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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全文 (四庫全書本)/卷19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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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九中 宋史全文 卷十九下 卷二十上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十九下
  宋高宗十
  丙辰紹興六年春正月己巳朔上在臨安 辛未上以雪寒細民艱食命有司賑之翌日謂尚書右僕射張浚曰朕居燠室尚覺寒細民甚可念若湖南江西旱災去處亦冝早措置賑濟民既困窮則老弱者轉於溝壑強悍者流為盜賊朕為民父母豈得不憂浚曰陛下推是心以往則足以感召和氣況實惠乎上曰朕毎以事機難明専意精思或達旦不寐浚曰陛下以多艱之際兩宮幽處一有差失存亡所繫慮之誠是也然雜聽則易惑多畏則易移以易惑之心行易移之事終歸於無成而已以陛下聰明茍大義所在斷以力行夫何在而不濟臣願萬幾之暇保養天和澄心靜氣庶㡬利害紛至而不能疑則中興之業可建矣 壬申初置行在和劑局給賣熟藥 甲戍左承奉郎孫道夫為秘書省正字道夫召對上問以方今形勢之地道夫請經營漢中以為復陜西之基措置荊南以為守江左之䇿上稱善乙亥右諌議大夫趙霈言比年以來奔競日滋亷恥道喪指臺閣為要津笑州縣為俗吏僥倖㨗徑以圖進身已參選者力求堂除得外任者謀改京局故臣僚一遇賜對則明與陞擢差遣一有過案則明與外任差遣人既知朝廷之輕外任孰不以內任為重乎願明詔大臣凡任臺省寺監及二年才可任煩劇者悉補監司郡守之職任監司郡守及二年才可被陞擢者悉充省臺寺監之選劇邑有闕擇寺監丞有才術者為之宰寺監有闕擇縣令有治績者為之丞更出迭入居中補外以熄奔競以興亷恥使士無入而不出之譏郡守無雅意本朝之望疏奏從之 丙子夜雪 己卯詔朕以菲徳致茲旱災痛念斯人流離窮苦屢詔諸路常加撫字尚慮未能深體此懷奉承弗謹今仰三省檢㑹累降寛恤事件布告中外悉力推行務在實惠及民 壬午宗室伯玖賜名璩除和州防禦使 癸未尚書左僕射兼監修國史趙鼎上重修神宗實録通成二百卷 丙戌尚書右僕射張浚辭往荊襄視師浚以敵勢未衰而劉豫復拒中原為謀叵測奏請親行邊塞部分諸將以觀機㑹上許焉浚即張牓聲豫叛逆之罪 丁亥淮東宣撫司參謀官陳桷江西宣撫司參謀官李健江東宣撫司參管機宜文字郗漸對於內殿上諭以國家贍養大兵之久國用既竭民力已困切須專意措置屯田此亦自古已成之效況軍中亦須先立家計若有機㑹方圖進取後二日以諭輔臣趙鼎曰措置如此社稷幸甚 庚寅殿中侍御史王縉言有司申請乞將預借坊場錢先還一半不便上曰既預借當悉還之朝廷號令貴於守信而已儻或失信何以使民服從 甲午以江湖福建浙東旱命監司帥臣修荒政輔臣進呈文字上曰嵗饑民多流殍朕心惻然官為發廩以賑給之則民受實惠茍為不然雖詔令數下恐徒文具耳冝申飭有司多方措置米斛逐路監司行下州縣如奉行有方別無流亡當行旌賞如流亡稍衆或聚而為盜即重行竄責並令帥臣監司比較優劣保明來上取㫖賞罰 乙未進呈邊順乞外任劄子趙鼎曰祖宗舊制三衙用邊臣戚里及軍班出身各一人所以示激勸也上曰戚里未有可以當此任者然近上戚里既擢用後或有罪戾罰之則傷恩貸之則廢法故不得不審也唐用宗室至為宰相本朝宗室雖有賢才不過侍從而止乃所以安全之也臣留正等曰漢以諸呂㡬亂天下而文帝復使薄昭典兵豈非以太后故欲恩之耶昭卒兵法誅死尚足為恩也哉魏文帝譏之以舅後之家但當養育以恩不當假藉以權亦可謂知言矣觀太上皇帝之語趙鼎真可為萬世法也
  戊戌都督行府奏乞將大姓已曽買官人於元名目
  上陞轉文臣迪功郎陞任承直郎一萬五千緡特改宣教郎七萬緡通直郎九萬緡武臣進義校尉陞補修武郎二萬二千緡保義郎已上帶閤門祗𠉀三萬緡武翼郎已上帶閤門宣贊舎人十萬緡已有官人特賜金帶五萬緡並作軍功不作進納仍與見闕差遣日下起支請給其家並作官戶差役科敷並免如將來參部注擬之類一切並依奏補出身條法施行從之 二月己亥朔尚書金部員外郎陶愷知筠州前三日愷因面對言陛下未能建大中至正之道未能平黨與未能修政未能用人其言頗主紹述之説故命出守 壬寅都督行府奏改江淮營田為屯田張浚出行邊請應事務並申行府措置俟就緒日歸省部許之於是官田逃田並行拘藉仍民間例召莊客承佃五家相保官給牛種每家貸本錢七十千分二年償若收成日願以斛斗折還者聽 癸卯夜雪 甲辰置行在交子務先是都督行府主管財用張澄請依四川法造交子與見緡並行仍造三十萬用於江淮矣至是中書言交子錢引並㳂邊糴買文鈔皆係祖宗舊法便於民間行使自軍興以來未嘗檢舉今商賈雖通少有囘貨已倣舊法先樁一色見緡印造交子分給諸路令公私並同見緡行使期於必信決無更改詔諸路漕司榜諭遂造百五十萬緡充糴本將悉行之東南焉 