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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辨體彚選 (四庫全書本)/全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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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三十一
  明 賀復徴 編
  諭祭文發引文附
  徐師曾曰按諭祭文者天子遣使下祭之詞也或施諸宗室妃嬪以明親親或施諸勲臣大臣以明賢賢而示君臣始終之義自古及今皆用之葢王言之一體也
  隋文帝祭薛濬文
  皇帝咨故考功侍郎薛濬於戱維爾操履貞和器業詳敏允膺列宿勤謇克彰及搆私艱奄從毀滅嘉爾誠孝感於朕懐奠酹有加抑維朝典故遣使人指申徃命䰟而有靈歆茲榮渥於戱哀哉
  唐憲宗祭故贈婕妤孟氏文白居易
  維元和二年嵗次丁亥十二月甲寅朔十九日壬申皇帝遣某官某以庶羞之奠致祭於故婕妤之靈曰惟爾和順積中柔明奉上動靜合肅雍之體進退得婉孌之儀選自良家備茲內職修令顔以顧徳蘭幽有香守明節而保身玉潔無玷方資懿範以茂嘉猷彼美有聞於何不淑遽茲淪逝深用惻傷既卜日晨爰申奠酧以爾有班氏之明智故贈以婕妤以爾有宓妃之姿容故𦵏於洛浦魂兮不昧歆此誠懐尚饗
  憲宗祭咸安公主文白居易
  維元和三年嵗次戊子三月癸未某日皇帝遣某官某以庶羞之奠致祭於故咸安大長公主覩濬毗伽可㪟之靈曰惟姑柔明立性溫惠保身靜修徳容動中規度組練之訓既習於公宮湯沐之封遂開於國邑及禮從出降義重和親承渥澤於三朝播芳猷於九姓逺修好信既申恊比之姻殊裕保和實賴肅雍之徳方憑福履以茂輝榮宜降永年遽歸長夜故鄉不返烏孫之曲空傳歸路雖遙青塚之魂可復逺陳薄酧庶鑒悲懐嗚呼尚饗
  憲宗祭吳少誠文白居易
  維元和五年嵗次庚寅二月辛未朔二日壬申皇帝遣內侍省內府局丞賜緋魚袋孫士玫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於故彰義軍節度使贈司徒呉少誠之靈曰惟爾武毅挺質韜鈐奮身負勇果之雄材蓄變通之明識自察廉列郡節製成師貞且有為勤而不擾軍戎戢睦封域底寜從義而致誠仗順而保福既延寵渥方茂輝榮遽此幽淪深用傷悼逝波不捨去日苦多想松檟以軫懐聞鼓鼙而興歎恩加遣奠禮舉襃崇念爾有靈知予此意尚饗
  穆宗祭囘鶻可汗文白居易
  維長慶元年嵗次辛丑月日皇帝遣使朝議大夫檢校右散騎常侍兼少府監御史大夫雲騎尉賜紫金魚袋裴通致祭於故愛登羅汨沒密施毗伽保義可汗之靈粵以英武之資雄竒之策撫有九姓制臨一方氣吞諸戎名播上國況能嚮風納欵繼好息人代為親鄰嵗入職貢方賴威畧共清寰瀛倚為長城永固中夏而天殲驕子國喪名王奪氣色於隂山霣精光於昴宿凶訃雲至悲懐用深故遣使臣徃將國命展弔奠之禮申哀榮之恩猶有明靈當鍳誠意尚饗
  宋仁宗祭故秦晉國夫人文宋歐陽修
  維靈蔚有令儀著於茂則顧追襃之寵數已極榮念永閟之佳城載深惻怛列茲奠禮用慰塋魂
  仁宗祭故贈濮王允讓十月九日折櫕文歐陽修
  維靈日月維吉山川既佳啓茲櫕塗徃即襄事顧歆薄奠宜體哀悰
  哲宗祭皇叔故魏王下事祭文蘇軾
  維靈出就外邸二年於茲一日不見企予望思矧此告終月逝日逺雖雲近郊寜復旋返築室祠宮既固既定雖非永歸亦可少安嗚呼哀哉
  哲宗祭故贈太師溫國公司馬光安葬文蘇軾
  嗚呼元豐之末天步維艱社稷之衛中外所屬惟是一老屏予一人措國於泰山之安下令於流水之源嵗月未周紀綱畧定天若相之又復奪之殄瘁不哀古今所共知之者神考用之者聖母馴致其道太平可期長為宗臣以表後世徃奠其𦵏庶知予懐
  明武宗皇帝祭閣老靳貴文
  朕在東宮先生教之朕登大寳先生輔之今朕南巡先生逝矣嗚呼哀哉尚饗
  發引文
  北京為神宗靈駕發引告祭文宋晁補之
  薤露朝晞歎九齡之夢閴宮車晏出驚七月之期臻崩天増杞國之思考器切堯人之慕因山克就同軌俱來𡙡墻痛劇於中宸弓劍哀纒於羣辟安知帝所逍遙廣樂之觀空有人間惆悵汾河之詠戒塗雒鞏接軫大伾竊守提封是䖍告享風雲改色羽衛無暉背通汴之神臯指清伊之吉壤惟宗祧傳聖謳歌訟獄以咸歸而功徳在人禮樂政刑之未悖不顯亦世無疆惟休臣等祗奉官箴阻瞻牆翣攀號莫逮灑血摧心
  禮部為欽慈皇后發引百官告祭文晁補之
  媯為舜氏本明徳之方興陳以滿封實故家之始大豈特活千人而有祚固當流八世而莫京允屬盛期篤生碩媛葛之為綌儉可化於女工鷄則匪蠅庶無憎於朝事是用膺天眷命開國慶基肇鳥至之禋郊肆龍飛之澤㝢而不逮東朝之養已駕仙馭之遙抱泣珠𥜗初啓南阡之宅申哀寶冊載嚴西寢之封邈永裕之真㳺靄欽慈之徽號雲章五字忍聞追逺之聲風動萬人咸識因親之化將以貽休有煒垂佑無疆臣等陳列官聨羞誠祖奠攀輴莫駐摧隕何堪
  皇太后靈駕發引祭文陸游
  風御上賔玉衣永閟生堯鈎弋尚懐帝武之祥從禹㑹稽遽奉寢園之卜母慈罔極坤載無疆方同軌之畢來悵東朝之已逺然而艱難契濶歸慰聖主問安之誠壽考康寜躬享先後莫致之福隂功陽徳上際下蟠歴邃古而罕聞知聖心之無憾臣藩維有守愴慕徒深目斷栢城神馳翣御敢修饋奠之禮少致攀號之心











  文章辨體彚選巻三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三十二
  明 賀復徴 編
  祝文一告辭
  徐師曽曰按祝文者饗神之辭也劉勰所謂祝史陳信資乎文辭者是也昔伊祈始蠟以祭八神此祝文之祖也厥後虞舜祠田商湯告帝周禮設太祝之職掌六祝之辭春秋以降史辭浸繁則祝文之來尚矣考其大㫖實有六焉一曰告二曰修三曰祈四曰報五曰辟六曰謁用以饗天地山川社稷宗廟五祀羣神而搃謂之祝文其辭亦有散文儷語之別也 今去辟謁二體
  周武王筴祝文
  武王既定商立於社南大卒之左右畢從毛叔鄭奉明水衛康叔封布茲召公奭賛采師尚父牽牲尹佚筴祝曰殷之末孫季紂殄廢先王明徳侮蔑神祗不祀昏暴商邑百姓其章顯於天皇上帝於是武王再拜稽首曰膺更大命革殷受天明命武王又再拜稽首乃出孫鑛日筴文上帝句連下膺更葢讀至上帝句武王再拜稽首讀畢又再拜稽首也霍光傳廢昌邑王尚書令讀奏至中太后曰止王離席伏復讀法本此冩狀態如覩
  漢光武帝告天地羣神文
  皇天上帝后土神祗眷顧降命屬秀黎元為人父母秀不敢當羣下百辟不謀同辭咸曰王莽簒位秀發憤興兵破王尋王邑於昆陽誅王郎銅馬於河北平定天下海內䝉恩上當天地之心下為元元所歸䜟記曰劉秀發兵捕不道卯金修徳為天子秀猶固辭至於再至於三羣下僉曰皇天大命不可稽留敢不敬承
  漢昭烈皇帝祭告天地神祗文
  維建安二十六年四月丙午皇帝備敢用𤣥牡昭告皇天上帝后土神祗漢有天下厯數無疆曩者王莽篡盜光武皇帝震怒致誅社稷復存今曹操阻兵安忍僇殺主後滔天泯夏罔顧天顯操子丕載其凶逆竊居神器羣臣將士以為社稷隳廢備宜修之嗣武二祖躬行天討備雖否徳懼忝帝位詢於庶民外及蠻夷君長僉曰天命不可以不荅祖業不可以乆替四海不可以無主率土式望在偹一人偹畏天明命又懼漢邦將湮於地謹擇元日與百寮登壇受皇帝璽綬修燔瘞告類於天神惟神享祚於漢家永綏四海
  潮州祭神文唐韓愈
  維年月日潮州刺史韓愈謹差攝潮陽縣尉史虛已以特羊庶羞之奠告於太湖神之靈愈承朝命為此州長今月二十五日至治下凡大神降依庇貺斯人者皆愈所當率徒屬奔走致誠親執祀事於廟庭下今以始至方上奏天子思慮不能專一冠衣不潔淨與人吏未相識知牲糈酒食器皿觕𡚁不能嚴清又未卜日時不敢自薦見使攝潮陽縣尉史虛已以告神其降監尚饗
  祭淮瀆文元稹
  維元和九年嵗次甲午十二月朔甲辰某日辰使謹遣某用少牢醴酒之奠昭禱於淮瀆長源公之靈浩浩靈源滔滔不息流謙處順潤下表徳清輝可鑒浮穢不匿月映澄鮮霞明渙赩經界區夏左右萬國百川委輸萬靈受職越海貢誠載舟竭力明哲用興凶戾潛殛𦕈爾呉頑蔑然蟊賊鴟張蔡郊蟻聚淮側喪父禮虧干君志愎天子命我滌除妖慝卒乘林林戈鋋嶷嶷電淬爪卒雷憤胸臆王心示懐士剪猶抑柔叛綏衷取順捨逆咨爾有神逮爾有極彼暴我仁彼枉我直歸我者昌倍我者辟不斬祠祀不湮溝洫不赦渠魁不虐畏逼不進梯衝不燿矛㦸火滅燎原人歸壽域然後潔神牛羊奉神黍稷告神有成謂神不惑尚饗
  祭匡山文白居易
  維元和十二年嵗次丁酉二月辛酉朔二十一日將仕郎守江州司馬白居易謹以清酌之奠敢昭告於匡山神之靈恭惟神正直聰明扶持匡廬福利動植居易賦命蹇連與時參差願於靈山棲此陋質遺愛寺側既置草堂欲居其中參禪養素而開構池宇在神域中徃來道途由神門外輒用酒脯告䖍於神神其聴之歆此薄奠非敢徼福所期薦誠尚饗
  祭廬山文白居易
  維元和十二年嵗次丁酉二月二十五日乙酉將仕郎守江州司馬白居易以香火酒脯告於廬山遺愛寺四旁上下大小諸神居易夙聞匡廬天下神秀幸因佐宦得造茲山又聞永逺宗雷同居於是道俗並處古之遺風而遺愛西偏鄭氏舊隠三寺長老招予此居創新堂宇疏舊泉沼或來或徃棲遲其間不唯躭翫水石以樂野性亦欲擺厺煩惱漸歸空門儻秩滿以來得以自遂餘生終老願託於斯今葺構既成遊息方始爰以潔敬薦茲馨香不敢媚神不敢禳福但使疫癘不作魑魅不逢猛獸毒蟲各安其所茍人居之靜謐則神道之光明齋心露誠庶幾有荅尚饗
  到任祭城隍文明袁黃
  維萬厯十六年六月初九日禮部觀政進士袁黃奉命來知寶坻縣事謹以牲醴致祭於本縣城隍之神曰黃不肖數罹大過欲寡之未能也然素有體物恤民之志今將實見之行事敬與神約吾願恭順以事上傲慢不恭神殛之吾願明潔以事神享祀不潔神殛之吾願虛懐樂善以事邑之賢者侮慢自賢神殛之吾願崇儉以厚風俗侈食縱酒神殛之吾願寜失不經以活無知犯法之民不能活神殛之吾願興民之利而闢其荒蕪不然者神殛之吾願防民之患而修其溝畛不然者神殛之聴訟則不但剖其曲直必思所以平其忿心而使之無訟不然者神殛之用刑則不但鋤強遏惡必思所以養其良心而使廉恥日生不然者神殛之賦役則不但不敢額外加徴必思所以曲為區處而使額內之數漸減不然者神殛之徭役則不但一時恤民之力必思所以立法調停而使享永世之利不然者神殛之治事則不但發已自盡必思所以循物無違而使衆志皆通不然者神殛之愛人則不但使居者願耕於其野亦使行者願出於其途而無忘賔旅不然者神殛之至於納民之賄殘民之命凌虐士類䧟害同僚則尤不肖之甚者神其速殛毋恕若夫雨暘時若疫癘不侵則神之事也予治其明弗及其幽願黙賜寵綏以相予之不逮合境神祗同此證明尚饗









  文章辨體彚選巻三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三十三
  明 賀復徴 編
  祝文二修辭
  周迎日辭
  維某年某月上日明光於上下勤施於四方旁作穆穆惟予一人某敬拜迎於郊以正月朔日迎日於東郊
  賽蔣山廟文梁沈約
  我皇體天御宇望日表尊備樂變乎笙鏞鬱禮華於爼豆邇無不懐逺無不肅鳥革𤣥素之容草移丹緑之狀泉露改味日月重光仰惟大王年踰二百世兼四代揚玉桴布瑤席秦梁楚趙之巫把瓊茅而延佇燕衛宋鄭之音結流風而成曲九嶷之乗蔽日三山之駕若雲
  秋賽文宋曽鞏
  嵗既順成時方秋歛神能施澤以及物人能備物以事神茲惟舊章夫豈敢怠庶其為福無斁於人
  己卯春釋菜先聖文劉因
  聖代天言明告萬世寥寥方冊孰傳聖言天啓聖心程朱將命堙晦浚闢聾聰昬明謂富後人承此遺澤孰雲剽盜資我而文肆焉多岐孰謂其一徒為瞻仰有測此心某早躁狂若將有志中實脆屈未立以頽揆厥無成實由貪懦時馳意去擅不自容顧念此心恍焉如失今此闢舘惟我之求講學有徒進修有地研窮叅訂亦復有書於古遺言於今學者尚有禆益少慰此心但懼悠悠復循前軌惟神啓迪實有臨之






  文章辨體彚選巻三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三十四
  明 賀復徴 編
  祝文三祈辭
  炎帝伊耆氏蠟祝辭
  土反其宅水歸其壑昆蟲毋作草木歸其澤註雲報成功於嵗終又以祈來年之始故祝之之辭如此宅葉逺各反澤葉逹各反
  帝舜祠田辭
  荷此長耜耕彼南畆四海俱有
  商王成湯禱辭
  墨子兼愛篇湯貴為天子然且不憚以身為犧牲以辭恱於上帝鬼神
  惟予小子履敢用𤣥牡告於皇天后帝曰今天大旱即當朕身履未知得罪於上下有善不敢蔽有罪不敢赦簡在帝心萬方有罪即當朕身朕身有罪無及萬方
  成湯桑林禱辭
  荀子大畧篇湯之時大旱七年剪髪斷爪以身為犧牲禱於桑林之野以六事自責言未已大雨
  政不節與使民疾與宮室崇與婦謁盛與苞苴行與讒夫興與何不雨至斯極也節葉即盛葉成復徴曰此文兩句一韻凡三韻末句極字又葉前兩句韻文紀以末句入注非是
  周立社祝
  今某月日君為某立社之祭土而主隂氣也五糓用成萬民以生敢用肥腯嘉蔬清酒敬致大神自今日以來祈請雨止惟靈是聴子孫眉壽萬神含靈此亦止雨之辭
  齊田者祝
  甌窶滿篝汚邪滿車五糓蕃熟穰穰滿家篝籠也汚邪下地田也篝葉斤敷反家葉攻乎反
  蕭太傅東耕祝文梁江淹
  敬祝先穡曰攝提方春黍稷未華灼爍發雲照燿開霞地煦景曖山艷水波側聞農政實惟民天競秬獻嵗務畎上年有渰疎潤興雨導泉崇耕巡索均逸共勞命彼倌人稅於青臯羽旗銜蕤雄㦸燿毫呈典緇耦獻禮翠壇宜民宜稼克降祈年願靈之降解佩停鑾神之行兮氣為軷神之坐兮煙為葢使嘉穀與𤣥鬯永爭光而無沬哉
  請雨詞陶𢎞景
  華陽隠居陶𢎞景道士周子良詞竊尋下民之命粒食為本農工所資在於潤澤頃亢旱積旬苗稼焦涸逺近嗷嗷曕天雀息百姓祈請永無感降伏聞雨水之任有所司存願哀憫黔首霈垂霑渥呵風召雲膚寸而合使洪潦溢川水陸咸濟則白鵠之詠復興於今共伸至誠稽顙陳情謹詞天監十四年太嵗乙未六月二十日詞詣句曲華陽洞天張理禁趙丞前
  唐武宗祈祭西嶽文唐李徳裕
  惟神作鎮中土據於西陲積髙炳靈宅神明之奧少隂恊徳成天地之功恭聞烈祖𤣥宗御厯永年祭必受福秘䃭昭賽金刻猶存近者隂澤稍𠎝宿種未茂精意纔達甘液驟零既抒播種之勤已獲流根之潤今因報徳再竭至誠某纉奉丕圖勤勞七載恭已思道豈敢怠荒屬黠虜南侵震驚朔野兵鋒一舉毳幕皆焚潞子嬰兒梟首魏闕參墟叛將面縛壘門成此武功無非幽賛又以釋氏之教出於西夷棄五常之典絶三綱之常殫竭財力蠧耗生人黜其異端以正王度庶可復古諒非近名屬以忽於所慎寒暑成疾曠時且乖於勿藥昧旦徒切於求衣如某政教不明宜有隂譴刑罰不中未合天心實希明神許其改悔永保宗廟以安邦家所疾日瘳平復如舊昔成湯自咎者六零雨消災宋景善言者三法星退舍至誠所感前史昭然誠信不欺恃神正直敢不誓於丹腑嚴奉明靈敬陳忠懇伏望臨鑒
  潮州祈太湖神文韓愈
  維年月日潮州刺史韓愈謹以清酌腵脩之奠祈於太湖神之靈曰稻既穟矣而雨不得熟以穫也蠶起且眠矣而雨不得老以簇也嵗且盡矣稻不可以復種而蠶不可以復育也農夫桑婦將無以應賦稅繼衣食也非神之不愛人刺史失所職也百姓何罪使至極也神聰明而端一聴不可濫以惑也刺史不仁可坐以罪惟彼無辜惠以福也劃劙隂雲巻月日也幸身有衣口得食給神役也充上之湏脫刑辟也選牲為酒以報靈徳也吹擊管鼔侑香潔也拜庭跪坐如法式也不信當治疾殃殛也神其尚饗
  禜門文柳宗元
  禜於城門之神惟神配隂含徳司其翕闢能收水沴以佐成績淫雨斯降害於麰麥野人興憂官守増惕諸隂既閉休徴未獲敬用瓢齋以展周索納其雲氣覆我川澤惟神是依式竚來格
  祭城隍神祈雨文杜牧
  下土之人天實有之五穀豐實寒暑合節天實生之也苖方甲而水湮之苖方秀而旱莠之饑則必死天實殺之也天實有人生之孰敢言天之仁殺之孰敢言天之不仁刺史吏也三嵗一交如彼管庫敢有其寶玉如彼傳舍敢治其居屋東海孝婦吏寃殺之天實寃之殺吏可也東海之人於婦何辜而三年旱之刺史性愚治或不至癘其身可也絶其命可也吉福殃惡止當其身胡為降旱毒彼百姓謹書誠懇本之於天神能格天為我升聞
  鄭州祈雨文李商隱
  年月日鄭州刺史李某謹請茅山道士馮角禱請於水府真官伏以旱魃為虐應龍不興困杲日於詩人苦密雲於易象生物斯瘁民食攸囏某叨此分憂俯慚無政爰求真休度禱隂靈減哺表勤褰帷引咎伏乞下通滎播上導天潢合為膏澤之原用息藴隆之患其於効信敢或逡巡暴露託詞焦勞結慮泉間候氣樹杪占風唯望玉女之披衣敢駭商羊之鼓舞竊希𤣥感聴察丹誠
  農夫禱劉軻
  丙戌嵗大饑楚之南江黃為甚明年予將之舒途出東山見老農輩鳩其族為禱於伍君祠其意誠而辭俚因得其文以潤色之亦以儆於百執事者雲農夫某謹達精誠於明神吁嗟我耕食之人誰非土之人人之有求神得不以聰明正直聴之耶曩者仍嵗薦饑人為鰥嫠田無耕夫桑無蠶姬癘疫瘡痍一方尤危踵以呉蜀弄兵吏呼其門敺荒餘之人挾弓持㦸女子生別行啼走哭王師有徵羣盜繼誅乃歸其居乃復室廬廬壊田蕪亦莫蠲其租今之收合餘燼人百其力幸大成於秋誠慮旱而不雨既雨而潦必不為潦又慮其不苖不秀秀而不實又慮為螟蝗又慮夫廐馬之奪其食贓吏之厚其歛焉嗚呼必馬無厭粟者妾無厭羅紈者吾歛其薄矣亦於何厚其所薄耶伏希明神無有所忽禱曰無瘠農人以肥廐馬無寒蠶婦以暖妾妓無銷耒耜以滋兵刃農人不饑而天下肥蠶婦不寒而天下安耒耜不銷而天下饒妾暖而嬌兵滋而殘馬肥而豪不蹟不駝足食足衣皇天皇天胡忍是為茍不此為民其嘻嘻神其怡怡尚饗
  祝牛宮辭陸龜䝉
  冬十月耕牛為寒築宮納而皁之建之前日老農請乞靈於土官以從鄉教予勉之而為之辭
  四牸三牯中一去乳天霜降寒納此室處老農拘拘度地不畆東西幾何七舉其武南北幾何丈二加五偶楹當閒載尺入土太嵗在亥餘不足數上締蓬茅下逺官府耕耨以時飲食得所或寢或訛免風免雨宜爾子孫實我倉庾
  求雨文宋歐陽修
  年月日乾徳縣令歐陽修謹以清酌庶羞之奠祭於五龍之神曰百里之地一時而不雨則民被其災者數千家然則水旱重事也天之庇生斯民者豈欲輕為之乎不幸而遭焉則歸其説於二者一曰吏之貪戾不能平民而使怨吁之氣干於隂陽之和而然也一曰凡山川能出雲為雨者皆有神以主之以節豐凶而為民之司命也故水旱之災不以責吏則以告神嗚呼民不幸而罹其災修與神又不幸而當其事者以吏食其祿而神享其祀也今嵗旱矣吏雖愚尚知恐懼而奔走神至靈也得不動於心乎尚饗
  滁州祭城隍神文歐陽修
  雨之害物多矣而城者神之所職不敢及他請言城役用民之力六萬九千工食民之米一千三百石衆力方作雨則止之城功既成雨又壊之敢問雨者於神誰屍吏能知人不能知雨惟神有靈可與雨語吏竭其力神祐以靈各供其職無媿斯民
  滁州修城祈晴祭五龍文歐陽修
  雨澤於物愽哉其利及其過差患亦不細民勞於農將熟而敗吏勤於職已成而圮龍與吏民何怒何戾山湫有祠樂可潛戲宜安爾居靜以養智冬雪春雨其多已太浸潤收畜足支一嵗旱則來告否當且待
  告峨山龍湫文劉
  嗚呼一邦之望有峨惟山山之精深聚而淵泉山川惟形有神棲之雲雷雨露神實司之今是邦之凶旱極矣豈神之靈坐視而不恤哉葢雨暘之數出於天非神之所得專也雨暘之咎由於人非神之所得而釋也是以使神函蓄靈潤雖欲發之而不得也雖然山川之神受命於天而主佑下民者也今欲祐之而不得矣則當為之請命於天昭昭在上安有不從由是言之神雖欲無責而烏得無責也且小民至愚窮且極矣而無所歸誠則惟淫昬之鬼是求夫淫昬之鬼乃神之所當屛黜而下民之衷亦神之所當誘相也今氣運已窮矣窮則必通或天降之雨則小民必歸功於淫昬之鬼而惑信愈篤孰能禁之今是邦之大夫致禱於神則是禱其所當禱矣既禱其所當禱而當禱之神能隨其禱而應之以雨使既足而又周浹焉庶小民之愚知天地之間自有名山大川之正神實能闔闢隂陽而神妙造化而境內吏民之所當敬修其壇壝潔其牲幣而事之而向之所謂淫昬之鬼者真不足信矣如是則人情世教或自此而變之則鬼神之惠又不但一雨而已矣如其不然則是雲雷之澤神其不可司之旱乾之虐神實不恤之天命之職可怠而曠之惑邪之俗可助而成之乂何望焉又何望焉敢告
  里社祈晴文明方孝孺
  民之窮亦甚矣樹藝畜牧之所得將以厚其家而吏實奪之既奪於吏不敢怨怒而庶幾償前之失者望今嵗之有秋也而神復罰之嘉穀垂熟被乎原隰淫雨暴風旬月繼作盡撲而捋之今雖已無可奈然遺粒委穗不當風水衝者猶有百十之可冀神曷不亟訴於帝而遏之吏貪肆而昏冥視民之窮而不恤民以其不足罪固莫之罪也神聰明而仁閔何乃效吏之為而不思拯且活之民雖蠢愚不能媚順於神然春秋報謝以荅神貺者苟嵗之豐未嘗敢怠使其靡所得食則神亦有不利焉天胡為而不察之民之命懸於神非若吏之暫而居忽而代者之不相屬也隠而不言民則有罪知而不恤其可與否神尚決之敢告













  文章辨體彚選巻三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三十五
  明 賀復徴 編
  祝文四報辭
  周祭天辭
  皇皇上天照臨下土集地之靈降甘風雨庶物羣生各得其所靡今靡古維予一人某敬拜皇天之祐
  周祭地辭
  薄薄之土承天之神興甘風雨庶卉百穀莫不茂者既安且寜維予一人某敬拜下土之靈
  潮州祭城隍神文唐韓愈
  維年月日潮州刺史韓愈謹以柔毛剛鬛清酌庶羞之奠祭於城隍之神間者以淫雨將為人災無以應貢賦供給神明上下獲罪罰之故乃以六月壬子奔走分告乞晴於爾明神明神閔人之不辜若饗若荅糞除天地山川清風時興白日顯行蠶穀以登人不咨嗟惟神之恩夙夜不敢忘怠謹卜良日躬率將吏薦茲血毛清酌嘉羞侑以音聲以謝神貺神其饗之
  潮州祭界石神文韓愈
  維年月日潮州刺史韓愈謹遣耆壽成㝢以清酌少牢之奠告於界石神之靈曰惟封部之內山川之神克庥於人官則置立室宇備具服器奠饗以時淫雨既霽蠶穀以成織婦耕男忻忻衎衎是神之庥庇於人也敢不明受其賜謹選良月吉日齋潔以祀神其鍳之尚饗
  潮州祭太湖神文韓愈
  維年月日潮州刺史韓愈謹以清酌庶羞之奠祭於太湖之神惟神降依茲土以庇其人今茲無有水旱雷雨風火疾疫為災各寜厥宇以供上役長吏免被其譴賴神之徳夙夜不敢忘謹具食飲躬齋洗奏音聲以獻以樂以謝厥賜不敢有所祈尚饗
  祭木𤓰神文杜牧
  維㑹昌六年嵗次丙寅某月日某官某敬告於木𤓰山之神惟神聰明格天能降雷雨郡有災旱必能救之前後刺史祈無不應去嵗七月苖將萎死禱神之際甘雨隨至槁然凶嵗化為豐年仰神之靈感神之徳願新祠宇以崇祭祀今易卑隘變為華敞正位南面廟貌嚴整風雷雲雨師伯必備侍衛旗㦸羅列森然惟神繫雲在襟貯雨在缶視人如子渇即與之不容凶荒不降疾疫千萬年間使池之人敬仰不怠伏惟尚饗
  賽舜廟文李商隱
  年月日昭賽虞舜之祠伏以帝狩南方神留下土翠華莫返積怨望於他年大麓不迷烜威靈於終古比憂嘉種少昌𠎝陽抗簡陳詞潔罇引咎果䝉慿離掣電跨㢲揚風布沾渥於九臯起焦枯於一瞬敢布瑤席輒事蘭羞帝其罷奏南琴停吹西琯使東皇太一兼預於靈逰俾山鬼江婓無藏於沴氣庶將善政以奉明輝
  賽越王神文李商隱
  年月日賽於越王之神惟神耀焯殊姿抑揚竒表秦魚既爛則聊帝南荒漢鹿有歸則稱臣北闕覽英雄之載籍信王霸之朋逰言念遺祠猶存塵色尚興甘雨以救公田敢陳沼沚之毛用報京坻之積神其永司此土長庇吾人福祐柔良驅除疾癘今來古徃常教威著越城萬嵗千秋勿使䰟歸真定神乎不昧來鍳斯言
  祭梓潼神君文孫樵
  大中十八年七月九日鄉貢進士孫樵再拜獻辭張君靈座之前樵實頑民不知鬼神凡過祠廟不笑即啞今於張君信有靈雲㑹昌五年夜躋此山涷雨如泣滑不可涉滿眼漆黑索途不得跛馬慍僕前仆後踣樵因有言非燭莫前湏臾有光來馬足間北望空山火起廟壖熖熖逾丈飛芒射天暝色斜透峻途如晝樵謂廟奴苦寒爇薪取溫曉及山顛鏁澁廟門餘燼莫覩孰知其然大中四年冒暑還秦午及山足猛雨如電樵復有言神誠能神反雨為晴曩火乃靈斯言纔闋迴風大作始自馬前怒號滿山劈雲飄雨使四山去茲山巍巍輕塵如飛訖四十里雨不霑衣顧樵當時嘉神不欺與神心期神其自知今過祠宇其敢黙去觴酒豆脯捧拜庭下神其歆此
  汝州謝雨文宋蘇轍
  紹聖元年嵗次甲戌四月壬寅朔二十六日丁卯大中大夫知汝州軍州事䕶軍蘇轍謹以清酒特羊之奠恭祭於北園社令后土神君轍以罪戾謫守茲土自春徂夏旱饑為苦麰麥殄悴禾未出畆吾民憂傷巫覡旁午念予罪人餘譴累汝間行北園亭曰致雨前守趙王有禱咸許顧慚昔賢願躡前武掃地而祭屛去牖戶清漪繞屋喬木環堵㣲風肅然神物來處吾僚祗敬齋宿吾府雲興山際倐遍天宇風來不疾雷發不怒祈祈甘澤如脯如乳酒不濡池雁不升爼仁哉有神未請而予再宿告晴髙下咸溥朝陽既升鉏耨畢舉宿麥斯實施及禾黍吏免訶譴民病獲愈念惟始至神則何取祗薦醪牲以永斯祜尚饗
  祠山謝雨文葉適
  迺五月乙酉雨晝夜不止百泉交趨千壑並至或耘其前歌長以謠或播其後笑而忘號擔牲挈壺敬謝明徳伊苖有穉維稼之穡











  文章辨體彚選巻三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三十六
  明 賀復徴 編
  祝文五嘏辭 祝辭附
  嘏辭
  徐師曽曰按嘏者祝為屍致福於主人之辭記所謂嘏以慈告者也辭見儀禮其他文集不載惟蔡中郎集有之周祭禮嘏辭
  皇屍命工祝承致多福無疆於女孝孫來女孝孫使女受祿於天宜稼於田眉壽萬年勿替引之
  漢九祝嘏辭漢蔡邕
  髙皇帝使工祝承致多福無疆於爾嗣曾孫皇帝使爾受祿於天宜此舊都萬國和同兆民康乂眉壽萬年子子孫孫永守民庶勿替引之
  越羣臣祝辭
  越王勾踐五年與大夫種范蠡入臣於呉羣臣皆送至浙江之上臨水祖道軍陣固陵大夫前祝其辭曰
  皇天祐助前沈後揚禍為徳根憂為福堂威人者滅服從者昌王離牽致其後無殃君臣生離感動上皇衆夫悲哀莫不感傷臣請薄脯酒行二觴
  其二
  大王徳壽無疆無極乾坤受靈神祗輔翼我王厚之祉祐在側徳銷百殃利受其福去彼呉庭來歸越國
  文種祝越王辭
  越王既滅呉霸諸侯置酒文臺羣臣為樂大夫種進祝酒其辭曰
  皇天祐助我王受福良臣集謀我王之徳宗廟輔政鬼神承翼君不忘臣臣盡其力上天蒼蒼不可掩塞觴酒二升萬福無極
  其二
  我王仁賢懐道抱徳滅讐破呉不忘返國賞無所恡羣邪杜塞君臣同和福祐千億觴酒二升福嵗難極















  文章辨體彚選巻三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卷三十七
  明 賀復徴 編
  祝文六冠昏辭 祭射侯辭附
  周成王冠祝辭
  家語雲武王崩成王年十三嗣立周公攝政以治天下冠成王而朝於祖以見諸侯周公使祝雍作頌命之曰祝辭達而勿多也辭曰
  使王近於民逺於侫嗇於時惠於財親賢使能侫葉彌因反財葉前西反能叶音泥
  士冠禮辭
  始加祝辭士冠始加緇布冠服𤣥端爵鞞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徳壽考惟祺介爾景福服葉蒲北反福葉筆助反
  再加再加皮升服素積素鞞
  吉月令辰乃申爾福敬爾威儀淑慎爾徳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三加三加爵弁服纁裳靺鞈
  以嵗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徳黃耉無疆受天之慶葉墟羊反
  醴辭三加畢賔醴冠者
  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
  醮辭若不醴則醮注醴禮簡尚質也醮禮繁尚文也醴亦賔醴冠者冠有三加故三醮也
  㫖酒既清嘉薦亶時始加元服兄弟具來孝友時格永乃保之來葉乃之切
  再醮
  㫖酒既湑嘉薦伊脯乃申爾服禮儀有序祭此嘉爵承天之祜
  三醮
  㫖酒令芳籩豆有楚咸加爾服肴升折爼承天之慶受福無疆
  字辭既醴冠者見母出賔字之
  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假永受保之曰伯某父備葉筆力反字葉茲嘉葉居之反假葉古
  士昏禮辭
  父命子辭
  徃迎爾相承我宗事勗帥以敬先妣之嗣若則有常父命女辭
  戒之敬之夙夜毋違命
  母命女辭
  勉之敬之夙夜無違宮事
  庶母命女辭
  敬恭聴宗爾父母之言夙夜無愆視諸衿鞶
  冠子祝文梁沈約
  蠲茲令日元服肇加成徳既舉童心自化行之則至無謂道賖敦以秋實敷以春華無恥下問乃致髙車子孫千億廣樹厥家
  字朱子祝詞宋劉子翬
  冠而欽名粵惟古制朱氏子熹幼而騰異交朋尚焉請祝以字字以元晦表名之義木晦於根春容曄敷人晦於身神明內腴昔者曾子稱其友曰有若無實若虛不斥厥名而傳於書雖百世之逺也揣其氣象知顔氏如愚跡叅並逰英馳俊驅豈無他人夫誰敢居自諸子言志回欲無伐一宣於聲終身弗越陋巷暗然其光烈烈從事於茲惟參也無慚貫道雖一省身則三夾輔孔門翺翔兩驂學的欲正吾知斯之為指南惟先吏部文儒之粹彪炳育珍又華其繼來茲講磨融融熹熹真聰廓開如源之方駛望洋渺瀰老我縮氣古人不云乎純亦不巳悵有道之衰變切切而唯唯子徳不日新則時予之恥勿謂此耳充之益充借曰合矣宜養於䝉言而思毖動而思躓凜乎惴惴惟曾顔是畏
  祭侯辭
  考工記曰梓人為侯張皮侯而棲鵠則春以功張五采之侯則逺國屬張獸侯則王以息燕祭侯之禮以酒脯醢其辭曰
  惟若寜侯毋或若女不寜侯不屬於王所故抗而射女強飲強食貽女曾孫諸侯百福侯之為物捍內蔽外有諸侯之象焉故假以為戒敕諸侯之辭言汝當安為諸侯母如此等不寜之侯不屬服於天子之所故立而射之也強飲強食祝神之辭勉之使飲食也既飲食醉飽當以百福遺女曾孫之為諸侯也









