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全文 (四庫全書本)/卷16下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卷十六上 宋史全文 卷十六下 卷十七上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十六下
  宋高宗二
  戊申建炎二年春正月丙戍朔上在揚州 戊子金女真萬戶銀朱陷鄧州轉運副使劉汲攝守事敵大至汲死之 丁亥詔略曰河東河北郡縣自太原真定失守之後皆困攻圍官吏軍民誓以死守在昔兵火之際有一城固守不下則褒載信史誇耀後世今數千里之廣億萬之衆無一人忍負國者忠義之俗前古未有訪聞失職之吏失次之軍失業之民渡河東南者未有所歸其令帥臣監司悉心謀置分布收係 壬辰知鎮江府錢伯言奏已依處分螺鈿椅桌於市中焚毀萬姓觀者莫不悅服上曰朕早來語御史張浚還淳返樸須人主以身先之天下自然向化 詔併真州𣙜貨務都茶場於揚州以行在務場為名以黃潛厚言真州地近行在而兩處積鈔非便故也 金人犯東京至白沙鎮留守宗澤遣兵撃卻之 癸巳復置明法科嘗得解或被貢人許就試 乙未詔自今犯枉法自盜贓人令中書省籍記姓名罪至徒者永不敘用按察官失於舉劾者並取㫖科罪不以去官原免時議者以為崇觀以來贓吏甚衆其害民甚於盜賊故條約之 戊戍羅索陷長安守臣京兆府路經略使唐重死之陝府西路轉運副使桑景詢判官曽謂京兆府路提㸃刑獄公事郭忠孝經略司主管機宜文字王尚及其子建中與馬步軍副總管楊宗閔皆死提舉軍馬陳迪猶率餘衆巷戰嘔血誓衆敵大入死之忠孝逵子嘗事程頥授其易與中庸學己亥河南尹孫昭逺為叛兵所殺 葉夢得提舉江
  州太平觀坐守杭州軍變故也 庚子主客貟外郎謝亮持詔書賜夏國主乾順何澤為大學博士偕行 敵游騎至京城下見宗澤不之備疑不敢入是日統制官劉衍與敵遇於板橋敗之追擊至滑州又敗之敵引去辛丑入內內侍省押班邵成章除名南雄州編管時
  金人攻掠陜西京東諸郡而羣盜起山東黃潛善汪伯彥皆蔽匿不以奏及張遇焚真州去行在六十里上亦不聞成章上疏條具潛善伯彥之罪曰必誤國上怒故有是命也
  臣留正等曰自古人君求言之路至廣也上自公卿百執下逮芻蕘庶人惟宦官宮女不與焉豈以其皆無能言者與直以其非所當言爾非所當言而言借曰有益已非所宜況其未必有益而常至於黨邪害正者乎唐明皇時雲南數䘮師邊將擁兵太盛在朝之臣無一敢言髙力士一日獨為明皇言之可謂切矣而論者猶以為朝廷無賢百官失職而至於宦者言天下事蓋深為明皇不取也邵成章言大臣之失未必非衆人之所難言者太上皇帝謂祖宗以來所未有蓋以為非所當言而言故㫁然竄黜之可謂深得聼言之道矣且內侍毀大臣固在所當責而其輒為之譽者亦豈免妄言之罪或毀或譽俱不由於左右近習而以至明來天下之公論不亦善乎
  劉豫阜城人世為農至豫始舉進士中書侍郎張慤
  與豫有舊力薦於朝除知濟南府時山東盜起豫欲易東南一郡而執政皆拒之豫痛憾而去 金人陷鄭州通判州事趙伯振率兵巷戰為流矢所中墜馬敵剖其腹而殺之 癸卯金人陷濰州時右副元帥宗輔引兵犯山東而京東無帥朝議大夫周中世居濰州獨不肯去率家人乗城拒守中弟辛盡散其財以享戰士城陷中闔門百口皆死守臣韓浩亦遇害浩琦孫也宗輔又陷青州知臨淄縣陸有常率民兵拒守死於陣知益都縣張侃知千乗縣丞丁興宗亦死 甲辰知夀春府康允之奏丁進解圍上謂輔臣曰此郡守得人之效也卿等六人宜廣詢人才若人得二人則列郡便得十餘守稱職然須參議不可狥私尋遷允之直龍圖閣時進旣受閣門宣贊舍人京城外巡之命遂引所部屯京城徃參留守宗澤將士疑其非真主管侍衛步軍司公事閭勍等請以甲士隂衛澤曰正當披心待之雖木石可使感動況人乎及進至澤拊勞甚至待之如故吏進等感服翌日請澤詣其壁澤許之不疑進益懷感畏後其黨有隂謀以亂京師者進自擒殺之 丁未詔曰凡今日奪攘縱暴之侶皆異時忠義向方之人白日照臨明爾遷善之意皇天覆幬監予止殺之誠應盜賊能回心易慮散歸田野或失業不能自還者令所在官司條具以聞朕當區處其日前罪犯一切不問
