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紀/卷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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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五 後漢紀
卷十六 孝安皇帝紀上
作者:袁宏 東晉
卷十七

永初元年[編輯]

春正月癸酉,大赦天下。青、兗、豫、徐、冀、並六州民饑。三月癸酉,日有蝕之。詔公卿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者各一人。夏四月,太傅張禹為安鄉侯,太尉徐防為龍節侯,司空尹勤為傅亭侯,車騎將軍鄧騭為上蔡侯,城門校尉悝為(業)〔葉〕侯,虎賁中郎將弘為西平侯,黃門郎闓為西華侯,食邑各萬戶。騭奉節親迎,增封三千戶。騭逃避使者,詣闕上疏固辭,乃許。五月戊寅,熒惑逆行守心。本誌以為後周章謀廢帝之應也。立壽光侯(並)〔普〕為北海王。甲戌,長樂衛尉魯恭為司徒。是時詔書令得案驗薄罪,恭上疏諫曰:「詔書憂萬(人)〔民〕,而郡國(記)〔托〕言勞來貧民,多為煩擾,逮證一人有疑罪,(近)〔延〕及良人數十人,上逆時氣,妨廢農功。案易消息:四月乾卦用事,經曰『乾以美利利天下』,又曰『時乘六龍以禦天』;五月垢卦用事,經曰『後以施命誥四方』。君以夏至之日止四方行者,助陰氣也,況於逮召考掠擾百姓哉!月令『孟夏斷薄刑』,謂正罪不欲令久係,不謂可考正罪法也。故出輕係,明不欲拘之也。月令,周世所造,而所據皆夏之時也,所變者唯正朔、衣裳、犧牲、徽號、器械而已,不可變易者也。易曰:『潛龍勿用。』言十一月、十二月也。又曰:『馴致其道,至堅冰也。』言五月微陰起,至十一月堅冰至也。十一月,中孚曰:『君子以議獄緩死。』可令疑罪皆詳議其法。大辟之罪,極盡冬月乃斷其獄。其立春在十二月中者,勿以報囚。」詔從之。爵太後鄧氏母〔為〕新野君。西羌叛,車騎將軍鄧騭率師擊之。是時水雨屢降,災虐並生,百姓饑饉,盜賊群起,於是策免太尉防、司空勤,太傅禹稱疾告退。丙戌,〔詔〕死罪以下及亡命贖罪,各有差。庚寅,太傅張禹為太尉,太常周章為司空。十月,倭國遣使奉獻。初,上立非大臣意也,司空周章謀誅鄧騭兄弟,廢太後及上,立平原王為帝,事發覺。十一月丁亥,司空周章有罪自殺,潁川太守張敏為司空。十二月,郡國十八地震。李固曰:「地者陰也,法當安靜。今乃越陰之職,專陽之政,故應以震動,太後攝政之應也。」〔遣〕騎都尉王(仁)〔弘〕將兵迎(悝)〔慬〕,將吏還入塞,遂棄西(城)〔域〕,都護任尚抵罪。

二年[編輯]

春,京師旱,太後親幸洛陽獄省罪囚係。夏四月甲寅,濮陽(阿)城中失火,燒殺三千餘人。冬十一月,車騎將軍鄧騭與羌戰平襄,羌詐降,既而複叛,侵掠邊郡,吏民死者無數,並、涼遂虛。十二月,徵車騎將軍鄧騭還京師,遣使者迎拜騭為大將軍,詔大鴻臚親迎,中常侍郊勞,以乘馬、束帛。於是悝為執金吾,弘為屯騎校尉,闓為(捕)〔步〕兵校尉、郎中。潁川杜根與同署郎共諫太後不宜久攝政,太後怒,以絹囊盛根於殿撲殺之,其諫者皆以被撲(矣)〔死〕。根先知,召司撲者陰共為意,乃使執撲者不加力。既畢,皆載出城外,根以撲輕得免,逃竄宜城山中為酒家傭。積十年餘,酒家知其賢,常厚遇之。及鄧太後崩,天子知根等忠,普告天下,使錄其子孫。根乃自出,公車徵,轉遷至濟陰太守,以德讓為政,移風易俗。是歲,郡國十地震。

三年[編輯]

