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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呂新論 (四庫全書本)/全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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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呂新論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九
  律呂新論       樂類
  提要
  等謹案律呂新論二卷
  國朝江永撰永有周禮疑義諸書皆別著録是編其論樂之書也上卷首論蔡氏律書次論五聲次論黃鍾之宮次論黃鍾之長次論黃鍾之積次論十一律次論三分損益次論二變聲次論變律下卷首論琴次論四清聲次論旋宮次論樂調次論造律次論𠉀氣次論律呂餘論其大㫖以琴音立説考古律皆以管為定漢京房始造為均由十二律生六十律因而生三百六十律此用絃求聲之始永之說殆源於是然管音絃音其生聲取律微有不合故不免有牽合之處特其論黃鍾之積論宋儒算術之誤論律生於厯諸條皆能自出新意葢律厯皆由算積故漢書併為一志永深於算法故於律厯能推其幼𦕈也至於定黃鍾之宮則據蔡邕月令章句以校呂氏春秋之訛併糾漢志刪削之誤辯損益相生以為均勻截管則不致往而不返亦能發前人所未𤼵固亦可存備一家之學者矣乾隆四十六年十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律呂新論卷上
  婺源江永撰
  論蔡氏律書三條
  論蔡氏律書未盡善
  理之在天下至無窮也智者研之而亦有未精愚者思之而或有一得古人發之已謂詳宻無可加後人觀之猶謂罅隙有可議雖曲藝小道莫不皆然而況幽深難知如律呂一事乎古之通於音律者別有暗悟神解此誠不可思議若夫薈萃古人成説為之梳櫛其條理闡發其邃奧曲暢旁通自成一家之言如蔡西山先生律呂本原證辯二篇固為朱子所極取然而理不厭精學不厭辯誠能於古人成説之外別闢一解別創一法似新奇而實為平易似臆説而又有據依此亦先儒之所不禁也永於律呂一事殫思有年竊疑西山先生之書猶有未盡善者自以管見為書二卷非敢必以為是也將俟當世君子論定焉耳
  又論
  永少讀蔡氏之書沈潛反覆不能贊一詞中年因讀朱子琴律説見其言管絃同理又謂琴有兩角聲此律呂性情自然之變非人之所能為緣此忽有疑焉使蔡氏之書而至當也宜其證之琴家若合符節胡為律書有二變而琴皆正聲律書唯一角而琴有兩角意蔡氏之書猶有不適於用者乎後觀朱子語有云季通不能琴彈出便不可行乃知蔡氏著書未嘗與琴參證也又因讀前漢律厯志見劉歆有推厯生律一語竊疑律管短長必有與厯㝠符者當求管中積分以合於厯日不當執定古人三分損益成法也既而考之益詳思之益宻算周鬴以求黃鍾之積分推琴徽以求聲律之數度考古人轉絃換調之法訪俗樂工尺上四之記乃知音律別有精㣲亦別有法度執蔡氏之律書而求合於管絃無異按圗而索馬刻舟而求劍也蓄之於心二十餘年衆證皆備前疑盡豁乃敢筆之於書若理未經深思事未加詳考僅據片言譌字便欲盡翻前人窠臼如李文利律呂元聲者則永嘗竊笑之又何敢效焉
  又論
  從來天下事是非當否當以理為斷不當以人為斷當以目前有據者為定不當以古説久逺者為定如律呂一事欲求至是之歸將以人為斷乎則若西山先生者書無不讀學無不窺人之所難彼之所易朱子稱為老友不敢謂在弟子之列者其所著述尚有考之不詳思之不精貽後人之辯駁者乎且其書實與朱子商確而成蔡氏之書即朱子之書也猶謂不足據信乎如謂以古為定也則蔡氏之書悉本古人成説淮南太火劉歆班固司馬貞孔穎達杜祐皆著述通人其言前後一揆豈尚有遺議乎若破此拘孿之見以理為衡當別有至是之歸理亦虛而難憑唯以目前有據之物如琴者以決之則此理之是非當否亦不難論定矣蔡氏別有厯書未行於世欲以邵子一元之數為日分恐亦不能與天宻合使其書今存豈能舍目前之有據者而唯皇極經世厯是從乎
  論五聲
  五聲之體本於河圗
  天地之間氣而已矣氣動而聲𤼵焉或兩氣相軋而聲出於虛或兩形相軋而聲出於實或形軋氣氣軋形而聲出於虛實之間大小髙下皆有數存焉稽之於物金石之屬小而薄者聲濁大而厚者聲清絲絃之屬粗而長張之而緩者聲濁細而短張之而急者聲清竹管之屬長而寛吹之而緩者聲濁短而窄吹之而急者聲清聲皆稟於器而器之大小短長粗細寛窄莫不有數存焉品其清濁髙下之次第有五最濁為宮次濁為商清濁間為角次清為徴朂清為羽太清則噍殺太濁則盎緩五聲者天地之中聲也先王文之而成樂焉月令曰春其音角其數八夏其音徴其數七中央土其音宮其數五秋其音商其數九冬其音羽其數六此即河圗五行之數也五行生出之序一水二火三木四金五土而土又為五行之主四行皆賴之而成故一得五成六二得五成七三得五成八四得五成九五復得五成十而天地之數全矣宮屬土五與十之數也商屬金四與九之數也角屬木三與八之數也徴屬火二與七之數也羽屬水一與六之數也五行根於無形之理故以微著為次而曰水火木金土五聲稟於有形之器故以大小為次而日土金木火水試累十數以為宮損一則為九為商又損一則為八為角又損一則為七為徴又損一則為六為羽又損一則為五為少宮於律為黃鍾之宮於琴為中徽然則河圗之數實五聲之原知夫五聲之原根於自然之數則其序唯曰宮商角徴羽而已古法宮生徴徴生商商生羽羽生角意其出於人為而非數之自然者乎十九八七六五皆迭減一然聲陽也用九而不用十故黃鍾止於九寸寸有九分每聲迭減九分九其九為八十一宮之初也八其九為七十二商之初也七其九為六十三角之初也六其九為五十四徴之初也五其九為四十五羽之初也自是則以九之半乘九得四十零半分為少宮以九之半乘八得三十六為少商與舊法異
  五聲之用本於琴徽
  五聲既以均齊者為體又以參差者為用體者其界限也用者其𤼵聲之處也𤼵聲之處何以驗之當驗之於琴徽琴徽者聲之出於自然者也造化之理有均齊必有參差如人之耳目手足左右相對均齊者也手之五指則有參差矣天之二十八宿四維各七均齊者也井斗度多鬼觜度少則有參差矣琴徽左右相對亦均齊也自龍齦至十三徽四寸五分十三徽至十二徽一寸五分十二徽至十一徽一寸三分十一徽至十徽一寸七分十徽至九徽三寸九徽至八徽二寸六分八徽至七徽三寸四分此參差者也以均齊者布之一聲三寸六分商界在十三徽外九分角界在十一徽外一分徴界在九徽外一寸二分羽界在八徽外二分而用數則𤼵聲於諸徽詳見下卷論琴用亦不離乎體之外皆過界而後𤼵聲此造化自然之妙也舊法宮數八十一三分損益以相生商七十二角六十四徴五十四羽四十八以此較今法宮商徴合而角羽則差矣
  論黃鐘之宮一條
  辯前漢志誤刪呂氏春秋
