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子法言 (四部叢刊本)/卷第五

揚子法言　卷第五

漢 揚雄 撰 晉 李軌 注 宋 闕名 撰音義 景上海涵芬樓藏景宋刊本

揚子法言問神卷第五〈測於天地之情者濳之乎心也心能則乎天地之情則入乎　神矣〉

　　　　　　　　　　李軌注

或問神曰心請問之曰濳天而天濳地而地〈唯其〉

〈所濳〉天地神明而不測者也心之濳也猶將測之

況於人乎況於事倫乎敢問濳心於聖曰昔乎

仲尼濳心於文王矣逹之〈逹通〉顔淵亦濳心於仲

尼矣未逹一間耳〈其殆庶幾〉神在所濳而巳矣〈神道不逺〉

〈濳心則是〉天神天明照知四方〈天以神明光燭幽照曜四方人以濳心鉤深致逺探𧷤索隱〉

天精天粹萬物作𩔖〈天以精粹覆萬物各成其𩔖人以濳心考校同異披精義〉人

心其神矣乎操則存舎則亡〈人心如神變化無方操而持之則義存舎而廢〉

〈之則道亡操而不舎則道義光大〉能常操而存者其惟聖人乎聖人

存神索至〈存其精神探幽索至〉成天下之大順致天下之大

利〈順事而無逆利物而無害〉和同天人之際使之無間也〈至化混然歸於〉

〈一也〉龍蟠於泥蚖其肆矣〈惟聖知聖惟龍知龍愚不知聖蚖不知龍聖道未彰羣愚玩矣龍蟠〉

〈未𦫵蚖其肆矣〉蚖哉蚖哉惡覩龍之志也與〈歎之甚也〉或曰龍必

欲飛天乎曰時飛則飛時濳則濳〈時可而𦫵未可而濳〉旣

飛且潛〈義兼出處〉食其不妄形其不可得而制也與

〈飲食則不妄有形而不可制也〉曰聖人不制則何爲乎羑里曰龍

以不制爲龍聖人以不手爲聖人〈手者桎梏之屬〉或曰經

可損益與曰易始八卦而文王六十四其益可

知也詩書禮春秋或因或作而成於仲尼其益

可知也〈或因者引而伸之或作者又加春秋〉故夫道非天然應時而造

者損益可知也或曰易損其一也雖惷知闕焉

至書之不備過半矣而習者不知〈本百篇今五十九故曰過半〉

惜乎書序之不如易也〈歎恨書序雖存獨不如易之可推㝷〉曰彼數

也可數焉故也如書序雖孔子亦末如之何矣

〈數存則雖愚有所不失數亡則雖聖有所不得〉昔之書者序以百〈敘以百篇〉而酒

誥之篇俄空焉今亡夫〈秦焚書漢興求集之酒誥又亡一簡中者先師猶俄〉

〈而空之今漸亡〉虞夏之書渾渾爾〈深大〉啇書灝灝爾〈夷曠〉周

書噩噩爾〈不阿借也〉下周者其書譙乎〈下周者秦言酷烈也〉或問

聖人之經不可使易知與〈嫌五經之難解也〉曰不可天俄

而可度則其覆物也淺矣地俄而可測則其載

物也薄矣大哉天地之爲萬物郭五經之爲衆

郛〈莫有不存其內而能岀乎其外者也〉或問聖人之作事不能昭

若日月乎何後丗之訔訔也曰瞽曠能黙瞽曠

不能齊不齊之耳狄牙能喊狄牙不能齊不齊

之口君子之言幽必有驗乎明逺必有驗乎近

大必有驗乎小微必有驗乎著無驗而言之謂

妄君子妄乎不妄〈言必有中〉言不能逹其心書不能

逹其言難矣哉惟聖人得言之解得書之體

白日以照之江河以滌之灝灝乎其莫之禦也

〈有所發明如白日所照有所蕩除如江河所滌灝顥洪盛無能當之者〉面相之辭相適捈

中心之所欲通諸人之嚍嚍者莫如言〈嚍嚍猶憤憤也〉

彌綸天下之事記久明逺著古昔之㖧㖧傳千

里之忞忞者莫如書〈㖧㖧目所不見忞忞心所不了〉故言心聲也

書心畫也〈聲發成言畫紙成書書有文質言有史野二者之來皆由於心〉聲畫形君

子小人見矣〈察言觀書斷可識也〉聲畫者君子小人之所以動

情乎聖人之辭渾渾若川〈渾渾洪流也〉順則便逆則否

者其惟川乎或曰仲尼聖者與何不能居丗也

曽范蔡之不若曰聖人者范蔡乎若范蔡其

如聖何或曰淮南太史公者其多知與曷其雜也

曰雜乎雜〈歎不純也〉人病以多知爲雜惟聖人爲不雜

書不經非書也言不經非言也言書不經多多

贅矣〈動而愈僞〉或曰述而不作𤣥何以作曰其事則

述其書則作育而不苗者吾家之童烏乎〈童烏子雲〉

〈之子也仲尼悼顔淵苗而不秀子雲傷童烏育而不苗〉九齡而與我𤣥文〈顔淵弱冠〉

〈與仲尼言易童烏九齡而與揚子論𤣥〉或曰𤣥何爲曰爲仁義曰孰不

爲仁孰不爲義曰勿雜也而巳矣〈純則巧僞息雜則姦邪興〉

或問經之艱易曰存亡或人不諭曰其人存則

易亡則艱

延陵季子之於樂也其庶矣乎如樂弛雖札末

如之何矣

如周之禮樂庶事之備也每可以爲不難矣如

秦之禮樂庶事之不備也每可以爲難矣衣而

不裳未知其可也〈有上無下猶有君而無臣〉裳而不衣未知其

其可也衣裳其順矣乎〈三專魯陳𢘆滅齊王莽篡漢三姦之興皆是物也〉

或問文曰訓〈訓順〉問武曰克〈克能〉未逹〈不諭〉曰事得其

序之謂訓〈順其理也〉勝己之私之謂克〈惟公亮也〉爲之而

行動之而光者其德乎或曰知德者鮮何其光

曰我知爲之不我知亦爲之厥光大矣〈所謂大人用之〉

〈不爲善惡改常日月用之不爲賢愚易光〉必我知而爲之光亦小矣或曰

君子病沒丗而無名盍勢諸名卿可幾也〈盍何不也勢親〉

〈也名卿親執政者也言何不與之合勢以近名也此義猶王孫賈勸仲尼媚於竈也〉曰君子德名

爲幾〈積德然後近名〉梁齊趙楚之君非不富且貴也惡

乎成名〈四國漢時諸侯王〉谷口鄭子眞不屈其志而耕

乎巖石之下名震於京師豈其卿豈其卿〈審乎自得〉

〈而巳矣夫逐物以喪眞而不能求己以絶僞〉或問人曰艱知也〈艱難也人之難知乆矣堯〉

〈舜之聖而難任人莊周亦云厚貌深情〉曰焉難〈未諭其難所以又問〉曰太山之與

螘垤江河之與行潦非難也〈形彰於外視之易見〉大聖之

與大佞難也〈物形外顯人神內藏外顯易察內藏難明〉烏呼能別似者

爲無難

或問鄒莊有取乎曰德則取愆則否〈愆過也否不也〉何謂

德愆曰言天地人經德也否愆也〈論天地人經是德也不爲過愆〉

〈可采取也〉愆〈欲問其義〉語君子不出諸口

揚子法言卷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