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文類 (四庫全書本)/卷22
成都文類 巻二十二 |
欽定四庫全書
成都文類巻二十二
宋 扈仲榮等 編
序一
贈送
送馮定序 唐李翺
馮生自負其氣而中立上無援下無交名聲未振擢於京師生信無罪是乃時之人見之者或不能知之知之者則不敢言是以再舉進士皆不如其心謂生無戚戚盍以他為解予聯以雜文罷黜不知者亦紛紛交笑之其自負益明退學書感憤而為文遂遭知音成其名當昔黜辱時吾不言其拙也豈無命耶及既得時吾又不自言其智也豈有命耶故謂生無戚戚生家貧甚不能居告我游成都成都有岷峩山合氣於江源往往出奇怪之人古有司馬相如揚雄嚴君平其人死至茲千年不聞生游成都試為我謝岷峩何其久無人耶其士風侈麗奢豪羈人易留生其思速出於劍門之艱難勿我憂也
送許協律判官赴西川序 唐權德輿
十年冬予與今左曺相君兵部郎崔君同受詔禁中雜閲對策以第其等將命於廷有請程百職之功緒者且以郎吏諫曹為言時相君為部郎崔為右補闕因相顧曰直言者方譏切吾黨其可捨諸予撫手賀之以為得雋及後詔下徵他日之詞則許生也典校滿歲西遊岷峩丞相彭城公雅聞其才辟以從事十三年冬以序檄計事至於京師獻歲迴車漉酒祖道以子之直而和敏而文策名於大府葉志於元臣摶迅飇翔層雲將賀不暇給而別何為愴衆君子中歡皆賦使鄙夫類之
送彭學士序〈彭名乘華陽人〉 范鎮
蜀當西南陬曰輿坤坤為文為臣故世有方政柔靜之士作西漢時司馬相如始以文章顯而後王褒何武揚雄事業著於篇唐陳子昻用古道振而時文於變意者岷峨藴精江漢畜靈須其時克生其人乎祥符四年宋興五十二載矣是邦人新去兵革之苦始漸聲教之學而隴西集仙公以道藝行誼登王府主上紹休總秉權綱獨觀昭曠恢大同之化罷三互之法遂有普慈之授焉縣令前驅弩䪍甚寵子弟師教檄文不修里有冠葢之華家連序塾之盛議者謂文翁玉堂子雲書臺興儒以來未有侈於今日者已葢聖人用一賢出一令觀悅之道其利博哉昔楊仲伯教生徒上名録者三千魯仲康選高第至郡守者數十異時立本朝議之外廷絲綸王言潤色神化則西州士夫未量其被教育也南荊領軍非久留之地故畧而無述
送黃士安應賢良方正序 張俞
元年春朝廷復用六科召天下異才著作佐郎江夏王士安自成都提所為論䇿應召而行俞以言送之曰君嘗用策干大臣獲薦諸朝遂名方正而天下莫不聞聖上方居巖廊觀萬方惕然懼不克治乃策方正求其所謂為方正者豈弊吻誦述剽盜俗説以苟爵祿而已乎今內無嬖女外無姦臣宮室不崇畋獵不遊鐘皷不淫囹圄不囚奸宄不滋賞罰不私干戈不暴黔黎不嗟海內順靖寂無諠譁可謂理道盛矣然而國統未立大本不安宗子未候維城不固賢臣未備政體不隆將帥未良戰陣不勇故以號令不震武威不揚北敵西戎連衡虎視天見異地見妖水旱蟲蝗民流饑饉葢相望於天下固寇敵之資也君豈有意乎天子方收羣策以終太平延諫諍以通是非羣策舉則治亂見諫諍入則善惡明君當思盡言以道悟主賢良方正之事也若曰我將隨世偶合與兒曹爭一日之利予則逃白雲而掩口豈鼂董之復可議乎
送益牧王宻學朝覲序 前人