  古人造律所以審音制器為作樂之本律必始於黃鐘黃鐘之聲又不易定於是先為黃鐘之宮其管四寸五分其空徑三分寸之一以審定其清聲而後倍之以為黃鐘之全律葢古之四寸五分當今之二寸八分有奇其管甚短自此以下則太清而不可吹古人能以耳齊聲以此定為黃鐘之宮乃倍之為九寸以生大呂以下十一律焉故律必以黃鐘之宮為本呂氏春秋古樂篇述黃帝命伶倫造律其文甚明但字冇譌舛耳其雲伶倫取竹嶰谿之谷空竅厚薄均者斷兩節閒而吹之其長三寸九分以為黃鐘之宮吹曰含少此即黃鐘半律也半律當言四寸五分而雲三寸九分者古四字疉積四畫因誤為三九字亦與五畧相似而譌也唯其黃鐘之宮異於全律是以下文別雲次制十二筒以聽鳳凰之鳴云云明其非十二筒中之黃鐘也班孟堅作志時呂覽本三九字已誤疑其三寸九分無當於律遂刪去此句又刪去吹曰含少句顔師古遂解黃鐘之宮為最長之律既先為最長之律矣復言制十二筩又有最長之黃鐘豈不為重複乎月令亦呂氏之書也季夏中央土律中黃鐘之宮而仲冬之月又曰律中黃鐘明仲冬所中者全律而中央所中者其半律半律居全律之中如琴之七徽有中央之象故季夏末當之其適音篇又雲黃鐘之宮聲之本也清濁之衷也如琴四徽為清全絃為濁七徽則其清濁之衷也合此三處考之其為黃鐘半聲無疑矣班氏采呂覽當存其本文而於寸分之誤加擬議可也率爾刪之豈不大失古人之意乎鄭康成註月令亦誤唯蔡邕月令章句獨以黃鐘之宮為少宮為四寸五分之律管最為得之疏家熊氏亦從之但不當言以此𠉀氣耳今猶見於正義可考也由此言之黃鐘清聲伶倫之所首重後世雖俗樂正宮越調皆必以此起調畢曲譬之人事黃鐘全律人君之象也中央黃鐘之宮帝座之象也尊帝座即所以尊君也皇祐元豐間李照范鎮制樂皆去四清聲則首去此黃鐘之宮矣此聲之最貴者而可去乎蔡氏蔽於通典變律子聲之説謂無黃鐘四寸半之律使其果無伶倫何為首造此耶亦由班氏不能訂呂氏寸分之誤輒刪其文故令後人不復致思耳莆田李文利作律呂元聲以呂覽三寸九分句為主不思三九字之誤又不知其為黃鐘清聲別有全律遂謂黃鐘之長本止如此於是以短而清者為尊長而濁者為卑其説甚謬不足與辯○呂覽吹曰舍少四字亦恐有誤一本曰作日又一本舍作含皆非也竊恐吹字為命字之誤舍字為宮字之誤當作命曰宮少四字宮少即蔡邕所謂少宮也如此則黃鐘之宮為半聲尤明覽者詳之○又按管子地員篇雲凡將起五音凡首先主一而三之四開以合九九以是生黃鐘小素之首以成宮三分而益之以一為百有八為徴又三分而去其乘適足以是生商又三分而復於其所以是成羽又三分而去其乘適足以是成角此雲黃鐘小素之首以成宮亦是黃鐘半律也故其下言三分益一為百有八為徴若是全律則當三分損一為五十四矣全律一百六十二對全律言之故謂之小素其雲四開以合九九四當為三亦因古字積畫而誤三開以合九九者三其三為九九其九為八卜一也言四開則非矣管子言三分損益雖非是觀此文可知古人起聲律皆先半黃鐘以為律本正與呂覽之説相𤼵明三之誤為四亦猶四之誤為三又可見三寸九分之為誤文明矣
  論黃鐘之長一條
  辯蔡邕黃鐘長尺之非
  黃鐘長九寸凡聲屬陽陽究於九故不盈十至用以量須用全數故加一寸為尺蔡邕銅龠銘曰黃鐘之宮長九寸空圍九分其月令章句又雲管者形長尺圍寸是黃鐘之長與空圍有兩説謂約黃鐘之九寸為十寸可也謂古之尺如黃鐘之長恐不然古之黃鐘九寸大約當今工人尺五寸六分有奇使約九為十則寸狹而分亦狹空圍十分恐管徑太狹吹之不成聲又以此算周鬴漢斛所容皆不應矣且古者以八尺為中人之長大約今之五尺也若以九約之僅如今之四尺五寸則今時中人亦不止如此故蔡邕之説未確邢雲路信之謂古法十其寸為尺九其寸為律考之不詳耳
  論黃鐘之積三條
  論律生於厯
  聲無形者從陽而法天其數五倍之為十半為清而全為濁律有體者從陰而效地其數六倍之為十二律居陽而呂居陰夫六律六呂之應十二月説者以為埋管於宻室隨月氣應而灰飛其事雖未有確驗要之天有十二月律有十二管律厯自然相應則其顯然者矣古人有言曰推厯生律見前漢律厯志夫律何以生於厯哉蓋黃鐘之積分㝠符厯日之數也天以日為主右行一日一度積之一歳而有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幾一黃鐘之半管積分應之全管則有圎分七百三十分又半分稍弱適符兩歳之期實此律厯所以相通雖未必有氣應灰飛之事而自有黙相契合之理猶之人身血脈周流悉應天運而經絡空穴亦有三百六十五數以應天度焉此豈人之所能為哉古今之言律厯相通者皆未思及此漢志雖言推厯生律而以律之八十一分為日法則是因律生厯以數強合併厯亦失之矣邢雲路謂冬至景長測景以定黃鐘不知景隨地異將以何者為準且夏至景短何以蕤賓之律不最短乎
  考周鬴定黃鐘積分應再期
  黃鐘積分應再期之日此説千古所未發其數甚𣺌茫難信幸有因律生量之法見於前漢志又有㮚氏之鬴尺度淺深之數見於周禮以周鬴之容受求黃鐘空圍內之容分兩歳期實不約而合夫謂容分應再期非謂十分為寸之分乂非以平方分起算以立方分計積也蓋聲音屬陽故黃鐘之寸必九而管體之空必圜寸既以九則分亦當用九而不用十律以九分為寸史遷以來有此法但假此便於三分損益耳不知其數本如此管空既圜則分亦當用圜而不用方此自然之理也范鎮曰古者以竹為律竹形本圎而今以方分置算此律非是算法圎分謂之徑圍方謂之方斜今圎分而以方法算之此算數非是説正與此合蔡氏謂算家無用圎分之法不知算家用方分取其整齊易算耳律數精㣲黙契天運未可以算家簡便之法推也按考工記㮚氏為量量之以為鬴探尺內方尺而圜其外其實一鬴其臋一寸其實一豆內方尺者虛度之四隅皆抵圍閟其外即方尺之外此皆謂鬴內容受之處鄭注謂圜其外者為之脣非也臋底也豆即斗字覆其底深一寸容一斗則腹深尺者容十斗可知矣王安石引管子百升成鬴是也鄭注鬴六斗四升非也此鬴即十斗之斛出於黃鐘之龠內方尺而圜其外既不言有庣旁庣謂不滿處則內方四隅皆抵圍以勾股求弦法推之勾尺自乘百寸股尺亦自乘百寸合勾股冪二百寸平方開之得弦弦即圜徑其徑一尺四寸一分四釐二毫一秒三忽五㣲六纎有奇今姑以算家十分為寸平方立方法算之凡圎率徑一者周三一四一五九三六祖沖之密率以半徑乘半周徑圍求面冪法而得面冪七八五三九八四徑十寸者自乘百寸其圜內之冪七十八寸五三九八四今此鬴之徑自乘二百寸則冪亦當倍之為一百五十七寸七分九十六釐八十毫一寸有平方百分凡一萬五千七百七分九十六釐八十毫深一寸有立方一十五萬七千七十九分六八深一尺有立方一百五十七萬七百九十六分八十釐此鬴之容方分也因鬴以求黃鐘一鬴之實容黃鐘二千龠漢志黃鐘兩龠為合十合為升十升為斗十斗為斛故一斛有二千龠以二千歸立方得黃鐘之積七百八十五分三九八四黃鐘九寸當以九十歸之得面冪八分七二六六四九以面冪求周徑得周一十分四釐七毫一九八徑三分三釐三分釐之一胡安定以來謂徑三分四釐六毫者未密此古黃鐘圍徑積冪以十起算之數也較之蔡氏九平方分積八百一十分者不侔矣再以九分為寸並圜分之法推之即前之徑約十為九得一百二十七分二七九二二零六約十為九者以九自乘得八一亦如前法倍之得一六二即為徑冪求圜內之圜分者徑冪即為圜分如徑十者圜分百得一萬六千二百為平圜分深一尺者九十分有立圜一百四十五萬八千以二千歸之得黃鐘之積七百二十九個立圜分以八十一歸之空圍有九平圜分徑九分寸之三由此觀之則黃鐘之積豈不適合兩歳之日乎雖兩歳有七百三十零半日弱此積不及一分有奇然此一分有奇者甚微空徑稍寛毫髪即盈其數黃鐘稍寛則鬴徑亦當稍寛較寛一釐四毫四秒內方尺之四隅不及抵圍亦當㣲有庣旁然其數甚微不言亦可且量器取其整齊足以垂法不妨少減庣處以就內方初不必計及毫釐也若王莽之斛雖亦出於黃鐘然其造律或圍徑稍寛於是稍分稍多以二千龠登於斛遂有一千六百二十寸其徑一尺四寸三分六釐一毫九秒二忽於是內方四隅不抵圜周不得不有庣旁劉歆謂庣旁九釐五毫而祖沖之以宻率計之庣旁一分九毫有奇則漢斛大於周鬴矣蔡氏以漢斛定黃鐘空圍九分積八百一十分豈知黃鐘之積本應再期合周鬴而且用九用圜布算者乎
  論宋儒算術之誤
  算術亦律學之一事當講於勾股少廣開方諸法有宋諸儒言律者如胡安定范蜀公蔡西山皆不精於算術其求周徑也不考祖沖之宻率但用圍三徑一之法其求積冪也不以宻率實算但用圎田簡約之法今所算皆用宻率唯數位之後奇零甚微者乃棄之
  論十一律四條
  論律當勻截應節氣
