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批歴代通鑑輯覽 (四庫全書本)/卷024
御批歴代通鑑輯覽 卷二十四 |
欽定四庫全書
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二十四
後漢
孝安皇帝
〈壬戌〉延光元年夏四月雨雹〈京師及郡國凡二十一河西雹大者如斗〉
遼東都尉龎奮承偽詔斬元菟太守姚光徴抵罪元菟太守姚光幽州刺史馮煥〈巴郡宕渠人〉數紏發姦惡怨者詐作璽書譴責煥光賜以歐刀〈刑人之刀〉又下龎奮使速行刑奮即斬光收煥煥欲自殺其子緄〈字鴻卿〉疑詔文有異止之煥乃上書自訟徴奮抵罪
秋七月地震〈郡國凡十三〉
髙句驪王遂成降
初髙句驪王宮率馬韓濊貊〈注俱見前〉數千騎圍元菟夫餘〈今朝鮮東北境古扶餘國地通典扶餘國後漢通焉〉王遣子尉仇台將二萬餘人與州郡併力討破之〈事在建建元年〉已宮死子遂成立〈時姚光為元菟太守上言欲因其䘮發兵撃之議者皆以為可陳忠曰官前桀黠光不能討死而擊之非義也宜遣使弔問責讓前罪赦不加誅取其後善帝從之〉至是遂成還漢生口詣元菟降其後濊貊率服東垂少事
九月地震〈郡國凡二十七〉
雨水〈京師及郡國二十七〉
遣宦者及乳母王聖女伯榮詣甘陵
尚書僕射陳忠上疏曰竊聞使者所過威動郡縣王侯二千石至為伯榮獨拜車下修道繕亭徵役無度賂遺僕從人數百匹〈謂縑帛〉伯榮之威重於陛下陛下之柄在於臣妾水災之發必起於此臣願明主嚴天元之尊正乾剛之位不宜復令女使千錯萬㡬書奏不省〈時機事專委尚書而災變輒免三公忠又上疏曰漢典舊書丞相所請靡有不聴今之三公雖當其名而無其實選舉誅賞一由尚書近以災異切譲三公臣心常獨不安又尚書決事多違故典罪法無例詆欺為先宜割而勿聴上順國典下防威福置方圓於規矩審輕重於街石誠國家之典萬世之法也〉
汝南黃憲〈字叔慶汝南慎陽人〉卒
憲初舉孝㢘又辟公府友人勸其仕憲亦不拒暫到京師而還竟無所就年四十八終天下號曰徴君〈憲世貧賤父為牛醫憲年十四潁川荀淑遇於逆旅竦然異之楫與語移日不能去謂曰子吾之師表也前見袁閬未及勞問逆曰子國有顔子寧識之乎閬曰見吾叔度邪同郡戴良才髙倨傲而見憲未嘗不正容及歸罔然若有失也其母問曰汝復從牛醫兒來邪對曰良不見叔度自以為無不及既覩其人則瞻之在前忽然在後固難得而測矣陳蕃周舉常相謂曰時月之閒不見黃生則鄙吝之萌復存乎心矣太原郭泰少游汝南過袁閬不宿而退從憲累曰乃還或問之泰曰奉髙之器譬諸汎濫雖清而昜挹叔度汪汪若千頃陂澄之不清清之不濁不可量也 荀淑字季和潁川潁陰人袁閬字奉髙汝南人戴良字叔鸞懐陽人陳蕃字仲舉平輿人周舉字宣光汝陽人郭泰字林宗太原介休人〉
〈癸亥〉二年夏四月封王聖為野王君
以班勇為西域長史將兵屯柳中〈注見前〉
北匈奴連與車師冦河西議者欲復閉玉門陽闗以絶其患敦煌太守張璫上書陳三䇿〈畧曰北虜呼衍王常展轉蒲類秦海之間專制西域共為冦鈔今以酒泉屬國吏士二千餘人集昆侖塞先擊呼所絶其根本因發鄯善兵五千人臇車帥後部此上計也若不能出兵置軍司馬將士五百人四郡供其犁牛穀食出據抑中此中計也如又不能則宜棄交河城收鄯善等悉使入塞此下計也 蒲類國名今已里坤城其東部也城西北有池即古蒲類海唐人亦名婆悉海秦海章懐注大秦國在海西故云交河故城在今土魯番城西漢車師前王庭地唐於此置縣屬西州〉朝廷下其議陳忠請於敦煌復置校尉增四郡屯兵以撫諸國於是復以班勇為西域長史將兵五百人出屯栁中
秋七月丹陽山崩〈此丹陽今寧國府是〉
九月雨水〈郡國凡五〉
以楊震為太尉
耿寳薦李閏兄于震曰李常侍國家所重欲令公辟其兄寳惟𫝊上意耳震曰如此則宜有尚書勅寳大恨而去閻顯亦薦所親震又不從〈司空劉授聞之即辟此二人由是震益見怨〉時詔使者大為王聖修第樊豐周廣謝惲等傾搖朝廷震上疏曰方今災患滋甚百姓空虛三邊震擾帑藏匱乏而為阿母起第為費巨億廣惲兄弟依倚近倖與之分威屬託州郡傾動大臣招徠貪汙之人受其貨賂復得顯用黒白溷淆天下讙譁臣聞師言上之所取財盡則怨力盡則叛怨叛之人不可復使惟陛下度之上不聴
冬十二月地震〈京師及郡國三〉
聘處士周燮〈字彥祖汝南安成人〉馮良〈字君郎南陽人〉不至
陳忠薦汝南周燮南陽馮良學行深純隠居不仕帝以羔幣聘之〈燮宗族勸之曰夫修徳立行所以為國君獨何為守東剛之坡乎燮曰夫修道者度時而動動而不時焉得亨乎〉燮與良皆自載至近縣稱病而還
〈甲子〉三年春正月班勇撃走匈奴田車師者西域復通班勇至樓蘭以鄯善歸附特加三級龜茲王白英猶自疑未下勇開以恩信乃率姑墨溫宿自縛詣勇因發其兵到車師前王庭撃走匈奴於伊和谷於是前部始復開通還屯田栁中〈後勇擊斬車師後王軍就及匈奴使者傳首京師事在西年〉
二月帝東巡三月還未入宮䇿收太尉震印綬遣歸故郡震自殺
樊豐等見楊震連諫不從無所顧忌遂詐作詔書調發司農錢穀大匠見徒〈見形甸反徒供徭役者〉材木各起家舎園池震復上疏〈畧曰臣聞台輔不能調和陰陽去年十二月四日京師地動其日戊辰三者皆土位在中宮此中臣近官持權用事之象也陛下以邊境未寧躬自菲薄宮殿垣屋傾倚枝拄而已而親近倖臣驕溢踰法惟陛下奮乾剛之徳棄驕奢之臣以承皇天之戒〉所言轉切帝既不平而豐等憤怨〈㑹河間男子趙騰上書指陳得失帝發怒欲誅騰震救之曰殷周哲王小人怨詈則還自敬徳乞全騰命以誘蒭蕘輿人之言帝不聼竟殺之〉及帝東巡太尉部掾髙舒得豐等所詐下詔書具奏湏行還上之豐等惶怖㑹太史言星變逆行遂共譛震雲自趙騰死後深懷怨懟且鄧氏故吏有恚恨心帝然之及還京師便臨太學即其夜遣使者䇿收震太尉印綬震於是柴門〈柴塞其門也〉絶賔客豐等復𢙣〈烏路反〉之令耿寳奏震恚望有詔遣歸故郡〈震行至城西夕陽亭乃慷慨謂其諸子門人曰死者士之常分吾𫎇㤙居上司疾奸臣狡猾而不能誅惡嬖女傾亂而不能禁何面目復見日月身死之日以禖木為棺布單被裁足蓋形勿歸冢次勿設祭祀〉因飲酖而卒〈𢎞農太守移良承樊豐等旨遣吏於陜縣留停震䘮露棺道側讁震諸子代郵行書道路皆為隕涕 移姓齊公子雍於邑於移其後因以為氏代郵行書代驛吏𫝊行文書也〉
夏四月閬中〈秦縣今為四川保寜府治〉山崩
以耿寳為大將軍
秋九月廢太子保為濟隂王
王聖江京樊豐等譛太子乳母王男廚監〈主飲食者〉邴吉等殺之太子歎息京豐懼乃與閻後讒太子帝怒召公卿議廢太子耿寳等皆以為當廢太僕來歴〈字伯珍歙曾孫〉與太常桓焉〈字叔元榮之孫〉廷尉張皓〈字叔明犍為武陽人留侯良之後〉議曰經說年未滿十五過惡不在其身且男吉之謀皇太子容有不知宜選忠良保𫝊輔以禮義廢置事重此誠聖恩所宜宿留不從遂廢太子為濟隂王居徳陽殿西鐘下〈來厯乃要結光祿勲祋諷宗正劉偉將作大匠薛皓侍中閭邱𢎞陳光趙代施延大中大夫朱倀等十餘人俱詣鴻都門證太子無過帝使中常侍詔曰天下一體天性自然以義割恩為天下也厯諷等不識大典而共為讙譁外見忠直而內希後福朝廷廣開言路故且一切假貨若懐迷不決當顯明刑書皓先頓首曰固宜如明詔厯怫然庭詰皓曰屬通諫何言而今復背之大臣處國事固得輾轉若此乎乃各稍自引起厯獨守闕連日不肯去尚書令陳忠劾奏厯等乃免厯兄弟官削國□黜厯母武安公主不得令見 徳陽殿章懐注在北宮掖庭中西鐘下西廂下懸鐘之所也按鴻都門北宮門名閭邱複姓左傳齊有閭邱嬰〉