  臣留正等曰民流散而至於奪攘皆非其本心茍生朝夕失計而為之也從而殱之不為無罪要非先有以化誨而使之自新聖人不忍遽絶之也斯詔之頒勉其遷善之意諭以止殺之誠丁寧懇惻亦云至矣昔周之於頑民勿庸殺而姑 教之且曰我惟一人弗恤弗蠲乃事時同於殺蓋言民為亂而我不哀恤之不蠲潔之雖民以罪致死與我殺之何異周之待頑民如此卒能致其保受威命明徳同於友民忠厚之風詩人歌之切讀斯詔豈非所謂忠厚之至
  東京留守宗澤復奉表請上還京師且曰京師乃太
  祖大一統之本根薄海內外莫不率俾之地陛下奈何不念四海生靈切切徯後之意乃偏聼奸邪之言託為時巡駐蹕淮甸不思二帝蒙塵朝夕懐迎取之志陵寢園廟久缺祭祀願陛下以祖宗二百年基業為意早敕回鑾則天下皆知一人來歸盜賊屏息夷狄鑠謀 辛亥詔曰近緣臣僚論列乞以崇寧以來無狀之人編為一籍已降指揮候諫官御史具到令三省樞宻院參酌施行然念才行難於兼全一𤯝不可終廢當宏大度咸俾圖新除參酌到罪惡深重不可復用人外並許隨材選任如顯有蹟效可以補前行之失者因事奏陳特與湔洗仍許擢用 兩浙制置使王淵招賊張遇降之得其軍萬人𨽻世忠 壬子顯謨閣直學士提舉醴泉觀孟忠厚為常徳軍承宣使用臺諫給舍六章論列也仍詔後族自今不得任侍從官著為令 詔以京師乏糧出𣙜貨務錢五十萬緡付留守司召江淮兩浙商人入中 癸丑太學生魏祐上書論黃潛善汪伯彥誤國十罪不報 金人陷頴昌府守臣孫黙為所殺 二月乙卯朔言者請令羣臣入對其所得上語除機宻外關治體者悉錄付史官從之 丙辰詔太史局天文自今除報御前外並不許報諸處 敵再犯東京宗澤遣統制官李景良閻中立統領官郭俊民等領兵萬餘趨滑鄭遇敵大戰為敵所乗中立死之俊民降敵景良以無功遁去澤捕得謂曰勝負兵家之常不勝而歸罪猶可恕私自逃遁是無主將也即斬之旣而俊民與敵將史姓者及燕人何祖仲直抵八角鎮都巡檢使丁進與之遇生獲之敵令俊民持書招澤澤謂俊民曰汝失利就死尚為忠義鬼今乃為敵游說何靣目見人邪捽而斬之謂敵將曰上屯重兵近甸我留守也有死而已何不以死戰我而反以兒女語脅我邪又斬之謂祖仲本吾宋人脅從而來豈出得已解縛而縱之諸將皆服 癸亥罷在京及諸路市易務以其錢輸左藏庫惟抵當庫仍舊 甲子金人犯滑州東京留守宗澤聞之謂諸將曰滑衝要必爭之地失之則京城危矣不欲再勞諸將我當自行果州防禦使張撝曰願効死澤大喜即以鋭卒五千授之 乙丑開封府判官范延世奉宗澤表至行在上諭以旦夕北歸之意澤復上表以謝 丁卯復延康殿學士為端明殿學士述古殿直學士為樞宻直學士從舊制也 己巳張撝至滑州身率將士與金迎敵衆且十倍諸將請小避其鋒撝曰退而偷生何面目見宗元帥鏖戰數合日暮敵少卻澤遣統制官王宣以五千騎徃援未至撝再戰死之後二日宣至滑州與敵大戰於北門士卒爭奮敵出不意退兵河上宣曰敵必夜濟収兵不追半濟而擊之斬首數百所傷甚衆澤即命宣權知滑州且令載撝喪以歸為之服緦厚加賻䘏仍請於上贈撝拱衛大夫明州觀察使錄其家四人敵自是不復犯東京矣 辛未殿中侍御史張浚試侍御史時浚方上疏論祕書省正字胡珵自託李綱服童僕之役而出入其寢室朝夕交結隂中善良逮綱遭逐營為百計宻招羣小鼓唱浮言陳東之書珵實筆削意欲使布衣草萊之士挾天子進退大臣之權一時閧然幾致召亂按珵罪狀天地不容願禠奪官爵投之荒裔永為臣子立黨不忠之戒 詔自今犯枉法自盜贓抵死者籍其貲時議者以為贓吏之盛所在填溢願明詔有司應緣贓得罪及曽經按發跡狀明白並毋得與堂除及親民自今有犯者仍籍其貲即監司守倅失按郡縣及監司失按守倅與失於互察者並科違制之罪不以去官原免上酌其言乃詔贓情俱重者籍沒餘從之 祕書監李朴立朴舉進士國學禮部皆第一操履勁特自為小官天下髙其名蔡京將強致之俾其所厚導意許以禁從朴力拒不見京怒形於色然終不害也 壬申中書舍人汪藻滕康衛膚敏並罷或曰膚敏等在後省數論事為黃潛善所惡故斥之 癸酉銀朱陷蔡州知汝陽縣丞郭贊朝服罵敵不肯降而死 甲戌詔曰自來以內侍官一貟兼鈐轄教坊朕方日拯憂念屏絶聲樂近緣內侍官失於檢察仍帶前項可減罷更不差置丙子金人陷淮寧府知府事向子韶死之其弟新知