  黃鐘半律之容分既當一歳之日則其生大呂以下十一律也亦以四寸有半均勻截之以應月之中氣每律截去三分七釐五毫其中容分三十分有奇猶之自冬至至大寒太陽平行三十度有奇在厯則積而漸多在律則減而漸少至應鐘又截去三分七釐五毫則為黃鐘清聲此天地之氣循環無端之象也舊法以三分損益隔八相生之法生十一律其所生之律忽短忽長無闗於厯日之數至於仲呂不能反生黃鐘遂往而不返豈自然之數法哉
  又論
  今厯節氣亦有短長此因太陽行本輪有髙下故視行小有盈縮節氣微有短長在天本皆平行律分應日亦當稍有參差然其數甚微律管不過毫釐之間即謂均勻截之以應太陽平行之平氣亦可也
  今律較舊律
  今律大呂八寸六分二釐五毫太簇八寸二分五釐夾鐘七寸八分七釐五毫姑洗七寸五分仲呂七寸一分二釐五毫蕤賓六寸七分五釐林鐘六寸三分七釐五毫夷則六寸南呂五寸六分二釐五毫無射五寸二分五釐應鐘四寸八分七釐五毫黃鐘清四寸五分舊律大呂八寸四分一釐七毫有奇少二分七毫有奇太簇八寸少二分五釐夾鐘七寸四分九釐有奇少三分八釐冇奇姑洗七寸一分一釐有奇少三分八釐有奇中呂六寸六分五釐有奇少四分六釐有奇蕤賓六寸三分一釐少四分三釐有奇林鐘六寸少三分七釐五毫夷則五寸六分一釐有奇少三分八釐有奇南呂五寸三分三釐有奇少二分九釐有奇無射四寸九分七釐有奇少二分七釐有奇應鐘四寸七分四釐有奇少一分三釐有奇變黃鐘半律四寸四分三釐有奇少黃鐘清六釐有奇觀舊律皆短於今律夾鐘近姑洗姑洗近仲呂仲呂近蕤賓蕤賓近林鐘林鐘夷則差一律夷則近南呂南呂近無射以厯日較之差多者一月矣其兩律相減大呂減黃鐘五分八釐有奇夾鐘減太簇五分有奇何其疎南呂減夷則二分八釐應鐘減無射二分三釐又何其宻豈天地之氣果如是疎宻不均乎或曰五聲之用亦有參差而律獨皆均齊何也曰五聲之有參差也驗於琴徽之泛聲而律管之無參差也應乎黃道之宮度各有攸當不可以彼例此也使謂十二律不應十二月則已如其應十二月也安得舍太陽行度一月三十之截然者而從夫三分損益忽疎忽宻之數乎
  論律呂應日躔斗建
  陽律陰呂之相合也有自然之理焉亦有自然之數焉周禮大司樂奏黃鐘歌大呂以祀天神子與丑合也奏太簇歌應鐘以祭地示寅與亥合也奏姑洗歌南呂以祀四望長與酉合也奏蕤賓歌函鐘以祭山川午與未合也奏夷則歌小呂以享先妣申與已合也奏無射歌夾鐘以享先祖戌與卯合也此十二辰之六合説者以為本於日躔與斗建如日躔星紀則斗建𤣥枵日躔析木則斗建娵訾是也以今律黃鐘清四寸半合大呂八寸六分二釐五毫得十三寸一分二釐五毫太簇合應鐘姑洗合南呂蕤賓合林鐘夷則合仲呂無射合夾鐘皆得十三寸一分二釐五毫與大司樂之文及日躔斗建之説不約而合豈非自然之理數不假絲毫智力者乎黃鐘全律獨不與呂合而所合者乃其清聲又隱然有尊君之理寓於律數之間雲
  論三分損益八條
  辯三分損益上下相生之非
  三分損益上下相生之説始於管子至史記律書而加詳班氏律厯志又因史記推演其數後之言律者皆固守其説不知此法果天為之乎凡數之出於自然如河圗洛書如先天八卦如納音五行如揲蓍如算家勾股乘除諸法是誠非人之所能為若夫聲律之用三分損益竊謂其出於人而非天也律管本應十二月如雲黃鐘三分損一下生林鐘安見六月之積日由十一月下生而來如雲林鐘三分益一上生太簇安見正月之積日又必由六月上生而至乎明者觀之不待其生至仲呂不能反生黃鐘固已疑其法之非真矣五聲三分損益隔四而相生亦得其近似而非其本然古人見其數之近似也遂立為成法不知小有不合則法已非真如古之算家但知徑一圍三不知有宻率古之厯家但知一歳小餘四分日之一不知有歳差其事亦正相類後人於厯算二事已精益初不必守古人之定法至言律呂獨相沿不改何其膠柱不知變乎
  又論
  律之三分損益算之徑一圍三厯之十九歳氣朔分齊皆近似不精之法及細考之厯算二法皆不然律法豈得獨是厯則分明有景可測算則分明有器可量律則分明有琴可考三者皆不可誣雖有羲和之歴𨽻首之算伶倫之律相傳至今亦當以有據者為斷不當以古法為定如雲太史公之説必有所傳則史遷専司星厯其厯書法度當精宻不可易矣今太初之法一步不可行又何疑於律乎
  又論
  細考之古法三分損益其源亦自琴來故為宮聲為八十一絲商聲為七十二絲皆以琴絃言之琴絃取應聲之法亦畧有三分損益之意如初絃第九徽應四絃散聲九徽當絃三分之二似宮聲三分損一而生徴四絃九徽應七絃散聲似徴聲三分損一而生少商益一即是上生商五絃九徽為清角三分益一又似羽聲上生角然太簇八寸不當十三徽則徴生商三分益一而有餘姑洗七寸一分亦不正當十一徽則羽生角三分益一而不足商生羽從卜三徽外半寸起算則三分損一得八徽若自十三徽起算則三分損一又有餘以此觀之唯有宮生徴合三分損一之數其餘三聲非太過即不及故三分損益近似而非真徴之於宮也偶合三分損一耳諸聲不可以此為例琴又有時以十徽為角三分益一則復生宮而五聲循環矣然就三分損益之法自前生來終不能使十徽為角也
  又論
  又以歳日驗之黃鐘當兩歳為四十八氣三分損一為三十二氣除一歳二十四氣餘八氣以八氣減二十四餘十六氣自冬至數之是處暑七月中也而雲黃鐘下生林鐘林鐘六月之律已差一月矣又以三十二氣分為九十六𠉀三分益一一百二十八𠉀除一歳七十二𠉀餘五十六𠉀以減七十二餘十六𠉀自冬至初𠉀數之是驚蟄二月節後第二𠉀也而雲林鐘上生太簇太簇正月之律又差四𠉀矣以此觀之月之三分損一已是隔九及其三分益一亦不正得隔八故歳日摠無三分損益之數而律之隔八下生其源已失之於林鐘
  又論
  或疑聲律三分損益上下相生至其末也復以三分之則有不盡之算而數不行故聲止於五律止於十二此似出於自然曰此亦出於人為也蓋其初先知聲之當五故置一而五三之得八十一為宮之數相生至角六十四三分之不盡一算而數不行設使其初不知聲之當五或置一而四三之以二十七為宮則相生至四位即有三分不盡之算矣或六三之以二百四十三為宮則至六位而後有不盡之算五位猶可分也律亦猶是其初先知律之當有十二故自子至亥以三厯十二辰得十七萬七千一百四十七為黃鐘之實相生至仲呂十三萬一千七十二三分之不盡二算而數不行設使其初不知律之當十二不以三厯十二辰則不盡之算又不如此矣然則此數與法豈果出於自然哉古厯家謂十九歳七閏無餘分為一章故立法以九百四十分為一日以二百三十五為小餘此二百三十五者一章之月數也不知厯者見其積至十九歳果無餘分遂謂九百四十分之日法出於天然不知其先因章月有二百三十五故立為日法非天道果有此數也後人覺其有差而此數法不可用矣其事正與聲律相類厯則久正之矣律則鮮有覺其非者
  論古時未有三分損益之説
  周禮典同曰凡為樂器以十有二律為之數度樂器之長短大小皆以律計其倍半而為之律誠有數有度矣但不知周公以前造律者果如管子史遷之説乎抑別有活法乎伶州鳩曰古之神瞽考中聲而量之以制度律均鐘神瞽目廢而耳聰聲之大小髙下自能以耳齊之非專求之度數也即謂度數有成法亦當先為簡徑而後漸為煩曲如今法遞減黃鐘均勻截管其法至簡易徑捷而三分損益一律分之至於千萬其數極為迂曲煩難安知古人造律不即如今日簡徑之法至後人加以巧曲始有管子以下諸説乎管子蓋春秋戰國間人撰自此以前未有三分損益之説唯國語伶州鳩之言有紀之以三一語朱子疑其謂三分損益然韋昭解此以三為天地人則亦未必其果如朱子之説也
  論後人嘗破三分損益之説