  文章辨體彚選巻三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三十八
  明 賀復徴 編
  祝文七玉牒 青詞 歎佛 歎道
  玉牒文
  徐師曾曰按玉牒文者封禪告天之文也世傳夏禹玉牒辭蓋後人附㑹之文耳自司馬相如勸帝封禪故有玉牒傳於今然其事不經明主所不為也姑録其文以備一體 沈芬曰史稱玉牒之辭秘不可得覽宋玉牒文亦祈告之辭耳豈秦漢以前或不類此夏禹玉牒辭
  祝融司方發其英沐日浴月百寶生
  宋真宗封祀玉牒文
  維大宋祥符元年嵗次戊申十月戊子朔二十四日辛亥有宋嗣天子臣某敢昭告於昊天上帝啟運大同維宋受命太祖開階功成治定太宗膺圖重熈累盛粵維沖人丕承列聖寅恭奉天憂勞聽政一紀於茲四隩來暨𤣥貺殊尤禎符章示儲慶發祥清浄可致時和年豐羣生咸遂爰荷顧懐敢忘繼志僉議大封聿伸昭事躬陟喬嶽對越上𤣥率禮祗肅備物吉蠲以仁守位以孝奉先祈福逮下侑神昭徳惠綏黎元懋建皇極天祿無疆靈休允迪萬乗其昌永保純錫青詞
  太清宮祈雪青詞唐封敖
  維年月日嗣皇帝臣稽首大聖祖髙上大道金闕𤣥元天皇大帝伏以百穀實生靈之本萬姓為國家之基言念老農常思薄徳今時雪罕降宿麥是憂同雲未施嘉穀何望臣祇應景運亭育兆人徳不動天言徒罪已粢盛慮闕於明薦災沴恐及於生靈誠極齋莊禮䖍夙夜伏惟𤣥功不宰至道無言垂福祐於羣生假膏濡之徳澤謹遣尚書兵部侍郎髙元裕啓告以聞謹詞
  兗州㑹真宮等處開啟皇帝本命道場青詞宋歐陽修
  伏以三辰昭運六甲馴行當薰風阜育之時屬正命本元之日謹遵科式上薦誠明誦琳蘂之真文延紫清之諸聖伏冀蒼靈降鑒福嘏駢臻䝉休匪止於𦕈躬博施咸均於庶品
  歎佛文
  為太平公主五郎病癒設齋歎佛文唐宋之問
  至矣哉釋迦之本願也念發於大悲業成於廣濟代俗以積迷為用有感斯通衆生以諸病作身至誠能愈我鎮國太平公主娥靈襲彩女曜聫英戒環佩於中閨邑山河於外舘位彌高而跡彌下保是洪猷身日貴而心日㣲由乎夙植全其忠孝頌美於家邦宜爾子孫理歸於福壽第五子某官某才光性與慧發生知山桂含芳而逼人階蘭吐秀而驚俗頃以寒暄稍改保攝㣲乖留臥玳瑁之牀陪侍鳯凰之宇公主上祈妙福䝉降慈恩漢賜黃金還依膝下隋珍明月再入掌中今者上報慈恩大張名供於是披甲第闢梵筵幢葢乗空而下來龍象接武而爰集迥供絶陁之國求饌香積之宮麵為丘而蔽庭酪為沼而環砌龍王獻水噴車馬之埃塵天女散花綴山林之草樹無邊之施下飽於三塗普救之心傍寛於六趣伏願以斯妙福上薦聖朝應天皇帝長保金圖永臨璿極九族既睦祛其有漏之縁萬人以安不捨無生之見順天皇后慶垂椒掖徳盛蘭宮國風流洽於鵲巢坤儀光賛於龍扆皇太子業躋聖敬本固元良諸王公主等擢秀本枝崇榮湯沐三槐九棘庶職羣僚咸維赤縣之圖共翼青雲之紀備該空有遍燭幽明俱超解脫之津永拔輪囘之地
  為崔常侍第十五娘子奉詔落髪讚佛文王維
  竊以真如妙宰具十方而無成湼槃至功滿四生而不度故無邊大照不照得空有之淵萬法偕行無行為滿足之地惟茲化佛即具三身不捨凡夫本無五藴實藉津梁相去脫落塵容始於度門漸於空舍然後金剛道備為三界大師玉毫光相得一生補處左散騎常侍攝御史中丞崔公第十五娘子於多刦來植衆徳本以般若力生菩提家含哺則外葷羶勝衣而斥珠翠教從半字便㑹聖言戱則剪花而為佛事常侍公頃以入朝天闕尚簡帝心雖功在於生人深辭拜命願賞延於愛女密啓出家白法宿修紫書方降即令某月日敬對三世諸佛十方賢聖稽首合掌奉詔落髪乆清三業素成菩薩之心新下雙鬟如見如來之頂綺繻方解樹神獻無價之衣香飯當消天王持衆寶之鉢惟娘子舍諸珍寶塗彼戒香在㣲塵中見億佛剎如獻珠頃具大神通伏願以度人設齋功徳上奉皇帝聖壽無疆記椿樹以為年土宇無垠包蓮花而為界又用莊嚴常侍公出為法將入拜台臣身在百官之中心超十地之上夫人以文殊智本是法王在普賢心長為佛母郎君娘子等住誠性為孝順用徳為道場將遍衆生之慈逈同一子之想又願普同法界盡及有情共此勝因俱登聖果
  歎道文
  憲宗忌日玉晨觀歎道文白居易
  清浄無為之謂道是非有作之謂名道知其源名亦歸正由是羣生遂性咸臻妙有之功四氣順時自契不言之信洪鑪假喻大塊無形載厚地以繁滋覆高天而悠乆伏以今月二十七日憲宗皇帝忌女道士等齋戒精修焚香䖍懇伏願追縱𤣥運息駕黃庭保聖祚於無疆降神功於有感日月所照福祐同霑








  文章辨體彚選巻三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三十九
  明 賀復徴 編
  祝文八上梁文
  景靈宮修葢英宗皇帝神御殿上梁文宋王安石
  兒郎偉天都左界帝室中經誕維僊聖之祠夙有神靈之宅嗣開宏構追奉睟容方將廣舜孝於無窮豈特尚漢儀之有舊先皇帝道該五泰徳貫二儀文摛雲漢之章武布風霆之號華夏歸仁而砥屬蠻夷馳義以駿奔清蹕甫傳靈輿忽徃超然姑射山無一物之疵邈矣壽丘臺有萬人之畏已𦵏鼎湖之弓劍將游髙廟之衣冠今皇帝孝奉神明恩涵動植纂禹之服期成萬世之功見堯於羮未改三年之政乃眷熏修之吉壤載營館御之新宮考恊前彞述追先志孝嚴列峙寢門可象於平居廣拓旁開輦路故存於陳跡官師肅給斤築隆施揆吉日以庀徒舉修梁而考室敢申善頌以相歡謡兒郎偉拋梁東聖主迎陽坐禁中明似九天昇曉日恩如萬國轉春風
  兒郎偉拋梁西瀚海兵銷太白低王母玉環方自獻大宛金馬不湏齎
  兒郎偉拋梁南丙地星髙每嵗占千障滅烽開嶺徼萬艘輸賮引江潭
  兒郎偉拋梁北邊城自此無鳴鏑即看呼韓渭上朝休誇竇憲燕然勒
  兒郎偉拋梁上彷彿神遊今可想風馬雲車世世來金輿玉斚年年享
  兒郎偉拋梁下萬靈隤祉扶宗社天垂嘉種已豐年地産珍符方極化
  伏願上梁之後聖躬樂豫寶命靈長松茂獻兩宮之壽椒繁占六寢之祥宗室藩維之彥朝廷表幹之良家傳慶譽代襲龍光肩一心而顯相保饋祝之無疆皇帝萬嵗
  醴泉觀本觀三門上梁文歐陽修
  兒郎偉我國家膺三靈之眷命革五代之荒屯多壘削平包幹戈而偃武四夷面內解辮索以承風逮先聖之撫臨躋羣生於富壽乃欲追羲軒以並軌欵雲亭而勒成容典交修遂舉曠古難行之禮瑞應來集有非人力可致之祥卿雲矞露之光紛綸而雜委朱草靈芝之秀焜燿而叢生爰有神泉湧茲福地甘如飲醴美可蠲疴湛靈液以淵渟敞琳宮而崛起嵗時遊豫順民俗之樂康棟宇翼嚴表京師之壯䴡近以有司不謹飛熖延災皇上愛物推仁因民所利顧遺基之巋爾回聖慮以惻然爰飭良工載新有作損其土木之費所以寛民適其奢儉之中俾之可乆用涓吉日構此修梁盍効歡謳形於善祝
  兒郎偉拋梁東危構岧嶤彩露中欲識聖君仁及物靈源一勺本無窮
  兒郎偉拋梁西金碧相輝俯仰迷萬瓦寒光浮瑞靄層簷晩景掛晴蜺
  兒郎偉拋梁南善利深功不可談但喜斯民無疾癘誰知靈液有餘甘
  兒郎偉拋梁北觀者如雲來九陌四方萬國㑹京師有類衆星環斗極
  兒郎偉拋梁上棟宇規模標大壯落成行即慶良辰望幸何時來綵仗
  兒郎偉拋梁下祈福為民崇廣廈四時和氣致休祥萬國多歡洽朝野
  伏願上梁以後三辰順軌百穀豐登卉服雕題咸被垂衣之化行歌戴白永為擊壤之氓皇帝萬嵗皇帝萬嵗皇帝萬萬嵗
  披雲樓上梁文陳師道
  夙夜在公必有燕休之地上下同樂孰知興作之勤惟此東州稱為輔郡遺澤未息猶有陶虞之風王化既成更同齊魯之俗河山千里枹鼓不鳴閭巷百年豪傑間出地滋墾闢嵗嗣豐穰里無愁歎之聲吏絶追呼之擾因斯時之暇豫樂此地之登臨革故増髙事非過制斷長續短費不及民棟宇靚深稱吏民之觀望嵗時遊豫遂老幼之歡娯爰歴靈辰用興危架聴於輿頌落此成功
  拋梁東日上雲開四顧中今代功名歸二老當年富貴有朱公
  拋梁南舳艫銜尾繫江潭朝隮已作豐年雨暑飲行聴抵掌談
  拋梁西隂陽桃李下成蹊舉頭更覺長安近送酒長隨落日低
  拋梁北瑞塔亭亭入雲矗百年戰鬬及明時千里河山餘故國
  拋梁上危架岧嶤逺千丈房星璀璨近簷楹海岱摧藏但空曠
  拋梁下割肉成堆酒如㵼燕雀投人也自忙䑕蝠旋墻不容鏬
  伏願上梁以後人神同力暘雨以時水宿塗行夜無風露之警盆繅鎌割家有槀廩之餘囹圄一空鞭笞不試商旅四集貨賄遂通據榻以談不減庾公之興從遊而賦尚湏韓子之文










  文章辨體彚選卷三十九
<集部,總集類,文章辨體彙選>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卷四十
  明 賀復徴 編
  
  劉勰曰盟者明也騂毛白馬珠盤玉敦陳辭乎方明之下祝告於神明者也夫盟之大體必序危機奬忠孝共存亡戮心力祈幽靈以取鑒指九天以為証感激以立誠切至以敷辭此其所同也然非辭之難虞辭為難後之君子冝存殷鑒忠信可矣無恃神焉徐師曾曰按禮記涖物曰盟三代盛時初無詛盟雖有要誓結言則退而已周衰人鮮忠信於是刑牲歃血要質鬼神而盟繁興然義存則克終道廢則渝始亦存乎人焉耳
  周襄王盟諸侯於踐土王子虎
  襄王二十年晉文公敗楚於城濮襄王下勞晉作王宮於踐土而獻楚俘於王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內史叔興父策命文公為伯王子虎盟諸侯於王庭要言曰
  皆奬王室無相害也有渝此盟神明殛之俾隊其師無克胙國及其子孫無有老㓜
  晉文公盟衛人於宛濮衛寗俞
  周襄王二十年晉文公伐衛衛成公請盟弗許二十一年成公使元喧奉叔武受盟於踐土遂復成公寗武子與衛人盟於宛濮曰
  天禍衛國君臣不協以及此憂也今天誘其衷使皆降心以相從也不有居者誰守社稷不有行者誰扞牧圉不恊之故用昭乞盟於爾大神以誘天衷自今日以往既盟之後行者無保其力居者無懼其罪有渝此盟以相及也明神先君是糾是殛
  晉楚合盟於宋晉士爕
  周簡王四年晉遣鍾儀歸求成楚使公子辰如晉以報鍾儀之使五年晉使糴茷如楚以報公子辰之使景公卒不克作好㑹宋華元善於楚令尹子重子重又善於晉欒武子去年華元如晉楚至是用克合二國之成盟於宋西門之外曰
  凡晉楚無相加戎好惡同之同恤菑危備救凶患若有害楚則晉伐之在晉楚亦如之交贄往來道路無壅謀其不協而討不庭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隊其師無克胙國
  晉鄭同盟於戱
  周靈王八年諸侯伐鄭鄭人行成同盟於戱晉士莊子為載書曰
  自今日既盟之後鄭國而不唯晉命是聽而或有異志者有如此盟
  鄭公子騑趨進云云荀偃曰改載書公孫舍之曰昭大神要言馬若可改也大國亦可叛也乃盟而還
  天禍鄭國使介居二大國之間大國不加徳音而亂以要之使其鬼神不獲歆其禋祀其民人不獲享其土利夫婦辛苦墊隘無所底告自今日既盟之後鄭國而不唯有禮與強可以庇民者是從而敢有異志者亦如之
  晉鄭同盟於亳晉士匃
  周靈王十年晉悼公㑹諸侯伐鄭鄭人懼乃行成同盟於亳載書曰
  凡我同盟毋藴年毋壅利毋保奸毋留慝救災患恤禍亂同好惡奬王室或間茲命司慎司盟名山名川羣神羣祀先王先公七姓十二國之祖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隊命亡氏踣其國家
  討董卓盟漢臧洪
  漢室不幸皇綱失統賊臣董卓乘釁縱害禍加至尊虐流百姓大懼淪䘮社稷剪覆四海兗州刺史岱豫州刺史伷陳留太守邈東郡太守瑁廣陵太守超等糾合義兵並赴國難凡我同盟齊心戮力以致臣節殞首䘮元必無二志有渝此盟俾墜其命無克遺育皇天后土祖宗明靈實皆見之
  漢吳同盟
  黃龍元年六月蜀遣衛尉陳震慶權踐位權乃參分天下豫青徐幽屬吳兗冀並涼屬蜀其司州之土以函谷闗為界造為盟曰
  天降䘮亂皇綱失敘逆臣乘釁刼奪國柄始於董卓終於曹操窮凶極惡以覆四海至令九州幅裂普天無統民神痛怨靡所戾止及操子丕桀逆遺醜薦作姦回偷取天位而叡麼麽尋丕凶蹟阻兵盜王未伏厥誅昔共工亂象而髙辛行師三苖干度而虞舜征焉今日滅叡禽其徒黨非漢與吳將復誰在夫討罪翦暴必聲其罪冝先分裂奪其土地使士民之心各知所歸是以春秋晉侯伐衛先分其田以畀宋人斯其義也且古建大事必先盟誓故周禮有司盟之官尚書有告誓之文漢之興吳雖信由中然分土裂境冝有盟約諸葛丞相徳威逺著翼戴本國典戎在外信感隂陽誠動天地重復結盟廣誠約誓使東西士民咸共聞知故立壇殺牲昭告神明再歃加書副之天府天髙聽下靈威棐諶司慎司盟羣神羣祀莫不臨之自今日漢吳既盟之後戮力一心同討魏賊救危恤患分災共慶好惡齊之無有攜貳若有害漢則吳伐之若有害吳則漢伐之各守分土無相侵犯傳之後葉克終若始凡百之約皆如載書信言不豔實居於好有渝此盟創禍先亂違貳不協慆慢天命明神上帝是討是督山川百神是糾是殛俾墜其師無克胙國於爾大神其明鑒之
  與段匹磾盟文晉劉琨
  天不靜晉難集上邦四方豪傑是焉扇動乃憑陵於諸夏俾天子播越震蕩罔有攸底二虜交侵區夏將冺神人乏主蒼生無歸百罹備臻死䘮相枕肌膚甚於鋒鏑骸骨暴於草莽千里無煙火之廬列城有兵曠之邑茲所以痛心疾首仰訴皇穹者也臣琨䝉國寵靈叨竊台岳臣磾世効忠節忝荷公輔大懼醜類猾夏王旅隕首䘮元古先哲王貽厥後訓所以翼戴天子敦序同好者莫不臨之以神明結之以盟誓故齊桓㑹於召陵而羣後加恭晉文盟於踐上而諸侯滋順如臣等介在遐鄙而興主相去逈遼是以敢干先典刑牲歃血自今日既盟之後皆盡忠竭節以剪夷二冦有加難於磾琨必救加難於琨磾亦如之繾綣齊契披布胸懐書功金石藏於王府有渝此盟亡其宗族俾墜軍旅無其遺育
  唐穆宗與吐蕃使盟
  穆宗長慶元年吐蕃以我與回紇和親犯青塞堡鹽州刺史李文恱發兵進擊之吐蕃遣使請盟帝許之
  維唐承天撫有八紘聲教所臻靡不來庭兢業齊栗懼其隕顛纘武紹文疊慶重光克彰濬哲罔忝洪緒十有二葉二百有四載則我太祖權明號而建不拔鋪鴻名而垂永久類上帝以答嘉應享皇靈以酬景福曷有怠已越嵗在癸丑冬十月癸酉文武孝徳皇帝詔丞相臣植臣播臣元頴等與大將和蕃使禮部尚書訥羅論等㑹盟於京師壇於城之西郊坎於壇北凡讀誓刑牲加書復壤陟降周旋之禮動無違者蓋所以偃兵息人崇姻繼好懋建逺畧規恢長利故也原夫昊穹上臨黃祇下載茫茫蠢蠢之類必資官司為厥宰臣茍無統紀則相滅絶中夏見管維唐是君西裔一方大蕃為主自今而後屛去兵革宿忿舊惡廓焉消除追崇舅甥曩昔結援邊堠撤警藏烽韜煙患難相䘏暴掠不作亭障甌脫絶其交浸襟帯要害謹守如故彼無此詐此無彼虞嗚呼愛人為仁保境為信畏天為知事神為禮有一不至搆災於躬塞山崇崇河水湯湯日吉辰良奠其兩疆西為大蕃東實巨唐大臣執簡布告秩方





  文章辨體彚選卷四十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卷四十一
  明 賀復徴 編
  
  徐師曾曰按誓者誓衆之辭也蔡沈雲戒也軍旅曰誓古有誓師之辭如書稱禹征有苖誓於師以及甘誓湯誓泰誓牧誓費誓是也又有誓告羣臣之辭如書秦誓是也後世俱不多見又曰誓者約信之辭也其體與盟同
  周公旦伐東誓文
  武王即位九年欲修文王業東伐討以觀諸侯集否師行師尚父誓曰
  蒼兕蒼兕總爾衆庶與爾舟楫後至者斬蒼兕馬融雲主舟楫官名王充雲水獸九頭誓衆令急濟故言蒼兕以懼之誓師晉趙鞅
  周敬王二十七年晉伐鄭簡子誓曰
  范氏中行氏反易天明斬艾百姓欲擅晉國而滅其君寡君恃鄭而保焉今鄭為不道棄君助臣二三子順天明從君命經徳義除詬恥在此行也克敵者上大夫受縣下大夫受郡士田十萬庶人工商遂人臣𨽻圉免志父無罪君實圖之若其有罪絞縊以戮桐棺三寸不設屬辟素車樸馬無入於兆下卿之罰也
  越王誓國
  勾踐卑事夫差與宦士三百人入吳勾踐之地南至於句無北至於禦児東至於鄞西至於姑篾廣運百里乃致其父兄昆弟而誓曰
  寡人聞古之賢君四方之民歸之若水之歸下也今寡人不能將帥二三子夫婦以審命壯者無取老媍令老者無取壯妻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丈夫二十不取其父母有罪將免者以告公令醫守之生丈夫二壺酒一犬生女子二壺酒一豚生三人公與之母生二人公與之餼當室者死三年釋其政攴子死三月釋其政必哭泣𦵏埋之如其子令孤子寡婦疾疢貧病者納宦其子其逹士潔其居美其服飽其食而摩厲之於義四方之士來者必廟禮之
  越王誓師
  越王入吳十年不收於國民居有三年之食國之父兄請報㑹稽之恥勾踐辭之父兄又請勾踐既許之乃致其衆而誓之曰
  寡人聞古之賢君不患其衆之不足也而患其志行之少恥也今夫差衣犀水之甲者億有三千不患其志行之少恥也而患其衆之不足也今寡人將助天滅之吾不欲匹夫之勇也欲其旅進旅退也進則思賞退則思刑如此則有常賞進不用命退則無恥如此則有常刑
  漢髙帝封爵之誓
  非劉氏不王若有亡功非上所置而侯者天下共誅之
  唐徳宗移京西戎兵備闗誓文
  徳宗即位嚴察神斷盜不自安汴州奏以城隘狹増築城郭李正已聞之移兵萬人屯於曹州田恱亦加兵河上河南大擾羽書警急乃詔移京西戎兵萬二千人以備闗東帝御望春樓新誓師以遣之
  嗚呼東鄙之警事非獲已惟爾將校羣士各以忠節勤於王家南赴蜀門西定涇壘甲冑不解瘡痍未平今載用爾分鎮於周鄭之郊敬聽明命夫王者之師有徵無戰稽諸理道用鎮邦國冝厲乃戈甲保固城池以徳和人以義制事將備其侵軼不用越境攻取戢而後動可謂正矣今外夷來庭方春生植品物資始農桑是時俾爾將士暴露中野我心痛悼欝如焚灼嗟爾有衆其悉予懐
  禡牙文附
  復徴曰禱求也說文雲告事求福也往往軍中多用之成湯禱桑林已載祝文祈辭中今録中行獻子禱河二首以備一體
  禱河晉荀偃
  平公伐齊將濟河獻子以朱絲繫玉二㲄而禱曰
  齊環怙恃其險負其衆庶棄好背盟陵虐神主曽臣彪將率諸侯以討焉其官臣偃實先後之茍㨗有功無作神羞官臣偃無敢復濟唯爾有神裁之
  衛太子蒯瞶禱
  敬王二十七年晉人伐鄭衛太子蒯瞶謀入衛遇鄭師戰於鐡禱曰
  曾孫蒯瞶敢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鄭勝亂從晉午在難不能治亂使鞅討之蒯瞶不敢自佚備持予焉敢告無絶筋無折骨無靣傷以集大事無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請佩玉不敢愛
  唐建安郡王禡牙文陳子昂
  萬嵗通天二年三月朔日清邊道大總管建安郡王某敢以牲牢告軍牙之神蓋先王作兵以討有罪奸慝竊命夷戎不恭則必肆諸市朝大戮原野我皇周子育萬國寵綏百蠻青雲干呂環入貢文有年矣契丹肆虐敢亂天常乃蜂屯丸山豕食寮野宴安鴆毒作為攙搶天厭其凶國用致討皇帝命我肅將王誅今大軍已集吉辰協應旄頭首建羽飾前列夷貊咸威將士聽誓方俟天休命為人殄災惟爾有神尚殱乃醜召太一㑹雷公翼白虎乘青龍星流彗掃永清朔裔使兵不血刅戎夏來同以昭我天子之徳允神之功豈非正直克明哉無縱世讐以作神羞急急如律令
  明淛東行中書省右丞禡牙文胡翰
  維嵗甲辰正月某日淛東行中書省右丞李某以清酌潔牲禡於大牙之神惟國大事曰祀與戎凡我有衆罔敢弗恭在昔草昧誕啟武功涿鹿揚靈牧野奮庸承天休命惟神是崇於皇漢祖奄起沛豐申嚴秩禮丕顯軍容百王繼軌庶士承風伊予不武荷國委寄授越端闈摠干東裔列城効順羣醜慕義匪曰予能實神之賜赫赫靈旗道揚神威天日清照風雷厲飛睽睽萬目具瞻指揮何揮不耀何指不披薄海內外日所出入憺其於鑠罔不震讋肆予將士一乃心力鞠躬將事不越咫尺春酒既嘉潔牲孔腯是用昭假令典有則神其監之尚永我翊宣我神武祚我明徳削平僣亂佑我民物如周如漢如古有國登於至治報祀罔極