虎豹伏於山林鯤鯨遊於江海夫以摶擊蕩躍之性據淵險勢勝之場固其宜矣一旦虞焚其澤漁絶其流則狂顧駭羣震溢山海毛介之族雲擾電逝豈罟網之設能制其暴哉況鳴張機動危其性彼聞跫然之音則有覆車觸舟之患矣豈暇翔擇而後處耶牧民者亦然益為西南之都會外戎內華地險物侈俗悍巧勁機發文詆窺變怙動湍涌焱馳豈其性哉守之者非其道也往歲三困盜臣之暴故其民翻然得計自爾三十載或政失其養則縁隙乘險欲躡前弊而復其怨得非駭逸之過乎是以詔教服御與天下異樞宻學士太原公既持其節鎮其地運方畧以適其欲宣上德以滋其生緩征賦以豐其財肅刑政以平其枉逮二年黎俗淳阜獄訟寂寥和氣休聲溢於道路俞遂作蜀侯賦政詩以歌之今我侯以旗節朝於京師俞適在岐陽且聞侯之去蜀其國士大夫曰兵曰民咨嗟瞻歎千里不絶好文雅者又競為詞章惜侯之行且頌其用信謂君子為龍為光有始有卒者也俞雖流冗不能忘乃作詩一百六十言又為序以為送詩曰元侯藴神略杖鉞靜坤維道冠九州牧威通八國夷金城全失險鳯鳥自來儀佩劍涵星斗牙兵肅虎貔旄頭沈怒角彗尾滅長旗號令昭文物功庸煥鼎彞言朝紫微座將陟上台司嶽峻神靈氣風清袞職詩雙旌浮日轉四牡逐飇馳泣道壺漿滿梯空劍閣危玉鸞鳴漢目珠珮照秦姬過陜懷棠樹經周歎黍離節函龍夭矯詔檢鳯葳蕤霽聳浮雲閣春流象壁池巖廊通夢想海㝢識雍熙回睠西南國行謡滿荔支
送楊鈞廷評赴治溫江序 前人
談者謂蜀之地巖險其民峭急剽速治不可恩宜一中以刑且無事吏皆以為然故得以私天子威刑用喜怒其民苟得而不畏不治是以居亡其誠緣飾作文以應其上使國之刑日滋教日壞繇官邪也為吏者不去邪以自訟而反咎之於民無乃暴已之狠而怒彼羊之鬪乎古人謂上失其道而民散予猶過之今乃信然化元蜀人有致遠長材通古今正道由天理屬官出宰遠邑夫邑大而賦煩地壤而貨殖俗侈而詐吏豪而姦昔之政無有可誦於後者豈治之難乎未聞其良也今清河公既牧於益化元又臨其邑所謂上作之下述之上下合德政是以和余於二君子見焉姑傾耳聴彼民之頌送張道宗監簿赴益州序 前人
凡為人之子而及於道未有不由其父之教而能成其名者斯乃衆焉其或求夫所謂為人之子而能盡志以成其父之德則天下鮮焉況有昏逾矯䖍迷溺陷敗使公相之業入於臺隸又何多哉書不云乎厥父作室既底法厥子乃弗肯堂矧肯構厥父菑厥子乃弗肯播矧肯穫則知有賢父而能有其賢子斯古之人猶難況今之天下乎清河公受命牧益聞者皆賀為立功之地而不知起功之謀其仲子字景真年未冠由太學官侍行西出都門有郡民之良者伏車而言曰宻學公以醇仁尹京內和外清載臨坤維布天子典刑與其勤於民莫若懲其吏息其盜莫若職其兵圖其外莫若謀其內易其弊莫若安其傾威莫若斷刑莫若平權莫若速利莫若成黜無庸尊有道樹之風聲使上下皆適其欲非內有自親之德孰能謀之謀之者固有肯穫之志成起功之名矣昔吾祐在南海諌其父載書入朝止避謗以清其節其於佐佑政治以遺恵於黎庶不其遠乎斯景眞無所取焉余亦無取焉爾
送明運使赴職益州序 前人
