有逋竄初臣所統之卒八千南土潤濕多有毒氣累年征討死亡滅耗只存二千四百人今四海混同無思不服當捲甲銷兵未宜損約以示空虛風塵之變出於非常臣亡國之餘議不足取詔從之
齊淮南宣城二郡太守劉善上表
交州險艱荒要之表未可攻取遂致怨叛今宜綏以恩德未應逺勞將士揺動近〈闕〉
宋太宗嗣位五年將取交阯王禹偁文諭曰
夫中國之於蠻夷猶人身之有四肢也運動伸縮隨諸人心故曰心為帝王之謂也一人手足間血脈有滯筋骸不寧則必藥餌以攻之攻之未和則針砭以達之非不知藥餌苦口而針砭破膚也然折寡而益多矣君天下者其猶是與我太祖皇帝受禪於周聲明文物一變及古居帝王之位視夷夏之病故一之二之歲藥庸蜀湘潭三之四之歲針廣越吳楚筋骸血脈頓然平康非王者神機偉畧疇能至此乎洎我後嗣守丕基取黎庶以為幽并者心腹之病也茍心腹未治四肢庸治乎於是煉仁義之藥餌修道德之針砭大瘳於近而遙九州四海既康且寧顧爾交州逺在天末實九州之外而四肢之餘譬之於身猶一指耳雖有一指之患聖人得無念乎是用開爾昏庸被我聲教爾其從予況在有周白雉來獻降及炎漢銅柱髙標至於皇唐日南內地唐末多難未遑底平今茲聖朝盆覆萬國太平之業既成矣封禪之禮將已修矣俟爾至此庸錫爾躬爾無向隅爾無不靖俾我為執旙仗鉞之討用屠小國雖悔焉追矧夫爾水生珠我沉於泉爾貢用金我捐於山非利爾之寶也爾民頸飛我有車馬爾民鼻飲我有酒醴革爾之倍也〈飛刀野人也鼻飲者即交廣蠻獠聞有是𩔖〉爾民短髪我有衣冠爾民鴃舌我有詩書教爾之俗也煌煌炎州煙蒸霧煑我飛堯雲灑爾甘雨湯泉瘴海火傷日鎔我張舜琴扇為薫風爾天星老人謂不職我天紫微使以拱極爾地魑魅人懼其恠我鑄大鼎使以不害出爾島夷觀明堂辟雍乎脫爾卉服慕華袞山龍乎爾其來乎無速厥辜若將其車徒戒其鉦鼓向化其赦逆命其伐惟向惟背爾其審之
太平興國五年征交阯不利田錫上疏雲
今交阯未下戰之無功春秋謂老師費財兵書雲鈍兵挫鋭臣聞聖天子不務廣於邊鄙惟務廣於德業武有七德陛下何不廣之天生四夷陛下何輕取之必聖德日新逺人自然入貢外國自然來降彼國自有災厲彼國自有凶荒書曰惟德動天又曰四夷來王周易曰聖人先天而不違況四夷乎臣嘗讀韓詩外傳曰方成王之時越裳來貢重九譯而至周公問其何以來其人曰天無烈風淫雨海不揚波三年矣意者中國殆有聖人盍往朝之昔太宗征遼魏徵諫及貞觀太平之後天下下州三百有六十羈縻州有一百屯田置戌悉在外荒不必加兵自求內附交州謂之瘴海得之如獲石田去者不習水土居者大半天傷宿兵已久死亡頗多陛下念征戰之苦思用度之廣愛兵惜力無鈍兵而費財修德來逺無畧內以勤外即詔執事寛其誅戮又何必蕞爾蠻陬勞陛下之震怒以傷朝廷之大體也太宗賜璽書言事陳古諷今有犯無隨得諫臣之風深足嘉尚邦國之事朕思之甚熟於興師伐叛皆有理而為之且非無名之舉也頃以一境簒奪相繼廣西轉運使有狀奏言丁璿之家被賊遇害亂靡有定民將疇依況累朝以來修貢不絶為人主者忍不救之爰命偏師往安彼俗既不貪其土地今即罷其干戈
宋熙寧九年張方平上神宗論交阯備禦十事其九曰
本朝宗祖有邊防大事亦嘗採博議今安南之舉興師討伐涉危度險利害甚著然聖志先定國論以協伏願特降璽書內外近職之臣令各獻策以示博訪之道使四方知陛下慎重之意三軍知陛下憂軫之懐觀其臧否亦以見羣臣之才識愚者千慮當須有得採擇所長不為無補也
熙寧十年監察御史蔡奉喜上神宗再征交阯書
臣聞漢儒曰聖人以天下為度傳曰江海納汙國君含垢則知天下之治亂無窮若錙銖以較之則道有所不及故聖人限要荒之俗以不治治之而天下無不治也伏自交冦之弗率一隅之間兵死於道者相望丁男之轉輸而斃於路者相繼縻國之內賦以億萬計可謂勞矣而所得者廣源數州之地而已夫瘴海窮山霧毒之淵藪其間殆非人境雖盡得之顧何補於天下若討安南之罪則已伏罪矣雖三苗弗率而七旬班師義何以加此然而郭逵趙卨尚未罷歸邊兵未還營伍外議喧傳以為李乾德之降義不深自隱匿朝廷再欲興師不識有此否乎夫蠻夷之俗處荒服之外通譯而能書者三代之治蓋詳宻矣亦以為不足治也何者不欲以逺而勞近以小而困大今朝廷以蠻夷以掠刼為事既已收其境土而殘其元惡其黨𩔖愚頑復為異日之患即用逵卨之徒以守之使其法令嚴而征討不施可也萬一有再事征討之策臣願更詳思熟計安息數年候瘡疾平淺然後留意未可輕議以恢陛下納汙含垢之量臣誠識淺言輕干冒天聽
安南志畧卷五
<史部,載記類,安南志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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