  唐州子褒等與闔門皆遇害子韶子諲兄也 己夘胡珵勒停送梧州編管用張浚章疏也 庚辰禮部請令曽得解及免解武舉人就淮南轉運司附場類省試從之 三月丙戍先是執政以山東盜賊踵起建請敕榜東京其詞有雲遂假勤王之名公為聚冦之患宗澤恐豪傑解體是日上疏言自移淮甸強盜如蝟毛而起正以去朝廷逺無所歸至於此耳臣謂自京城圍閉天下忠義之士梯山航海數千里爭先勤王者大臣不能撫而用之使之饑饉流離弱者填溝壑強者為盜賊此非勤王之人罪皆一時措置乖謬耳今河東河西不隨畨賊而自保山寨者不知其幾千萬人諸處節義士夫不愛其身而自刺其面為爭先救駕者亦不知其幾陛下以勤王者為賊則此二者豈不失其心邪此皆詞臣失職之過願陛下黜代言之臣更降罪已之詔許還闕之期則天下之人盡皆遷善逺罪不犯有司豈復有為盜者不報時有王䇿者本遼舊將善用兵敵以千餘騎付之徃來河上澤宻遣統制官王師正擒之釋縛解衣坐之堂上為言契丹本我宋兄弟之國汝何不悟義恊討以刷社稷之恥䇿感泣誓以死報澤時呼䇿與語䇿具言敵中虛實澤又益喜大舉之計遂決 尚書工部侍郎楊時兼侍講 辛卯金人陷中山府自靖康末受圍至是三年乃陷 甲午詔經筵讀資治通鑑遂以司馬光配享哲宗廟庭時上初御經筵侍講王賓講論語首篇至孝悌為仁之本因以二聖母后為言上感動涕泣侍讀周武仲進讀通鑑上掩卷問曰司馬光何故以紀綱為禮武仲敷述其義甚詳因為通鑑解義以進毎至安危治亂之機必旁搜逺紹極其䂓諫焉侍讀朱勝非嘗言陛下毎稱司馬光聖意有恨不同時之嘆陛下亦知光之所以得名者乎蓋神宗皇帝有以成就之也熈寧間王安石創行新法光毎事以為非是神宗獨優容乃更遷擢其居西洛也嵗時勞問不絶書成除資政殿學士於是四方稱美遂以司馬相公呼之至元祐中但舉行當時之言耳若方其爭論新法之際便行竄黜謂之立異好勝謂之沽譽賣直謂之非上所建立謂之不能體國謂之不遵稟處分言章交攻命令切責亦不能成其美矣上首肯久之 己巳東京留守復上疏乞車駕還京時澤招撫河南羣盜聚城下又募四方義士合百餘萬糧支半嵗澤聞兩河州縣敵兵不過數百餘皆脅使 服日夜望王師之來即召諸將約日渡河諸將皆掩泣聼命澤乃上疏大略言祖宗基業可惜又陛下父母兄弟蒙塵沙漠日望救兵河北河東京之東西陜西淮甸間億萬生靈之衆陷於塗炭乃欲南幸湖外蓋姦邪之臣一為金人方便之計二為姦邪親屬皆已津置在南為臣不忠一至於此時上遣中使譚璨賫詔書茶藥撫諭澤上表謝又請上還京師 庚子河南統制官翟進復入西京宗澤言於朝即以進知河南府充京西北路安撫制置使 石壕尉李彥仙復陝州事聞即以彥仙知陜州兼安撫司事彥仙以信義治陝與其下同甘苦由是人多歸之 信王榛旣唱起義兵即遣和州防禦使馬廣赴行在先以其疏附東京留守宗澤以聞 夏四月甲寅朔磁州統制官趙世隆以所部詣宗澤降世隆本磁州書佐澤在磁以為中軍將澤既去磁以州事付兵馬鈐轄李侃金人圍磁州急州有禁軍有民兵民兵甚衆禁軍恐其勢盛將校郭進乃作亂世隆與進謀遂殺侃以通判趙子節權州事至是世隆與其弟世興將三千人歸澤將士頗疑之澤曰世隆吾一校耳必無他有所訴也乙卯世隆入拜澤面詰之世隆辭服澤笑曰河北陷沒而吾宋法令上下之分亦陷沒邪命引出斬之時衆兵露刃於庭世興佩刀侍側左右皆懼澤徐語世興曰汝兄犯法當誅汝能奮志立功足以雪恥世興感泣㑹滑州報敵騎留屯城下澤謂世興曰試為我取滑州世興忻然受命 丙辰詔文臣從官至牧守武臣管軍至遙郡各薦所知二人置為二籍一留禁中一付三省樞宻院遇監司帥守將官鈐轄有闕於所舉人內擢用之犯贓連坐即罪廢及法不當得之人皆毋得舉用議者請也 戊午趙世興至滑州掩虜不備急攻之斬首數百得州以歸宗澤復厚賜之時有降冦趙海者屯板橋輒塹路以阻行者管軍閭勍芻者八人過其壘海怒而臠之覘事者以告澤召之海以甲士五百自衛而入澤方對客海具伏即械之繫獄客曰彼甲士甚衆姑徐之澤笑謂其次將曰領衆還營明日誅海於市聞者股慄統制官楊進屯城南王善者有衆二千餘皆山東游手之人先進來降屯城北二人氣不相下一日各率所部千餘相拒於天津橋都人頗恐澤以片紙諭之曰為國之心固如是邪當戰陣立功時勝負自見二人相視慙沮而退 己未詔除京畿東西河東北陜西路許置巡社外餘路並罷先是杭溫二州言已就緒詔許存留至是亦罷 宗澤復上表請上還京略曰陛下有姦臣之臆說凴金人之詭辭忘周室之中興循晉惠之徃轍時契丹九州人日有歸中國者間有捕獲敵衆澤選契丹漢兒引近坐前推誠與語諭以期奮忠義共滅金人以刷父君之恥即給資糧遣之且賜以公慿竢官軍渡河以為信驗人令持數百本去又為榜文散示陷沒州縣及為公據付中國被敵在此之人因驛疏以聞澤遂結連諸路義兵燕趙豪傑嘗謂人曰事可舉矣必竢回鑾當以身先之故請上歸京尤力 