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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資治通鑑綱目 (四庫全書本)/卷49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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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九上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 卷四十九下 卷五十上

  欽定四庫全書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九下
  乙巳敬宗皇帝寳厯元年春正月赦
  先是鄠令崔發聞五坊人毆百姓命擒以入曵之於庭詰之乃中使也上怒收發繋臺獄是日與諸囚立金雞下忽有品官數十人執梃亂捶發氣絶數刻始蘇詔復繫之給事中李渤上言縣令曵中人中人毆御囚其罪一也然縣令所犯在赦前中人所犯在赦後中人橫暴若不早正刑書臣恐四夷藩鎮聞之則慢易之心生矣諌議大夫張仲方亦上言曰鴻恩將布於天下而不行御前霈澤徧及於昆蟲而獨遺崔發上皆不聽李逄吉從容言於上曰崔發輒曵中人誠大不敬然其母年垂八十自發下獄積憂成疾陛下方以孝理天下所宜矜念上乃愍然曰比諌官但言發寃未嘗言其不敬亦不言有老母如卿所言朕何為不赦之即命中使釋其罪送歸家仍慰勞其母母對中使杖發四十集覽立金雞下武后時仗前有大檞樹赦日置金雞其杪賜號金雞樹百官志赦日植金雞於仗內竿長七尺上有雞髙四尺黃金飾首銜幡長七尺盛以絳繩將作監供焉集百官父老囚徒於闕下令衛尉樹金雞宣制訖乃釋之質實鄠縣名注見漢桓帝延熹七年五坊注見德宗貞元二十一年中使注見𤣥宗開元十五年中人注見漢元帝初元二年崔發貝州武城人從容注見秦二世三年
  牛僧孺罷為武昌節度使
  牛僧孺以上荒淫嬖倖用事又畏罪不敢言但累表求出乃升鄂岳為武昌軍以僧孺為節度使僧孺過
  襄陽節度使柳公綽服櫜鞬候於館舎將佐曰襄陽地望髙於夏口此禮太過公綽曰竒章公甫離台席方鎮重宰相所以尊朝廷也竟行之集覽竒章公隋僕射牛𢎞表字僧孺是其裔正誤竒章公今按隋書牛𢎞字裡仁封竒章公非字也新唐書牛僧孺穆宗時同平章事敬宗即位進封竒章郡公數表求出授武昌節度使質實鄂岳二州名鄂注見漢後主建興七年武昌岳注見宋文帝元嘉三年巴陵武昌軍注見漢後主建興七年櫜鞬注見憲宗元和十二年夏口地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三年
  冊回鶻昭禮可汗○二月浙西觀察使李德裕獻丹扆六箴
  上遊幸無常眤比羣小視朝月不再三大臣罕得進見德裕獻丹扆六箴一曰宵衣以諷視朝稀晩二曰正服以諷服御乖異三曰罷獻以諷徴求玩好四曰納誨以諷侮棄讜言五曰辨邪以諷信任羣小六曰防微以諷輕出遊幸其納誨箴畧曰漢驁流湎舉白浮鍾魏叡侈汰陵霄作宮忠雖不忤善亦不從以規為瑱是為塞聰防微箴畧曰亂臣猖獗非可遽數𤣥服莫辨觸瑟始仆柏谷微行豺豕塞路覩貌獻餐斯可戒懼上優詔答之集覽丹扆六箴扆狀如屏風以絳為質故曰丹扆箴諌誨之辭古者君有過臣子作箴以誡之如庭燎之詩是也漢驁流湎舉白浮鍾驁五到反漢成帝名流湎猶言沈湎沈湎注見漢成帝永始二年白是罰爵之名浮罰也劉向説苑魏文侯與太公飲使公乘不仁為觴政曰飲若不盡浮之以白文侯飲不盡公乗不仁舉白浮君又記投壺篇若是者浮注浮所以罰人之爵也引晏子春秋酌者舉觸而進曰君令浮葢晏子時以罰梁丘據此二説是已前漢敘傳引滿舉白注服䖍曰舉滿桮有餘白瀝者舉罰之顔師古曰飲取滿觴而飲飲訖舉觴告白盡不也此説未允魏叡侈汰陵霄作宮叡音鋭魏明帝名侈汰奢泰也明帝好土功治洛陽宮築總章觀髙十餘丈以規為瑱謂以箴規之辭充耳也詩淇澳篇充耳琇瑩注充耳謂之瑱瑱音天見反觸瑟始仆漢武帝幸林光宮旦未起侍中馬何羅衣𤣥服袖白刄走趍臥內以急遽觸寳瑟而僵仆故侍中金日磾得抱持而縛之覩貌獻餐漢武帝微行夜至栢谷逆旅主人疑為姦盜聚衆欲攻之其嫗覩上貌而異之曰非常人也止其翁不聽遂飲翁以酒醉而縛之乃出謝客殺雞作食獻之
  書法獻文不書此其書何予格君也故金鑑録書𤣥宗開元二十四年丹扆箴書是年非是皆畧之
  夏四月羣臣上尊號赦天下
  赦文不言未量移者韋處厚上言逄吉恐李紳量移故有此處置如此則是應近年流貶官因李紳一人皆不得量移也上即追改之紳由是得移江州刺史
  發明去年三月赦今年正月赦至夏四月又赦綱目自漢𤣥以後凡赦無事義者皆不書而此屢書之者所以著其縱侈無度忘哀肆赦雲爾夫豈無故而書之哉
  秋七月鹽鐵使王播進羨餘絹百萬匹
  播領鹽鐵誅求嚴急正入不充而羨餘相繼
  發明羨餘有獻此唐人大弊也一鹽鐵使而進絹至百萬匹掊歛至此可謂極矣斯民何其不幸耶
  造競渡船
  詔王播造競渡船二十艘計用轉運半年之費張仲方等力諫乃減其半
  書法凡書舟船譏也造競渡船譏之譏也終綱目書舟船三詳隋煬帝大業十一年皆譏也
  八月昭義節度使劉悟卒
  悟薨子從諫匿喪謀以悟遺表求知留後司馬賈直言責之曰爾父提十二州地歸朝廷其功非細秖以張汶之故自謂不潔淋頭竟至羞死爾孺子何敢如此父死不哭何以為人從諫恐乃發喪集覽張汶之故劉悟殺張汶事在穆宗長慶二年二月質實昭義節度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上黨司馬官名注見陳宣帝太建九年六卿
  冬十月袁王長史武昭伏誅
  武昭罷石州刺史為袁王長史鬰鬰怨執政李逄吉與李程不相悅程族人仍叔激怒昭雲程欲與昭官為逄吉所沮昭因酒酣對茅彚言欲刺逄吉為人所告下吏李仲言謂彚曰君言程與謀則生不然必死彚曰寃死甘心誣人自全彚不為也獄成昭杖死仍叔仲言彚皆逺貶質實石州注見晉惠帝永興元年離石袁州名注見髙宗儀鳳元年
  十一月幸驪山溫湯考異幸上亦漏帝字
  上欲幸驪山溫湯左僕射李絳諌議大夫張仲方等屢諌不聽拾遺張權輿伏紫宸殿下叩頭諌曰昔周幽王幸驪山而為犬戎所殺秦始皇幸驪山而國亡𤣥宗宮驪山而祿山亂先帝幸驪山而享年不長上曰驪山若此之凶邪我宜一往以驗彼言幸溫湯還謂左右曰彼叩頭者之言安足信哉質實溫湯即溫泉注見秦始皇三十七年驪山僕射官名注同上三十四年紫宸殿注見憲宗元和十四年宣政殿周幽王幸驪山而為犬戎所殺史記周幽王嬖後褒姒姒不好笑王欲其笑萬方故不笑王與諸侯約有宼至則舉烽火召其兵來援乃無故舉火諸侯悉至而無宼褒姒大笑王廢申後及太子宜臼以褒姒為後其子伯服為太子宜臼奔申王求殺之弗得伐申申侯召犬戎攻王王舉烽火徴兵不至犬戎殺王驪山下秦始皇幸驪山而國亡事在秦始王三十五年𤣥宗幸驪山而祿山亂事在𤣥宗天寳六載先帝幸驪山而享年不長事在穆宗長慶二年驪山注同上年
  發明既造競渡船又幸溫湯逸遊無度能無及乎比而觀之有國家者可以鑒矣
  十二月以劉從諌為昭義留後
  朝廷得劉悟遺表議者多言上黨內鎮與河朔異不可許李絳上疏曰兵機尚速威斷貴定人情未一乃可伐謀劉悟死已數月朝廷尚未處分中外人意惜此事機所幸從諌未嘗乆典兵馬而昭義素貧必無優賞其衆必不盡與從諌同謀但速除近地一將令兼程赴鎮使從諌未及布置新使已至潞州則軍心自有所繫矣今朝廷乆無處分彼軍不曉朝廷之意猶豫之間若有姦人為之畫䇿虛張賞設軍士覬望尤難指揮伏望速下所敕宣示軍衆奬其從來忠節賜新使繪五十萬匹使之賞設續除從諌一刺史必無違拒臣嘗熟計利害決無即授從諌之理時李逄吉王守澄計議已定竟不用絳等謀質實上黨郡名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潞州注同上年上黨
  以李絳為太子少師分司
  僕射李絳好直諌李逄吉惡之故事僕射上日宰相送之百官立班中丞列位於廷尚書以下每月當牙元和中以舊儀太重削去之御史中丞王播恃逄吉之勢與絳相遇於塗不之避絳引故事上言僕射國初為正宰相禮數至重儻人才沗位自宜別授賢良若朝命守官豈得有虧法制乞下百官詳定議者多從絳議上聽行舊儀至是以絳有足疾出之東都
  丙午二年春二月以裴度為司空同平章事
  言事者多稱裴度賢不宜棄之藩鎮上數遣使勞問度因求入朝逄吉之黨大懼百計毀之先是民間謡雲緋衣小兒坦其腹天上有口被驅逐又長安城中有橫亙六岡如乾象度宅偶居第五岡張權輿上言度名應圖䜟宅占岡原不召而來其㫖可見上雖年少悉察其誣謗待度益厚度至京師朝士填門度留之飲京兆尹劉棲楚附度耳語侍御史崔咸舉觴罰度曰丞相不應許所由官呫囁耳語度笑而飲之棲楚不自安趨出度復知政事左右忽白失中書印聞者失色度飲酒自如頃復白已得之度亦不應或問其故度曰此必吏人盜之以印書劵耳急之則投諸水火緩之則復還故處人服其識量集覽緋衣小兒坦其腹緋衣裴字也坦其腹度字也天上有口被驅逐天上口吳字也謂吳元濟被裴度擒獲也不應許所由官呫囁耳語應平聲當也許與也説文聽言也所由猶言所𨽻也呫他葉反囁之涉反呫囁多言也前書灌夫傳今日長者為壽廼效女曹兒呫囁耳語注顔師古曰附耳小語也呫昌涉反囁人涉反鄭氏曰呫蚩輒反囁汝輒反正誤坦其腹今按腹肚也音近度故寓度字質實藩鎮注見肅宗上元二年京兆郡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崔咸博州人
  發明人君之德莫大於明明則姦邪不能欺以敬宗之狂縱而能知裴度之賢雖誣謗盈耳畧不為之動揺既排羣憸用之為相又能聽其謀議如諌幸東都及制御幽鎮等事皆如響斯答使度於是從容進説深戒逸遊之失若周公舉三宗以勸成王則亦未必不能改其所為而度曽無一語及之何哉書以度為司空同平章事其所以望之之意深矣