庚申晦日食
地震〈京師及諸郡國凡二十三〉大水雨雹〈郡國凡三十六〉
〈乙丑〉四年春二月帝如宛
三月戊午朔日食
帝崩於葉〈注見前〉還宮發䘮
帝崩於乗輿〈年三十二〉皇后與閻顯兄弟江京樊豐等謀以濟隂王在內恐公卿立之乃偽雲帝疾甚徙御臥車〈所在上食問起居如故〉馳歸四日至洛陽
尊皇后曰皇太后太后臨朝以閻顯為車騎將軍儀同三司迎北鄉侯懿入即位
太后欲乆専國政貪立幼年與顯等定䇿迎濟北惠王〈名夀章帝子〉子北鄉〈濟北國邑〉侯懿為嗣濟隂王以廢黜不得上殿親臨梓宮悲號不食羣僚莫不哀之
樊豐等下獄死耿寳自殺王聖伯榮徙鴈門
閻顯忌樊豐耿寳風有司奏貶寳為亭侯遣就國寳自殺豐及謝惲周廣下獄死聖母子徙雁門於是顯以弟景為衛尉耀為城門校尉晏為執金吾並處權要威福自由
𦵏恭陵〈在洛陽縣東南〉
〈賀善贊曰安帝即位所書𦍑夷盜賊災變世道可知徒聞狎佞臣厚保毋疾忠賢望其弭災靖亂尚可得乎〉
冬十月越嶲山崩
北鄉侯薨〈尹起莘發明北鄉侯已即位而不書崩不成乎君也不成乎君而書薨既臨大位異乎羣臣也〉
閻顯白太后秘不發喪更徵諸王子閉宮門屯兵自守
十一月地震〈京師及郡國凡十六〉
中黃門孫程〈涿郡新城人〉等迎濟隂王保入即位〈是為孝順帝〉誅閻顯等遷太后於離宮封宦者孫程等十九人為列侯初北鄉侯病篤孫程等十九人〈孫程王康王國與中黃門黃龍彭愷孟叔李建王成張賢史汛馬國王道李元楊佗陳子趙封李剛魏猛苖光等皆裁單衣為誓〉謀立濟隂王至是夜入省門遇江京劉安陳逹斬之以李閠積為省內所服脇與俱迎濟隂王即皇帝位〈時年十一〉召尚書令以下從輦幸南宮登雲臺召公卿百寮使虎賁羽林士屯南北宮諸門〈閻顯時在禁中憂廹不知所為小黃門樊登勸顯以太后詔石越騎校尉馮詩將兵屯平朔門且授之印曰能得濟隂王者封萬戶侯詩許諾辭以兵少顯使與樊登迎吏士於門外詩因格殺登歸營屯守顯弟景還外府收兵孫程傳召諸尚書使收景送廷尉獄即夜死〉明日遣使者入省奪得璽綬乃收顯及其弟耀晏誅之家屬皆徙比景〈後漢縣屬日南郡〉遷太后於離宮又明日開門罷屯兵封程等皆為列侯是為十九侯擢程為騎都尉〈詔以將作大□來厯為衛尉祋諷閭邱𢎞等先卒皆拜其子為郎朱倀施延陳光趙代皆見拔用後至公卿徵王男邴吉家屬還京師厚加賞賜初閻顯辟崔瑗為吏瑗以北鄉立不以正知顯將敗欲説令收江京廢少帝而立濟陰王而顯日沉醉不得見乃告長吏陳禆欲與共求見言之禪猶豫未聼従㑹顯敗瑗坐斥門人蘇祗欲上書言狀瑗遽止之禪謂曰第聼祗上書禪請為證瑗曰此譬猶兒妾屏□耳願勿復出口遂辭歸不復應州郡命 崔瑗字子玉𣵠郡安平人駰之子〉
𦵏北鄉侯
以諸王禮
改𦵏故太尉楊震祠以中牢
楊震門生虞放陳翼詣闕追訟震事詔除震二子為郎贈錢百萬以禮改𦵏於華隂潼亭〈震墓在今陜西潼關西大道北〉逺近畢至〈有大鳥髙丈餘集震喪前俯仰悲鳴𦵏畢乃飛去郡以狀上帝感震忠直復以中牢具祠之時人立石圖鳥象於墓所〉
孝順皇帝
〈丙寅〉永建元年春正月帝朝太后於東宮
初議郎陳襌以為閻太后與帝無母子恩宜徙別館絶朝見周舉謂司徒李郃〈延光四年為司徒〉曰瞽瞍常欲殺舜舜事之逾謹鄭莊公秦始皇〈事具見前〉怨母隔絶後感潁考叔茅焦之言復修子道書傳羙之今諸閻新誅太后幽在離宮若悲愁生疾一旦不虞主上將何以令於天下如從禪議後世歸咎明公宜宻表率羣臣朝覲以厭天心以答人望郃即上疏帝從之太后意乃安
皇太后閻氏崩〈合葬恭陵〉
隴西鍾羌反馬賢擊破之
賢將七千餘人戰於臨洮斬千餘級羌請率種人降進封賢都鄉侯自是涼州無事
秋八月下司𨽻校尉虞詡獄尋赦出之以為尚書僕射左雄〈字伯豪南郡湼陽人〉為尚書
司𨽻校尉虞詡到官數月奏太傅馮石太尉劉憙阿黨權貴免之又劾中常侍程璜陳秉孟生李閏等百官側目三公劾奏詡盛夏多拘繫無辜為吏民患詡上書自訟曰法禁者俗之隄防刑罰者民之銜轡臣所發舉贓罪非一三府恐為臣所奏遂加誣罪臣將從史魚死即以屍諌耳〈韓詩外𫝊史魚將死謂其子曰我言蘧伯玉賢不能進彌子瑕不肖不能退死不當埋殯於室足矣子以父言聞之君立召伯玉而貴之子瑕而退之〉又案中常侍張防屢寢不報詡不勝憤乃自繫廷尉奏言曰昔樊豐㡬亾社稷〈事見前〉今張防復弄威柄臣不忍與防同朝謹自繫以聞書奏坐論輸左校防必欲害之二日之中傳考四獄孫程張賢等乞見曰虞詡盡忠更被拘繫張防贓罪明正反搆忠良今客星守羽林〈古今注曰二月甲午客星入太微李郃上書曰乃月十三日有客星氣象彗孛歴天市梗河招搖槍梧十六日入紫宮廹北辰十七日復過文昌泰陵天船樍水間稍微不見如占恐復有居帝旁耗亂政事者〉其占宮中有奸臣宜急收防送獄以塞天變時防在帝後程叱防下殿奏曰陛下急收防無令從阿母〈帝乳母宋娥〉求請帝問諸尚書賈朗素與防善證詡之罪帝疑於是詡子顗與門生百餘人候中常侍髙梵車訴言枉狀梵入言之防坐徙邊即赦出詡徵拜議郎數日遷僕射詡上疏曰方今公卿以下類多拱黙以樹㤙為賢盡節為愚伏見議郎左雄有王臣蹇蹇之節宜擢在喉舌之官必有匡弼之益由是拜雄尚書
遣孫程等十九侯就國
程等坐懐表上殿爭功徙封逺縣〈程徙封宜城侯〉因遣十九侯就國促期發遣司徒掾周舉謂司徒朱倀〈字孫卿夀春人是年二月李郃免倀代〉曰朝廷非程等不立今大徳録小過如道路夭折使上有殺功臣名宜急表之倀乃諌帝從之復故爵土〈三年召程還京師陽嘉元年卒〉
〈丁夘〉二年夏六月追尊母李氏為恭愍皇后
初帝母李氏為閻太后所害〈事見前〉瘞洛陽城北至是左右白之帝發哀親到瘞所更以禮殯恭陵
遣敦煌太守張朗與班勇擊焉耆降之徴勇下獄免先是班勇誅斬東且彌〈西域圗去洛陽九千二百五十里〉王更立其種人為王又發諸國兵擊匈奴呼衍王呼衍王亾走徙居枯梧河上西域皆服惟焉耆王元孟未降勇請攻之於是遣朗將河西四郡兵與勇兩道撃之朗先有罪欲邀功自贖遂先期至爵離〈釋氏西域記龜茲國北山上有寺名雀離〉闗元孟乞降朗入受降而還勇以後期徴下獄免〈後卒於家〉朗亦免官
秋七月甲戌朔日食
以許敬〈字鴻卿平輿人〉為司徒〈朱倀罷敬代〉
敬仕於安和之間當竇鄧閻氏之盛無所屈撓三家既敗士大夫多染汙者獨不及敬當世以此重之
聘樊英〈字季齊南陽魯陽人〉為五官中郎將
英善星算推步災異隠於壺山〈章懐注山在鄧州新城縣即張衡南都賦所云天封大狐是也〉之陽州郡禮請公卿舉賢良有道皆不行安帝初徴為博士建光元年與孔喬〈字子松宛人〉李昺〈字子然酇人〉郎宗〈字仲綏安邱人〉楊倫〈字仲理東昏人〉王輔〈字公助安陸人〉等同徵不赴至是帝復以䇿書元纁備禮徵之英固辭疾篤不聴英不得已到京稱疾彊輿入殿猶不能屈乃設壇席賜几杖待以師傅之禮延問得失拜五官中郎將數月英稱疾篤詔以為光祿大夫賜告歸令所在送榖以嵗時致牛酒英初被詔命衆皆以為必不降志及後就聘應對無竒謀深䇿談者失望