庚申詔御前軍器所見織戰袍工匠發還綾錦院依限織進初命監綾錦院姜煥擇良工就御前軍器所專織戰袍欲以賜有功將士中書侍郎張慤等言於上曰前日中人因事輒置局紊亂紀綱不可不深鑒今若以織文責綾錦院而使少府監督其程限則事歸有司於體為正上曰甚善故有是命 上諭大臣曰故事端午罷講筵至中秋開朕以寡昧適茲艱難知學先王之道為有益方孜孜經史若講筵暫輟則有疑無質徒費目力朕欲勿罷可乎大臣皆稱善乃詔勿罷時上在宮中內侍有言講讀官某人敷陳甚善臣今擬奬諭詔書以進上曰此當出自朕意若降詔書自有學士爾等小臣豈宜不安分如此
  臣留正等曰閹寺之禍著矣佞柔側媚以狗馬聲色惑其君禍之小者也剽略書傳誦說古今以才藝自售則其為禍豈易測哉建炎之初天子厲精求治而宦者投隙肆言猶敢如此亦可謂姦人之雄矣非聖武英㫁絶其萌芽則基亂胎禍將何所不至嗚呼方其伺顔色售方藝能赫然拒絶之固已難矣又暴其情狀盡告大臣豈不甚難哉至於清心寡欲屛逺聲色皆中興之本臣是以論著之特詳焉乙丑上諭輔臣曰朕毎退朝押班以下奏事亦正衣
  冠再坐而聼未嘗與之欵昵又性不喜與婦人久處多坐殿傍小閣筆硯外不設長物靜思軍國大事或閲章疏宮人有來奏事者亦出閣子外處分畢而後入毎日如是上恭已勤政如此 戊辰尚書工部侍郎兼侍講楊時以老疾求去章四上旣而除龍圖閣直學士提舉杭州洞霄宮 河北招撫司都統制王彥與金人戰於太行山大敗之 東京留守宗澤復抗疏請上還京且言丁進有衆數十萬願為陛下守京城李成願扈從還闕即渡河勦絶金冦楊進等領衆百萬亦願渡河茲二頭項人皆同寅協恭共濟國事願陛下速歸九重盜賊戎虜皆無足畏矣澤以他日迎奉二聖還京先修龍徳宮以備道君皇帝臨御以淵聖皇帝未有宮室奏修寶籙宮為之不報 皇弟信王榛為河外兵馬都元帥初馬廣至東京見宗澤至是始赴行在廣旣見出榛奏事於是廣特遷元帥府馬步軍都緫管廣將行奏四事上皆從之又許廣過河得便宜從事時汪伯彥黃潛善終以為疑乃以烏合之衆付廣且宻授朝㫖使幾察之廣行復令聼諸路帥臣節制廣知事變遂以其軍屯於大名 五月甲申朔宗澤再上表乞還京且言今城壁已増固樓櫓已修飾龍濠已開濬兵械已足備寨柵已羅列戰陣已習熟人氣已勇銳蔡河五丈河皆已通流陜西京東滑臺京洛畨賊皆已掩殺望陛下毋聼姦邪之言以失兩河山寨之心沮萬民敵愾之氣而循東晉旣覆之轍奏未至㑹尚書右丞許景衡建請渡江宰相黃潛善持不可朝廷旣得信王榛奏或言榛有渡河入京城之謀乙酉下詔還京詔略曰朕即位之初踟躕近服李綱上江左之章繼執南陽之議鳩工藏事寖失時幾旋為淮甸之行就弭冦攘之患守中原而弗逺見朕意之所存昨稽時措之宜黙辦言還之計設施有序播告未先或者不知尚多有請可無委積以謹備虞宜令發運司盡起淮浙入京物解及軍須輜重等物以次發遣赴京師朕將還闕躬謁宗廟 丙戌詔後舉科場講元祐詩賦經術兼收之制中書省請習詩賦舉人不兼經義習經義人止習一經解試省試並計數各取通定髙下禮部侍郎王綯嘗為上言經義當用古注不專取王氏說上以為然至是申明行下 戊子翰林學士朱勝非守尚書左丞 己丑宗澤再奏乞掃灑龍徳而改建寶籙宮使天下知陛下孝於父而悌於兄乞自御前處分不報澤又上疏言今不忠不義之臣但知身謀謂祖宗基業不足䘏謂宗廟社稷不足顧謂二聖后妃親王不足救謂山陵園寢不足䕶謂周室中興不足效謂晉惠覆轍不足羞效巡狩之名守偏伯之地儲金帛以為敵資修器械以為敵用慮勇敢之殘敵則禁守禦之招募慮流移之安業則掊保甲以助軍凡誤國之事靡不為之願陛下以此章揭之朝堂令朝臣指摘如臣言涉狂妄乞明正典刑不然乞明告回鑾之期以安天下之聼上優詔答之 辛卯陜西京東諸路及東京北京留守並奏金人分道渡河詔遣御營左軍統制韓世忠主管侍衛步軍司公事閭勍率所部迎敵命宗澤遣本司統制官楊進等援之先是澤聞河北都統制王彥聚兵太行山即以彥為忠州防禦使制置兩河軍事彥所部勇士萬數以其靣刺八字故號八字軍彥方繕甲治兵約日大舉欲趨太原澤亦與諸將議六月起師且結諸路山水寨民兵約日進發上奏曰臣欲乗此暑月遣王彥等自滑州渡河取懐衛濬相等州遣王再興等自鄭州直䕶西京陵寢遣馬廣等自大名取洺相真定楊進王善丁進李貴等各以所領兵分路並進旣渡河則山寨忠義之民相應者不啻百萬契丹漢兒亦必同心殱殄金人事方就緒乞朝廷遣使聲言立契丹天祚之後講吾舊好以攜敵情遣知幾辯博之士西使夏東使髙麗諭以禍福必出助兵同加掃蕩如此則二帝有回鑾之期兩河可以安帖矣願陛下早下還京之詔臣當躬冒矢石為諸將先則我宋中興之業必可立致若陛下以臣言為不可用望賜骸骨放歸田裡疏入黃潛善等忌澤成功從中沮之澤歎曰吾志不得伸矣因憂鬱成疾澤尹京幾嵗修城池治樓櫓不擾而辦屢出師以挫虜鋒其抗疏請上還京凡二十餘上言極切至潛善與汪伯彥等雖嫉之深竟不能易其任也 乙未詔蘓軾立朝履歴最為顯著追復端明殿學士盡還合得恩數丙申宇文虛中充大金通問使武臣楊可輔副之尋