  三月罷脩東都
  上欲幸東都諌者甚衆上皆不聽已使按脩宮闕裴度從容言曰國家本設兩都以備巡幸然自多難以來宮闕營壘百司廨舎率已荒弛陛下儻欲行幸宜命有司徐加完葺然後可往上曰從來言事者皆云不當往如卿所言不往亦可會幽鎮皆請以兵匠助脩東都乃敕罷之胡氏曰敬宗免崔發之死聽韋處厚而寤李紳宣慰李渤而擢劉棲楚納李程而罷營殿賞宴遊之諌而賜錦綵聞瑤臺之諷而宥李漢覽失丁之奏而禁度僧受丹扆之箴而答優詔從北門之奏而寛量移用張仲方之説而減船費沮逄吉所引而伸李絳采言者所陳而禮裴度知洛宮荒弛而罷東巡凡此十餘條方之德宗豈不優哉特以幼少之時不親師傅故卒以荒淫遇弒而隕養太子不可不慎古帝王之慮深矣○先是朝廷遣中使賜朱克融時服克融以為疎惡執留敕使奏以春衣不足乞度支給三十萬端匹又奏欲將兵馬及丁匠五千助脩宮闕上患之以問宰相欲遣使臣宣慰仍索敕使裴度對曰克融無禮已甚殆將斃矣譬如猛獸自於山林中咆哮跳踉乆當自困必不敢輒離巢穴願陛下勿遣宣慰亦勿索敕使旬日之後徐賜詔書雲聞中官至彼稍失去就俟還朕自有處分時服有司製造不謹朕甚欲知之已令區處其將士春衣非朕所愛但素無此例不可獨與所稱助修宮闕皆是虛語若欲直挫其姦宜云丁匠宜速遣來若欲且示含容則雲不假丁匠逺來如是而已不足勞聖慮也上悅從之集覽從北門之奏而寛量移唐自乾封以後始召文士草諸文辭於北門候進止故時人稱為北門學士量移謂得罪逺斥者遇赦則量移徙居近地
  書法凡脩宮書罷皆美辭也終綱目宮殿書罷者三漢明帝永平二年𤣥宗開元元年是年舎是無書者矣
  夏五月幽州軍亂殺節度使朱克融而立其子秋八月都將李載義殺之
  發明克融凶悖裴度謂其將斃果如所言則亦以理推之耳夫以唐朝制御失宜致使狂賊陸梁固亦有以召之然而克融乗間肆惡桀逆不已天理亦豈容之哉既勦其軀又覆其族近在數年之間此固昭昭之報不可誣也據事直書其義自見
  ○遣使迎周息元入禁中
  道士趙歸真説上以神仙有潤州人周息元自言數百歳上遣中使迎至京師館之禁中山亭質實潤州注見晉成帝咸和三年京口
  書法書迎何備禮也自申公龔勝耿況以來聘召未有書迎者於是復見終綱目聘召書迎五自漢以前所迎者賢士也由唐以後所迎者道士也而世主之好尚可見矣詳漢武帝建元元年
  九月李程罷為河東節度使質實河東節度注見周赧王十二年蒲坂冬十月以李載義為盧龍節度使質實盧龍節度注見漢武帝元朔二年肥如○十一月李逄吉罷○十二月宦官劉克明等弒帝於室內立絳王悟王守澄等討克明殺悟立江王涵上遊戲無度狎暱羣小善擊毬好手搏禁軍及諸道爭獻力士義以錢萬緡召募力士晝夜不離側又好深夜自捕狐狸性復褊急力士或恃恩不遜輒配流籍沒宦官小過動遭捶撻皆怨且懼夜獵還宮與宦官劉克明擊毬軍將蘇佐明等二十八人飲酒上酒酣入室更衣殿上燭滅克明等弒帝於室內胡氏曰敬宗有善十餘節其惡在於狎暱羣小好戲遊妄賜予而已然裴度無能改於其德使至於遏弒何也曰帝之習為不義其日已乆度固忠賢若伊尹教祖甲之道當有所不反況在位日淺邪○克明矯稱上㫖命學士路隋草遺制以絳王悟權勾當軍國事又欲易置內侍之執權者於是樞宻使王守澄楊承和中尉魏𢎞簡梁守謙定議以牙兵迎江王涵入宮發左右神䇿飛龍兵進討賊黨盡斬之絳王為亂兵所害時事起倉猝守澄等欲號令中外而疑所以為辭問於學士韋處厚處厚曰正名討罪於義何嫌又問江王踐祚之禮處厚曰詰朝當以王教布告中外以已平內難然後羣臣三表勸進以太皇太后令冊命即位耳守澄等從其言以裴度攝冡宰百官謁江王於紫宸外廡王素服涕泣明日即位更名昻是為文宗范氏曰裴度位為上相安危所繫君弒不討賊君立不預謀二日之間宦者三易主而不關宰相唐之紀綱於是大壞以度之勲德處之猶如此而況不賢者乎質實狐狸獸名注見陳宣帝太建九年九尾狐伊尹教祖甲之道伊尹商之聖臣祖甲即太甲商之賢王注見梁武帝太清三年又詳見商書伊訓篇絳州名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三年東雍詰朝注見梁武帝大通二年勸進注見晉元帝建武元年書法賀善贊曰帝在位五年間綱目所書三十一事而予之者十三條所譏者六條而宴遊居其半可謂善浮於過矣而卒以宴昵遇弒然則宴安之為鴆毒可不戒哉○守澄亦宦官也曷為不書宦官予討賊也悟書殺何不予悟之受其立也然則江王宜立矣何以不書即位不予守澄之得立君也綱目之權衡審矣是故正統雖繼故有立不書即位者惟文宗不書始以宦閹立也自是為宦閹所立者又五君綱目亦不復異書即位從恆辭而唐亡矣○唐世宦官弒君立君再見於此發明天下之事必有狃而為之者元和之禍失賊不討故羣閹狃於為逆意可以為常事而行之耳向使唐人能窮治元和之黨聲其罪於天下芟夷剪滅靡有孑遺則閹輩亦必知所畏忌而滅燭之變不復作矣惟穆宗一失其機故嗣子不免其身然後知聖人誅亂臣討賊子汲汲然惟恐或後者正欲絶禍亂之源杜篡弒之漸爾不然敬宗之失止在於狎暱羣小而何至於遇禍若是之酷哉識者自可察之
  尊帝母蕭氏為皇太后考異帝字羨
  時郭太后居興慶宮寶厯王太后居義安殿蕭太后居大內上性孝謹事之如一每得珍異先薦郊廟次奉三宮然後進御
  書法蕭氏不書妃據敬宗母書王妃㣲也故文宗母書蕭氏宣宗母書鄭氏皆微也
  以韋處厚同平章事○出宮人放鷹犬省冗食罷別貯宣索
  上自為諸王深知兩朝之弊及即位勵精求治去奢從儉詔宮女非有職事者出三千餘人放五坊鷹犬省教坊總監冗食千二百餘員近歳別貯錢榖悉歸之有司宣索組繡彫鏤之物悉罷之敬宗之世每月視朝不過一二上始復舊制毎竒日視朝對宰相羣臣延訪政事乆之方罷待制官舊雖設之未嘗召對至是屢䝉延問中外翕然相賀以為太平可冀
  書法書美之也終綱目書出宮人九詳漢成帝綏和二年舎是無書者矣
  發明人主初意之善或未必能保其終如文宗之清儉葢終其身而不改亦可謂之賢主矣若其治效不進要自圖囘經畫未得其䇿烏可以彼揜此併汲其善而不録哉此綱目所以於出宮人放鷹犬等事皆詳書於冊者也
  丁未文宗皇帝太和元年夏四月韋處厚請避位不許上雖虛懷聽納而不能堅決與宰相議事已定尋復中變韋處厚於延英極論之因請避位上再三慰勞之胡氏曰人之性無不善而材有愚明柔強之異知學以反之則無陷於一偏之失矣文宗恭儉寛勤其質甚美年十有八正講明道義増益德慧之時裴韋二公宜敷求名儒置之左右使得以二帝三王正心脩身之學輔導啟沃使知義理之正忠邪之別是非可否之處先後緩急之序然後勉以有為則雖愚必明雖弱必強矣植木而不培其根浚水而不自其源乃欲責效於章疏望治於頰舌不亦逺乎質實延英殿名注見德宗貞元二年裴韋謂裴度韋處厚
  書法書請避位何嘉處厚也文宗之立於是四閲月處厚之相亦四閲月耳文宗進退巽愞處厚有以深知其心矣於是而以避位請知之明去之早處厚其賢哉故雖不許綱目猶書之所以嘉處厚也
  發明柔而不斷此文宗之大弊也韋處厚極論其失因請避位可謂得大臣之職矣故書以予之
  以髙瑀為忠武節度使
  自大厯以來節度使多出禁軍大將皆以倍稱之息貸錢以賂中尉動踰億萬然後得之未嘗由執政至鎮則重斂以償所負至是裴度韋處厚始奏用瑀中外相賀曰自今債帥鮮矣集覽多出禁軍大將大將屬下句本作多出禁軍其禁軍大將倍稱之息貸錢漢書顔師古注稱尺孕反舉也今俗所謂舉錢如淳曰取一償二為倍稱貸音待從人求物也
  五月以李同捷為兗海節度使
  初橫海節度使李全畧薨其子同捷權知軍務朝廷經歳不問同捷冀易世之後或加恩貸遣使奉表請遵朝㫖乃移同捷鎮兗海朝廷猶慮河南北諸鎮搆扇同捷使拒命乃悉加檢校官質實橫海節度注見晉穆帝永和六年滄州
  六月以王播同平章事
  播入朝力圖大用所獻銀器以千計綾絹以十萬計遂得宰相
  秋七月葬莊陵質實一統志雲莊陵在西安府三原縣西北五里陪葬悼懐太子李同捷不受詔八月削其官爵發諸道兵討之
  李同捷遣其子弟以珍玩女妓賂河北諸鎮李載義執其姪並所賂獻之史憲誠與全畧為昏獨以湊助同捷裴度不之知以為無二心韋處厚謂吏請事者曰晉公於上前以百口保汝使處厚則不然但仰俟所為自有朝典耳憲誠懼不敢復與同捷通集覽保汝使句絶本作保爾使主質實河北道名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晉公謂裴度
  冬十一月橫海節度使烏重𦙍卒
  戊申二年春三月親䇿制舉人