春正月庚子,皇帝加元服。大赦天下。賜公卿已下天下男子爵,各有差。騎都尉任仁將兵討涼州。三月,京都饑,人相食。癸巳,司徒魯恭以災異策罷。恭再為宰相,掾屬至卿大夫者數十人。恭門下耆生或望恭為之論議,恭曰:「學之不講,是吾憂也,不有鄉舉乎?」終無所言。學者受業,必躬核問難,道成然後謝遣之。學者曰:「魯公謝與議論,不可虛得也。」謙退不伐有善,終不自顯,是以在位不以亮直稱。自為三公,常稱病不視事,上輒遣小黃門問疾,喻令強起者數矣。至是遂稱疾篤,賜錢二十萬,年八十餘,終於家。賜至厚,以兩子為郎。弟丕,字叔陵,以篤學質直稱,仕至侍中、三老。章帝初,對策曰:「政莫先於從民之所欲,除民之所惡,先教後刑,先近後遠。君為陽,臣為陰;君子為陽,小人為陰;京師為陽,諸夏為陰;男為陽,女為陰;樂和為陽,憂苦為陰。各得其所則和調,精誠之所發,無不感浹。吏多不良,在於賤德而貴功,欲速莫能修長久之道。古者貢士,得其人者有慶,不得其人者有讓,是以舉者務力行。選舉不實,咎在刺史、二千石。書曰:『天工,人其代之。』觀人之道,幼則觀其孝順而好學,長則觀其慈愛而能教。設難以觀其謀,煩事以觀其治。窮則觀其所守,達則觀其所施。此所以核之也。民多貧困者急,急則致寒,寒則萬物多不成,去本就末,奢所致也。製度明則民用足,刑罰不中則於名不正。正名之道所以明上下之稱,班爵號之製,定卿大夫之位也。獄訟不息,在爭奪之心不絕。法者,民之儀表也,法正則民愨。吏民凋弊所從久矣,不求其本,浸以益甚。吏政多欲速。又州官秩卑而任重,競為小功,以求進取,生凋弊之俗。救弊莫若忠,故孔子曰:『孝慈則忠。』治奸詭之道,必明慎刑罰。孔子曰:『導之以禮樂,而民和睦,〔悅〕以犯難,民忘其死。』死且忘之,況使為禮義乎!」丕後為青州刺史,遷拜趙相,門徒數百人,吏民愛之。趙王嚐欲避疾,便時止於學(官)〔宮〕,丕不聽。王上書自言。詔下丕,丕上言曰:「禮,諸侯薨於(露)〔路〕寢,大夫卒於適室,死生有命,本無偏旁可避者。學宮傳先王之禮樂,教化之處,不宜妨塞之。」詔書從之。丕每論難,稱曰:「經者傳先師之言,非從己出,不可相讓;相讓則道不明,若規矩權衡之不可枉也。難者必明其據,說者務(力)〔立〕其義,浮華無用之言不陳於前,故精不勞而道術逾彰也。」夏四月丙寅,大鴻臚夏勤為司徒。以用度不足,令吏人入錢穀為關內侯。以上林、廣城苑可墾辟者與貧民。五月丙申,立樂安侯子延平為清河王。六月,烏桓寇代郡。秋七月,太後有疾,左右請禱,以人為代。太後聞之怒,即敕掖庭令「何故有此不祥之言?自今已後祀,但謝過而已,不得複有此言」。冬十月,南單於擅叛,行車騎將軍、大司馬何熙將兵征擅,擅降。十二月辛酉,郡國九地震。有星孛於天苑。

四年[編輯]