  劉宋時劉焯何承天嘗增林鐘以下分數使至仲呂反生復得黃鐘謂三分損益者其大畧猶厯言斗分四之一此説最為有見然以意增之而涉於牽強則亦難憑明鄭世子謂長律下生短律左旋隔八短律上生長律右旋隔六以勾股算術布之周而復始不用三分損益其雲左旋隔八右旋隔六猶是舊法如朝四暮三實無異也勾股算術與此難通亦牽強布算耳豈出於自然乎摠之律應十二月隨月迭減而非隔八相生後人雖有議及三分損益者未嘗思其所以失之之由雖有欲破三分損益者亦不知所以破之之道牽強立法徒勞無當邢雲路既知三分損益猶厯言斗分四之一為大畧之數矣又雲後人苟有得不當詆古人立論之非此又不然易大𫝊謂蓍䇿三百六十當期之日此謂揲法已成其過揲之䇿猶有一歳常數之象故大畧言之不必正與歳實相當若律之三分損益乃是以此立法茍可增損毫釐則此法數非真與蓍䇿之大槩言相當者不同不可以彼例此也後人果是則古人為非但當論後人所得者果是與否耳不必猶為古人囘䕶也如其言以厯比律厯家謂斗分四之一即漢厯太初四分之術也邢氏何不為之囘䕶而深詆漢人為不知厯乎若曰律法由來已久不始於漢則殷周之厯不為不久其失與太初四分等亦將謂久者即不當詆乎
  論仲呂不能反生黃鐘
  天地之運晝夜寒暑終則有始獨於律呂之數往而不反仲呂再生不及黃鐘之九寸此由黃鐘三分損一下生林鐘即已失之六寸當為夷則而林鐘已進而干其位安能使仲呂反生復於其所京房創為六十律之説仲呂再生別名執始轉生四十八律終於南事殊為穿鑿何承天劉焯譏房之失增林鐘已下十一律之分使仲呂反生還得黃鐘之實又涉牽強總之拘於三分損益其本已失豈能齊其末今法迭減黃鐘順序而生不曰黃鐘生林鐘而曰黃鐘生大呂不曰仲呂生黃鐘而曰應鐘生半黃鐘豈有不能循環者乎蔡氏亦譏房之失而取通典變律子聲之説仲呂生變黃鐘以下有六變律則亦四十八律中執始子黃去滅未林時息寅太結躬酉南變虞辰姑遲內亥應之異名耳
  論二變聲二條
  論二變不合於琴
  古法五聲之餘於羽宮之間近宮收一聲為變宮角徴之間近徴收一聲為變徴淮南子云姑洗生應鐘比於正音故為和應鐘生蕤賓不比於正音故為繆二變之説其來久矣然以琴考之殊不然琴絃皆正聲六七絃為宮商之清聲非二變也十三徽至十徽一律一徽是商角各二聲皆非如二變之説也論聲律者當以琴為主琴徽出於天然不從三分損益來者也
  論七音非古
  周景王問伶州鳩七律對以武王伐殷之初歳月日星辰所在自鶉及駟為七列鶉火午宮張宿至天駟凡七宿天駟房也南北之揆為七同自鶉火午至天黿子凡七宮神人以七同其數而以律和其聲故謂之七律此但言所以用七之故而不言七律為何律後又言武王作四樂曰羽曰厲曰宣曰嬴亂用夷則上宮黃鐘下宮太簇下宮無射上宮乂只有四律而不言七此皆不甚分明韋昭注七律雲黃鐘為宮太簇為商姑洗為角林鐘為徴南呂為羽應鐘為變宮蕤賓為變徴武王所用七律果如是乎左傳昭公二十年七音杜預但引國語之文而不用五聲二變之説豈亦有疑於此者乎杜佑則雲古有五聲至周以來加文武二聲謂之七音此則琴絃少宮少商之説也竊疑此説得之變宮變徴恐周初未嘗有此京房謂伏羲時已有此七音太無稽矣尚書大𫝊雲予欲聞六律五聲八音七始詠説者謂七始即七音然古文尚書作在治忽史記又作來始滑一文而三處不同始治字相近滑忽音相近七在古音亦相近以文義言之皆不若古文尚書之安則尚書其本文而史記書傳皆誤文也以七始為七音郢書燕説豈足信乎
  論變律二條
  辯變律變半律之非
  古法十二律之外但有四清聲而已至唐杜佑通典始有變律子聲之説仲呂再生變黃鐘轉生十二律各半之為子聲其律皆短於正律蔡氏取黃太姑林南應六變律各有半聲有用有不用似非自然之理如當用此律則宜用其正律不能用全律則宜用正律之半聲而已何為舍其正者不用必用其近似不正者乎其所以然者但拘於三分損益之説謂從正律生來不得本律故輾轉相生皆殺於本律不知三分損益之法人為之耳豈聲音中果有如是之數黙寓其間當用變律時必不宜從正律取聲耶朱子謂漢志黃鐘不為他律役與通典變律之説相𤼵明然黃鐘自有半律為他宮用亦是不為他律役不必乂取變黃鐘之半聲也
  論范馬未檢通典
  朱子甚取通典之説謂他書所不及又謂范蜀公司馬溫公不知檢通典以今觀之二公之論樂其大者未必得元聲次則十一律之損益未必得本律之正耳至若通典之説尚有可疑用與不用恐與樂皆無加損也范主房庶私增漢書又去四清聲最為紕繆唯律管當用圎分之説有可取雲











  律呂新論卷上



  欽定四庫全書
  律呂新論卷下
  婺源江水撰
  論琴十六條
  以琴證論古今法
  三分損益之法其來尚矣今以為不然而別為之法得無無徴而不信乎曰是非無徴也古之樂器流傳於今其最古雅而自然者莫如琴以琴證之則古今二法之離合判然於絃徽之間矣蔡氏之書證之於琴而不合其大者有六按舊法羽宮角徴之閒為二變以補其缺始無遼闊之虞使古之為琴者誠慮此宜以二變間於正聲之閒胡為舍此不用而命第六絃曰少宮第七絃曰少商此果何説乎其不合者一也樂工指法或以四絃為蕤賓變徴五絃為林鐘徴六絃為南呂羽匕絃為應鐘變宮見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樂書此俗工相傳之誤也古法原以初絃中徽應六絃散聲二絃中徽應七絃散聲舊法姑洗為黃鐘之角不可稍移易者琴家宮調卻按初絃十徽應三絃散聲十徽位近仲呂而非姑洗此據古律言之今法十徽正當蕤賓其不合者二也中徽當琴體之半初絃為黃鐘清聲古人所謂黃鐘之宮清濁之衷律呂之本者此也黃鐘正宮調於此起調畢曲泛聲𤼵於此者音獨洪大與他徽異聲以中為貴也蔡氏之書於黃鐘四寸半之下註曰無謂九分之寸奇零不盡仲呂反生所不及而旋宮所不用也使其果無而不用則初絃中徽為虛設矣胡為以泛聲扣之音獨隆隆然乎其不合者三也三分損益所生之律參差不齊以絃比管而計其尺寸初絃唯林鐘當九徽南呂當八徽若太簇則在十三徽之外姑洗則在十一徽之內十三徽則無律二變律則無徽胡為徽律相齟齬乎其不合者四也舊法旋宮一均止用七聲施之編鐘編磬猶可也用之於琴則不然琴每絃皆有三十六聲除太清者不用其餘各因曲調隨宜取聲何嘗限之以七若依蔡氏之法則按徽取聲皆不得出本均之外聲之可用者無幾且黃鐘一均有濁而無清應鐘一均有清而無濁只須彈一兩絃即可成曲調而諸絃諸徽皆無用有是理乎其不合者五也嘗試以趙彥肅所傳風雅詩譜按聲彈之只須初絃絃其餘皆無用其聲全濁不成韻調可知詩譜之非真其於鹿鳴諸詩黃鐘太簇用清聲猶賴有此兩聲以濟之稍稍可聽若依蔡氏法此二律並不得用清聲法則宻矣其如聲不諧於耳何琴以聲律為體以徽為用彈者按徽取聲音調自諧次絃以後律漸長而位漸疎至六七絃則半律亦如正律之長故按徽之聲有正當律者有當律之前半後半與中間者如蔡氏之法必須用正用半與夫變律變半律按圗似有條理施之於琴則煩而難用且古琴曲之傳於今者其聲甚美何嘗拘拘蔡氏旋宮之法乎其不合者六也若如今法則五聲用其均齊者以為體取其應徽者以為用諸律則計尺寸而勻布之中徽既為黃鐘清聲矣十徽為四分絃之三於聲之位當角之中於律正當蕤賓猶一歳之夏至也十三徽為八分絃之七於聲之位當商之近前於律正當夾鐘猶一歳之春分也十二徽為六分絃之五於聲之位當商之近後於律則當姑洗九徽為三分絃之二於聲之位為徴之近前於律則當夷則此皆徽律正相當者也十一徽為角之近初仲呂當之而稍上八徽為羽之近前無射近之而在右此二徽律不正相當者別有其故後論泛聲中詳之七徽與律相當者五微差者二相當者其常微差者其變亦可知今律脗合於琴者多矣又因徽之自然者以為五聲之用次絃以下隨其調之髙下而進退焉此琴家之本法較之拘於三分損益泥於變聲變律者果孰離而孰合乎後之言律呂者當於古雅自然之器精密考之一洗千餘年沿襲之説可也
  論琴徽泛聲應先天八卦橫圗