  自元和之末宦官益橫建置天子在其掌握威權出人主之右人莫敢言賢良方正劉蕡對䇿極言其禍其畧曰陛下宜先憂者宮闈將變社稷將危天下將傾海內將亂又曰陛下將杜簒弒之漸則居正位而近正人逺刀鋸之賤親骨鯁之直輔相得以專其任庶職得以守其官奈何以褻近五六人總天下大政禍稔蕭牆姦生帷幄臣恐曹節侯覽復生於今日又曰忠賢無腹心之寄閽寺恃廢立之權陷先君不得正其終致陛下不得正其始又曰威柄陵夷藩臣跋扈或有不達人臣之節首亂者以安君為名不究春秋之徵稱兵者以逐惡為義則政刑不由乎天子征伐必自於諸侯又曰陛下何不塞隂邪之路屏䙝狎之臣制侵陵迫脇之心復門戶掃除之役戒其所宜戒憂其所宜憂既不能治於前當治於後既不能正其始當正其終則可以䖍奉典謨克承丕構矣昔秦之亡也失於強暴漢之亡也失於微弱強暴則賊臣畏死而害上微弱則姦臣竊權而震主伏見敬宗皇帝不虞亡秦之禍不剪其萌伏惟陛下深軫亡漢之憂以杜其漸又曰臣聞昔漢元帝即位之初更制七十餘事其心甚誠其稱甚美然而紀綱日紊國祚日衰姦宄日強黎元日困者以其不能擇賢明而任之失其操柄也又曰陛下誠能掲國權以歸相持兵柄以歸將則心無不達行無不孚矣又曰法宜畫一官宜正名今分外官中官之員立南司北司之局或犯禁於南則亡命於北或正刑於外則破律於中法出多門人無所措實由兵農勢異而中外法殊也又曰今夏官不知兵籍六軍不主兵事軍容合中官之政戎律附內臣之職首一戴武弁疾文吏如仇讐足已蹈軍門視農夫如草芥謀不足以翦除凶逆而詐足以抑揚威福勇不足以鎮衛社稷而暴足以侵軼里閭羈絏藩臣下陵宰輔隳裂王度汩亂朝經張武夫之威上以制君父假天子之命下以御英豪有藏姦觀釁之心無仗節死難之義豈先王經文緯武之㫖邪又曰臣非不知言發而禍應計行而身戮葢痛社稷之危哀生人之困豈忍姑息時忌竊陛下一命之寵哉考官散騎常侍馮宿等見蕡策皆嘆服而畏宦官不敢取裴休李郃杜牧崔慎由等二十二人中第皆除官物論囂然稱屈諌官御史欲論奏執政抑之李郃曰劉蕡下第我輩登科能無厚顔乃上疏曰蕡所對䇿漢魏以來無與為比今有司以蕡指切左右不敢以聞恐忠良道窮綱紀遂絶況臣所對不及蕡逺甚乞回臣所授以旌蕡直不報蕡由是不得仕於朝終於使府御史范氏曰天之生斯人茍有聰明正直之資必將有用於時不使之汩沒而死也聖人順天理而感人心歛天下之賢者而聚之於朝使之施其所有以為國之有則賢者無不得其所而民物亦無不得其所矣唐則不然抑遏之廢斥之使身老巖穴不為世用豈不違天理逆人心乎胡氏曰裴度韋處厚抑諌官御史不令伸蕡何也蕡䇿有三事焉一則譏及文宗二則舉隆宰輔三則力詆宦寺此裴韋所以拒之而不敢當者也雖然則常常之見耳二公累朝舊德盍以棟國取賢匡君捄弊為重乎是時未有一人言及宦寺者若因蕡言置之髙第請召公卿並責常侍五六人陳太宗故事及近代之失咨訪厥中公議既合此五六人者必有自善之謀納兵之請因而處之以禮則不出中昃大計定矣乃避逺小嫌失於事㑹黜直言之士増北司之氣其失豈小也哉蕡之所陳但欲復其掃除之職異乎申錫訓注之謀事必可行惜乎裴韋讀之不詳思之不精也集覽逺刀鋸之賤逺去聲疎逺之也刀鋸之賤謂宦官刑餘之人也記曲禮曰刑人不在君側公羊傳襄二十九年君子不近刑人近刑人輕死之道也晉世家宦者履鞮曰臣刀鋸之餘是已曹節侯覽皆漢桓靈時宦者並專橫貪放稱兵者以逐惡為義春秋定十二年晉趙鞅入於晉陽以叛公羊傳曰趙鞅取晉陽之甲以逐荀寅與士吉射荀寅與士吉射者君側之惡人也此逐君側之惡人曷為以叛言之無君命也門戸掃除之役唐初太宗定製內侍省不置三品官不任以事唯門閤守衛廷內掃除黃衣稟食而已克承丕構書大誥若考作室厥子乃弗肯堂矧肯構此言克承丕構謂能承當構造大屋之責矣舉隆宰輔舉稱揚也隆尊崇也管見全本舉作譽申錫訓注之謀四年上患宦官專橫與宋申錫謀除之九年李訓鄭注揣知之遂以誅宦官為己任裴韋謂裴度韋處厚正誤破律於中今按謂中官舞文破壊法律也禮記王制析言破律質實劉蕡昌平人蕭牆注見晉安帝隆安四年夷陵注見漢後主建興十五年馮宿東陽人子華之子李郃延唐人裴休濟源人杜牧萬年人祐之孫崔慎山齊州人從之子
  書法前書䇿試制舉之法矣憲宗元和元年不書親此書親䇿何譏也何譏躬親䇿之而不知劉蕡之為忠以是為失人也故譏之是故文帝䇿士而得晁錯則書親武帝䇿士而得公孫𢎞則書親文宗䇿士而失劉蕡則書親皆譏其不知人也終綱目書䇿士十有一漢文帝十五年武帝建元元年元光元年成帝建始四年順帝陽嘉二年安帝建康元年壬寅年宋孝武唐中宗嗣聖七年憲宗元和元年三年是年書親䇿者三而已舎是無書䇿士者矣
  發明書親䇿制舉人而不言所得之人當時中選如裴休李郃杜牧崔慎由等亦一時之士而皆不書者則亦以忠言嘉謀若劉蕡者棄而不取是以餘人付之以不足録示其不滿之意耳嗚呼制舉以待非常之才而非常之才反由此而擯黜親䇿若是果何取哉吁
  王庭湊隂以兵糧助李同捷秋九月詔削其官爵命諸軍討之○王智興拔棣州
  時諸軍乆無功每小勝則虛張首虜以邀賞朝廷竭力奉之江淮為之耗弊質實棣州注見宋明帝泰始三年樂陵
  冬十二月中書侍郎同平章事韋處厚卒
  書法宰相卒具官予賢也終唐世三人焉崔祐甫李泌韋處厚舎是無書者矣
  發明唐宰相之卒自杜黃裳後更歴四朝二十餘年間至處厚始具其官亦可以知其選矣觀者試思之
  魏博軍亂考異提要魏上漏圏子
  李同捷軍勢日蹙王庭湊不能救乃遣人説魏博大將開志紹使殺史憲誠父子取魏博志紹遂作亂引所部兵二萬人還逼魏州詔發義成軍討之集覽開當作丌姓按韻會其字古作丌亓並音渠之反姓也是知開字刋誤史記差訛遂以開音牽音堅益誤耳正誤開志紹今按開音牽恐䍐開羌之後舊史及實録皆作開或作亓故新史作亓豈可因有丌姓遂以舊史為誤邪質實魏博軍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魏州注同上年魏郡
  以路隋平章事考異提要及徽本隋下有同字據唐官制無平章事合從提要隋言於上曰宰相任重不宜兼金榖𤨏碎之務如楊國忠元載皇甫鏄皆姦臣所為不足法也上以為然於是裴度辭度支上許之
  己酉三年春正月義成節度使李聽討魏博亂軍平之○二月橫海節度使李祐帥諸道兵擊李同㨗破之夏四月同捷降滄景平考異擊當作討
  李祐帥諸道兵撃李同捷拔德州同捷請降祐遣大將萬洪守滄州宣慰使柏耆疑同捷之詐自將數百騎馳入滄州以事誅洪取同捷詣京師或言王庭湊欲以竒兵簒之耆斬其首諸道兵攻同捷三年僅能下之而耆取為己功諸將疾之爭上表論貶耆為循州司戶初祐病聞耆殺洪大驚遂劇上曰祐若死是耆殺之也祐尋薨賜耆自盡質實德州注見陳宣帝太建八年安德
  六月魏州軍亂殺其節度使史憲誠推何進滔知留後以拒命秋八月以進滔為魏博節度使
  初憲誠聞滄景將平而懼使其子唐奉表請入朝且以所管聽命詔徙憲誠鎮河中而以李聽鎮魏博憲誠竭府庫以治行將士怒殺憲誠奉兵馬使何進滔知留後聽至魏州不得入七月進滔出兵擊聽走之時河北乆用兵饋運不給遂以進滔為節度使質實滄景二州名滄注見晉穆帝永和六年景注見髙祖武德九年河中府名注見周赧王十二年蒲坂
  書法直書其事而譏意自見矣文宗初立三年之間威令稍振同捷不受詔則討之王庭湊隂助同捷則討之魏博軍亂則討之未嘗不有功也於是魏州殺帥推進滔為留後以拒命則以進滔為節度使何哉河北用兵跨歴三載國力匱竭故也卒之庭湊微露請服之意而遂赦之則威令之詘復自此始矣
  以殷侑為齊德滄景節度使質實殷侑陳州人
  滄州承喪亂之餘骸骨蔽地戸口存者十無三四侑至鎮與士卒同甘苦招撫流散勸之耕桑三年之後戶口滋殖倉廩充盈
  赦王庭湊復其官爵
  庭湊因鄰道微露請服之意遂赦之
  以李宗閔同平章事
  徴李德裕為兵部侍郎裴度薦以為相㑹宗閔有宦官之助遂以宗閔同平章事宗閔惡德裕逼已出之滑州質實滑州注見隋㳟帝皇泰二年
  九月命宦官毋得衣紗縠綾羅
  上性儉素聽朝之暇惟以書史自娛聲樂遊畋未嘗留意駙馬韋處仁著夾羅巾上謂曰朕慕卿門地清素故有選尚如此巾服聽其他貴戚為之卿不須爾胡氏曰文宗處富貴之極地而能清約儉素終始不變其可與為善無疑矣而旦夕承弼之人無伊傅周召之業遂使其君有祖甲成王之質而懐周赧漢獻之憤聖學不傳豈細故哉集覽選尚漢書注韋昭曰尚舉也崔浩曰言帝王之女尊而尚之不敢斥言娶質實伊傅周召謂伊尹傅説周公召公祖甲成王謂商太甲周成王周赧漢獻謂周赧王漢獻帝
  冬十一月禁獻竒巧及織纎麗布帛
  書法書美之也文宗儉素出於天性故自即位至是若此美政綱目悉書之
  發明文宗踐祚三閲歳期觀綱目之所書自諸鎮紛擾之外凡前人宦官女寵奢侈聚歛神仙浮屠之事一毫無有可不謂之賢哉故綱目上書命宦官毋得衣紗縠下書禁獻竒巧等事皆所以予之也嗚呼使文宗有不邇聲色不殖貨利之德而又有布昭聖武表正萬邦之才豈不為有唐盛治之主惜哉
  ○南詔冦成都入其郛
  西川節度使杜元頴以文雅自髙不曉軍事專務蓄積減削士卒衣糧戌卒皆入蠻境鈔盜自給蠻人反以衣食資之由是蜀中虛實動靜蠻皆知之南詔嵳顛遂謀入㓂邊州屢以告元頴不信嵳顛以蜀卒為鄉導襲陷嶲戎卭州詔發近鎮兵救之嵳顛自引兵徑抵成都陷其外郭元頴保牙城以拒之欲遁去者數四蠻大掠子女百工數萬人及珍貨而去嵳顛遣使上表曰杜元頴不恤軍士軍士競為鄉導祈誅虐帥誅之不遂無以慰蜀士之心願陛下誅之詔貶元頴循州司馬集覽南詔本西南夷即烏蠻別種也蠻語王為詔其先渠帥分部自號六詔曰䝉嶲曰越析曰浪穹曰邆睒曰施浪曰䝉舎䝉舎最在南故曰南詔居永昌東姚州西東南接交趾西北連吐蕃𤣥宗冊為雲南王至德宗仍復舊名嶲戎卭嶲在四川嶲本漢越嶲郡唐置嶲州戎本漢僰道縣唐置戎州卭本漢臨卭縣唐置卭州質實南詔南夷國名注見𤣥宗開元二十六年嶲戎卭三州名嶲注見漢武帝元鼎六年越嶲戎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二年犍為卭注見漢帝𤣥更始元年臨卭成都府名注見晉武帝泰始八年益州
  庚戍四年春正月以牛僧孺同平章事
  李宗閔引僧孺為相相與排擯李徳裕之黨稍稍逐之
  二月興元軍亂殺節度使李絳
  南詔之㓂成都也詔山南西道發兵救之節度使李絳募兵千人赴之蠻退而還詔悉罷之絳召新軍諭㫖賜以廩麥而遣之皆怏怏而退監軍楊叔元素惡絳不奉己以賜物薄激之衆怒大譟掠庫兵趨使牙絳方宴走登北城或勸絳縋而出絳曰吾為元帥豈可逃去麾推官趙存約令去存約曰存約受明公知何可茍免牙將王景延戰死絳存約等皆遇害叔元奏絳收新軍募直以致亂三省官上疏共論絳寃及叔元激怒亂兵之罪上始悟胡氏曰李深之當憲宗時罷相不去未為無眷眷於君之意歴穆敬為僕射至為逄吉所逐則失進退之義矣素與宦人為仇敵豈不知連帥之權半屬監軍既同方政又不禮焉則昧防閑之幾矣募兵雖不及用罷而遣之亦宜犒賜而給以廩麥則忽撫挼之宜矣府有正兵比及亂作已方張宴坐受屠害則無預備之素矣豈其年老而智衰乎何處經遭變之多舛也集覽連帥記王制十國以為連連有帥注連猶聚也帥長也方政方伯之政也諸侯曰方伯記王制千里之外設方伯一本政作鎮質實興元軍注見周赧王四年漢中怏怏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年李深之李絳表字
  三月以柳公綽為河東節度使