古者諸侯朝於天子曰述職述職者述所職也自諸侯廢建部刺史以治其地司其職凡所督郡縣之政無小大悉會計之然後用賞罰之命自刺史職廢乃建漕運之臣授其柄繇是權與古諸侯若刺史等景祐四年秋京東計臣尚書刑曹郎明侯述職於京師盡發其導民殖農實國息兵之術朝廷聳其議乃三錫命命執太史筆轉漕西蜀翌日進拜兵曹郎既入謝詔又賜紫衣金魚以耀其行觀夫近世賦政之良奏議之賢未嘗有也由是天下之人知明侯道在於民志協於上矣雅所謂為龍為光者其是之謂歟俞謂古之人榮有道而通醜無庸而尊今明侯挾周呂文武之道以康元元為心幸主上采公卿之議拔於下位用而不疑果才而奇躍然龍螭燦然寶龜將欲復堯禹於茅茨使大道坦夷豈止為龍為光而已乎噫蜀大國也國家倚為外府其地險其材侈其俗文其風武其政急其刑威兵乘而驕吏襲而姦民伺而暴暴與姦驕與威皆非治平久要之勢也窮焉察焉得非吏師之過乎昔屠牛坦一朝解十二牛而芒刃不鈍者誠藴其利器也今蜀尚非十二牛之大而侯之刃若斧斤然豈有髖髀之慮哉余歡彼民之頌侯來於是繫之以詩詩曰草木麗地含滋於天嗷嗷斯民繋命於賢維侯來朝爗然有光受天金朱駟馬煌煌俾漕於坤俾刑於疆侯車未來我心憂傷侯車旣來我安且翔我兵我農我貢我賦待侯之令式和於政有赫四方熙我王命公乎公乎無逺於塗
送韓轉運赴闕詩序 前人
今夫國之患異於古而有鯨虎之勢者在於戎狄戎狄之僣暴而有其陰謀者在於幽朔禁暴伐謀莫若乎兵故萃兵捍戎之地在於趙魏秦晉之郊出則賦以事軍旅以克敵為務者在於吳蜀之域是故非趙魏秦晉則不足以訓兵非吳楚蜀漢則不足以出賦賦足兵彊然後可以議戰則兵之命懸於吳蜀若此其急也彼西北二方皆騷然嚴障塞耀烽燧橫袤萬里屯百萬之師晝甲夜戈以伺敵隙凡三歲無一日休息之期古之兵十萬尚日費千金則今之兵非數千金不能給一日之費況暴百萬之衆而禦久長之變乎且地大者備多兵衆者財匱彼二方之民外殘於寇讐內困於兵役肝腦不塗於地其役固未止也是兵萃於二方而利殫於四海故曰屯兵十萬則七十萬家男不得耕女不得織而生民之力窮矣民力窮則度支大農之調安所仰給乎夫樹本揺者枝幹動枝幹動則本將枯四方者非國之枝幹乎而蜀蔽秦隴走汾晉日出財幣以給二方之戎卒故民不勤而賦有常今幽朔變興震陵疆宇國家既大發卒又募兵距塞遮絶敵道敵未滅禍未已則兵非常日之兵賦非常日之賦其取之於民也不有權術哉昌黎韓侯作計運於西蜀三年內均賦斂外給秦晉財出億計而民不知其術可知也假益之治而兵民用蘇其政可知也用是詔勉其勞者三其績可知也古人有言不有君子其能國乎韓侯殆能之以慶厯二年秋八月受命還朝小子辱慰薦之舊敢作詩以頌侯之行其詩曰文儒持利權幹蜀給秦晉財足兵氣雄賦平民力振兵伐苦炎火勁敵奚難燼所以天子書勞侯如嶽鎮韓侯拜王命肅肅來修覲醉辭冠葢游笑讓蠻夷賮落日明介旅涼風發車軔讜謀行可言號令期民信
送楊府公歸朝序 前人
樞宻學士諫議大夫號某揚公治益州政成有庸天子賜璽書褒嘉以慰蜀人之思四年春公遂朝京師庶寮羣司文武吏士洎外之都鄙旁及巴漢之人西南徼外之夷莫不咨嗟惜公之行擁車蔽塗來獻酒壺涉廣漢越巴西彌三百里駈而後已於是合詞而言曰公之政也德以柔善良刑以威暴彊沃沸盜之鼎挫利臣之鈀內為幹而強也外為枝而弱也淵然而源澄也決然而流長也屹然其防也振然其綱也本固而末必茂皮完而毛可傳其道固已遠矣而不知者謂我之刑反以為暴謂我之德反以為譽此皆抑善與姦舞其好惡安足與議夫道且古諸侯刺史之職廢久矣今天下為守者謹法制督財賦一吏事耳惟蜀負險擅利首奮邊人尾掉蠻夷怙動聳〈闕〉自古睅然故牧守之道尤在弛張不可與天下比而昧者尚欲以謹法制督財賦一吏事為議是貴屠牛坦以斧治髖髀也烏足與語夫權變之治哉自朝廷務德守柔刑久不用於是吏傲而悖民侈而姦戎獠合謀果乘而亂由不用刑之過也然後知楊公之德刑也不在乎一郡曰可移之於天下乎曰刑罰不可偃於國征伐不可偃於天下苟能移而用之其亦庶乎治矣某故采為送公還朝序
