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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忠集 (歐陽修, 四庫全書本)/卷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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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十八 文忠集 (歐陽修) 卷六十九 巻七十

  欽定四庫全書
  文忠集卷六十九
  宋 歐陽修 撰
  外集十九
  書四
  荅宋咸書至和二年
  某啓去年冬承惠問時以奉使契丹不皇為答茲者人至辱書豈勝感愧某區區於此無補當時徒於京師大衆中汨汨人事舊學都廢耳不聞仁義之言久矣惟君子不以甘榮祿走聲利之徒見待時有所教幸甚幸甚天日之髙以其下臨於人者不逺而自古至今積千萬人之智測驗之得其如此故時亦有差者由不得其真也聖人之言在人情不逺然自戰國及今述者多矣所以吾儕猶不能黙者以前人未得其真也然亦當積千萬人之見庶幾得者多而近是此所以學者不可以止也足下以為如何儻或不然當賜教向熱為政外自重以副所懐不宣某再拜
  與集賢杜相公慶厯四年秋
  修皇恐頓首三兩日不審尊體動止何似某被催赴任不得躬造門下豈勝戀戀之誠保州叛卒必欲招之而外不退兵雖使忠臣孝子不免疑惑今又聞有築城之請雖知朝廷不以為是而便宜之㫖已下軍前萬一他事盡如築城之繆遂不請而便宜從事脫有敗誤則一方之事繫天下安危伏惟聰明何以裁處某才薄力劣不足以備急緩一作緩急之用若止於調發輸餉此俗吏之所能為故自請願與田李共議兵事至今寢而不報內竊自度不報誠宜然朝廷既已力排言事者而託以用才於外今又疑之而不任以事何以解言者之惑哉此某之不可喻也秋暑尚繁伏惟為國自重
  答李大臨學士書
  修再拜人至辱書甚慰永陽窮僻而多山水之景又嘗得賢士君子居焉修在滁之三年得博士杜君與處甚樂每登臨覽泉石之際惟恐其去也其後徙官廣陵忽忽不逾嵗而求一作來潁在潁逾年差自適然滁之山林泉石與杜君共樂者未嘗輒一日忘於心也今足下在滁而得陳君與居足下知道之明者固能達於進退窮通之理能達於此而無累於心然後山林泉石可以樂必與賢者共然後登臨之際有以樂也足下所得與修之得者同而有小異者修不足以知道獨其遭世憂患多齒髪衰因得閒處而為宜爾此為與足下異也不知足下之樂惟恐其去能與修同否況足下學至文髙宜有所施於當世不得若某之戀戀此其與某異也得陳君所寄二圖覽其景物之宛然復思二賢相與之樂恨不得追逐於其間因人還草率
  答陳知明書
  修再拜啓人至辱書有秦燕玉馬之說何其謙之甚邪某昨在廣陵一相見於衆人中未有相知之意及食將徹案方接足下以言而始知其非衆人也然尚不暇少留以盡修之所欲得者後常以為恨也去年辱書於潁又客之來自滁者皆能道足下之事於是判然以為士之相知或相望於千里或相追於異世知其道而已不必接其跡也則廣陵之不留無足以為恨此前書所道勤勤備矣某於足下不必見其文章之自述然後以為知也明矣蓋嘗辱示詩及書讀而愛之不已以為閎博髙深必有放縱奔馳而可喜者雖得之多宜不厭也因復輒有求於足下者譬之垂涎已啖一臠之味而思快意於五鼎之間也何足怪哉幸足下無惜
  與王深甫論世譜帖
  修啓惠借顔氏譜得見一二大幸前世常多喪亂而士大夫之世譜未嘗絶也自五代迄今家家亡之由士不自重禮俗苟簡之使然雖使人人自求其家猶不可得況一人之力兼考於繆亂亡失之餘能如所示者非深甫之好學深思莫能也顔譜且留愚有未達須因見過得請集古録未始委僮奴昨日大熱艱於檢尋今送不次修再拜
  同前