  琴有十三徽説者但以為象閏而已然以泛聲彈之左手微按絃右手擊絃當徽則泠泠有清音不當徽則啞然無聲則其位置不可分毫移動此必有所以然之理古今未嘗𤼵明永深思之而得四説其一則應先天八卦橫圗也蓋琴絃四倍黃鐘三尺六寸自龍齦至臨岳七徽為中界自臨岳至七徽以四徽為中界七徽至龍齦以十徽為中界又自臨岳至四徽以一徽為中界十徽至龍齦以十三徽為中界自一徽至四徽四寸半為上準象黃鐘子聲四徽至中徽九寸為中準象黃鐘中聲中徽至龍齦一尺八寸為下準象黃鐘濁聲重按之取木聲則自尾至首為三段㣲按之取泛聲則自首至尾為四段一至四一段也四至七二段也七至十三段也十至十三四段也中兩段倍於前後段又併一徽內十三徽外凡為四寸半者有八儼然冇先天八卦橫圗之象焉一徽內無聲之處乾也一至四兌也四至七離與震也七至十巽與坎也十至十三艮也十三至龍齦無聲之處坤也乾坤老而不用故首尾無聲六子代父母用事故十三徽有聲也首尾雖無聲而聲實出於首尾則乾坤為不用之用猶一家父母雖老畢竟以父母為主也細推之第一徽兌之下畫也二徽兌之中畫也三徽兌之上畫也四徽為兌離之間少女中女相接之處也五徽離之中畫也六徽震之初畫也七徽為震巽之間兩儀大分界之處也七徽內陽主進畫自下而上七徽外陰主退畫自上而下八徽巽之下畫也九徽坎之中畫也十徽為坎艮之閒中男少男相接之處也十一徽艮之上畫也十二徽艮之中畫也十三徽艮之下畫也三男三女皆用事𤼵聲而少男少女血氣方充為人道生育之始尤用事故兌艮一畫各𤼵一聲而離震巽坎一卦止𤼵一聲也且其中尤有㣲妙者焉二五九與十二徽皆居本段三分之一三徽卻後二分六徽卻後四分八徽卻前四分十一徽卻前二分不與諸徽均列按之卦畫皆有至理蓋四徽十徽居兩卦之間三徽當兌之上畫一陰為兌之主稍卻而後不欲近乎離十一徽當艮之上畫一陽為艮之主稍卻而前不欲近乎坎少女中女同居而志不同行少男中男並處而性不相合也且兌金也性畏火之鑠艮土也性惡水之濕故各卻少許以避之造化自然之理也五徽正當離之中畫九徽正當坎之中畫若均布之六徽宜當震之中畫八徽宜當巽之中畫然離以中畫之陰為主震以下畫之陽為主故六徽當稍卻而後乃得其本位坎以中畫之陽為主巽以下畫之陰為主故八徽當稍卻而前乃得其本位也且火以木為體木以水為母故震木稍卻而後以就火之炎巽木稍卻而前以就水之潤也伏羲八卦橫圗為作易之始其自然之理數乃見之於琴徽吁妙矣哉
  論泛聲應六十四卦橫圗
  泛聲既應先天八卦橫圗矣由三畫之卦積至六畫為六十四卦橫圗又有自然相應者焉一徽內十三徽外皆無聲乾坤二宮不用也一徽則承乾宮末之地天泰而接乎兌宮之天澤履也二徽當火澤暌三徽當水澤節四徽則承地澤臨之後而接乎離宮之天火同人也五徽當水火既濟六徽當火雷噬嗑七徽當地雷復與天風姤之間陰陽之大交界也八徽當水風井九徽當火水未濟十徽則承地水師之後而接乎艮宮之天山遯也十一徽當火山旅十二徽當水山蹇十三徽終於地山謙而接乎坤宮之天地否也凡此諸徽當兩宮交界之間者則冇乾坤之卦不當交界之間者必有坎離之卦乾坤坎離為四正故當有此聲也始承泰天地交也終接否天地不交也中於復姤陽始長陰始生也界於同人與師火之始水之終也少女少男之宮血氣並充水火皆當之中女中男之宮當其水火之交不交而不當其純卦純則不相為用也長男長女之宮火近震水近巽當其近不當其逺逺者先衰也天地之道陽有餘而陰不足長男猶可生育故六徽當火雷噬嗑泛聲猶有清音長女天癸先絶故八徽當水風井泛聲全濁似無聲也又以卦爻細推之二徽當暌之六五三徽若均布之當節之六三退二位當初九也五徽當既濟之六二六徽若均布之當噬嗑之九四退四位當初九也七徽後爻自上而下八徽若均布之當井之六四卻前四位當初六也九徽當未濟之九二也十一徽若均布之當旅之九三卻前二位當初六也十二徽當蹇之九五也兌巽陰宮遇離而止遇坎而卻震艮陽宮遇坎而止遇離而卻男女異類宜相避也坎離二宮水火相遇則各止其所矣此又以卦象人事推之皆有自然之妙焉
  論泛聲應節氣
  泛聲應卦畫既有自然之理矣抑又有㣲妙者焉全絃猶一歳也三尺六寸二十四分之每分一寸有半當一氣臨岳際則冬至也一徽內四寸半之地有三氣為冬至小寒大寒以其當冬令陽㣲之時故無聲一徽當立春陽氣出地故有聲二徽雨水也三徽驚蟄也四徽春分也五徽穀雨也六徽小滿也七徽夏至也八徽大暑也九徽處暑也十徽秋分也十一徽寒露也十二徽霜降也十三徽立冬也陽氣將入地故聲終於此自此至龍齦四寸半之地為小雪大雪冬至皆閉藏之時故無聲也自春分至秋分一月而一徽自立春至春分秋分至立冬皆一月而兩徽者春初為萬物之始生秋末為萬物之已成故聲獨多也四立之節唯立春立冬有徽而立夏立秋無徽者立春立冬為陽氣出入之限春夏與夏秋之間陽氣皆在地上非陰陽之大界故無聲也冬至雖無聲而聲皆出於首尾則十三徽之聲皆其聲猶乾元之統天也驚蟄一徽稍卻而後寒露一徽稍卻而前者驚蟄為木氣之動寒露為金氣之藏陽性常速故未至其地而先有聲陰性常緩故已過其地而後有聲也小滿一徽又卻而後大暑一徽又卻而前者凡聲音屬金四月金始生畏午火之鑠故卻而後六月火氣盛金正伏故卻而前皆金之避火也諸徽泛聲亦有不同中徽最洪大其聲隆隆然夏至陽極也諸徽稍不當徽即無聲獨中徽過一指猶有聲陽盛有餘也九徽十徽最清亮其聲空空然金氣正肅清也一二徽聲細陽方長也十二十三徽聲不甚發陽欲藏也八徽聲最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似無聲然大暑火盛而金伏也吁造化之理㣲矣哉抑妙矣哉
  論泛聲應納音
  泛聲之理以卦畫節氣推之既如此矣又不止是也六十甲子以數定為五行名曰納音其理與聲音相闗以琴徽推之亦有黙契者焉蓋十三徽分為四段一段中有甲子一周細推其徽位之相當一為甲子二為甲申三為壬寅四為甲子五為甲申六為壬寅七復為甲子七徽後左右相對八為壬寅九為甲申十為甲子十一為壬寅十二為甲申十三為甲子納音五行甲子壬寅為金甲申為水當金水則有聲也五行成質者金為清木土則濁矣有氣而未成質者水為清火則濁矣故獨當清者而鳴六十甲子三分之為甲子甲申甲辰若當甲辰則為火其音濁故三徽六徽八徽十一徽皆卻至壬寅之位而鳴不與諸徽均列也此泛聲唯金水有聲若於七徽外取木聲則又五行皆全龍齦起甲子十三徽為己卯上十二徽甲申水十一徽戊子火十徽甲午金九徽甲辰火八徽癸丑木七徽甲子金凡二金二火一土一水一木五行之音皆備第八徽若均布則當甲寅水五行缺一故退一位至癸丑木而五行全造化自然之妙如此
  總論泛聲
  琴必當徽乃有泛聲一絃十三聲七絃九十一聲正如人身動脈頭手足各三部左右十八處當其部切之乃應乎否則不應也古今未有言泛聲所以然者今推之乃有四説八卦也六十四卦也節氣也納音也四者殊途而皆可通朱子所謂萬物各具一理萬理同出一原故可推而無不通也既得琴徽之所以然而聲律有確據矣以下乃論取聲布律調絃換調之法
  論按徽取五聲
  五聲之體雖有定界而五聲之用取諸琴徽初絃十三徽為商十二徽為清商次絃之聲隨調髙下而應之下則應十三徽髙則應十二徽第十一徽為慢角十徽為正角三絃亦隨調髙下而應之下則應十一徽髙則應十徽九徽為徴四絃應之八徽為羽五絃應之中徽為少宮六絃應之次絃中徽為少商七絃應之諸徽泛聲本無五聲之序而按徽取木聲則諸絃於此取應諸調於轉換有自然之理焉
  又論
  舊以太簇八寸為商於琴絃三尺二寸在十三徽外半寸然泛聲至十三徽三尺一寸五分而始𤼵聲則當以十三徽為商蓋十三徽外其聲太濁雖三尺二寸四分之地已交商界必更進九分而後有徽舊法三分徴益一上生商其如此處無徽何又舊法以姑洗為角其位在十一徽之內然角聲一發於十一徽一𤼵於十徽彈慢角調者以十一徽為角彈宮調者卻以十徽為角猶清商調以十二徽為商也舊法唯有姑洗為角故角徴間相去逺不得不有變徴以補其缺角不能再生宮故有變宮以續其斷證之於琴則不合矣
  論諸絃布律法
  諸絃之律各以今律布之布至少少聲而止法如左一絃 全律每律減一寸五分半律每律減七分五釐