送文府公歸覲序 前人
江漢出於蜀而㑹於海涵天地之澤浸萬物之生淵源浩漾流而不息遠而益大其發源㑹流成天下之利百川不足與其類矣故君子象之樞直學士平陽文公誕生於晉雄姿正氣稟汾崔之靈焉賦政於蜀豐功厚澤視江漢之流焉故善言江漢者取諸浸潤與天同功而已不私乎甽澮之益也善言蜀政者謂能樹教本立民彞繩百吏清庶官登俊良屏姦究內和兵戎外撫蠻夷布上澤於方國炳休祥於山川俾夫黎民幸生而無姦心然後有長世之德不私乎一物之利惟平陽公能之慶厯七年春公撫蜀二年矣是時自秦而東及於海隅旱土不殖民失其職天子憂懼圖靖災眚不逾旬再詔免天下之囚繋又特詔避寢徹膳求直言以捄其失而蜀據方面有成國之重負治亂之勢顧無一事迺可省去是以君子謂公之在蜀能用刑矣夏四月六日詔書至蜀命公乘傳入位樞司其未行也賀者溢於都其既行也送者集於途咸曰仁人荷天之衢執天之樞其庸如何其恩如何俞謂古者諸侯之政紀於邦輿人之誦載於史官況公之入覲也輔大君議庶政陳廟算伐敵謀以安天下為務其光靈寵赫又若斯之隆也豈可使江漢之域久而不金石刻乎今之序也本乎實録當有能詩者如周人美申伯韓侯故事采為送公之詩焉
送田府公入覲序 前人
刺史太守職廢久矣今天下羣府悉用博士郎吏假守其職故雖將相大臣出典方嶽不過奉行詔令而已惟蜀地大人衆統兵治民控制戎夷跨帶萬里天下之陸海國家之外府佩印綬操斧鉞班政教者猶有古方伯之重焉聖上嗣位二十九載蜀人頌守臣之良曰田公維昔蜀侈而慢內潰下防將頑卒驕民毒厥命故有三盜乘而為亂則非蜀之辜守將之辜也吾蜀何有於不事哉厥後四十年間為治者能侮其亂而不圖其本謂失諸寛遂厲其猛惟吏是暴惟刑是威若火熖熖不燎不止俾吾民圜視惴伏凜然惟恐刑之軋於已也假有烏獲之力負而不息亦將僨於地矣維田公之來撤燎紓力解網散刑與民休宥仁浸誠結各熙其生三蜀所以休神功忘天覆由我公之能懋其德孟軻謂惟仁者宜在高位此其効歟公嘗冠制舉掌命書出平保州之亂天子以為文武器乃授環慶總平涼撫秦州用能卒乘輯睦邊鄙不聳遂命鎮蜀而庸績益懋可謂亟試起功之秋也既二年詔追入覲由成都出於劍閣無官吏無士民無緇黃無臺隸擁車填道千里不絶俞知公之度散關越隴山厯秦川彼西土之兵民戎獠前歌後送亦若蜀漢矣豈非仁愛之篤厚哉雖古之良牧何以加此其年冬公為樞宻直學士給事中俞幽潛白雲聞有休命不敢窺天㫖頌龍光但采詩人美申伯韓侯之義送公入朝幸采風謡者觀焉皇祐二年冬閏十一月十七日序
送張安道赴成都序 前人
淳化甲午歲蜀寇亂今六十年矣無知民傳聞其事鼓為訛語諠譊震驚萬口一舌咸為歲次於某則方隅有不幸然自春抵夏未嘗有毫髪驚秋七月蠻中酋長以智高事聞於黎轉而聞之益雲南疑若少動歲凶之説又從而沸焉縉紳從而信之焉西南一隅朝廷重憂之矣天子於是命我公來帥以全蜀安危付之蜀世有貨泉儲蓄為用自昔王室不綱則權臣因而據有是知蜀之可疑而不知蜀之順逆繫中國盛衰也彼乘釁而起因危而守者延頃刻之景爾一旦中原有主則奔服投竄不暇王衍孟昶輩是也方今主上神聖法制純一恩霶德流浹民骨髓擇守而統之制兵而維之蜀固不足疑也而歲凶之説其亦怪乎