春二月,匈奴寇常山。於時西北有事,民饑,國用不足,大將軍鄧騭欲棄涼州,專務北邊,曰:「譬家人衣壞,取一以相補,猶有所完。若不如此,將兩無所保。」公卿皆以為然。郎中虞詡說太尉張禹曰:「若大將軍之策,不可者三。」禹曰:「奈何?」詡曰:「先帝開土辟境,而今棄之,此不可一也。棄涼州即以三輔為塞,園陵單外,此不可二也。諺曰:『關西出將,關東出相。』烈士武臣出涼州,土風壯猛,便習兵事。今羌、胡所以不過三輔為腹心之害者,以涼州在其後也。涼州士民所以推鋒執銳,蒙矢石於行陣,不避危亡,父死於前,子戰於後,無反顧之心者,為臣屬於漢也。今推而捐之,割而棄之,庶人安土,不肯遷徙,必引領而怨曰:『中國棄我於夷狄。』雖赴義從善之人,不能無怨恨,卒然起謀以圖不軌,因天下之饑弊,乘海內之虛弱,豪傑相聚,量才(五)〔立〕帥,驅氐、羌以為前鋒,席捲而東,雖賁、育為卒,太公為將,猶不能當。如此則函穀以西園陵舊京非複漢有,此不可三也。議者喻以補衣猶有所完,詡恐疽食浸淫而無限極也。」禹曰:「意不及此,微君大計幾敗。然則計將安出?」詡曰:「所憂與明公異。恐涼州一旦有囂、述之變,宜且羅其雄傑,收其冠帶,引其牧守子弟於朝,令諸府各闢數人,外以勸其勤,內以散其謀。計之長者。」從之。俄而詡遷朝歌長。時朝歌多盜賊,連年不解,親舊皆勞吊之,曰:「得朝歌,(何)〔可〕哀也。」詡笑曰:「難者不避,易者〔不〕必從,臣之節也。不遇盤根錯節,無以別堅利。此乃吾立功之秋,怪吾子以此相勞也。」詡謁河內太守馬棱,棱曰:「君儒者,當謀謨廟堂,乃在朝歌,甚為君憂之上。」詡曰:「此賊犬羊相聚,以求溫飽耳,明府(未)〔無〕以為憂。」棱曰:「何以言之?」對曰:「賊去敖倉不過百里,不知取以為糧,青、冀流人前後連屬,不知略以為眾,出入河山,守阮塞,此為斷天下之右臂。今則不然,此無大計之效也。」於是詡悉罷戍兵而設方略,即時皆平。乙亥,詔曰:「自建初元年徙邊者各歸本郡,沒入為官奴婢者免為庶人。」三月,西羌寇漢中。戊子,杜陵園火。夏四月丁丑,大赦天下。新野君有疾,太後與上親幸其第,宿止連日,太尉張禹、司徒夏勤、司空張敏固諫,乃還。甲戌,新野君薨,太後製齊縗、上緦麻。贈送之禮,一依東海恭王,司空持節護喪事,騭等皆棄官行服。服除,有司奏騭等複輔政,固請乃止,非朝廷大議(未掌)〔不聞〕。元初中,悝、弘、闓並卒,未大斂,天子並封爵,太後輒不許。太後、上製服新野君,贈賵甚厚,使九卿護喪事。悝子廣宗襲爵為(業)〔葉〕侯,弘子廣德為西平侯,封京子寶為安陽侯,騭子鳳為侍中。初,都護任尚致鳳馬,及尚坐事,檻車徵,鳳懼其及己,私屬中郎馬融宜在台閣。事發覺,鳳先自首,騭乃髡妻及鳳,上疏謝罪。新野君薨後,太後(崩)〔諒闇〕,上見白首者未嚐不流涕,宗族耆老皆加親禮,讀書至「孝子事親喪親之禮」,常廢書噓欷。太後久執朝政,從〔子〕樂安侯康內懼盛滿,數上書諫,宜崇公室,挹損私權,言甚切至。太後怒,康乃託病不朝,太後使家舊〔婢〕往問之。初,外給使以宮中婢年長者為中(夫)〔大〕人,因自以通,康曰:「汝非我家婢也,何自謂中(夫)〔大〕人?」婢聞之怒,因言託病不遜,遂免康官,遣歸國,絕康屬籍。

五年[編輯]

春正月庚辰朔,日有蝕之。本誌以為:正旦,王者聽朝之日也。是時太後攝政,天子守虛位,不得行其號令,蓋陽不克之象也。乙巳,太尉張禹以災異策罷。閏月戊戌,詔〔三公卿士〕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之士各一人,及至孝與眾卓異者。冬,謁者劉珍上言曰:「竊見永平初虎賁中郎將梁鬆言皇太後宜入廟與陛下交獻,以彰至孝之心。孝明皇帝務遵經典,使公卿博士議,時太傅鄧禹奏宜如鬆言,光烈皇後於是入廟。惟皇太後聖德通靈,與神合契,宜入宗廟,如光烈皇後故事,率禮複古,垂示萬代。」事下公卿,僉曰宜如珍言。