以處士楊厚〈字仲宣廣漢新都人〉黃瓊〈字世英香之子〉為議郎
時又徵楊厚黃瓊厚至豫陳漢有三百五十年之戹以為戒拜議郎瓊將至李固〈字子堅郃之子〉以書遺之曰語雲嶢嶢者易缺皦皦者易汙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是故俗論皆言處士純盜虛聲願先生宏此逺謨令衆人歎服一雪此言耳瓊至亦拜議郎稍遷尚書僕射數上書言事帝頗採用之〈固少好學以父郃為司徒因改姓名杖䇿驅驢負笈從師不逺千里每到太學密入公府定省不令同業諸生知其為郃子也〉
〈戊辰〉三年春正月京師地震漢陽地䧟裂
〈己巳〉四年春正月帝冠
夏五月桂陽獻大珠還之
詔曰海內頗有災異朝廷脩政減膳珍玩不御而桂陽太守文礱逺獻大珠以求幸媚今以還之
秋九月詔復安定北地上郡〈安帝永初五年徙至是復〉
虞詡言安定北地上郡山川險阨沃野千里土宜畜牧水可溉漕頃遭羌亂郡縣兵荒二十餘年矣棄沃壤之饒捐自然之財不可謂利離河山之阻守無險之處難以為固今三郡未復園陵單外〈言無蔽障〉宜開聖聼考行所長從之使謁者督徙者各歸本縣繕城郭置候驛又浚渠屯田省費嵗一億計遂令諸郡儲粟周數年
〈辛未〉六年春二月以沈景〈呉郡人〉為河間相
河間王政〈章帝子開封河間王開卒子政嗣〉傲很不奉法帝以侍御史沈景彊能擢為河間相景到國謁王王不正服箕踞殿上侍郎贊拜景峙不為禮問王所在虎賁曰是非王邪景曰王不正服常人何別今相謁王豈謁無禮者邪王慙而更服景然後拜出請王𫝊責之曰前發京師陛見受詔以王不恭使相檢督諸君空受爵祿曾無訓導之義因捕諸奸人奏按其罪出寃獄百餘人政遂改節悔過自修
二月復置伊吾司馬開屯田
帝以伊吾膏腴傍近西域匈奴資之以為鈔暴復令開設屯田置司馬一人
秋九月起太學
初安帝薄於藝文博士不復講習朋徒怠散學舎頽敝鞠為蔬園將作大匠翟酺請更修繕誘進後學左雄亦以為言帝從之凡造二百四十房千八百五十室
〈壬申〉陽嘉元年春正月立貴人梁氏〈名妠乘氏侯商次女恭懐皇后弟雍之孫〉為後
帝欲立後而貴人有寵者四人莫知所建㒒射胡廣〈字伯治南郡華容人〉等上疏曰岐嶷形於自然俔天必有異表宜參良家簡求有徳徳同以年年鈞以貌稽之典經㫁之聖慮帝從之後少好史書選為貴人常特被引御從容辭曰夫陽以博施為徳隂以不専為義願陛下思雲雨之均澤小妾得免於罪帝由是賢之立以為後
夏四月以後父商〈字伯夏〉為執金吾
立孝㢘限年課試法
尚書令左雄上言孔子曰四十不惑禮稱強仕請自今孝㢘年不滿四十不得察舉諸生試家法〈章懐注儒有一家之學故稱家法〉文吏課箋奏乃得應選若有茂才異行如顔淵子奇〈劉向新序子奇齊人年十八齊君使主東阿阿縣大化〉自可不拘年齒帝從之〈時廣陵所舉孝㢘徐淑年未四十臺郎詰之對曰詔書有如顔淵子竒不拘年齒故本郡以臣充選郎不能屈雄詰之曰昔顔淵聞一知十孝㢘聞一知㡬邪淑無以對乃罷卻之〉雄公直精明能審覈真偽決志行之濟隂太守胡廣〈先是廣駁雄所奏乞宣下百官參其同異帝䘚從雄奏出廣為太守〉等十餘人皆坐謬舉免黜惟陳蕃李膺〈字元禮穎州襄城人〉陳球〈字伯真下邳淮浦人〉等三十餘人得拜郎中自是牧守畏慄莫敢輕舉察選清平多得其人〈雄又上疏曰寧民之道必在用賢用賢之道必在考黜吏數變易則下不安業乆於其事則民服教化今典城百里轉動無常謂聚斂整辦為賢能以治已安民為劣弱監司項背相望見非不舉聞惡不察言善不稱徳論功不據實虛言者獲譽拘檢者離毀臣愚以為守相長吏有顯效者可就增秩勿移徙其鄉部親民之吏皆用儒生清白任從政者吏職滿嵗乃得辟舉如此虛偽之端絶迎送之役省民各寧其所矣帝悉從之而宦者不便終不能行〉
〈癸酉〉二年春正月徵郎顗〈郎氏魯懿公孫費伯城郎因居之子孫以為氏顗字雅光安邱人〉為郎中不就
上召郎顗問以災異顗因條便宜七事〈一園陵火災神聖驚動而宮殿官府嵗時未積便更修造願校計繕之費永念百姓之勞罷將作之官二今三宮皆令色足恭外厲內荏無佐國之實宜采納良臣以助聖化三今年春旱夏水宜務節約四去年熒惑出入軒轅宜簡出宮女五去冬有白氣從西方天苑趨參左入玉井恐有羌冦宜為備禦六恭陵大災主名未立多所收捕備經考毒宜恭已內省凡諸考案並須立秋司徒居位隂陽多謬異人同資宜黜司徒以應天意七漢興以來三百二十九嵗於時三期宜大蠲法令去奢□儉除煩為簡舉方正徵有道開不諱之路 園陵火災陽嘉九年恭陵百丈廡災軒轅十二星后妃所居天苑注見前玉井參星下四小星〉復上書薦黃瓊李固又言自冬涉春訖無嘉澤朝廷勞心廣為禱祈臣聞皇天感物不為偽動災變應人要在責己若令雨可請䧏水可禳止則太平可待然而災害不息者患不在此也書奏特拜郎中辭病不就
封乳母宋娥為山陽君
帝之立也娥與其謀故封之又封梁啇子冀為㐮邑侯左雄上書就曰臣案尚書故事無乳母爵邑之制惟先帝時王聖為野王君聖造䜛賊廢立之禍生為天下所咀嚼死為海內所為懽快臣請嵗以錢千萬給阿母內可以盡恩愛之歡外可以不為吏民所怪梁冀之封事非機急宜過災戹之運然後平議可否於是啇譲還冀封
夏四月京師地震詔公卿直言舉敦樸之士
左雄復上疏曰先帝封野王君漢陽地震今封山陽君京城復震專政在隂其災尤大臣前後瞽言封爵至重翼已髙讓山陽君亦宜崇其本節雄言切至娥亦畏懼辭讓而帝卒封之〈是時大司農劉據以職事被譴召詣尚書傳呼促歩加以搖撲雄上言九卿大臣行有佩玉之節孝明皇帝始有撲罰非古典也帝納之〉
京師地坼詔引敦樸士對䇿
洛陽宣徳亭地坼八十五丈帝引公卿所舉士對䇿李固〈衛尉賈建舉固〉對曰漢興三百餘年豈無阿乳之恩然上畏天威俯案經典知義不可故不封也今宋阿母雖有功勤但加賞賜足酬其勞裂土𨳩國實垂舊典梁氏子弟榮顯兼加永平建初故事殆不如此宜令還居黃門之官使權去外戚政歸國家又詔書所以禁侍中尚書中臣子弟不得為吏察孝亷者以其秉威權容請託故也而中常侍在日月之側聲勢震天下子弟祿仕曽無限極諂偽之徒望風進舉今可為設常禁同之中臣尚書為陛下喉舌出納王命權尊勢重宜擇其人以毗聖政刺史二千石外統職事內受法則夫表曲者影必邪源清者流必潔由此言之本朝號令豈可蹉跌又宜罷退宦官去其權重裁置常侍二人方直有徳者省事左右小黃門五人才智閑雅者給事殿中如此則論者厭塞昇平可致也時馬融〈字季長扶風茂陵人〉張衡〈字平子南陽西鄂人〉皆對䇿上以固為第一即出阿母還舍諸常侍叩頭謝罪朝廷肅然以固為議郎而阿母宦者皆病之詐為飛章以陷其罪大司農黃尚〈字伯河南郡即人 邔音紀〉僕射黃瓊救之久乃得釋出為雒令棄官居漢中阿母後竟坐搆奸誣㒺收印綬還里舍〈衡善機巧尤致思於天文陰陽厯算為太史令作渾天儀著靈憲造侯風地動儀時皆服其妙 胡三省注蔡邕曰言天體者三家一曰周髀二曰宣夜三曰渾天惟渾天者近得其情今史官所用俱臺銅儀則其法也衡靈憲序曰在昔先王將歩天路用定靈軌尋緒本原先凖之於渾體是為正儀故靈憲作興又衡本傳侯風地動儀以精銅鑄成圓徑八尺合蓋隆起形以酒樽中有都柱旁行八道外有八龍首銜銅丸下有蟾蜍張口承之如有地動則龍機發吐丸而蟾蜍銜之振聲激響雖一龍發機而七首不動尋其方乃知振之所在書典所紀未之有也〉