  文章辨體巻四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四十二
  明 賀復徴 編
  檄一
  劉勰曰檄者皦也宣露於外皦然明白也凡檄之大體或述此休明或敘彼苛虐指天時審人事筭強弱角權勢標蓍龜於前騐懸盤鑑於已然雖本國信實參兵詐故植義颺辭務在剛健挿羽以示迅不可使辭緩露板以宣衆不可使義隠必事昭而理辨氣盛而辭斷此其要也 吳訥曰按釋文檄軍書也春秋時祭公謀父稱文告之辭即檄之本始至戰國張儀為檄告楚相其名始著觀唐以前不用四六故辭直義顯昔人謂檄以散文為得體豈不信乎 檄如水之激以之行軍所以起其為也
  告楚相檄秦張儀
  張儀嘗從楚相飲楚相亡璧門下意張儀曰儀貧無行此必盜相君之璧共執張儀掠笞數百不服醳之張儀既相秦為文檄告楚相曰
  始吾從若飲我不盜而璧若笞我若善守汝國我顧且盜而城
  諭巴蜀父老檄漢司馬相如
  檄曰告巴蜀太守蠻夷自擅不討之日乆矣時侵犯邊境勞士大夫陛下即位存撫天下輯安中國然後興師出兵北征匈奴單于怖駭交臂受事屈膝請和康居西域重譯納貢稽首來享移師東指閩越相誅右弔畨禺太子入朝南夷之君西僰之長常效貢職不敢怠惰延頸舉踵喁喁然皆鄉風慕義欲為臣妾道里遼逺山川阻深不能自致夫不順者已誅而為善者未賞故遣中郎將往賔之發巴蜀之士各五百人以奉幣衛使者不然靡有兵革之事戰鬬之患今聞其乃發軍興制驚懼子弟憂患長老郡又擅為轉粟運輸皆非陛下之意也當行者或亡逃自賊殺亦非人臣之節也夫邊郡之士聞烽舉燧燔皆攝弓而馳荷兵而走流汗相屬惟恐居後觸白刃冐流矢議不反顧計不旋踵人懐怒心如報私讐彼豈樂死惡生非編列之民而與巴蜀異主哉計深慮逺急國家之難而樂盡人臣之道也故有剖符之封析圭而爵位為通侯居列東第終則遺顯號於後世傳土地於子孫行事甚忠敬居位甚安佚名聲施於無窮功烈著而不滅是以賢人君子肝腦塗中原膏液潤野草而不辭也今奉幣役至南夷即自賊殺或亡逃抵誅身死無名謚為至愚恥及父母為天下笑人之度量相越豈不逺哉然此非獨行者之罪也父兄之教不先子弟之率不謹也寡亷鮮恥而俗不長厚也其被刑戮不亦冝乎陛下患使者有司之若彼悼不肖愚民之如此故遣信使曉諭百姓以發卒之事因數之以不忠死亡之罪讓三老孝弟以不教誨之過方今田時重煩百姓已親見近縣恐逺所谿谷山澤之民不徧聞檄到亟下縣道使咸知陛下之意毋忽
  告青徐檄伏隆
  乃者猾臣王莽殺帝盜位宗室興兵除亂誅莽故羣下推立聖公以主宗廟而任用賊臣殺戮賢良三王作亂盜賊從橫忤逆天心卒為赤眉所害皇天祐漢聖哲應期陛下神武奮發以少制衆故尋邑以百萬之軍潰散於昆陽王郎以全趙之師土崩於邯鄲大彤髙胡望旗消靡鐡脛五校莫不摧破梁王劉永幸以宗室屬籍爵為侯王不知厭足自求禍葉遂封爵牧守造為詐逆今虎牙大將軍屯營十萬已㧞睢陽劉永奔迸家已族矣此諸君所聞也不先自圗後悔何及
  告郡國檄隗囂
  漢復元年七月已酉朔已巳上將軍隗囂白虎將軍隗崔左將軍隗義右將軍楊廣明威將軍王遵雲旗將軍周宗等告州牧部監郡卒正連率大尹尹尉隊大夫屬正屬令故新都侯王莽慢侮天地悖道逆理鴆殺孝平皇帝簒奪其位矯託天命偽作符書欺惑衆庶震怒上帝反戾飾文以為祥瑞戱弄神祗歌頌禍殃楚越之竹不足以書其惡天下昭然所共聞知今畧舉大端以喻吏民蓋天為父地為母禍福之應各以事降莽明知之而冥昧觸冐不顧大忌詭亂天術援引史傳昔秦始皇毀壊謚法以一二數欲至萬世而莽下三萬六千數之歴言身當盡此度循亡秦之軌推無窮之數是其逆天之大罪也分列郡國斷截地絡田為王田賣買不得規錮山澤奪民本業造起九廟窮極土作發冡河東攻刦丘壟此其逆地之大罪也尊任殘賊信用奸佞誅僇忠正覆按口語赤車奔馳法冠晨夜寃繫無辜妄族衆庶行炮烙之刑除順時之法灌以醇醯裂以五毒政令日變官名月易貨幣嵗改吏民昬亂不知所從商旅窮窘號泣市道設為六管増重賦歛刻剝百姓厚自奉養苞苴流行財入公府上下貪賄莫相檢考民坐挾銅炭沒入鍾官徒𨽻殷積數十萬人工匠饑死長安皆臭既亂諸夏狂心益悖北攻強胡南擾勁越西侵羌戎東摘濊貊使四境之外並入為害縁邊之郡江海之瀕滌地無類故攻戰之所敗苛法之所䧟饑饉之所夭疾疫之所及以萬萬計其死者則露屍不掩生者則奔亡流散㓜孤婦女流離係虜此其逆人之大罪也是故上帝哀矜降罰於莽妻子顛殞還自誅刈大臣反據亡形已成大司馬董忠國師劉歆衛將軍王渉皆結謀內潰司命孔仁納言嚴尤秩宗陳茂舉衆外降今山東之兵二百餘萬已平齊楚下蜀漢定宛洛據敖倉守函谷威命四布宣風中嶽興滅繼絶封定萬國遵髙祖之舊制修孝文之遺徳有不從命武軍平之馳使四夷復其爵號然後還師振旅櫜弓臥鼔申命百姓各安其所庶無負予之責
  漢袁紹檄豫州陳琳
  左將軍領豫州刺史郡國相守蓋聞明主圗危以制變忠臣慮難以立權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後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固非常人所擬也曩者強秦弱主趙髙執柄専制朝權威福由已時人廹脅莫敢正言終有望夷之敗祖宗焚滅汚辱至今永為世鑒及臻呂后季年産祿専政內兼二軍外統梁趙擅斷萬機決事省禁下陵上替海內寒心於是絳侯朱虛興兵奮怒誅夷逆暴尊立太宗故能道化興隆光明顯融此則大臣立權之明表也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騰與左悺徐璜並作妖孽饕餮放橫傷化虐民父嵩乞匄擕養因贓假位輿金輦璧輸貨權門竊盜鼎司傾覆重器操贅閹遺醜本無懿徳𤡑狡鋒協好亂樂禍幕府董統鷹揚掃除凶逆續遇董卓侵官暴國於是提劍揮鼔發命東夏收羅英雄棄瑕取用故遂與操同諮合謀授以禆師謂其鷹大之才爪牙可任至乃愚佻短畧輕進易退傷夷折衂數䘮師徒幕府輙復分兵命銳修完補輯表行東郡領兗州刺史被以虎文奬䠞威柄冀獲秦師一尅之報而操遂乗資䟦扈肆行兇忒割剝元元殘賢害善故九江太守邊讓英才俊偉天下知名直言正色論不阿謟身首被梟懸之誅妻孥受灰滅之咎自是士林憤痛民怨彌重一夫奮臂舉州同聲故躬破於徐方地奪於呂布彷徨東裔蹈據無所幕府推強幹弱枝之義且不登叛人之黨故復援旌擐甲席巻赴征金鼓響振布衆奔沮拯其死亡之患復其方伯之位則幕府無徳於兗土之民而大有造於操也後㑹鸞駕反斾羣虜冦攻時冀州方有北鄙之警匪遑離局故使從事中郎徐勛就發遣操使繕修郊廟翊衛㓜主操便放志専行脅遷當御省禁卑侮王室敗法亂紀坐領三臺専制朝政爵賞由心刑戮在口所愛光五宗所惡滅三族羣談者受顯誅腹議者䝉隠戮百寮鉗口道路以目尚書記朝㑹公卿充員品而已故大尉楊彪典歴二司享國極位操因縁眥睚被以非罪榜楚參並五毒備至觸情任忒不顧憲網又議郎趙彥忠諌直言義有可納是以聖朝含聽改容加錫操欲迷奪明時杜絶言路擅收立殺不俟報聞乂梁孝王先帝母昆墳陵尊顯桑梓松栢猶冝肅恭而操帥將校吏士親臨發掘破棺裸屍掠取金寳至令聖明流涕士民傷懐操又特置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所過隳突無骸不露身處三公之位而行桀虜之態汙國虐民毒施人鬼加其細政慘苛科防互設罾繳充蹊坑穽塞路舉手掛網羅動足觸機䧟是以兗豫有無聊之民帝都有吁嗟之怨歴觀載籍無道之臣貪殘酷烈於操為甚幕府方詰外姦未及整訓加緒含容冀可彌縫而操豺狼野心潛包禍謀乃欲摧撓棟樑孤弱漢室除滅忠正専為梟雄往者伐鼓北征公孫瓚彊冦桀逆拒違一年操因其未破隂交書命外助王師內相掩襲故引兵造河方舟北濟㑹其行人發露瓚亦梟夷故使鋒芒挫縮厥圗不果爾乃大軍過蕩西山屠各左校皆束手奉質爭為先登犬羊殘醜消淪山谷於是操師震慴晨夜逋遁屯據敖倉阻河為固欲以螗蜋之斧禦隆車之隧幕府奉漢威靈折衝宇宙長㦸百萬胡騎千羣奮中黃育獲之士騁良工勁努之勢并州越太行青州渉濟漯大軍汎黃河而角其前荊州下宛葉而掎其後雷震虎歩並集虜庭若舉炎火以焫飛蓬覆滄海以沃熛炭有何不滅者哉又操軍吏士其可戰者皆出自幽冀或故營部曲咸怨曠思歸流涕北顧其餘兗豫之民及呂布張揚之遺衆覆亡廹脅權時茍從各被創夷人為讐敵若廻斾方阻登髙岡而擊鼓吹揚素揮以啟降路必土崩丸解不俟血刃方今漢室陵遲綱維弛絶聖朝無一介之輔股肱無折衝之勢方畿之內簡練之臣皆垂頭搨翼莫所憑恃雖有忠義之佐脅於暴虐之臣焉能展其節又操持部曲精兵七百圍守宮闕外託宿衛內實拘執懼其篡逆之萌因時而作此乃忠臣肝腦塗地之秋烈士立功之㑹可不朂哉操又矯命稱制遣使發兵恐邊逺州郡過聽給與彊冦弱主違衆旅叛舉以䘮名為天下笑則明哲不取也即日幽并青冀四州並進書到荊州便勒見兵與建忠將軍協同聲勢州郡各整戎馬羅落境界舉師揚威並匡cq=137社稷則非常之功於是乎著其得操首者封五千戶侯賞錢五千萬部曲偏禆將校諸吏降者勿有所問廣宣恩信班揚符賞布告天下咸使知聖朝有拘偪之難如律令
  漢荀彧檄吳將校部曲文陳琳
  年月日子尚書令彧告江東諸將校部曲及孫權宗親中外蓋聞禍福無門惟人所召夫見機而作不處凶危上聖之明也臨事制變困而能通智者之慮也漸漬荒沈往而不反愚之蔽也是以大雅君子居安思危以逺咎悔小人臨禍懐佚以待死亡二者之量不亦殊乎孫權小子未辨菽麥要領不足以膏齊斧名字不足以洿簡墨譬猶鷇卵始生翰毛而便陸梁放肆顧行吠主謂為舟楫足以距皇威江湖足以逃靈誅不知天網設張以在綱目㸑鑊之魚期於消爛也若使水而可恃則洞庭無三苖之墟子陽無荊門之敗朝鮮之壘不刋南越之旌不㧞昔夫差承闔閭之逺跡用申胥之訓兵棲越㑹稽可謂強矣及其抗衡上國與晉爭長都城屠於勾踐武卒散於黃池終於覆滅身罄越軍及吳王濞驕恣屈強猖猾始亂自以兵強國冨勢陵京城太尉帥師甫下滎陽則七國之軍丸解氷泮濞之罵言未絶於口而丹徒之刃已䧟其胸何則天威不可當而悖逆之罪重也且江湖之衆不可恃也自董卓作亂以迄於今將三十載其間豪傑縱橫熊據虎跱強如二袁勇如呂布跨州連郡有威有名十有餘輩其餘鋒捍特起鸇視狼顧爭為梟雄者不可勝數然皆伏鈇嬰鉞首腰分離雲散原燎罔有孑遺近者闗中諸將復相合聚續為叛亂阻二華據河渭驅率羌胡齊鋒東向氣髙志逺似若無敵丞相秉鉞鷹揚順風烈火元戎啟行未鼓而破伏屍千萬流血漂樐此皆天下所共知也是後大軍所以臨江而不濟者以韓約馬超逋逸迸脫走還涼州復欲鳴吠逆賊宋建僭號河首同惡相救並為脣齒又鎮南將軍張魯負固不恭皆我王誅所當先加故且觀兵旋斾復整六師長驅西征致天下誅偏將渉隴則建約梟夷旍首萬里軍入散闗則羣氐率服王侯豪帥奔走前驅進臨漢中則陽平不守十萬之師土崩魚爛張魯逋竄走入巴中懐恩悔過委質還降巴夷王朴胡賨邑侯杜濩各帥種落共舉巴郡以奉王職鉦鼓一動二方俱定利盡西海兵不鈍鋒若此之事皆上天威明社稷神武非徒人力所能立也聖朝寛仁覆載允信允文大啟爵命以示四方魯及胡濩皆享萬戶之封魯之五子各受千室之邑胡濩子弟部曲將校為列侯將軍以下千有餘人百姓安堵四民反業而建約支屬皆為鯨鯢超之妻孥焚首金城父母嬰孩覆屍許市非國家鍾禍於彼降福於此也逆順之分不得不然夫擊鳥先髙攫鷙之勢也牧野之威孟津之退也今者枳棘翦扞戎夏以清萬里肅齊六師無事故大舉天師百萬之衆與匈奴南單于呼完廚及六郡烏桓丁令屠各湟中羌僰霆奮席巻自夀春而南又使征西將軍夏侯淵等率精甲五萬及武都氐羌巴漢銳卒南臨汶江搤據庸蜀江夏襄陽諸軍橫截湘沅以臨豫章樓船橫海之師直指吳㑹萬里尅期五道並入權之期命於是至矣丞相銜奉國威為人除害元惡大憝必當梟夷至於支附葉從皆非詔書所特禽疾故每破滅強敵未嘗不務在先降後誅㧞將取才各盡其用是以立功之士莫不翹足引領望風響應昔袁術僭逆王誅將加則廬江太守劉勲先舉其郡還歸國家呂布作亂師臨下邳張遼侯成率衆出降還討眭固薛洪樛尚開城就化官渡之役則張郃髙奐舉事立功後討袁尚則都督將軍馬延故豫州刺史隂䕫射聲校尉郭昭臨陣來降圍守鄴城則將軍蘇㳺反為內應審配兄子開門入兵既誅袁譚則幽州大將焦觸攻逐袁煕舉縣來服凡此之軰數百人皆忠壯果力有智有仁悉與丞相叅圖畫策折衝討難芟敵搴旗靜安海內豈輕舉措也哉誠乃天唘其心計深慮逺審邪正之津明可否之分勇不虛死節不茍立屈伸變化唯道所存故乃建丘山之功享不訾之祿朝為仇虜夕為上將所謂臨難知變轉禍為福者也若夫說誘甘言懐寳小恵泥滯茍且沒而不覺隨波漂流與熛俱滅者亦甚衆多吉凶得失豈不哀哉昔嵗軍在漢中東西懸隔合肥遺守不滿五千權親以數萬之衆破敗奔走今乃欲當禦雷霆難以兾矣夫天道助順人道助信事上之謂義親親之謂仁盛孝章君也而權誅之孫輔兄也而權殺之賊義殘仁莫斯為甚乃神靈之逋罪下民所同讐辜讐之人謂之凶賊是故伊摯去夏不為傷徳飛亷死紂不可謂賢何者去就之道各有冝也丞相深惟江東舊徳名臣多在載籍近魏叔英秀出髙峙著名海內虞文繡砥礪清節耽學好古周㤗明當世儁彥徳行修明皆冝膺受多福保艾子孫而周盛門戶無辜被戮遺類流離湮沒草莽言之可為愴然聞魏周榮虞仲翔各紹堂構能負析薪及吳諸顧陸舊族長者世有髙位當報漢徳顯祖揚名又諸將校孫權婚親皆我國家良寳利器而並見驅迮雨絶於天有斧無柯何以自濟相隨顛沒不亦哀乎蓋鳯鳴髙岡以逺罻羅賢聖之徳也鸋鴂之鳥巢於葦苕苕摺子破下愚之惑也今江東之地無異葦苕諸賢處之信亦危矣聖朝開𢎞曠蕩重惜民命誅在一人與衆無忌故設非常之賞以待非常之功乃覇夫烈士奮命之良時也可不勉乎若能翻然大舉建立元勲以膺顯祿福之上也如其未能笇量大小以存易亡亦其次也夫係蹄在足則猛虎絶其蹯蝮蛇在手則壯士㫁其節何則以其所全者重所棄者輕若乃樂禍懐寕迷而忘復闇大雅之所保背先賢之去就忽朝陽之安甘折苕之末日忘一日以至覆沒大兵一放玉石俱碎雖欲救之亦無及已故令往購募爵賞科條如左檄到詳思至言如詔律令
  宋武帝討桓𤣥檄
  夫成敗相因理不常泰狡焉肆虐或遇聖明自我大晉屢遘陽九隆安以來皇家多故貞良𡚁於豺狼忠臣碎於虎口逆臣桓𤣥敢肆陵慢阻兵荊郢肆暴都邑天未忘難凶力實繁踰年之間遂傾皇祚主上播越流幸非所神器沈辱七廟毀墜雖是夏後之罹浞豷有漢之遭莽卓方之於茲未足為喻自𤣥簒逆於今歴載彌年亢旱人不聊生士庶疲於轉輸文武困於版築室家分析父子乖離豈唯大東有杼軸之悲摽梅有頃筐之怨而已哉仰觀天文俯察人事此而可有孰為可忘凡在有心誰不扼腕裕等所以叩心泣血不遑啟處者也是以夕寐宵興摉奬忠烈潛構﨑嶇過於履虎乗機奮發義不圖全輔國將軍劉毅廣武將軍何無忌鎮北主簿孟昶兗州主簿魏詠之寧逺將軍劉道規龍驤叅軍劉藩振武將軍檀憑之等忠烈斷金精貫白日荷戈俟奮志在畢命益州刺史毛璩萬里齊契掃定荊楚江州刺史郭昶之奉迎主上宮於尋陽鎮北將軍王元徳等並率部曲保據石頭揚武將軍諸葛長民收集義士已據歴陽征虜叅軍庾賾之等潛相連結以為內應同力協契所在蠭起即日斬偽徐州刺史安成王修青州刺史𢎞義衆既集文武爭先咸謂不有一統則事無以緝裕辭不獲命遂總軍要庶上憑祖宗之靈下罄義夫之節剪馘逋逆蕩清京華公侯諸君或世樹忠貞或身荷爵寵而並俛眉猾竪無由自效顧瞻周道寜不弔乎今日之舉良其㑹也裕以虛薄才非古人受任於既頽之運契接於已替之機丹忱未宣感慨憤激望霄漢以永懐眄山川以增佇投檄之日神馳賊庭
  移郡縣檄唐李宻
  大魏永平元年四月二十七日魏公府上國公元帥府左長史邴元真大將軍左司馬楊徳方等布告天下人倫衣冠士庶等自元氣肇闢厥初生民樹之帝王以為司牧是以羲農軒頊之後堯舜禹湯之君靡不祗畏上𤣥愛育黔首乾乾終日翼翼小心馭朽索以同危履薄氷而自懼故一物失所若納隍而愧之一夫有罪遂下車而泣之謙徳軫於責躬憂勞切於罪已普天之下率土之濵蟠木距於流沙瀚海窮於丹穴莫不鼔腹擊壤鑿井耕田致之昇平驅之仁夀是以愛之若父母敬之若神明故能享國多年延祚長世未有暴虐臨民克終天位者也隋氏徃因周末預奉綴衣狐媚而圗聖寳胠篋而取神器及纘戎負扆狼虎其心始曀明兩之暉終於少陽之位先皇大漸侍疾禁中遂為裊獍便行鴆毒於是辠深於莒僕釁酷於商臣天地難容人神嗟憤加以州吁安忍閼伯日尋劒閣所以懐凶晉陽所以興亂甸人為罄滛刑斯逞夫九族既睦唐帝闡其欽明百世本支文王表其光大況乃隳壊磐石勦滅維城唇亡齒寒寜止虞虢欲其長乆其可得乎其罪一也禽獸之行在於聚麀人倫之禮別於內外而蘭陵公主逼幸告終誰謂敤首之賢翻見齊襄之恥逮於先皇嬪御並進銀環諸王子女咸貯金屋牝鷄鳴於詰旦雄雉恣其於飛𥘵服戱陳侯之朝穹廬同冐頓之寢爵賞之出女謁遽成公卿宣滛無復綱紀其罪二也平章百姓一日萬機禾曉求衣昃晷忘食是以大禹不重於尺璧漢明無隔於反支體此憂勤深慮幽枉而荒湎於酒俾晝作夜式號且呼酣嗜聲伎常居窟室每藉糟丘朝謁罕見其身羣臣希覩其靣斷決自爾不行敷奏於是停壅中山千日之飲酩酊無知襄陽三雅之杯留連詎北又廣召良家充選宮掖潛為九市親駕四驢自比商人見要逆旅殷紂之譴為小漢靈之罪更輕內外驚心遐邇失望其罪三也上棟下宇著在易爻茅茨采椽陳諸史籍聖人本意唯避風雨詎待珠玉之華寜湏綈錦之麗故璿室崇構商辛以之滅亡阿房崛起秦族以之傾覆而不遵古典不念前車廣立池臺多營宮觀金鋪玉戶青𤨏丹墀蔽虧日月隔閡寒暑窮生人之筋力罄天下之資財使鬼尚難為之勞人固其不可其罪四也公田所籍不過十畆人力所供才止三日是以輕徭薄賦不奪農時寜積於人無藏於府而科稅繁猥不知紀極猛火屢燒漏巵難滿頭㑹箕歛逆折十年之租杼軸其空日損千金之費父母不保其赤子夫妻相棄於匡牀萬邦則城郭空虛千室則煙火斷絶西蜀王孫之室翻同原憲之貧東海糜竺之家俄成鄧通之鬼其罪五也古先哲王卜征廵狩唐虞五載周則一紀本欲親問疾苦觀省方俗乃復廣積薪芻多聚饔餼年年歴覽處處登臨從臣疲𡚁供頓辛苦而飄風涷雨聊竊比於前驅車轍馬跡遂周行於天下秦皇之心未已周穆之意難窮宴西母以歌雲浮東海以觀日家苦納秸之勤人阻來蘇之望且夫天子有道守在海外夷不亂華在徳非險長城之固戰國所為乃是狙詐之風非闗稽古之法而乃追蹤秦代版築更興襲其基墟延袤萬里遂使屍骸蔽野血流成河積怨比於丘山號哭動於天地其罪六也遼水之東朝鮮之地禹貢以為荒服周王棄而不臣示以覊縻逹其聲教茍能愛人非求拓土又彊弩末矢不能穿於魯縞衝風餘力非敢動於鴻毛石田得而無堪雞肋食而何用而恃衆怙強窮兵黷武惟在併吞不務長策夫兵猶火也不戢將自焚遂使億兆夷人隻輪莫返夫差䘮國實為黃池之盟符堅滅身良由夀春之役欲捕鳴蟬於前不知黃雀於後復矢相顧髽弔成行義夫切齒壯士扼腕其罪七也直言啟沃王臣匪躬惟木從繩若金湏礪唐堯建鼔思聞獻替之言夏禹懸鞞時聽箴䂓之美而乃愎諌違卜妬賢嫉能直士正人皆由屠戮左僕射齊國公髙熲上柱國宋國公賀若弼或文昌上相或細栁功臣暫吐良藥之言翻加屬鏤之賜龍逢無罪便遭夏癸之誅王子何辜濫被商辛之戮遂令君子結舌賢人緘口指白日而為盛射蒼天而敢欺不悟國之將亡不知死之將至其罪八也設官分職貴在銓衡察獄問刑無聞賂鬻而錢神起論銅臭為公梁冀受黃金之虵孟佗薦葡萄之酒遂使彛倫攸斁政以賄成君子在野小人在位積薪居上騐汲黯之言囊錢不如傷趙壹之賦其罪九也宣尼有言無信不立用命賞祖義豈食言自獨夫嗣位毎嵗行幸南北廵狩東西征伐至如浩舋陪蹕東都守固閿鄉野戰鴈門解圍自外征夫不可勝記既立功勲湏酬官爵而志懐翻覆言亦浮詭臨危則勲賞懸授克定則絲綸不行異商鞅之賚金同項王之刓印芳餌之下必有懸魚惜其重賞求其死力走丸逆坂譬此非難凡百驍雄莫不讐忿至於匹夫蕞爾宿諾不虧既在乘輿二三其徳其罪十也有一於此未或不亡況四維不張三空總萃無小無大愚夫愚婦共識殷亡咸知夏滅罄南山之竹書罪無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是以窮竒災於上國猰㺄暴於中原三河縱封豕之貪四海被長虵之毒百姓殱亡殆無遺類十分之計才一而已蒼生凜凜咸憂杞國之崩赤縣嗷嗷俱愁歴陽之䧟且國祚將改必有常期六百䘮殷之年三十終姫之數故䜟籙皆云隋氏三十六年而滅此則厭徳之象已彰代終之兆先見皇天無親惟徳是輔況乃攙搶竟天申繻謂之除舊嵗星入井甘公以為義興兼以朱雀門燒正陽日食狐鳴鬼哭川竭山崩並是宗廟為墟之妖荊棘旅庭之事夏氏則災釁非多殷人則咎徴更少牽牛入漢方知大亂之期王良策馬始騐兵車之㑹今者順人將革先天不違大誓孟津陳盟景毫三千列國八百諸侯不謀而同辭不召而自至轟轟隠隠如電如雷雕虎嘯而谷風生應龍驤而景雲起我魏公聰明神武齊聖廣淵備七徳而在躬包九功而挺出周太保魏國公之孫上柱國蒲山公之子家傳盛徳武王乘季歴之基地啟元勲世祖嗣元皇之業篤生白水日角之相更彰載誕丹陵天表之文斯著加以姓符圖緯名協歌謡六合所以歸心三靈於焉改卜文王厄於羑里赤雀方來髙祖隠於碭山彤雲自起兵誅不道赤伏至自長安鋒銳難當黃星出於梁宋九五龍飛之始大人豹變之初歴試諸囏大敵彌勇上柱國司徒東郡公翟讓功宣締構翼亮經綸伊尹之贊成湯蕭河之輔髙帝上柱國總管歴城公孟讓上柱國左武侯大將軍單雄信上柱國右武侯大將軍徐勣柱國大將軍左長史邴元真絳國公裴行儼等並運籌千里勇冠三軍擊劒則截蛟斷鰲彎弧則啼猿落鴈韓彭絳灌成沛公之基冦賈吳馮奉蕭王之業復有䝉輪挾輈之士㧞距投石之夫冀馬追風吳戈照日魏公屬當期運撫茲億兆躬擐甲冑䟦渉山川櫛風沭雨豈辭勞倦遂興西伯之師將問南巢之罪百萬成旅四七為名呼吸則河渭絶流叱咤則嵩華自㧞以此攻城何城不克以此擊陣何陣不摧譬猶決滄海而灌殘熒舉崙崑而壓小卵鼔行而西百道俱進以四月二十一日屆於東都而昏朝文武留守叚逹韋津皇甫無逸等昆吾惡稔蜚亷奸佞尚迷天數敢拒義師驅率醜徒衆有十萬自廻洛倉北遂來舉斧於是熊羆角逐貔虎爭先因爾倒戈之心乘我破竹之勢曾未旋踵瓦解氷消坑卒則長平未多積甲則熊耳為小逹等助桀為虐嬰城自固梯衝亂舞徒設九拒之謀鼔角潛鳴空憑百樓之險鷰巢衛幕魚游宋池殄滅之期匪朝伊夕然興洛虎牢國家儲積我並先據為日久矣又得廻洛復取黎陽天下倉儲盡非隋有四方赴義萬里如雲足食足兵無前無敵裴光祿仁基雄才上畧受脤専征遐邇攸憑安危是託乃識機知變遷虞事夏袁謙擒於藍水張湏陁獲在滎陽竇慶戰沒於睢陽郭絢授首於河北隋之亡𠉀斷可知也清河公房彥藻近秉戎律略地東南師之所臨風行電擊安陸汝穎隨機破定淮安濟陽俄然送欵徐圓朗已平魯郡孟海公久破濟陽於是海內英雄咸來響應封民瞻取平原之境郝孝徳據黎陽之倉李士雄虎視於長平王徳仁鷹揚於上黨滑郡公李景考功郎中房孝基發自臨渝劉興祖起於白朔崔伯駒自頴川起房獻伯以譙郡來各擁數萬之兵俱期牧野之㑹滄溟之右函谷以東牛酒溢於軍前壺漿寜於道左諸君等並衣冠世胄杞梓良材歆神霖澤之秋裂地封侯之始豹變雀起今也其時鼉鳴龜應見機而作各冝鳩率子弟共建功名耿弇之赴光武蕭何之奉髙帝當以金章紫綬華蓋朱輪富貴以重當年忠貞以傳奕葉豈不盛哉若隋代官人同夫桀犬尚荷王莾之恩仍懐蒯聵之祿審配死於袁氏不如張郃歸曹范増困於項王未若陳平從漢魏公推以赤心當加好爵擇木而處幸不自疑脫其猛虎猶豫舟中敵國夙沙之民共縳其主彭寵之僕自殺其君髙官上賞即以相授如暗於成事守迷不返崐岡縱火玉石俱焚爾等噬臍悔將何及黃河帯地明余旦旦之言皎日麗天知我勤勤之志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唐徐敬業以武后臨朝移諸郡縣檄駱賔王
  偽周武氏者性非和順地實寒㣲昔充太宗下陳曾以更衣入侍洎乎晩節穢亂春宮潛隠先帝之私隂圖後房之嬖入門見嫉蛾眉不肯讓人掩袖工䜛狐媚偏能惑主踐元後於翬翟䧟吾君於聚麀加以虺蜴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殘害忠良殺姊屠兄弒君鴆母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猶復包藏禍心窺竊神器君之愛子幽之於別宮賊之宗盟委之以重任嗚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虛侯之已亡燕啄皇孫知漢祚之將盡龍漦帝后識夏庭之遽衰敬業皇唐舊臣公侯冡子奉先君之成業荷本朝之厚恩宋㣲子之興悲良有以也袁君山之流涕豈徒然哉是用氣憤風雲志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順宇內之推心爰舉義旗以清妖蠥南連百越北盡三河鐡騎成羣玉軸相接海陵紅粟倉儲之積靡窮江浦黃旗匡復之功何逺班聲動而北風起劍氣衝而南斗平喑嗚則山嶽崩頽叱咤則風雲變色以此制敵何敵不摧以此圖功何功不克公等或居漢地或葉周親或膺重寄於話言或受顧命於宣室言猶在耳忠豈忘心一壞之土未乾六尺之孤何託儻能轉禍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勲無廢大君之命凡諸爵賞同指山河若其眷戀窮城徘徊岐路坐昧先幾之兆必貽後至之誅請㸔今日之域中竟是誰家之天下
  唐狄仁傑檄告西楚覇王文
  唐垂拱四年安撫大使狄仁傑檄告湖州西楚覇王項君將校等其畧曰鴻名不可以謬假神器不可以力爭應天者膺樂推之名背時者非見幾之主自祖龍御宇橫噬諸侯任趙髙以當軸棄䝉恬而齒劍沙丘作禍於前望夷覆滅於後七廟墮圯萬姓屠原鳥思靜於飛塵魚豈安於沸水赫矣皇漢受命𤣥穹膺赤帝之貞符當四靈之欽運俯張地紐彰鳯紀之祥仰緝天網鬰龍興之兆而君潛逰澤國嘯聚水鄉矜扛鼎之雄逞㧞山之力莫測天符之所㑹不知厯數之有歸遂奮闗中之翼竟垂垓下之翅蓋實由於人事非有屬於天亡雖驅百萬之兵終棄八千之子以為殷監豈不惜哉固當匿魄東峰收魂北極豈合虛承廟食廣費牲牢仁傑受命方隅循革攸寄今遣焚燎祠宇削平臺室使蕙幃消盡羽帳隨煙君冝速遷勿為人患檄到如律令

  文章辨體彚選巻四十二
<集部,總集類,文章辨體彙選>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四十三
  明 賀復徴 編
  檄二
  臣子盟檄宋鄭思肖
  大宋徳祐二年九月大宋孤臣所南鄭思肖作臣子盟檄曰上而天下而地中天地之中立人極焉聖人也為正統為中國彼非正統非中國曾謂長江天險莫掩陽九之厄人力不勝有天理在自古未嘗有不亡國茍其亡失天下雖聖智亦莫救我朝未嘗一日不仁亂臣賊子夭閼國脈貪官虐吏刳剝民命君上本無失徳今元人愈恣橫逆畢力南入際此大亂當不復生吾觀吾之身天地之身父母之身中國之身讀聖賢書學聖賢事是與聖賢為徒奚敢化為賊而忘吾君吾父吾母也欲彎弓射賊曷能顧母存亡欲偷生事母何以扶國顛覆舍忠不足為孝舍孝不足為忠以是遲遲二三百日間雙晴望穿天南之雲天道胡為尚未旋蚤夜以思狂而不寧淚苦流膽心赤凝血挺然語孤忠孑然立大義與世相背獨立無涯我母龍鍾憂憤成疾旦暮無期奚生其生呌日而日未出泣夜而夜何長愈久愈不變愈不可為愈為譬賤𨽻婦富少年智誘以私彼不肯玷厥夫為烈婦譬貧儒子貴公卿謀遷為後彼不忍舍乃父為孝子茍有異代聖人下舉匹夫任以天下事彼不願背主而相之為忠臣萬潔一汚非烈婦小從大違非孝子一月不變三月變矣一年不變三年變矣或者雖不甘從賊置大宋已事不可為旦旦惟真主望非忠臣何哉婦無二夫子無二父臣無二君縱周武或興亦不陳洪範書吾為大宋民吾君之徳不紂彼非周武而䝉古天如之何傾有道之國夷齊不懐殷惡不臣周武之聖汝輩獨不思大宋忠厚不怒逢賊慘毒皆樂然媚鬼求長生術疇悟其自促乃死向之喃喃諤諤誓死不變者亦委天命於數偽元人以王胥而為賊反叱吾愚埶方癡謀不與時遷譽其為聖求變冨貴也聞之心裂痛不可言國家大讐未報天下大迷未寤我心大憂未釋仰無天俯無地莫人其為人之道學匪詞章之謂所以學為人人匪形體之謂所以人其忠孝萬世大經不逾忠孝一人忠教百千萬人忠一人孝教百千萬人孝生非所愛死非所畏生不得其道死則為榮父教於昔母諭於今不得不大一舉而殛賊即舊邦新之於以正天地大位於以開日月新光天下忠臣義士耳茲血盟願相從而興火徳復炎炎中天乎實父之願實母之願表忠臣義士於既往誅亂臣賊子於方來誓大播厥盟與國家其無斁
  後臣子盟檄鄭思肖
  徳祐四年正月作後臣子盟檄曰我被國家仁最深受父母恩最重生長理皇聖徳汪洋之中飛躍道化流行之下詩書理義誠明其心衣冠禮樂光華於躬為三朝太平民一旦罹此凶禍拘苦其形乃食人食得不思大宋乎豈意天下俯首從賊竟忘遽變冠裳居臣妾列乃曰數也勢不可為也理無不亡國也然昔之國亡必有太康孔甲桀紂幽厲哀平桓靈昭僖之君酷虐禍亂大壊天下數十年民大怨憝奚而不䘮本朝人君萬無一焉故憤悶不平思宋者衆寜有一祖十四宗至仁中國竟若是而已夫天理必不然也惟我朝徳澤洽人心也深故有李公芾李公庭芝姜公才趙公與擇趙公淮陳公文龍趙公卯發王公安節阮公正已輩俱死忠烈大有可觀是數人竒哉煥煥乎有光華垂清風於無窮今死守不失節者丞相文公天祥遁身南歸武臣張公世傑相與驅馳少傅陳公冝中挾二王而主之三宮狩北未有還期二王奔南未奏膚功上下錯亂天怒神怨正臣子報國忠義自見之日虎兕區人域吾與汝皆牛皂同食盍反自思焉古今忠臣義士英壯激烈髙風凜然吾亦人也獨不能為之乎雖父母遺體不敢毀傷坐視君上䝉大難不救又棄父母所育之身居臣妾列生不為全人死不得全歸終古啣寃痛於㒺極何忍負吾君何忍負吾父何忍負吾母不為君子終身忠孝乃本分事一毫悖謬為大惡人父授我語也吾父立節剛潔見理極眀茍在逆知必死於此賊又母氏教以唯學父為法極拳拳深望中興事期我大有為當世若不殄逆類炳炎圖是違父母遺訓為不孝子詎不大逆生為吾大宋之民生為吾父母之子實一世良遇也倐遭澒洞腥汚社稷淚盡心破安敢有生當與賊大決一勝終其為人臣人子之道或曰子身不過五尺長弓莫挽三斗強言空無實力孤不支宜箝口命餘生不然子之肉醢矣嗟夫身可殺心不可殺形可冺理不可冺平生讀父書箕而不弓裘而不冶然至剛至大之氣則塞乎天地間自反而縮果其一往舉中度天地光眀開大宋兩中興之運緝先王萬年文眀之治仰拜吾君九天之上俯拜吾父母九京之下臣子之事或庻幾乎今雲霧晦塞草木悽苦四顧空空舍我其誰臣子盟檄何義臣不敢忘君子不敢忘父母誓吾心不變曰盟勸國人皆忠曰檄作於徳祐二年九月晝夜焦思欲舉大事何期含垢隠忍又閱五百日圖其大當重其事謀其成不計其日又懼久而或弛復喜勇於決行斷斷然無負人臣人子之事吾違茲盟雷殛其形理誅其罪人違茲盟惟理所在惟公乃行人心天理克復則明敢率爾舊民羣興萬動協心丕作恭聽號令勦茲強醜聿新有宋家邦速觀乃有成俾厥今之人各正天倫亦期彼後世咸罔違是盟是年九月復跋之曰我㓜愚頑無有慧性凡一毫以上非我父懇切教之今無以明大義長而拙懶不解生理凡一日之生非我母勤儉育之決無以至今日家庭之訓歴歴胸中天可窮其髙地可極其厚吾父母之恩大不可而忘也二十二嵗無父三十五嵗無君三十六嵗無母又三十八嵗無子今為無君無父無母無子之人傷哉我又聞我父曰生死事小失節事大臣之於君有死無二且謂我祖我父傳家惟忠孝而已庸授於汝毋忘父言我屢嘗竟夜鰥鰥悲泣哽咽以國以家反覆思之君師所教所育我者如此父母所教所望我者又如此今所為乃若彼安乎忍乎此臣子盟檄不容不作既盟之又盟之實有大不可已者誓行臣子當然之事也夫蟄龍一出頃而霈雨壯士長嘯剨爾生風前後二檄奚為空言時一誦之心勇氣動天日愁變儼若坐雲叱空手舉滄海淨滌大地腥穢頓復清明之天意頗快然故申之以跋淬礪乃志決其必為不然縱累千萬篇空文無益也今惟以行之一字痛誓於心終施於事將與天下終始同為大宋民期不渝於初心焉後之覽斯文者察其深切痛苦之心亦當為之一下淚也九月望後復詩以盟之曰死亦烏可已殫心闡大猷恭承父母教用剪國家讐日破四洲夜天開六幕秋終當見行事不與世同流時大宋徳祐四年戊寅嵗冬至日大宋孤臣三山所南鄭思肖億翁泣血誓心而書
  跋一
  此一巻書凡二千二百三十四字昔先夫子授我曰真竒書也名曰久久書由是行之可以為天地立極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今未可發其秘久久觀之當自通其文比潛心數嵗終莫句其辭支離蹇喫罔測何文何義流離顛沛與此書同死生數矣不敢忘先夫子所教故今存焉噫山林禽獸之天江海魚龍之天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乃吾之天今所聞所見所交所言所行所止所飲所食其吾之天乎其非吾之天乎將與草木歸枯朽乎終與日月同光明乎一係於久久書焉行將絶世事委形死志通晝夜寂坐禱於靈臺之天必能㝠悟其㫖吾當為天地立極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又當大書特書其書以風後世雲已夘嵗立春後一日三山所南鄭思肖億翁書
  跋二
  我之命受於父母之天我之學得於父母之傳縱萬萬臠其肉亦弗復遷之故不敢與天下人相處於同惟守天理於至久而立於獨以我父母不與天下人父母一其立心與天地一與古聖賢一敢為不肖子辱之哉大紀淪斁同風一汚知我者惟我而已即我律我而我且不中我乃以我之律而律於衆人冝乎與人日益疎背夫今之人吐語無竒氣為時所變化叱古直拜冨貴萬其心一於利初若剖肝膽相授熟窺於久實不然坐空一世悉莫我之合或相與㳺終非心於吾之天者也此書實難其托欲碑其一立萬山之上函其一沉大海之底明揭大義爰鎮覆載間而語話癡錯容色稿悴死有日矣形骨固壊然有不可冺滅者在焉茲其位育天地萬物於無窮也耶已夘歳旦三山所南鄭思肖億翁復書
  跋三
  厥今三綱五常之道盡廢人如土偶爾孤立無朋唯心自語我父剛方純正行三綱五常之道者也萬不肖其一二烏取其為人子念念思之心痛如割今當誓死行其所教終期於肖不然我父教我何事已夘三月望思肖復書
  跋四
  朋友居人倫之一今天下大變風俗一為之汚染欲得相與語吾語者竟不可得伐木麗澤之義殆將廢矣抑天下果無人乎故出則獨逰歸則高臥為世嫌罵指以為癡蒼天蒼天我讀我父書者也浩歎激發以手抑胸血漬兩眥乾坤若變色悽然欲風雨凜乎其不能目存忽作而言曰天道不常晦㝠終有青天白日之時吾何憂哉
  跋五
  我父今逝十八年矣昔在膝下時教我極嚴隨事陳義啟其昏頑行坐寢食無一事一時而不教且痛加之鞭撻直欲吐其心納我胸腹間使其速肖於人譬如種種子於枯塉之上今萌芽者百不一二舉其大要則曰不能事親非孝也不能事君亦非孝也不能立身亦非孝也何也辱於家也故立身為人子之終事孝經曰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於立身此之謂也汝不行吾之言汝則非吾之子我母亦語我曰汝不行汝父之言汝不如死至今歴歴耳間髪立汗下父母之言一出諸口即心服而行之者孝子也今悖父母所訓委身汚雜為名教罪人願天下之為人子者悉以我為戒家國其庶幾乎況我父遺所著書數帙又注易甫及六十卦而逝夫繼志述事實人子之責今天昏昏日茫茫正切切然為天下大事計心夢飛亂卒未暇為我父足其遺書孟子曰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又犯之我父遺書終授之誰耶我知雷霆必誅我矣掩靣一慟昊天罔極
  跋六
  人道立則天其所以為天地其所以為地萬物其所以為萬物人之道茍不然天地萬物之道亦幾於廢矣蓋天地萬物不能自為天地萬物必以人而天地萬物之人之道大矣哉日輪西傾覆載咸夜羣生㝠塗索行莫知所向可哀也已連吾之帝出乎震開天下曉使昭昭然行大道中人道立則天地萬物咸盡其道吾事畢矣右三章皆感歎久久書而作滔滔有懐言之不足故言之而又言焉今併書之已夘冬至前二日所南鄭思肖敬書
  跋七
  今之為人父者能生之不能教之惟慮其無財遺其子茍能教以學業不教以仁義曷為父間有不孝者亦詬父曰不遺以財使我終窮至謂天不生我於冨貴家為怨也豈父子之天耶嘗思百工之人各知以業授其子冨者知遺財興其子貴者知延賞與其子人君知以天下與其子獨我父以道授我庻乎成人故我父之恩過於人君以天下與其子天下可得而有道不可得而聞以天下與其子歴代人君莫不然以道授其子千百世不一見父欲聞道且不可得奚以授於子世之父不多老𣆀輪扁也縱有之尚不能喻於子道之難聞如是哉我聞道矣一天下之事皆小之但知我父所授之道為至大白刃加於身實不懼曷以變之昔本大不孝今知改爾得如是者非我能也實我父之力也故生生死死一以久久書為心意悟天還吾道亨矣昔羅仲素論瞽瞍底豫事曰只為天下無不是之父母陳了翁聞而善之我繹思其言直與六經相表裏今天下人一之為惡道本無間斷彼無知者為時所瞽可痛可憫我有我父之道在瞭然不惑獨立不懼豈易至是益信天下無不是父母之語為至論惜乎生後不得見斯人一拜之世道錯倒今興誰語其惟仰蒼蒼一歎乎辛巳九月廿四日所南鄭思肖億翁書
  跋八
  吾聞有志者人莫破之鬼神莫破之天地莫破之生死禍福莫破之夫如是我知我久久書必開大明之天終集厥成也志與道一萬古如新敢再拜焉敬勒為誓辛巳良月初六日所南鄭思肖億翁書
  跋九
  我書久久書後凡八作猶不能已於已也所以不已者何我父之志未伸也我父氣如烈日秋霜其嚴行如精金粹玉其潔今洞觀一世人竟無似其毫髪者我欲學之也自始逮今愈學愈不肖仰而望之巍然其天乎始教我為君子也今小人矣易形革靣躑躅獸走得罪天理不齒人類如之何不使我哭泣摧折痛割心肺晝夜悔恨若莫能救人莫不有子其子未嘗不肖父誰謂我父有子乃如是為人笑罵直累於先厥罪為大深思我父昔日鞭撻不可復得痛哉痛哉誓自今始心無他思目無他視盡力死行我父所行之塗雖生死禍福來悉不敢避一念動於中天地鬼神昭監在前或敢薦違家法我父終不暝目於空㝠間鄭思肖盍深思之今恥事虛文此為絶筆之誓辛已陽月初八日所南鄭思肖億翁書
  西漢絶十八年景帝之子長沙定王發五世孫光武興漢其𣲖實不出於武昭宣元成哀平諸帝之下東漢絶一年前漢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勝之孫昭烈皇帝興漢其派亦不出於東漢諸帝之下大宋開中興之天或不幸而如是亦寜不可乎惟大宋一祖十四宗聖子神孫之後亟圖之㣲臣雖不才敢不盡生盡死以效驅馳決不食言大宋徳祐九年四月七日臣鄭思肖敬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四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四十四
  明 賀復徴 編
  露布
  吳訥曰按通典雲魏攻戰克㨗欲天下聞知乃書帛建於漆竿上名為露布此其始也攷諸文章縁起則曰漢賈洪為馬超伐曹摻作露布及世說又載桓溫北徵令袁宏倚馬撰露布是則魏晉以前亦有之矣文心雕龍又雲露布者蓋露板不封布諸視聽近世帥臣奏㨗蓋本於此然今考之魏晉之文俱無傳本唐宋雖有傳者然其命辭全用四六未知於體合否西山先生嘗雲露布貴奮發雄壯少麄無害觀者詳焉
  前鋒都督平兗青州露布晉撰人闕
  尚書五兵臣元等言臣聞天下之義當混為一我伐用張仁人之兵所存者神無逺弗屆廸上帝命付中國民徐方既同而來庭宣王復古齊地悉平而振旅世祖重光整我六師如雷霆植十二郡之旗鼔不圖今日載纘武功恭惟皇帝陛下體乾粹精位履中正凝江寜神璽之祚至於萬年開吳分嵗星之祥綏以多福有方行海表之畧無宴安江沱之心惟氐鞠凶至堅孔熾呑燕涼而薦食介鱗易我衣裳闖荊益以長驅蟊賊荒我居圉敢行稱亂不戢自焚師克在和雖武騎無所用天助者順聞風鶴皆為兵一戰成淝水之勲三㨗取夀陽之境匹馬竒輪無反乃滅而亡簞食壺漿以迎曰徯予後謳吟思藻震動附周臣安請乗破竹之機分命採薇之率復舊都在此行也清四海可失時哉臣等以先啟行敷奏其勇辟四方徹我土誕將天威奬三軍定中原翦此朝食摧鋒而造渦潁抗旌而次彭城彗掃星流席巻雲徹欲快心於狼望庻舉秦若鴻毛虓虎濯征困獸猶闘張崇守兗河而假息苻明據青社以偷生食椹靡懐寢薪莫悟矧河南城堡之皆附寜山東徳化之未孚乃遣劉襲攻鄄城崇棄甲而逺遁復俾髙素向廣固明因壘而來降穆如清風丕冐出日齊變至魯魯變至道載戢干戈汶逹於濟濟逹於河底謹財賦遂鼓行於司豫乞盪穢於羌髳時靡爭而心載寜君之訓而臣何力斯皆帝徳廣運聖武布昭歸鄆讙田用儒無敵揚文武烈圖功攸終於以正六龍御天之居豈止保五馬浮江之緒臣等共武之服頼天之靈洛邑朝諸侯望翠華之回軫榮丘發嘉號竢玉牒之修封臣等無任慶快激切屛營之至謹遣某官奉露布以聞
  西平王破朱泚露布唐於公里
  尚書兵部臣聞春司生榮秋主殺伐若終始殺伐則不能成嵗功仁則順成暴則滅絶若一貫邪正則不能建大中是故春秋序行則通元和而充氣毋徳刑具舉則協王道而經彞倫亂由是除兵不可去堯舜禹湯之徳統元立極之君或制五兵或張九伐蓋欲攘削奸冦保乂生靈補雍熙之未洽佐聲教之不暨有以然也抑實為何伏惟皇帝陛下溥博化於乾坤貞明侔於日月陶埏六合表正萬邦揚髙祖太宗之耿光奉肅宗代宗之丕烈自纂大前緒髙居穆清率土承有截之風懐生無不遂之物邊鄙或聳干戈爰設有徵無戰許蔡傒首領之誅陸梁背誕涇原生肘腋之變逆賊朱泚所以委身凶徳假翮奸徒熒惑我生人僭賊我神器聚為起穢之物腥彼宮闈散作旬始之妖孛於躔次先皇懐柔河朔敷佑下人録其率化之績優以登賢之禮恩澤汪濊集凡庻之門名位薰灼加闒茸之質冀革桀驁將馴太和殊不知惡木生槎枿之英猰狗吠豢牢之主頃屬鑾輿順動郊圻駐蹕而泚乃嘯兇命醜阻兵安忍長戈指地流矢射天穿髙墉以䑕牙毒王師以蠆尾罪踰羿浞惡貫梟獍是以萬方憤怒九服囂騰思礪劍者投袂而興爭淬刃者不期而㑹屬賊伺間釁隂貸兇謀既緩雷霆之誅遂延晷刻之命臣是用祇承睿筭恭行天討攝衣登壇明君臣之大義禡牙饗社假神祇之幽贊以今月二十五日總領師徒直趨都邑畧㶚滻以揚斾瞰苑囿而下營土垈雲舒木⿰林植養威蓄銳直殄兇渠臥鼔偃旗猶輕小利賊初陵犯已畧芟夷謂其氣竭而來歸尚敢屍居而作固敵若可縱師多奚為至二十七日㑹諸將於中權召勝風於大斾未鼓而人心粗厲先庚而軍令凝嚴各懐報國之心爭淬伏仇之刃臣知其可用遂此長驅五月二十八日寅時華州鎮國君節度使駱元光商州節度使兼御史大夫尚可孤本軍副元帥都知兵馬使吳詵都虞侯兼御史大夫邢君牙京西行營都知兵馬使檢校刑部尚書孟涉右鑲兵馬使郭審全權文成神策行營商州節度都虞侯彭元俊等承命於牙旗之下分麾於轅門之外將士等超乗賈勇免冑唘行夾川陸而左旋右抽扺丘陵而浸滛布濩聲塞宇宙氣雄鉦鼓陳兵於光㤗門外盡銳於神䴥倉東繚垣摧以成塵滋水涸而為地左廣未離於舊壘前偏已交於賊鋒若降於天如出於地賊將姚令言張雲等志懐𤡑狡言尚憑陵作忠盡謀力則不及怙亂賊義氣如有餘勢同飈馳衆若蠭集橫列堅陣旁連髙岡猶張蹭蹬之鱗更舉螳蜋之臂衙前兵馬使兼御史大夫王佖知衙兼刀斧將兼御史中丞史萬頃等自相約誓乂合軍聲指麾而驅兕作威感激而風雲動色遂先登進擊深入合攻七擒連發而星馳兩翼旁張而雲合霜刃交光而霍燿鼉鼓騰聲而隠鱗賊方土崩我乃霆擊乗其踣藉遂至於上䦨取彼鯨鯢直通於中禁叚成諌賊之心膂既已生擒沈厚運賊之羽毛終制死命故其繫頸求活投戈乞降崩騰於蒼莽之間震懾於旌麾之下臣以其雖染汚俗昔實平人推赤心以如初敷王化而如一姚令言等力扞王師退而復合惡鳥將墜尚顧危巢妖狐就擒猶守舊穴自夘以及酉來拒而復攻讙譟之聲山傾而河泄鼓輦之氣霆鬬而電馳屛翳發向敵之風回祿扇燎原之熖馬逸未止士怒未舒既自北而徂南竟輿屍而折首又使決勝軍節度使工部尚書唐良臣右軍兵馬使御史大夫趙光詵義武軍兵馬使楊萬榮左歩軍使孟日華馬軍將田子竒霍去傲郝覲華州左鑲兵馬使馬英右先鋒兵馬使董䃾神策商州節度兵馬使賈慎金右都虞𠉀張望都等領馬步為副勢均波浪攻甚決河雖其恃武庫之五兵憑宮垣之萬雉及茲剪滅纔欲乗陵曾乏鑄刃之鋒已失藩籬之固遂生擒偽署侍郎董奉中書侍郎平章事蔣鎮右僕射平章事張光晟兵馬使李希倩等逆賊朱泚與同惡姚令言張芝等輕騎走出臣已遣兵馬使田子竒追躡計即誅夷臣竊以此賊包藏逆謀參㑹凶徳祲氛其氣豺虎其心背先皇亭育之恩傷陛下𤣥黙之化漢之莽卓未有如此之大者也或者上天之意申儆於巨唐中興之期光啟於陛下不然何王師奮發勢無駐於建瓴醜類搶攘功有輕於折箠猶逃宻網尚返隻輪誠當盡敵之時更發追亡之騎且稽分體未即燃臍快億兆之懽心蕩宗社之深恥即當梟戮用申刑典今已肅清宮禁修謁寢園鍾虡不移廟貎如故蓋宸極之所垂象列聖之所雄都神扶業業之傾天降穰穰之福不然豈免於毀圮之患崩剝之虞者哉此皆上天降監睿慮旁施制兵要於事先規雄圖於彀內再造可封之俗固櫜不戰之功左武右文銷鋒鑄鏑澹乎華胥之夢熙然葛天之風臣謬寄台司幸當統帥乏吉甫之文武缺卻縠之詩書此皆諸將協心羣帥宣力非臣庸𤨏敢自矜大不勝慶快之極謹差某官奉露布以聞
  劍南西川節度彼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破吐蕃露布韋臯
  尚書兵部臣臯等言臣聞天討有辠兵應者勝義者王夷不亂華師直為壯曲為老多助之至四極爰轃貞觀則同羅擊延佗開元則九姓殄黙啜自商莫不來享犯漢雖逺必誅徳風鴹虖河源武節憺虖月𩨳率寜人之有指先元戎之啟行用信威光祖宗不以賊遺君父恭惟皇帝陛下宣昭義問敉寜武功纘八葉之鴻圖暢四征之雄畧懐梟鴟銷祲沴稟卬太和翦鯨鯢清郊原掃除羣穢王猶允塞我武惟揚竒幹善方各修貢職條支若木咸順指令邈積石之遐陬有吐蕃之醜類侵敗王畧倍奸齊盟乗邊將之騁兵瞰戎丘之虛𠉀為蛇豕食上國盡盜河湟帥蟊賊揺我疆震驚畿甸騎𭏦敢於深入鑾蹕至於親屯僴然授兵敢以謀我尚納汚而合垢姑通使以結和清水之盟未乾好畤之師已聚指涇靈而徼路闖鹽夏以擣虛夷徳無厭勿悔祍金之𠹬楚氛甚惡輒興𠂻甲之謀蠢爾為讐整居匪茹維時南詔慕化中朝先零之質諸羌雖嘗併力麋人之率百濮罔不離心頓顙於邊受命於吏斷匈奴之右臂羈南粵以長纓燕駱輸致騎之勤晉戎成掎鹿之勢彼既失鐡橋之險我遂克峩和之郛盍竄匿於龍虎復䖍劉於麟塞戕我守將墮我陴隍修戈矛與同仇靡室家不遑處臣等請奮其旅以殱乃讐鳯翔振武靈武之騎獵其西邠寜太原涇原之兵震其北率山南熊羆之校暨東川貙虎之師烏蠻撓其腹心回鶻擣其肘腋衆素飽矣壹大治之諸將陳洎等統五萬軍出十一道濟師西顥之半策勲北陸之初盪平七城斬馘萬級獲鎧械十五萬計燔堡壘百七十餘遂賈勇而圍昆明將乗勝而定青海釋朔方之衆援維州之城九攻九卻之計窮七縱七擒之威速連連執訊矯矯獻囚不然我薪而自焚有如破竹之立解拂廬魚潰甌脫兎奔谷靜山空行就焉耆之僇區殫域滅汔聞智盛之降斯皆廟謨淵深神斷天造明見萬里運竒堂上之兵守在四夷制勝目中之虜勒功湏池之柱植表赤嶺之碑一怒安民文之勇也三軍用命克何力焉臣等承帝之明敵王所愾開逺門揭𠉀坐收西極之舊封紫㣲殿受俘重覩昆丘之茂績臣等無任慶快激切屛營之至謹遣某官奉露布以聞