乙巳右諫議大夫趙霈言去秋旱傷今春饑饉賑救之術不過二説一則發廩粟減價以濟之二則誘民戶賑糶以給之然豪右閉糶蓋其常態全在守令多方勸諭上戶估定中價俾以所食之餘各行出糶縂計城郭鄉村之戶多寡分擘米數既無所擾人亦願從惠而不費之道也從之 己酉故承議郎鄒浩贈寳文閣直學士諡曰忠 庚戌詔諸路監司榜諭人戶依限投買鄉村戶絶並沒官及賊徒田舎與江漲沙田海浪泥田永為己業 辛亥詔張浚暫赴行在所奏事浚遂命京東宣撫使韓世忠自承楚以圖睢陽命淮西宣撫使劉光世屯合肥以招北軍命江東宣撫使張俊進屯盱眙又請權主管殿前司公事楊沂中領中軍為後翼命湖北京西招討使岳飛屯襄陽以圖中原於是國威大振上自書裴度傳賜浚 甲寅都督府參謀軍事折彥質僉書樞密院事 乙夘淮東宣撫使韓世忠引兵至宿遷縣執金人之將貝勒牙合時劉豫聚兵淮陽世忠欲攻之引大軍進趍城下命統制官呼延通行世忠自以一騎隨之二十餘里遇金人而止世忠陞髙坵以望通軍通馳至陣前請戰金將貝勒牙合大呼曰解甲通曰我乃呼延通也我祖在祖宗時殺契丹立大功誓不與契丹俱生況爾女真小國侵犯王畧我肯與爾俱生乎即馳刺牙合牙合與通交鋒轉戰移時皆失仗以手相格逄坎而墜牙合刄通之腋通扼其吭而擒之既而世忠為賊所圍乃按甲不動俄麾其衆曰視吾馬首所鄉奮戈一躍已潰圍而出不遺一鏃世忠曰敵易與耳復乗鋭掩擊敵敗去 澧州慈利縣山賊雷進為其徒伍俊等所殺 丙辰韓世忠圍淮陽軍辛酉韓世忠自淮陽引兵歸楚州世忠既圍城賊堅
  守不下劉豫遣使如河澗求援於宗弼先是敵偽與其守將約受圍一日則舉一𤇺每日益之至是城中舉六烽劉倪與宗弼皆至世忠之出師也請援於張俊俊不從世忠乃還道遇敵師世忠勒陣向敵遣小校郝彥雄造其軍大呼曰錦袍驄馬立陣前者韓相公也衆咎世忠世忠曰不如是不足以致敵及敵至世忠以數騎挑之殺其引戰者二人諸將乘之敵敗去 壬戌詔折彥質兼權參知政事 癸亥參知政事沈與求罷知明州中書舎人任申先繳還詞頭論其罪改提舉臨安府洞霄宮 新江西制置大使李綱見於內殿前一日趙鼎奏來日偶是寒食正節上曰朕宮中每日食後畧治家事即觀書冩字此外別無他事來日自可引對鼎曰陛下清修如此天下幸甚後二日綱以急切利害再對因言及張浚上諭綱曰浚自冨平敗始練軍事時綱所上疏凡十六其論中興及官告綾紙錢 禮部尚書李光兼權刑部尚書時臨安府多火災或頃刻爇千百家右諫議大夫趙霈建言請峻其刑名庶火初作衆亟撲滅事下刑部立法光不奉詔乃抗疏天災譴告人君冝修徳以厭之不當濫及無知之民朝廷謂刑部有司也抗疏為非而諫官之論當畧為施行起居舎人兼權中書舎人董弅白宰執曰二者之論俱不過使兩易之則各為舉職矣 己巳淮南東路兼鎮江府宣撫使韓世忠為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兼節制鎮江府徙鎮武寧安化楚州置司湖北京西南路招討使岳飛為湖北京西宣撫副使徙鎮武勝定國襄陽府置司時朝廷鋭意大舉都督張浚於諸將中每稱世忠之忠勇飛之沉鷙可以倚辦大事故並用之 李綱入辭退上疏言今日主兵者之失大畧有四兵貴精不貴多多而不精反以為累陣貴分合合而不能分分而不能合皆非善置陣者願明詔之使知古人用兵之深意非小補也朝廷近來措置恢復有未盡善者五有冝預偹者五有當善後者二今降官告給度牒賣戶帖理積欠以至折帛博糴預借和買名雖不同其取於民則一而不能生財節用覈實懋遷一也議者欲因糧於敵而不知官軍抄掠甚於冦盜恐失民心二也金人專以鐵騎勝中國而吾不務求以制之者三也今金人失信襄陽形勢與和戰朋黨五事皆利害之大者上嘉勞乆之其論金人失信畧曰自金人起兵以來不過以失信二字加我臣請詳言之方宣和間遣使與金人結約海上同謀契丹厚與之賂而得雲燕之地以為失信於契丹則可以為失信於金人則不可其後金人敗盟以犯燕山遂犯京城此則金人之失信一也敵騎犯闕勤王之師未集議者一切以不可許者許之當時所許乃城下之盟神祗弗聽元約肅王至河而返不肆侵掠而金人挾肅王以渡河敵掠子女玉帛殺戮尤甚尼雅滿復犯威勝隆徳等州此則金人之失信二也朝廷遣使交割三鎮三鎮之人守死不從此特中國之人不願淪於夷狄耳淵聖奉書請増嵗幣以代三鎮租賦金人挾此遂有再入之舉朝廷遣執政郎官分河割地奉使北邊往往為兩河之民所殺如聶山王雲之流是也敵騎既破汴都登城不下猶假和約已成之説以欵勤王之師䇿立逆臣易姓建號此則金人失信三也金人負大失信者三反以此名加於中國正猶盜賊刼畧主人恃其兇威靡所不至而猶自以為己之直而主之曲也願下明詔詳述自宣和靖康以來失信在彼而不在此庶㡬人百其勇士氣自振 三月戊辰朔初收朝廷與諸路之兵盡付諸將外重內輕四也兵家之事行詭道今以韓世忠岳飛為京東京西宣撫未有其實而以先聲臨之五也且中軍既行宿衛單弱肘腋之變不可不虞則行在當預備江南荊湖之衆盡出敵或乘間擣虛則上流當預備海道去京東不逺乘風而來一日千里而蘇秀明越全無水軍則海道當預備假使異時王師能復京東西也則當屯以何兵守以何將金人來援何以待之萬一不能保則兩路生靈虛就屠戮而兩河之民絶望於本朝勝猶如此當益思善後之計綱又言今日之事莫利營田謂冝令淮南襄漢宣撫諸使各置招納司以招納京東西河北流移之民撥田土給牛具貸種糧使之耕鑿許江湖諸路於地狹人稠地分自行招誘而軍中人兵願耕者聽初年租課盡畀佃戶方耕種時仍以錢糧給之秋成之後官為糴買次年始收其三分之一二年之後乃收其半罷給錢糧此其大槩也詔都督行府措置其後頗施行之庚午詔南劍州學春秋釋奠就祭陳瓘祠堂用給事