秋七月大尉龎參免
參在三公中最名忠直數為左右所毀司𨽻乗風案之叚恭〈廣漢上計掾〉上疏曰太尉參極忠盡節不能曲心孤立羣邪之間自處中傷之地夫以䜛佞傷毀忠正此天地之大禁人主之至誡也國以賢治君以忠安願卒寵任以安社稷書奏詔遣小黃門視參疾致羊酒㑹參夫人疾前妻子殺之雒陽令奏參罪競以災異免
〈甲戌〉三年夏五月旱
時春夏連旱上露坐徳陽殿東廂請雨問消變之術周舉對曰隂陽閉隔則水旱成災宜推信革政崇道變惑出後宮不御之女除大官重膳之費慎官人去貪佞帝曰貪佞者為誰對曰公卿大夫數有直言者忠正也阿諛茍容者佞邪也張衡亦曰前年京師地震土裂裂者威分震者民擾也願陛下稽古率舊勿令刑徳八柄不由天子然後神望允塞災消不至矣
〈乙亥〉四年春二月初聼中官得以飬子襲爵
御史張綱〈字文紀皓之子〉上書曰竊尋文明二帝徳化尤甚中官常侍不過兩人近幸賞賜裁滿數金惜費重民故家給人足而頃者無功小人皆有官爵非所以愛民重器承天順道也書奏不省
以後父啇為大將軍
啇稱疾不起且一年帝使太常桓焉奉䇿就第即拜啇乃詣闕受命啇少通經傳謙恭好士辟巨覽〈漢陽人〉陳龜〈字叔珍上黨氏人〉為掾屬周舉李固為從事中郎固以啇和柔自守不能有所整裁乃奏記曰數年以來災怪屢見天道無親可為祗畏誠令王綱一整道行忠立明公踵伯成之髙〈荘子天地篇堯治天下伯成子髙立為諸侯堯授舜舜授禹伯成子髙辭為諸侯而耕〉全不朽之譽豈與外戚凡軰耽榮好位者同日而論哉啇不能用
秋閏八月丁亥朔日食
冬十二月京師地震
〈丙子〉永和元年冬十二月以王龔〈字伯宗山陽髙平人〉為太尉龔深疾宦官擅權上書極言其狀諸黃門使客誣奏龔罪帝命龔亟自實李固奏記於梁啇曰王公以堅貞之操橫為䜛佞所搆衆人聞知莫不歎慄夫三公尊重無詣理訴寃之義王公卒有他變則朝廷獲害賢之名羣臣無救䕶之節矣語雲善人在患饑不及餐斯其時也啇即言之事乃得釋
以後兄冀為河南尹
冀嗜酒佚遊居職縱暴啇客呂放以告啇譲之冀遣人殺放而恐啇知之乃推疑放之怨仇請以放弟禹為洛陽令使捕之盡滅其宗親賔客百餘人
武陵蠻反
初武陵太守言蠻夷率服可増租賦虞詡曰自古聖王不臣異俗先帝舊典貢稅多少所由來乆矣今猥増之必有怨叛計其所得不償所費帝不從至是蠻果爭貢布非舊約遂殺鄉吏舉種反明年春以李進為武陵太守討平之進簡選良吏撫循蠻夷郡境遂安
〈丁丑〉二年夏四月地震
冬十月帝如長安徵處士法真〈字髙卿雄之子〉不至
真博通內外學為闗西大儒㑹帝西廵田羽薦之前後四徵終不䧏屈友人郭正稱之曰法真名可得聞身難得而見可謂百世之師矣
十一月京師地震
十二月帝還宮
〈戊寅〉三年春二月京師地震金城隴西山崩
夏閠四月京師地震
以祝良〈字邵卿長沙□湘人〉為九真太守張喬〈南陽人〉為交趾刺史招降蠻冦嶺外悉平
先是象林蠻區〈姓也豈俱反又烏侯反〉憐等攻縣寺殺長吏交趾刺史樊演發交趾九真兵萬餘人救之兵士憚逺役反攻其府府雖擊破反者而蠻勢轉盛侍御史賈昌討之嵗餘不克〈事在二年〉百官皆議遣大將發荊揚兗豫四萬人赴之李固駁其七不可而請任祝良張喬〈固曰荊盜賊磐結不散長沙桂楊數極徴發如復擾動不可一也兗豫之人逺赴萬里詔書追促必致叛亾不可二也南州溫暑加有瘴氣致死亾者十必四五不可三也逺涉萬里士卒疲勞比至嶺南不堪復鬪不可四也軍行日三十里而兗豫去日南九千餘里三百日乃到計人稟五升用米六十萬斛尚不計將吏驢馬之食致費若此不可五也設使軍致死亡者衆不足禦敵當復更發不可六也九真日南相去千里發其吏氏猶尚不堪何況苦四州之卒赴萬里哉不可七也前中郎將尹就討益州叛羌益州諺曰虜來尚可尹來殺我後就徵還以兵付刺史張喬喬因其將吏日月之間破殄冦虜此發將無益州郡可任之騐也宜更選有勇畧仁恵任將帥者以為刺史太守徙日南吏民北依交趾還募蠻夷使自相功轉輸金帛以為其資有䏻反間致頭首者許以封侯裂土之賞故并州刺史祝良性多勇決張喬前有破虜之功皆可任用〉四府悉從固議即拜良為九真太守喬為交趾刺史喬至開示慰誘並皆䧏散良到九真單車入賊中設方略招以威信䧏者數萬人嶺外復平
詔舉武猛任將帥者
初左雄薦周舉為尚書至是雄為司𨽻校尉舉馮直〈故冀州刺史〉任將帥直嘗坐贓罪舉以此劾雄雄曰進君適所以自伐也舉曰昔趙宣子任韓厥為司馬而厥戮其僕宣子謂諸大夫曰可賀我矣〈事見晉語〉今君不以舉之不才誤升諸朝不敢阿君以為君羞不寤君之意與宣子殊也雄悅謝曰是吾過也天下益以此賢之時宦者競賣恩勢惟大長秋良賀〈春秋鄭穆公子子良後以字為氏〉清儉退厚無所薦舉帝問其故對曰臣生自草茅長於宮禁既無知人之明又未嘗知交士類昔衛鞅因景監以見有識者知其不終今得臣舉者匪榮伊辱是以不敢
冬十二月戊戌朔日食
〈己夘〉四年春正月中常侍張逵等伏誅
梁啇以黃門曹節〈南陽新野人〉等用事遣子冀及不疑與交逵等忌其寵反共譖啇及曺騰〈沛國譙人〉孟賁圖廢立帝曰必無是但汝曹共妬之耳逵懼矯詔收騰賁帝聞震怒收逵等下獄悉伏誅辭所連染延及大臣啇上疏曰春秋之義罪止首惡大獄一起無辜者衆非所以順迎和氣也宜早訖竟以止逮捕之煩帝納之
三月京師地震
夏四月馬賢擊燒當羌那離等斬之
先是鍾羌良封等冦隴西漢陽校尉馬續擊破之〈事在陽嘉三年〉時詔拜馬賢為謁者鎮撫諸羌賢復發隴西吏士及羌胡兵擊殺良封又進擊鍾羌且昌等諸種俱詣涼州降〈事並在陽嘉四年〉已而燒當那離等冦金城塞賢將兵赴擊斬首四百餘級那離等復西招羌胡殺傷吏民〈事在永和三年〉至是賢將湟中義從兵掩擊那離斬之徵賢為𢎞農太守
〈庚辰〉五年春二月京師地震
夏四月南匈奴吾斯車紐〈左部句龍王名〉等反詔度遼將軍馬續招降之
吾斯車紐等冦西河招誘右賢王合兵圍美稷〈注見前〉殺長吏馬續與中郎將梁並烏桓校尉王元發兵掩擊破之帝遣使責譲單于單于本不預謀乃脫㡌避帳謝罪中郎將陳龜以單于不能制下迫令自殺降者遂更狐疑龜坐免梁商上表曰馬續素有謨謀典邊日乆深曉兵要宜令續深溝髙壘以恩信招降宣示購賞為明約期如此則醜類可服國家無事矣帝乃詔續招降叛虜〈商又移書與續曰中國安寧忘戰日乆交鋒接矢決勝當時戎狄之所長而中國之所短也彊弩乘城堅營固守以持其衰中國之所長而戎狄之所短也宜務先所長以觀其變設購聞賞宣示反悔勿貪小功以亂大謀〉於是右賢王部提鞮等萬三千口皆詣續降〈是秋九月匈奴吾斯立車紐為單于引烏桓羌胡㓂邊冬十二月遣中郎將張耽將兵擊降之〉
五月己丑晦日食
〈辛巳〉六年春正月馬賢與羌戰敗沒東西羌〈羌居安定北地上郡西河者為東羌居隴西漢陽金城塞外者為西羌〉遂大合閏月鞏唐羌冦三輔燒園陵