  文章辨體彚選巻四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四十五
  明 賀復徴 編
  
  徐師曾曰按劉勰雲教者效也言出而民效也李周翰雲教示於人也秦法王侯稱教而漢時大臣亦得用之若京兆尹王尊出教告屬縣是也故陳繹曾以為大臣告衆之辭
  㑹稽太守下教晉蔡興宗
  秩年之貺著自國書餼貧之典有聞令甲況髙柴窮老萊婦屯暮者哉永興郭原平世稟孝徳洞業儲靈深仁絶操追風曠古棲貞處約華耉方嚴山隂朱伯年道終物表妻孔耋齒孀居窶廹殘日欽風撫事嗟慨滿懐可以帳下米各餉百斛
  宋公修張良廟教宋傅亮
  綱紀夫盛徳不冺義存祀典㣲管之歎撫事彌深張子房道亞黃中照鄰殆庻風雲𤣥感蔚為帝師夷項定漢大拯橫流固已參軌伊望冠徳如仁若乃神交圯上道契商洛顯黙之際窅然難究淵流浩瀁莫測其端矣塗次舊沛佇駕留城靈廟荒頓遺像陳昧撫跡懐人永歎實深過大梁者或佇想於夷門㳺九原者亦留連於隨㑹擬之若人亦足以雲可改構棟宇修飾丹青蘋蘩行潦以時致薦抒懐古之情存不刋之烈主者施行
  宋公修楚元王墓教傳亮
  綱紀夫褒賢崇徳千載彌光尊本敬始義隆自逺楚元王積仁基徳啟藩斯境素風道業作範後昆本支之祚實隆鄙宗遺芳餘烈奮乎百世而丘封翳然墳塋莫翦感逺存徃慨然永懐夫愛人懐樹甘棠且猶勿翦追甄墟墓信陵尚或不冺況𤓰瓞所興開源自本者乎可蠲復近墓五家長給灑掃主者施行
  建平王聘隠逸教梁江淹
  府州國綱紀夫媯夏已沒大道不行雖周恵之冨猶有魚潭之士漢教之隆亦見棲山之夫跡絶雲氣意負青天皆待絳螭驤首翠虬來儀是以遺風獨扇百代餘烈激厲後生斯乃王教之助古人之意焉吾稅駕舊楚憇乗汀潭挹於陵之操想漢隂之髙而山川遐久流風亡沫養志數人並未徴采善操將棄良用慨然冝速詳舊禮各遣纁招庻暢此幽襟以旌蓬蓽
  勅掾功曹教漢王尊
  各自㡳厲助太守為治其不中用趣自避退母久妨賢夫羽翮不修則不可以致千里闑內不理無以整外府丞悉署吏行能分別白之賢為上毋以冨賈人百萬不足與計事昔孔子治魯七日誅少正夘今太守視事已一月矣五官掾張輔懐虎狼之心貪汚不軌一郡之錢盡入輔家然適足以𦵏矣今將輔送獄直符史詣閤下從太子受其事丞戒之戒之相隨入獄矣
  下賊曹掾張扶教薛宣
  蓋禮貴和人道尚通日至吏以令休所繇來久曹雖有公職事家亦望私恩意掾宜從衆歸對妻子設酒餚請鄉里一笑相樂斯亦可矣
  告髙宻縣教孔融
  昔齊置士鄉越有君子軍皆異賢之意也鄭君好學實懐明徳昔太史公廷尉吳公謁者僕射鄧公皆漢之名臣又商山四皓有東園公夏黃公潛光隠耀世加其髙皆悉稱公然則公者仁徳之正號不必三事大夫也今鄭君鄉冝曰鄭公鄉昔東海於公僅有一節猶或戒鄉人侈其門閭矧乃鄭公之徳而無駟牡之路可廣開門衢令容髙車號為通徳門
  與羣下教二首蜀漢諸葛亮
  夫參署者集衆思廣忠益也若逺小嫌難相違覆曠闕損矣違覆而得中猶棄𡚁蹻而獲珠玉然人心苦不能盡惟徐元直處茲不惑乂董㓜宰參署七年事有不至至於十反來相啟告茍能慕元直之十反㓜宰之殷勤有忠於國則亮可少過矣
  其二
  昔初交州平屢聞得失後交元直勤見啟誨前參軍於㓜宰每言則盡後從事於偉度數有諌止雖姿性鄙暗不能悉納然與此四子終始好合亦足以明其不疑於直言也
  與李豐教諸葛亮
  吾與君父子戮力以奬漢室此神明所聞非但人知之也表都䕶典漢中委君於闗東者不與人議也謂至心感動終始可保何圖中乖乎昔楚卿屢絀亦乃克復思道則福應自然之數也願寛慰都䕶勤追前闕今雖解任形業失故奴婢賔客百數十人君以中郎參軍居府方之氣類猶為上家若都䕶思負一意君與公琰推心從事者否可復通逝可復還也詳思斯戒明吾用心臨書長歎涕泣而已

  文章辨體彚選巻四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四十六
  明 賀復徴 編
  
  復徵曰榜謂木片以之諭人所以動其觀也古今文集不載此體然承上化下非文不行而實入官之所先也故特表而出之
  宋神宗勅榜宋王安石
  勅交州管內溪峒軍民官吏等眷惟安南世受王爵撫納之厚實自先朝含容厥愆以至今日而乃攻犯城邑殺傷吏民干國之紀刑茲無赦致天之討師則有名已差吏部員外郎充天章閣侍制趙卨充安南道行營馬步軍都總管經畧安撫招討使兼廣南安撫使昭宣使嘉州防禦使入內內侍省都押班李憲充副使龍衛四鑲都總管順時興師水陸兼進天示助順已兆布新之祥人知侮亡咸懐敵愾之氣然王師所至弗迓克奔咨爾士庻久淪塗炭如能諭王內附率衆自歸爵祿賞賜當倍常科舊惡宿負一皆原滌乾徳㓜稚政非已出造庭之日待遇如初朕言不渝衆聽無惑比聞編戶極困誅求已戒使人具宣恩㫖暴征橫賦到即蠲除冀我一方永為樂土
  再諭上戶榜黃震
  照對救荒之法惟有勸分勸分者勸冨室以恵小民損有餘而補不足天道也國法也冨者種徳貧者感恩鄉井盛事也今我撫州不勸分而勸糶者曲體冨室之情也急謀貧民之實也然於冨者貧者太守兩有愧色也於冨者何愧愧不能勉其種徳㝠㝠而徒狥其踴價繼冨之私也於貧者何愧愧無以使之感恩冨室而反為此虐惸獨畏髙明之舉也太守有人心者也事與心違而不布其失於境內是內欺其心外欺其民愧益愧也興言至此涕泗交橫其將何以雪此愧也必欲雪之小民固不能太守亦不能而能之者獨冨室也冨室其何以雪之也米價低昂今權在冨室也冨室若曰不抑價者太守待我厚也官不我抑而我自抑之者我自待厚也均此人也小民終嵗勤動以有此粟我何修何為乃安坐而奄有此粟靜言思之愧也平時而奄有此粟已不免愧今勤動而有此粟者反不得食此粟而死矣我安坐而奄有此粟者猶忍勒此粟而不之發又冝何如其愧也蠶方浴而桑生兒方産而乳生人民徧育於天下而五穀生五糓為民設也民生日死矣而五穀尚忍為我私是猶奪之桑而不以飼蠶奪之乳而不以哺兒其有愧於天何如也生吾鄉而長於我者吾父吾兄行也生吾鄉而㓜於我者吾子吾孫比也雞犬相聞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少長聚嬉戱平居詡詡笑語一家均也一旦艱食不思分已以予之而反騰價以困之平日之情何在鄉黨之義何取其有愧於人何如也自古治日常少亂日常多生於亂者性命之不保又何冨之可安自我藝祖以仁立國吾儕小人世世得生長於春風和氣中已未之變亦已岌岌頼我先皇帝及元老大臣再安宇宙我亦遂得再土此土宅此宅田此田日積月累以有此冨是我性命朝廷所生也土田朝廷所保也而冨亦拜朝廷賜也生殺予奪皆朝廷雖貸我粟賦我財或甚而奪我冨其何不可今朝廷遣官厚以待我而我猶忍於自私其有愧於朝廷又何如也愧於天愧於人愧於朝廷冨室而興言及此恐亦涕泗交橫如太守之愧發於中心而不能自已也然則冨室而必欲為太守雪此愧不過自出仁心自抑米價自恵鄉井則可愧者立變而為可榮可賀之盛事也官雖勸糶而我自勸分也冨室而果有能此者糶二千石以上太守自旌賞糶一萬石以上太守升朝廷補官已有官者陞擢此太守所以報徳決不食言也其不聽者亦不敢強也其州郡前此勸冨室移粟入城數多者亦斷斷議賞如前說也

  文章辨體彚選巻四十六
<集部,總集類,文章辨體彙選>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四十七
  明 賀復徴 編
  公移
  徐師曽曰按公移者諸司相移之辭也其名不一故以公移括之唐世凡下逹上其制有六其二曰狀百官於其長亦為之其五曰辭庶人言為辭其六曰牒有品已上公文皆稱牒諸司自相質問其義有三一曰關謂關通其事也二曰刺謂刺筆之也三曰移謂移其事於他司也宋制宰執帯三省樞宻院事出使者移六部用劄六部移宰執帯三省樞宻院事出使者及從官任使副移六部用申狀六部相移用公牒今皆不能悉存姑取其著亦列之今制上逮下者曰照㑹曰劄付曰案驗曰帖曰故牒下逹上者曰咨呈曰案呈曰牒呈曰呈曰申諸司相移者曰咨曰牒曰關上下通用者曰掲帖大約因前代之制而損益之耳
  
  劉勰曰移者易也移風易俗令往而民隨者也劉歆之移太常文移之首陸機之移百官武移之要也移屬縣記漢宋均
  夫虎豹在山黿鼉在淵物性之所託故江淮之間有猛獸猶江北之有雞豚今數為民害者咎在貪殘居職使然而返逐捕非政之本也壞檻穽勿復課錄退貪殘進忠良
  移屬縣法雄
  凡虎狼之在山林猶人之居城市古者至化之世猛獸不擾皆繇恩信寛澤仁及飛走太守雖不德敢忘斯義記到其毀壞檻穽不得妄捕山林
  移書讓太常博士劉歆
  歆親近欲建立左氏春秋及毛詩逸禮古文尚書皆列於學官哀帝令歆與五經博士講論其義諸儒博士或不肯置對歆因移書太常博士責讓之曰
  昔唐虞既衰而三代迭興聖帝明王累起相襲其道甚著周室既微而禮樂不正道之難全也如此是故孔子憂道不行歴國應聘自衛返魯然後樂正雅頌乃得其所修易序書製作春秋以紀帝王之道及夫子沒而微言絶七十子卒而大義乖重遭戰國棄籩豆之禮理軍旅之陣孔子之道抑而孫吳之術興陵夷至於暴秦焚經書殺儒士設挾書之法行是古之罪道術由此遂滅漢興去聖帝明王遐逺仲尼之道又絶法度無所因襲時獨有一叔孫通略定禮儀天下惟有易卜未有他書至於孝惠之世乃除挾書之律然公卿大臣絳灌之屬咸介冑武夫莫以為意至孝文皇帝始使掌故鼂錯從伏生受尚書尚書初出於屋壁朽折散絶今其書見在時師傳讀而已詩始萌芽天下衆書往往頗出皆諸子傳說猶廣立於學官為置博士在朝之儒惟賈生而巳至孝武皇帝然後鄒魯梁趙頗有詩禮春秋先師皆出於建元之間當此之時一人不能獨盡其經或為雅或為頌相合而成泰誓後得博士集而讚之故詔書曰禮壞樂崩書缺簡脫朕甚憫焉時漢興已七八十年離於全經固已逺矣及魯恭王壞孔子宅欲以為宮而得古文於壞壁之中逸禮有三十九篇書十六篇天漢之後孔安國獻之遭巫蠱倉卒之難未及施行及春秋左氏丘明所修皆古文舊書多者二十餘通藏於秘府伏而未發孝成帝愍學殘文缺稍離其真乃陳發秘藏校理舊文得此三事以考學官所傳經或脫簡傳或間編傳問民間則有魯國柏公趙國貫公膠東庸生之遺學與此同抑而未施此乃有識者之所歎慜士君子之所嗟痛也往者綴學之士不思廢絶之闕茍因陋就寡分文析字煩言碎辭學者罷老且不能究其一藝信口說而背傳記是末師而非往古至於國家將有大事若立辟雍封禪巡狩之儀則幽㝠而莫知其原猶欲保殘守缺挾恐見破之私意而無從善服義之公心或懷嫉妬不考情實雷同相從隨聲是非抑此三學以尚書為不備謂左氏為不傳春秋豈不哀哉今聖上德通神明繼統揚業亦愍此文教錯亂學士若茲雖深照其情猶依違謙讓樂與士君子同之故下明詔試左氏可立否遣近臣奉㫖銜命將以輔弱扶微與二三君子比意同力冀得廢遺今則不然深閉固距而不肯試猥以不誦絶之欲以杜塞餘道絶滅微學夫可與樂成難與慮始此乃衆庶之所為耳非所望於士君子也且此數家之事皆先帝所親論今上所考視其古文舊書皆有徵騐內外相應豈茍而已哉夫禮失求之於野古文不猶愈於野乎往者書有歐陽春秋公羊易則施孟然孝宣皇帝猶廣立穀梁春秋梁丘易大小夏侯尚書義雖相反猶並置之何則與其過而廢之寧過而立之傳曰文武之道未墜於地在人賢者志其大者不賢者志其小者今此數家之言所以包小大之義豈可偏絶哉若必専已守殘黨同門妬道真違明詔失聖意以䧟於文吏之議甚為二三君子不取也
  移成均博士書唐皮日休
  夫居位而愧道者上則荒其業下則偷其言業而可荒文弊也言而可偷訓薄也故聖人懼是寖移其化上自天子下至子男必立庠以化之設序以教之猶歉然不足士有業髙訓深必詘禮以延之越爵以貴之俾庠聲序音玲瓏於珩珮鏘訇於金石此聖人之至治也今國家立成均之業其禮盛於周其品廣於漢其詘禮越爵又甚於世而未免乎愧道者何哉夫聖人之為文也為經約乎史贊易近乎象詩書止乎刪禮樂止乎定春秋止乎修然六籍儀刑乎千萬世百王更命迭號莫不由是大也其幽幽於鬼神其妙妙於𤣥造後之人茍不能行決句釋者猶萬物但被𤣥造之化者耶故萬物但化而已不知𤣥造之源也夫六藝之於人又何異於是故詩得毛公書得伏生易得楊何禮得二戴周官得鄭康成摫其微言鈲其大義幽者明於日月奧者廓於天地然則今之講習之功與決釋之功不啻半矣其文得不弊乎其訓得不薄乎嗚呼西域氏之教其徒日以講習決釋其法為事吾之視大學又足為西域氏之羞夫足下出文閫生學世業精前古言髙當今洸洸乎洋洋乎為諸生之蓍龜作後來之綿蕝得不思居其位者不愧其道處於職者不墜其業乎否則市大易負乗之譏招詩人伐檀之刺矣奚不日戒其屬月厲其徒年持六籍日決百氏俾諸生於聖學得洞知大曉猶駕車者必知康莊操舟者必知河海既若是矣執其業者精者進而墮者退公者得而私者失非惟大發於儒風抑亦不茍於祿位足下之道被於太學也其利可知矣果行是說則太華之石峨峨於成均之門者吾不頌於他人矣足下聽之無忽
  移雨神司空圖
  夏滿不雨民前後走神所刳羊豕而跪乞者凡三而後得請民大喜且將報祀愚獨以為惑何者天以神乳育百苗穀必時既豐然後民相率以勞神之勤於事而祀焉今始恡其施以愁疲民是神怠天之職也必希民之求而遂應是神玩天之權也既應而俾民輸怨於天歸惠於已是神攘天之德也推怨何以為義利腥膻之饋何以為仁怠天下之事何以為敬蔑是數者何以為神假曰非吾所得顓然知民之情而不時請於上是亦徒偶於位此愚所以惑也噫天不可終謾民不可久侮竊為神危之奈何
  吳康齋入鄉祠文移眀丘濬
  竊照為政之道風化為先鼓舞之機實存乎上處士吳與弼學者稱為康齋先生性本沉濳學惟踐履躬耕隴畝不求聞逹監察御史凃謙陳述山西按察司僉事何自學撫州府知府王宇屢薦不起後以忠國公石亨之薦英廟特遣行人曹隆禮聘至京授以春坊諭德不就而還卒老於家至今鄉之後進多有聞其風而興起者其亦可謂有功於風化者矣議者或少其無所著述或議其受知權臣本職以為聖人之教何俟於言語文字之末石亨之薦尤足以驗秉彛好德之心及其屢疏求退不受官祿若有逆知亨之必敗則其見機明決尤足多者夷考康齋之父古崖先生名溥以禮闈首選歴任國子司業今康齋沒未百年而子孫貧無寸土其家世清白不事生産即此一節亦足以亷貪立懦況其反身踐履佑啟後人之功誠不可冺如此人物而不得専祠於鄉何以為勸今雖將已廢淫祠呈允改為棲神之所俾有司時一祭享使天下四方咸知為善之人自有身後之益未必無補於聖明之治等因備關具呈到臣查等處士吳與弼江西撫州府崇仁縣人幼有異質讀書窮理累辟不就謂聖賢可學而至則因淳公之言而發憤謂師道必尊而立則守伊川之法以迪人四方來學之士不納䞇見之儀自食其力一介不茍於取予躬行實踐鄉人化之天順間英宗皇帝遣行人曹隆齎勅書束帛造其廬與弼不受官職且辤幣帛至京師上召吏部命為左春坊左諭德引見文華殿對雲老病不能供職上謂大學士李賢曰此老非迂濶者務令就職與弼終不就屢辭乃允復遣行人王惟善送歸詔嘉褒歸家進修不倦名譽傾一世雖庸人孺子亦知其賢正所謂聖世之逸民儒者之髙蹈相應崇重以勵士風者也再照化民立教惟在於樹之風聲而舉祀建祠正所以昭其德範方其貴近之薦固可以見好德之同心及夫官爵之辭尤足以驗其先㡬之特見葢宣和之疏於龜山亦無嫌而明堂之畱在漢儒為多愧若與弼者其出處不至於失已而學術何待於立言人品如此所宜表章其後嗣淪落於閭閻而香火寄棲於道觀上無以存先朝禮聘之美下無以啟後學仰止之私副使顧應祥欲請道觀之田以供其祀事而鄉民余䒶爵等欲以祭田之入並恤其遺孤此可見與弼之賢非惟儒者欲宗其道而編氓亦知所嚮慕矣
  文章辨體彚選巻四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四十八
  明 賀復徵 編
  