  龍齦散聲 大三尺四寸五分 太三尺三寸○並十三徽外 夾三尺一寸五分○十三徽 姑三尺○十二徽 仲二尺八寸五分○十一徽內二分 蕤二尺七寸○十徽 林二尺五寸五分○十徽九徽之間 夷二尺四寸○九徽 南二尺二寸五分○八徽外 無二尺一寸○八徽內四分 應一尺九寸五分○七徽外 黃清中徽 仲清一尺四寸二分五釐○六徽內○自七徽以上唯當徽近徽者録之餘從略後倣此夷清一尺二寸○五徽黃清清九寸四徽
  二絃 全律每律減一寸七分一釐四毫奇半律每律減八分五釐七毫奇
  龍齦散聲 姑三尺四寸二分八釐奇 仲三尺二寸五分七釐奇○並十三徽外三尺八分五釐奇○十三徽內 林二尺九寸一分四釐奇○十一徽外四分奇
  二尺七寸四分奇○十徽外四分奇 南二尺五寸七分奇○十徽內 無二尺四寸○九徽 應二尺二寸三分弱○九徽八徽之間 黃清二尺五分七釐奇○八徽內大清一尺九寸七分 太清一尺八寸八分六釐○並七徽外 夾清中徽林清一尺四寸五分七釐○六徽內 無清一尺二寸○五徽 黃清清
  一尺二分八釐奇○四徽外
  二絃清商調用 全律每律減一寸八分半律毎律減九分
  龍齦散聲 仲三尺四寸二分 蕤三尺二寸四分○並十三徽外 林三尺六分○十三徽內 夷二尺八寸八分○十一徽外一分 南二尺七寸○十徽 無二尺五寸二分○十徽九徽之間 應二尺三寸四分○九徽內 黃清二尺一寸六分○八徽外二分 大清二尺七分 太清一尺九寸八分 夾清一尺八寸九分○並七徽外 姑清中徽 夷清一尺四寸四分○六徽內 黃清清一尺八分○五徽內
  三絃慢角調用 全律每律減一寸八分八釐奇半律每律減九分四釐奇
  龍齦散聲○借二分 蕤三尺三寸九分奇 林三尺二寸一釐奇○並十三徽外三尺一分○十二徽外一分 南二尺八寸二分奇○卜一徽內 無二尺六寸
  三分四釐奇○十徽內六分奇二尺四寸四分奇○九徽外 黃清二尺二寸五分奇○九徽八徽之間大清二尺一寸六分奇○八徽外 太清二尺七分弱○八徽內夾清一尺九寸七分奇 姑清一尺八寸八分奇○並七徽外 仲清一尺七寸八分七釐奇○中徽內一分三釐奇 南清一尺四寸一分○六徽內 黃清清一尺一寸三分弱○五徽內
  三絃宮調用 全律每律減二寸半律每律減一寸
  龍齦散聲 林三尺四寸 夷三尺二寸○並十三徽外 南三尺○十二徽二尺八寸○十一徽內七分 應二尺六寸○十徽內 黃清二尺四寸○九徽大清二尺三寸 太清二尺二寸○並八徽外 夾清二尺一寸○八徽內姑清二尺 仲清一尺九寸○並七徽外 蕤清中徽 南清一尺
  五寸○六徽外 黃清清一尺二寸○五徽
  四絃 全律毎律減二寸二分半半律每律減一寸一分二釐半
  龍齦散聲 南三尺三寸七分半○十三徽外 無三尺一寸五分○十三徽 應二尺九寸二分半○十一徽外 黃清二尺七寸○十徽 大清二尺五寸八分奇太清二尺四寸七分半○並九徽外 夾清二尺三寸六分奇○九徽內 姑
  二尺二寸五分○九徽八徽之間 仲清二尺一寸三分奇○八徽 蕤清二尺二分半 林清一尺九寸一分奇○並七徽外 夷清中徽 應清一尺四寸一分奇○六徽內 黃清清一尺三寸○五徽外
  五絃 全律每律減二寸五分二釐三毫奇半律每律減一寸二分六釐一毫奇龍齦散聲○借六分太 應三尺二寸八分奇○十三徽外 黃清三尺二分太○十二徽外 大清二尺九寸奇○十二徽內 太清二尺七寸七分奇○十徽外夾清二尺六寸五分○十徽內五分 姑清二尺二寸二分奇○十徽外 仲清二尺三寸九分太○九徽 蕤清二尺二寸七分奇○九徽八徽之間 林清二尺一寸四分奇○八徽 夷清二尺一分八釐奇 南清一尺八寸九分奇○並七徽外無清一尺七寸六分六釐奇○中徽內三分奇 黃清清一尺五寸一分奇○六徽外
  五絃清商蕤賓調皆用 全律每律減二寸三分寸之二半律每律減一寸三分寸之一無應之間龍齦散聲 應三尺四寸六分奇 黃清三尺二寸○並十三徽外大清三尺六分奇○十二徽外 太清二尺九寸三分奇○十二徽內 夾清
  二尺八寸○十一徽內 姑清二尺六寸六分奇○十徽內 仲清二尺五寸三分奇○十徽九徽之間 蕤清二尺四寸○九徽 林清二尺二寸六分奇○九徽八徽之間 夷清二尺一寸三分奇○八徽 南清二尺 無清一尺八寸六分奇○並七徽外 應清一尺七寸三分奇○中徽內 黃清清一尺六寸○六徽外
  六絃 黃清與一絃諸律位同
  六絃慢宮調用 半律每律減一寸四分四釐 初絃全律位與此同應鐘黃清之間龍齦散聲 黃清三尺四寸五分六釐 大清三尺三寸一分二釐 太清三尺一寸六分八釐○並十三徽外 夾清三尺二分四釐○十二徽外 姑清二尺八寸八分○卜一徽外 仲清二尺七寸三分六釐○十徽外蕤清二尺五寸九分二釐○十徽九徽之間 林清二尺四寸四分八釐○九徽外夷清二尺三寸奇○九徽內 南清二尺一寸六分○八徽外 無清二尺一分六釐○八徽內 應清一尺八寸七分二釐○七徽外 黃清清一尺七寸二分八釐○七徽內
  七絃 夾清與二絃諸律位同
  七絃 姑清與清商調二絃諸律位同
  論布律用六十甲子紀分數
  諸絃布律大畧如前法若欲加宻當以六十甲子紀其分數初絃龍齦起甲子之半十三徽當己卯十二徽當甲申十一徽當己丑之近前十徽當甲午九徽當甲辰八徽當癸丑之近前七徽復當甲子以後又以六十位布至四徽復當甲子自七徽外一位得三分七徽內一位得一分半次絃以下各以本徽本位起龍齦亦各如其絃而伸之位漸踈分數漸多如此則分數皆可考此未及詳而第言其大畧雲
  論隔絃取應聲
  諸絃散而扣之間一絃則應於第十徽而隨調轉絃必有一絃當退一徽至十一徽然後應皆理勢自然如此如宮調五絃十徽應七絃散聲四絃十徽應六絃散聲二絃十徽應四絃散聲初絃十徽應三絃散聲唯三絃獨退一徽於十一徽應五絃散聲朱子琴律説及答呉元士書皆深疑此事詳為之説似謂獨退一徽常在三絃不知此唯宮調調絃則如此若更一調則退徽又在他絃不常在三絃也宋中興志姜䕫樂議其圗説甚明朱子蓋亦考之不詳耳又蔡西山先生謂琴唯黃鐘一均但絣定七絃以彈十一宮朱子謂李通之説不可行考之姜䕫圗説琴須轉絃合調蔡氏絣定七絃之説誠誤矣朱子又謂古人隨月調絃若調至應鐘則絃急恐絶此亦不然古法轉絃合調一調但轉兩三絃非盡取七絃而更之也調之髙下絃之𦂳慢上下不過一律非謂由黃鐘而漸𦂳以至於應鐘也姜䕫圗説言簡而明今因其説推之如左
  慢角調調絃
  姜夔曰黃鐘大呂並用慢角調故於大絃十一徽應三絃散聲 古大呂比今律短
  按慢角調者角絃慢張也此調宮絃退一位取十一徽仲呂角應三絃散聲 三絃仲呂角取十徽內無射羽應五絃散聲 五絃近無射羽取十徽內夾鐘清商應七絃散聲 二絃夾鐘商取十徽外夷則徴應四絃散聲 四絃夷則徴取十徽黃鐘清應六絃散聲 此調諸絃如常唯角絃慢故名凡徽律差數分者聲相近亦得相應後倣此
  清商調調絃
  姜曰太簇夾鐘並用清商調故於二絃十一徽應四絃散聲 古太簇今在太夾之間古夾鐘今在夾姑之間按清商調者商絃髙一律也此調宮絃取十徽蕤賓角應三絃散聲 三絃蕤賓角取十徽無射應鐘之間應五絃散聲 五絃無應間羽取十徽內姑洗清商應七絃散聲 二絃姑洗商取十一徽夷則徴應四絃散聲 四絃夷則徴取十徽黃鐘清應六絃散聲 此調商絃𦂳而五絃絃亦隨之
  宮調調絃
  姜曰姑洗仲呂蕤賓並用宮調故於三絃十一徽應五絃散聲 古姑洗今近仲呂古仲呂今近蕤賓古蕤賓今近林鐘
  按宮調者以初絃為主也宮絃取十徽蕤賓角應三絃散聲 三絃蕤賓角取十一徽內無射羽應五絃散聲 五絃近無射羽取十徽內夾鐘清商應七絃散聲 二絃夾鐘商取十徽外夷則徴應四絃散聲四絃夷則徴取十徽黃鐘清應六絃散聲
  慢宮調調絃
  姜曰林鐘夷則並用慢宮調故於四絃十一徽應六絃散聲 古林鐘今為夷則古夷則今近南呂