初那離等既平朝廷以來機劉秉為並涼刺史〈梁商謂之曰戎狄荒忽無常而統領之道亦無常法臨事制宜畧依其俗今二君素性疾惡欲分明黒白孔子曰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況戎狄乎務在防其大故忍其小過〉機等虐刻多所擾發羌遂復反〈事在五年〉帝命馬賢討西羌梁啇以為賢老不如大中大夫宋漢帝不從賢到軍稽留不進馬融〈時為武都太守〉上疏曰今襍種諸羌轉相鈔盜宜及其未並亟遣深入破其支黨而賢等處處留滯羌胡百里望塵千里聴聲必侵冦三輔為民大害臣又聞吳起為將暑不張蓋寒不披裘今賢野次垂幕珍餚襍遝兒子侍妾事與古反臣懼其將士將不堪命必有髙克潰叛之變也皇甫規〈字威明安定朝那人〉亦見賢不恤軍事審其必敗上書言狀帝皆不從至是果敗〈賢及二子皆沒封賢孫承光為列侯〉三月武都太守趙沖擊破鞏唐羌詔沖督河西四郡兵〈時郡將以皇甫規有兵畧乃命為功曹使率甲士八百與羌交戰羌遂退郤規上疏曰羌戎潰叛皆因邊將失於綏御乗常守安則加侵暴茍競小利則致大害㣲勝則虛張首級軍敗則隠匿不言軍士勞怨困於猾吏進不得快戰以徼功退不能溫飽以全命酋豪泣血驚懼生變是以安不能乆叛則經年願假臣屯列坐食之兵五千與趙決共相首尾可不煩方寸之印尺帛之賜髙可滌患下可納降臣不勝至誠沒死自陳帝不能用羌遂冦北地轉冦武威帝以羌冦充斥涼部震恐復徙安定居扶風北地居馮翊命張喬行車騎將軍事將兵屯三輔明年羌降乃罷軍屯〉
秋八月大將軍梁啇卒
啇病篤敕冀等曰吾生無以輔益朝廷死何可以耗費帑藏衣衾飯含玉匣珠貝之屬何益朽骨宜皆辭之卒諸子欲從其誨朝廷不聴
以梁冀為大將軍不疑〈冀之弟〉為河南尹
以周舉為諌議大夫
初梁啇病篤帝親臨幸問以遺言對曰臣從事中郎周舉清髙忠正可重任也由是用之
九月辛亥晦日食
冬十一月徙荊州刺史李固為泰山太守
荊州盜起彌年不定以李固為刺史固到遣吏勞問境內赦㓂盜前釁與之更始於是賊帥自歸首固皆原之遣還相招半嵗間餘類悉䧏固奏南陽太守髙賜等贓穢賜等重賂梁冀冀為之千里移檄而固持之愈急冀遂徙固為泰山太守時太山盜賊屯聚歴年郡兵常千人追討不能制固到悉罷遣歸農但選留任戰者百餘人以恩信招誘之未滿嵗賊皆弭散
〈壬午〉漢安元年秋八月遣八使分行州郡
時盜賊並起殺長吏二千石橫行州郡帝以周舉言遣舉及杜喬〈字叔榮河丙林慮人〉周栩馮羨張綱欒巴〈字叔元魏郡內黃人〉郭遵劉班分行州郡表賢良顯忠勤其貪汙有罪者刺史二千石驛馬上之墨綬以下〈輿服志千石六百石墨綬三采〉便輒收舉喬等受命之郡綱獨埋其車輪於雒陽都亭曰豺狼當道安問狐狸遂劾奏大將軍冀河南尹不疑無君之心十五事京師震悚帝雖知綱言直不能用也他使所劾亦多冀及宦官親黨事皆寢遏侍御史種暠〈字景伯洛陽人〉復行按舉乃更考正其罪
以李固為將作大匠
杜喬奏李固政為天下第一故有是命〈喬奏梁氏親黨陳留太守梁讓等皆免之〉
以張綱為廣陵太守
梁冀恨張綱思有以中傷之時廣陵賊張嬰冦亂徐積十餘年乃以綱為廣陵太守綱單車徑詣嬰壘門罷遣吏兵以書喻嬰請與相見嬰出拜謁綱譬之曰前後二千石多肆貪暴故致公等懐憤相聚然為之者非義也今主上仁聖欲以文徳服叛不願以刑罰相加故遣太守來誠轉禍為福之時也若聞義不服天子震怒則大兵雲合身首橫分血嗣俱絶二者利害其深計之嬰泣下曰愚民不堪侵枉遂復相聚偷生若魚遊釡中知其不可久且以喘息須臾間耳今聞明府之言乃嬰等更生之辰也明日率所部萬餘人歸䧏南州晏然綱論功當封冀遏之在郡一嵗卒嬰等五百餘人為之制服送至犍為負土成墳〈是時二千石長史有䏻政者雒陽令任峻冀州刺史蘇章膠東相吳祜峻為令䏻選用人才各盡其用發奸不旋踵民間不畏吏雒陽大治章為冀州刺史有故人為清河太守章行部欲按其奸賊乃請太守為設酒甚歡太守喜曰人皆有一天吾獨有二天章曰今夕蘇儒文與故人飲者私恩也明日冀州刺史案事者公法也遂舉正其罪州境肅然吳枯政從仁簡民不忍欺嗇夫孫性私賦民錢市衣以進其父父得而怒曰有君如是何忍欺之促歸伏罪性慚懼自首具談父言祐曰掾以親故受汙檅之名所謂觀過知仁矣使歸謝其父還以衣遺之 任峻渤海人蘇章字儒文扶風平陵人吳祐字季英陳留長垣人〉
〈癸未〉二年冬十一月使匈奴中郎將馬實〈字伯騫扶風茂陵人〉遣人刺匈奴吾斯斬之
元年秋吾斯復反與薁鞬䑓耆且渠伯徳等掠并州王暢〈字叔茂龔之子〉薦實於朝以為中郎將實募人刺殺吾斯送首洛陽明年進擊餘黨烏桓七十餘萬口皆詣實䧏詔書褒奬賜錢十萬〈時匈奴兠樓儲先在京師明年遣之歸上親臨軒授璽綬引上殿賜車馬器服金帛甚厚詔太常大鴻臚與諸國侍子於廣陽城門外祖㑹饗賜作樂角觝百𭟼立為呼蘭若尸逐就單于〉
地震
涼州自九月以來地百八十震山谷坼裂壊敗城寺民壓死者甚衆
増孝亷為四科
尚書令黃瓊以前左雄所上孝亷之選専用儒學文吏於取士之義猶有所遺乃奏增孝悌及能從政為四科帝從之
〈甲申〉建康元年春趙沖討𦍑戰沒
先是趙沖為䕶𦍑校尉擊燒何𦍑〈燒常別種〉破之於是諸種前後三萬餘戶悉䧏〈事在漢安元年二年〉至是沖追叛𦍑遇伏戰沒而沖前後多所斬獲𦍑亦由是衰耗〈封沖子為義陽亭侯明年左馮翊梁並招誘叛𦍑離湳狐奴等皆降隴右復平〉
夏四月立子炳為皇太子
太子居承光宮帝使侍御史種暠監其家中常侍髙梵從中單駕出迎太子時太傅杜喬等疑不欲從而未決暠乃手劍當車曰太子國之儲副今常侍來無詔信何以知非姦邪梵辭屈馳還奏之詔報太子乃得去喬退而歎息愧暠臨事不惑帝亦嘉其持重稱善者良久
秋八月掦徐羣盜范容等作亂遣御史中丞馮緄討之帝崩太子炳即位〈是為沖帝時年二嵗〉
尊皇后曰皇太后太后臨朝
以李固為太尉録尚書事
九月𦵏憲陵〈在雒陽縣東北〉
〈史臣曰古之人君離幽放而反國祚莫不矯鑑前違審識情偽無忘在外之憂故能中興其業觀夫順朝之政何其傚僻之多歟〉
地震詔舉賢良方正之士䇿問之
京師及太原雁門地震水涌土裂詔三公特進侯卿校尉舉賢良方正各一人百僚皆上封事皇甫䂓對曰陛下攝政之初拔用忠貞逺近翕然望見太平而災異不息冦賊縱橫殆以姦臣權重之所致也其常侍尤無狀者宜亟黜遣以答天誡大將軍冀河南尹不疑亦宜增修謙節輔以儒術省去游娛不急之務割減廬第無益之飾凡諸宿猾酒徒戲客皆宜貶斥以懲不軌冀忿之以規為下第拜郎中託疾免歸
冬十一月九江盜馬勉稱帝於當塗〈注見前〉
勉稱皇帝其黨徐鳳稱無上將軍建年號置百官
羣盜發憲陵
孝沖皇帝
〈乙酉〉永嘉元年春正月帝崩
太后以徐盜賊方盛欲須所徵諸生列侯到乃發䘮李固曰帝雖幼小猶天下之父今日崩亡人神感動豈有人子反共掩匿乎秦皇沙邱之謀近日北鄉之事皆天下大忌不可之甚者也太后從之即暮發䘮
徵清河王蒜〈孝王慶嗣孫延平之子〉及渤海王〈名鴻樂安夷王寵之子 考夷王寵之父十乗貞王伉章帝子也伉卒寵嗣封千乗延光中改國樂安卒子鴻嗣鴻生纘即質帝帝既立梁太后始徙封鴻渤海此雲渤海者葢史臣追敘之文〉子纘至京師大將軍冀白太后迎纘入即位〈是為孝質帝〉罷蒜歸國
蒜纘皆章帝曾孫〈蒜父延平亦樂安夷王之子鄧太后以嗣清河〉蒜為人嚴重有法度公卿皆歸心焉時纘年八嵗李固謂梁冀曰立帝宜擇長年有徳任親政事者願將軍審詳大計鑑周霍之立文宣戒鄧閻之利幼弱冀不從與太后定䇿禁中迎纘入南宮即皇帝位蒜罷歸國
𦵏懐陵
將卜山陵李固以㓂賊軍興費廣帝尚幼小可起陵於憲陵塋內如康陵制度太后從之