  劉勰曰狀者貌也體貌本原取其事實也
  自敘狀唐駱賔王
  伏奉恩㫖令通狀自敘所能某本江東布衣也幸屬犬罏貞觀合璧光輝易彼上農叨茲下秩於今三年矣然而進不能談社稷之略立事寰中退不能掃丞相之門買名天下徒以黃離元吉白賁幽興沭少海之波瀾照重光之麗景雖任能尚齒載𢎞進善之規而觀過知仁異降自媒之㫖是用披誠瀝懇以抒愚衷若乃忘大易之謙光矜小人之醜行彈冠入仕釋褐登朝飾懷祿之心効當年之用莫不矜名養利勵朽磨鈍自謂身負管樂之資志懷周召之業若斯人者可勝道哉而修譽察能聽言觀行捨真筌而擇士沿虛談以取才將恐有其語而無其人得其名而䘮其實故曰知人不易人不易知抑又聞之知臣莫若君知子莫若父誠能簡材試劇攷績求功觀其所由察其所以臨大節而不可奪處至公而不可干冀斯言之無愧於從政乎何有若乃脂韋其節乾沒其心說巳之長言身之善靦容冒進貪祿要君上以紊國家之大猷下以凟狷介之髙節此㓙人以為恥況吉士之為榮乎所以令衒其能斯不奉令謹狀
  歸吳狀五代韓熈載
  熙載本貫齊州隱居嵩岳雖叨科第且晦姓名今則慕義來朝假身為賈既及疆境合貢行藏某聞釣巨鰲者不投取魚之餌斷長鯨者非用割雞之刀是故有經邦治亂之才可以踐股肱輔弼之位得之則佐時成績救萬世之焦熬失之則遁世藏名臥一山之蒼翠某爰思幼穉便異諸童竹馬蒿弓固罔親於好弄杏壇槐里寧或倦於修身但勵志以為文每棲身而學武得麟經於泗水寧怪異圗授豹畧於邳垠方酣勇戰占惟奇骨夢以生松敢期墜印之文上媿擔簦之路於是攖龍頷編虎鬚繕獻捷之師徒築受降之城壘爭雄筆陣決勝詞鋒運陳平之六奇飛魯連之一箭塲中勁敵不攻而自立降旗天下鴻儒遙望而盡推堅壘橫行四海髙步出羣姓名遽列於煙霄行止遂離於塵俗且口有舌而手有筆腰有劍而袖有鎚時方亂離跡猶飄泛徒以術精韜畧氣激雲霓箕口張而隂電揺怒呼發而暑雷動神驅鬼殿天葢地車鬬劈厯於雲中未為蹻捷喝摴蒲於筵上不是酋豪藴機權而自有英雄伏勁節而豈甘貧賤但攘袂叱咤拔劍長嗟不偶良時孰能言志既逄昭代合展壯圖伏聞大吳肇基聿修文教聯顯懿於中土走明恩於外夷萬邦咸貞四海如砥燮和天地岩廊有禹稷臯陶灑掃煙塵蕃翰有韓彭衛霍豈獨漢稱三傑周舉十人凝王氣於神都吐祥光於丹闕急賢共理侔漢氏之懸科待旦旁求類周人之設學而又鄰邦接畛敵境連封一條雞犬相聞兩岸牛馬相望彼則待之以力數年而頻見傾亡此則禮之以賢一坐而更無騷動由是見盛衰之勢審吉凶之機得不上順天心次量人事且向明背暗捨短從長聖賢所圖古今一致然而出青山而褁足渡長淮而棄繻𣲖遙終赴於天池星逺須環於帝座是擕長䇿來詣天朝伏惟司空楚劍倚天秦松拔地言雄武則平窺絳灌語兵機則髙掩孫吳經受素王書傳𤣥女莫不鞭撻宇宙驅役風雷勞愁積而䏶肉生憤氣結而臂臠起一怒而豺狼竄攝再呼而神鬼愁驚搥蠻鼓而簸朱旗雷奔電走掉燕鎚而揮白刃斗落星飛命將拉龍使兵合虎可以力平鯨海可以拳擊鰲山破堅每自於先登敵無不尅策馬嘗時於後殿功乃非矜國家頼如股肱邊境用為保障勲藏盟府名鏤景鐘今則化舉六條地方千里示之以寛猛化之以溫恭繕甲兵而耀武威緩戶口而恤農事漫灑隨車之雨洗活嘉田輕揺逐扇之風吹消疹氣可謂仁而有斷謙而愈光賢豪向義以歸心姦宄望風而屏跡佇見秉旄伏鉞列土分茅修職貢以勤王控臨四海率諸侯而定霸壇壓八方遐邇具瞻威名洽著況復設庭燎以待士開雪宮以禮賢前席請論其韜鈐危坐願聞於興廢古今英傑孰可比方某才越通津已觀至化及陳上謁㒺棄䛕才是敢輙述行藏鋪盡毫幅況聞鳥有鳳魚有龍草有芝泉有醴斯皆嘉瑞出應昌期某幸處士倫謬知人理足以副明君之奬善恢聖代之樂賢昔婁敬布衣上言於漢祖曹劇草澤陳謀於魯公失范增而項氏不興得呂望而周朝遂霸使逺人之來格實至德之克昭謹具行止如前伏請準式順義六年七月歸明進士韓煕載狀
  修禮書狀宋蘇洵
  右洵先奉敇編禮書後聞臣寮上言以為祖宗所行不能無過差不經之事欲盡芟去無使存錄洵竊見議者之說與敇意大異何者前所授敇其意曰纂集故事而使後世無忘之耳非曰制為典禮而使後世遵而行之也然則洵等所編者是史書之類也遇事而記之不擇善惡詳其曲折而使後世得知而善惡自著者是史之體也若夫存其善者而去其不善則是製作之事而非職之所及也而議者以責泃等不已過乎且又有所不可者今朝廷之禮雖為詳備然大抵往往亦有不安之處非特一二事而已而欲有所去焉不識其所去者果何事也既欲去之則其勢不得不盡去盡去則禮缺而不備茍獨去其一而不去其二則適足以為牴牾齟齬而不可齊一且議者之意不過欲以掩惡諱過以存臣子之義如是而已矣昔孔子作春秋惟其惻怛而不忍言者而後有隱諱葢桓公薨子般卒沒而不書其實以為是不可書也至於成宋亂及齊狩躋僖公作丘甲用田賦丹桓宮楹刻桓宮桷若此之類皆書而不諱其意以為雖不善而尚可書也今先世之所行雖小有不善者猶與春秋之所書者甚遠而悉使洵等隱諱而不書如此將使後世不知其淺深徒見當時之臣子至於隱諱而不言以為有所大不可言者則無乃欲益而反損歟公羊之說滅紀滅項皆所以為賢者諱然其所謂諱者非不書也書而迂曲其文耳然則其實猶不沒也其實猶不沒者非以彰其過也以見其過之止於此也今無故乃取先世之事而沒之後世將不知而大疑之此大不便者也班固作漢志凡漢之事悉載而無所擇今欲如之則先世之小有過差者不足以害其大明而可以使後世無疑之之意且使洵等為得其所職而不至於侵官者謹具狀申提舉叅政侍郎欲乞備錄聞奏
  制置三司條例司論事狀蘇轍
  竊見本司近日奏遣使者八人分行天下按求農田水利與徭役利害以為方今職司無可信欲有興作當別遣使愚陋不逹竊以為國家養材如治民之官碁布海內興利除害豈待他人今始有事輒特遣使使者一出人人不安能者嫌使者之侵其官不能者畏使者之議其短客主相忌情又不通利害相加事多失實使者既知朝廷方欲造事必謂功効可以立成人懷此心誰肯徒返為國生事漸不可知徒使官有送迎供饋之煩民受更張勞擾之弊得不補失將安用之朝廷必欲興事以利民轍以為職司守令足矣葢勢有所便衆有所安今以職司治民雖其賢不肖不可知而衆所素服於勢為順稍加選擇足以有為是以古之賢君聞選用職司以責其成功未聞遣使以代職司治事者也葢自近世政失其舊均稅寛䘏每事遣使冠葢相望而卒無絲毫之益謗者至今未息不知今日之使何以異此至於遣使條目亦所未安何者勸課農桑墾闢田野人存則舉非有成法誠使職司得人守令各舉其事罷非時無益之役去猝暴不急之賦不奪其力不傷其財使人知農之可樂則將不勸而自勵今不治其本而遂遣使將使使者何從施之議者皆謂方今農事不修故經界可興農官可置某官職司以下勸農之號何異於農官嘉祐以來方田之利令何異於經界行之歴年末聞有益此農田之說轍所以未諭也天下水利雖有未興然而民之勞佚不同國之貧富不等因民之力而用國之富以興水利則其富先見茍誠知生民之勞佚與國用之貧富則水利之廢興可以一言定矣而況事起無漸人不素講未知水利之所在而先遣使使者所至必求之官吏官吏有不知者有知而不告者有實無可告者不得於官吏必求於民其勢將求於中野興事至此葢已甚勞此水利之說轍所以未諭也徭役之事議者甚多或欲使鄉戶助錢而官自僱人或欲使城郭等第之民與鄉戶均役或欲使品官之家興齊民竝事此三者皆見其利不見其害者也役人之不可不用鄉戶猶官吏之不可不用士人也有田以為生故無逃亡之憂朴魯而少詐故無欺慢之患今乃捨此不用而用浮浪不根之人轍恐掌財者必有盜用之姦捕盜者必有竄逸之弊今國家設捕盜之吏有巡檢有縣尉然較其所獲縣尉常宻巡檢常疎非巡檢則愚縣尉則智葢弓手鄉戶之人與屯駐客軍異耳今將使僱人捕盜則與獨任巡檢不殊盜賊縱橫必自此始轍觀近歲雖使鄉戶頗得僱人然至於所雇逃亡鄉戶猶任其責今遂欲於兩稅之外別立一科謂之庸錢以備官雇鄉戶舊法革去無餘僱人之責官所自任且自唐楊炎廢租庸調以為兩稅取大厯十四年應征賦斂之數以定兩稅之額則是租庸調與兩稅既兼之矣今兩稅如舊奈何復欲租庸葢天下郡縣上戶常少下戶常多少者徭役頻多者徭役簡是以中下之戶每得休閑今不問戶之髙低例使出錢助役上戶則便下戶實難顛倒失宜未見其可然議者皆謂助役之法要使農夫専力於耕轍觀三代之間務農最切而戰陣田獵皆出於農茍以徭役較之則輕重可見矣城郭人戶雖號兼併然而緩急之際郡縣所頼飢饉之歲將勸之分以助民盜賊之歲將借其力以捍敵故財之在城郭者與在官府無異也方今雖天下無事而三路芻粟之費多取京師銀絹之餘配賣之民皆在城郭茍復充役將何以濟故不如稍加寛假使得休息此誠國家之利非民之利也品官之家復役已久議者不究其本末徒聞漢世宰相之子不免戍邊遂欲使衣冠之人與編戶齊役夫一歲之更不過三日三日之雇不過三百今世三大戶之役自公卿以下無得免者以三大戶之役而較之三日之更則今世既已重矣安可復加哉葢自古太平之世國子俊造將用其材者皆復其身胥史賤吏既用其力者皆復其家聖人舊法皆有深意以為責之以學而奪其力用之於公而病其私人所難兼是以不取奈何至於官戶而又將役之且州縣差役之法皆以丁口為之髙下今已去鄉從官則丁口登降其勢難詳將使差役之際以何為據必用丁則州縣有不能知必不用丁則官戶之役比民為重今朝廷所以條約官戶如租佃田宅斷買坊塲廢舉貨財與衆爭利比於平民皆有常禁茍使之與民皆役則昔之所禁皆當廢罷廢罷之則其弊必甚不罷則不如為民此徭役之說轍所以未諭也轍又聞發運之職今將改為均輸常平之法今將變為青苗愚鄙之人亦所未逹昔漢武外事四夷內興宮室財用匱竭力不能文用賈人桑𢎞羊之說買賤賣貴謂之均輸雖曰民不加賦而國用饒足然而法術不正吏緣為姦掊克日深民受其病孝昭既立學者爭排其說霍光順民所欲而從之天下歸心遂以無事不意今世此論復興衆口紛然皆謂其患必甚於漢何者方今聚斂之臣才智方畧未見𢎞羊之比而朝廷破壞䂓矩解縱繩墨使得馳騁自由惟利是嗜以轍觀之其害必有不可勝言者矣今立法之初其說甚美徒言徙貴就賤用近易逺茍誠止於此則似亦可為然而假以財貨許置官吏事體既大人皆疑之以為雖不明言販賣然既許之以變易矣變易既行而不與商賈爭利者未之聞也夫商賈等事曲折難行其買也先期而與錢其賣也後期而取貨多方相濟委曲相通倍稱之說由此而得然至往往敗折亦不可期今官買是物必先設官置吏簿書祿廩為費已厚然後使民各輸其所有非良不售非賄不行是以官買之價比民必貴及其賣也弊復如前然則商賈之利何緣可得徒使謗議沸騰商旅不行議者不知慮此至欲捐數百萬緡以為均輸之法但恐此錢一出不可復還今欲用忠實之人則患其拘滯不通如欲用巧智之士則患其出沒難考委任之際尤難得其人此均輸之說轍所以未諭也常平條勅纎悉具存患在不行非法之弊必欲修明舊制不過以時斂之以利農以時散之以利末斂散既得物價自平貴賤之間官亦有利今乃改其成法雜以青苖逐路置官號為提舉別立賞罰以督増虧法度紛紜何至如此而況錢布於外水旱凶荒有不可知斂之則結怨於民捨之則官將何賴此青苖之說轍所以未諭也凡此數事皆議者之所詳論明公之所深究而轍於才性樸拙學問空疎用意不同動成違忤雖欲勉勵自効其勢無由茍明公見寛諒其不逮特賜敷奏使轍得外任一官茍免罪戾而明公選賢舉能以備僚佐兩獲所欲幸孰厚焉
  得聖語申省狀真徳秀
  證㑹某今月十二日上殿奏事未出劄子先秉笏敘謝䝉恩召除得面清光䝉宣諭曰久聞卿名下有二語偶不記憶讀至第一劄貼黃口奏自古聖人無不盡倫而舜獨為人倫之至者緣其他帝王皆處人倫之常獨舜處人倫之變故也處人倫之常者易處人倫之變者難宣諭曰何為人倫之常某奏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此人倫之常也子孝而父不慈兄友而弟或不恭此人倫之變也人孰無父母而舜則父頑母嚚人孰無兄弟舜之弟象則傲人孰無夫婦舜則以匹夫娶天子之女此皆人所難處者而舜能處之各盡其道所以為人倫之至宣諭曰烝烝乂不格姦某奏此乃舜以至誠篤孝感動之效也如象至為不道然舜親愛之心不為少衰惜陛下之處濟王不如舜之處象葢舜不以象欲殺已為怨而封之有庳既不忘友愛之恩又使吏治其國納其貢稅象不得一有所為雖有虐民之心而無所施所謂仁之至義之盡也若陛下所以處濟王者亦如此豈不盡善盡美聖上正色宣諭朝廷之待濟王亦可謂至矣某奏陛下友愛之心可謂無所不至天下之人莫不知之但若謂此事處置得盡善臣實未敢仰承聖訓陛下不必看其他只看舜之處象者如彼陛下之處濟王者如此其不及舜明甚大抵人主所為當以二帝三王為師秦漢以下人君舉動不皆合理難以為法陛下所以待親王者既有媿於舜終是欠闕處宣諭曰亦是一時倉猝某又奏此乃既往之咎臣本不當言所以言者只欲陛下知得此是一大欠闕處自此益進聖學益修聖徳凡處人倫之際曲盡其至庶可揜葢前失異時為有宋盛德之君此臣區區之心也且如漢文帝亦不幸有淮南王之事只緣文帝所為可稱處多淮南王之死又不出其本意所以不失為漢之賢主然不免有此一玷不如無之為愈今陛下處此一事既有媿於舜自今處他事當益加勉勵必無媿於舜可也古之聖人亦不能無過但能補過則其過也如日月之食其更也如日月之復不害其為聖人王色微有喜意讀至第二劄尾某奏曰人心之所在即天心之所在宣諭曰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即此意也讀至第三劄陛下誠欲收用賢之效臣願處伯成簡於內庭置中行於經幄某奏朝廷之上不可無華髪舊德之臣不獨人主頼老成之益朝列新進之士亦得有所矜式又奏陛下方留心典學若召伯咸簡中行三人置在朝廷特賜顧問所益必多如臣晩學恐不足仰禆聖德宣諭曰賢者在朝所益非淺又奏伯成簡皆年逾八十人謂雖召之必不來臣謂陛下若至誠招徠之豈有不至之理縱使不來必能因囊封以忠言上逹其益亦自不少宣諭二人何處居某奏楊簡四明人傅伯成泉南人讀至四方長人之官撫字不聞叨懫日甚一段宣諭曰監司郡守如何無一㢘者某奏豈可謂全無人但廉者少而貪者多愛民者少而虐民者多耳又宣諭曰然則何以革之某奏若朝廷於用舍黜陟之間示人以意亷者用而貪者黜愛民者用而害民者黜使士大夫知所勸懲則此習何患不革又宣諭卿曽見有何廉吏某奏臣自湖南來所過州郡但見知袁州趙䈣夫一介不取真廉吏也又奏將帥掊克軍士因依宣諭曰直恁地又曰軍心尤不可失讀三劄畢䝉玉音溫然賜諭卿所陳三劄皆忠讜之論當即為施行某奏謝再拜訖退






  文章辨體彚選巻四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四十九
  明 賀復徵 編
  
  劉勰曰牒者葉也短簡編牒如葉在枝溫舒截蒲即其事也
  為裴中丞伐黃賊轉牒唐桞宗元
  當管奉詔與諸管齊進誅討邕管草賊黃少卿漢軍馬步等若干人各具兵馬數及軍將若干前牒奉處分竊以天啟昌期大功畢集神開興運微惡盡除黃少卿等歴稔逋誅舉宗肆暴恃狡兎之穴跧伏偷安憑孽狐之丘跳踉見怪以為威弧不射天網可逃侵逼使臣隳犯王畧恣其毒虐速我誅鋤敵國盡在於舟中還師已期於席上謂宜投戈頓顙面縳乞身歸郡邑於王官效黎獻於天吏而乃繕兵補卒増壘閉途正當天討之辰更積恩誅之罪衆輕鬬蟻勇劣怒蛙纎縞當強弩之初孤豚僨肥牛之下事同拾芥力易摧枯杪忽蜂腰虛見辱於齊斧突梯䑕首濫欲寄於旄頭勦絶有時不索何獲某拱稽致命執銳忘生車甲既備於小戎鯨鯢豈逃於誅僇竊觀上畧總制中權戰士義激於身心列校勢成於臂指蹶張之技盡出於山林拔距之材徧徵於川洞賞懸香餌令布疾雷莫不鼔舞戎行䖍恭師律投軀不𠎝於羽檄跂足惟事於牙璋今月某日奏事官米蘭迴捧受詔命神飛首勇足蹈心馳懽聲洽於萬夫勝氣橫於千里國容不入屢且入於寢門家事勿關土已填於左闔即以月日全軍出次分道竝進所期戮力敢告同心孔大夫貞直冠時清明格物全體許國一心在公兵精食浮為日固久容府楊中丞以義烈為已任勲襲太常安南李中丞以英武為家風業傳彞器竝膺邦寄克逹皇威南則浮海濟師共集堂堂之陣東則橫江誓衆用成善善之功以此鼓行坐觀盡敵刑惟勿喜誅有可哀徵側之勇冠一方竟就伏波之戮呂嘉之威行五嶺終摧下瀬之師嗟此陋微自貽擒滅勉成良畫速致殊勲雖荒徼之地固不勞於有徵而昇平之年將自此而何事書之竹帛實為揚名事須移牒鄰管以成犄角舉牒者
  
  劉勰曰關者閉也出入繇門關閉當審庶務在政通寒應詳韓非雲孫亶囘聖相也而關於州郡葢謂此也
  行兩廣按察司稽查冒濫關文明王守仁
  准兵部咨云云擬合通行為此仰抄捧回司照依案驗備奉欽依內事理即行都布二司一體欽遵仍轉行鎮守主副叅將等官今後除地方機宻重情應該㑹奏者各具本共差一人於批文列㑹奏職銜其餘常行事務各自行奏報者必須積至二三起以上方許差人亦於批文開坐硃語以便稽考毋得泛填公務字様若是専為已私假借公幹擅便分給符驗關文掛號並承委人等越例索要應付定行從公叅究治罪俱毋違錯咨
  復徵曰按說文謀事曰咨事未成而咨訪事既成而咨啟是也一作諮左傳訪問於善為諮也
  征藩功次咨文王守仁
  准欽差整理兵馬糧草等項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左僉都御史王咨內開煩為查照將征勦防守有功官軍人等俱照功次分別明白造冊咨送以憑查議等因卷查先為飛報地方謀叛重情事本職奉命前往福建公幹中途遭遇寧府反叛謀危宗祀係國家大難義不容舍之而往當即保吉安隨具本奏聞及星夜行文各府起調兵快召募四方報効義勇適遇巡按兩廣御史謝源伍希儒回京復命又行具本奏畱軍前協謀行事各哨官兵俱聽監督獲有功次俱憑本職送發各官審驗紀錄去後續督官兵前後攻復省城俘執宸濠並其黨與劇賊起觧間隨准南京兵部咨開稱前事雲 雲照得江西逆賊既已擒獲逆黨已經剪平所獲功次合行紀驗除原差科道官前來外煩將征勦逆賊官軍民兵召募義勇及鄉官人等所獲功次分別奇功頭功次功造冊覆驗等因案經備行江西按察司杳照施行去後今准前因看得征勦宸濠之時止是分布哨道設伏運謀以攻城破敵為重擒斬賊徒為輕且攻城破敵雖係本職督領各哨官兵協謀併力緣任非一人事非一日各官俱係同功一體難以分別等第其擒斬賊徒雖有等級自有下手兵夫難以加於各官之上止將各哨擒斬賊犯送發御史謝源伍希儒審驗明白從實直紀緣各官不曽奉有紀功之命但照本職欽奉勅諭便宜事理從權審驗紀錄難以分別奇功頭功次功等項名目止於造冊內開寫某人擒斬某賊首某賊從輕重多寡據實造冊中間等第亦自可見除各官再行查照造冊徑繳外所擒獲功次總數及官軍兵快報効人等員名數目合行開造咨報施行
  計開
  一提督領兵官一員
  提督南贛汀漳等處軍務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王
  一協謀討賊審驗功次官二員
  廵按兩廣監察御史謝源 伍希儒
  一領哨官十員
  衝鋒破敵
  吉安府知府伍文定 贛州府知府邢珣 袁
  州府知府徐璉 臨江府知府戴徳孺
  邀伏截殺
  贛州衛署都指揮僉事余恩撫州府知府陳槐 建昌府知府曽璵 饒州府知府林城廣信府知府周朝佐 瑞州府通判胡堯元
  一分哨官十一員
  邀伏截殺
  吉安府泰和縣知縣李楫 臨江府新淦縣知縣李美 吉安府萬安縣知縣王冕 南康府安義縣知縣王軾 瑞州府通判童琦
  守把截殺
  吉安府通判談儲 吉安府推官王暐 南昌府進賢縣知縣劉源清 南昌府奉新縣知縣劉守緒 南昌府推官徐文英 撫州府臨川縣知縣傅南喬
  一隨哨官四十六員
  邀伏截殺
  吉安府通判楊昉 吉安守禦千戶所指揮同知麻璽 贛州府同知夏克義 贛州衛指揮僉事孟俊 永新守禦千戶所指揮同知髙睿南昌府通判陳旦 南昌府豐城縣知縣顧佖袁州府推官陳輅 南昌府寧州知州汪憲饒州府餘干縣知縣馬津 瑞州府上髙縣知縣張淮 瑞州府髙安縣知縣應恩 吉安府永新縣知縣柯相 南康府建昌縣知縣方澤南昌府靖安縣知縣萬士賢
  守把截殺
  廣信府沿山縣知縣杜民表 廣信府永豐縣知縣譚縉 瑞州府同知楊臣 瑞州府新昌縣知縣王廷 饒州府安仁縣知縣楊林 廣信府通判俞良貴 廣信府通判安節 廣信府推官嚴鎧 臨江府同知奚鉞 臨江府通判張郁 廣信府同知桂鏊 瑞州府推官金鼎 贛州府贛縣知縣宋瑢 贛州衛正千戶劉鏜 贛州衛正千戶楊基 廣信守禦千戶所千戶秦遜 永新縣儒學訓導艾珪 瑞州府髙安縣縣丞盧孔光 饒州府餘干縣縣丞梅霖 南昌府靖安縣縣丞彭齡 吉安府萬安縣縣丞李通 南昌府武寧縣縣丞張翺贛州府興國縣主簿於旺 瑞州府髙安縣主簿胡鑑 饒州府餘干縣龍津驛驛丞孫天裕南昌府南昌縣沛㲼驛驛丞陳文瑞 吉安府吉水縣致仕縣丞龍光 贛州府贛縣聽選官雷濟 南昌府豐城縣省察官文棟材 贛州府贛縣義官蕭庾 南安府上猶縣義官尹志爵
  一協謀討賊鄉官十二員
  致仕都御史王懋中 養病痊可編修鄒守益丁憂御史張鰲山 養病郎中曽直 養病評事羅僑 調用僉事劉藍 致仕按察司劉遜致仕㕘政黃繡 閑住知府劉昭 依親進士郭持平 㕘謀驛丞王思 叅謀驛丞李中
  一戴罪殺賊官一十七員
  九江兵備副使曹雷 九江府知府汪頴 九江府德化縣知縣何士鳳 九江府彭澤縣知縣潘琨 九江府湖口縣知縣章𤣥梅 南康府知府陳霖 南康府同知張祿 南康府通判俞椿 南康府推官王詡 南康府星子縣主簿楊永祿 南康府星子縣典史葉昌 南昌府知府鄭瓛 南昌府同知何繼周 南昌府通判張元澄 南昌府南昌縣知縣陳大道
  南昌府新建縣知縣鄭公奇 南昌府通判蔡讓一提調各哨官軍兵快人等除分布把守外臨陣共一萬四千二百四十三員名
  一擒斬首從賊人賊級並俘獲宮人賊屬奪囘被脅被虜招撫畏服官民男婦等項共一萬一千五百九十六名顆口
  生擒六千二百七十九名首賊一百零四名從賊六千一百七十五名內審放一千一百九十二名
  斬獲賊級四千四百五十九顆
  俘獲宮人四十三名 賊屬男婦二百三十八名口
  奪囘被脅被虜官民人等三百八十四員名口招撫畏服投首一百九十三位名
  一奪獲誥命符驗並各衙門印信關防金銀首飾贓伏等物
  誥命一道
  符驗一道 印信關防一百零六顆
  金並首飾六百二十三兩一錢二分
  銀首飾器皿八萬三千八百九十七兩一錢九分八釐五毫
  贓伏一千八百九十件
  器械一千一百九十九件
  牛三十頭 馬一百零九匹 驢騾一十三頭鹿三隻
  一追獲金璽二顆 金冊二副
  一燒燬賊船七百四十三隻
  一陣亡兵六十八名
  牌
  行各分巡道督編十家牌王守仁
  本院奉命廵撫是方惟欲剪除盜賊安養小民所恨才力短淺智慮不及雖懷愛民之心未有愛民之政父老子弟凡可以匡我之不逮茍有益於民者皆有以告我我當商度其可以次舉行今為此牌是亦煩勞爾衆中間固多詩書禮義之家吾亦豈忍以狡詐待爾良民便欲防奸革弊以保安爾良善則又不得不然父老子弟其體此意自今各家務要父慈子孝兄愛弟敬夫和婦隨長惠幼順小心以奉官法勤謹以辦國課恭儉以守家業謙和以處鄉里心要平恕毋得輕意忿爭事要含忍毋得輒興詞訟見善互相勸勉有惡互相懲戒務興禮讓之風以成敦厚之俗吾愧德政未敷而徒以言教父老子弟其勉體吾意毋忽
  輪牌人每日仍將告諭省曉各家一畨
  十家牌式
  某縣某坊
  某人某籍
  某人某籍
  某人某籍
  某人某籍
  某人某籍
  某人某籍
  某人某籍
  某人某籍
  某人某籍
  某人某籍
  右甲尾某人
  右甲頭某人
  此牌十家輪日收掌每日酉牌時分持牌到各家照粉牌查審某家今夜少某人住某處幹某事某日當囘某家今夜多某人是某姓名從某處來幹某事務要審問的確仍通報各家知㑹若事有可疑即行報官如或隱蔽事發十家同罪
  各家牌式
  某縣某坊民戶某人
  某坊都里長某下甲首軍戶則雲某所總旗小旗某下匠戶則雲某里甲下某色匠客戶則雲原籍某處某里甲下某色人見作何生理當某處差役有寄莊田在本縣某都原買某人田親徵保住人某某若官戶則雲某衙門某官下舍人若官戶不報冩莊田在牌者日後來告有莊田皆不准不報冩原籍里甲即係來厯不明即須查究
  一男子㡬丁
  某某項官見任致仕在京聽選或在家 某某處生員吏典
  治何生業成丁未成丁或住何處經營見當某差役
  有何技能或患廢疾    某
  見在家㡬丁 若人丁多者牌許増濶量添行格填寫
  一婦女㡬口
  一門面屋㡬間係自已屋或典賃某人屋
  一寄歇客人某人係某處人到此作何生理 名名開寫浮票寫帖客去則掲票無則雲無勦捕漳宼方略牌王守仁
  據福建廣東布按二司叅議等官張簡等各呈勦捕事宜已經行仰遵照案驗施行所有方略恐致泄露不欲備開案內為此另行牌仰廣東嶺東福建汀漳等處兵備僉事顧應祥胡璉宻切㑹同守巡紀功替畫等官於公文至日便可揚言本院新有明文謂天氣向煖農務方新兼之山路﨑險林木蓊翳若雨水洊至瘴霧驟興軍馬深入實亦非便莫若於要𦂳地方量留打手機兵操練提備其餘軍馬逐漸抽回待秋收之後風氣涼冷然後三省㑹兵齊進或宣示逺近或曉諭下人此聲既揚卻乃大饗軍士陽若犒勞給賞為散軍之狀實則感激同心作興士氣一面亦將不甚𦂳關人馬抽放一處兩處以信其事其實所散人馬亦可不遠而復預遣間諜探賊虛實有間可乘即便齎糗𠼫枚連夜速發當此之時卻須捨卻身家有死無生有進無退若一念轉動便成大害勁卒當前重兵繼後自至其地鼓譟而入仍戒當先之士惟在摧鋒破陣不許斬取首級後繼重兵止許另分五六十騎沿途取斬其餘亦不得輒亂行次違者就便以軍法斬首重兵之後紀功賛畫等官各率數隊相繼而進嚴整行武務令鼓譟之聲連亘不絶使諸賊逃遯山谷間者聞之不得復聚若賊首未盡探其所如分兵連躡不得稍緩使賊復得為計已獲渠魁其餘黨與平日罪惡不大可招納者還與招納不得貪功一㮣屠戮乗勝之餘尤要振兵肅旅如初遇敵不得恃勝懈弛恐生他虞歸途仍將已破賊巢悉與掃蕩經過寨堡村落務禁剽剠宜撫恤者即加撫恤宜處分者即與處分毋速一時之歸復遺他日之悔本院奉命而來専以節制四省沿邊軍職為務即今進兵一應機宜悉宜稟聽本院庶㡬事有總領舉動齊一授去方畧敢有故違悉以軍法論處
  
  復徵曰按晉志申者身也萬物身體皆成就也申請審編減𣲖文袁黃
  為公採訪廣忠益以圖稱塞事䝉宻雲道兵備郭㕘政案驗䝉巡按直𨽻監察御史孫憲牌前事行本道即將所屬地方軍民利病加意查訪悉心酌議如某事與地方有利在所當興某事與地方有害在所當革某項裁減太過在所當益某項經費太繁在所當損差徭作何均分錢糧作何徴收里甲作何節省驛逓作何調停災傷作何優恤盜賊作何輯寧務要曲盡事理經久可行備造一冊仍通行道屬州縣掌印官照以前項各罄所見開陳條欵備載書冊具呈該道再加覆議彚造一冊俱限一月內送院以憑採酌施行以後果有卓見不妨另具開報等因備䝉案行到縣䝉此該卑職初至本縣稽查法制委見經費之外復動里甲條革之外又審均徭實不勝駭愕今䝉前因逐一檢校隨事講求乃知弊雖百出總有兩端一則立法本善而後官輕變遂顛沛而難支一則時變役増而俗吏憚更遂因循而過取欲含糊遷就隨衆習非不惟虛文罔上情所未安兼恐實害及民弊將日甚謹據事直陳明白上請極知迂腐不合時宜而志在恤民有如皎日伏願取其不欺之意特賜准行憐其未諳之才曲為斟酌務使上之所頒布與下之所奉行較若畫一不相矛盾庶政有成規而民受實惠矣為此今備前由具申伏乞照詳施行須至申者
  申請審錄冊稿袁黃
  為遵奉申明律例以禆審錄事卑職自六月初九日到任本縣審錄文冊已經署印縣丞黃惟中申送訖卑職清理獄囚逐一硏問則見情罪參差深入揑輳服念彌月中心愴然以新官若添成案如山懼茫昧而失情擬因循而待後閏六月初八日䝉欽差整飭宻雲等處兵備河南布政司右叅政兼按察司僉事郭案驗䝉巡按直𨽻監察御史孫為推廣皇仁申明律例理寃抑以消災沴事書冊到縣熟復數過涕泗交零仁人在上奚忍置之本縣獄囚凡一十四起而以所頒十六條之例求之則可矜可疑者乃有一十二起焉一夫吁嗟王道為虧而況羅織盛行寃枉過半傷天地之和召災氛之氣恐各州各縣未必不盡然也竊聞申理寃抑當急如救焚既遇仁人又復何待因推明德意列四欵於前而以各囚審語附錄於後極知愚昧溷瀆尊嚴然聞令遵行猶是部中受教一人之數也敢攄一得之愚少禆五刑之用為此理合造送並具似由文冊伏乞照詳施行
  計開
  一曰以求生為主康誥曰要囚服念五六日至於旬時蔡傳謂服念者為囚求生道也今臺端所審錄者非所謂要囚乎州縣長吏服膺而深念者豈無其人但念之而至於五六日又至於十日之旬三月之時則人情所難也書稱臯陶邁種德今人倚刑以作威古人藉刑以種德葢人在死地而吾求其生所可種德者莫大乎是種德而又勇往力行斯之為邁耳前輩謂求其生而不得則吾與死者皆無憾此真長者之言也然校諸臯陶之邁則有愧焉葢真有勇往種德之意則求其生而不得方戚然悲矣安能無憾哉今各州縣所錄之囚皆在十六條未頒之先矜恤好生孰無是念而良法未布則感觸無由合無准令照依近日申明律例重加研審庶美意之不虛而民寃之得雪一方有賴矣
  二曰以原情為據為政規模雲律設大法禮順人情是執法而議者齊之以刑也原情而斷者齊之以禮也今讞獄者不惟其情惟其法豈獨民受枉屈抑亦非律意矣如謂律之意止於任法則篇首止具一五刑圖足矣何必備列八禮圖乎唐律釋名雲禮者民之防刑者禮之表二物相須如口與舌我太祖御製律序雲明禮以導民定律以防奸大抵禮刑其初一物失禮則入刑論罪者須順人情扶禮俗然後可以立刑夫仰手似乞俯手似奪捧手似謝擬手似訴拱臂似自首攘臂似格鬬矜莊似威恬悗似戲喜怒憂懼辨在聲色姦貞猛弱候在視息諸如此類非精原其情不能極其理也故先輩謂律法皆擬周易有變通之體焉今不亮其千變之情而惟執其一定之法宜是怨氣充塞而災沴迭至也
  三曰以名義為教天下之事備於六曹今以名例律冠於六曹之首斯何意哉人生大倫名義為重世道相維名教為先以名義名教為例斷非俗吏所能窺測也昔衛國大亂孔子救之之術乃先正名其存餼羊惜繁纓皆是重名之意前輩嘗言俗吏尚實至人貴名良有以也至於刑之一節則尤貴名不貴實故謂之刑名法立而不犯刑設而不用但以名驅天下而不試其實此聖人之上願也試檢名例律中如八議應議者有犯職官有犯老弱廢疾收贖親屬得相容隱犯罪存留養親之類皆有維持名義之意編律者以此冠於六曹則用律者亦宜以此意通於六曹可也且一部春秋所以誅亂臣賊子者何嘗用斧鉞哉不過以名為例耳合無今後審錄宜遵律以名例為主如子為父弟為兄而得罪者稍宜矜恤務使綱常與刑法竝行斯為上䇿
  四曰以案牘為跡今日審錄所據者案牘耳職謂此粗跡非可據也昔万俟卨斷岳飛之獄招詞累數千言今尚有傳之者豈獨髙宗之愚不能察飛之寃煅煉甚工羅織備至即以堯舜之明讀之未有不憤然欲殺飛者豈知其大謬不然也本縣獄詞反覆詳閲自以為極可據矣及拘集證見虛心研問則前後參差有如蒼白之相反者以是知刻吏之不可臨民而所遣查盤尤宜精擇者也閲馬必察於牝牡驪黃之外而後可以得馬之神斷獄者必不拘成案深文之跡而後可以伸民之枉不然即有仁心且為文法所蔽百死不得一生矣
  
  桂林府崇祀解公縉呈畧袁袠
  為崇祀名宦以勵風教事照得先朝廣西㕘議解公縉以王佐之才挺名世之運發跡甲科蜚聲翰院受知於太祖髙皇帝及成祖文皇帝入掌絲綸獨㕘機宻嘉謨讜議知無不言一時諸公才氣罕比不幸中遭漢庻人之讒萋菲日深而忠藎彌篤百折不囘一心無變旋罹斥逐逺竄炎荒始㕘藩於廣右復投裔於交南孤忠自如勁氣愈勵竟羅禁岸瘐死幽圄既而天日復明白璧無玷芳名大節久而益彰本道素懐企慕每切嘆嗟承乏此邦適求先哲雖風流未冺而崇祀尚闕良用疚然於懐況歴考名宦祠所祀諸公雖政績風節各有可稱然英聲茂烈皆未有如解公之比者也仰府即將解公官爵姓氏依式製造木主以禮送入本府儒學名宦祠以稱尊崇先哲激勵風教之意
  乞為海忠介公題請建祠呈畧徐應雷
  故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前巡撫應天等處地方右副都御史海忠介公抗節忘身藉甚肅皇之世起家總憲簡在神廟之心顧惟保障東南之功土人可無崇祀葢茲重地實係天下安危自公下車豁里正賦長之橫蠲不經無藝之徵布人於敵體衙門朝夕登記設或有不公事件鉅細必知白茒躬巡草礫之間烏府口勞耜耒之衆給工倚辦則猝問州庫散寄贓以沙餹為名者黃金用力不勞繇䖍祀海神感囘風而潮汐不沸者五日適當隆慶已已水滔天之後不減宣德辛亥米鋪地之時然終不問催科惟勤撫字夏忠靖之日夜經畫而似況守之簡約易行周文襄之撫安軍民而兼胡卿之祛除民害日常鮭菜必出俸錢駐劄衙門不煩供帳羣小側目奸佞甘心一葉還鄉萬民揮淚且碑去思者或因以干澤立生祠者或藉以納交今則楚相極貧莫弔淒涼之餒鬼羊公無後空招寂寞之忠䰟伏望題請賜額剏搆専祠豈徒一時僉議之公實禆萬古風教之大為此具呈云云
  掲帖
  答撫臺龎惺菴掲支大綸
  䝉檄發洪某不道欵目命職廉之比者諏諸故老質諸閭閈悉無影響而怨家姓氏皆烏有子虛尤無足據過承重委展轉思維彌日亘夜謬謂茲舉必不可為亦必不能成請借前箸籌之彼獻計者類雲分宜之貴也竟以反坐訖無後詞奚有於卿貮葢分宜柄國亂政中外側目僕御充多資產狼籍故喑死無詞今洪家不過中人門可設雀羅性不近聲色左右圖史口談性命亦濁世之矯矯著聲者也比淫於色附盜以賕爰書則然乃倚政府結臺司譸張變幻鑪錘所鍊摧方為窳抵金為礫坐反唇以大逆目莞笑為謗訕人命至重鬼神難欺明法幽罰善福惡禍如火就燥如水流濕氣類相投而理數有必相值者特善惡之分數有大小故禍福之㕘㑹有久近俗士狃旦夕而不究終始覩眉睫而不㕘要領若謂茫茫而徼倖於不必然耳愚聞在昔武安侯以酒過殺灌夫詞連魏其俄而武安病呼服謝罪以死車呂希時宰旨誣其師胡舜陟死不數日胡乃白晝執呂殺之羅汝楫附秦檜誣武穆未㡬楫以遄死而其子願亦擊死於岳祠王士驪希蔡京㫖殺一無辜婦士驪陡死而京及攸翛皆伏誅載在汗竹讀之凜凜胡可罔也即邇來路楷趙文華阿黨分宜以白蓮教殺沈錬以失律殺張經以謗訕殺李黙時遷事改身伏殺人之法而分宜亦以叛誅此耳目之所睹記亦不足信乎彼蚩蚩者又妄謂分宜事敗乃耳今茲且有無涯之望不次之榮奚呫呫於陳跡為也夫王如之隙於王敦也敦欲殺之而無名乃以意隂授王稜稜即酒中舞劍擊如反命王敦其希榮匃遇謂交手可得而敦乃陽驚曰如吾懿戚也而稜殺之因殺稜以謝奸雄欺人背面矛盾彼二心者出死力為奸雄資徒召禍而敗名耳何榮之可冀哉故守貞蹈義志遂命立即有不偶天日可明若前數子者當其得志含穢資噱奄奄茍全論定禍叢百醜羣湊唁妻孥而絀詞對僮役而赧汗矣彼其之子面承風旨力為從臾葢其心不附仁義目不知古今逐金帛而䰟迷競朱紫而神炫如蠅逐臭如蜣弄丸終身憒憒然聲利是憑且不識禍福安問名義此宣尼所以歎鄙夫不可與事君也浮雲易散駒隙易馳膏粱文繡終饜螻蟻肌骨毛爪卒歸糞壤獨三寸簡冊皈皈耳目千古不磨奈何汚之又聞諸司忿職倔強議且移牒外郡以竟斯獄則又舛矣祖宗設推官非若近日之隨巡承委爾也念黎庶非法用乂故設法司以平天下之刑設臬司以平一省之刑設推官以平一郡之刑今之推官溺其職矣臺司既視推官為私役而奔走之以快一已之喜怒推官亦奔走唯諾以身為臺司之私人而㒺敢牴牾然非設官意也身對大廷銜皇命持平一郡闢辟宥宥惟三尺是繩即主上有令義且以死爭之豈臺司所能他委豈外郡所敢擅行哉天下方廣萬世方遠天命民彛終當顯露安能盡塗其耳目也事係紀綱不敢依違附和有累雅化惟卒全之勿致紛紛
  