且蜀自偽昶納土而後朝廷以為新國凡百號令撫而有之郡縣之政姑息苟簡三十年間弊寖以大淳化之際經制燼矣賦稅不均刑法不明吏暴於上民怨於下武備日廢而不知講盜賊日發而不知禁是故野夫攘臂以取州邑其易如席巻然則甲午之亂非蜀之罪也非歲之罪也乃官政欺懦而經制壞敗之罪也今則不然賦無橫斂刑無濫罰政無暴民無黨力於農則歲豐工於業則財羨惟安和是恃惟嬉遊是圖甚者以至外饑寒而競逸樂儻繩以賞罰而驅之於盜不忍為也土兵之籍於郡者大率柔而多畏冗而不足用煖衣飽食務完其生以保其妻孥一夫大呼而覬其從不能為也東兵之來戎者以為休息地至則約其服食貸人以緡錢而享倍稱之息加以法制素定悉所稟畏一有小過刑而歸之謂其有釁不敢為也今觀於時則大異驗於政則甚和審於民則自安度於兵則無狀而曰雲南可慮斯又不然矣大理至南詔南詔至益其地相去數千里山川險阻從而可知然二虜雖大皆順服之國也朝廷亦嘗有恩以縻之今乃捨部族之常居附遁賊之餘黨厯險隘之遠道以謀入寇彼雖蠻夷亦知其迂而不為也竊謂蠻狄之性好詐而貪利卭部諸蠻平時以馬貨我朝廷務於懷遠所賞必倍彼類亦諭其意得非仗冦之釁矜已之忠而徼我以恵歟必謂之詐備或闕焉必謂之信其訛尤甚信與詐置而勿論可也然則閭閻之語不足信雲南之警不足憂今之好怪者必曰歲當然無乃溺於用數而昧於知㡬乎驗之以人事明也甲午之説誕矣公為國巨賢德業濟時局廟堂之才而施設蜀如戶庭爾必有以撫御統鎮之道而置之以安也
昭覺寺宴席送聖從察院還朝序
諫以救君上之失法以繩臣下之非惟庶政治亂小人姦邪可言可察可誅可勸朝廷大本萬務之綱繫於二司得人為重聖從為監察御史九月上言母老在蜀詔歸寧既至即授諫官夏五月十五日去蜀還朝有羣丞天水趙希仁清河張子立大集賓客出餞於昭覺寺日夕飲酣俞言曰聖從孝友純深寡言善閉炳文釀學儲藴其用則人固知之今乃自外遂為諫官斯必有矢謨正言合於大義是以天子悅而進之則人固不得而知之衆曰然又言諌官寂寞久矣皆用口舌蜩螗細碎無益於治徒使天下不安其生聖從嘗學古道當引大體慷慨諫爭不吐不茹折姦殖良則君尊而臣安道行而法立海內處士安有預議於其間哉主人舉觴屬而賀曰斯言也固為行人之事其可辭哉其可辭哉
送趙大資再任成都府詩序 文同
上五年秋七月丞相以成都守臣當更其所以宜往者名氏陳於上前曰是其職序才業者可以稱其任惟上之所擇者上凝神久之且曰今海內之蕃域號為至重者舉莫若吾之全蜀壤土衍沃民俗豐夥外之則八國種落賴之以綏輯內之則四道郡邑倚之以康靖得人而重固異他所須智略沈辯威恵肅給厭輿論之所與慰遐陬之所欲者始為其人矣我有耆哲宛在東土是嘗屢以仁愛明恕撫吾西南之民其民懷服其信厚逮今未聞有輙敢一日忘去者此將煩之再蒞於彼其謂往制無循襲丞相奉被上㫖乃曰聖慮所及度越常議選委良帥以遺井絡遠人蒙慶不勝至幸於是以資政殿大學士召公於營丘大斾過國詔趣見上衆悉謂公輔臣必以遠解既對便坐獨奉天語雍容啟問移漏累刻惟以願得亟裝出都門並驛臨治以副上之所以待下之意訖不以私請自免以圖便安遂行上褒嘉之馳使勞諭眷委之厚無與為較先是公二紀之中臨於蜀蜀人既聞公來男嘑於道女讙於竈皆曰我之匙筯安於食而枕簟樂於寢者不圖今日復因於我公矣公既至簡條目去苛異刷滌梗垢磨盪昏瞀羣疑革而氷消大擾