  改虛中為祈請使 壬寅中書侍郎兼御營副使提舉措置戶部財用張慤薨慤立朝諤諤有大臣節不可干以私惟善許景衡與許翰論事頗合自為執政諫諍愈切無所顧避時黃潛善當國專務壅蔽自汪伯彥而下皆奴事之不敢少忤其意惟慤以直道自持事必力爭雖言不行而不少屈秉政未踰嵗遽薨於位士民皆痛惜之 癸卯大金通問使王倫始渡河與其副朱弁至雲中見宗維議事金留不遣 乙巳提舉杭州洞霄宮許景衡薨景衡罷政而歸至𤓰州得暍疾及京口疾甚端坐自語曰陛下宜近端人正士以二聖蒼生為念陸宣公奏議盡之矣景衡博通經史百家書而其要歸於孔孟嘗曰孔門自灑掃應對以上皆欲中道以故修身行已雖細必矜與朋友言怡怡辭氣及公言廷爭正色直前視權倖若無有者 丁未復置兩浙福建路提舉市舶司其後遂併廣司復之 己酉秀州軍亂詔御營中軍統制張俊討之 庚戍増天下役錢以為新法弓手之費 癸丑罷借諸路職田自軍興始有拘借之命至是詔圭田士大夫仰以養亷自今毋得借 六月乙卯成都府轉運判官靳博文權罷卬州鑄鐵錢以其嵗用本錢二十一萬緡而所鑄纔十一萬緡得不償費故也博文以便宜増印錢引六十二萬緡自後諸大臣相繼視師率増印矣 尚書省言檢㑹靖康元年已降指揮人戶願將金帛錢糧獻助者計價依條補授名目除河北河東路已降官告外餘路未曽給降詔尚書省度量給付逐路如納及七千貫補承節郎六千貫補迪功郎並不作進納人不得抑勒科配 丙辰建州軍再亂葉濃等進犯福州 戊午尚書禮部侍郎王綯試御史中丞黃潛善以綯柔懦無能故薦為臺長 己未前知通州胡安國已除給事中指揮更不施行初趣赴行在安國因於免奏有言曰臣賦性疎拙全昧事幾前當贊書積日雖淺適緣六押兼管兵刑所降詞頭茍有未便不敢觀望迷誤本朝須至盡忠逐件論執遂因繳奏遍觸貴權貽怒旣多幾蹈不測今陛下撥亂反正將建中興而政事人才弛張升黜凡關出納動係安危聞之道途揆以愚見尚未合宜臣切寒心而況瑣闈典司封駁儻或隱情患失緘黙不言則負陛下委任之恩其罪至大若一一行其職守事皆違異必以戇愚妄發干犯典刑徒玷清時無補國事臣所以不敢上當恩命者也疏入黃潛善大怒言者因論安國被命經年託疾不至要流俗之譽失人臣之禮安國遂罷 庚申侍御史張浚知興元府浚好謀有大志數招諸將至臺講論用兵籌䇿浚本黃潛善所引至是因請汰御營使司官屬又論無謂虜不能來當汲汲修備治軍常若冦至潛善始惡之浚以母在蜀中求去故有是命未行留為尚書禮部侍郎浚入對上諭曰卿在臺中知無不告言無不盡朕將有為政如欲一飛沖天而無羽翼者卿為朕留當專任用浚頓首謝 乙丑御營中軍統制張俊引兵入秀州前知州事趙叔近為所殺秀卒嬰城縱火翌日俊破關捕徐明等斬之 丁丑命京畿淮甸捕蝗 己卯言者以東南武備利於水戰宜於大江要害處精練水軍廣造戰艦緩急之際庶幾可倚詔江浙州軍措置限一月畢 以知延安府王庶節制陝西六路軍馬涇原經略司統制官曲端充節制司都統制 復置諸州學官四十三貟初二帝旣徙中京御史中丞秦檜實從旣而聞上中興上皇欲作書貽左副元帥宗維與約和議上皇草書已諭駙馬都尉蔡鞗曰為我示秦檜更潤色之檜讀書嗚咽即厚遣本路都統逹於宗維宗維有慚色秋七月癸未朔資政殿學士東京留守開封尹宗澤
  薨澤為黃潛善等所沮憂憤成疾疽作於背至是疾甚諸將楊進等排闥入問澤矍然起曰澤固無恙正以二帝𫎇塵之久憂憤成疾耳爾等能為我殱滅仇敵以成主上恢復之志雖死無恨衆皆流涕曰願盡死諸將出澤復曰吾度不起此疾古語云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遂薨年七十是日風雨冥晦異於常日澤將沒無一語及家事但連呼過河者三遺表猶贊上還京先言已㳙日渡河而得疾其末曰囑臣之子記臣之言力請鑾輿亟還京闕大震雷霆之怒出民水火之中夙荷君恩敢忘屍諫澤自奉甚薄方謫居時饘粥不繼吟嘯自如晚年俸入稍厚亦不異疇昔食不兼味衣敝不易嘗曰君父當側身嘗膽臣子乃安居美食耶所得俸賜遇寒士與親戚貧困者輒分之養孤遺幾百餘人死之日都人為之號慟朝野無賢愚皆相弔出涕三學之士千餘人為文以哭澤初澤旣拘留金使上屢命釋之澤不奉詔至是宇文虛中至東京攝留守事遂歸之時上已除澤門下侍郎兼御營副使東京留守命未下而訃聞詔贈觀文殿學士進六官後諡忠簡