六年[編輯]

春正月甲寅,皇太後初親祭於宗廟,與皇帝交獻,大臣命婦相禮儀。夏四月乙亥,司空張敏以久病策罷,太常劉愷為司空。五月丙寅,群吏複秩賜爵有差。丁卯,封鄧禹、馮異等(後)九人〔後〕為列侯。六月辛巳,大赦天下。丙申,河東水變色,皆赤如血。本誌以為鄧太後攝政之應也。

七年[編輯]

春,郡國十八地震。夏四月丙申晦,日有蝕之。

元初元年[編輯]

春正月甲子,賜天下男子爵,各有差;鰥、寡、篤癃、不能自存者粟,人三斛;貞婦人帛一匹。三月己卯,日南地坼,長一百餘裏。夏四月丁酉,大赦天下。詔三公、卿士舉敦厚質直各一人。九月辛未,大司農司馬苞為太尉。冬十月(戌十)〔戊子〕朔,日有蝕之。是歲,郡國十五地震。高句麗王宮數寇幽部。是歲,宮死,玄菟太守姚光上言,欲因其喪,發遼東、樂浪三郡兵出擊之。議者以為可許,尚書陳忠曰:「前者宮傑惡,光不能討。今自死,宜遣使者吊問,因責讓宮時所犯,告以赦令,不加誅責,取其後善。」從之,句麗由是服焉。

二年[編輯]

春,以郡國被災,賑粟貧民。自上即位,至於是年,頻有水旱之災,百姓饑饉,每歲遣使者開倉廩,賑饑民。三月癸亥,京都大風拔樹。夏四月丙午,立皇後閻氏。河南榮陽人,暢之女也。暢有五男二女:長男顯,及術、景、曜、昆;長女迎,次姬,即後也。以選入掖庭為貴人,有寵,立為皇後。暢為長水校尉。太尉司馬苞薨。秋七月,西羌犯境,右扶風〔仲光〕(太守種暠)、(南)安〔定〕太守杜(佐)〔恢〕擊之,皆被害。九月壬午晦,日有蝕之。冬十月,〔中〕郎將任尚將兵屯三輔,懷令虞詡說尚曰:「使君奉國威靈,討捕叛羌,兵出已久而未有伏誅者,三州屯兵二十萬,民棄農桑,戶無聊生,於此上聞,誠竊危之。」尚曰:「憂惶久矣,不知所出,」詡曰:「兵法:弱不攻強,走不(遂)〔逐〕飛,自然之勢也。今虜皆騎,馬尤良,一日之間行數百里,來如風雨,去如絕弦,以步追之,勢不相及,故所以曠日而無功也。為君計者,莫如罷諸郡兵,令二十人共市一馬,民出數千錢得免介冑,去行伍。以萬騎之眾逐數千之虜,追尾掩截,其道自窮。便民利事,大功必立。」尚從之,大破羌戎,餘種悉降。上問何從發此計,尚表之受於懷令,虞詡由是知名。詡有將帥之任,乃遷武都太守。羌數千人於陳倉、殽穀欲遮道擊詡,詡乃宣言上書請兵,兵至(及)〔乃〕發。虜聞之,將謂實然,乃晨夜進道。時冬月多雪,使騾驢居首,人隨其後,日行百五六十里。敕吏士人作兩灶,日增之。或問曰:「孫臏減灶而君增之。兵法日行三十里而戒不虞,今日且二百里。何也?」詡曰:「虜多吾少,勢不相敵,緩行即為虜所及,故兼道取疾,若舌之避齒耳。虜見吾灶多,謂(群)〔郡〕兵來迎,追吾必遲。孫臏見弱,吾欲見強,勢固不同也。」詡既到郡,兵不滿三千人,虜眾萬餘人攻赤亭。詡便出戰,敕曰:「吾言強弩發。」於是小弩先發,虜以為弩力極,不能至,即皆解(施)〔弛〕。乃使強弩射之,發無不中。虜前行潰,乘勝追之,殺百餘人。詡謂掾吏曰: 「何如?」皆謝曰:「所不及。」明日,令從東郭門出,北郭門入,貿易衣服,四轉無已。虜不知其數,謀將退。詡乃分數百兵險要處設伏,虜果引去,迎擊,大破之。於是羌畏伏,武都遂安。詡乃占相地勢,築營壁百八十所,招還流民三千餘戶,郡以富實。冬十一月庚申,郡國十一地震。十二月庚戌,司空劉愷為司徒,光祿勳袁敞為司空。