息而波澄未逾月而梁岷之下晏然已為樂國矣同昔者嘗聞之於公曰夫感物患乎有心有心則接於物也泥而不博臨理貴乎無欲無欲則燭於理也明而不闇泯諸妄慮照以正見則天下之治安有所謂齟齬而難治者哉葢公素事如此以為身術故入巖廟出殿巨屏曾不以內外為輕重而以一其所無事者為政治之本凡取之於君而獲愛於民者其將繇此者歟同常欲有所論撰以紀公之休懿㑹赴官興言道出門下公因授以送行詩一篇俾同為之序同乃述上之所以復用公於蜀與公之所以得蜀人之歡心者題其篇首詩自韓魏公而下凡若干章雲熙寧六年上元日謹序
送馮樞宻還朝詩序 范鎮
茂州羌漢冉駹之遺也距成都十舍而遙雖羈蜀郡縣而不以中國之法治之故其叛服不常綏則盜邊急則嘯聚自昔然也熙寧九年春闈茂州刦略吏民殺官兵劍南諸城騷然震驚夏四月乃詔資政殿學士諌議大夫馮公自渭徙成都以鎮撫之蜀人聞公之風舊矣歡喜踴躍迎擁於道公既至則一切鎮以無亊憂者釋然駭者晏然隴畝市里按堵帖息王師徂征以誅以懷巖居澗飲悉復故處乃賦田器給種食以振業之莫不稽顙厥角洗心易慮要神而誓曰自今以往不復敢干王畧矣公以為武威既申文教不可後也崇飭學校以紹文翁之隆講明中和以追王褒之盛宣恩德問病苦方且與蜀人相安從其俗以為遨嬉曾未暇皇而蜀人亦欲偃公之休恃以涵養以永歲月冬十月即拜公給事中知樞宻院事圖舊德以急真賢也於是蜀之在官者及其學士大夫相與采民之言作為歌詩序引以獻曰公其不終惠吾蜀而遂東邪又曰公雖東當澤天下於何而不終惠吾蜀也凡若干篇以美以歡以致其誠愛慊然若猶以為未也干旄之詩曰彼妹者子何以畀之其是之謂乎公且從容上前日道其詩之所云興民之利而除其害則衆君之作豈特贈離紀別之為哉葢有以補治道而致和理也
送成都師席晉仲序 蘇元老
元老聞之詩曰人亦有言柔則茹之剛則吐之維仲山甫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彊禦孔子曰政寛則民慢慢則糾之以猛猛則民殘殘則施之以寛寛以濟猛猛以濟寛政是以和夫詩之所貴夫柔者非貴夫柔也貴夫不侮矜寡也所貴夫剛者非貴夫剛也貴夫不畏彊禦也孔子之所貴夫寛者非貴夫寛也貴夫寛以濟猛也所貴夫猛者非貴夫猛也貴夫猛以濟寛也於此有人病寒而我下之病熱而我補之則人皆以為賤醫矣夫良醫豈有他哉能反賤醫之所為而已惟君子小人之用剛柔寛猛也亦然故夫用剛於矜寛謂之虐用柔於彊禦謂之弱用猛於民殘謂之薄用寛於民慢謂之削凡此皆小人之所為也夫君子亦豈有他哉能反小人之所為如詩孔子之所云而已寒熱補下設之當為良醫否則為賤醫剛柔寛猛設之當為君子否則為小人其必然審矣崇寧中詔以今顯謨閤直學士席公為御史中丞先時言事者率常毛舉小吏之過差以藉口以塞責至於大吏雖姦狀顯著死不敢一言衆謂公來必循其跡公至則濶略細故取權倖之尤有氣勢而多者擊之章既上率與之偕罷衆由是咸知公之剛大觀中詔以公出鎮成都成都之俗吏猾而民奢遇利則聚而為姦值害則逸而為盜地險以逺故常除用重人既貴且富恬其故習莫肯訓正衆謂公來必因其俗公至則按吏若民之尤無良者草刈而禽獮之一道大震衆由是咸知公之猛政和中詔又以公再鎮成都成都之人仰公威德前期相戒莫敢犯令其姦究聞風而奔遁衆謂公來必仍其舊公至則大濟威嚴父詔而