  按慢宮調者大絃與第六絃慢張下半律也宮絃取十徽仲呂角應三絃散聲 三絃仲呂角取十徽內無射羽應五絃散聲 五絃近無射羽取十徽內夾鐘清商應七絃散聲 二絃夾鐘商取十徽外夷則徴應四絃散聲 四絃夷則徴取十一徽應鐘與黃鐘清間慢宮應六絃散聲 此調宮絃慢角絃亦隨之而六絃亦慢
  蕤賓調調絃
  姜曰南呂無射應鐘並用蕤賓調故於五絃十一徽應七絃散聲 古南呂今在南無間古無射今在無應間古應鐘今在應黃間
  按蕤賓調者角絃𦂳當蕤賓位而第五絃亦隨之也此調宮絃取十徽蕤賓角應三絃散聲 三絃蕤賓角取十徽無射應鐘之間應五絃散聲 五絃無應間羽取十一徽內夾鐘清商應七絃散聲 二絃夾鐘商取十徽外夷則徴應四絃散聲 四絃夷則徴取十徽黃鐘清應六絃散聲 古蕤賓近今林鐘若三絃散聲取今律林鐘則絃太𦂳恐不可張且二絃夾鐘商太逺而四絃夷則徴太促又於三絃十徽應五絃散聲五絃羽為應鐘則羽宮之間亦太促矣故三絃取角聲當今律之蕤賓更不可移而上古名此調為蕤賓與今法若暗合焉 又按宮調三絃亦是蕤賓但取十一徽應五絃散聲五絃如其位此以十徽應五絃則五絃隨之而𦂳與宮調異
  五調中慢宮調最下慢角調次之宮調為中聲蕤賓調稍髙清商調最髙以今律言之黃鐘大呂太簇用慢角調夾鐘姑洗用清商調仲呂蕤賓林鐘用宮調夷則南呂用慢宮調無射應鐘用蕤賓調
  論清四聲二條
  論清四聲不可去
  樂有黃鐘大呂太簇夾鐘四清聲尚矣古者編鐘編磬皆十六枚是十二律加四聲也琴之六七絃雖只少宮少商而諸律清聲加備且復有少少聲焉又不止四清而已瑟有二十五絃亦諸清聲皆備也四清者宋樂志以為為夷則以下四律為宮使商角不陵僭宮聲然只有四清而角以後不妨用全律沈括馮元以為唯臣民不可陵君事物則不必避也黃鐘宮調雖以清黃起調其間仍用黃鐘全律為君故姑洗角雖用全律亦不為民陵君也古用四清極有條理原不始於王朴李照范鎮樂皆去四清不知何以成樂編鐘編磬可去四枚管絃則清聲自具雖欲去之安得而去之乎
  論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樂書之疎率
  陳氏樂書其主意大約以為先王之樂唯有五聲十二律後世乃有二變四清此皆鄭衛之音凡八音之器皆當去二變四清以復古此耳食之學粗率之見未嘗深思細考其故者也二變誠非自然之理然欲去二變當先去三分損益之説如琴絃之用正聲則二變不待去而自去若不考其所以用二變之由而仍泥三分損益之説則角徴與羽宮之間安得不用二變以補其缺乎至欲去四清尤為不思之甚無論旋宮避陵犯四清不當去即欲去之而勢亦不可得而去如琴初絃中徽內皆是清聲次絃中徽外已有清聲五絃則十三徽以內皆是清聲試問彈琴者唯取全律濁聲乎陳氏謂七絃琴為害理必去二絃以復舜之五絃試問五絃果無清聲乎不唯五絃即一絃至中徽已是清聲矣如其説雖孫登之一絃琴尚多一半為無用寧有是理乎宋太宗加二絃有九絃琴清聲皆具陳氏謂當益一絃取其倍五聲獨不思五聲加倍清聲不已居半乎竹聲中簫管篪笛之屬凡七孔九孔者陳氏皆惡之五孔六孔八孔者陳氏皆取之謂五孔合五聲六孔合六律八孔應八音此但欲以數目比擬無異兒童之見不知管笛之屬黃鐘宮聲皆出中管諸孔皆閉五孔者四孔為商角徴羽餘一孔即是半宮聲六孔者五孔具十一律上一孔必是黃鐘清非五孔即為五聲六孔即為六律也八孔則四清皆具矣乃以應八音取之試問一器與八音有何交涉乎陳氏徒嘖嘖於四清其疎率不思如此彼所據以為説者但以周禮有凡為樂器以十有二律為之數度一語耳不知半律清聲亦是本律之半未嘗出於十二律之外也善乎翰林學士馮元之駁李照曰前聖制樂取法非一故有十三管之和十九管之巢三十六簧之竽二十五絃之瑟十三絃之箏九絃絃之琴十六枚之鐘磬各自取義寧有一之於律呂専為十二之數也四清聲之設正謂臣民相避以為尊卑今若止用十二鐘旋相考擊至夷則以下四管為宮之時臣民相越則陵犯之音作此甚不可者也楊徐之破范鎮曰編鐘編磬十六其來逺矣不獨見於周禮小胥之註漢成帝時犍為郡於水濱得古磬十六枚帝因是陳禮樂雅頌之聲以風化天下其事載於禮樂志漢承秦秦未嘗製作禮樂其稱古磬十六者乃二帝三王之遺法也王朴樂內編鐘編磬以其聲律太髙歌者難逐故四清聲置而不用及神宗朝下二律則四清皆用而諧協矣今鎮所製匏竹之器簫必十六管是四清在其間矣自古無十二管之簫豈簫韶九成之樂已有鄭衛之聲乎此皆説之不可易者李范二家已屬謬見陳氏徒悅乎去鄭復雅之名而不察其實以二家之識為髙其未之深思乎論旋宮一條
  論旋宮有活法
  十二律旋相為宮古有是言後人論律講於此者詳矣一均七聲有用正律者有用半律者有用變律與變半律者以此布為八十四聲六十調甚易及其被之管絃施之金石常齟齬而難行竊意旋宮當別有活法或一均不必限以七聲或徴羽二聲之律不必短於本宮此當與知音者參定之未可執一定之圗説膠柱而鼔瑟也
  論樂調三條
  辯黃鐘全律起調畢曲之非
  樂之有調其理甚微其勢皆出於自然如初一聲為某聲其尾亦是此聲其中曲折皆隨初一聲之髙下而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焉調平者衆聲皆隨之而平調髙者衆聲皆隨之而髙調下者衆聲皆隨之而下大約太濁太清之聲不可以起調如初一聲太下則其後遇當下之聲更不能抑而管無可吹絃無可彈歌者亦無其聲矣或初一聲太髙則其後遇當髙之聲更不能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而管無可吹絃無可彈歌者亦不能及此聲矣故起調之聲必在清濁之間其前更有下於此者其後更有髙於此者然後可以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曲折而成曲調焉儒家論樂不知此理謂黃鐘一均皆用正律更無清聲變律雜其間為最純粹是謂初一聲即用黃鐘全律起調如此則太簇以下六律皆短聲皆髙但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而無抑豈能成曲調乎試以管絃驗之笛家曾有以中管之合字為調首琴家曾有以初絃之散聲為調首者乎凡雅樂所謂黃鐘清宮俗樂所謂正宮者皆以半黃鐘清聲起調而非以全律濁聲起調也黃鐘清聲起調其後更有清聲可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前皆下於調首可以抑是以能成調也以今笛家俗樂驗之有所謂工字調者其調平下五孔皆開更髙焉則為六字調字譜皆移上二聲或一聲更下焉則為尺字調字譜皆移下一聲若過乎六字尺字則太髙太下不能成調矣雅樂亦相似也宋時雅樂俗樂皆無徴角調但有宮商羽三調而已宮者清宮商者清商皆不用黃鐘大呂太簇夾鐘四濁聲也徽宗使人強為徴調但能以徴聲起而不能以徴聲終見朱子語類此不知何故或由風氣使然乎由此觀之雅樂起調之聲未甚下者即不能為焉有黃鐘最濁之聲而可為者乎朱子論樂初亦以為黃鐘五調皆以黃鐘正律起調畢曲其後雲古人亦用黃鐘清聲為調前説非是見朱子語類九十二卷輔廣録注中然則朱子後亦自覺其誤矣○蔡氏不習於音不知樂調有自然之理當時趙彥肅傳得唐時鄉飲酒風雅十二詩譜小雅六詩為黃鐘清宮調二南六詩為無射清商調皆以清黃起調畢曲雖其譜未必盡是而用清黃為調自是勢不得不然蔡氏想當見之蔽於黃鐘無半律之説故不肯信耳
  再論樂調