三月九江都尉滕撫〈字叔輔北海劇人〉擊馬勉范容等斬之太后以徐掦盜賊益熾〈掦州刺史尹耀九江太守鄧顕討賊俱敗沒〉博求將帥三公舉撫有文武才詔拜九江都尉助馮緄討之廣開賞募錢邑有差遂破斬馬勉及徐鳯范容等拜撫中郎將督徐掦二州事〈時張嬰復反廣陵厯陽賊茟孟自稱黑帝撫皆破斬之於是東南惌平 厯陽漢縣故城在今江南和州〉
詔康陵在恭陵工
詔曰殤帝雖不永祚即位踰年君臣禮成安帝承襲統業而前世命恭陵在康陵之上先後相踰失其次序今其正之
孝質皇帝
〈丙戌〉本初元年夏四月詔郡國舉明經詣太學受業者嵗滿課試拜官有差
自是公卿皆遣子受業遊學増盛至三萬餘生
閠六月梁冀進毒弒帝白太后䇿免太尉固迎蠡吾〈後漢侯國故城在今直𨽻保定府博野縣〉侯志〈章帝曾孫〉入即位〈是為孝桓帝〉太后臨朝帝少而聰慧嘗因朝㑹目梁冀曰此䟦扈將軍也冀深惡之使左右置毒於煮餅以進帝苦煩甚召李固固入前問帝曰食煮餅腹悶得水尚可活冀曰恐吐不可飲水語未絶而崩固伏屍號哭推舉侍醫冀慮其事泄大惡之議立嗣固與司徒胡廣司空趙戒〈字志伯蜀郡成都人〉先與冀書曰先世廢立未嘗不詢訪公卿廣求羣議令上應天心下合衆望傳曰以天下與人易為天下得人難至憂至重可不熟慮冀乃召百官入議固廣戒及大鴻臚杜喬皆以為清河王蒜明徳著聞又屬最尊親宜立為嗣而中常侍曹滕常謁蒜蒜不為禮由此惡之夜往説冀曰將軍累世椒房之親秉攝萬㡬賔客縱橫多有過差清河嚴明若果立則將軍受禍矣不如立蠡吾侯富貴長可保也〈章帝生河間王□開生平原王翼翼以貶歸河間其父請分蠡吾縣以侯之翼辛子志嗣太后欲以女弟妻志因徵到夏門亭〉冀然其言明日重會公卿冀意氣凶凶廣戒懾憚曰惟大將軍令獨固喬守本議冀厲聲罷㑹説太后䇿免固迎蠡吾侯志入南宮即位時年十五太后猶臨朝政大將軍掾朱穆〈字公叔南陽宛人〉戒梁冀曰願將軍專心公朝割除私慾廣求賢能斥逺佞惡為皇帝置師傅宜得小心忠厚之士與之參勸講授又薦種暠欒巴等冀不能用
秋七月葬靜陵〈在雒陽縣東南〉
九月追尊河間孝王為孝穆皇蠡吾先侯曰孝崇皇冬十月尊母匽氏〈匽同偃臯陶之後以姓為氏〉為愽園貴人
孝桓皇帝
〈丁亥〉建和元年春正月辛亥朔日食
夏四月京師地震
六月以杜喬為太尉
自李固之廢中外喪氣羣臣側足而立惟喬正色不撓由是朝野皆倚望焉
秋論定䇿功益封梁冀萬三千戶又封其子弟及宦者劉廣等皆為列侯
杜喬諌曰陛下即位不急忠賢之禮而先左右之封梁氏一門宦者微孽並帶無功之紱裂勞臣之土其為乖濫胡可勝言茍遂斯道豈伊傷政為亂而已喪身亡國可不慎哉書奏不省
八月立皇后梁氏
初永昌太守劉君世鑄黃金為文蛇以獻梁冀益州刺史種暠紏發其奸冀恨暠因以他事䧟之李固上疏伸理太后赦暠免官以金蛇輸官冀從大司農杜喬借觀喬不與冀小女死令公卿會喪喬獨不往冀又屬喬舉汜宮為尚書喬以宮贓罪不用至是立後冀欲以厚禮迎之喬又據舊典不聴由是日忤冀
九月京師地震䇿免太尉喬
冬十一月貶清河王蒜為尉氏〈漢縣今屬河南開封府〉侯徙桂陽蒜自殺〈後梁冀惡清河名改為甘陵〉下李固杜喬獄殺之
宦者唐衡左悺等共譖杜喬曰陛下前當即位喬與李固抗議言上不堪奉漢宗祀帝亦怨之㑹劉文〈甘陵人〉劉鮪〈魏郡人〉謀共立清河王蒜刼其相謝暠殺之蒜坐貶徙桂陽自殺梁冀因誣固喬雲與文交通收固下獄門生王調〈渤海人〉貫械上書趙承〈河內人〉等數十人亦要鐡鑕詣闕通疏太后詔赦之京師市里皆稱萬嵗冀聞之畏固名徳終為己害乃更據奏前事長史吳祐爭之不從時馬融為冀作章奏祐謂曰李公之罪成於卿手李公若誅卿何面目視天下人冀怒起入室祐亦徑去固遂死獄中〈固臨終與胡廣趙戒書曰梁氏逺謬公等曲從漢室衰微從此始矣公等受主厚祿顛而不扶後之良史豈有所私回身已矣於義得矣復何言哉廣戒得書長歎流涕而已〉冀使人脅杜喬使自引決喬不聽收繫之亦死獄中〈冀暴固喬屍令有敢臨者加其罪因弟子郭亮年始成童詣闕上書乞收固屍下報與董班俱往臨哭守屍十日不去喬故掾掦匡號泣星行至洛託為夏門亭吏守䕶屍喪積十二日詣闕上書並乞二公骸骨太后許之匡送喬喪還家𦵏乞行服遂與亮班皆隠匿終身不仕趙承與固弟子七十二人論固言跡為徳行一篇吳祐亦自免歸卒於家 郭亮字恆直朗陵人董班字李宛人楊匡字叔康陳留人〉
〈戊子〉二年春正月帝冠
三月帝從皇太后幸大將軍冀府
夏五月㐀宮火帝徙居南宮〈明年三月復還北宮〉
〈己丑〉三年夏四月丁夘晦日食
六月震顯陵寢屋
秋七月亷縣〈後漢縣故城在今甘肅平涼府□原州〉雨肉〈續漢志肉似羊肺或如掌五行志□法律逐功臣時則有羊禍是時梁冀専權枉誅李固杜喬天下寃之〉
八月有星孛於天市〈天市垣二十四星在房星東〉
九月地再震山崩
前朗陵〈後漢侯爾故城在今河南汝寧府確山縣〉侯相荀淑卒
淑少博學有髙行李固李膺等皆師宗之安帝時徵拜郎中再遷當塗長後舉賢良〈光祿勲杜喬少府房植所舉〉對䇿譏刺貴幸梁冀忌之出為朗陵相涖事明治稱為神君有子八人儉緄靖燾汪爽肅□並有名稱時人謂之八龍〈靖字叔嗣少有俊才弟爽字慈明亦以才顕汝南許章曰慈明外朗叔嗣內潤頴川又為之語曰荀氏八龍慈明年䨇陳實嘗詣淑實使於紀將車諶持杖後從孫羣年小載於車中既至淑使靖應門爽行酒餘六龍下食孫彧小坐於膝前是時太史奏五百里賢人聚 陳實字仲弓潁川許人紀字元方諶字季方羣字長文荀彧字文若〉頴隂令苑康〈字仲直渤海重合人〉命其里曰髙陽里淑卒年六十七嵗李膺時為尚書自表師喪二縣皆為立祠〈叔兄子昱為沛相曇為廣陵太守皆正身疾惡志除閹宦昱後共竇武謀誅中官與李膺俱死曇亦禁錮終身 昱字伯條曇字元智〉
〈庚寅〉和平元年春正月太后歸政二月崩〈合𦵏憲陵〉
三月封梁冀妻孫夀為襄城君
夀善為妖態〈夀作愁眉帝粧墮馬髻折腰歩齲齒笑〉冀寵憚之冀愛監奴秦宮出入夀所〈夀見宮輙屛御者託以言事因與私焉〉刺史二千石皆謁辭之〈冀夀對街為宅殫極土木起兔□亘數十里移憿調生兔刻毛為職人有犯者罪至死〉冀用夀言多斥奪諸梁在位者外以示謙讓而孫氏宗親為侍中卿校郡守者十餘人皆貪饕凶滛所在怨毒侍御史朱穆奏記於冀曰將相大臣均體元首豈可去明即昧履危自安宜時易宰守非其人者減省第宅園池之費拒絶郡國諸所奏送內以自明外解人惑則將軍身尊事顯徳耀無窮矣冀不納冀雖専朝而猶交結宦官任其子弟以為要職欲以自固穆又奏記極諌冀終不寤〈冀遣書詣樂安太守陳蕃請託不得通使者詐稱他客蕃笞殺之坐左轉修武令〉
夏五月尊博園匽貴人曰孝崇後
〈辛夘〉元嘉元年春正月朔尚書張陵〈字處沖蜀郡成都人〉劾大將軍冀罪詔以俸贖
羣臣朝賀大將軍冀帯劍入省尚書張陵叱出敕羽林虎賁奪劍冀跪謝陵不應即劾奏冀請廷尉論罪有詔以一嵗俸贖百僚肅然河南尹不疑嘗舉陵孝亷謂曰舉君適所以自罪也陵曰明府不以陵不才誤見擢序今申公憲以報私恩不疑有媿色〈不疑好經書喜待士冀疾之轉為光祿勲不疑自恥兄弟有隙遂辭位歸第興弟䝉閉門自守冀不欲令與賔客交通陰使人變服至門記往來者南郡太守馬融初除過□不疑冀諷有司奏融貪濁髠笞徒朔方〉
夏四月帝微行至河南尹梁𦙍〈不疑子時年十六〉府舍是日大風㧞樹晝昏