母鞠之遂以無事衆由是咸知公之寛方公之為御史也人以為柔而不知其出於剛知其出於剛而不知其猶柔也其鎮成都也人以為寛而不知其出於猛知其出於猛而不知其猶柔也其再鎮也人以為猛而不知其出於寛知其出於寛而不知其猶猛也剛柔寛猛公豈有心為之哉人自異觀耳葢公之為中丞也可謂不侮矜寡不畏彊禦矣其鎮成都也可謂猛以濟寛矣其再鎮也可謂寛以濟猛矣不侮矜寡不畏彊禦猛以濟寛寛以濟猛可謂君子矣元老為諸生太學也雖未獲事公而聞公之烈固已忻而慕之矣元老為教授漢州也公適出鎮始獲事焉其再為教授公亦再鎮又獲事焉凡望風十稔為門下士五年蒙道德之末光而聴聞教誨之緒論既久既熟不可謂不知公者也其閎大深宻者未敢以臆斷也至於措諸事業適剛柔寛猛之宜不知與古之君子何以異也今朝廷方行中和之政以幸天下而公以召歸其遂相天子矣且公之在御史也職可以言之矣而未可行之也今在蜀也職可以行之一方矣而未可以行之天下也夫言之與行之其勢孰便行之一方與行之天下其利孰博中和之道行之天下勢便而利博其在斯時歟凡居門下者皆可進賀也況如元老之辱知最厚者哉昔龔渤海政成天子使使者召之議曹王生願從功曹以其嗜酒亡節度難之渤海不忍逆從至京師將對之日王生有所白而渤海聴之既至前對如王生天子大説今公之賢何止渤海而元老之亡狀豈敢自付於王生然辱公之知之厚義當從公以往適會遇病不能東儻又黙黙無半亂以別則非公所以視遇元老之意故於公之行獨賛公之已事願力行之而已天下有不大治者哉
代送席師序 楊天恵
上即位之七年詔以吏部侍郎席公為顯謨閣直學士知成都府少遊蜀道登鹿頭望雪嶺沿鴈浦尋江源彷徨周覽山川形勢而得其豪傑耆舊主名與其風謡氣俗之詳及是命固樂與西南為不朽事既練日即引道而蜀人亦以公名卿子清毅有故家風度必能舉廣漢遺烈倡方面之治於是開府之日小大趨令名各順聴亡所牴牾老姦宿惡閉門束手念自淬厲求為柔人而益利兩道二十餘州水芸火耨山行野負之氓咸足生理抃喜盈望如公戶摩撫而人勞苦者葢公設施百未一二而治功已如此矣公遂勤成之行之不變凡㡬年治益進功益章天子以公名實相應果可用不疑也亟下璽書召焉方坐宣室開延英從容賜對天下事因空紫樞闢黃閤以時賛授無不宜者回視前日風憲之拜銓衡之遷猶不足淹歩武況牧伯之寄岷益之遠是尚能延騑馭耶某節下小丈夫也試吏小邑幸得操簡書受約束於幕府公不知其亡狀時賜之坐訪所欲言某亦瞷然思自單竭陳義未竟公必知其所以然至乃未言而蒙識察不竭而承知遇士大夫竊怪之而公處某常自若也今公還朝廷某賤不及從迎計歲時不即獲侍如出帡幪暴露於谷如去清陰履霜於野其可恃而安雖然鼎鉉之材當為巖扉重圭瓉之器宜為宗廟珍以一方不可獨留也某小子寧能久怙耶用是自決無恨望秋風已壯嚴召方急某願公以天下之重自重而不敢有所祈謹抗手抑首遷延而辭避
送成都席師序 王賞