  先是回鶻入貢及互市所過懼其為蠻常嚴兵防衛之公綽至鎮回鶻遣梅録李暢以馬萬匹互市公綽但遣牙將單騎迎勞於境至則大闢牙門受其禮謁暢感泣戒其下無得侵擾沙陁素驍勇為九姓六州胡所畏伏公綽奏以其酋長朱邪執宜為隂山都督使居雲朔塞下捍禦北邊執宜入謁神彩嚴整進退有禮公綽謂僚佐曰執宜外嚴而內寛言徐而理當福祿人也使夫人與其母妻飲酒饋遺之執宜感思為之盡力自是虜不敢犯塞質實回鶻北狄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回紇沙陁突厥苖裔注見睿宗太極元年酋長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酋豪朱邪執冝注見睿宗太極元年隂山府名注見憲宗元和三年雲朔二州名雲注見秦王政三年雲中朔注見漢髙帝六年馬邑
  以溫造為山南西道節度使討亂兵平之
  造行至褒城遇興元都將衛志忠征蠻歸密與之謀以其兵八百人為牙隊五百人為前軍入府分守諸門既視事饗士卒志忠密以牙兵圍新軍殺之八百人皆死楊叔元起擁造靴求生造命囚之詔流康州胡氏曰李絳之禍皆楊叔元為之也溫造既能誅戮亂兵宜併叔元殱之具以事聞雖得貶無恨矣盡殺新軍則有濫及縦舎叔元則為失刑無亦懾畏北司故邪是故為義不終謂之姑賢乎巳者可耳質實褒城縣名注見楚義帝元年褒中康州注見髙祖武德九年
  夏六月以裴度為司徒平章軍國重事質實司徒官名注見陳宣帝太建九年六卿
  度以老疾辭位故有是命仍詔三五日一入中書
  秋七月以宋申錫同平章事
  上患宦官強盛元和寳厯逆黨猶在而中尉王守澄尤專橫嘗密與申錫言之申錫請漸除其偪上以申錫沈厚忠謹可倚以事擢為宰相集覽漸除其偪漢賈誼傳疏者或制大權以偪天子注偪古逼字左傳㐮十三年鄭石𡙟説楚子囊曰止鄭一卿以除其偪
  九月以裴度為山南東道節度使
  初裴度征淮西奏李宗閔為判官由是漸獲進用至是怨度薦李德裕因其謝病出之質實山南東道節度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襄陽
  冬十月以李德裕為西川節度使
  蜀自南詔入㓂一方殘𡚁德裕至鎮作籌邊樓圖蜀地形南入南詔西達吐蕃日召老於軍旅習邊事者訪以山川城邑道路險易廣狹逺近未踰月皆若身嘗涉歴上命德裕脩塞清溪關以斷南詔入冦之路德裕上言通蠻細路至多不可塞惟重兵鎮守可保無虞時北兵皆歸本道惟河中陳許三千人在成都有詔來年亦歸蜀人忷懼德裕奏乞鄭滑五百人陳許千人以鎮蜀且言蜀兵脆弱新為蠻冦所困皆破膽不堪征戍若北兵盡歸則與杜元頴時無異朝臣建言罷兵葢由禍不在身望人責一狀留入堂案他日敗事不可令臣獨當國憲朝廷皆從其請德裕乃練士卒葺堡鄣積糧儲以備邊蜀人粗安集覽堂案謂政事堂之案牘質實一統志雲籌邊樓在成都府治西唐李德裕建圖蠻夷吐蕃險要與習邊事者商議於此軍旅注見梁武帝中大通二年清溪關注見德宗貞元四年
  辛亥五年春正月盧龍將楊志誠逐其節度使李載義二月以志誠為留後
  上聞志誠作亂召宰相謀之牛僧孺曰范陽自安史以來非國所有劉總蹔獻其地朝廷費錢八十萬緡而無絲毫所獲今日誌誠得之猶前日載義得之也因而撫之使捍北狄不必計其逆順上從之以載義㳟順有功拜太保以志誠為留後司馬公曰昔者聖人順天理察人情知齊民之莫能相治也故置師長以正之知羣臣之莫能相使也故建諸侯以制之知列國之莫能相服也故立天子以統之天子之於萬國能褒善而黜惡抑強而輔弱撫服而懲違禁暴而誅亂然後發號施令而四海之內莫不率從也載義藩屏大臣有功無罪而志誠逐之天子一無所問而因以其位授之是將帥之廢置殺生皆出於士卒之手天子雖在上奚為哉國家之有方鎮豈專利其財賦而已乎如僧孺之言姑息偷安之術耳豈宰相佐天子御天下之道哉集覽齊民注見漢景帝後三年質實范陽郡名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涿郡
  三月貶漳王湊為巢縣公宋申錫為開州司馬
  上與申錫謀誅宦官申錫引王璠為京兆尹以密㫖諭之璠泄其謀王守澄鄭注知之使人誣告申錫謀立漳王上甚怒守澄欲遣騎屠申錫家飛龍使馬存亮固爭曰如此則京城自亂矣守澄乃止上命捕所告品官晏敬則等於禁中鞫之皆自誣服獄成左常侍崔𤣥亮給事中李固言諌議大夫王質補闕盧鈞等請以獄事付外覆按上曰吾已與大臣議之矣𤣥亮叩頭流涕曰殺一匹夫猶不可不重慎況宰相乎上意稍解復召宰相入議牛僧孺曰人臣不過宰相申錫復欲何求且申錫殆不至此注恐覆按詐覺乃勸守澄請止行貶黜存亮即日致仕坐死徙者數千百人申錫競卒於貶所質通之五世孫也胡氏曰宋申錫昧於量主而受付託之重暗於知人而委腹心之寄其敗宜矣然則宦官不可除邪曰革弊者必有其漸興治者必有其本賢才衆朝廷治政事脩擇其尤無良者不過數人顯加刑戮而收其柄復門戶掃除之常役何難之有宦官雖多狡猾其間如馬存亮者亦可謂謹愿忠智之人矣就使之謀豈不賢於訓注之為哉王璠懐姦不密他日不免獨柳之禍所謂自作孽者與集覽獨柳之禍斬於獨柳之下事在九年其地獨有一柳因名焉質實一統志雲漳州名本周之七闌地秦屬閩中郡漢為東冶縣地東漢為南部都尉地並屬會稽郡晉屬晉安郡梁屬南安郡隋屬閩州唐垂拱初始析福州西南境置漳州以南有漳水為名治漳浦縣開元初徙治李澳川天寳初改為漳浦郡乾元初復為漳州又徙治龍溪五代晉時留從効改為南州宋復為漳州元陞為漳州路國朝初改為漳州府𨽻福建道巢縣注見秦二世二年居巢開州注見隋恭帝皇泰二年澶淵崔𤣥亮磁州昭義人王質龍門人盧鈞藍田人書法於是或誣申錫謀立漳王漳王未必知也先書貶漳王何病文宗也帝之立也不以其次謀立漳王之語有以深中帝之病根也帝所以大怒也他日獨雪申錫而漳王無加恩焉帝之病根見矣先書漳王所以深探帝之微情也然則申錫何以不書官罪之也臣不密則失身申錫何以逭其責哉
  發明人君與人臣謀去權姦而不能內存諸心他日為姦人所賣奮然誅斥此中才庸主之通患也向使文宗當宋申錫被誣之時少能反覆致思召而詰之則真偽是否或可少得其實而文宗曽不及此遂墮小人計中他時誰復敢為天子謀事者哉綱目於申錫之黜初無貶詞則亦以其無罪可書耳然不書其官者又以其昧於主闇時艱之義故也然則是舉君臣俱有其失豈不深可惜歟
  夏五月命有司葺太廟
  上以太廟兩室破漏踰月不葺罰將作度支宗正俸命中使帥工徒葺之補闕韋溫諌曰國家置百官各有所司茍為墮曠宜擇能者代之今曠官者止於罰俸而以其事委之內臣是以宗廟為陛下所私而百官皆為虛設也上善其言即命有司葺之質實韋溫京兆人綬之子
  書法太廟之變有書遣使作治者矣漢昭帝元鳯四年有書丞相入關脩宗廟者矣漢帝𤣥更始元年非常也葺太廟命有司是年常事耳其書何美改過也於是廟室破漏踰月不葺上怒罰將作等俸命中使帥工徒葺之以韋溫諌改是命書曰命有司美之也
  發明𤣥宗時太廟室壊既書於冊竟不聞有葺治之舉意者當時隨宜脩治故史筆亦不復録耳至於營繕宮館興造寺宇則代有増益況今太廟破漏至於踰月不葺則亦唐人習於怠忽視為故常不復加意爾綱目書命有司葺太廟葺者補葺鏬漏之謂以文宗之賢僅克舉此則夫前此累朝簡於宗廟之罪從可知矣可勝嘆哉
  李德裕索南詔所掠百姓得四千人質實南詔南夷國名注見𤣥宗開元二十六年
  書法夷蠻歸所掠多矣不書此書李德裕得何嘉德裕也先是杜元頴致㓂南詔入郛大掠而去則元頴失之也元頴失之而德裕能索之此綱目之所嘉也是故晉得秦南鄉十二郡書劉裕安帝義熈元年唐得南詔所掠四千人書德裕是年皆歸功得之者也
  ○秋八月以崔郾為鄂岳觀察使
  鄂岳多盜剽行舟郾訓卒治兵作䝉衝追討悉誅之初郾在陜以寛仁為治或經月不笞一人及至鄂嚴峻刑罰或問其故郾曰陜土瘠民貧吾撫之不暇尚恐其驚鄂地險民雜慓狡為姦非用威刑不能致治政貴知變葢謂此也質實陜州名注見周顯王四十五年
  九月吐蕃將悉怛謀以維州來降不受
  李德裕簡蜀兵羸弱者去四千餘人復募少壯者千人募北兵得千五百人與土兵參居轉相訓習日益精練所作兵器無不堅利至是吐蕃維州副使悉怛謀請降盡帥其衆奔成都德裕遣兵據其城具奏其狀事下尚書省集百官議皆請如德裕䇿牛僧孺曰吐蕃之境四面各萬里失一維州未能損其勢比來脩好約罷戍兵中國禦戍守信為上彼若來責曰何事失信養馬蔚茹川上平涼阪萬騎綴回中怒氣直辭不三日至咸陽橋此時西南數千里外得百維州何所用之徒棄誠信有害無利此匹夫所不為況天子乎上以為然詔德裕以其城及悉怛謀等悉歸之吐蕃吐蕃誅之於境上極其慘酷德裕由是怨僧孺益深集覽回中注見秦始皇二十七年質實吐蕃西𦍑屬姓注見太宗貞觀八年維州注見代宗大厯十四年咸陽縣名注見周顯王十九年
  書法隋文之初三書叛降於隋隋主弗納美之也此其書不受何惜之也不納者拒弗納也義之之辭也不受者辭不受也恨之之辭也維州唐故土代宗廣德元年陷吐蕃韋臯屢攻不獲幸其來歸撫而有之可也當事者乃以私憾德裕之故違其所奏辭而不受此綱目所深惜也故悉怛謀不書叛而唐書不受與書叛降於隋隋主弗納者大異也是故悉怛謀降唐書不受是年吳遣使如唐書不受五代戊子年吐谷渾降晉書不受五代辛丑年皆譏之也
  發明一維州之降不能決牛李之是非司馬公光既是僧孺而胡公寅又復非之此如訟牒紛拏將孰從而折𠂻耶綱目凡以地降者則書其叛如侯景以河南叛附於梁之類是也凡褒贈之典特書之者皆忠義之士如贈顔真卿司徒之類是也悉怛謀吐蕃之將以地歸唐既不書叛至他時贈以右衛將軍則又特書於䇿然則綱目之意固予之矣此決斷兩詞曲直之辯也夫維州唐之故壌吐蕃盜而有之唐人失祖宗之境土陷衣冠於左衽此固子孫之恥幸而德裕展布方畧悉怛謀帥衆來歸固非其他從事絶域招降納叛之比胡乃拒而不納萬一河湟故土盡復版圖亦將卻而絶之乎故夫書曰來降者順詞也曰不受者逆詞也此固綱目書法之意而牛李是非之分也後之欲決維州之義者當以是觀之
  壬子六年春正月以水旱降繋囚