  批請建講堂呈王守仁
  建講堂以便生員肄業者豈虛文哉感發奮勵見諸生之有志作興誘掖實有司之盛心不有藏修之地難成講習之功況境接諸蠻之界最宜用夏變夷而時當梗化之餘尤須敷文來遠雖亦俎豆之事實關軍旅之機准如所議即行起葢務為經久之計毋飾目前之觀
  批提學僉事邵銳乞休呈王守仁
  據江西按察司呈看得提學僉事邵銳求歸誠切堅守考槃之操而按察使伍文定挽留懇至曲盡緇衣之情是亦人各有志可謂兩盡其美然求歸者雖亦明哲保身使皆潔身而去則君臣之義或㡬乎息挽留者雖亦為國惜賢使皆靦顔在位則髙尚之風亦日以微況本院自欲求退而未能安可沮人之求退仰該司備行本官再加酌量於去就之間務求盡合於天理之至必欲全身逺害則掛冠東門亦遂聽行所志若猶眷顧宗國未忍割情獨往且可見危受命同舟共艱稍須𢎞濟卻遂初心則臨難之義既無茍免於搶攘之日而恬退之節自可求伸於事定之餘興言及此中心愴爾
  批瑞州知府告病申王守仁
  看得知府胡堯元始以忠義興討賊之功繼以剛果著及民之政雖獲上之誠或未有孚而守身之節初無可議據申告病情由亦似意有所為大抵能挈矩者必推已及人當大任者在動心忍性仰布政司即行本官照舊盡心管理府事毋因一朝之忿遂忘三反之功事如過激欲抗彌卑理茍不渝雖屈匪辱
  告示
  告示在城官兵王守仁
  照得寧王造謀作亂神人共憤法所必誅在城宗支郡王儀賓皆被逼脅如鍾寧王無罪削爵建安王父子俱死軍民人等或覆宗滅族或蕩家傾産或勒取子女皆恨入骨髓敢怒而不敢言今日之事豈其本心本院仰仗朝廷威靈調集兩廣並省狼逹漢土官兵二十餘萬即日臨城亦無非因民之怨惟首惡是問告示至日宗文郡王儀賓各閉門自保商賈買賣如故軍民棄甲投戈各歸生理無得驚疑該府內臣校尉把守人員開門出首或反兵助順擒斬首惡一體奏聞陞賞其有懷奸稔惡從逆不悛者必殺不赦凡我良善軍民即便去惡從善毋䧟族滅故示
  撫安百姓告示王守仁
  示仰逺近城郭鄉村軍民人等近日倡亂之徒上逆天道下失人心本院駐軍於此已有定計勤王之師四面已集仰各安居樂業毋得驚疑敢有擅自搬移因而扇惑擾攘者地方里甲人等綁赴軍門治以軍法其有忠義豪傑能獻計効力願從義師擊反叛者俱赴軍門投見
  諭乞休書𨽻示袁黃
  水清苦則獺先遁官清苦則民不樂從爾輩曩時爭求服役本縣有不遠千里而來者今紛紛告退豈苦也乎哉吾與若輩約書手告退者勿得補南人老人告退者聽擇可則留不可則去民壯告退者即時選補皂𨽻快手告退者里老報補不許私相授受隂陽生告退者不准門子告退者聽
  放免見年裡長告示袁黃
  訪得本縣地窪而瘠田之低者其價畝不過三分而常年裡長之費反倍之此窮民所以棄產避役而輕去鄉土也本縣酌量調劑已將重夫重馬銀魚等項悉行申革里長不復差遣無事不須呈縣各里錢糧公同十家均催現年之名不須設也葢此名未去則科斂之根未除合行曉諭停革為此示仰槩縣現年裡長知悉永為遵守毋得紊規以虛體恤之念須至告示者













  文章辨體彚選巻四十九
<集部,總集類,文章辨體彙選>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五十
  明 賀復徵 編
  
  吳訥曰按唐制凡選人入選其選之之法有四一曰身體貌豐偉二曰言言辭辨正三曰書楷法遒美四曰判文理優長四事皆可取則先德行德均以才才均以勞葢凡進士登第及諸科出身皆以此筌釋若陸宣公既登進士又以書判拔萃補渭南尉是也宋代選人試判三道若二道全通一道稍次而文翰俱優為上一道全通而二道稍次為中三道全次而文翰紕繆為下其上者加級超資中者依資以敘下者殿一選如晦菴登第後詮試入中等始授同安主簿是已國朝設科第二塲有判語以律條為題其文亦用四六而以簡當為貴今錄以備一體雲 徐師曽曰判斷也古者折獄以五聲聴訟致之於刑而已秦人以吏為師專尚刑法漢承其後雖儒吏竝進然斷獄必貴引經尚有近於先王議制及春秋誅意之微旨其後乃有判詞唐制選士判居其一則其用彌重矣故今所傳如稱某某有姓名者則斷獄之詞也稱甲乙無姓名者則選士之詞也要之執法據理叅以人情雖曰彌文而去古意不遠矣
  誤不下鍵判唐王維
  甲司宮門遇晚上直忘下鍵鎖乙告發科罪
  設險守國金城九重迎賓遠方朱門四闢將以晝通阡陌宵禁奸非眷彼閽人實司是職當使秦王宮裏不失狐白之裘漢後廐中惟通赭馬之跡而乃不施金鍵空下鐵關將謂堯人可封固無狗盜之侶王者無外有輕魚鑰之心過自慢生䧟茲詿誤而抱關為事空欲望於侯嬴或犯門有人將何禦於臧紇固當無礙必寘嚴科
  家僮視天判貟椒
  甲於庭中作小樓令家僮更直於上視天乙告違法甲雲專心候業不伏
  聖人體道雖旁行而不流君子為儒亦博覽而多識甲誠不敏嘗窺秘文傳妙術於青猿得精符於翠鳳管公明之好事不寐毎踰於夜分劉子政之多能觀星或至於明發固當率由古道仰止先賢既非日御之官當晦風占之跡況門庭之內賓友相趨遂乃別構青樓迴披丹檻當牖異紅粧之女寓宿乃蒼頭之僕董舒災異主人猶且致尤雕語怪神秦帝尚令下獄既私庭竊候罪已良多公憲正詞刑其無赦但以考陳生之國志嘗有其人徵葛公之蜀科未聞斯罪古今異政夫何足疑待更細推方從公議
  為律娶妻判周之翰
  甲善筭為律娶妻生子人告其妖不伏
  甲道窮靈府藝盡數原探鄒衍之幽谷摠洛閎之妙術洞律呂相生之道尚隂陽更配之理推計必究其精微變育乃均乎造化言其孕子如逢蘭夢之徵語以好逑似葉揚子之慶且智殫風律尚有革於京生況妙極𤣥穹豈無知於鄧道稽之自古尚不為妖察之於今如何結罪告者無理咸從配之
  藏氷不固判裴寛
  所司藏氷不固訴雲採氷戶家不依尺樣
  正德厚生九功惟敘備物致用十翼斯崇均諸五行廢一不可況氣移西候日躔北陸深山窮谷涸隂沍寒狐絶聽而無疑雁爰飛而向暖風驚千里草木落而雲黃氷結三河波瀾凝而不動眷言主者則有司存理宜採彼豳詩循芳魯䇿獻羊無闕賓祭有宜何得慢令致期以速官謗氣已昭於發洩罪將犯於刑書雖嫁禍於戶家固難免於科罪
  燕弓矢舞判蕭昕
  燕師國子以弓矢舞樂師巡列將撻之曰眡瞭詔瞽來臯
  選勞䇿勲辨樂論德師曠侍晉知崇侑食之儀士㑹平王頗識殽烝之禮於是小臣戒備大師辨章笙入懸間歌升堂上禮亦異數既加邊而稱節樂其無筭方及旅而揚觥率禮未見陳弓搢朴固宜行撻國子以行能不著版籍徒編乏周瑜之聽音同孔張之失位使仲尼忘味不及在齊吳札觀風還同自鄶舞師見察而不迷於樂章瞽人妄告請無廢於杜舉
  四品女樂判李仲雲
  乙有女樂一部御史按之雲見任四品清官仰處分
  爵以馭貴樂以報功異其四者昭以聲文既比物以飾節亦安德而教和乙也銀艾蟬聯朱輪焯耀名稱貴士位列清班家乃伐氷朝膺食肉二肆未陳於縮霤一部且列於曲房事等馬融義符魏絳且窈窕閑淑娥眉麗姿樂則備於伶人禮可嬪於君子功乃係枲舞節鏗鏘稽命數而合宜在法令而何爽御史糾按無乃深文
  同前李應
  禮不與奢慎微以從事用過於儉在貴而能貧乙也不愆其義匪懈其位詎聞不擊不考同詩人之鼓鐘而乃翕如純如類文侯之冠冕東山逸態事比謝安後庭曲施意齊田蚡法司所舉允執厥中倘人躋通班列四備之嘉樂國有成命因五利以和戎理宜捨之以勸能者
  聚徒教授判宋少真
  甲聚徒教授每春秋享射以素木瓠葉為俎豆
  學以知道行以成德謂修已之不懈則化人而有孚甲括習詩書佩服忠信談經不同於稷下請益其多強學頗類於關西發䝉斯衆既聞講道亦見習儀且享以訓恭射則觀德素木瓠葉足表獻酬之教桑弧蒿矢方昭揖遜之容學不習而則無禮不行而斯壞刑而詰致何迷鄒魯之風習以見尤其如城闕之刺祭遵施之於軍旅尚不雲非劉昆列之於家庭且未言失古則可據今何以疑所謂習不違經學無廢業告人昧識徒效西鄰之責言在甲合儀請遵東觀之故事
  父在杖堂判晁良真
  戊居母䘮父在杖於堂上
  居母親之䘮茹茶嬰痛踴既無節哭何常聲悲在其中形瘠於外口不甘味身不安美潘生園裏無復版輿顧氏家中空餘畫扇仙人白鶴遙投士行之前孺子隻雞遠赴林宗之所蔡順有繞墳之感老萊無衣綵之由喬枝未摧桂樹猶茂執椅桐之杖上芝蘭之堂循禮制而多違顧刑書而有犯請歸司敗任便科推
  蠟饗不祀判鄭岑
  歲十二月有司行蠟饗不祀司嗇迎貓而祭之御史糾雲古之君子使而必報
  大司徒以物地是事小宗伯以人神是圖我稼既同則田祖斯饗爾酒既旨故嗇夫載馳堯典授時羲氏成於歲職魯人將事宣父與於蠟賓二三有司是勤執事奚不薦守自以速尤且藏氷以閟猶祭司寒何殞霜既成獨遺司嗇雖雲迎貓而祭其如避馬有辭且以德勤人豈三施而無報以庸食䑕將一祭而未忘況主稼則人食田惟獸棄人與獸雖祭何為如或不有是神無足稱者一作爾必也猶能為鬼不其餒而嗟呼主祠何其展事不如林放有問豈得季札無譏卒為漢儒尚見非於齊魯未聞周禮何謬居於滕薛御史執法愚所謂臧
  清白二渠判薛霽
  得清白二渠交口不著斗門堰府司科髙陵令罪雲是二月一日以前
  導水東流百川歸海甘泉北對二渠交錯灌注不息黔黎資上善之功奔瀉無窮生靈得下潤之廣鄭國創業白公繼焉秦兼十倍之資韓得數年之力決渠降雨不待商羊之歌荷鍤成雲寧假飛龍之氣理合克奉時令謹塞隄防水潦盛昌懼有奔突桃花泛溢増修及二月之前瓠子無疑作興謠流潤安四民之業遵乎令典誠未失時見彼章程不罹其咎有詞難罰無濫斯人
  襲代封逃判張疇
  丁長當襲代封逃主司以有兄不錄其弟
  先王有作班氏敘其家風遠代無違韋孟陳其祖德是知本支可重宗葉難輕丁胄望素髙勲庸夙著金柯玉葉冠葢之望攸崇青社白茅諸侯之業斯大上林春至花蕚均芳下澤秋歸鴻雁齊列既而風枝不靜星琯屢移何邵承家泫然流涕桓𤣥襲爵悲不自勝茍懷揖讓之風遂有逋逃之跡昔延陵去國今範猶存太伯辭周遺芳未冺必若情深讓弟義等脫身請封韋氏之次男無虧太伯之髙節
  子姪承襲判席預
  武功申將軍沛公王伯宜身死無子孫其妻陳氏遂養伯宜再從姪承襲事
  辨方經野天子之疇庸開國承家諸侯之立社盟河誓嶽藩屏之任攸歸鏤鼎銘鐘公侯之業為大門驅駟馬路擁旛一作幡旗謀孫寄於衆一作象賢嗣子希於必復伯宜太微叅代登上將之榮階黃土白茅踐通侯之貴族千二百石與羣後而俱朝二十八星共功臣而竝列當陽侯之文武空勅髙碑孟嘗君之池臺終同下淚數奇興歎殊李廣之無封天道何言傷鄧攸之不嗣陳氏鸞傷玉鏡鶴怨瑤徽分劍匣之沉浮異椅梧之生死崩城一慟非無杞婦之哀染竹千行自有湘妃之泣對霜閨而憫黙徒念平生撫猶子而傷心空思繼絶主嫡違法自有全科無後國除宜從甲令
  當襲偽喑判湯伯曦
  甲從軍戰亡嗣子當襲偽喑讓人告訴病
  天子建國酌疇庸之典諸侯立家重延賞之業甲位居戎旅道在干城觀三邊之羽書獻七縱之奇䇿閫外之事既受命於𤓰時軍中之法㡬申號於蔥𡽹雖王師有徵而胡兵尚宼甲第之歡未展庚日之悲已及逝者何追空怨盧龍之塞嗣子克荷爰受白茅之封眷彼雁行同夫鳥啄韋賢之子固是齊芳劉憲之兄宜其等列棣華有訓桃李無言不慚孤竹之風願守延陵之節前史嘉其德讓今人胡乃告論即議霜科寧符日用
  投牋獲弟判楊守納
  河內縣荀君林乗氷省舅氷䧟而逝兄倫求屍不獲遂作牋於河伯經宿氷開獲君林執牋出鄉人告稱妖惑
  風化所行德義為本煥彼經籍形諸典謨君林行著循良道存甥舅比韓君之不別若劉生之酷似秦渭之際寧止康公贈璜晉河之隂非無子犯投璧故使薄氷必履微軀不恡乗逝水而長往詠龍君而久辭兄倫志切鴒原情敦雁序散彼棣一作花蕚恨盈東注之流一作川投於牋牒泣下西門之淚惟德降美至誠感神芳聲列於緗帙雅譽標於古今執牋而出自可矜於至仁鄉人告妖恐或紊於常典
  服䘮競渡判康廷芝
  揚州申江都縣人以五月五日於江津競渡並設管絃有縣人王文身居父䘮來預管絃並將錢物賭競渡因爭先逐打舟人臂折
  日觀遙臨旁分震澤雷陂迴瞰近屆邗溝郊連五達之莊地近一都之㑹人多輕剽俗尚驕奢屬以良辰纒絲令節江干可望俱逝白馬之濤邑屋相趨竝載飛龍之軸泛長波而急漿有類乗毛湧修浪以鳴舸更同浮葉簫吟栁吹疑傳塞北之聲棹引蓮歌即唱江南之曲王文閭閻賤品蓬蓽庸流名教非閑禮儀多闕三年巨痛無聞毀節之哀五日佳逰且預管絃之樂重以情存勝負志在雄豪爭馳赤馬之津競賭青蚨之貫先後由其不等忿爭於是遂興無思李老之言遂折羊公之臂然其居䘮聽樂已紊科條在服傷人一何凶險論情撫事深穢皇猷定罪明刑理資丹筆
  索肉決屠判張鷟
  右金吾郎將韋謙於清化坊屠兒劉忽索肉不得決四十禁經一月忽寓於左臺雲咆哮無上下禮
  韋謙五霸貴緒三轉名家忝司隂識之班謬總朱浮之任不能恪勤守職㢘慎當官未懸主簿之魚頻窺亭長之肉貪婪之性無媿於維鵜饕餮之情有同於相䑕庖丁之室屢被侵欺朱亥之門恆遭刻削徐秀才之耿直詎肯庶㡬韓安國之疎通曽何仰止馬防名德雖未可追崔琰芳聲去之匪逺天津橋內實歸左衛之麾清化坊中豈是西曹之館越司侵職自有正條不合箠拷非無舊式依檢騰凌無驗未可全科設令咆哮不虛止從凡鬬宜從犯狀據法論刑
  奏事口誤判張鷟
  通事舍人崔暹奏事口誤御史彈付法大理斷笞三十徵銅四斤暹欵奏事雖誤不失事意不復徵銅
  崔暹風神爽俊詞彩抑揚雅調疎通清音朗徹裴楷之英姿肅肅朝野羽儀魏舒之容止堂堂羣寮領袖自可曳裾紫禁伏奏清規助朝廷之光輝賛明時之喉舌芝泥發彩宣鳳𦸼而騰文蘭檢浮香潤龍縑而動色豈容金馬之對未被譽稱神羊之威俄聞奏劾罰金既罹於疎網辯璧無捨於明珠過誤被彈止當笞罪不失事意自合無辜雖觸凝霜理宜清雪
  挾私受贓判張鷟
  御史嚴宣前任洪洞縣尉日被長史田順鞭之宣為御史彈順受贓二百貫勘當是實順訴宣挾私彈事勘問宣挾私有實順受贓不虛
  田順提輿晉室讓佩汾陽作貳分城㕘榮年刺性非卓茂酷甚崔林鞭危寗以振威辱何夏而逞志嚴宣昔為郊尉雌伏喬𤣥之班今踐憲司雄飛杜林之位祁奚舉薦不避親讎鮑永繩愆寧論貴賤許揚大辟詎顧微嫌振白露之清塵糾黃鳥之濁政貪殘有核贓狀非虛此乃為國鋤凶豈是挾私彈事二百鏹坐法有常科三千獄公刑茲罔捨
  支布易絹判張鷟
  工部員外郎趙務支蒲陜布供漁陽軍幽易絹入京百姓訴不便務欵布是麤物將以供軍絹是細絹擬貯官庫
  趙務鳴鶴登朝含雞伏奏轉箸之敏未見稱奇聚米之能無聞播美張蒼之美算國用詎肯留情馮勤之巧計軍儲曽何介意逥長作短異趙逵之精心變近成遙殊顧談之屈指蒲陜之布卻入漁陽幽易之絹返歸關隴同北轅之適越類東走之望秦人之情乎繄獨無也細絹稱以納庫麤布貯以充軍非直運者苦勞抑亦兵家賈怨宜從削黜以肅頑愚
  不允放歸判張鷟
  飛騎將軍劉恭膂力強羣弓馬超衆𦕈其一目恐不堪侍奉欲放歸鄉里乂惜其身材
  王上股肱是為心膂漢髙之得樊噲廓去妖氛曹公之有典韋克寧寰宇劉恭力齊烏獲勇若専諸非無孟恱之材實兼任鄙之狀登城斷布所向無前荷石投人誰當餘勇越稷門之宇俊健有聞舉大國之關驍雄可尚昔子夏䘮目猶講授於西河左丘失明亦修書於東魯殷堪雖眇作牧於江濱丁儀止婚興嗟於魏帝用大掩小棄短從長川澤納汚山藪藏疾蛇御輝乗不以細纇為嫌虹氣連城不以微瑕致損大材可録小疹何傷既要所須宜依舊定
  姪襲不合判張鷟
  羽林將軍王暢薨無嫡子取姪男錫爵庶子告不合承
  父昭子穆千齡不易之儀繼祖承祧萬代相因之道若骨肉無爽鳲鳩之美克昌血屬不同螟蛉之子何寄王暢名叅驍衛職綰羽林俄纒風燭之災近絶烝嘗之嗣棄其庶子収彼姪男意既不保其家神必不歆其祀故荀顗令君子之子珠玉相輝韋𤣥成丞相之苗芝蘭逓茂枚臯孽子不廢光門裴秀傍生無妨貴族三鱣之寶銀黃所以挺生七貂之門金紫於焉間出側男自須紹𦙍猶子不合承宗詐襲者處以徒刑應續者宜從改正
  為子求官判張鷟
  山陽公主為子求內官親得侍衛
  山陽分輝若木𣲖浪咸池七襄之駕既嚴萬金之禮斯盛張敖勲舊竊湯沭之微滋竇固名宗沾脂粉之餘潤但任人以器有國之大經官不私親前王之令範拜官牀下時聞丞相之男乞衛宮中惟允左師之息燕王之請身入侍竟不從依館陶之為子求郎終無允許若有言有行胡越可以正除無德無功昆季寧容濫及宜銓其器識察其廉能待得實才方可詳擇
  誣奏祥瑞判張鷟
  禮部奏海州奏朱雁集岐州奏白麟見及薦郊廟二項俱無空信州申未知合附與否
  典朕三禮大舜委於姜尼分敕六經成王任於邢伯建茲歲首實曰春官敦敘九睦之親欽若五常之教祀地郊天之典舉其宏綱朝日夕月之儀撮其機要岐州俯鄰八水斜瞻鸑鷟之峯海部近控三山迴瞰鯨鯢之穴陳敬所奏瑞雁翻朱薛泰申文祥麟孕素絶丹霞於日羽晃若朝輪晶白雪於霜毛皎同秋練既有狀驗空有奏章尋鳥跡於雲空察人形於水鏡刻猿猴於荊棘尚且見欺説蠶繭於天宮誰堪輒信語同捕影不可誣神狀等繫風如何薦廟管窺其事案記為宜
  妖人幻術判唐闕名
  常州申稱錢客毎以種𤓰為業遂被伶人洪崖盜食其𤓰竝盡為客所擒遂作術化出滿田是𤓰客乃放之去後了復無𤓰客詣縣告崖是妖賊
  錢客家臨白社業在青門米實蔥花光浮五色藍皮蜜理美至三揺長懷洗玉之珍方有致金之望洪崖行乖䕫足道契狼心不能李徑遺冠翻乃𤓰田躡履循茲猿臂因採掇而全空眷彼龍蹄隨指揮而忽見寧勞宋灌自含氷谷之文不假曽鋤俄結火山之實錢既迷斯術化洪乃集彼回邪於是釋此妖人將殊盜者初觀蔕母似逐仙來後察空苗疑因夢失幻人為幻幻已去而無𤓰迷者知迷迷既祛而有悟論妖疑切誨盜情深雖陳自口之詞莫辨訛言之實洪崖不在丹筆何施錢客空kao呈真虛莫辯州縣更冝尋問方可裁量
  孝女立碑判唐闕名
  錢塘人孫戩少以迎濤為事因八月迎濤乗船衝濤船覆至死戩女媚容巡江哭以𤓰設祭因而自投江水抱父屍出縣司以為純孝欲立碑州司不許乃禁媚容數日
  海水有期三秋必壯江濤可望八月須迎孫戩既曰篙工是稱舟子自言習水不慮驚風豈知白馬俄奔空邀伍相青鳬坐覆忽訪馮夷應同罔象之神頗異呂梁之子媚容悲纒枕草志切投牋忽以祠𤓰何殊薦芰銜心似石寧怕海童泣涙如珠即追泉客初均洛媛持弱態以凌波竟學曹娥抱沈骸而出浪論情足為純孝撫事不媿褒揚未題黃絹之辭先寘𤣥縲之罪州司滯獄法恐不然縣請立碑理應為當
  離任受饋判宋余靖
  丁去官而受舊屬饋與或告其違法訴雲家口已離本任
  食櫱養廉執心斯可及𤓰受代改撡則非安得因其去官遂不思於潔口丁也才髙有位秩滿將遷飛鳳銜書亦既榮於寵命解龜罷政遂靡讓於好羞謂行邁之有期曽厭私而不懼況古之循吏名列青編掛府丞之魚誠在蒞官之日留夀春之犢實維去任之晨何乃肆貪罔知守節歌鄧侯之五鼓曽是遵途持山隂之一錢當思勵俗徒欣茍得豈曰能謀重耳受飡葢當於旅食叔魚返錦益愧於公行如雲不爾瑕疵則恐罔知紀極推恩布化未聞畫象之遺風黷貨啟奸遽恣食狼之本性縱離境壤終䘮㢘隅減三等以定刑乃九章之垂統
  不許立㦸判余靖
  丙為左僕射門立棨㦸其子封國公復請立棨㦸儀曹不許
  位縻王爵固有彛儀名列子倫所宜降禮既髙閎之共處豈列㦸以重施丙鵲印傳家蟬聯襲寵斗樞踰貴既升八座之榮吐土啟封遂及一經之嗣胡為令子罔逹宏規以謂秩視諸公幸列分茅之位勲崇三品請頒立槊之儀展矣攸司詳夫大體且乗軒服冕雖同列國之權問寢趨庭豈有異門之制縱未該於今式宜少葉於謀猷況乎尊有壓卑之文備昭典冊子存避父之禮綽著章程國有人焉古之道也恩榮沓至任旌髙熲之勲制度紊愆宜善栁彧之見必當固執無謂它規戴記傳芳車馬猶稱於不及隋書勸善棨㦸寧聞於再頒必採禮卿之詞勿貽侯氏之過