  中張致逺請也 癸酉詔川陜宣撫司以禮敦遣和靖處士尹焞赴行在焞始被命召自言昨於靖康中累被召㫖以疾力辭誤𫎇告命賜之羙名聽其退處兼以所習迂濶之學施之事功無一可者願賜寢免以安愚分故有是命 乙亥詔江東宣撫司統制官趙密巨師古軍馬並權聽殿前司節制時都督張浚在淮南謀渡淮北向惟倚韓世忠為用世忠辭以兵少欲摘張俊之將趙密為助浚以行府檄俊俊拒之謂世忠有見吞之意浚奏乞降聖㫖而俊亦稟於朝趙鼎白上曰浚以宰相督諸軍若號令不行何以舉事俊亦不可拒乃責俊當聽行府命不應尚稟於朝復下浚一面專行不必申明慮失機事時議者以為得體至是浚終以俊不肯分軍為患鼎謂浚曰世忠所欲者趙密耳今楊沂中武勇不減於密而所統乃御前軍誰敢覬覦當令沂中助世忠卻發密入衛俊尚敢為辭耶浚曰此上䇿也浚不能及己卯新知筠州陶愷送吏部與監當差遣愷既補外
  上謂近臣曰愷諭事言皆刼持雖灼見懷奸以其議及祖宗未欲行出言者復奏愷所言刼持懷奸誠如睿㫖而跡其情狀有不可貸者元祐之初哲宗皇帝即位是時天下士民言新法不便者以千萬計於是進用司馬光呂公著等逐蔡確章惇之徒除去新法盡復祖宗之舊終元祐九年天下太平洎紹聖元年殿試進士李清臣撰䇿題其畧曰共惟神宗皇帝憑几聽斷十有九年禮樂法度所以惠遺天下者甚備朕思述先志夙夜不忘畢漸對策曰陛下亦知有神宗皇帝乎既唱名畢漸第一於是紹述之論始興呂大防蘇轍范純仁相繼引去章惇蔡卞始用事厚誣宣仁欺罔哲宗以神宗為名刼持上下盡逐忠良羣小畢進矣逮太上皇嗣位之初首召范純仁忠義之士流竄而尚存及一時正人公議所屬者悉皆召用章惇以䇿立之際獨建異議竄責嶺表蔡卞等亦皆去位曽未踰時紹述之論復興曽布蔡京用事亦以神宗皇帝為名刼持上下姦人情偽如出一律方其召范純仁等曽布乃為建中之論以此改元蓋小人知其當退遂欲雜用紹聖之臣兼行紹聖之政此説既行則覆出為惡得以肆其姦持大中至正之論以濟朋比傾邪之術卒如其計也蓋自紹聖之後每為小人所勝必假神宗皇帝為名始於建中終於大亂此已事之驗可為痛心疾首者也恭惟陛下聰明稽古憲章祖宗洞見是非真偽之實深究治亂興衰之源更修信史垂示萬世而愷乃以為未能平黨與未能修政未能用人是欲以一身為羣姦先驅鼓惑天下之聽嘗試朝廷庶㡬僥倖萬一焉伏望陛下明正典刑掲示好惡為小人漸進之戒前二日輔臣進呈上曰所論甚詳自當便與之行遣又曰久不聞如此議論忽然聞此甚可怪趙鼎欲送吏部與監當上曰甚好鼎因言愷乃節夫之子節夫為蔡京死黨力主紹述之説折彥質曰小人姦邪自有源流 辛巳詔自今初磨勘改官人不許堂除通判差遣 癸未閻旦降二官取勘旦為成都府路轉運副使怒府吏喬昇以旋風棒擊之至死上曰若以軍中法而馭吏則安用三尺此事雖朕亦不敢趙鼎退立曰陛下好生之徳天下共聞 甲申詔命官諸色人捕獲兇惡強盜未經結録已前在獄身死更不理為推賞人數先是惠州獲盜四十二人而獄死者三十四憲司以為吏受賕鍜鍊致脇從之人拘囚至死遂變換情詞以為正賊詔惠州元勘獄官貶秩衝替 丙戌上不視朝後二日趙鼎等問聖體上曰前夜已覺目痛偶探報叢集又新令范沖校陸䞇奏議有兩卷未曽看過三更方看徹比曉目遂腫痛不能出鼎曰陛下勤於政事如此天下幸甚 乙未王庶知鄂州初庶召還未見先獻論十六篇論時事 夏四月戊戌朔史館上大元帥府事績十卷 上御經筵給事中兼侍講朱震留身論四方奏讞自王安石開按問之法及曽布増強盜贜錢遂皆不死翌日上以語宰執曰此極敝事若出得一人死罪雖雲隂徳然殺人者不死亦豈聖人立法之意折彥⿰曰此非陰徳乃長姦爾上顧趙鼎曰遇有奏案切須詳之 辛丑興化軍免解進士宋藻上所著十君論上召對特補右迪功郎 甲辰偽齊將王威攻唐州陷之團練判官扈舉臣推官張從之皆死 乙巳詔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丁母憂已擇日降制起復縁見措置進兵渡江不可等待令飛日下主管軍馬措置邊事不得辭免飛再辭上不許詔飛速往措置調發毋得少失機㑹飛奉詔歸屯 壬子時正陰雨上數問輔臣不害麥否趙鼎曰此正接梅雨大抵江浙須得梅雨乃能有秋是以多不種麥然更望陛下誠意感格天必垂佑上曰善 殿中侍御史王縉諫上取青碌瑇瑁上諭趙鼎曰中間嘗取瑇瑁數十兩止造一帶鞓襯餘令入藥兼朕雅不愛此物又顧鼎問朝廷曽令取青碌否朕宮中未嘗輒修一椽屋須此何用之明日進呈縉諫疏鼎因言青碌乃是提舉坑冶趙伯瑜起請令民間從便採取所得價錢以充銅本上曰不若別更處置必是外間已有所議也鼎曰縉深得諫臣之體大抵當防㣲杜漸上曰前日已嘗再三嘉奬 甲子京東淮南東路宣撫處置使韓世忠賜號揚政翼運功臣加橫海武寧安化軍節度使賞淮陽之捷也節度開三鎮大將賜功號皆自此始 丙寅新除翰林學士范沖改翰林侍讀學士沖再辭新命上乃令改命 五月戊辰朔輔臣進呈殿中侍御史石公揆論六部不任責事上曰六部長貳侍從髙選自當一面裁處豈有不能決斷一部事而一旦為執政使能決斷天下事耶 