  書法書降繫囚何美䘏民也終綱目書大水六十三書雨水十有五而書處䘏之政者七詳漢武帝元狩三年書大旱三十八又書旱五十八而書䘏旱之政者十有二詳漢文帝六年舎是而無書恤水旱者矣
  ○羣臣上尊號不受
  韋溫言今水旱為災恐非崇飾徽稱之時上善之辭不受
  發明尊號唐人之繆舉然而時君至有與其臣下爭孝德二字者則其愚昧不達蔽於世俗之見從可知矣文宗簡淡無他嗜好故能從韋溫之言卻而不受綱目大書之於冊其謙尊之美過於無實之名多矣
  回鶻昭禮可汗為其下所殺考異當書回鶻殺昭禮可汗質實可汗夷狄君長號注見漢後主景耀四年
  從子胡特勒立
  冬十月立魯王永為太子考異太上漏皇字質實魯州名注見漢獻帝興平二年○十二月牛僧孺罷為淮南節度使質實淮南節度注見漢武帝元朔五年
  西川監軍王踐言入知樞宻數為上言縛送悉怛謀以快虜心絶降者非計也上亦悔之尤僧孺失䇿僧孺內不自安㑹上謂宰相曰天下何時當太平卿等亦有意於此乎僧孺對曰太平無象今四夷不至交侵百姓不至流散雖非至理亦謂小康陛下若別求太平非臣所及因累表請罷乃出鎮淮南司馬公曰君明臣忠上令下從俊良在位佞邪黜逺禮修樂舉刑清政平姦宄消伏兵革偃戢諸侯順附四夷懐服時和年豐家給人足此太平之象也於斯之時閽寺脇君於內藩鎮阻兵於外士卒殺逐主帥拒命自立軍旅歳興賦歛日急而僧孺謂之太平不亦誣乎當文宗求治之時僧孺位居承弼進則偷安取容以竊位退則欺君誣世以盜名罪孰大焉
  昭義節度使劉從諌入朝質實昭義節度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上黨以李德裕為兵部尚書
  初李宗閔與德裕有隙及德裕還自西川上注意甚厚朝夕且為相宗閔百方沮之不能深以為憂京兆尹杜悰謂曰德裕有文學而不由科第常用此為慊慊若使之知舉則可以平宿憾矣宗閔曰更思其次悰曰不則用為御史大夫宗閔曰可矣悰乃詣德裕告之德裕驚喜泣下寄謝重沓宗閔復與給事中楊虞卿謀之事遂中止胡氏曰李德裕志氣豪邁葢以公輔自許人亦以是期之今史氏以為聞大夫之命驚喜泣下德裕豈有是哉杜悰宗閔之黨也故為此語以陋文饒而史家取之司馬氏亦不削去誤矣質實西川道名注見晉武帝泰始八年益州京兆府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重沓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六年楊虞卿𢎞農人綰之族孫
  癸丑七年春正月加劉從諌同平章事遣歸鎮
  初從諌以忠義自任入朝欲請他鎮既至見朝廷事柄不一心輕朝廷故歸而益驕胡氏曰平章百姓表正萬邦朝廷之道也朝廷清明無不善之政彼強國悍藩葢將有不待詔命不俟征討而歸順者不然則人心不服雖得之必失之以劉從諌向背之事觀焉豈不信夫然從諌亦豈真知忠義者哉使其真知豈視朝廷之理亂而作輟其操乎故凡為善者貴於真知不然則異於從諫者幾希矣
  二月以李德裕同平章事
  德裕入謝上與之論朋黨事時給事中楊虞卿與從兄中書舎人汝士等善交結依附權要上聞而惡之故與德裕言首及之德裕因得以排其所不悅者他日上復言及朋黨李宗閔曰臣素知之故虞卿輩臣皆不與美官李德裕曰給舎非美官而何宗閔失色
  夏四月冊回鶻彰信可汗○六月以李載義為河東節度使
  先是回鶻毎入貢所過暴掠州縣不敢詰但嚴兵防衛而已載義至鎮回鶻使者李暢入貢載義謂之曰可汗遣將軍入貢修好非遣將軍陵踐上國也將軍不戢部曲使之侵盜載義亦得殺之勿謂中國之法可忽也於是悉罷防衛兵但使二卒守其門暢畏服不敢犯令質實回鶻北狄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元年回紇部曲注見陳文帝天嘉元年
  以鄭覃為御史大夫
  初李宗閔惡覃在禁中數言事奏罷其侍講上從容謂宰相曰殷侑經術頗似鄭覃宗閔對曰覃侑經術誠可尚然論議不足聽李德裕曰覃侑議論他人不欲聞惟陛下欲聞之幸甚後旬日宣出除覃御史大夫宗閔謂樞宻使崔潭峻曰事皆宣出安用中書潭峻曰八年天子聽其自行事亦可矣宗閔愀然而止質實從容注見秦二世三年
  李宗閔罷○秋七月以王涯同平章事兼度支鹽鐵轉運使質實王涯太原人
  書法裴度兼度支不書此其備書何著涯之以利進也
  ○以李程為宣武節度使
  宣武闕帥李德裕請徙劉從諌鎮之因拔出上黨不使與山東連結上以為未可乃以命程質實宣武節度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大梁
  八月詔諸王出閤停進士試詩賦
  上患近世文士不通經術李德裕請依楊綰議罷詩賦又言昔𤣥宗以臨淄王定內難疑忌宗室不令出閤議者以為幽閉骨肉虧傷人倫天寳之末建中之初所以悉為安祿山朱泚所魚肉者由聚於一宮故也陛下誠能聽其年髙屬疎者出閤又除諸州上佐使擕其男女出外婚嫁此則百年弊法一旦去之海內孰不欣悅上曰茲事朕乆知其不可今諸王豈無賢才無所施耳於是下詔並停詩賦然諸王出閤竟以議所除官不決而罷范氏曰昔三代之王分封同姓布於天下天命雖改而子孫歴千百歳不可得而滅絶也後世人主疑其骨肉禁錮宗室甚於縲囚故自魏晉以來易姓之後苗裔湮滅祀奠無主有唐之後五代之際已無聞焉者其祖宗之所致歟質實𤣥宗以臨淄王定內難𤣥宗初封臨淄王事在中宗景龍四年進士注見𤣥宗開元十七年
  加盧龍節度使楊志誠右僕射
  初以志誠為吏部尚書志誠怒不得僕射留官告使朝廷不得已加志誠僕射別遣使慰諭之杜牧憤河朔三鎮之桀驁而朝廷議者專事姑息乃作罪言曰上䇿莫如先自治中䇿莫如取魏最下䇿為浪戰不計地勢不審攻守是也又傷府兵廢壊作原十六衛曰貞觀中內以十六衛蓄養戎臣外開折衝果毅府五百七十四以儲兵伍有事則戎臣提兵居外無事則放兵居內其居內也富貴恩澤以奉養之所部之兵散舎諸府三時耕稼一時治武籍藏將府伍散田畝力解勢破人人自愛雖有蚩尤為帥亦不可使為亂耳及其居外也縁部之兵被撽乃來斧鉞在前爵賞在後飃暴交捽豈暇異畧雖有蚩尤為帥亦無能為叛也自貞觀至於開元百三十年間戎臣兵伍未始逆簒此大聖人所以柄統輕重製鄣表裏聖算神術也至於開元末愚儒請罷府兵武夫請搏四夷於是府兵內剷邊兵外作尾大中乾成燕偏重而天下掀然根萌燼燃矣葢兵居外則叛居內則簒使外不叛內不簒其置府立衛乎近代以來為將者率皆市兒輩多齎金玉負倚幽隂折劵受質而得之絶不識禮義之教復無慷慨之氣其強傑愎悖者則撓削法制斬族忠良力一勢便罔不為宼其隂泥巧狡者亦能家算口歛委於邪倖由卿市公去郡得都四履所治指為別館是以天下兵亂不息齊人乾耗靡不由是矣嗚呼文皇帝十六衛之㫖其誰原而復之乎又作戰論曰河北視天下猶珠璣也天下視河北猶四支也河北氣俗渾厚果於戰耕加以土息徤馬便於馳敵是以出則勝處則饒不窺天下之産自可封殖亦猶大農之家不待珠璣然後以為富也國家無河北則精甲鋭卒良弓徤馬無有也河東盟津滑臺大梁彭城東平盡宿厚兵不可他使六鎮之師低首仰給咸陽西北戎夷大屯赤地盡取始能應費四支盡解頭腹兀然其能以是乆為安乎誠能治其五敗則一戰可定四支可生戰士離落兵甲鈍弊是不蒐練之過其敗一也百人荷戈千夫仰食此不責實之過其敗二也小勝則張皇邀賞貴極富溢則不肯搜竒出死以勤於我此厚賞之過其敗三也多喪兵士跳身而來回視刀鋸氣色甚安此輕罰之過其敗四也大將兵柄不得自專恩臣敕使迭來揮之愰駭之間虜騎乗之遂取吾之鼔旗此不專任之過其敗五也今誠欲調持干戈灑掃垢汙以為萬世安而乃踵前非是不可為也議者曰夫倔強之徒吾以良將勁兵為銜䇿髙位美爵充飽其腹安而不撓外而不拘亦猶□擾虎狼而不拂其心則忿氣不萌此大厯貞元所以守邦也亦何必疾戰焚煎吾民然後以為快也愚曰生人油然多欲欲而不得則爭亂隨之是以教笞於家刑罰於國征伐於天下此所以裁其欲而塞其爭也大厯貞元之間盡反此道提區區之有而塞無涯之爭是以首尾指支幾不能相運掉也不知非此而反用以為經愚見為盜者非止於河北而已又注孫子為之序曰兵者刑也刑者政事也為夫子之徒實仲由冉有之事也不知自何代分為二道縉紳之士不敢言兵茍有言者世以為麄暴異人人不比數不知自古主兵者必聖賢才能多聞博識之士乃能有功議於廊廟之上兵形已成然後付之於將耳彼為相者曰兵非吾事吾不當知君子曰勿居其位可也胡氏曰治天下而先自治者堯舜三王不越是矣而杜牧之以伐魏次之則不知其所謂自治者何事也若徒以復十六衛開五百七十四府為自治之道是非聖王所先務貞觀之治亦不專恃此也故文士之言有言近似而實不至者此類是矣集覽留官告使官告除官之告身也遣使者賫授之志誠怒而執留其使作罪言作書名曰罪言謂不當位而言實有罪也原十六衛原者推原也唐踵隋制開十六衛厥初歴今未始替削自今觀之設官言無謂者其十六衛乎本原事跡其實天下之大命也十六衛注見德宗貞元二年蚩尤史記五帝紀注應劭曰蚩尤古天子號瓚曰蚩尤庶人之貪者索隱曰諸侯號也孔安國曰九黎君號蚩尤是也正義曰龍魚河圖雲黃帝攝政有蚩尤兄弟八十一人並獸身人語銅鐵額食沙造五兵誅殺無道威振天下諸儒説各不同今皆記之以廣異聞內剷史炤通鑑釋文曰剷字未詳因檢廣韻玉篇俱無剷字唯韻㑹舉要産字韻內剗字下注云通作剷音楚限反削也引杜牧原十六衛府兵內剷又去聲剗字下注攻也平治也引韓文詩活計似鋤剗或作剷尾大左傳昭十一年尾大不掉注譬諸禽獸其尾大則不能運掉中乾左傳僖十五年外強中乾進退不可注外雖有強形而內實乾竭則進退兩難也成燕成謂成德藩鎮也燕謂盧龍藩鎮也負倚幽隂負上聲恃也倚依倚也幽謂宦寺隂謂女後去郡得都一本郡誤作都四履所治四履謂東南西北四境之內也所治猶言所屬齊人乾耗齊人即齊民乾竭耗損也土息謂風土孶息跳身注見漢王邦三年逃去愰駭愰惚驚駭也愰本作怳一作恍莊子神心惚怳倔強倔通作屈音渠勿反倔強者強梁梗戾不柔服也豢擾虎狼豢圏養也擾順也左傳董父能擾龍曰豢龍氏史記劉累學擾龍注應劭曰能順養其性得其嗜欲注孫子孫子武者春