  修啓辱示承旦莫體佳髙陽說如此為得之矣載初元年正月乃永昌年之十一月爾當與永昌同年天授庚寅載初已丑爾然自天授至長安四年甲辰凡十五年使自武徳不除周年則乾元已亥乃一百四十二年除周年則大厯乙夘為一百四十年乙夘大厯十年也哥舒晃事在八年又江西出兵不當越數千里出於明州此又可疑前日奉答一作啓後再將校勘卻未敢書更俟面議也蓋江西出嶺路絶近次則出湖南已為稍逺就令出明州非江西可節制也病一作疾𠻳無悰姑此為報修頓首
  同前
  修啓䝉疏示開益已多感服何已唐除周歲誠如所諭兼密罷明州在建中二年則大厯八九年後儆為明守而密代之以年數推之與乾元之說不較可知但恐除周之年前人未必如此難以臆斷為定當兩載之使來者自擇也髙陽門徒之說恐便是髙陽人未知何如一作如何郭子儀家傳等先送碑當續馳修再拜 所推誠好然更深思唐人除周之說恐未必然也則天是天授中改周惟復是載初相較亦只一年爾
  與王深甫論五代張憲帖
  修啓辱教甚詳䝉益不淺所疑所論皆與修所考驗者同今既疑之則欲著一小論於傳後以哀其忠如此得否修之所書只是變賜死為見殺於憲無所損益憲初節甚明但棄城而走不若守位而死已失此節則見殺與賜死同爾其心則可喜但舉措不中爾更為不見張昭傳中所載或為錄示尤幸目痛草草不次修再拜莊宗月一日遇弒存霸在河中聞變走太原見殺而憲亦走忻州明宗初三日入洛十日監國二十日即位憲二十四日死初以此疑之又本傳言明宗郊天憲得昭雪則似非明宗殺之更為思之如何
  同前
  修啟辱教益詳盡多荷多荷存霸奔太原人言其馬鞦斷疑其戰敗而來存霸乃以情告仍自髠衣僧衣見符彥超曰願為山僧望公庇䕶彥超亦欲留之俟朝命為軍衆所殺若此則憲似知莊宗已崩據張昭勸憲奉表則知新君立明矣但不知其走忻州何故也此意可喜而死不得其所爾食後見過更盡髙議可乎修再拜
  問王深甫五月一日㑹朝帖
  修啓信宿為況清佳前日貪奉笑言有一事數日欲咨問偶忘之唐時有五月一日㑹朝之禮畧記其始本出於道家是日君臣集㑹其儀甚盛而其說不經不知起自何帝亦記得是開元已後方有畧與批示其時為幸修再拜 中間嘗罷後又復行復行恐是憲宗朝亦不記子細
  與杜訢論祁公墓誌書
  修啓專人至辱書伏承暑熱孝履支福深慰企想所要文字終不曽得的實𦵏日以為時日尚逺遂未曽銓次忽辱見索亦莫知𦵏期逺近為一兒子患傷寒三次勞發已二字一作復一月在牀虛乏可憂日夕憂迫心緒紛亂不能清思於文辭縱使強為之辭亦不工有玷清徳如葬期逼乞且令韓舎人將行狀添改作誌文修雖遲緩當自作文一篇紀述平生知已先相公最深別無報答只有文字是本職固不辭雖足下不見命亦自當作然須慎重要傳久逺不鬭速也苟粗能傳述於後亦不必行況治命不用邪若葬期未有日可待即尤好也然亦只月十日可了若以愚見誌文不若且用韓公行狀為便緣修文字簡畧止記大節期於久逺恐難滿孝子意但自報知已盡心於紀録則可耳更乞裁擇范公家神刻為其子擅自増損不免更作文字發明欲後世以家集為信續得錄呈尹氏子卒請韓太尉別為墓表以此見朋友門生故吏與孝子用心常異修豈負知已者范尹二家亦可為鑒更思之然能有意於傳久則須紀大而畧小此可與通識之士語足下必深曉此但因葬期速恐倉卒不及遂及斯言也幸察京師區區中日為病患憂煎不時遣人致問夏熱節哀自愛
  同前
  修啓秋涼不審孝履何似前於遞中辱書所示誌文今已撰了為無得力人遂託李學士送逹修愚鄙辱正獻公知遇不比他人公之知人推奬未有若修之勤者修遇知已未有若公知之深也其論報之分他事皆云非公所欲惟紀述盛徳可以盡門生故吏之分然以衰病文字不工不能次序萬分之一此尤為愧恨也然所紀事皆錄實有稽據皆大節與人之所難者其他常人所能者在他人更無巨美不可不書於公為可畧者皆不暇書如作提刑斷獄之類然又不知尊意以為何如苟見信甚幸或倖一真楷書而字畫不怪者書之亦所以傳世易曉之意也刻石了多乞數本為人來求者多葬事知定十月不知何人篆蓋早了為善昨禮院定諡曰正獻清白守節曰正正避御名音同所汝也文賢冇成曰獻義兼文節文正矣知已今不可得每臨公事但知感涕爾漸寒侍親千萬節哀自愛不宣修再拜