席公治蜀之五年詔書移鎮平涼賞送別於昇仙橋上而言曰契丹大國也中國奉幣交歡為兄弟靈夏小國也臣服於中國大國富強其勢為難動為中國之患大小國迫蹙其勢為易危為中國之患小然契丹自澶淵講盟慶厯再和之後北邊無狗吠之驚者百有餘年夏人自元昊以來服叛不常五路宿兵而內引百羣為助敗兵蹶將困於飛輓者累世而不息此其故何也今日契丹破滅議者謂西方可傳檄而定是亦弗思耳以前日之勢觀之為患大者反無足憂為患小者乃深可畏無足憂者易亡則知深可畏者為難取也大抵國大則有所恃而不戒位分太嚴而上下不交法令太急而百姓不附故其強易弱國小則無所恃而常懼其軍民之勢猶一家也相卹相救謀慮日深故其弱難犯平涼四面無險阻號用武地若朝廷無深入之計為守而已則可若欲求朔方故地則為執事者不可不慮古之人慾謀人之國者必有素定之策五員之於楚分兵以肆之克國之於先零持久以服之夫無謀人之智而使人疑之拙也有報人之志而使人知之殆也事未發而先聞危也況夏人今有脣齒之憂耶為今之策匿形徹備使之勿疑焉而後可以有為也賞將有深於此者而未敢言焉
送符制置被召序 何耕
二十五年冬上召四川制置使符公於成都明年春命始至公以次付使事府事理裝戒行日於是賓佐掾史雜然相與懷公之德惜公之去往往有不懌者獨其客何某揄袂奮臂抗聲於衆曰公召宜也已後矣公早揚俊聲雄辭大篇甲乙上庠穿經入史強記洽聞貴而彌専老而不休於時為耆儒登車澄清擿伏糾貪風烈言言嚴而不殘徘徊巴蜀十有餘歲最後以太府卿總四路之賦國用以饒軍無乏食厥功茂焉於時為材使者蜀道謀師帝難其人峻秩西清命公往臨剔蠧治荒公不敢媮田婦販夫知公勤勞於時為賢方伯今天子總攬萬㡬躬行福威舊德名人登用無遺者万俟公來自沅州至之日拜右僕射魏公沈公相繼起遠外位政府公視數公皆一體人也顧安能鬱鬱久居此乎與其利専於一方孰若澤被於天下與其擁旄仗鉞為蕃宣保障之用孰若垂紳搢笏有謀謨䂓誨之益故曰公召宜也而吾徒尚何以戚戚然兒女悲為哉雖然蜀父兄有蓄念於此久矣不敢徹聲於天子而敢私布於下執事公其聴之否乎自秦丞相當國逐蜀士如棄梗無一人綴文石之班望屬車之塵者或曰謂其輕而黨同丞相惡之故弗用嘻亦甚矣百步之內必有茂草而謂蜀之人人人皆輕人人皆同也不㡬於誣乎兩蘇公兄弟也伯氏以言語得罪瀕死不悔而其季淵靜木訥出於天性蜀國與范公溫國司馬公平昔議論無一不同至論樂律則終身不能相合也其不輕不同者亦可概見矣或曰蜀地疎逺丞相忌之故弗用此又非也宰相之用人當問其賢不賢豈當計其疎不疎遠不遠耶今有橫木於道當舉以十夫之力則取諸吾鄰里鄉黨而足矣至於當舉以千萬夫之力則取諸塗之人可也而必曰吾之父子兄弟焉吾之鄰里鄉黨焉則木之橫於道者沒世不行尋常天下之大過於橫木亦逺矣而宰相方且惟疎遠之務去嗚呼殆哉蜀父子竊竊然不能忘情於是者有以也夫側聞万俟公頻年於外涉艱險知情偽甚熟甚悉今其還也宜必有至公甚盛之親以懲創前弊慰安羣心者而沈公亦嘗為政於梓於虁所至有惠愛既去人思之今公又自蜀以往天下其意者將振蜀人於二三公之手乎未可知也公既至見天子於殿陛上退而與万俟公魏公沈公論天下事孰通孰窒孰利孰病其能漠然無一語於蜀哉葢非今日庶政一新公道廓開之秋則公雖有欲言之心而不可以言非公與沈公在蜀時久凡觀民風考論人物之詳則蜀人雖抱無窮之恨而不敢以告語曰日中必𤑒操刀必割葢言時之不可失也公行矣嘗試為蜀人圖之
成都文類巻二十二
<集部,總集類,成都文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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