秋齊人也以兵法見吳王正義曰孫子兵法魏武帝注杜牧之解正誤成燕偏重今按杜牧明雲開元末府兵內剷邊兵外作尾大中乾成燕偏重葢指祿山范陽謂成燕鎮之偏重也𤣥宗天寳六載綱目雲李林甫欲杜邊帥入相之路奏言文臣為將不若寒族胡人始用安祿山至天寳中諸道節度使盡用胡人精兵咸聚北邊天下之勢偏重卒致祿山傾覆天下彼時未有成德軍代宗初張忠志以恆趙深定易五州降始命忠志為成德軍節度使集覽非也隂泥巧狡今按隂謂暗昧不測泥謂執滯不通巧謂機巧狡謂狡猾質實府兵注見𤣥宗開元十年河朔二州名注同上天寳十五載檄注見楚義帝元年折劵注見明宗天成二年慷慨注見漢髙帝五年河東郡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盟津縣名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滑臺縣名注見晉孝武太元九年大梁郡名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彭城郡名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東平郡名注見漢獻帝興平元年咸陽縣名注見周顯王十九年縉紳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貞觀太宗年號
  九月以鄭注為右神䇿判官
  注依倚王守澄權勢燻灼上深惡之侍御史李欵閤內奏彈之旬日之間章數十上守澄匿注於右軍左軍中尉韋元素惡注軍將李𢎞楚説元素召而殺之因見上請罪元素從之注至蠖屈䑕伏佞辭泉湧元素不覺執手欵曲以金帛厚遺而遣之𢎞楚怒解職去王涯為相注有功焉且畏王守澄遂寢李欵之奏守澄言注於上而釋之尋奏為侍御史充右神䇿判官朝野駭歎集覽蠖音屋郭反説文屈伸蟲也陸佃雲蚇蠖一名蝍𧑙一名步屈似蠶食葉今人布指求尺一縮一伸如蠖之步質實中尉官名注見憲宗元和十五年欵曲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七年
  書法於是守澄奏注侍御史充右神䇿判官不書侍御史書神䇿判官何見注之為閹黨也
  冬十二月羣臣上尊號不受
  羣臣上尊號㑹中使薛季稜自同華還言閭閻彫弊上歎曰關中小稔百姓尚爾況江淮比年大水其人如何吾無術以救之敢崇虛名乎因以通天犀帶賞季稜羣臣四上表竟不受胡氏曰人君而不當自聖則不受尊號知二帝三王一言為名而不敢兼也則不受尊號知後世君子習為諂諛陷主於夸侈也則不受尊號知古之人君未有生而自加諡也則不受尊號知無其實而當其名之為可恥也則不受尊號若文宗者可以為後世法矣宦人以媚為正者也文宗有謙恭之心則宦人亦敢告以百姓利病之實若動皆率道人有不化乎集覽通天犀犀南徼外獸一角在鼻一角在頂形似水牛豬頭犬腹庳腳腳有三蹄黒色本草雲山犀二角以額上者勝又駭雞犀置米其中雞不敢啄通天犀者角中白縷一道由本達末質實閭閻注見昭宗天福二年同華二州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關中注同上年京兆書法書上尊號多矣未有書不受者於是再書文宗可謂不狥流俗者矣故重美之太和六年是年
  上有疾考異上當作帝
  上始得風疾不能言王守澄薦鄭註上飲其藥頗有驗遂有寵然上自是神識耗減不能復故
  甲寅八年春二月朔日食○夏六月旱
  上以乆旱詔求致雨之方司門員外郎李中敏上表曰仍歳大旱直以宋申錫之寃濫鄭注之姦邪今斬注而雪申錫天必雨矣不從中敏乃謝病歸東都
  冬十月幽州軍亂逐節度使楊志誠推史元忠主留務志誠伏誅
  元忠獻志誠所造袞衣僭物詔流嶺南道殺之質實幽州軍注見髙祖武德四年嶺南道注見秦始皇三十三年南海
  書法於是流嶺南道殺之耳書伏誅何不誅則逐帥要君者終無刑矣幸其一見而正其罪名所以示大戒於萬世也是故矯詔未有知其當誅者因周權之敗而書伏誅晉惠帝永興二年日逐帥未有知當誅者因志誠之敗而書伏誅是年綱目埀戒之義備矣志誠逐帥在太和五年發明楊志誠以偏禆作亂逐其主將朝廷因授節鉞既乃桀驁悖逆邀求爵命惟其所欲無不如意至是亦不能免此固罪盈惡積之報也夫藩鎮在唐更起迭什一皆聽其所為未有能正其罪者今志誠獨以伏誅書之於冊若足少伸唐人不平之氣然能誅之於見逐之後而不能誅之於未逐之前則其威令不振固自若也雖然志誠本以詔流嶺南而遂殺之於道爾固非能明正典刑而綱目則書其伏誅者既以正志誠之罪又以明當時藩鎮跋扈不臣者皆當加此刑耳此又書法之深意也
  以李宗閔同平章事李德裕罷為山南西道節度使以李仲言為翰林侍讀學士
  初李仲言流象州遇赦還東都㑹留守李逄吉思復入相仲言自言與鄭注善逄吉使仲言厚賂之注引仲言見王守澄守澄薦於上言其善易仲言儀狀秀偉倜儻尚氣頗工文辭有口辯多權數上見之大悅欲以為諫官置之翰林李德裕曰仲言曏所為計陛下必盡知之豈宜置之近侍上曰然豈不容其改過對曰臣聞惟顔回能不貳過彼聖賢之過但思慮不至或失中道耳仲言之惡著於心本安能悛改邪上曰逄吉薦之朕不欲食言對曰逄吉身為宰相乃薦姦邪以誤國亦罪人也上曰然則別除一官對曰亦不可上顧王涯涯對曰可德裕揮手止之上回顧適見不懌而罷始涯聞上欲用仲言草諌疏極憤激既而見上意堅且畏其黨盛遂中變尋以仲言為四門助教給事中鄭肅韓佽封還敕書德裕出中書王涯詐謂二人曰李公適留語令二閤老使臣封敇二人即行下德裕聞之大驚曰有司封駁豈當稟宰相意邪仲言及注皆惡德裕以宗閔與德裕不相悅引宗閔以敵之上遂相宗閔而出德裕於興元是日以仲言為侍讀給事中髙銖鄭肅韓佽諌議大夫郭承嘏中書舎人權璩等爭之不能得仲言尋改名訓集覽倜儻注見晉惠帝永寜元年惡著於心本心本本然之天也漢書郭解其隂賊著於心本注著直畧反附也四門助教四門館即四門學置博士六人助教六人直講四人封駁顔師古曰駁者執意不回如色之間雜唐制門下省給事中主封駁詔敕有不可者即論駁封還之出德裕於興元於一本作與刋誤按本傳作拜德裕為興元節度使質實象州注見髙宗顯慶二年顔囘能不貳過論語有顔囘者好學不遷怒不貳過食言注見晉穆帝永和十二年陛下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十七年鄭肅滎陽人
  令進士復試詩賦質實進士注見𤣥宗開元十七年○以李德裕為兵部尚書
  德裕見上請留京師故也胡氏曰功名之心勝富貴之念深則於道義將背戾而不自知李衛公功名富貴人也故知仕進而已而不知既為宰相不獲於君尚欲徘徊京師強顔班列於義何處也素懐忿忮又存物慾兩不得伸將有偷合茍得之行離合傾攘之計不能自已者矣使知道循義以處興廢進退豈不綽綽然有餘裕哉集覽彊顔猶言顔厚也忿忮忮或作懥記大學曰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注懥怒貌也忿弗粉反懥敕直反質實徘徊注見太宗貞觀二十三年
  十一月成德節度使王庭湊卒子元逵自知留後質實成德節度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常山
  元逵改父所為事朝廷甚謹
  以李德裕為鎮海節度使
  李宗閔言德裕制命已行不宜自便詔復以德裕鎮浙西時德裕宗閔各有朋黨互相擠援上患之每歎曰去河北賊易去朝中朋黨難司馬公曰君子小人之不相容猶氷炭之不可同器而處也然君子進賢退不肖其處心也公其指事也實故謂之正直小人反是故謂之朋黨若人主有以辯之則朋黨何自而生哉惟其明不能燭強不能斷邪正雜進威福潛移是以䜛慝得志而朋黨之議興矣故朝廷有黨則人主當以自咎而不當以罪羣臣也文宗不能察羣臣之賢否而進退之乃怨其難治是猶不種不芸而怨田之蕪也朝中之黨且不能去況河北賊乎質實鎮海節度注見憲宗元和二年杭州浙西道名注見穆宗長慶四年兩浙河北道名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
  以王璠為尚書左丞
  鄭注深德璠李訓亦與之善共薦之
  乙卯九年春正月以王元逵為成德節度使○浚曲江及昆明池
  鄭注言秦地有災宜興役以禳之也胡氏曰天地神明之理不諄諄以言示人則人孰喻其所為者故聖人脩其德正厥事而已甘露之變天子震驚千門流血秦地有災良非虛語鄭注徒知其災而不知其所以災乃欲勞人以厭之而文宗又聽而從之震驚之及其能免邪集覽甘露之變在十一月五經通義曰和氣冿凝為露其濃甘者曰甘露漢書顔師古注王者施德澤則甘露降於草木春秋佐期曰武露布文露沈宋均曰甘露見其國布散者人尚武文采者則甘露遲重質實曲江地名注見德宗建中二年昆明池名注見漢武帝元狩三年
  發明文宗天性簡淡不事遊觀而書浚曲江及昆明池則亦惑於鄭注妖邪之説然卒無所益亦可以為好事禨祥惟務厭勝者之戒也
  三月以史元忠為盧龍節度使質實盧龍節度注見漢武帝元朔二年肥如○夏四月以李德裕為賔客分司○以鄭注守太僕卿兼御史大夫
  注舉李欵自代曰加臣之罪雖於理而無辜在欵之誠乃事君而盡節人皆哂之
  路隋罷為鎮海節度使
  初李德裕為浙西觀察使漳王傳母杜仲陽坐宋申錫事放歸金陵詔德裕存處之至是王璠等奏德裕厚賂仲陽隂結漳王圖為不軌上怒甚路隋曰德裕不至此果如所言臣亦應得罪乃以德裕為賔客分司而以隋代之不得面辭而去集覽傅母保傅女師質實金陵郡名注見漢獻帝興平二年不軌注見漢靈帝光和五年
  發明書李德裕分司路隋罷文無異辭然以分注考之乃當時惑於王璠之誣奏耳夫文宗尊臨大寳天命有歸然一聞隂結漳王之語則怒不可遏而是否真偽皆不之辯前以是而罪宋申錫後以是而罪李德裕一念之烈如火益熱何其蔽於人慾之甚耶且帝以簡淡之姿若非以位為樂者然而真情莫掩毎見於此則亦以其智識不髙器量褊迫故常有諸王爭帝之心況其得之非次而又閹宦蟠結君位不安此帝之所以自疑而怒不可解者也識者以是觀之則得之矣