辛未祕書少監呉表臣言親民之官莫重縣令除授之間理冝措置欲望下諸路監司相度取邑大而事劇素號難治者並從朝廷擇有風力自來作邑有聲者三年為任隨其治狀髙下而寵褒之不任責者罰亦稱是事下吏部其後遂以常熟山陰等為四十大邑 吏部侍郎兼侍講劉大中言祖宗用人內外一體或自州縣入居臺閣或由侍從出典藩方因其所長歴試以事所以緩急之際多有可用之材近世以來亷恥道喪既得患失無復難進易退之規為人擇官寖成內重外輕之𡚁與監司郡守者謂之外小人掛白簡丹書者乃補外任非唯待士也賤葢亦視民為輕若革此風請自臣始儻不以臣為不肖試以一郡俾之自效庶㡬稍全臣子進退之節少革內外輕重之𡚁不許 癸酉上謂大臣曰宮中有金酒器五百餘兩俟他時有功將帥至當舉以賜之近日卻令造得少許漆器大抵物要適用何必美觀趙鼎曰仁宗皇帝用紅漆唾盂黃紬衾兩府入對內殿宮人嫌臥衾舊弊遽取新易之亦黃紬也上曰今則紬亦自難得朕所服皆黃素羅衾褥自祖宗以來如此折彥⿰曰此正陛下之家法也 新知鄂州荊湖北路安撫使王庶復顯謨閣待制庶既老愈通習天下事前二日入對首言今日之患莫大於士氣之委靡願振拔名節士起其氣又論安危在修己治亂在立政成敗在用人上韙其言庻因請曰臣肝膽未盡吐也願賜臣間得時縷數於前上乃燕見之庶言益深嘗跪而問曰陛下欲保江南無所復事如曰紹復大業都荊為可荊州左呉右蜀盡利南海前臨江漢可出三川涉大河以圖中原曹操所以畏關羽者也上大異之 癸未殿中侍御史周祕言聞淮南州縣皆有收撮課子之例夏則撮麥冬則撮榖又有所謂助軍米借牛租者名色不一重斂如此而乃以愛惜民力為言使百姓虛被放免之惠詔提㸃司體究改正訖申尚書省 乙酉提舉臨安府洞霄宮秦檜充觀文殿學士知溫州 右司諫王縉言地震駐蹕之所豈非天心仁愛著陰盛之戒女子小人則逺之奸宄盜賊則備之是皆陰類也 戊午詔兩淮沿江守臣並以三年為任用都督行府同措置營田王弗請也輔臣進呈上曰朕昔為元帥時嘗見州縣官説及在官者以三年為任猶且一年立威信二年守規矩三年則務收人情以為去計矣況今止以二年者乎雖有葺治之心蓋亦無暇日也弗所論甚當當如此施行 辛酉軍器監丞黃祖舜特引對乞堂除縣令上謂大臣曰祖舜謂郡守朝廷知所選任矣獨於縣令皆付之銓曹專用資格差注今若且委之郡守使得澄汰無狀者亦庶㡬也此論有理其甄擢之 癸亥先是右僕射張浚密遣人至燕山囘知道君不豫浚遂奏臣近得此信不勝痛憤願陛下剛健有為成敗利害在所不恤況孝悌可以格天推此心行之臣見其福不見其禍也 秋七月壬申尚書屯田員外郎樊賔行司農少卿提領營田公事都督行府同措置營田王弗屯田員外郎同提舉營田公事並於建康府置司仍令行府兼行俟還闕日罷癸酉先是令僧道輸錢抵工墨錢十千換給度牒既而不復換但令輸錢批舊度牒焉 丁丑賜韓世忠劉光世詔書奬諭時右司諫王縉言近者淮西以麾下將領有欺隠軍人之劵淮東以幕中參佐有妄具將士之賞皆能按劾聞奏望特降詔奬諭因使今後凡奏功者必以實而爵賞足以勸有功凡勘給者必以實而錢糧之餘足以養戰士故有是命 庚辰幹辦皇城司馮益與在外宮觀日下出門初宰相趙鼎見益稍出鋒鋩意其未戢乃言於上前是日上謂輔臣曰聞益交闗外事寖不可長冝亟出之鼎等再三賀上威斷上曰朕侍此曹未嘗不盡恩意然纔聞過失亦不少貸也 甲午知廣徳軍湯鵬舉知饒州以江東轉運使向子諲言其政績也已而復詔進鵬舉一官再任上諭大臣曰近時士大夫數言縣令多有不稱其任者朕再三思之亦難盡擇莫若慎選監司郡守以為要道正如朕深居九重之中安能盡知百執事之賢否但當留意宰相耳
  臣留正等曰昔唐開元時有上書言按察使徒煩擾公私請精擇刺史縣令停案使者姚崇非之曰今止擇十使猶患未盡得人況天下三百餘州縣多數倍安得刺史縣令皆稱其職乎至哉斯言也可謂知宰相之體矣夫設官分職上下相維宰相之所冝擇者十使十使之所冝擇者刺史縣令崇專以擇十使為己任是乃所以精擇刺史縣令也太上皇帝謂縣令難盡擇而以選監司郡守為要道使當時為相者如姚崇得奉聖訓豈非所謂聚精㑹神相得益章者乎
  監察御史劉長源應詔上書言當今之𡚁凡十有二
  事一曰節儉之風不行於臣庶二曰威福之柄漸移於臣下三曰禁旅太弱四曰從官輕去五曰政令有不審六曰賞罰有失當七曰將帥失馭八曰兵籍虛冗九曰師旅有法不立十曰賦歛有取無度十一曰田荒不勸農十二曰民困不擇令 淮西安撫使劉光世克壽春府 八月己亥新知紹興府秦檜入見命坐賜茶 吉州萬安縣丞司馬宗召添差兩浙路轉運司幹辦公事先是翰林侍讀學士范沖入對言司馬光家屬向者伏𫎇聖恩月給錢米故得存在至今竊惟光為國宗臣華夏蠻貊言及之則以手加額功在社稷澤在斯民今奉祠乏主行路之人莫不哀之冝有以振恤昭示四方為忠義之勸故有是命初光孫植既死立其再從孫稹為嗣而稹不肖其書籍生産皆蕩覆之有得光記聞者上命趙鼎諭沖令編類進入沖言光平生記録文字甚多自兵興以來所存無㡬當時朝廷政事公卿大夫議論賔客遊從道路傳聞之語莫不記録有身見者有得於人者得於人者注其名字皆細書連粘綴集成卷即未暇照據年月先後是非虛實姑記之而已非成書也故自光至其子康其孫植皆不以示人誠未可傳也臣既奉詔即欲畧加刪修以進又念此書已散落於世今士大夫多有之刪之適足以増疑臣雖不敢私其能必人以為無意哉不若不刪之為愈也輙據所録疑者傳疑可正者正之闕者從闕可補者補之事雖疊書而文有不同者兩存之於是沖裒為十冊上之上因覽沖奏謂鼎曰光字畫端勁如其為人朕恨生太晚不及識其風采耳 