  龜鑑曰吾深惜夫宗澤抱忠義之志竟為䜛沮鬰而不得少伸也澤之尹京數月城築已増固樓櫓已修飾壟濠已開浚寨柵已羅列義士已團結蔡河五丈河已皆通流陝西京東西河東北盜賊皆已歸附又非靖康戰守無備之比然有張仲孝友主於內而後吉甫得以專征戰於外汪黃旣主幸東南之議則宗澤還京之請雖二十疏而何益百計排沮憂憤成疾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蓋亦抱無窮之恨澤死而杜充代之是何異以淵代逖以姜維而續孔明之事功也宗澤在則盜可使為兵杜充用則兵皆為盜矣
  甲申葉濃自福州引還建州命謝嚮為本路捉殺官
  又遣御營統制張俊兩浙提刑趙哲將卒二千人偕徃討捕 丁亥御筆國步多艱人才為急如蔡京王黼當國日久孰不由其擬授果賢且才豈可不用自今毋得分別時宰相黃潛善本王黼門人故多引黼親黨以進議者非之 戊子詔自今士卒有犯並依軍法毋得過為慘酷
  史臣曰愛而不能令厚而不能使亂而不能治此兵法之患也治軍固不可不嚴然治之自有常法若師出以律孰敢不畏者而諸將過為慘酷豈撫軍之道哉
  楚州發歸朝官至行在上諭宰執曰聞州郡多囚係
  此輩甚者至經嵗不得釋少涉疑似則殺之覆幬間皆吾赤子也朕欲發諸郡拘囚歸朝官盡赴行在存撫之庶幾可召和氣
  臣留正等曰古人有殺一不辜而得夫下弗為者也彼奸雄忍酷之言至曰寧我負人嗚呼人之用心何止天壌之異哉方建炎之初所在盜起如蝟窮荒絶漠狼子野心之人錯諸郡縣有司為之禁防或未過也而太上皇帝推天地覆載之徳視夷夏之民皆吾赤子惻然哀矜形於聖訓凜然有三代王者之風雖漢帝之恢廓大度不足言也彼雖夷狄亦人耳脫身九死之餘譬彼蛇雀豈不知所以報哉辛丑詔以春霪夏旱飛蝗為沴命監司郡守條政事
  之未便於民者其大水飛蝗最甚之地令百姓自陳量輕重捐其租焉 壬寅詔京官知縣兩任已上實及六考方許關陞諸州通判舊法不拘考數至是申明之甲辰降充顯謨閣待制北京留守杜充復樞宻直學士充開封尹東京留守且命充鎮撫軍民盡瘁國事以繼前官之美遵稟朝廷深戒妄作以正前官之失自宗澤薨數日間將士去者十五都人憂之相與請於朝言澤子宣教郎穎嘗居戎幕得士卒心請以繼其父任詔以穎起復充留守判官充無意於敵盡反澤所為由是澤所結兩河豪傑皆不為用 八月癸丑朔復諸路常平官遂命諸路拘催青苗積欠本錢自崇寧以來皆不得免 甲寅初鑄御寶一曰皇帝欽崇國祀之寶二曰天下合同之寶三曰書詔之寶 戊午詔行在左藏庫湫隘自今綱運令戶部於江寧平江府置庫 管尚書呂頥浩侍郎葉夢得請命江湖二廣綱赴江寧閩浙綱赴平江惟川陝京東西淮南綱赴行在從之 庚申殿中侍御史馬仲言陛下龍飛河朔近得黃潛善汪伯彥以為輔相一意委任不復致疑然自大任以來措置天下事未能愜當物情遂使敵國日強盜賊日熾國步日蹙威權日削如吳給張誾以言事被逐邵成章緣上言逺竄今是何時尚以言為諱潛善近來自除臺諫仍多親舊李處遯張浚之徒是也又如張慤宗澤許景衡公忠有才智皆可重任潛善伯彥惡之沮抑至死周任有言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孔子亦曰危而不持顛而不扶焉用彼相二人方且偃然自任屹然不動伏望速罷潛善伯彥政柄別擇賢者共圖大事疏留中不出 承議郎趙子砥自燕山遁歸至行在奏北事甚悉言邇來遣使數輩皆不得達劉彥宗雲金國只納楚使焉知復有宋其不可講和明矣賜對嘉㢡以子砥知合州 辛酉詔江淮六路量添賣酒錢以為造糧舟之費 己巳詔試學官並用詩賦自來年始 