  以賈餗同平章事
  餗性褊躁輕率與李德裕有隙而善於宗閔鄭注故上用之質實賈餗河南人
  貶李德裕為袁州長史
  制以上初得疾王涯呼德裕問起居不至又在蜀徴逋懸錢百姓愁困貶之質實蜀郡名注見晉武帝泰始八年益州
  書法書病帝也文宗㳟儉憂勤可謂賢主然用人則不能辨正邪去弊則不能識先後每歎去朋黨難而卒自不免於黨始以李逄吉之言欲用李仲言為翰林德裕難之是也而帝乃堅欲用之至罷德裕以伸其志又以賈餗善宗閔怨德裕遂相餗以擯之是不謂之立黨乎不特此也欲用鄭注為翰林李珏非之則罷李珏學士欲用鄭注帥鳳翔固言不可則罷固言相職其心深以朋黨為惡而竟自蹈於朋黨其所黨者又皆小人此所以卒受誤於訓注而鬱鬱以終其身也
  五月以仇士良為神策中尉考異以字下漏宦者二字
  初宋申錫獲罪宦官益橫上不能堪李訓鄭注揣知上意數以微言動上上意其可與謀大事遂宻以誠告之訓注遂以誅宦官為己任二人言無不從聲勢烜赫注多在禁中或時休沐賔客填門賂遺山積外人但知訓注倚宦官作威福不知其與上有宻謀也上之立也仇士良有功王守澄抑之由是有隙訓注為上謀進擢士良以分守澄之權集覽聲勢烜赫聲謂名聞勢謂威權烜赫明照貌謂聲勢顯盛也烜況晩反與咺通詩淇澳赫兮咺兮質實中尉官名注見憲宗元和十五年禁中注見宋孝武大明六年休沐注見漢昭帝始元二年
  六月貶李宗閔為明州刺史秋七月以李固言同平章事
  京城訛言鄭注為上合金丹須小兒心肝民間驚懼鄭注素惡京兆尹楊虞卿與李訓共搆之雲此語出於虞卿家人上怒下虞卿獄注求為兩省官李宗閔不許注毀之於上㑹宗閔救虞卿上怒叱出貶之虞卿亦貶䖍州司馬而以李固言為相訓注為上畫太平之䇿以為當先除宦官次復河湟次清河北開陳方畧如指諸掌上以為信寵任日隆連逐三相威震天下於是平生絲恩髪怨無不報者質實明州注見僖宗乾符四年京兆府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兩省注見中宗景龍二年䖍州注見梁簡文帝大寳元年南康河湟二州名注見𤣥宗開元二十四年
  貶李甘為封州司馬
  時人皆言鄭注朝夕且為相侍御史李甘揚言於朝曰白麻出我必壊之於庭故及於貶然訓亦忌注不欲使為相事竟寢質實封州注見隋文帝仁壽元年司馬官名注見陳宣帝太建九年六卿白麻注見德宗貞元十一年黃麻李甘隴西人
  以鄭注為翰林侍讀學士貶李珏為江州刺史
  注好服鹿裘以隱淪自處上以師友待之注之初得幸上嘗問翰林學士李珏曰卿知有鄭注乎對曰臣豈不知其人姦邪陛下寵之恐無益聖德臣忝在近宻安敢與此人交通至是以注為工部尚書翰林侍讀學士珏貶江州時注訓所惡皆目為二李之黨貶逐無虛日班列殆空
  改江淮嶺南茶法増其稅
  從王涯之請也
  陳𢎞志伏誅考異陳字上漏宦官二字
  時𢎞志為興元監軍李訓為上謀討元和之亂召之至青泥驛封杖殺之胡氏曰陳𢎞志弒憲宗事狀未明必欲治之執付廷尉鞫取欵實然後肆諸市朝豈不善哉而暗殺之非所以討亂賊也質實一統志雲青泥驛在漢中府畧陽縣西北一百五十里青泥嶺上其嶺路雨過多泥淖故名宋楊粹中題青泥驛詩山猶連蜀道人已作秦音即此處肆諸市都注見隋煬帝大業四年
  李固言罷為山南西道節度使以鄭注為鳳翔節度使初注求鎮鳳翔固言不可乃出固言鎮興元而以注為鳳翔帥李訓雖因注得進及勢位俱盛心頗忌注託以中外協勢以誅宦官故出注於鳳翔其實俟既誅宦官並圖注也注請禮部員外郎韋溫為副使溫不可或曰拒之必為患溫曰擇禍莫若輕拒之止於逺貶從之有不測之禍卒辭之質實鳳翔府名注見周顯王八年
  以王守澄為神䇿觀軍容使考異王字上亦漏宦官二字質實神䇿軍名注見德宗建中四年
  訓注為上謀以虛名尊守澄實奪之權
  以舒元輿李訓同平章事質實舒元輿東陽人
  元輿為中丞凡訓注所惡者則為之彈撃由是得為相上懲二李朋黨以賈餗及元輿皆孤寒新進故權為相庶其無黨訓起流人期年致位宰相天子傾意任之天下事皆決於訓王涯輩承順其風指惟恐不逮集覽訓起流人李訓本起自流徒中
  冬十月以王涯兼𣙜茶使
  鄭注毎自負經濟之畧上問以富人之術注無以對乃請𣙜茶人甚苦之質實𣙜茶𣙜注見漢武帝天漢三年
  殺王守澄
  訓注請除守澄遺中使就第賜酖殺之訓注本因守澄以進卒謀而殺之人皆快守澄之受佞而疾訓注之隂狡於是元和之逆黨畧盡矣
  書法書殺何疾訓注也守澄與弒憲宗矣曷為不書誅守澄與弒唐傳之言也然綱目於上暴崩之下分注所述止謂時人皆言𢎞志弒逆及謂宦官王守澄等共立穆宗而已則固未以唐傳為然也使守澄與弒宜從𢎞志書伏誅矣今與殺之説未明而綱目於劉克明之誅直以討予守澄合此而觀書殺之意明矣
  發明按唐書王守澄與陳𢎞志弒憲宗於中和殿則二人之罪均也然𢎞志之死雖不明其罪猶能封杖殺之故綱目亦得以正其伏誅之名至於守澄乃隂遣酖逼之而又加贈其官故綱目反書曰殺以著唐人不能明行天討之失也夫重莫重於弒逆唐人且不能明之他何望哉
  加裴度兼中書令
  李訓所奬拔率皆狂險之士然亦時取天下重望以順人心如裴度令狐楚鄭覃皆累朝耆俊乆在散地訓皆引居崇秩由是士大夫亦有望其真能致太平者不惟天子惑之也然識者見其橫甚知將敗矣胡氏曰李訓假爵祿以籠賢士可以無受者矣裴度在外當遜辭而牢譲鄭覃在內當見上而盡言今乃昧於辭受之義非大臣特立之道也集覽假爵祿以籠賢士以爵祿為籠絡之具也籠一作寵刋誤莊子庚桑楚篇湯以庖人籠伊尹秦穆公以五羊之皮籠百里奚列子皇帝篇聖人以智籠羣愚亦猶狙公之以智籠羣狙
  發明裴度進爵初無所因以分注考之乃出於李訓之所援引耳夫以度之全德元老四海具瞻豈不能力辭無謂之寵而顧隱忍於此何哉大抵唐之名臣如顔真卿李絳裴度諸賢表表傑出無可擬議獨於進退辭受之際處之未盡故君子不得不為之惜綱目書加裴度中書令而不聞有辭避之説若度者殆亦難乎免於春秋之責矣
  十一月李訓舒元輿鄭注等謀誅宦官不克以鄭覃李石同平章事仇士良殺訓注元輿及王涯賈餗等始鄭注與李訓謀至鎮選壯士數百為親兵奏請入䕶王守澄葬仍請令內臣盡集送之因令親兵殺之使無遺類約既定訓與其黨謀如此事成則注專有其功乃以郭行餘鎮邠寜王璠鎮河東使多募壯士為部曲以羅立言知京兆府事韓約為金吾衛大將軍及與御史中丞李孝本謀並注去之宰相惟舒元輿與其謀他人莫知也及是日上御紫宸殿百官班定韓約奏左金吾聽事後石榴夜有甘露因蹈舞再拜宰相亦帥百官稱賀訓元輿勸上往觀以承天貺上許之先命宰相視之訓還奏非真未可宣布上顧仇士良帥諸宦者往視之宦者既去訓召行餘璠受敕璠股慄不敢前獨行餘拜殿下時二人部曲數百皆執兵立丹鳳門外訓召之入士良等至韓約變色流汗士良怪之俄風吹幕起執兵者甚衆士良等驚走詣上告變訓呼金吾衛士上殿衛乘輿者人賞錢百緡宦官即舉軟輿迎上決殿後罘罳疾趨北出羅立言帥京兆邏卒三百李孝本帥御史臺從人二百皆登殿縱擊宦官死傷者十餘人訓知事不濟脫從吏緑衫衣之走馬而出王涯賈餗舒元輿還中書士良等知上豫其謀怨憤出不遜語上慙懼不復言士良等命左右神䇿兵五百人露刄出討賊殺金吾吏卒千六百餘人諸司吏卒及民酤販在中者皆死又千餘人擒舒元輿王涯王璠羅立言等皆繫兩軍涯年七十餘不勝苦自誣服與李訓等謀行大逆禁兵及坊市惡少年乘勢剽掠塵埃蔽天明日百官入朝上御紫宸殿問宰相何為不來仇士良曰王涯等謀反繫獄因以涯手狀呈上上召左右僕射令狐楚鄭覃示之悲憤不自勝謂曰是涯手書乎對曰是也命楚覃參決機務使楚草制宣告中外楚敘涯等反事浮沉士良等不悅由是不得為相而以鄭覃李石同平章事擒獲賈餗李孝本李訓為人所殺傳其首左右神䇿出兵以訓首引涯璠立言餗元輿孝本獻於廟社狥於兩市命百官臨視腰斬於獨柳之下親屬皆死孩穉無遺百姓怨涯𣙜茶或詬罵或投瓦石撃之數日之間殺生除拜皆決於中尉上不豫知也司馬公曰論者皆謂涯餗初不與謀橫遭此禍憤歎其寃臣獨以為不然涯餗安髙位飽重祿訓注小人窮姦究險力取將相己乃與之比肩不以為恥國家危殆不以為憂自謂得保身之良䇿矣若使人人如此而無禍則姦臣孰不願之哉一旦禍生不虞足折刑剭葢天誅之也士良安能族之哉胡氏曰涯餗與訓注比肩又奉承之斷以春秋當從黨惡之例削官逺竄可也仇士良以謀反誣之而未敢專殺文宗顧問覃楚豈不望其一言為二人計者明目張膽以死力爭其濟則天子未失威柄諸人免於屠戮不濟則受貶而去亦無歉矣乃依阿取容使肆慘毒而覃猶以經學見稱無亦知柔而不知剛乎○鄭注將魏兵至扶風知訓已敗復還鳳翔監軍伏甲斬之滅其家僚屬皆死右軍獲韓約斬之士良等進階遷官有差自是天下事皆決於北司宰相行文書而已宦官自是氣益盛迫脇天子下視宰相陵暴朝士如草芥每延英議事士良等動引訓注折宰相鄭覃李石曰訓注誠為亂首但不知訓注始因何人得進宦者稍屈縉紳賴之時中書惟有空垣破屋百物皆闕江西湖南獻衣糧百二十分充宰相召募李石上言宰相若忠正無邪神靈所祐縱遇盜賊亦不能傷若內懐姦罔雖兵衛甚設鬼得而誅之願上循故事以金吾卒導從兩道所獻並乞停寢從之范氏曰文宗憤宦官之弒逆而欲除之當擇賢相而任之朝廷既清紀綱既正賞罰之柄出於人主執其元惡付之有司正典刑而已矣乃與訓注為詭計欲用甲兵於陛墄之間不以有罪無罪皆夷滅之召外寇以攻內寇是以一敗塗地幾亡社稷非徒無益而愈重禍葢用小人以去小人未有不害及國家者也集覽罘罳注見漢文帝七年反事浮沉楚所草制內敘述涯等謀反事其辭意似實似虛故曰浮沉兩市街之東街之西足折刑剭易鼎折足覆公餗其形渥凶伊川傳曰三公不勝任而敗事猶鼎之折足也鼎折足則傾覆公上之餗餗鼎實也其形渥謂赧汗也其凶可知晁氏曰刑渥諸本作刑剭謂重刑也孫奕示兒編曰孔毅父珩璜論雲王弼注易其形渥以為沾濡之貌新唐史元載贊以為刑剭剭音屋又音握鄭氏注周禮剭誅謂所殺不於市而以適甸師氏者也邵氏聞見錄雲王弼注形渥謂沾濡貌葢弼不知古易形作刑屋作剭故元載贊用刑剭亦周禮剭誅雲也周禮剭誅見司烜氏又漢哀敘傳底剭鼎臣服䖍曰周禮剭誅謂誅大臣於屋下不露也顔師古曰剭者厚刑謂重誅也服雲屋下失其義也陛墄陛升殿之階也墄七則反階齒也三輔黃圖雲未央宮青𤨏丹墀左墄右平班固西都賦左墄右平重軒三堦注墄者為階級言其級勒墄然平者以文磚相亞次也鶴林玉露曰左東也東則為墄若世所謂澁道乃羣臣所由登降之階右西也西則乘車輿而上故為平而不為墄質實邠寜軍名注見肅宗上元元年寜羅立言宣州人韓約武陵人紫宸殿注見憲宗元和十四年宣政股慄注見隋文帝開皇二十年一統志雲扶風古地名周為岐陽鎭漢為美陽縣地後周於此置燕州以美陽縣省入隋末州廢唐初析岐山縣地置韋川縣貞觀中改為扶風縣五代宋金元並仍舊國朝因之改屬鳯翔府紀綱注見宋文帝元嘉元年社稷注見新莽天鳳元年