庚子左司諫陳公輔入對上奏曰臣聞人君所以得天莫先於孝所以得民莫先於誠中興根本不出於此疏奏上大感動詔公輔論奏深得諫臣之體令尚書省以其奏疏修冩成圖進入 饒州童子梁璵賜束帛免文解一次璵年十嵗能誦五經及七書射札六發四中 癸夘兩浙都轉運使李迨為四川都轉運使都大提舉茶馬自襄郢便道星夜之任四川都轉運使趙開俟迨至將本司財賦文籍交割訖赴行在所 甲辰手詔曰廼者強敵亂常阻兵猾夏兩宮北狩六馭南巡霜雪十年闗河萬里朕為人之子而雞鳴之問不至為人之弟而鴒原之難不聞眷言臣子之心誰無父兄之念而又干戈未息疆場多虞遣戍經時不離甲冑飛芻越險久棄室家爾則致忠朕寧不愧是用當饋投匕未明求衣弗辭馬上之勞以便軍中之務諒彼同舟之衆知吾發軔之情咨爾有官各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職布告中外悉使聞知張浚自江上歸力陳建康之行為不可緩朝論不同上獨從其計先是三大帥既移屯而湖北京西宣撫副使岳飛亦遣兵入偽地偽知鎮汝軍薛亨素號驍勇飛命統制官牛臯撃之擒亨以獻引兵至蔡州焚其積聚眉州布衣師維藩治春秋學累舉不第至是走行在上中興十䇿請車駕視師上下共議於朝浚以為可用㑹諜報劉豫有南窺之意趙鼎乃議進幸平江 丁未新知紹興府秦檜充醴泉觀使兼侍讀行宮留守提舉臨安府洞霄宮孟庾提舉萬壽觀兼侍讀行宮同留守權許赴尚書省治事時檜留行在未去也 癸丑兼都督行府參議軍事郭執中卒張浚曰執中崇寧初以上書邪等禁錮二十年上曰不知當時入邪等以何事趙鼎曰凡蔡京蔡卞所惡者皆入邪等折彥⿱曰蔡卞以紹述為説其所斥己者盡毀以誣謗先帝上愕然曰太上皇帝內禪之初嘗遣梁師成宣諭淵聖皇帝雲朕聞司馬光為前朝名相今日朝廷諸事但當以光為法然則上皇之意固可知矣且如朕今所施行與上皇時豈無修潤者要之一切從百姓安便而已百姓安便乃是上皇之意也 丁巳詔權罷講筵俟過防秋日如舊 己未監察御史劉長源面對奏疏曰臣謂致治之道莫先於用人用人之道莫先於覈實不可懐愛憎以為去取不可徇朋黨以忘賢愚不可信毀譽以為進退或謂應係元符以前人臣之子孫皆可用臣恐其失近於官人以世而其人未必皆賢夫以房𤣥齡為賢相而其子遺愛預叛逆之誅盧奕為忠臣而其子𣏌居姦邪之列況不逮元齡與奕而可保其子孫盡賢乎茍曰盡賢則不賢者冐濫於其間而人莫敢言矣或謂應係崇寧以後人臣之子孫皆不可用臣恐其失近於罰及其嗣而其人未必皆愚夫以郤芮有謀弒晉文公之罪而子缺有獲白狄之大功李義府有議立武昭儀之姦而子湛乃復中原之良佐況不為芮與義府而可誣其子孫盡愚乎茍曰盡愚則賢者隠晦於其中而人莫敢舉矣至若封倫裴矩其姦足以亡隋而其智反以佐唐李勣許敬宗在太宗時則致治而在髙宗時則致亂是所用之人不易一身可使為治可使為亂其故何在茲乃人君善持用人之柄馭得其道以君子制小人而莫不為吾之用則其為治亂又在人君之操術焉庚申趙鼎進呈劉長源奏劄上曰長源昨日多有開陳至比戰國之士若不用於秦則歸於楚論議殊可怪鼎曰陶愷雖邪論尚不敢至此上曰然張浚曰長源不學無識至如疏中引證事實皆非所敢聞者況元符以後人臣子孫誰為可用而不用者折彥⿱曰如蔡京王黼輩是乃國家之深仇也罪通於天幸逃族誅今日正使子孫真有可用者猶不當用上曰長源之罪過於陶愷當與逺小監當朝廷明正典刑可也於是退而批㫖長源識趣卑陋不可寘之臺列送吏部與監當差遣 庚申詔職事官月給米三斛自郎官外舊止有職錢添給至是始増之 癸亥左司諫陳公輔請奏蔭無出身人並令銓試經義或詩賦論䇿三場以十分為率取五分合格雖累試不中不許參選亦不許用恩澤陳乞差選詔吏部措置其後吏部請試律外止益以經義或詩賦一場年二十五以上累試不中之人許注殘零差遣餘如公輔所奏從之詔㩁貨三務嵗收及一千三百萬緍許推賞大率鹽
  錢居十之八茶居其一香礬雜收又居其一焉 遂寧府教授程敦厚應詔上書且獻所著經世十論曰畏天恤民量敵核實正俗練兵生財專任廣聽審慮乃除通判彭州 九月丙寅朔上發臨安府先詣上天竺寺焚香道遇執黃旗報捷者乃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所遣武翼郎李遇先是飛遣統制官王貴郝晸董先引兵攻虢州盧氏縣下之獲糧十五萬斛 戊辰上次崇徳縣縣令趙渙之入對上問以民間疾苦渙之言無之又問戶口㡬何渙之不能對言者論渙之儲峙擾民詔轉運副使張匯究實乃削渙之二資仍令匯治罪趙鼎曰陛下所以延見守令者正欲知民間疾苦耳上曰朕猶恨累日風雨不能乗馬親往田間問勞父老 壬申偽齊故相張孝純遣其客薛笻間道走行在上書言利害癸酉上次平江府 戊寅詔行在職事官日輪一員面對 庚辰趙鼎奏昨日趙密巨師古軍中苦重膇之疾者得陛下所賜藥皆一服輙愈上曰朕於醫藥嘗所留意每退朝後即令醫者診脈纔有虧處便當治之正如治天下國家不敢以小害而不速去也 