  問劉原甫侍讀入閤儀帖
  入閤之禮起自何年閤是何殿開延英亦起何年五日一起居遂廢正衙不坐起何年三者孤陋所不詳乞示其本末
  修啓辱示甚煩尊意然得以開釋未悟其幸尤多感刻感刻問此一事本為明宗置內殿起居又復入閤當何時縁昭宗朝誤繆不合故事也朔望宣政一事尤失紫宸入閤本制也然不見初起年代今乃入閤卻御前殿自此昭宗失之延英之對與入閤合儀亦自昭宗失之起居而廢正衙自明宗失之至今遂爾含元大殿大朝㑹宣政常朝謂之正衙本為𤣥宗朔望以陵寢薦食不復御正殿始於便殿召入宰臣已下此入閤之漸今雲朔望御宣政殿大失之矣延英便殿亦謂入閤乃五日一開與宰臣議事宣政立而奏事訖賜坐茶湯延英賜坐而論事蓋漸密而漸親也昭宗始一日中九度開延英入閤仍於一度開延英一日行之前殿入閤唐末即於朔望日前殿正觀殿行入閤自後唐至國朝並於文明殿行入閤皆非便殿或指朔望宣政為入閤尤誤說也修於史已不熟於制度又不熟乞為參詳之
  與蔡君謨求書集古錄序書
  修啓曏一作曩在河朔不能自閑嘗集錄前世金石之遺文自三代以來古文奇字莫不皆有中間雖罪戾擯斥水陸奔走顛危困踣兼之人事吉凶憂患悲愁無聊倉卒未嘗一日忘也蓋自慶厯乙酉逮嘉祐壬寅十有八年而得千卷顧其勤至矣然亦可謂富哉竊復自念好嗜與俗異馳乃獨區區收拾世人之所棄者惟恐不及是又可笑也因輒自敘其事庶以見其志焉然顧其文鄙意陋不足以示人既則一作而自視前所集錄雖浮屠老子詭妄之說常見貶絶於吾儒者往往取之而不忍遽廢者何哉豈非特以其字畫之工邪然則字書之法雖為學者之餘事亦有助於金石之傳也若浮屠老子之說當棄而獲存者乃直以字畫而傳是其幸而得所託爾豈特有助而已哉僕之文陋矣顧不能以自傳其或幸而得所託則未必不傳也由是言之為僕不朽之託者在君謨一揮毫之頃爾竊惟君子樂善欲成人之美者或聞斯說謂宜有不能卻也故輒持其說以進而不疑伏惟幸察
  與樂秀才第一書景祐三年
  某白秀才樂君足下昨者舟行往來皆辱見過又䝉以所業一冊先之啓事宛然如後進之見先達之儀某年始三十矣其不從鄉進士之後者於今纔七年而官僅得一縣令又為有罪之人其徳爵齒三者皆不足以稱足下之所待此其所以為慙自冬涉春隂洩不止夷陵水土之氣比頻作疾又苦多事是以闕然聞古人之於學也講之深而信之篤其充於中者足而後發乎外者大以光譬夫金玉之有英華非由磨飾染濯之所為而由其質性堅實而光輝之發自然也易之大畜曰剛健篤實輝光日新謂夫畜於其內者實而後發為光輝者日益新而不竭也故其文曰君子多識前言往行以畜其徳此之謂也古人之學者非一家其為道雖同言語文章未嘗相似孔子之繫易周公之作書奚斯之作頌其辭皆不同而各自以為經子遊子夏子張與顔回同一師其為人皆不同各由其性而就於道耳今之學者或不然不務深講而篤信之徒巧其詞以為華張其言以為大夫強為則用力艱用力艱則有限有限則易竭又其為辭不規模於前人則必屈曲變態以隨時俗之所好鮮克自立此其充於中者不足而莫自知其所守也竊讀足下之所為髙健志甚壯而力有餘譬夫良駿之馬有其質矣使駕大輅而王良馭之節以和鑾而行大道不難也夫欲充其中由講之深至其深然後知自守能如是矣言出其口而皆文修見惡於時棄身此邑不敢自齒於人人所共棄而足下過禮之以賢明方正見待雅不敢當是以盡所懐為報以塞其慙某頓首京本英辭類槀有答樂秀才二書首尾意頗相類其一居士集所無今錄如右其二雖載居士集而用字或不同併列於左見居士集四十七巻















  文忠集卷六十九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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