  書法書誅何罪宦官也然書謀誅則與書奏誅者異矣陳蕃前書以舒元輿與李訓同平章事二相固有序矣此其首李訓何訓首謀也鄭注亦首謀則曷為不先注不使御史先宰相也然則見殺則曷為後元輿淺謀取敗者訓注也元輿特與聞其謀耳王涯賈餗則又不與聞者故殊之而書及若是則殺之者無罪歟書仇士良殺某某則罪士良矣以為訓注淺謀以取敗故不使涯餗同之也綱目之權衡審矣哉大中之世詔雪王涯賈餗而不及訓注綱目特為之大書意可知也發明甘露之變文宗失於用小人之謀故其禍至此大抵事出於正雖敗亦榮事出於私雖成亦失如訓注姦邪未及舉事已有相傾之謀萬一其事果諧則唐之社稷寜不岌岌此正羲易所謂小人勿用之意也雖然其謀則舛其理則正宦官專擅兵柄親弒兩朝而又濁亂朝綱脇制天子其罪何可勝言故綱目於訓注之事則書謀誅宦官而於訓注之死則以仇士良殺之為文是皆原情定罪不以成敗得失而為之遷就者也若夫訓注元輿書謀誅於上鄭覃李石書平章事於中而王涯賈餗書及於下則見涯等初無所預而覃石既為宰相不能為之辯明至於涯等雖被濫殺亦不書官必以著其失身與小人同列之罪此皆書法之意也然則君子不幸而處危亂之邦盍亦知所擇哉
  十二月詔罷𣙜茶
  從令狐楚之請也
  召六道巡邊使還京師
  初王守澄惡宦者田全操等六人李訓鄭注因遣分詣鹽靈等道巡邊詔六道使殺之㑹訓敗六道得詔皆廢不行至是召之全操等追忿訓注之謀在道揚言我入城凡儒服者盡殺之乘驛疾驅而入京城訛言㓂至民驚走諸司奔散鄭覃李石在中書覃謂石曰耳目頗異宜出避之石曰宰相位尊望重人心所屬不可輕也今事虛實未可知堅坐鎮之庶幾可定若宰相亦走則中外亂矣且果有禍亂避亦不免覃然之石坐視文案沛然自若敕使傳呼閉皇城諸司門左金吾衛大將軍陳君賞曰賊至閉門未晚請徐觀其變不宜示弱至晡乃定是日坊市惡少年皆望皇城閉即欲剽掠非石與君賞鎮之京城幾再亂矣質實鹽靈二州名鹽注見德宗貞元三年靈注見太宗貞觀二十年至晡應劭曰日加申曰晡
  以薛元賞為京兆尹
  時禁軍暴橫京兆尹張仲方不敢詰以薛元賞代之元賞嘗詣李石第聞石方坐聽事與一人爭辯甚喧元賞使覘之雲有神䇿軍將訴事元賞趨入責石曰相公紀綱四海不能制一軍將使無禮如此何以鎮服四夷即命左右擒出士良召之元賞曰屬有公事行當至矣乃杖殺之而白服以見士良曰中尉宰相皆大臣也宰相之人若無禮於中尉如之何中尉之人無禮於宰相庸可恕乎中尉與國同體為國惜法元賞已囚服而來惟中尉死生之士良無可如何乃呼酒與元賞歡飲而罷質實京兆府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中尉官名注見憲宗元和十五年
  發明禁軍暴橫一京兆尹固無如之何然元賞不畏強禦克舉乃職故特書其為京兆以著其稱職之美也
  丙辰開成元年春二月加劉從諌檢校司徒
  昭義節度使劉從諌上表請王涯等罪名且言涯等荷國榮寵安肯搆逆訓等實欲討除內臣兩中尉遂誣以反逆若其實有異圖亦當委之有司正其刑典豈有內臣擅領甲兵恣行剽刼延及士庶橫被殺傷臣欲身詣闕庭面陳臧否恐並陷孥戮事亦無成謹當修飾封疆訓練士卒如姦臣難制誓以死清君側士良等懼乃加從諌檢校司徒從諌復表讓曰臣之所陳繫國大體可聽則涯等宜䝉湔洗不可聽則賞典不宜妄加安有死寃不申而生者荷祿因暴揚仇士良等罪惡士良等憚之由是鄭覃李石粗能秉政天子倚之亦差以自強集覽臧否臧善也否惡也詩未知臧否注否補美反不善也質實昭義節度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上黨
  詔京兆收葬王涯等
  令狐楚從容奏王涯等身死族滅遺骸棄捐請收瘞之上慘然乆之命京兆收葬涯等十一人仇士良潛使人發之棄骨渭水質實渭水注見漢高帝五年
  夏四月以李固言同平章事
  固言薦崔球為起居舎人鄭覃以為不可上曰公事莫相違覃曰若宰相盡同則事必有欺陛下者矣上與宰相語患四方表奏華而不典李石對曰古人因事為文今人以文害事上與宰相論詩覃曰詩之工者無若三百篇皆國人作之以刺美時政王者采之以觀風俗耳不聞王者為詩也陳後主隋煬帝皆工於詩不免亡國陛下何取焉覃篤於經術上甚重之上嘗欲置詩學士李珏曰詩人浮薄無益於理乃止上謂宰相曰薦人勿問親疎朕聞竇易直為相未嘗用親故若親故果才避嫌而棄之是亦不為至公也質實陛下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十七年
  閏月以李聽為河中節度使
  上嘗歎曰付之兵不疑置之散地不怨惟聽為可以然
  秋七月以魏謩為補闕
  李孝本二女配沒右軍上取之入宮拾遺魏謩上疏曰竊聞數月以來教坊選試以百數莊宅收市猶未巳又召李孝本女不避宗姓大興物論臣竊惜之上即出之擢謩為補闕謂曰朕選市女子以賜諸王耳憐孝本女孤露故收養宮中謩於疑似之間皆能盡言可謂愛我不忝厥祖矣命中書優為制辭以賞之謩徴之五世孫也後為起居舎人上就取記注觀之謩不可曰記注兼書善惡所以儆戒人君陛下但力為善不必觀史上曰朕曏嘗觀之對曰此曏日史官之罪也若陛下自觀史則史官必有所諱避何以取信於後上乃止又嘗命謩獻其祖文貞公笏鄭覃曰在人不在笏上曰亦甘棠之比也集覽孤露孤者幼而無父也露者暴露於外也甘棠詩國風篇名美召伯也召伯姫姓也奭食采於召作上公為二伯宣布文王之政於南國召伯聽男女之訟不重煩勞百姓循行鄉邑邑有棠樹嘗舎其下而決獄聽斷焉國人被其德説其化思其人敬其樹不忍傷而歌詠之作甘棠之詩詩註草木疏雲甘棠今棠梨也毛雲杜赤棠詩話雲按爾雅或曰杜梨或名棠梨以梨可食故又名甘棠通志雲甘棠即今海棠也文公詩傳曰甘棠杜梨也白者為棠赤者為杜質實魏謩鉅鹿下曲陽人文貞公魏徴卒謚文貞
  復宋申錫官爵
  李石為上言宋申錫忠直被誣未䝉昭雪上流涕曰茲事朕乆知其誤當時為姦人所逼兄弟幾不能保申錫僅全𦝫領耳此皆朕之不明曏使遇漢昭帝必無此寃矣鄭覃李固言亦以為言上深慙恨乃復其官爵集覽僅全𦝫領𦝫與腰同字本作要記擅弓篇趙文子曰武也得聚國族於斯是全要領以從先大夫於九京也鄭𤣥曰全要領者免於刑誅也要乙遙反戰國䇿蘇代曰自使有要領之罪注髙誘曰要領斬刑也
  冬十月貶韓益為梧州司戶
  李石用金部員外郎韓益判度支而益坐贓三千餘緡繫獄石按之曰臣始以益頗曉錢榖故用之不知其貪乃如是上曰宰相但知人則用有過則懲如此則人易得卿所用人不掩其惡可謂至公從前宰相用人好曲蔽其過不欲人彈劾此大病也乃貶益官質實梧州注見漢武帝元鼎五年蒼梧書法員郎耳貶為司戶其書之何嘉李石也李石愛人而知其惡特書予之
  十二月以盧鈞為嶺南節度使
  李石言於上曰盧鈞除嶺南朝士皆相賀以為嶺南富饒近歳皆厚賂北司而得之今北司不撓朝權陛下宜有以褒之庶幾內外奉法此致理之本也上從之鈞至鎮以清惠著名集覽北司唐自元和末閽寺權盛握兵官闈橫制天下當時因分為南北司宦官居北司宰相居南司質實嶺南節度注見秦始皇三十三年南海
  丁巳二年春三月彗星出
  彗星出於張長八丈餘詔撤樂減膳以一日之膳分充十日集覽彗星出於張彗星注見周顯王八年張宿名二十八宿中之一也張六星南方朱鳥七宿言萬物皆張也正義曰星經雲柳星張周之分野三河天官書張素為廚主觴客
  書法自是國無他異間二歳而以大喪書矣終綱目書彗星十有七詳周顯王八年鮮有無應者也
  發明嚴㳟寅畏所以興商夙夜畏威所以隆周文宗祗懼天戒無愧古人然而無救於衰亂者其本不立故也彗星示變天之告戒勤矣其如君德不振何飲恨而終國嗣廢絶天亦末如之何也已書之亦所以哀之也
  夏四月以柳公權為諌議大夫
  上對中書舎人柳公權等於便殿上舉衫袖示之曰此衣已三澣矣時衆皆美上之儉德公權獨無言上問其故對曰陛下貴為天子富有四海當進賢退不肖納諌諍明賞罰乃可以致雍熈服澣濯之衣乃末節耳上曰中書舎人不應復為諌議以卿有諍臣風采須屈卿為之故有是命
  以陳夷行同平章事○六月河陽軍亂逐其節度使李泳質實河陽軍注見昭宗天祐二年孟縣
  泳長安市人寓籍禁軍以賂得方鎮所至貪殘其下不堪命故亂作
  秋七月太子侍讀韋溫罷
  溫晨詣東宮日中乃得見因諌曰太子當雞鳴而起問安視膳不宜專事宴安太子不能用其言溫乃辭侍讀胡氏曰韋溫不從鄭注之辟諌太子不從而辭位可謂行已有恥見微知著矣集覽當雞鳴而起問安視膳見禮視文王世子篇又注見太宗貞觀四年
  書法太子侍讀未有書罷者書此何予溫也溫故端士於是可謂知幾矣其後太子卒以遊宴譖死溫亦賢知矣哉
  冬十月國子監石經成質實石經注見梁武帝中大通元年○李固言罷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九下
<史部,史評類,御批資治通鑑綱目>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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