壬午翰林侍讀學士兼史館修撰范沖言近重修神宗皇帝實録於朱墨二本中有所刋定依奉聖㫖別為攷異一書明著是非去取之意以垂天下後世今來重修哲宗皇帝實録考其議論多有誣謗以當日時政記及諸處文字照據甚明亦乞別為一書志其事實欲以辯誣為名每月校勘到卷數差人吏親事官送至行在付沖看詳修定就呈監修相公訖有合添改去取卻發回史館庻㡬不致妨廢從之 新除崇政殿説書尹焞發涪州初焞固辭新命䕫州路轉運副使韓固奉詔即所居敦遣焞始就道 癸未武舉童子江自昭年十二能誦兵書及步射詔賜帛罷之 左司諫王縉入對以大臣不和為憂願戒大臣俾同心同徳絶猜間之萌以同濟國事至再三言之 己丑建州布衣胡憲特賜進士出身添差建州州學教授憲安國從兄子也有學行累召不至 庚寅張浚復往鎮江視師初劉豫因宗維髙慶裔而得立故每嵗皆有厚賂而蔑視其他諸酋至是豫聞上將親征告急於金主亶求兵為援且乞先冦江上亶使諸將相議之領三省事宗磐言曰先帝所以立豫者欲豫闢疆保境我得安民息兵也今豫進不能取又不能守兵連禍結愈無休息從之則豫受其利敗則我受其弊況前年因豫乞兵嘗不利於江上矣奈何許之金主乃聽豫自行遣宗弼提兵黎陽以觀釁於是豫以其子麟領行臺尚書許清臣權大總管李鄴馮長寧參行臺謀議李成孔彥舟闗師古為將簽鄉兵三十萬號七十萬分三路入冦中路由壽春犯合淝麟統之東路由紫荊山出渦口犯定逺縣趨宣徽以姪猊統之西路由光州犯六安彥舟統之偽詔榜示指斥鑾輿尤甚於五年淮泗之役諜報豫挾虜兵來冦於是分遣諸將以備要害時江東宣撫使張俊軍旴𣅿楊沂中軍泗上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在楚湖北京西宣撫副使岳飛在鄂聲勢了不相及獨淮西宣撫使劉光世在當途光世遣輕騎據廬而㳂江一𢃄皆無軍馬左僕射趙鼎甚憂之浚乞先往江上視師至是發行在 壬辰上諭大臣曰資治通鑑首論名分其間去取有益治道即知司馬光雅有宰相器若通鑑正可為諌書耳
  龜鑑曰髙宗之崇儒講學即太宗身屬槖鞬風灑露沐而鋭情經術開文學館之時也況聖訓有曰朕之務學欲知治亂成敗君子小人之跡而他日之讀通鑑且曰通鑑去取皆益治道正可為一諌書耳是則帝王務學也豈徒誦説云乎哉
  冬十月丁酉先是劉麟等令鄉兵偽敵服於河南諸
  處十百為羣人皆疑之以為敵偽合兵而至劉光世奏禦敵事宜謂廬州難守且密於趙鼎欲還太平州張俊方駐軍泗州都督張浚奏敵方疲於奔命決不能悉大衆復來此必皆豫兵而邊報不一俊光世皆請益兵衆情恟懼議欲移旴𣅿之屯退合淝之戌召岳飛盡以兵東下浚獨以為不然乃以書戒俊及光世曰賊豫之兵以逆犯順若不勦除何以立國平日亦安用養兵為今日之事有進擊無退保而鼎及簽書折彥⿱皆移書抵浚欲飛軍速下且擬條畫項目請上親書付浚大畧欲退師還江南為保江之計不必守前議於是韓世忠統兵過淮遇敵騎與額哩頁貝勒等力戰既而亦還楚州或請上回臨安且追諸將守江防海浚奏若諸將渡江則無淮南而長江之險與敵共淮南之屯正所以屏蔽大江使賊得淮南因糧就運以為家計江南其可保乎今淮西之冦正當合兵掩擊況士氣甚振可保必勝若一有退意則大事去矣又岳飛一動則襄陽有警復何所制願朝廷勿專制手中使諸將不敢觀望上乃手書報浚近以邊防所疑事咨卿今覽所奏甚明俾朕釋然無憂非卿識髙慮逺出人意表何以臻此吏部侍郎呂祉亦言士氣當振賊鋒可挫上乃命祉馳往光世軍中督師時劉猊至淮東阻世忠承楚之兵不敢進麟乃從淮西繋三浮橋而渡於是賊衆十萬已次於濠壽之間張俊拒之即詔併以淮西屬俊楊沂中為俊統領官浚遣沂中至泗州與俊合且使謂之曰上待綂制厚冝及時立大功取節鉞或有差跌浚不敢私諸將皆聽命戊戍沂中及濠州㑹劉光世已舎廬州而退浚甚怪之即星夜馳至採石遣人喻光世之衆曰若有一人渡江即斬以徇且督光世復還廬州右司諫王縉亦言王師有慢令不赴期㑹者請奮周世宗我太祖之英斷以厲其餘上親筆付沂中若不進兵當行軍法光世不得已乃駐兵與沂中相應遣王徳酈瓊將精卒自安豐出謝步遇賊將崔臯於霍丘賈澤於正陽王遇於前羊市皆敗之是日賊壽春府寄治芍陂水寨守臣孫暉夜刦其寨又退之 辛丑四川制置大使席益薦嘗任知縣人十三員政績時益所薦士頗衆而馮時行樊汝霖為之最後皆知名 劉猊以衆數萬過定逺縣欲趍宣化以犯建康楊沂中與其前鋒遇于越家坊敗之猊孤軍深入恐王師掩其後欲㑹麟於合淝甲辰沂中至藕塘與猊遇賊據山險列陣外嚮矢下如雨沂中曰吾兵少情見則力屈撃之則不可不急乃遣摧鋒軍統制呉錫以勁騎五千突其軍賊兵亂沂中縱大軍乗之自將精騎繞出其背短兵接即大呼曰破賊矣賊方愕視㑹江東宣撫司統制張宗顔等率兵俱進賊衆大破猊以首抵謀主李諤曰適見髯將軍鋭不可當果楊殿前也即以數騎遁去餘黨猶萬計皆僵立駭顧沂中躍馬前叱之曰爾曹皆趙氏民何不速降皆怖伏請命官軍獲李諤與其大將李亨等數十人麟在順昌聞猊敗拔寨遁去光世遣王徳追撃之徳與沂中追麟至南壽春而還是役也通兩路所得賊舟數百艘車數千兩器甲金帛錢米偽交鈔告敕軍須之物不可勝計於是孔彥舟圍光州守臣王萃拒之彥舟聞猊敗亦引去北方大恐 