  或問黃鐘全律既不可起調徴角二聲又不能為調然則十二律之能為調者鮮矣不知隋之萬寳常唐之祖孝孫何以皆能為八十四調乎且周禮三大祭樂但無商調而有宮角徴羽齊景公時有徴招角招郢中曲有流徴髙漸離易水擊築有變徴此又何以説乎曰樂聲有流變而為樂有活法考古者當以意㑹可也凡樂皆氣也人亦氣也同在鴻濛一氣之中不得不隨氣運而遷流如詩文為人聲亦樂之類古之詩文後人不能作則後世不能為此樂調古人能為之又何足怪乎且古人為樂當有活法未必如後人之律書一均定用七聲而徴羽皆不可過宮商也齊之徴招角招未知其聲何如若郢中之流徴易水之變徴亦俗樂之類後世宴樂固自有徴調亦不為異也若萬寳常史言其撰樂譜論八音旋宮之法為八十四調百四十四律其聲雅淡不為時所好何妥易之今不可考祖孝孫作唐雅樂為四十八曲八十四調亦不知其果皆應律否大約古人之能為諸調者當必有活法若如儒家之説即一琴已不能易一均而況八音皆能旋宮乎
  論龜茲琵琶七調
  隋史言龜茲人蘇祗婆善琵琶調有七種以其七調勘校七音㝠若符契一曰婆陁力華言平聲即宮聲也二曰雞識華言長聲即商聲也三曰沙識華言質直聲即角聲也四曰沙侯加濫華言應聲即變徴聲也五曰沙臘華言應聲即徴聲也六曰般若華言五聲即羽聲也七曰侯利𥯦華言斛牛聲即變宮聲也鄭譯因習而彈之始得七聲之正按此則西域亦有七音然胡語與華異未必果合於五聲二變也琴家卻只有五調慢宮慢角之類張絃有𦂳慢何以不能為七調乎慢宮調有似變宮蕤賓調卻是角聲之髙者不得謂之變徴然則
  西域之七調未必果合七音其所謂沙侯加濫調安知非角聲之髙者乎
  論造律三條
  論造律以聲和為主
  制律求聲氣之元事之最難者也黃鐘之管㝠符天道若不可以毫釐差然其分數甚㣲非人所能察使有天生自然之律管則可若出於人為安能使其無毫釐之差竊謂造律必須善審音者聽之聲和為主聲既和矣雖有小差于樂亦無大害譬如工人製琴製笙製簫笛者其分寸豈能畫一哉吹之彈之而聲和焉斯為善器矣邢雲路論之最當特載之邢曰古樂既亡欲求聲器者宜何施而可亦惟依古以千二百黍求長九寸空圍九分之管使其和也則已如有不和必其黍之顆與管之分未當也則惟本吾之平其心易其氣徐聽人聲之髙下上下考之以求其中聲葢人之聲無古今一也古尺之分寸與黍之大小不可考矣即今上黨之黍有大者次者不一安知古所用者為何等黍又安知其律之分寸視後代何尺為當哉但以人聲察之以耳聰審之以九寸千二百黍約之斯可矣程子曰黃鐘之聲亦不難定世自有知音者將上下聲考之既得正便將黍實其管㸔管實得幾粒然後推而定法可也張子曰律呂有可求之理徳性淳厚者必能知之朱子曰樂之為教今無師授當立一樂學使士大夫習之必有精通者出三説皆探本之論也
  人身取律寸法
  古之尺寸雖出於律而制字之意則皆本於人身人身中指第二節其內兩紋相距為寸醫家鍼灸量人穴道所謂同身寸者取諸此也今人伸大指與食指為五寸張兩手為五尺古法以張兩手為一尋然則今之五尺當古之八尺今之五寸當古之八寸而古之一尺當今工人尺六寸二分五釐也以中指第二節內紋為一寸者度之自中指端至掌後第二節橫紋而九寸至第三節橫紋而一尺然則古之黃鐘九寸即今人中指端至掌後第二節橫紋之度也雖人有髙下手指有長短以中人量之相去蓋不甚逺是則一伸掌而黃鐘之度瞭然如在目前矣夫律寸天生也人身之寸亦天生也二者當不約而同與其求之於古尺古器求之於縱黍橫黍荒逺者無稽紛紜者難信曷若求之中人之手晼指節為最近而可據者乎夫律數精㣲雖未可執此一途以未合唯以人身之寸為主而更以古器古法參互而審定之雖不中或亦不逺乎
  人聲合管聲
  人聲之有宮商角徴羽也其別有四有一韻狊五聲者字音出於喉為宮出於舌為商出於牙為角出於齒為徴出於唇為羽即切韻三十六字母之分屬喉舌牙齒唇與半舌半齒是也有一韻屬一聲者其韻合口呼之為宮開口呼之為商張牙呼之為角齊齒呼之為徴聚吻呼之為羽如公韻屬宮岡韻屬商是也又一韻之中重濁之字為宮商輕清之字為角徴羽如彈琴操者遇重濁之字則彈重濁之聲以應之遇輕清之字則彈輕清之聲以應之是也乂有同是一字隨其曲調之髙下而歌之遇髙調則此字聲髙遇平調則此字聲平遇低調則此字聲低則一字皆可為宮商角徴羽也樂以人聲為主人聲出於喉猶管聲出於中管造律者欲求聲氣之元既酌乎分寸之度空圍之量更以人聲參定之可也
  論𠉀氣二條
  論𠉀氣不可信
  律管固有㝠符天道之理然欲埋之於地以𠉀氣恐不可信天氣一而地氣殊雖使律之長短廣狹皆如法其能一一氣應灰飛邪事未經目驗不敢臆斷也邢雲路亦亦深疑此事雲
  録袁黃𠉀氣法
  明袁黃號了凡通律厯之學所著冇厯法新書闗中李世逹為之作序中間有與張江陵論𠉀氣五不合之説頗有理此事史不載又不見於他書僅見此序而已永恐久而失墜特録之以備言律學者考覈其言依法𠉀之而飛灰皆應未知果有此否也李序雲昔張江陵傲睨一世無所許可獨折節於了凡延為諸子師江陵自謂深明律學命官依古法造三層宻室又依蔡氏多截管以𠉀氣不應請袁往視之復命曰𠉀氣之説宜擇淸靜閒曠之地今瓦礫叢積則地氣不清一不合也築室三層専固地氣耳故外室之牆須掘地三尺而築之二層木室之板宜入地一尺六寸三層室入地七寸六分今皆不然止可封地上之氣而不可封地中之氣二不合也外室之門宜向子第二層門宜向午第三層門復向子所以反復而固氣也今皆向午三不合也聲氣之元寄之象數厥有自然之理必心探造化之祕者始可制器諧聲不然求之累黍酌之古器皆不可廢今觀所截諸管大小不倫四不合也天地之形常相參差故天之午常偏於丙上二分五釐今日圭所測是也地之午常偏午上二分五釐冬至𠉀黃鐘之管宜埋壬子之中一室只有一位豈可多截管乎五不合也由是託之擇地於天壇之南隅依法𠉀之而飛灰皆應張甚喜欲委之正樂袁請先改厯法語不合遂稱疾求歸歸未幾而張變作矣
  律呂餘論四條
  聲音自有流變
  凡聲氣也人亦氣也同在一氣之中其勢自有流變非人之所能禦古樂之變為新聲亦猶古禮之易為俗習其勢不得不然今人行古禮有不安於心者則聽古樂亦豈能諧於耳乎耳不諧則神不洽神不洽則氣不和不洽不和亦何貴于樂若曰樂者所以事神非徒以悅人則亦不然凡神依人而行人之所不欣暢者神聽亦未必其和平也故古樂難復亦無庸強復但當於今樂中去其粗厲髙急繁促淫蕩諸聲節奏紆徐曲調和雅稍近乎周子之所謂淡者焉則所以歡暢神人移易風俗者在此矣若不察乎流變之理而欲髙言復古是猶以人心不安之禮強人以必行也豈所謂知時識勢者哉
  俗樂可求雅樂
  俗樂以合四一上勾尺工凡六五十字為譜十二律與四清聲皆在其中隨其調之髙下而進退焉所謂雅樂亦當不出乎此為雅樂者必深明乎俗樂之理而後可求雅樂即不能肄習於此者亦必於俗樂工之稍知義理者參合而圗之未有徒考器數虛談聲律而能成樂者也宋世制樂諸賢唯劉幾知俗樂常與伶人善笛者遊其餘諸君子既未嘗肄其事又鄙伶工為賤伎不足與謀則亦安能深知樂中之曲折哉判雅俗為二途學士大夫不與伶工相習此亦從來作樂者之通患也
  樂器不必泥古
  聲寓於器器不古雅則聲亦隨之然天下事今不如古者固多古不如今者亦不少古之笙用匏今之笙用木匏音劣於木則亦何必拘於用匏而謂八音不可缺一乎古之木聲用柷敔後世節樂用拍板而雅樂猶用柷敔柷敔之音粗厲拍板之音清越則亦何必不用拍板乎後世諸部樂器中擇其善者用之可也
  度量權衡不必泥古
  古法度量權衡皆受法於黃鐘天下皆欲其齊同古之度量衡相去不甚逺故齊之猶易後世度長量大權重與古懸殊民間用之既久勢難改易千里之內三者必不能同而民俗便之逺方之懋遷者正因度量衡之不同而計其錙銖以收贏餘之利則不同不足為病正所以為利也宋政和間作大晟樂以律尺及斗斛秤新式頒行天下限以月日令天下盡毀舊器不從令者許民首告其擾民不已甚乎後之作樂者律成而制三器藏之內府以備他日之校勘可也若民間所用固當聽從民便母斤斤於法古似亦事勢之宜焉已




  律呂新論卷下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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