尚書楊秉〈字叔節震中子〉上疏曰臣聞諸侯如臣之家春秋尚列其誡況以先王法服而私出槃游降亂尊卑等威無序侍衛守空宮𥿈璽委女妾設有非常之變任章之謀〈前漢書宣帝時代郡太守任宣坐謀反誅宣子章為公車丞亡在渭城界中夜元服入廟居廊間執㦸立於廟門待上至欲為逆發覺伏誅〉上負先帝下悔靡及帝不納〈秉以病乞退出為右扶風黃瓊留之拜光祿大夫〉
京師旱任城梁國饑民相食
冬十一月地震詔舉獨行之士
𣵠郡崔實〈字子真一名台字元始駰之孫〉以獨行舉詣公車稱病不對䇿退而論世事名曰政論〈其畧曰幾天下所以不治者常由人主承平日乆習亂安危怢不自覩或荒耽嗜慾不恤萬㡬或耳蔽箴誨厭偽忽真或猶豫岐路莫適所從或見信之佐括囊守祿或疎逺之臣言以賤廢是以王綱縱弛智士鬱伊夫為天下者自非上徳嚴之則治寛之則亂何以明其然也近考宣皇帝審於為政之理故嚴刑峻法破奸宄之膽海內肅清天下宻如算計見效優於孝文及元帝即位多行寛政卒以墮損威權始奪遂為漢室基禍之主政道得失於司可監葢為國之法有似治身平則致養疾則攻焉夫刑罰者治亂之藥石也徳教者興平之梁肉也以徳教除殘是以梁肉治疾也以刑罰治平是以藥石供養也自數世以來政多恩貸馭委其轡馬駘其銜四牡橫犇皇路險傾方將拑勒鞬䩗以救之豈暇嗚和鸞清節奏哉〉
〈司馬氏光曰漢家之法已嚴矣而實猶病其寛何哉葢衰世之君率多柔懦凡愚之佐唯知姑息是以權偉之臣有罪不坐豪猾之民犯法不誅仁恩所施止於目前姦宄得志紀綱不立故崔實之論以矯一時之枉非百世之通義也孔子曰政寛則民慢慢則糾之以猛猛則民殘殘則施之以寛寛以濟猛猛以濟寛政是以和斯不易之常道矣〉
詔加大將軍冀殊禮增封四縣賜以甲第
帝欲褒崇梁冀使議其禮胡廣等咸稱冀勲徳宜比周公錫之山川土田附庸司空黃瓊獨曰可比鄧禹合食四縣於是有司奏冀入朝不趨劍履上殿謁贊不名禮比蕭何增封四縣比鄧禹賞賜金錢奴婢綵帛車馬衣服甲第比霍光毎朝㑹與三公絶席十日一 入平尚書事冀猶以所奏禮薄意不恱
〈壬辰〉二年春正月京師地震
夏四月孝崇後匽氏崩〈合𦵏博陵帝父蠡吾侯之墓也〉
帝舉哀洛陽西鄉以弟平原王石為䘮主王侯以下皆㑹𦵏禮儀制度比恭懐皇后〈是時大將軍梁冀輔政匽氏無在位者〉
秋七月庚辰朔日食
冬十月京師地震
〈癸巳〉永興元年秋七月河溢民饑以朱穆為冀州刺史尋徴下獄輸作左校
冀州民饑流亡數十萬戶詔以朱穆為刺史令長聞穆濟河解印綬去者四十餘人及到奏劾諸郡貪污者有至自殺或死獄中宦者趙忠䘮父歸𦵏僭為玉匣穆下郡案騐吏發墓剖棺出之帝聞大怒徴穆詣廷尉輸作左校太學生劉陶〈字子竒穎川定隂人〉等數千人詣闕上書訟穆曰中官近習竊持國柄手握王爵口含天憲運賞則使餓𨽻富於季孫呼噏則令伊顔化為桀跖而穆獨抗然不顧身害非惡榮而好辱惡生好死也徒感王綱之不振懼天網之久失故竭心懐憂為上深計臣願黥首繫趾代穆校作帝乃赦之〈陶又上疏稱朱穆李膺履正清平貞髙絶俗斯寔中興之良佐國家之柱臣宜還本朝夾輔王室書奏不省〉
〈甲午〉二年春二月復聽刺史二千石行三年䘮
京師地震
東海朐山〈在今江南海州南上有雙峯如削俗呼為馬耳山〉崩
封乳母馬惠子初為列侯
秋九月丁夘朔日食
冬十一月㤗山琅邪盜起
時盜賊四起陳留李堅自稱皇帝〈事在建和元年〉長平陳景自號黃帝子署置官屬南頓管伯稱真人圗舉兵〈事俱在建和二年〉扶風裴優〈裴氏非子支孫封𨛬鄉因以為氏其後去邑從衣〉亦稱皇帝〈事在和平元年〉俱伏誅至是泰山琅邪賊公孫舉東郭竇等復反叛殺長吏
〈乙未〉永夀元年春二月司𨽻冀州饑人相食
巴郡益州郡山崩
秋南匈奴左薁鞬䑓耆等反屬國都尉張奐〈字然明敦煌酒泉人〉擊破降之
南匈奴左□鞬臺耆且渠伯徳等反東羌復舉種應之安定屬國都尉張奐初到職壁中惟有二百許人聞之即勒兵出軍吏爭止之不聽遂進屯長城收兵遣將王衛招誘東羌使匈奴不得交通東羌諸豪遂相率與奐共擊薁鞬等破之伯徳將其衆䧏〈羌豪遺奐馬二十匹金鐻八枚奐以酒酧地曰使馬如羊不以入⿸使金如粟不以入懐悉還之前此八都尉率好資財為羌所苦及奐正身潔巳無不悅服〉
〈丙申〉二年秋鮮卑檀石槐㓂雲中以李膺為度遼將軍初鮮卑檀石槐勇健有智畧部落畏服弛法禁平曲直無敢犯者遂推以為大夫立庭於彈汗山去髙栁〈注見前〉北三百餘里東西部大人皆歸焉因南抄縁邉北拒丁零〈注見前〉東卻夫餘西擊烏孫盡據匈奴故地東西萬四千餘里至是入㓂以故烏桓校尉李膺為度遼將軍〈膺為校尉時鮮卑犯塞膺常䝉矢石毎破走之虜甚惲懾〉膺到邊羌胡望風畏服先所掠男女悉詣塞下還之
以韓韶〈字仲黃潁川舞陽人〉為嬴〈漢縣故城在今山東泰安府萊蕪縣〉長
公孫舉等㓂青兗徐州討之連年不克尚書選能治劇者以韶為嬴長賊聞其賢相戒不入境流民萬餘戶歸縣界韶開倉賑之主者爭不可韶曰長活溝壑之人而以此伏罪含笑入地矣韶與同郡荀淑鍾皓〈字季明長社人〉陳寔皆嘗為縣長時人謂之潁川四長〈淑事具前〉皓少以篤行稱公府辟林慮長不就與荀淑並為士大夫所歸慕李膺嘗歎曰荀君清識難尚鍾君至徳可師〈皓兄子瑾好學慕古有退讓風與膺俱有聲名瑾母膺之姑也應祖太尉修嘗言瑾邦有道不廢邦無道免於刑戮復以膺妹妻之膺謂瑾曰弟何太無皁白瑾以白皓皓曰昔國武子好招人過以致怨本保身全家爾道為貴〉寔為太邱〈漢縣故城在今河南歸徳府永城縣〉長修徳清靜百姓以安本司官行部吏慮有訟者白欲禁之寔曰訟以求直禁之理將何申其勿有所拘人亦竟無訟者以沛相賦歛違法乃解印綬去吏民追思之
遣中郎將叚熲〈字紀明武威祐臧人〉擊㤗山琅邪羣盜平之帝以東方盜賊昌熾命公卿選將帥有文武才者司徒尹頌〈字公孫鞏人〉薦議郎叚熲乃拜中郎將擊公孫舉東郭竇等大破斬之餘黨皆㪚
冬十二月京師地震
〈丁酉〉三年夏四月九真蠻夷反討破之
居風〈漢縣屬九真郡〉人朱逹誘蠻夷反太守兒式討之戰歿遣九真都尉魏朗〈子少英㑹稽上虞人〉擊破之〈後延熹三年餘冦後反詔以夏方為文州刺史方威惠素著賊相率降 夏方九江人〉
閏月庚辰晦日食
京師蝗
或言民貧宜鑄大錢事下四府羣僚及太學能言之士議之劉陶曰當今之憂不在於貨在乎民饑蓋民可百年無貨不可一朝有饑議者不逹農殖之本多言鑄冶之便雖以隂陽為炭萬物為銅猶不能足無厭之求也夫欲民殷財阜要在止役禁奪則百姓不勞而足今地廣而不得耕民衆而無所食羣小競怨吞噬無厭誠恐卒有役夫窮匠投斤逺呼使愁怨之民響應雲合雖方尺之錢何能救其危也遂不改錢
〈戊戌〉延熹元年夏五月甲戌晦日食
太史令陳授陳日食之變咎在梁冀冀收考授死於獄中帝由是怒冀
京師蝗
秋七月雲陽地裂
冬十二月南匈奴烏桓鮮卑入㓂以陳龜為度遼將軍除並涼一年租賦
龜臨行上疏曰臣聞三辰不軌擢士為相蠻夷不恭㧞卒為將臣無文武之才而忝鷹之任雖歿軀體無所云補西州地瘠民貧數更㓂虜屢被災荒雖含生氣實同枯朽陛下以百姓為子焉可不垂撫循之恩哉牧守不良招致災害胡虜兇悍因衰縁隙而將帥不忠聚奸玩㓂使倉庫單竭功業無効宜改任收守去斥奸殘更選將校簡練文武除並涼今年祖更〈更謂卒更錢也漢律更有三品曰卒更曰踐更曰過更〉寛赦罪𨽻掃除更始則善吏知奉公之祜惡者覺營私之禍胡馬可不窺長城塞下無候望之患矣帝乃更選幽并刺史太守下詔除並涼一年租賦龜到職州郡震慄省息經用嵗以億計後梁冀暴虐日甚冀與龜素有隙徴還龜上疏請誅冀不省遂不食而卒