丁未先是江西制置大使李綱聞上巡幸遣羅薦可奉表問起居且請速進兵又奏陳利害大畧以謂竊見間探所報偽齊乞兵於敵人頭項頗多未聞有渡淮而南者其侵犯淮淝及光山六安等處作過只是李成孔彥舟叛將簽軍深慮賊情狡獪匿重兵於後而以簽軍來嘗我師若一勝之後兵驕氣惰則為患有不可勝言者伏望降詔諸將益務淬礪以待大敵仍命朝廷按圖以視諸路某路固實當設疑以欵賊兵某路空虛當増兵以禦侵掠使江淮之間表裏相資首尾相應上以綱所陳利害切中事機賜詔奬諭 戊申上謂大臣曰近日淮西有警朕常至夜分方寢奏報到又輒披衣以起或至再三趙鼎曰致陛下憂勞如此臣等之罪也 辛亥楊沂中捷奏至俘戮甚衆上愀然曰此皆朕之赤子迫於凶虐勉強南來既犯兵鋒又不得不殺念之痛心上嘉張浚之功賜詔畧曰賊雛犯順犯壽及濠卿帥師徒臨敵益壯遂使兇渠宵遁同惡自焚寤寐忠勤不忘嘉歎新兩浙東路提㸃刑獄公事張九成改除直祕閣九成以貼職太峻固辭不受上不許九成言今日辭免非矯激要名苐不欲因九成上紊朝廷紀綱上察其意為之改命仍賜詔奬諭 壬子四川制置大使席益以便冝増印錢引三百萬緍市軍儲制司増印錢引始此 癸丑翰林學士朱震翰林侍讀學士范沖各進官一等以建國公讀孟子終篇也 庚申都督行府摧鋒軍効用易青為廣東賊曽袞所執青不屈死之 壬戌日中有黒子 癸亥張浚遣行府書冩機冝文字計有功來奏事初趙鼎得政首引浚共事其後二人稍有異議及楊沂中奏捷鼎即求去位上不許鼎因曰臣始初與張浚如兄弟近因呂祉軰離間遂爾暌異今同相位勢不兩立陛下志在迎二聖復故疆當以兵事為重今浚成功淮上其氣甚鋭當使展盡底藴以副陛下之志如臣但奉行詔令經理庶務而已浚當留臣當去其勢然也上曰朕自有所處卿勿為慮鼎曰陛下即位以來命相多矣未有一人得脫者豈不累陛下考慎之明乎上徐曰俟浚歸議之浚奏車駕冝乗時早幸建康鼎與折彥⿱共議囘蹕臨安以為守計上許之
  史臣記曰建炎元年如揚州二年幸杭州此汪黃為之也然未幾而航海幸越幸平江亦汪黃為之乎又
  自紹興八年定都闕    都此秦檜為之也六年浚獨相乃有建康之幸四年鼎獨相早有駐蹕臨安之議亦檜為之乎胡寅有言陛下父兄在北方朝夕南望曰吾有子弟為中國帝王吾之歸有日矣痛惟愁苦艱危之中發此念為此言於今三年日迫日切而獻謀奉慮之人方欲陛下南狩日逺日忘遂無復國之心別求建都之地臣所未諭不得已則如張浚所謂都建康則北望中原常懐憤惕可也今乃立心於一隅何義乎

  十有一月乙丑朔玉山進士詹叔霆特免文解一次
  叔霆嘗投闕上書且獻平定策故旌録焉 戊辰左宣奉大夫守尚書右僕射張滉特遷左光祿大夫以祿秩成書也浚請囘授其兄滉許之中興後諸臣以進書恩囘授親屬自此始 庚午詔張浚召還行在所令學士院降詔 癸酉湖北京西宣撫副使岳飛奏依奉處分往江州屯駐上曰淮北既無事飛自不須更來趙鼎曰此有以見諸將尊朝廷為可喜也 丁丑新敕令所刪定官鄭剛中引對剛中言陛下臨御六年寛刑罰省科傜戒貪贓恤饑窮嚴警備每一下詔丁寧懇惻而徳澤未徧者葢天下有虛文之𡚁臣願為士大夫下厲精之詔許自今宣布實徳視斯民利害如在其家不得以虛名文具欺罔朝廷使恵下之誠意被覆赤子之身而不在於官府文書之上翌日輔臣進呈上曰近所引對多是人才朕雖得珠玉珍玩不足為寳但兾一嵗之間得十數輩人物乃足為寳也又翌日以其言令學士院降詔出榜朝堂遂以剛中充樞密院編修官 戊寅故左朝議大夫孫諭特贈左中奉大夫諭為吏亷湖北諸司請官其曽孫偉以為天下亷吏之勸奏可 庚辰上諭大臣曰司馬光𨽻字真似漢人近時米芾輩所不可彷彿朕有光𨽻字五卷日夕寘之座右每取展玩又所書乃中庸與家人卦皆脩身治國之道不特玩其字而已趙鼎曰如光所謂動容周旋中禮而無纎毫遺恨者也壬午四川制置大使席益上漕運六䇿令學士院降
  詔奬諭 丙戍起居舎人呂本中兼權中書舎人時有監階州倉草場苗亘者以贓獲罪黥之本中奏曰近嵗官吏犯贓多抵黥罪且既名士人行法之際冝有所避況四方之逺或有枉濫何由盡知若遽施此刑異時察其非辜雖欲深悔亦無所及矣又此刑既用臣恐後世不幸奸臣弄權必且借之以及無罪使國家此刑不絶則紹聖以來憸人盜柄縉紳遭此殆無遺類矣願酌處當罰以稱陛下仁厚之意疏再上從之 丁亥日中黒子沒 己丑故翰林學士王洙之孫楚老獻仁宗所賜飛白字及御書洙在翰林仁宗問今嵗科舉內中合要奏告文宣王及諸賢表章趙鼎奏此事不見於他書上曰祖宗留意人材如此天下安得不治 壬辰上書大成殿榜賜成都府學官 初劉麟等既敗歸金人遣使問劉豫之罪豫懼廢猊為庶人以謝之於是金人始有廢豫之意矣 十有二月甲午朔詔行宮留守秦檜令赴行在所奏事張浚以檜在靖康中建議立趙氏不畏死有力量可與共天下事一時仁賢薦檜尤力遂推引之趙鼎既與浚不咸左司諫陳光輔因奏劾鼎鼎復求去上愀然不樂曰卿只在紹興朕他日有用卿處 是日臨安火所燔㡬萬家詔以米一千斛賜被火之家貧乏者 