辛未淮南等路制置發運使梁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祖遷徽猷閣直學士以措置就緒也茶法自政和以來許商人赴官買引即園戶市茶赴合同場稱發淮浙塩則官給亭戶本錢諸州置倉令商人買鈔算請毎三百斤為一袋輸鈔錢十八千閩廣塩則𨽻本路漕司官般運賣以助嵗計公私便之自揚祖即真州置司嵗入錢六百萬緡合東南産塩之州二十二鹽為二萬七千八百一十六萬餘斤通収鹽息錢一千七百三十餘萬緡茶引錢二百七十萬餘緡後増至二千四百萬緡而四川三十州嵗産鹽約六千四百餘萬斤後𨽻總領財賦所贍軍成都府路九州利路二州嵗産茶二千一百二萬斤𨽻提舉茶馬司買馬皆不係版曹之經費焉 甲戍上䇿諸道正奏名進士於集英殿 殿中侍御史馬伸試衛尉少卿 乙亥䇿特奏名進士 初吏部貟外郎程昌㝢與黃潛善論事不合出知蔡州郡已為金人所破昌㝢招集流民簡練師旅日與羣盜戰毎戰必克遂為強兵 九月壬午朔詔以杭州和買絹偏重均十二萬匹於浙東西諸州 癸未新除衛尉少卿馬伸責監濮州酒務伸以論事不行辭不拜且錄其所劾黃潛善汪伯彥等疏申御史臺乞誅責詔伸言事不實趣向不正日下送吏部與京東監當促使上道死中路天下寃之 甲申丁進叛率衆犯淮西進初受宗澤招澤薨乃去尋命御營右軍副統制劉正彥以所部収進 庚寅上御集英殿賜諸路類省試正奏名進士李易等四百五十一人及第出身同出身初有司欲以上十人所對䇿進呈且請以上意定名次上曰朕委主司取士必不錯乃悉從所擬不復更易
  臣留正等曰恭惟太上皇帝當建炎之初䇿士於庭一委主司不以一人之好惡為之升黜天下之至公也及紹興中權臣罔上假國家之科目以私其子弟親戚則聖斷赫赫然㧞寒畯抑權貴亦天下之至公也惟一出於至公故靜則為天地之度動則為之斷傳曰公生明太上皇帝實有焉
  壬辰詔褚宗諤等二十一人並令乗驛赴行在校書
  郎富直柔太學生王覺並令赴都堂審察先是黃潛善請用祖宗故事命近臣各舉所知以竢選擇至是得召癸巳金人陷冀州權知軍州事單某自縊死將官李
  政屢禦退之敵以計誘其副將使害政故不能保而城陷 丁酉賜及第進士錢千七百緡為期集費自是以為故事李易等以上憂勞辭聞喜宴從之 戊戍上以所書資治通鑑第四冊賜黃潛善時上退朝日覽四方章奏暇則讀經史嘗取孟子論治道之語書之素屏因為潛善言論孟乃㓜年所習讀之了無凝滯後五日又書旅⿱敖大 -- 獒篇大有大畜卦以示輔臣 壬寅統領宻州軍馬杜彥獻赤芝彥言草葉純赤實符建炎美號癸卯輔臣進呈上曰朕以豐年為瑞今宻為盜區且彥所獻何足為瑞其還之 甲辰黃潛善等奏謝宣示親書素屏易孟子有㫖勿拜上曰朕自㓜習孟子書至成誦在口不覺寫出如旅獒乃因葉夢得進讀資治通鑑及之又欲寫無逸篇偶其字多屏狹不能容見別營度上又曰如孟子言用賢與殺皆察於國人朕詳味斯言欲謹守之神交尚友如與孟子端拜而議 冬十月丙辰河北制置使王彥為閤門宣贊舍人彥至自東京赴行在見黃潛善汪伯彥力陳兩河忠義民兵引頸以望王師言辭憤激大忤潛善伯彥之意遂降㫖免對而有是命庚申命江淮制置使劉光世討李成時成犯淮西故也壬戍詔葉夢得孫覿張澂討論常平法條具取㫖始
  用覿奏也 癸亥初復鈔旁定帖錢先是政和間陳亨伯始議剏經制錢靖康初廢至是先取定帖錢命諸路提刑司掌之經制錢自此始 詔御營平冦左將軍韓世忠以所部自彭城至東平中軍統制官張俊自東京至開徳以金人入冦故也仍命河外元帥府緫管馬廣互相應援蓋未知廣已敗也 甲子命常徳軍承宣使孟忠厚奉隆祐太后幸杭州 癸酉京西北路安撫制置使知河南府翟進戰死進與金人夾河而戰屢破之時東京留守杜充酷而無謀士心不附諸將多不安之馬廣王彥旣還朝餘稍稍引去宗頴屢爭不從力請歸持服統制官楊進亦叛進率其軍與楊進戰為賊所害初宗澤日繕兵為興復計兩河豪傑皆保聚形勢期以應澤未出師而澤卒充無逺圖由是河北諸屯皆散而城下兵復去為盜掠西南州縣數嵗不能止議者咎之始命有司討論崇觀以來濫賞丙子詔令到部官自