三年[編輯]

春二月,郡國十地震。夏四月壬寅,封皇後父閻暢為北宜春侯。冬十一月丙戌,初聽大臣行三年喪。郡國九地震。

四年[編輯]

春二月乙巳,日有蝕之,九江太守以聞。乙卯,大赦天下。壬戌,武庫火。夏四月戊申,司空袁敞薨。(微)〔敞〕字昇平。少有節操,及在朝廷,廉潔無私。坐子與尚書郎張俊交通,漏泄省中語,策罷。敞不阿權勢,失鄧氏旨,遂自殺,朝廷隱之。敞死,葬以公禮,複位其子。五月丁丑,太常李鹹為司空。

五年[編輯]

秋七月丙子,詔有司由舊令,崇節儉,嫁娶送終不得奢侈。八月,鮮卑寇代郡。是歲,郡國十四地震。

六年[編輯]

春正月乙巳。京都、郡國三十二地震,水泉湧出,壞城郭宇舍,壓殺人。三月庚戌,初祀六宗於國北,儀比太社。夏五月,京師旱。七月,鮮卑入塞。冬十二月戊子朔,日有蝕之。郡國八地震。是歲,北單於與車師後部王攻燉煌長史索班,殺之,遂略有北道。(逐)〔鄯善逼急,求救敦煌〕太守曹宗。宗請兵擊匈奴,報索班之恥,因複〔欲〕取西域。〔軍〕司(空司)〔馬班〕勇議曰:「愚以為邊境者中國之唇齒,唇亡則齒寒,其理然也。先帝命將征伐,曠引年歲,然後西域內屬,邊境獲安。宗不度當時之宜,自見有喪敗之負,欲舉兵荒外以要功名,是為始禍唱兵,其患難量也。今府藏未充,而當遠出師,師無後繼,是示弱於遠夷,暴短於海內,臣愚以為不可許。燉煌郡舊有營兵三百人,今宜複置之。西域長史屯(蘭)樓蘭(樓),西當焉耆、龜茲,是則周遊一處而所製者多也。」公卿皆從勇議。勇習邊事,有籌策,於是以勇為西域長史。頃之,勇發鄯善、車師前部王兵擊後部王,大破之。捕得後部王、匈奴使者,將至索班所沒處斬之,傳首洛陽。

永寧元年[編輯]

夏四月丙寅,立皇子保為皇太子。大赦天下。賜公卿已下金帛;天下男子爵,各有差;鰥、寡、孤、獨、癃篤不能自存者人粟三斛;貞婦人帛一匹。己巳,立濟北王子萇為樂城王,立河間王子翼為平原王。萇驕淫失度,冀州刺史舉奏萇罪至不道。尚書侍郎(岑)〔冷〕宏議,以為〔自〕非聖人,不能無過,故王侯世子生,為立賢師傅以訓導之,所以目不見〔惡〕,耳不聞非,能保其社稷,高明令終。萇少長蕃國,內無過庭之訓,外無師傅之道,血氣方剛,卒受榮爵,(機)〔幾〕微生過,遂陷不義。臣聞周官議親,憃愚見赦。萇不殺無辜,以譴訶為非,無赫赫大惡,可裁削奪損其租賦,令得改過自新,革心向道。詔貶萇為臨湖侯。【袁宏曰:昔王侯身能衣而宰設服,足能行而相者導進,口能言而行人稱辭。閑之有禮,輔之有物。少而習之,長而不改。和睦之性;與教而淳;淫僻之心,無由得生。若縱而任之,不為師保,恣其嗜欲,而莫之禁禦。性氣既成,不可變易;情意流蕩,不可收複。故動之凶德而國殄身亡也。】〔六月,羌寇張掖。〕秋七月乙丑,日有蝕之,酒泉太守以聞。(六月,羌寇張掖),十一月,司徒劉愷(固)〔因〕疾策罷,太常楊震為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