戊戌右司諫王縉入對論簽書樞密院事折彥質之罪大畧謂彥質於賊馬南向之時倡為抽軍退保之計上則㡬誤國事下則離間宰臣乞賜放絀先是張浚自江上還平江隨班入見上曰卻敵之功盡出右相之力於是趙鼎皇懼復乞去浚入見之次日具奏曰天下之事不倡則不起不為則不成今四海之心孰不想戀王室敵叛相結脅之以威雖有智勇無由展竭三嵗之間賴陞下一再進撫士氣從之而稍振民心因之而稍回正當示之以形勢庶㡬乎激忠起懦而三四大帥者亦不敢懷偷安茍且之心夫天下者陛下之天下也陛下不自致力以為之先則被堅執鋭履危犯險者皆有解體之意今日之事存亡安危所自以分六飛儻還則大衆解體內外離心日復一日終以削弱異日復欲下巡幸詔書誰為深信而不疑者何則彼知朝廷姑以此為避地之計實無意於圖回天下故也上翻然從其計浚因獨對乞乗勝取河南地擒劉豫父子又言劉光世驕惰不戰不可為大將請罷之上問嘗與趙鼎議否浚曰未也浚見鼎具道其故鼎曰不可豫機上肉耳然豫倚金人為重不知擒滅劉豫得河南地可遂使敵不內侵乎光世將家子將帥士卒多出其門下若無故罷之恐人心不可浚不悅鼎復言強弱不敵冝且自守未可以進黜鼎與彥質俱罷之 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引兵攻淮陽軍敗之 壬寅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趙鼎充兩浙東路安撫制置大使兼知紹興府 翰林侍讀學士兼史館修撰資善堂翊善范沖提舉江州太平觀沖再疏求去乃有是命 甲辰尚書司封員外郎蘓符兼資善堂賛讀赴行在代范沖也 乙巳上與宰相語唐開元之治曰姚崇為相嘗選除郎吏明皇仰視屋椽崇驚愕久之後因力士請問知帝所以專委之意人主任相當如此張浚曰明皇以此得之亦以此失之楊李操柄事無巨細一切倚仗馴致大亂吁可戒焉上曰不然卿知所以失否在於相非其人非專委之過也浚曰明皇方其憂勤賢者獲進逮其逸樂小人遂用此治亂之所以分陛下灼見本末天下幸甚 趙鼎入辭鼎既行上趣令之鎮鼎力辭新命詔不許鼎在越惟以束吏恤民為務每言不束吏雖善政不能行葢除害然後可以興利易之豫利建侯行師乃所以致豫解公用射隼於髙墉之上謂射隼而去小人乃所以致解鼎之學得於易者如此至是姦猾屏息又場務利入之源不令侵耗財賦遂足 丙午秦檜入見 簽書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折彥質提舉臨安府洞霄宮 手詔曰朝廷設官分職本以為民比年以來重內輕外殊失治道之本自今監司郡守秩滿考其善狀量與遷擢治效著聞即除行在差之其即官未歴民事者效職通及二年復加銓擇使之承流於外仍令中書御史臺籍記姓名俟到闕日檢舉引對參攷善否取㫖陞黜庶㡬天下百姓𫎇被實惠以稱朕意時張浚専任國政首言比年以來內重外輕又官於朝者不厯民事利害不明詔令之行職業之舉豈能中理民多被其害遂條具以聞故有是詔 福建市舶司言蕃舶綱首蔡景芳招誘舶貨自建炎初年至紹興四年共收息錢九十八萬緍詔補景芳承信郎 戊申醴泉觀使兼侍讀秦檜令赴行在所講筵供職行宮同留守孟庾充行宮留守 己酉詔目今前宰相到闕並許張蓋為秦檜故也 庚戌詔館職如在職二年以上知縣資序人與除大郡通判通判資序人除知州軍任滿到闕今閤門引見上殿與參攷治狀善否取㫖陞黜仍令中書省御史臺籍記姓名 辛亥提舉臨安府洞霄宮張守自常州入見即日除參知政事 壬子詔張守兼權樞密院事 江州進士孫復禮投匭訟徳安令黃覿不法御筆令監司究實上諭大臣曰復禮亦須知管如體究所訴不實即痛與懲戒鼓檢院止許士庶陳獻利害儻挾私怨有所中傷不惟長告訐之風亦非求言本意 乙夘右司諫王縉言風俗頽弊起於士大夫貪冒無恥乞明詔大臣自今除賢能之人冝擢用者待以不次外其餘並依吏部格法則各安分守職業交修頽風復振賢才輩出矣詔令三省遵守 戊午詔自今吏部注擬知通守令並選擇非老病及不曽犯贓與不縁民事被罪之人仍申中書門下省審察㫖具往擬人腳色闗御史住如非其人許本臺彈奏用中書請也既而行宮吏部請因民事犯徒已上罪人如今詔自祖宗以來以公私贓三等定天下之罪至是始増民事律焉己未左司諫陳公輔言自熈豐以來王安石之學著為定論自成一家使人同已仰惟陛下天資聰明聖學髙妙將以痛革積𡚁變天下尚同之俗然在廷之臣不能上體聖明又復⿰以私意取程頥之説謂之伊川學相率而從之是以趍時競進飾詐沽名之徒翕然胥效倡為大言謂堯舜文武之道傳之仲尼仲尼傳之孟軻軻傳之頥頥死無傳焉狂言怪語淫説鄙諭曰此伊川之文也幅巾大袖髙視濶步曰此伊川之行也能師伊川之文行伊川之行則為賢士大夫捨此皆非也臣謂程頥尚在能了國家事乎且聖人之道凡所以垂訓萬世無非中庸非有甚髙難行之説非有離世異俗之行在學者允蹈之而已伏望察羣臣中有為此學相師成風鼓扇士類者皆屏絶之然後明詔天下以聖人之道著在方冊炳如日星學者但能參考衆説研窮至理各以己之所長而折中焉惟不背聖人之意則道術自明性理自得故以此修身以此事君以此治天下國家無乎不可矣輔臣進呈張浚批㫖曰士大夫之學冝以孔孟為師庶㡬言行相稱可濟時用可布告中外使知朕意時朱震在經筵不能諍論者非之 辛酉詔以山陰至長沙四十縣並從堂除浙西之邑十四浙東九江東八江西福建各四湖南一 偽齊劉豫密知金人有廢已謀請於金欲立麟為太子金主亶曰先帝所以立爾者以爾有徳於河南之民也爾子還有徳耶徐當咨訪河南百姓以定之












  宋史全文卷十九下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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