  陳有無係討論之人仍結除名罪 江淮制置使劉光世敗李成於新息縣成遁走 御營都統制劉正彥擊丁進降之分其兵𨽻諸軍 十有一月癸未初賣四字師號毎道價二百千 甲申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宮李綱責授單州團練使萬安軍安置初綱既貶㑹有㫖左降官不得居同郡而責授忻州團練副使范宗尹在鄂州乃移綱澧州居住至是有上書訟綱之寃者御史中丞王綯因劾綱經年不赴貶所又論綱靖康中要功刼寨結衆伏闕覆師太原凡三罪請投之嶺海疏奏遂有是命 壬辰金人陷延安府通判府事魏彥明死之先是虜諜知都統制曲端與經略使王庶不協遂併兵冦鄜延時端盡統涇原精兵駐邠州之淳化庶日移文趣其進且遣使臣十數輩徃說諭端端不聼端欲蕩賊巢穴遣吳玠攻華州端與玠㑹於寧之㐮樂延安城陷庶無所歸乃自馳至㐮樂勞軍欲倚端以自副端彌不平謀誅庶而奪其兵不果乃奪庶節制使印而遣之 癸巳趙哲與葉濃戰於建州城下大敗之濃遂降其後濃至張俊軍中復謀為變俊執而誅之 乙未金人陷濮州又犯澶淵知開徳府王棣率軍民固守為軍民所害經略司主管機宜文字鄭建古亦為亂兵所殺時相州圍久守臣趙不試登城遙謂金人請開門投拜乞勿殺乃具降書啟門而納其宗屬於井中然後以身赴井 庚子初成都府路轉運判官趙開言𣙜茶買馬五害請用嘉祐故事盡罷𣙜茶仍令漕司買馬或未能然亦當痛減額以蘇園戶輕立價以惠行商如此則私販衰而盜賊息矣朝廷然之擢開同主管川陝茶馬是日開至成都遂大更茶法官買賣茶並罷倣政和都茶場法印給茶引使商人即園戶市之茶引錢毎斤春七十夏五十市例頭子在外所過征一錢住征一錢有半置合同場以譏其出入重私商之禁號合同場為茶市交易者必由市而引與茶必相隨違者抵罪至四年冬買馬乃踰二萬匹引息錢至一百七十萬緡 辛丑樞宻都承㫖邢煥為保靜軍承宣使煥嘗為上言馬伸言事切當宗澤忠勞可倚再上疏言黃潛善汪伯彥誤國進戰退守皆無䇿可施 壬寅親祀上帝於圜丘配以太祖詔曰朕承祖宗有道之長賴黎獻戴宋之舊嗣守神器適嵗當郊祇見於皇天后土大懼非徳弗獲顧歆乃先事三日繁隂凝翳震於朕心罔燭靈㫖逮祖廟及壇垂象燦炳夜氣晏溫風靄澄霽迄用成禮朕旣獲祗事弗敢謂幸矧敢怠康方恐懼修省以靈承扶持全安之眷股肱大臣其同寅協恭思艱圖易輔朕不逮以倡百辟耳目風憲有言達於予聼必忠必誠毋奪於私凡爾有官君子飭躬謹行惟職業是修令部使者曁爾百僚有為有行其必曰毋傷於民毋害於國中國爪牙之臣敵愾戡難毋貽名節羞軍民戰士咸奮忠力毋至失業毋依怙衆為暴 甲辰金人犯徳州兵馬都監趙叔皎死之 陝州安撫司都統制邵興敗金人於絳州曲沃縣金人陷淄州 涇原兵馬都監吳玠襲叛賊史斌斬之 葛進圍棣州守臣姜剛之與戰城破為所害 初河北制置使王彥旣渡河其前軍准備將岳飛無所屬遂以其衆千人降於東京留守杜充時种師道小校桑仲為潰卒所推亦降於充充皆以為將 十有二月乙卯隆祐太后至杭州 庚申金人陷東平府又攻濟南府守臣劉豫遣其子刑曹掾麟與戰敵圍之數匝通判事張東益兵援之敵乃去即遣人㗖豫以利豫因有邪謀與東偕徃投拜民遮道不從豫遂縋城詣軍前通欵 壬戌言者論福建路茶之所自出祖宗以來商販自便望罷鈔法令都茶場照本路嵗額印造茶引付茶事司廣行招誘客人入錢請買計直輕賫赴行在毋得抑配州縣及科率民戶僧寺出買引錢從之 甲子金左副元帥宗維陷北京河北東路提㸃刑獄公事郭永死之 金人陷襲慶府衍聖公孔端友已避冦南去漢兒將啟宣聖墓左副元帥宗維問其通事髙慶裔曰孔子何人曰古之大聖人宗維曰大聖人墓豈可犯皆殺之故闕里得全 乙丑金人陷虢州 己巳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黃潛善遷左僕射兼門下侍郎知樞宻院事汪伯彥守右僕射兼中書侍郎仍並兼御營使二人入謝上曰潛善作左相伯彥作右相朕何患國事不濟宜同心以副朕之意皆稽首謝潛善入相踰年當上初政天下望治潛善獨當國柄專權自恣而卒不能有所經畫伯彥繼相略與之同由是胡冦益無所憚 尚書左丞顔岐守門下侍郎尚書右丞朱勝非守中書侍郎兵部尚書盧益同知樞宻院事 戊寅禮部侍郎張浚兼御營使司參贊軍事上以邊事未寧詔百官言所見吏部尚書呂頥浩上備禦十䇿言收民心定廟算料彼已選將帥明斥候訓強弩分兵器備水戰控浮橋審形勢其説甚備殿中侍御史張守上防淮渡江利害六事又請詔大臣惟以選將治兵為急凡細務付之都司六曹潛善伯彥滋不悅乃請遣守撫諭京城至是聞北京陷議者以為虜騎且來而廟堂偃然不為備浚率同列為執政力言之潛善伯彥笑且不信乃命浚參贊軍事與頤浩教習河朔長兵















  宋史全文卷十六下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