  文章辨體彚選巻五十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五十一
  明 賀復徵 編
  
  徐師曾曰按字書雲約束也言語要結戒令檢束皆是也古無此體漢王褒始作僮約而後世未聞有繼者豈以其文無所施用而畧之與愚謂後世如鄉約之類亦當倣此為之庶㡬不失古意故特列之以為一體
  僮約漢玉褒
  蜀郡王子淵以事到煎上寡婦楊惠舍有一奴名便了倩行酟酒便了捍大杖上冢巔曰大夫買便了時只約守冢不約為他家男子酟酒子淵大怒曰奴寧欲賣耶惠曰奴父許人人無欲者子即決賣劵之奴復曰欲使皆上不上劵便了不能為也子淵曰諾劵文曰神爵三年正月十五日資中男子王子淵從成都安志里女子楊惠買夫時戶下髯奴便了決賣萬五千奴從百役使不得有二言晨起灑掃食了洗滌居當穿臼縳箒裁盂鑿井浚渠縳落鉏園斫陌杜碑地刻大枷屈竹作杷削治鹿盧出入不得騎馬載車踑坐大呶下床振頭垂釣刈芻結葦臘纑汲水酪佐䣯𨢢織履作粗黏雀張烏結網捕魚繳雁彈鳬登山射鹿入水捕龜淩園縱魚雁鶩百餘驅逐鴟鳥持捎牧豬種薑養芋長育豚駒糞除常潔餧食馬牛皷四起坐夜半益芻二月春分被隄杜疆落桑披㯶種𤓰作瓠別茄披䓤焚⿰發疇壟集破封日中早熭雞鳴起春調治馬驢兼落三重舍中有客提壺行酤汲水作餔滌杯整桉園中拔蒜斵蘇切脯築肉臛芋膾魚炰鼈烹茶盡具餔已蓋藏關門塞竇餧豬縱犬勿與鄰里爭鬬奴當飯豆飲水不得嗜酒欲飲美酒惟得染唇漬口不得傾盂覆斗不得辰出夜入交關伴偶舍後有樹當裁作船上至江州下到煎主為府掾求用錢推舫惡敗㯶索綿亭買席往來都洛當為婦女求脂澤販於小市歸都擔枲轉出旁蹉牽犬販鵝武陽買茶楊氏池中擔荷往來市聚慎䕶奸偷入市不得夷蹲旁臥惡言醜罵多作刀弓持入益州貨易牛羊奴自交精慧不得癡愚持斧入山斷槧裁轅若殘當作爼機木屐及彘盤焚薪作炭礨石薄岸治舍葢屋書削代牘日暮以歸當送乾薪兩三束四月當披五月當穫十月收豆多取蒲薴益作繩索雨墮無所為當編蔣織箔植種桃李梨柿柘桑三丈一樹八尺為行果類相從縱橫相當果熟收斂不得吮嚐犬吠當起驚告隣里棖門柱戶上樓擊皷椅盾曳矛還落三周勤心疾作不得遨遊奴老力索種莞織蓆事訖欲休當舂一石夜半無事浣衣當白若有私斂主給賓客奴不得有奸私事事當關白奴不聽教當笞一百讀劵文徧訖詞窮咋索仡仡扣頭兩手自搏目涙下落鼻涕長一尺當如王大夫言不如早歸黃土陌蚯蚓鑚額早知當爾王大夫酤酒真不敢作惡
  呂氏鄉約宋呂大忠
  凡鄉之約四一曰德業相勸二曰過失相規三曰禮俗相交四曰患難相恤衆推一人有齒德者為都約正有學行者一人副之約中月輪一人為直月都副正不與焉置三籍凡願人約者書於一籍德業可觀者書於一籍過失可䂓者書於一籍直月掌之月終則以告於約正而授於其次
  德業相勸德謂見善必行聞過必改能治其身能治其家能事父兄能教子弟能御僮僕能肅政教能事長上能睦親故能擇交逰能守廉介能廣施恵能受寄託能救患難能導人為善能規人過失能為人謀事能為衆集事能解鬬爭能決是非能興利除害能居官舉職業謂居家則事父兄教子弟待妻妾在外則事長上接朋友教後生御僮僕至於讀書治田營家濟物畏法令謹租賦好禮樂射御書數之類皆可為之非此之類皆為無益右件德業同約之人各自進修互相勸勉㑹集之日相與推舉其能者書於籍以警其不能者
  過失相規過失謂犯義之過六犯約之過四不修之過五犯義之過一曰酗愽鬬訟酗謂縱酒喧競博謂賭博財物鬬謂鬬毆罵詈訟謂告人罪惡意在害人誣賴爭訴得已不已若事干負累及為人侵損而訴之者非二曰行止踰違踰禮違法衆惡皆是三曰行不恭遜侮慢齒德者持人短長者恃強侵人者知過不改聞諫愈甚者四曰言不忠信或為人謀事䧟人於惡或與人要約退即背之或妄說事端熒惑衆聽者五曰造言誣毀誣人過惡以無為有以小為大面是背非或相嘲詠匿名文書及發揚人之私隠無狀可求及喜談人之舊過者六曰營私太甚與人交易傷於掊克者専務進取不恤餘事者無故而好干求假貸者受人寄託而有所欺者犯約之過一曰德業不相勸二曰過失不相規三曰禮俗不相成四曰患難不相恤不修之過一曰交非其人所交不限士庶但凶惡及游隋無行衆所不齒者而已朝夕與之逰處則為交非其人若不得已而暫往還者非二曰㳺戱怠惰㳺謂無故出入及謁見人止務閑適者戱謂㳺笑無度及意在侵侮或馳馬擊鞠而不賭財物者怠惰謂不修事業及家事不治門庭不潔者三曰動作無儀謂進退太疎野及不恭者不當言而言及當言而不言者衣冠太華飾及全不完整者不衣冠而入街市者四曰臨事不恪主事廢忘期㑹後時臨事怠慢者五曰用度不節謂不計有無過為多費者不能安貧非道營求者右件過失同約之人各自省察互相規戒小則密規之大則衆戒之不聽則㑹集之日直月以告於約正約正以義理誨諭之謝過請改則書於籍以俟其爭辯不服與終不能改者皆聽其出約
  禮俗相交禮俗之交一曰尊幼輩行二曰造請拜揖三曰請召送迎四曰慶弔贈遺尊幼輩行凡五等曰尊者謂長於已三十歲以上在父行者曰長者謂長於已十歲以上在兄行者曰敵者謂年上下不滿十歲者長者謂稍長少者為稍少曰少者謂少於已十歲以下者曰幼者謂少於已二十歲以下者造請拜揖凡三條曰凡少者幼者於尊者長者歲首冬至四孟月朔辭且賀謝皆為禮見皆具門狀用幞頭公服腰帶靴笏無官具名紙用幞頭襴衫腰帶繫鞋惟四孟通用㡌子皂衫腰帶凡當行禮而有恙故皆先使人白之或遇雨雪則尊長先使人喻止來者此外候問起居質疑白事及赴請召皆為燕見深衣涼衫皆可尊長令免即去之尊者受謁不報歲首冬至具已名榜子令子弟報之如其服長者歲首冬至具榜子報之如其服餘令子弟以已名榜子代行凡敵者歲首冬至辭見賀謝相往還門狀名紙同上惟止服帽子凡尊者長者無事而至少者幼者之家惟所服深衣涼衫道服背子可也敵者燕見亦然曰凡見尊者長者門外下馬俟於外次乃通名凡往見人入門必問主人食否有他客否有他幹否度無所妨乃命展刺有妨則少俟或且退後皆放此主人使將命者先出迎客客趨入至廡間王人出降階客趨進主人揖之升堂禮見四拜而後坐燕見不拜旅見則旅拜少者幼者自為一列幼者拜則跪而扶之少者拜則跪扶而荅其半若尊者長者齒德殊絶則少者幼者堅請納拜尊者許則立而受之長者許則跪而扶之拜訖則揖而退主人命之坐則致謝訖揖而坐退凡相見主人語終不更端則告退或主人有倦色或方幹事而有所俟者皆告退可也後皆倣此則主人送於廡下若命之上馬則三辭許則揖而退出大門乃上馬不許則從其命凡見敵者門外下馬使人通名俟於廡下或㕔側禮見則再拜稍少者先拜旅見則特拜退則主人請就階上馬徒行則主人送於門外凡少者以下則先遣人通名主人具衣冠以俟客入門下馬則趨出迎揖升堂來報禮則再拜謝客止之則止退則就階上馬客徒行則迎於大門之外送亦如之仍隨其行數步揖之則止望其行逺乃入曰凡遇尊長於道皆徒行則趨進揖尊長與之言則對不則立於道側以俟尊長已過乃揖而行或皆乗馬於尊者則迴避之於長者則立馬道側揖之俟過乃揖而行若已徒行而尊長乗馬則囘避之凡徒行遇所識乗馬皆倣此若已乗馬而尊長徒行望見則下馬前揖已避亦然過既遠乃上馬若尊長令上馬則固辭遇敵者皆乘馬則分道相揖而過彼徒行而不及避則下馬揖之過則上馬遇少者以下皆乗馬彼不及避則揖之而過彼徒行不及避則下馬揖之於幼者則不必下可也請召迎送凡四條曰凡請尊長飲食親往投書禮薄則不必投書召他客則不可兼召尊長既來赴明日親往謝之召敵者以書簡明日交使相謝召少者用客目明日客親往謝曰凡聚㑹皆鄉人則坐以齒非士類則不若有親則別序若有他客有爵者則坐以爵不相妨者猶以齒若有異爵者雖鄉人亦不以齒異爵謂命士大夫以上今陞朝官是若特請召或迎勞出餞皆以專召者為上客如昏禮則姻家為上客皆不以齒爵為序曰凡燕集初坐別設桌子於兩楹間置大盃於其上主人降席立於桌東西向上客亦降席立於桌西東向主人取盃親洗上客辭主人置盃桌子上親執酒斟之以器授執事者遂執盃以獻上客上客受之復置桌子上主人西向再拜上客東向再拜興取酒東向跪祭遂飲以盃授賛者遂拜主人答拜若少者以下為客飲畢而拜則主人跪受如常上客酢主人如前儀主人乃獻衆賓如前儀惟獻酒不拜若衆賓中有齒爵者則特獻如上客之儀不酢若婚㑹姻家為上客則雖少亦荅其拜曰幾有遠出遠歸者則送迎之少者幼者不過五里敵者不過三里各期㑹於一處拜揖如禮有飲食則就飲食之少者以下俟其既歸又至其家省之慶弔贈遺凡四條曰凡同約有吉事則慶之冠子生子預薦登第進官之屬皆可賀婚禮雖曰不賀然禮有曰賀娶妻者葢但以物助其賓客之費而已有凶事則弔之䘮葬水火之類毎家只家長一人與同約者俱往其書問亦如之若家長有故或與所慶弔者不相接則其次者當之曰凡慶禮如常儀有贈物用幣帛酒食菓實之屬衆議量力定數多不過三五千少至一三百如情分厚薄不同則從其厚薄或其家力有不足則同約為之藉助器用及為營幹曰凡弔禮聞其初䘮聞䘮同未易服則率同約者深衣而往哭弔之凡弔尊者則為首者致辭而旅拜敵以下則不拜主人拜則荅之少者以下則扶之不識生者則不弔不識死者則不哭且助其凡百經營之事主人既成服則相率素幞頭素襴衫素帶皆以白生紗絹為之具酒果食物而往奠之死者是敵以上則拜而奠以下則奠而不拜主人不易服則亦不易服主人不哭則亦不哭情重則雖主人不變不哭亦變而哭之賻禮用錢帛衆議其數如慶禮及葬又相率致賵俟發引則素服而送之賵如賻禮或以禮食犒其役夫及為之幹事及卒哭及小祥及大祥皆常服弔之曰凡䘮家不可具酒食衣服以待弔客弔客亦不可受曰凡聞所知之䘮或逺不能往則遣使致奠就外次衣弔服再拜哭而送之惟至親篤友為然過朞年則不哭情重則哭其墓右禮俗相交之事直月主之有朞日者為之朞日當糾集者督其違慢凡不如約者以告於約正而詰之且書於籍患難相恤患難之事七一曰水火小則遣人救之甚則親往多率人救且弔之二曰盜賊近者同力追捕有力者為告之官司其家貧則為助出募賞三曰疾病小則遣人問之甚則為訪醫藥貧則助其飬疾之費四曰死䘮闕人則助其幹辨乏財則賻贈借貸五曰孤弱孤遺無依者若能自贍則為之區處稽其出納或聞於官司或擇人教之及為求婚姻貧者協力濟之無令失所若有侵欺之者衆人力為之辨理若稍長而放逸不檢亦防察約束之無令䧟之於不義六曰誣枉有為人誣杜過惡不能自伸者勢可以聞於官府則為言之有方畧可以救觧之為觧之或其家因而失所者衆共以財濟之七曰貧乏有安貧守分而生計大不足者衆以財濟之或為之假貸置産以歲月償之右患難相恤之事凡有當救恤者其家告於約長急則同約之近者為之告約正命直月徧告之且為之糾集而程督之凡同約者財物器用車馬人僕皆有無相假若不急之用及有所妨者則不必借可借而不借及踰期不還及損壞借物者論如犯約之過書於籍鄰里或有緩急雖非同約而先聞知者亦當救助或不能救助則為之告於同約而謀之有能如此者則亦書其善於籍以告約人凡預約者月朔皆㑹朔日有故則前期三日別定一日直月報㑹者所若逺者惟赴孟朔又遠者歲一再至可也直月率錢具食毎人不過一二百孟朔具果酒二行麪飯一㑹餘月則去酒果或直設飯可也㑹日夙興約正副正直月本家行禮若㑹族罷皆深衣俟於鄉校設先聖先師之像於北壁下無鄉校則別擇一寛閑處先以長少序拜於東序凡拜尊者跪而扶之長者跪而荅其半稍長者俟其俯伏而荅之同約者如其服而至有故則先一日使人告於直月同約之家子弟雖未能入籍亦許隨衆序拜未能序拜亦許侍立觀禮但不與飲食之㑹或別率錢畧設㸃心於他處俟於外次既集以齒為序立於門外東向北上約正以下出門西向南上約正與齒最尊者正相向揖迎入門至庭中北面皆再拜約正升堂上香降與在位者皆再拜約正升降皆自阼階揖分東西向立如門外之立約正三揖客三讓約正先升客從之約正以下升自阼階餘人升自西階皆北面立約正以下西上餘人東上約正少進西向立副正直月次其右少退直月引尊者東向南上長者西向南上皆以約正之年推之後放此西向者其位在約正之右少進餘人如故約正再拜凡在位者皆再拜此拜尊者尊者受禮如儀惟以約正之年為受禮之節退北壁下南向東上立直月引長者東面如初禮退則立於尊者之西東上此拜長者拜時惟尊者不拜直月又引稍長者東向南上約正與在位者皆再拜稍長者荅拜退立於西序東向北上此拜稍長者拜時尊者長者不拜直月又引稍少者東面北上拜約正約正荅之稍少者退立於稍長者之南直月以次引少者東北向西北上拜約正約正受禮如儀拜者復位又引幼者亦如之既畢揖各就次同列未講禮者拜於西序如初頃之約正揖就坐約正坐堂東南上約中年最尊者坐堂西南向副正直月次約正之東南向西上餘人以齒為序東西相向以北為上若有異爵者則坐於尊者之西南向東上直月抗聲讀約一過副正推說其意未逹者許其質問於是約中有善者衆推之有過者直月糾之約正詢其實狀於衆無異辭乃命直月書之直月遂讀記善籍一過命執事以記過籍徧呈在坐各黙觀一過既畢乃食食畢少休復㑹於堂上或說書或習射講論從容講論須有益之事不得輒道神怪邪僻悖亂之言及私議朝廷州縣政事得失及揚人過惡違者直月糾而書之至晡乃退
  雲社約明賀復徴
  社之號著於禮僅若今之同里雲爾顧世之標為名者務廣大其聲氣且或互相援附黨人之目適為賢累社云乎哉夫社自不廢廣大也傳曰天下之善士斯友天下之善士然差下焉一國爾一鄉爾不哆天下也予猶未免為鄉人也則社於鄉宜爾亦以遵禮雲爾社有約詞必質為骨也言必實為宅也行必平為域也毋茍同毋立異業不相訾方員皆絜也文不強律華朴皆飾也宴㑹不以奢相伐也談議不以拂相失也望衡對宇歡情日接千里命駕偶一相思所以重聚樂吉不速也如是庶㡬同心矣心之既同不以窮逹異並不以生死異則他日特立於治亂安危之際可以見天下而質古人亦此心爾徒社云乎哉
  社之有姓氏也所以別異也姓氏之有譜也異而同矣生同鄉業同道行同志其天作之合耶譜姓氏第一吳次修賛元行二夏蘧然蘧行一蔣冷生清行一眭修年思永行三楊爾寧志逺行二姜賢聚大緯行三吳襄宗拱辰行六湯愚公愚行二張範我伯駿行一家弟賀魯縫王醇行二舍侄賀古愚之直行一予不佞復徵字仲來行二
  夫士立朝則以賢居鄉則以齒社必以年序也序年第二吳次修萬厯辛丑年七月二十九日生夏蘧然萬厯辛丑年八月十八口生古愚侄萬厯癸卯年十二月十九日生蔣冷生萬厯甲辰年十一月二十日生魯縫弟萬厯丙午年十月初四日生眭修年萬厯已酉年正月十四日生楊爾寧萬厯已酉年五月二十六日生薑賢聚萬厯辛亥年四月初十日生吳襄宗萬厯癸丑年六月初九日生湯愚公萬厯甲寅年九月十一日生張範我萬厯甲寅年九月二十日生予不佞復徵萬厯庚子年三月二十六日生而馬齒加長矣
  毎月以佳節為期期先十日傳一柬期日已刻早赴不待速務在必赴毋爽期訂期第三中秋仲來重九爾寧迎寒次修長至賢聚上元襄宗花朝愚公上已古愚結夏範我端午魯縫七夕蘧然冷生修年
  交之有社也以文事起也文章一事寸心千古安得以雕蟲少之是日務拈數題有切時務當義理協性情者不拘今文古文詩歌之類彚月長處以便傳送互閲徵文第四
  㑹日聚談不有紀錄雖空谷足音亦隨響而逝矣或尚論古人或縱談時事或𤣥心獨證或互有發明各記其語日久成帙亦可覘所得也紀言第五
  學貴下也戒傲心功貴恆也戒怠心入貴巽也戒躁心飬貴靜也戒蕩心應貴直也戒機心器貴宏也戒褊心欲貴寡也戒貪心用貴節也戒侈心識貴超也戒習心人貴同也戒忌心申戒第六
  登山臨水日宴忘歸林木翳然㑹心甚逺或䇿杖郊坰或放舟湖曲正不必拘拘集斗室也選地第七
  騷人墨卿四方豪傑之士有至止吾鄉者不妨邀入以成勝㑹庻得知新之樂益見大道之宏廣類第八午食每席暈素六簋夕則兩㸃一湯菓脯之類不過二十器不殺生酒行無算寧損於約內毋溢於約外例供第九
  社友逢初度諸友各具小分送主人主人期以日食俱減半務益簡素鄉居逺者不必與惟庚寅兮吾以降靈均所以述始生也燕始第十cq=138















  文章辨體彚選卷五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五十二
  明 賀復徴 編
  論諫一
  呉訥曰古者諫無專官自公卿大夫以至百工技藝皆得進諫隆古盛時君臣同德其都俞吁咈見於言語問答之際者考之書可見西山真氏以為聖賢大訓不當與後之文辭同錄今僅取其春秋所載內外傳諌諍論説之言著之於首其戰國以下諸臣進説有可以為法戒者間亦採之以附於後
  復徴曰按古人敷奏諫論之辭見於尚書春秋內外傳者詳矣然皆矢口陳言不立篇目故伊訓無逸等篇隨意命名莫協於一然亦出自史臣之手劉勰所謂言筆未分此其時也今自左國而下數而錄之一曰諫二曰請三曰論疏四曰諸臣論説五曰諸賢論説總之曰論諫以為書疏之所始雲
  諫征犬戎國語
  穆王將征犬戎祭公謀父諫曰不可先王耀德不觀兵夫兵戢而時動動則威觀則玩玩則無震是故周文公之頌曰載戢干戈載櫜弓矢我求懿德肆於時夏允王保之先王之於民也茂正其德而厚其性阜其財求而利其器用明利害之鄉以文修之使務利而避害懷德而畏威故能保世以滋大昔我先世后稷以服事虞夏及夏之衰也棄稷弗務我先王不窋用失其官而自竄於戎翟之間不敢怠業時序其德纂修其緒修其訓典朝夕恪勤守以敦篤奉以忠信奕世載德不忝前人至於武王昭前之光明而加之以慈和事神保民莫不欣喜商王帝辛大惡於民庻民弗忍欣戴武王以致戎於商牧是先王非務武也勤恤民隠而除其害也夫先王之制邦內甸服邦外侯服侯衛賓服蠻夷要服戎翟荒服甸服者祭侯服者祀賓服者享要服者貢荒服者王日祭月祀時享嵗貢終王先王之訓也有不祭則修意有不祀則修言有不享則修文有不貢則修名有不王則修德序成而有不至則修刑於是乎有刑不祭伐不祀征不享讓不貢告不王於是乎有刑罰之辟有攻伐之兵有征討之備有威讓之令有文告之辭布令陳辭而又不至則又増修於德無勤民於逺是以近無不聽逺無不服今自大畢伯仕之終也犬戎氏以其職來王天子曰予必以不享征之且觀之兵其無乃廢先王之訓而王㡬頓乎吾聞夫犬戎樹惇能帥舊德而守終純固其有以禦我矣王不聽遂征之得四白狼四白鹿以歸自是荒服者不至
  諫監謗國語
  厲王虐國人謗王召公告王曰民不堪命矣王怒得衛巫使監謗者以告則殺之國人莫敢言道路以目王喜告召公曰吾能弭謗矣乃不敢言召公曰是障之也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川壅而潰傷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為川決之使𨗳為民者宣之使言故天子聽政自公卿至於列士獻詩瞽獻典史獻書師箴𥉡賦矇誦百工諫庻人傳語近臣盡規親戚補察瞽史敎誨耆艾修之而後王斟酌焉是以事行而不悖民之有口也猶土之有山川也財用於是乎出猶其有原隰衍沃也衣食於是乎生口之宣言也善敗於是乎興行善而備敗所以阜財用衣食者也夫民慮之於心而宣之於口成而行之胡可壅也若壅其口其與能㡬何王弗聽於是國人莫敢出言三年乃流王於彘
  諫專利國語
  厲王説榮夷公芮良夫曰王室其將卑乎夫榮公好專利而不知大難夫利百物之所生也天地之所載也而或專之其害多矣天地百物皆將取焉胡可專也所怒甚多而不備大難以是敎王王能久乎夫王人者將導利而布之上下者也使神人百物無不得其極猶日怵惕懼怨之來也故頌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蒸民莫匪爾極大雅曰陳錫載周是不布利而懼難乎故能載周以至於今今王學專利其可乎匹夫專利猶謂之盜王而行之其歸鮮矣榮公若用周必敗既榮公為卿士諸侯不享王流於彘
  諫不藉千畆國語
  宣王即位不藉千畆虢文公諫曰不可夫民之大事在農上帝之粢盛於是乎出民之蕃庻於是乎生事之共給於是乎在龢協輯睦於是乎興財用蕃殖於是乎始敦龎純固於是乎成是故稷為大官古者太史順時覛土陽癉憤盈土氣震發農祥晨正日月底於天廟土乃脈發先時九日大史告稷曰自今至於初吉陽氣俱烝土膏其動弗震弗渝脈其滿眚榖乃不殖稷以告王曰史帥陽官以命我司事曰距今九日土其俱動王其祗祓監農不易王乃使司徒咸戒公卿百吏庻民司空除壇於藉命農大夫咸戒農用先時五日瞽告有協風至王即齊宮百官御事各即其齊三日王乃淳濯饗醴及期鬱人薦鬯犧人薦醴王祼鬯饗醴乃行百吏庻民畢從及藉后稷監之膳夫農正陳藉禮太史贊王王敬從之王耕一墢班三之庻人終於千畆其后稷省功太史監之司徒省民太師監之畢宰夫陳饗膳宰監之膳夫贊王王歆大牢班嘗之庻人終食是日也瞽帥音官以省風土廩於藉東南鍾而藏之而時布之於農稷則徧戒百姓紀農協功曰隂陽分布震雷出滯土不備墾辟在司冦乃命其旅曰狥農師一之農正再之后稷三之司空四之司徒五之太保六之太師七之太史八之宗伯九之王則大狥耨穫亦如之民用莫不震動恪恭於農修其疆畔日服其鎛不解於時財用不乏民用龢同是時也王事唯農是務無有求利於其官以干農功三時務農而一時講武故征則有威守則有財若是乃能媚於神而龢於民矣則享祀時至而布施優裕也今天子欲修先王之緒而棄其大功匱神乏祀而困民之財將何以求福用民王弗聽三十九年戰於千畆王師敗績於姜氏之戎
  諫立少國語
  魯武公以括與戲見王王立戲樊仲山父諫曰不可立也不順必犯犯王命必誅故岀令不可不順也令之不行政之不立行而不順民將棄上夫下事上少事長所以為順也今天子立諸侯而建其少是敎逆也若魯從之而諸侯傚之王命將有所壅若不從而誅之是自誅王命也是事也誅亦失不誅亦失天子其圖之王卒立之魯侯歸而卒及魯人殺懿公而立伯御三十二年宣王伐魯立孝公諸侯從是而不睦
  諫以狄伐鄭左傳僖公二十四年
  鄭之入滑也滑人聽命師還又即衛鄭公子士洩堵俞彌帥師伐滑王使伯服㳺孫伯如鄭請滑鄭伯怨惠王之入而不與厲公爵也又怨襄王之與衛滑也故不聽王命而執二子王怒將以狄伐鄭富辰諫曰不可臣聞之太上以德撫民其次親親以相及也昔周公弔二叔之不咸故封建親戚以蕃屏周管蔡郕霍魯衛毛𣆀郜雍曹滕畢原酆郇文之昭也邗晉應韓武之穆也凡蔣邢茅胙祭周公之𦙍也召穆公思周德之不類故糾合宗族於成周而作詩曰常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其四章曰兄弟䦧於牆外禦其侮如是則兄弟雖有小忿不廢懿親今天子不忍小忿以棄鄭親其若之何庸勲親親䁥近尊賢德之大者也即聾從昧與頑用嚚姦之大者也棄德從姦禍之大者也鄭有平惠之勲又有厲宣之親棄嬖寵而用三良於諸姬為近四德具矣耳不聽五聲之和為聾目不別五色之章為昧心不則德義之經為頑口不道忠信之言為嚚狄皆則之四姦具矣周之有懿德也猶曰莫如兄弟故封建之其懷柔天下也猶懼有外侮扞禦侮者莫如親親故以親屏周召穆公亦云今周德既衰於是乎又渝周召以從諸姦毋乃不可乎民未忘禍王又興之其若文武何王弗聽使頽叔桃子出狄師夏狄伐鄭取櫟王德狄人將以其女為後富辰諫曰不可臣聞之曰報者倦矣施者未厭狄固貪惏王又啓之女德無極婦怨無終狄必為患王又弗聽
  國語曰襄王十三年鄭人伐滑王使㳺孫伯請滑鄭人執之王怒將以翟伐鄭富辰諫曰不可人有言曰兄弟讒䦧侮人百里周文公之詩曰兄弟䦧於牆外禦其侮若是則䦧乃內侮而雖䦧不敗親也鄭在天子兄弟也鄭武莊有大勛力於平桓凡我周之東遷晉鄭是依子頽之亂又鄭之由定今以小忿棄之是以小怨置大德也無乃不可乎且夫兄弟之怨不徴於它徴於它利乃外矣章怨外利不義棄親即翟不祥以怨報德不仁夫義所以生利也祥所以事神也仁所以保民也不義則利不阜不祥則福不降不仁則民不至古之明王不失此三德者故能光有天下而龢寧百姓令聞不忘王其不可以棄之玉不聽
  諫以翟女為後國語
  王降翟師以伐鄭王德翟人將以其女為後富辰諫曰不可夫婚姻禍福之階也利內則福由之利外則取禍今王外利矣其毋乃階禍乎昔摯疇之國也由大任杞繒由大姒齊許申呂由大姜陳由大姬是皆能內利親親者也昔鄢之亡也由仲任密須由伯姞鄶由叔妘𣆀由鄭姬息由陳媯鄧由楚曼羅由季姬廬由荊媯是皆外利離親者也王曰利何如而內何如而外對曰尊貴明賢庸勛長老愛親禮新親舊然則民莫不審固其心力以役上令官不易方而財不匱竭求亡不至動亡不濟百姓兆民夫人奉利而歸諸上是利之內也若七德離判民乃攜貳各以利退上求不暨是其外利也夫翟亡列於王室鄭伯甸也王而卑之是不尊貴也翟豺狼之德也鄭未失周典王而蔑之是不明賢也平桓莊惠皆受鄭勞王而棄之是不庸勲也鄭伯捷之齒長矣王而弱之是不長老也翟隗姓也鄭出自宣王王而虐之是不愛親也夫禮新不間舊王以翟女間姜任非禮且棄舊也王一舉而棄七德臣故曰外利矣書有之曰必有忍也若能有濟也王不忍小忿而棄鄭又登叔隗以階翟翟封豕豺狼也不可厭也王弗聴十八年王黜翟後翟人來誅殺譚伯富辰曰昔吾驟諫王王弗從以及此難若我不出王其以我為懟乎乃以其屬死之
  諫壅川國語
  靈王二十二年糓洛鬬將毀王宮王欲壅之太子晉諫曰不可晉聞古之長民者不墮山不崇藪不防川不竇澤夫山土之聚也藪物之歸也川氣之𨗳也澤水之鍾也夫天地成而聚於高物歸於下䟽為川谷以𨗳其氣陂塘汚庳以鍾其美是故聚不阤崩而物有所歸氣不沈滯而亦不散越是以民生有財用而死有所葬然則無天昏札瘥之憂而無饑寒乏匱之患故上下能相固以待不虞古之聖王唯此之慎昔共工棄此道也虞於湛樂滛失其身欲壅防百川墮高堙庳以害天下皇天弗福庻民弗助禍亂並興共工用滅其在有虞有崇伯鯀播其滛心稱遂共工之過堯用殛之於羽山其後伯禹念前之非度釐改制量象畫天地比類百則儀之於民而度之於羣生共之從孫四岳佐之高高下下疏川𨗳滯鍾水豐物封崇九山決汨九川陂障九澤豐殖九藪汨越九原宅居九隩合通四海故天無伏隂地無散陽水無沈氣火無災燀神無間行民無滛心時無逆數物無害生帥象禹之功度之於軌儀莫非嘉績克厭帝心皇天嘉之胙以天下賜姓曰姒氏曰有夏謂其能以嘉祉殷富生物也胙四岳國命為侯伯賜姓曰姜氏曰有呂謂其能為禹股肱心膂以養物豐民人者也此一王四伯豈繄多寵皆亡王之後唯能釐舉嘉義以有𦙍在下守祀不替其典有夏雖衰杞鄫猶在申呂雖衰齊許猶在唯有嘉功以命姓受祀迄於天下及其失之也必有慆滛之心間之故亡其氏姓踣弊不振絶後無主堙替𨽻圉夫亡者豈繄無寵皆黃炎之後也唯不帥天地之度不順四時之序不度民神之義不儀生物之則以殄滅無𦙍至於今不祀及其得之也必有忠信之心間之度於天地而順於時動和於民神而儀於物則故高朗令終顯融昭明命姓受氏而附之以令名若啓先王之遺訓省其典圖刑法而觀其廢興者蓋可知也其興者必有夏呂之功焉其廢者必有共鯀之敗焉今吾執政毋乃實有所避而滑夫二川之神使至於爭明以妨王宮王而餙之毋乃不可乎
  諫鑄大錢國語
  景王二十一年將鑄大錢單穆公曰不可古者天災降戾於是乎量資幣權輕重以振救民民患輕則為之作重幣以行之於是乎有母權子而行民皆得焉若不堪重則多作輕而行之亦不廢重於是乎有子權母而行小大利之今王廢輕而作重民失其資能無匱乎若匱王用將有所乏乏則將厚取於民民不給將有逺志是離民也且夫備有未至而設之有至而後救之是不相入也可先而不備謂之怠可後而先之謂之召災周固羸國也天未厭禍焉而又離民以佐災毋乃不可乎將民之與處而離之將災是備禦而召之則何以經國國無經則何以出令令之不從上之患也故聖王樹德於民以除之夏書有之曰關石龢均王府則有詩亦有之曰瞻彼旱麓榛楛濟濟豈弟君子干祿豈弟夫旱麓之榛楛殖故君子得以易樂干祿焉若夫山林匱竭林麓散亡藪澤肆既民力彫盡田疇荒蕪資用乏匱君子將險哀之不暇而何易樂之有焉且絶民用以實王府猶塞川原而為潢汚也其竭也無日矣若民離而財匱災至而備亡王其若之何吾周官之於災備也其所怠棄者多矣而又奪之資以益其災是去其藏而翳其人也王其圖之王不聽卒鑄大錢
  諫鑄無射大林國語
  二十三年王將鑄無射而為之大林單穆公曰不可作重幣以絶民資又鑄大鐘以鮮其繼若積聚既䘮又鮮其繼生何以殖且夫鐘不過以動聲若無射有林耳不及也夫鐘聲以為耳也耳所不及非鐘聲也猶目所不見不可以為目也夫目之察度也不過歩武尺寸之間其察色也不過墨丈尋常之間耳之察龢也在清濁之間其察清濁也不過一人之所勝是故先王之制鐘也大不出鈞重不過石律度量衡於是乎生小大器用於是乎出故聖人慎之今王作鐘也聽之弗及比之不度鐘聲不可以知龢制度不可以岀節無益於樂而鮮民財將焉用之夫樂不過以聽耳而美不過以觀目若聽樂而震觀美而眩患莫甚焉夫耳目心之樞機也故必聽龢而視正聽龢則聰視正則明聰則言聽明則德昭聽言昭德則能思慮純固以言德於民民歆而德之則歸心焉上得民心以殖義方是以作無不濟求無不獲然則能樂夫耳內龢聲而口出美言以為憲令而布諸民正之以度量民以心力從之不倦成事不貳樂之至也口內味而耳內聲聲味生氣氣在口為言在目為明言以信名明以時動名以成政動以殖生政成生殖樂之至也若視聽不龢而有震眩則味入不精不精則氣佚氣佚則不和於是乎有狂悖之言有眩惑之明有轉易之名有過慝之度出令不信刑政放紛動不順時民無據依不知所力各有離心上失其民作則不濟求則不獲其何以能樂三年之中而有離民之器二焉國其危哉王弗聽問之伶州鳩對曰臣之守官弗及也臣聞之琴瑟尚宮鐘尚羽石尚角匏竹利制大不踰宮細不過羽夫宮音之主也第以及羽聖人保樂而愛財財以備器樂以殖財故樂器重者從細輕者從大是以金尚羽石尚角瓦絲尚宮匏竹尚議革木一聲夫政象樂樂從龢龢從平聲以龢樂律以平聲金石以動之絲竹以行之詩以道之歌以詠之匏以宣之瓦以贊之革木以節之物得其常曰樂極極之所集曰聲聲應相保曰龢細大不踰曰平如是而鑄之金磨之石繫之絲木越之匏竹節之鼔而行之以遂八風於是乎氣無滯隂亦無散陽隂陽序次風雨時至嘉生繁祉人民龢利物備而樂成上下不罷故曰樂正今細過其主妨於正用物過度妨於財正害財匱妨於樂細抑大陵不容於耳非龢也聽聲越逺非平也妨正匱財聲不龢平非宗官之所司也夫有龢平之聲則有蕃殖之財於是乎道之以中德詠之以中音德音不愆以合神人神是以寧民是以聴若夫匱財用罷民力以逞淫心聽之不和比之不度無益於敎而離民怒神非臣之所聞也王不聽卒鑄大鐘二十四年鐘成伶人告龢王謂伶州鳩曰鐘果龢矣對曰未可知也王曰何故對曰上作器民備樂之則為龢今財亡民罷莫不怨恨臣不知其龢也且民所曹好鮮其不濟也其所曹惡鮮其不廢也故諺曰衆心成城衆口鑠金今三年之中而害金再興焉懼一之廢也王曰爾老耄矣何知二十五年王崩鐘不龢