以張奐為北中郎將
匈奴烏桓燒軍門屯赤坑煙火相望兵衆大恐奐安坐帷中講誦自若潛誘烏桓使斬匈奴屠各〈匈奴別種名〉渠帥襲破其衆諸胡悉䧏
以種暠為度遼將軍
暠到營所先宣恩信不服然後加討𦍑虜質郡縣者悉遣還之誠心懐撫信賞分明由是羌胡皆來順服乃去烽燧除候望邉方晏然
〈己亥〉二年春三月復斷刺史二千石行三年喪
秋七月皇后梁氏崩
梁氏恃姊兄勢奢靡妬忌寵衰無子宮人孕育鮮得全者帝益疎之憂恚而崩〈𦵏懿陵後梁冀□廢懿陵為貴人冢〉
八月大將軍梁冀伏誅太尉胡廣司徒韓縯司空孫朗皆以罪免為庶人
梁氏七侯三後六貴人三大將軍卿將尹校五十七人冀専擅威柄凶恣日積宮衛近侍並樹所親禁省起居纎㣲必知四方貢獻皆先輸上第於冀乗輿乃其次焉百官遷召皆先到門謝恩然後敢詣尚書〈吳樹為宛令之官辭冀冀以賓客為託樹曰小人奸蠧比屋可誅明將軍處上將之位宜崇賢善以補朝闕而多託匪人非樹所敢聞也到縣遂誅冀客數十人後還謁冀冀鴆之出死車上又遼東太守侯猛初拜不謁冀託以他事要斬之郎中袁著年十九詣闕上書曰臣聞四時之運成功則退髙爵厚寵鮮不至災今大將軍位極功成宜遵懸車之禮若不抑損權盛將無以全其身矣冀聞而宻遣掩捕笞殺之太原郝絜胡武與著反善冀遂誅武家死者六十餘人絜知不免仰藥而死帝嫡母耿貴人薨冀從貴人從子承求珍玩不得怒族其家崔琦作外戚箴以諷冀殺之〉冀威行內外百僚莫敢違命帝頗不平鄧香〈和熹皇后從兄子〉妻宣生女猛香卒宣更適孫夀舅梁紀夀引其女猛入掖庭為貴人冀欲認猛為己女時猛姊壻邴尊為議郎冀恐尊沮宣乃使刺客殺尊而又欲殺宣遣客登屋宣家覺之馳入白帝帝大怒遂與中常侍單超〈河南人〉具〈漢紀作貝〉瑗〈元城人〉唐衡〈潁川郡人〉左悺〈平隂人〉徐璜〈下邳良城人〉等成謀誅冀冀疑之乃使黃門張惲入宿以防變瑗收惲請帝詣前殿使尚書令尹勲〈字伯元河南鞏人〉持節勒丞郎以下皆操兵守省閤斂請符節送省中使瑗將廐騶虎賁羽林都候劒㦸士合千餘人與司𨽻張彪共圍冀第收大將軍印綬冀夀皆自殺收梁氏孫氏無長少皆棄市胡廣韓縯孫朗皆坐阿附減死免為庶人故吏賔客免黜者三百餘人朝廷為空百姓稱慶收冀財貨合三千餘萬萬以充王府用減天下租稅之半散其園囿以業窮民
立貴人鄧氏為皇后〈即猛也〉
封宦者單超等五人為列侯
超及徐璜具瑗左悺唐衡五人同日受封故世謂之五侯
以黃瓊為太尉
時新誅梁冀天下想望異政瓊首居公位乃舉奏州郡貪汚死徙十餘人辟汝南范滂〈字孟博征羌人〉滂少厲清節嘗為清詔使按察冀州登車攬轡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守令𧷢汚者皆望風觧印綬去及為太尉掾時詔三府掾屬舉謡言〈漢官儀曰三公聼採長吏臧否人所疾苦還條奏之是謂舉謡言也〉奏權豪之黨二十餘人深為民害者
徵處士徐穉〈字孺子豫章南昌人〉姜肱〈字伯淮彭城廣戚人〉韋著〈字休明扶風平陵人〉袁閎〈字夏甫安九孫〉李曇〈字雲潁川陽翟人〉皆不至
尚書令陳蕃薦五處士以安車元纁徴之不至穉家貧常自耕稼非其力不食恭儉義譲所居服其徳屢辟不起蕃為太守以禮請署功曹穉既謁而退蕃性方峻不接賔客穉來特設一榻去則懸之後舉有道家拜太原太守皆不就肱與二弟仲海季江俱以孝友聞同被而寢嘗詣郡縣遇盜欲殺之肱曰弟年幼父母所憐又未聘娶願殺身濟弟季江曰兄年徳在前家之珍寳國之英俊乞自受戮以代兄命盜兩釋焉至郡中見肱無衣服怪問其故肱托以他辭終不言盜盜聞而感悟就肱叩頭謝罪還所掠物肱不受勞以酒食而遣之舉有道方正皆不就著隱居講授不脩世務閎家世貴盛苦身守節以耕學為業曇少喪父繼母酷烈事之彌謹身耕農以奉供養得四時珍味必先以進母鄉里宗其孝行〈帝又徵安陽魏桓其鄉人勸之行桓曰夫干録求進所以行其志也今後宮千數其可捐乎廐馬萬匹其可減乎左右權豪其可去乎皆對曰不可桓慨然歎曰使桓生行死歸於諸子何有哉遂隱身不出〉
封皇后兄子鄧康宦者侯覽〈山陽防東人〉等為列侯殺白馬〈漢縣故城在今河南衛輝府□縣〉令李雲〈字行祖甘陵人〉𢎞農掾杜衆〈袁紀李雲下獄事在三年范書在二年綱目因之今依綱目〉
帝既誅梁冀故舊恩私多受封爵封后親屬皆為列侯侯覽上縑五千匹賜爵闗內侯又託以與誅梁冀功進封髙鄉侯又封小黃門劉普趙忠〈安平人〉等八人為鄉侯自是權勢全歸宦官五侯尤貪縱傾動內外白馬令李雲露布上書移副三府曰梁冀雖恃權専擅今以罪行誅猶召家臣搤殺之耳而猥封謀臣萬戶以上西北列將得無解體帝者諦也今官位錯亂小人諂進財貨公行政化日損是帝欲不諦乎帝震怒逮雲送獄使中常侍管霸考之𢎞農掾杜衆傷雲以忠諌獲罪上書願與雲同死帝愈怒並下獄大鴻臚陳蕃太常楊秉洛陽市長沭茂郎中上官資並上疏請皆坐免黜〈□秉免歸田裡茂資貶秩二等〉管霸亦言雲衆狂戅不足加罪帝曰帝欲不諦是何等語而常侍欲原之耶遂皆死獄中〈後黃瓊上疏曰陛下即位以來未有勝政諸梁秉權豎宦充朝李固杜喬既以忠言橫見殘滅而李雲杜衆復以直道受誅海內傷懼以忠為諱尚書周永素與梁冀共搆姦□臨冀當誅乃陽毀示忠以要爵賞復與忠臣並時顕封四方聞之莫不憤歎書奏不者〉
冬十月以宦者單超為車騎將軍
以陳蕃為光祿勲
時封賞踰制內寵猥盛蕃上疏曰夫諸侯上象四七〈謂二十八宿〉藩屏上國而左右以無功博賞至乃一門之內侯者數人故緯象失度隂陽謬序又比年收斂十傷五六人不聊生而采女數千食肉衣綺脂油粉黛不可貲計且聚而不御必生憂悲之感以致水旱之困帝頗采其言為出宮女五百餘人封侯者䧏為鄉侯
以楊秉為河南尹尋坐論作左校
單超兄子匡為濟隂太守負勢貪放兗州刺史第五種〈字興先倫之曾孫〉使從事衛羽案之得贓五六千萬奏並劾超匡賂客任方刺羽羽覺之捕繫洛陽匡宻令突獄亡走尚書詰秉對曰方等無罪釁由單匡乞檻車徴匡考覈其事則奸慝蹤緒必可立得秉竟坐論作左校種亦以他罪徙朔方〈後種以久旱赦出皇甫規等松之𠕂徵乃到拜太常〉
以爰延〈字季平陳留外黃人〉為五官中郎將
帝問侍中爰延朕何如主對曰陛下為漢中主帝曰何以言之對曰尚書令陳蕃任事則治中常侍黃門與政則亂是以知陛下可以為善可以為非帝曰敬聞闕矣拜五官中郎將㑹客星經帝座帝宻以問延延曰天子動靜以禮則星辰順序意有邪辟則晷度錯違陛下以河南尹鄧萬世有龍潛之舊封侯引見與之對博上下媟黷有虧尊嚴夫善人同處則日聞嘉訓惡人從㳺則日生邪情惟陛下逺讒佞之臣納蹇蹇之士則災變可除矣帝不能用延稱疾免歸
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二十四
<史部,編年類,御批歷代通鑑輯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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