  文章辨體彚選巻五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五十三
  明 賀復徴 編
  論諫二
  諫寵州吁左傳隠公三年
  衛莊公娶於齊東宮得臣之妹曰莊姜美而無子衛人所為賦碩人也又娶於陳曰厲媯生孝伯早死其娣戴媯生桓公莊姜以為已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寵而好兵公弗禁莊姜惡之石碏諫曰臣聞愛子教之以義方弗納於邪驕奢淫泆所自邪也四者之來寵祿過也將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猶未也階之為禍夫寵而不驕驕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聄者鮮矣且夫賤妨貴少陵長逺間親新間舊小加大淫破義所謂六逆也君義臣行父慈子孝兄愛弟敬所謂六順也去順效逆所以速禍也君人者將禍是務去而速之無乃不可乎公弗聽
  諫觀魚左傳隠公五年
  春公將如棠觀魚者臧僖伯諫曰凡物不足以講大事其材不足以備器用則君不舉焉君將納民於軌物者也故講事以度軌量謂之軌取材以章物采謂之物不軌不物謂之亂政亂政亟行所以敗也故春蒐夏苖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歸而飲至以數軍實昭文章明貴賤辨等列順少長習威儀也鳥獸之肉不登於爼皮革齒牙骨角毛羽不登於器則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澤之實器用之資皂𨽻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將畧地焉遂徃陳魚而觀之僖伯稱疾不從書曰公矢魚於棠非禮也且言逺地也冬臧僖伯卒公曰叔父有憾於寡人寡人不敢忘葬之加一等
  諫納郜鼎左傳桓公二年
  夏四月取郜大鼎於宋戊申納於大廟非禮也臧哀伯諌曰君人者將昭德塞違以臨照百官猶懼或失之故昭令德以示子孫是以清廟茅屋大路越席大𦎟不致粢食不鑿昭其儉也袞冕黻珽帯裳幅舄衡紞紘綖昭其度也藻率鞞鞛鞶厲㳺纓昭其數也火龍黼黻昭其文也五色比象昭其物也鍚鸞和鈴昭其聲也三辰旂旗昭其明也夫德儉而有度登降有數文物以紀之聲明以發之以臨照百官百官於是乎戒懼而不敢易紀律今滅德立違而寘其賂器於大廟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誅焉國家之敗繇官邪也官之失德寵賂章也郜鼎在廟章孰甚焉武王克商遷九鼎於雒邑義士猶或非之而況將昭違亂之賂器於大廟其若之何公不聴周內史聞之曰臧孫達其有後於魯乎君違不忘諫之以德
  諫追楚師左傳桓公六年
  王毀軍而納少師少師歸請追楚師隨侯將許之季梁止之曰天方授楚楚之羸其誘我也君何急焉臣聞小之能敵大也小道大滛所謂道忠於民而信於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辭信也今民餒而君逞欲祝史矯舉以祭臣不知其可也公曰吾牲牷肥腯粢盛豐備何則不信對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聖王先成民而後致力於神故奉牲以告曰博碩肥腯謂民力之普存也謂其畜之碩大蕃滋也謂其不疾瘯蠡也謂其備腯咸有也奉盛以告曰絜粢豐盛謂其三時不害而民和年豐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㫖酒謂其上下皆有嘉德而無違心也所謂馨香無讒慝也故務其三時修其五教親其九族以致其禋祀於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動則有成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君雖獨豐其何福之有君姑修政而親兄弟之國庻免於難隨侯懼而修政楚不敢伐
  諫觀社左傳莊公二十三年
  公如齊觀社非禮也曹劌諫曰不可夫禮所以整民也故會以訓上下之則制財用之節朝以正班爵之義帥長幼之序征伐以討其不然諸侯有王王有廵狩以大習之非是君不舉矣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
  諫假道左傳僖公五年
  晉侯復假道於虞以伐虢宮之竒諫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晉不可啓宼不可翫一之謂甚其可再乎諺所謂輔車相依唇亡齒寒者其虞虢之謂也公曰晉吾宗也豈害我哉對曰太伯虞仲太王之昭也太伯不從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為文王卿士勲在王室藏於盟府將虢是滅何愛於虞且虞能親於桓莊乎其愛之也桓莊之族何辠而以為戮不唯偪乎親以寵偪猶尚害之況以國乎公曰吾享祀豐潔神必據我對曰臣聞之鬼神非人實親惟德是依故周書曰皇天無親惟德是輔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繄物如是則非德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馮依將在德矣若晉取虞而明德以薦馨香神其吐之乎弗聽許晉使宮之竒以其族行曰虞不臘矣在此行也晉不更舉矣
  諫焚巫尫左傳僖公二十一年
  夏大旱公欲焚巫尫臧文仲曰非旱備也修城郭貶食省用務穡勸分此其務也巫尫何為天欲殺之則如勿生若能為旱焚之滋甚公從之是嵗也饑而不害
  諫不備邾左傳僖公二十二年
  邾人以須句故出師公卑邾不設備而禦之臧文仲曰國無小不可易也無備雖衆不可恃也詩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氷又曰敬之敬之天惟顯思命不易哉先王之明德猶無不難也無不懼也況我小國乎君其無謂邾小蠭蠆有毒而況國乎弗聽八月丁未及邾師戰於升陘我師敗績邾人獲公胄懸諸魚門
  諫去羣公子左傳文公七年
  宋昭公將去羣公子樂豫曰不可公族公室之枝葉也若去之則本根無所庇廕矣葛藟猶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為比況國君乎此諺所謂庇焉而縱尋斧焉者也必不可君其圖之親之以德皆股肱也誰敢攜貳若之何去之不聽穆襄之族率國人以攻公六卿和公室樂豫舍司馬以讓公子卭
  諫夏濫淵國語
  宣公夏濫於泗淵里革斷其罟而棄之曰古者大寒降土蟄發水虞於是乎講罛罶取名魚登川禽而嘗之寢廟行諸國人助宣氣也鳥獸孕水蟲成獸虞於是乎禁罝羅矠魚鼈以為夏槁助生阜也鳥獸成水蟲孕水虞於是乎禁罝䍡設穽鄂以實廟庖畜功用也且夫山不槎櫱澤不伐天魚禁鯤鮞獸長麑䴠鳥翼鷇卵蟲舍蚳蝝蕃庻物也古之訓也今魚方別孕不敎魚長又行網罟貪無藝也公聞之曰吾過而里革匡我不亦善乎是良罟也為我得法使有司藏之使吾無忘諗師存侍曰藏罟不如寘里革於側之不忘也
  諫縣陳左傳宣公十一年
  冬楚子為陳夏氏亂故伐陳謂陳人無動將討於少西氏遂入陳殺夏徴舒轘諸栗門因縣陳陳侯在晉申叔時使於齊反復命而退王使讓之曰夏徴舒為不道弒其君寡人以諸侯討而戮之諸侯縣公皆慶寡人女獨不慶寡人何故對曰猶可辭乎王曰可哉曰夏徴舒弒其君其罪大矣討而戮之君之義也抑人亦有言曰牽牛以蹊人之田而奪之牛牽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奪之牛罰已重矣諸侯之從也曰討有罪也今縣陳貪其富也以討召諸侯而以貪歸之無乃不可乎王曰善哉吾未之聞也反之可乎對曰可哉吾儕小人所謂取諸其懷而與之也乃復封陳鄉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故書曰楚子入陳納公孫寧儀行父於陳書有禮也
  諫討荀林父左傳宣公十二年
  秋晉師歸桓子請死晉侯欲許之士貞子諫曰不可城濮之役晉師三日榖文公猶有憂色左右曰有喜而憂如有憂而喜乎公曰得臣猶在憂未歇也困獸猶鬬況國相乎及楚殺子玉公喜而後可知也曰莫餘毒也已是晉再克而楚再敗也楚是以再世不競今天或者大警晉也而又殺林父以重楚勝其無乃久不競乎林父之事君也進思盡忠退思補過社稷之衛也若之何殺之夫其敗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損於明晉侯使復其位滅潞晉侯賞桓子亦賞士貞伯曰吾獲狄士子之功也微子吾䘮伯氏矣
  諫襄公如楚欲還國語
  襄公如楚及漢聞康王卒欲還叔仲昭伯曰君之來也非為一人也為其名與其衆也今王死其名未改其衆未敗何為還諸大夫皆欲還子服惠伯曰不知所為姑從君乎叔仲曰子之來也非欲安身也為國家之利也故不憚勤逺而聽於楚非義楚也畏其名與衆也夫義人者固慶其喜而弔其憂況畏而服焉聞畏而徃聞䘮而還茍羋姓實嗣其誰代之任䘮王大子又長矣執政未改予為先君來死而去之其誰曰不如先君將為䘮舉聞䘮而還其誰曰非侮也事其君而任其政其誰繇已貳求説其侮而亟於前之人其讐不滋大乎説侮不懦執政不貳帥大讐以憚小國其誰雲待之若從君而走患則不如違君以避難且夫君子計成而後行二三子計乎有禦楚之術而有守國之備乎則可也若未有不如徃也乃遂行
  諫楚子左傳昭公七年
  楚子之為令尹也為王旌以田芋尹無宇斷之曰一國両君其誰堪之及即位為章華之宮納亡人以實之無宇之閽入焉無宇執之有司弗與曰執人於王宮其罪大矣執而謁諸王王將飲酒無宇辭曰天子經畧諸侯正封古之制也封畧之內何非君土食土之毛誰非君臣故詩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有十日人有十等下所以事上上所以共神也故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皁皁臣輿輿臣𨽻𨽻臣僚僚臣僕僕臣臺馬有圉牛有牧以待百事今有司曰女胡執人於王宮將焉執之周文王之法曰有亡荒閲所以得天下也吾先君文王作僕區之法曰盜所隠器與盜同罪所以封汝也若從有司是無所執逃臣也逃而舍之是無陪臺也王事無乃闕乎昔武王數紂之罪以告諸侯曰紂為天下逋逃主萃淵藪故夫致死焉君王始求諸侯而則紂無乃不可乎若以二文之法取之盜有所在矣王曰取而臣以徃盜有寵未可得也遂赦之
  諫晉侯左傳昭公九年
  晉荀盈如齊逆女還六月卒於戲陽殯於絳未葬晉侯飲酒樂膳宰屠蒯趨入請佐公使尊許之而遂酌以飲工曰女為君耳將司聰也辰在子卯謂之疾日君徹宴樂學人舍業為疾故也君之卿佐是謂股肱股肱或虧何痛如之女弗聞而樂是不聰也又飲外嬖嬖叔曰女為君目將司明也服以旌禮禮以行事事有其物物有其容今君之容非其物也而女不見是不明也亦自飲也曰味以行氣氣以實志志以定言言以出令臣實司味二御失官而君弗命臣之辠也公説徹酒初公欲廢知氏而立其外嬖為是悛而止秋八月使荀躒佐下軍以説焉
  諫靈王國語
  靈王虐白公子張驟諫王患之謂史老曰吾欲已子張之諫若何對曰用之實難已之易矣若諌君則曰余左執鬼中右執殤宮凡百箴諫吾盡聞之矣寧聞它言白公又諫王如史老之言對曰昔殷武丁能聳其德至於神明以入於河自河徂亳於是乎三年黙以思道卿士患之曰王言以出令也若不言是無所稟令也武丁於是作書曰以余正於四方余恐德不類茲故不言如是而又使以象夣求四方之賢聖得傅説以來升以為公而使朝夕䂓諫曰若金用汝作礪若津水用汝作舟若大旱用汝作霖雨啓乃心沃朕心若藥不暝昡厥疾不瘳若跣不視地厥足用傷若武丁之神明也其聖之叡廣也其知之不疚也猶自謂未又故三年黙以思道既得道猶不敢專制使以象旁求聖人既得以為輔又恐其荒失遺忘故使朝夕䂓誨箴諫曰必交修余無余棄也今君或者未及武丁而惡䂓諫者不亦難乎齊桓晉文皆非嗣也還軫諸侯不敢滛逸心類德音以得有國近臣諫逺臣謗輿人誦以自誥也是以其入也四封不備一同而至於有畿田以屬諸侯至於今為令君桓文皆然君不度憂於二令君而欲自逸也毋乃不可乎周詩有之曰弗躬弗親庻民弗信臣懼民之不信君也故不敢不言不然何急其以言取辜也王病之曰予復語不糓雖不能用吾憖寘之於耳對曰頼君之用也故言不然巴浦之犀犛兕象其可盡乎其又以規為瑱也遂趨而退歸杜門不岀七月乃有乾谿之亂靈王死之
  諫誅祝史左傳昭公二十年
  齊侯疥遂痁期而不瘳諸侯之賓問疾者多在梁丘據與裔欵言於公曰吾事鬼神豐於先君有加矣今君疾病為諸侯憂是祝史之罪也諸侯不知其謂我不敬君盍誅於祝固史嚚以辭賓公説告晏子晏子曰日宋之盟屈建問范會之德於趙武趙武曰夫子之家事治言於晉國竭情亡私其祝史祭祀陳信不愧其家事亡猜其祝史不祈建以語康王康王曰神人亡怨冝夫子之光輔五君以為諸侯主也公曰據與欵謂寡人能事鬼神故欲誅於祝史子稱是語何故對曰若有德之君外內不廢上下亡怨動亡違事其祝史薦信亡愧心矣是以鬼神用饗國受其福祝史與焉其所以蕃祉老壽者為信君使也其言忠信於鬼神其適遇滛君外內頗邪上下怨疾動作辟違從欲厭私高臺深池撞鐘舞女斬割民力輸掠其聚以成其違不恤後人暴虐滛從肆行無度無所還忌不思謗讟不憚鬼神神怒民痛無悛於心其祝史薦信是言罪也其葢失數美是矯誣也進退無辭則虛以求媚是以鬼神不饗其國以禍之祝史與焉所以夭昏孤疾者為暴君使也其言僣慢於鬼神公曰然則若之何對曰不可為也山林之木衡麓守之澤之龿蒲舟鮫守之藪之薪蒸虞𠉀守之海之鹽蜃祈望守之縣鄙之人入從其政偪介之關暴征其私承嗣大夫彊易其賄布常無藝徴歛無度宮室日更滛樂不違內寵之妾肆奪於市外寵之臣僣令於鄙私慾飬求不給則應民人苦病夫婦皆詛祝有益也詛亦有損聊攝以東姑尤以西其為人也多矣雖其善祝豈能勝億兆人之詛君若欲誅於祝史修德而後可公説使有司寛政毀關去禁薄歛已責
  諫禳彗左傳昭公二十六年
  齊有彗星齊侯使禳之晏子曰無益也祗取誣焉天道不謟不貳其命若之何禳之且天之有彗也以除穢也君無穢德又何禳焉若德之穢禳之何損詩曰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懷多福厥德不回以受方國君無違德方國將至何患於彗詩曰我無所監夏後及商用亂之故民卒流亡若德回亂民將流亡祝史之為無能補也公説乃止
  諫伐魯左傳定公九年
  陽虎歸寶玉大弓奔齊請師以代魯曰三加必取之齊侯將許之鮑文子諫曰臣嘗為𨽻於施氏矣魯未可取也上下猶和衆庻猶睦能事大國而無天菑若之何取之陽虎欲勤齊師也齊師罷大臣必多死亡已於是乎奮其詐謀夫陽虎有寵於季氏而將殺季孫以不利魯國而求容焉親富不親仁君焉用之君富於季氏而大於魯國茲陽虎所欲顛覆也魯免其疾而君又收之無乃害乎齊侯執陽虎將東之適趙氏仲尼曰趙氏其世有亂乎
  諫許越成左傳哀公元年
  呉王夫差敗越於夫椒報檇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於會稽使大夫種因呉大宰嚭以行成呉子將許之伍員曰不可臣聞之樹德莫如滋去疾莫如盡昔有過澆殺斟灌以伐斟鄩滅夏後相後緡方娠逃出自竇歸於有仍生少康焉為仍牧正惎澆能戒之澆使椒求之逃奔有虞為之庖正以除其害虞思於是妻之以二姚而邑諸綸有田一成有衆一旅能布其德而兆其謀以收夏衆撫其官職使女艾諜澆使季杼誘豷遂滅過戈復禹之績祀夏配天不失舊物今呉不如過而越大於少康或將豐之不亦難乎句踐能親而務施施不失人親不棄勞與我同壤而世為仇讐於是乎克而弗取將又存之違天而長寇讐後雖悔之不可食已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蠻夷而長宼讐以是求伯必不行矣弗聽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敎訓二十年之外呉其為沼乎
  國語曰呉王夫差乃告諸大夫曰孤將有大志於齊吾將許越成而無拂吾慮若越既改吾又何求若其不改反行吾振旅焉申胥諫曰不可許也夫越非實中心好呉也又非懾畏吾甲兵之彊也大夫種勇而善謀將還玩呉國於股掌之上以得其志夫固知君王之蓋威以好勝也故婉約其辭以從逸王志使滛樂於諸夏之國以自傷也使我甲兵鈍敝民人離落而日以憔悴然後安受吾燼夫越王好信以愛民四方歸之年糓時熟日長炎炎及吾猶可以戰也為虺弗摧為蛇將若何呉王曰大夫奚隆於越越曽足以為大虞乎若無越則吾何以春秋曜吾軍士乃許之成將盟越王又使諸稽郢辭曰以盟為有益乎前盟口血未乾足以結信矣以盟為無益乎君王舍甲兵之威以臨使之而胡重於鬼神而自輕也呉王乃許之荒成不盟
  諫伐齊左傳哀公十一年
  呉將伐齊越子率其衆以朝焉王及列士皆有饋賂呉人皆喜唯子胥懼曰是豢呉也夫諫曰越在我心腹之疾也壤地同而有欲於我夫其柔服求濟其欲也不如早從事焉得志於齊猶獲石田也無所用之越不為沼呉其泯矣使醫除疾而曰必遺類焉者未之有也盤庚之誥曰乃有顛越不共則劓殄無遺育無俾易種於茲邑是商所以興也今君易之將以求大不亦難乎弗聽使於齊屬其子鮑氏為王孫氏反役王聞之使賜之屬鏤以死將死曰樹吾墓檟檟可材也呉其亡乎三年其始弱矣盈必毀天之道也
  諫秦昭王輕韓魏秦中期
  秦昭王謂左右曰今日韓魏孰與始強對曰弗如也王曰今之如耳魏齊孰與孟嘗芒卯之賢對曰弗如也王曰以孟嘗芒卯之賢帥強韓魏之兵以伐秦猶無柰寡人何也今以無能之如耳魏齊帥弱韓魏以攻秦其無柰寡人何亦明矣中期推琴而起對曰王之料天下過矣昔者六晉之時智氏最強滅破范中行又帥韓魏以圍趙襄子於晉陽決晉水以灌晉陽城不沈者三板耳智伯岀行水韓康子御魏桓子驂乗智伯曰始吾不知水之可亡人之國也乃今知之汾水利以灌安邑絳水利以灌平陽魏桓子肘韓康子康子履魏桓子躡其踵肘足接於車上而智氏分矣身死國亡為天下笑今秦之強不能過智伯韓魏雖弱尚賢其在晉陽之下也此乃方其用肘足時也願王之勿易也
  諫秦昭王伐趙白起
  昭王既息民繕兵復欲伐趙武安君曰不可王曰前年國虛民饑君不量百姓之力求益軍糧以滅趙今寡人息民以養士蓄積糧實三軍之俸有倍於前而曰不可其説何也武安君曰長平之事秦軍大克趙軍大破秦人歡喜趙人畏懼秦民之死者厚葬傷者厚養勞者相饗飲食餔餽以靡其財趙人之死者不得收傷者不得療涕泣相哀戮力同憂耕田疾作以生其財今王發軍雖倍其前臣料趙國守備亦以十倍矣趙自長平以來君臣憂懼早朝晏罷卑辭重幣四面出嫁結親燕魏連好齊楚積累並心備秦為務其國內實其交外成當此之時趙未可伐也王曰寡人既以興師矣乃使五校大夫王陵將而伐趙陵戰失利亡五校王欲使武安君武安君稱疾不行王乃使應侯徃見武安君責之曰楚地方五千里持㦸百萬前率數萬之衆入楚㧞鄢郢焚其廟東至竟陵楚人震恐東徙而不敢西向韓魏相率興兵甚衆君所將之卒不能半之而與之戰於伊闕大破二國之軍流血漂鹵斬首二十四萬韓魏以故稱東藩此君之功天下莫不聞今趙卒之死於長平者已十七八其國虛弱是以寡人大發軍人數倍於趙國之衆願使君將必欲滅之矣君常以寡擊衆取勝如神況以強擊弱以衆擊寡乎武安君曰是時楚王悖其國大不恤其政而羣臣相妬以功諛謟用事良臣斥疎百姓心離城池不修既無良臣又無守備故起所以得引兵深入多倍城邑發梁焚舟以專民掠於郊野以足軍食當此之時秦之士卒以軍中為家將帥如父母不約而親不謀而信一心同力死不旋踵楚人自戰其地咸顧其家各有散心莫有鬬志是以能有功也伊闕之戰韓孤顧魏不欲先用其衆魏恃韓之鋭欲推以為鋒二君爭便之力不同是以臣得設疑兵以持韓陣專軍並鋭觸魏之不意魏軍既敗韓軍自潰乗勝逐北以是之故能立功皆計利形勢自然之理何神之有哉今秦破趙軍於長平不遂以此時乗其振懼而滅之畏而釋之使得耕稼以益蓄積養孤長幼以益其衆繕治兵甲以益其強増城浚池以益其固主折節以下其臣臣推體以下死士至於平原之屬皆令妻妾補縫於行伍之間臣人一心上下同力猶句踐困於會稽之時也以今伐之趙必固守挑其軍戰必不肯出圍其國都必不可克攻其列城必不可㧞掠其郊野必無所得兵出無功諸侯生心外救必至臣見其害未覩其利又病未能行應侯慚而退以言於王王曰微白起吾不能滅趙乎復益發軍更使王齕代王陵伐趙圍邯鄲八九月死傷者衆而弗下趙王出輕鋭以寇其後秦數不利武安君曰不聽臣計今果何如王聞之怒因見武安君強起之曰君雖病強為寡人臥而將之有功寡人之願將加重於君如君不行寡人恨君武安君頓首曰臣知行雖無功得免於罪雖不行無罪不免於誅然惟願大王覽臣愚計釋趙養民以俟諸侯之變撫其恐懼伐其憍慢誅滅無道以令諸侯天下可定何必以趙為先乎此所謂為一臣屈而勝天下也大王若不察臣愚計必欲快心於趙以致臣罪此亦所謂勝一臣而為天下屈者也夫勝一臣之嚴焉孰若勝天下之威大邪臣聞明主愛其國忠臣愛其名破國不可復完死卒不復生臣寧復受重誅而死不忍為辱軍之將願大王察之王不答而去
  諫魏王割地講秦戰國策
  華陽之戰魏不勝秦明年將使叚干崇割地而講孫臣謂魏王曰魏不以敗之上割可謂善用不勝矣而秦不以勝之上割可謂不善用勝矣今處期年乃欲割是羣臣之私而王不知也且夫欲璽者叚乾子也王因使之割地欲地者秦也而王因使之授璽夫欲璽者制地而欲地者制璽其勢必無魏矣且夫奸人固皆欲以地事秦以地事秦譬猶抱薪而救火也薪不盡則火不止今王之地有盡而秦求之無窮是薪火之説也魏王曰善雖然吾已許秦矣不可以革也對曰王獨不見夫愽者之用梟耶欲食則食慾握則握今君刼於羣臣而許秦因曰不可革何用智之不若梟耶魏王曰善乃按其行
  諫魏王攻邯鄲魏季梁
  魏王欲攻邯鄲季梁聞之中道而反衣焦不申頭塵不去徃見王曰今者臣來見人於太行方北面而持其駕告臣曰我欲之楚臣曰君之楚將奚為北面曰吾馬良臣曰馬雖良此非楚之路也曰吾用多臣曰用雖多此非楚路也曰吾御者善此數者愈善而離楚愈逺耳今王動欲成霸王舉欲信於天下恃王國之大兵之精鋭而攻邯鄲以廣地尊名王之動愈數而離王愈逺耳猶至楚而北行也






  文章辨體彚選巻五十三
<集部,總集類,文章辨體彙選>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五十四
  明 賀復徴 編
  論諫三
  諫季武子勒功左傳襄公十九年
  季武子以所得於齊之兵作林鐘而銘魯功焉臧武仲謂季孫曰非禮也夫銘天子令德諸侯言時計功大夫稱伐今稱伐則下等也計功則借人也言時則妨民多矣何以為銘且夫大伐小取其所得以作彛器銘其功烈以示子孫昭明德而懲無禮也今將借人之力以救其死若之何銘之小國幸於大國而昭所獲焉以怒之亡之道也
  諫武子左傳襄公三十一年
  公薨於楚宮立敬歸之娣齊歸之子公子稠穆叔不欲曰太子死有母弟則立之無則立長年鈞擇賢義鈞則卜古之道也非嫡嗣何必娣之子且是人也居䘮而不哀在慼而有嘉容是謂不度不度之人鮮不為患若果立之必為季氏憂武子不聽卒立之比及葬三易衰衰衽如故衰於是昭公十九年矣猶有童心君子是以知其不能終也
  諫魏獻子納賂國語
  梗陽人有獄將不勝請納賂於魏獻子獻子將許之閻沒謂叔寛曰與子諫乎吾主以不賄聞於諸侯今以梗陽之賄殃之不可二人朝而不退獻子將食問誰在庭曰閻明叔褒在召之使佐食比已食三歎既飽獻子問焉曰人有言曰惟食可以忘憂吾子一食之間而三歎何也同辭對曰吾小人也貪饋之始至懼其不足故歎中食而自咎也曰豈主之食而有不足是以再歎主之既食願以小人之腹為君子之心屬厭而已是以三歎獻子曰善乃辭梗陽人
  諫孟嘗君逐舍人齊魯連
  孟嘗君有舍人而弗説欲逐之魯連謂孟嘗君曰猿獮猴錯木㨿水則不若魚鼈歴險乘危則騏驥不如狐狸曹沬奮三尺之劍一軍不能當使曹沬釋其三尺之劍而操銚鎒與農人居隴畆之中則不若農夫故物舍其所長之其所短堯亦有所不及矣今使人而不能則謂之不肖敎人而不能則謂之拙拙則罷之不肖則棄之使人有棄逐不相與處而來害相報者豈非世之立敎首也哉孟嘗君曰善乃弗逐
  諫平原君攻燕趙馮忌
  平原君謂馮忌曰吾欲北伐上黨岀兵攻燕何如馮忌對曰不可夫以秦將武安君公孫起乘七勝之威而與馬服之子戰於長平之下大敗趙師因以其餘兵圍邯鄲之城趙以亡敗之餘衆收破軍之敝守而秦罷於邯鄲之下趙守而不可㧞然者攻難而守者易也今趙非有七克之威也而燕非有長平之禍也今七敗之禍未復而欲以罷趙攻強燕是使弱趙為強秦之所以攻而使強燕為弱趙之所以守而強秦以休兵乘趙之敝此乃強呉之所以亡而弱越之所以霸故臣未見燕之可攻也平原君曰善哉













  文章辨體彚選巻五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五十五
  明 賀復徴 編
  論諫四
  請用冀缺左傳僖公三十三年
  初臼季使過冀見冀缺耨其妻饁之敬相待如賓與之歸言諸文公曰敬德之聚也能敬必有德德以治民君請用之臣聞之岀門如賓承事如祭仁之則也公曰其父有罪可乎對曰舜之罪也殛鯀其舉也興禹管敬仲桓之賊也實相以濟康誥曰父不慈子不祗兄不友弟不恭不相及也詩曰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君取節焉可也文公以為下軍大夫反自箕襄公以三命命先且居將中軍以再命命先茅之縣賞胥臣曰舉郤缺子之功也以一命命郤缺為卿復與之冀
  請歸衞田左傳文公七年
  晉伐衞疆戚田卻缺言於趙宣子曰日衞不睦故取其地今既睦矣可以歸之叛而不討何以示威服而不柔何以示懷非威非懷何以示德無德何以主盟子為正卿以主諸侯而不務德將若之何夏書曰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勸之以九歌勿使壞九功之德皆可歌也謂之九歌六府三事謂之九功水火金木土糓謂之六府正德利用厚生謂之三事義而行之謂之德禮無禮不樂所由叛也若吾子之德莫可歌也其誰來之盍使睦者歌吾子乎宣子説之
  請立趙孤左傳成公八年
  晉趙姬為趙嬰之亡故譛之於晉侯曰原屏將為亂欒郤為徴晉討趙同趙括武從姬氏畜於公宮以其田與祁奚韓厥言於晉侯曰成季之勛宣孟之忠而無後為善者其懼矣三代之令王皆數百年保天之祿夫豈無辟主頼前哲以免也周書曰不敢侮鰥寡所以明德也乃立武而反其田焉
  請和戎左傳襄公四年
  無終子嘉父使孟樂如晉因魏莊子納虎豹之皮以請和諸戎晉侯曰戎狄亡親而貪不如伐之魏絳曰諸侯新服陳新來和將觀於我我德則睦否則攜貳勞師於戎而楚伐陳必弗能救是棄陳也諸華必叛戎禽獸也獲戎失華毋乃不可乎夏訓有之曰有窮后羿公曰后羿何如對曰昔有夏之方衰也后羿自鉏遷於窮石因夏民以代夏政恃其射也不修民事而滛於原獸棄武羅伯因熊髠尨圉而用寒浞寒浞伯明氏之讒子弟也伯明後寒棄之夷羿收之信而使之以為已相浞行媚於內而施賂於外愚弄其民而虞羿於田樹之詐慝以取其國家外內咸服羿猶不悛將歸自田家衆殺而亨之以食其子其子不忍食諸死於窮門靡奔有鬲氏浞因羿室生澆及豷恃其讒慝詐偽而不德於民使澆用師滅斟灌及斟尋氏處澆於過處豷於戈靡自有鬲氏收二國之燼以滅浞而立少康少康滅澆於過後杼滅豷於戈有窮由是遂亡失人故也昔周辛甲之為太史也命百官官箴王闕於虞人之箴曰芒芒禹跡畫為九州經啓九道民有寢廟獸有茂草各有攸處德用不擾在帝夷羿冒於原獸忘其國恤而思其麀牡武不可重用不恢於夏家獸臣司原敢告僕夫虞箴如是可不懲乎於是晉侯好田故魏絳及之公曰然則莫如和戎乎對曰和戎有五利焉戎狄荐居貴貨易土土可賈焉一也邊鄙不聳民狎其野穡人成功二也戎狄事晉四鄰振動諸侯威懷三也以德綏戎師徒不勤甲兵不頓四也鍳於后羿而用德度逺至邇安五也君其圖之公説使魏絳盟諸戎修民事田以時
  請辭金石之樂左傳襄公十一年
  鄭人賂晉侯以師悝師觸師蠲廣車軘車淳十五乘甲兵備凡兵車百乘歌鐘二肆及其鏄磬女樂二八晉侯以樂之半賜魏絳曰子教寡人和諸戎狄以正諸華八年之中九合諸侯如樂之和無所不諧請與子樂之辭曰夫和戎狄國之福也八年之中九合諸侯諸侯無慝君之靈也二三子之勞也臣何力之有焉抑臣願君安其樂而思其終也詩曰樂只君子殿天子之邦樂只君子福祿攸同便蕃左右亦是帥從夫樂以安德義以處之禮以行之信以守之仁以厲之而後可以殿邦國同福祿來逺人所謂樂也書曰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敢以此䂓公曰子之教敢不承命抑微子寡人無以待戎不能濟河夫賞國之典也藏在盟府不可廢也子其受之魏絳於是乎始有金石之樂禮也
  請免叔向左傳襄公二十一年
  欒盈出奔楚宣子殺箕遺黃淵嘉父司空靖邴豫董叔邴師申書羊舌虎叔羆囚伯華叔向籍偃人謂叔向曰子離於罪其為不知乎叔向曰與其死亡若何詩曰優哉游哉聊以卒嵗知也樂王鮒見叔向曰吾為子請叔向弗應出不拜其人皆咎叔向叔向曰必祁大夫室老聞之曰樂王鮒言於君無不行求赦吾子吾子不許祁大夫所不能也而曰必由之何也叔向曰樂王鮒從君者也何能行祁大夫外舉不棄讎內舉不失親其獨遺我乎詩曰有覺德行四國順之夫子覺者也晉侯問叔向之罪於樂王鮒對曰不棄其親其有焉於是祁奚老矣聞之乘驛而見宣子曰詩曰惠我無疆子孫保之書曰聖有謩訓明徴定保夫謀而鮮過惠訓不倦者叔向有焉社稷之固也猶將十世宥之以勸能者今壹不免其身以棄社稷不亦惑乎鯀殛而禹興伊尹放太甲而相之卒無怨色管蔡為戮周公右王若之何其以虎也棄社稷子為譱誰敗不勉多殺何為宣子説與之乘以言諸公而免之不見叔向而歸叔向亦不告免焉而朝
  請復椒舉左傳襄公二十六年
  初楚伍參與蔡太師子朝友其子伍舉與聲子相善也伍舉娶於王子牟王子牟為申公而亡楚人曰伍舉實送之伍舉奔鄭將遂奔晉聲子將如晉遇之於鄭郊班荊相與食而言復故聲子曰子行也吾必復子及宋向戍將平晉楚聲子通使於晉還如楚令尹子木與之語問晉故焉且曰晉大夫與楚孰賢對曰晉卿不如楚其大夫則賢皆卿材也如杞梓皮革自楚徃也雖楚有材晉實用之子木曰夫獨無族姻乎對曰雖有而用楚材實多歸生聞之善為國者賞不僣而刑不濫賞僣則懼及滛人刑濫則懼及善人若不幸而過寧僣無濫與其失善寧其利滛無善人則國從之詩曰人之雲亡邦國殄瘁無善人之謂也故夏書雲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懼失善也商頌有之曰不僭不濫不敢怠皇命於下國封建厥福此湯所以獲天福也古之治民者勸賞而畏刑恤民不倦賞以春夏刑以秋冬是以將賞為之加膳加膳則飫賜此以知其勸賞也將刑為之不舉不舉則徹樂此以知其畏刑也夙興夜寐朝夕臨政此以知其恤民也三者禮之大節也有禮無敗今楚多滛刑其大夫逃死於四方而為之謀主以害楚國不可救療所謂不能也子儀之亂析公奔晉晉人寘諸戎車之殿以為謀主繞角之役晉將遁矣析公曰楚師輕窕易震蕩也若多鼓鈞聲以夜軍之楚師必遁晉人從之楚師宵潰晉遂侵蔡襲沈獲其君敗申息之師於桑隧獲申麗而還鄭於是不敢南面楚失華夏則析公之為也雍子之父兄譛雍子君與大夫不善是也雍子奔晉晉人與之鄐以為謀主彭城之役晉楚遇於靡角之谷晉將遁矣雍子發命於軍曰歸老㓜反孤疾二人役歸一人簡兵蒐乗秣馬蓐食師陳焚次明日將戰行歸者而逸楚囚楚師宵潰晉降彭城而歸諸宋以魚石歸楚失東夷子辛死之則雍子之為也子反與子靈爭夏姬而雍害其事子靈奔晉晉人與之邢以為謀主扞禦北狄通呉於晉敎呉叛楚敎之乗車射御驅侵使其子狐庸為呉行人焉呉於是伐巢取駕克棘入州來楚罷於奔命至今為患則子靈之為也若敖之亂伯賁之子賁皇奔晉晉人與之苖以為謀主鄢陵之役楚晨壓晉軍而陳晉將遁矣苖賁皇曰楚師之良在其中軍王族而已若塞井夷竈成陳以當之欒范易行以誘之中行二郤必克二穆吾乃四萃於其王族必大敗之晉人從之楚師大敗王夷師熸子反死之鄭叛呉興楚失諸侯則苖賁皇之為也子木曰是皆然矣聲子曰今又有甚於此椒舉娶於申公子牟子牟得戾而亡君大夫謂椒舉女實遣之懼而奔鄭引領南望曰庻㡬赦余亦弗圖也今在晉矣晉人將與之縣以比叔向彼若謀害楚國豈不為患子木懼言諸王益其祿爵而復之聲子使椒鳴逆之
  請師伐宋國語
  宋人殺昭公趙宣子請師於靈公以伐宋公曰非晉國之急也對曰大者天地其次君臣所以為明訓也今宋人殺其君是反天地而逆民則也天必誅焉晉為盟主而不修天罰將懼及焉公許之乃發令於太廟召軍吏而戒樂正令三軍之鐘鼔必備趙同曰國有大役不鎮撫民而備鐘鼓何也宣子曰大罪伐之小罪憚之襲侵之事陵也是故伐備鐘鼓聲其罪也戰以錞於丁寧儆其民也襲侵宻聲為蹔事也今宋人殺其君罪莫大焉明聲之猶恐其不聞也吾備鐘鼔為君故也乃使旁告於諸侯治兵振旅鳴鐘鼔以至於宋
  請長安君為質趙觸讋
  趙太后新用事秦急攻之趙氏求救於齊齊曰必以長安君為質兵乃出太后不肯大臣強諫太后明謂左右有復言令長安君為質者老婦必唾其面左師觸讋願見太后盛氣而揖之入而徐趨至而自謝曰老臣病足曽不能疾走不得見久矣竊自恕恐太后玉體之有所郄也故願望見太后曰老婦恃輦而行曰日食飲得無衰乎曰恃鬻耳曰老臣今者殊不欲食乃自強歩日三四里少益嗜食和於身曰老婦不能太后之色少解左師公曰老臣賤息舒祺最少不肖而臣衰竊愛憐之願令補黒衣之數以衛王宮沒死以聞太后曰敬諾年㡬何矣對曰十五嵗矣雖少願及未填溝壑而託之太后曰丈夫亦愛憐其少子乎對曰甚於婦人太后曰婦人異甚對曰老臣竊以為媼之愛燕後賢於長安君曰君過矣不若長安君之甚左師公曰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逺媼之送燕後也持其踵為之泣念悲其逺也亦哀之矣已行非弗思也祭祀必祝之祝曰必勿使返豈非計久長有子孫相繼為王也哉太后曰然左師公曰今三世以前至於趙之為趙趙王之子孫侯者其繼有在者乎曰無有曰微獨趙諸侯有在者乎曰老婦不聞也此其近者禍及身逺者及其子孫豈人主之子孫則必不善哉位尊而無功奉厚而無勞而挾重器多也今媼尊長安之位而封以膏腴之地多予之重器而不及今令有功於國一旦山陵崩長安君何以自託於趙老臣以媼為長安君計短也故以為其愛不若燕後太后曰諾恣君之所使之於是為長安君約車百乘質於齊齊兵乃出子儀聞之曰人主之子也骨肉之親也猶不能恃無功之尊無勞之奉以守金玉之重也而況人臣乎
















  文章辨體彚選巻五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五十六
  明 賀復徴 編
  論諫五
  論受鄭子華左傳僖公七年
  秋盟於寗毋謀鄭故也管仲言於齊侯曰臣聞之招攜以禮懷逺以德德禮不易無人不懷齊侯修禮於諸侯諸侯官受方物鄭伯使太子華聽命於會言於齊侯曰洩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實違君命君若去之以為成我以鄭為內臣君亦無所不利焉齊侯將許之管仲曰君以禮與信屬諸侯而以姦終之毋乃不可乎子父不奸之謂禮守命共時之謂信違此二者奸莫大焉公曰諸侯有討於鄭未㨗今茍有釁從之不亦可乎對曰君若綏之以德加之以訓辭而帥諸侯以討鄭鄭將覆亡之暇豈敢不懼若總其罪人以臨之鄭有辭矣何懼且夫合諸侯以崇德也會而列姦何以示後嗣夫諸侯之會其德刑禮義無國不記記姦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記非盛德也君其勿許鄭必受盟夫子華既為太子而求介於大國以弱其國亦必不免鄭有叔詹堵叔師叔三良為政未可間也齊侯辭焉子華由是得罪於鄭
  論用人於社左傳僖公十九年
  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於次睢之社欲以屬東夷司馬子魚曰古者六畜不相為用小事不用大牲而況敢用人乎祭祀以為人也民神之主也用人其誰饗之齊桓公存三亡國以屬諸侯義士猶曰薄德今一會而虐二國之君又用諸滛昏之鬼將以求霸不亦難乎得死為幸
  論岀莒僕左傳文公十八年
  莒紀公生太子僕又生季佗愛季佗而岀僕且多行無禮於國僕因國人以弒紀公以其寶玉來奔納諸宣公公命與之邑曰今日必授季文子使司冦出諸竟曰今日必達公問其故季文子使太史克對曰先大夫臧文仲敎行父事君之禮行父奉以周旋弗敢失隊曰見有禮於其君者事之如孝子之養父母也見無禮於其君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也先君周公制周禮曰則以觀德德以處事事以度功功以食民作誓命曰毀則為賊掩賊為藏竊賄為盜盜器為奸主藏之名頼奸之用為大㓙德有常無赦在九刑不忘行父還觀莒僕莫可則也孝敬忠信為吉德盜賊藏奸為凶德夫莒僕則其孝敬則弒君父矣則其忠信則竊寶玉矣其人則盜賊也其器則奸兆也保而利之則主藏也以訓則昏民無則焉不度於善而皆在於凶德是以去之昔高陽氏有才子八人蒼舒隤敳檮戭大臨尨降庭堅仲容叔達齊聖廣淵明允篤誠天下之民謂之八愷高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奮仲堪叔獻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貍忠肅共懿宣慈惠和天下之民謂之八元此十六族也世濟其美不隕其名以至於堯堯不能舉舜臣堯舉八愷使主后土以揆百事莫不時序地平天成舉八元使布五敎於四方父義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內平外成昔帝鴻氏有不才子掩義隠賊好行兇德醜類惡物頑嚚不友是與此周天下之民謂之渾敦少皥氏有不才子毀信廢忠崇餙惡言靖譛庸囘服讒蒐慝以誣盛德天下之民謂之窮竒顓頊氏有不才子不可敎訓不知話言告之則頑舍之則嚚傲狠明德以亂天常天下之民謂之檮杌此三族也世濟其凶增其惡名以至於堯堯不能去縉雲氏有不才子貪於飲食冒於貨賄侵欲崇侈不可盈厭聚歛積實不知紀極不分孤寡不恤窮匱天下之民以比三凶謂之饕餮舜臣堯賓於四門流四凶族渾敦窮竒檮杌饕餮投諸四裔以禦魑魅是以堯崩而天下如一同心戴舜以為天子以其舉十六相去四㓙也故虞書數舜之功曰慎徽五典五典克從無違敎也曰納於百揆百揆時序無廢事也曰賓於四門四門穆穆無凶人也舜有大功二十而為天子今行父雖未獲一吉人去一凶矣於舜之功二十之一也庻㡬免於戾乎
  論代狄左傳宣公十五年
  潞子嬰児之夫人晉景公之姊也酆舒為政而殺之又傷潞子之目晉侯將伐之諸大夫皆曰不可酆舒有三儁才不如待後之人伯宗曰必代之狄有五罪儁才雖多何補焉不祀一也嗜酒二也棄仲章而奪黎氏地三也虐我伯姬四也傷其君目五也怙其儁才而不以茂德茲益罪也後之人或者將敬奉德義以事神人而申固其命若之何待之不討有罪曰將待後後有辭而討焉毋乃不可乎夫恃才與衆亡之道也商紂由之故滅天反時為災地反物為妖民反德為亂亂則妖災生故文反正為乏盡在狄矣晉侯從之六月癸卯晉荀林父敗赤狄於曲梁辛亥滅潞酆舒奔衛衛人歸諸晉晉人殺之
  論三殆左傳昭公四年
  許男如楚楚子止之遂止鄭伯復田江南許男與焉使椒舉如晉求諸侯二君待之椒舉致命曰寡君使舉曰日君有惠賜盟於宋曰晉楚之從交相見也以嵗之不易寡人願結驩於二三君使舉請間君若茍無四方之虞則願假寵以請於諸侯晉侯欲勿許司馬侯曰不可楚王方侈天或者欲逞其心以厚其毒而降之罰未可知也其使能終亦未可知也晉楚唯天所相不可與爭君其許之而修德以待其歸若歸於德吾猶將事之況諸侯乎若適滛虐楚將棄之吾又誰與爭公曰晉有三不殆其何敵之有國險而多馬齊楚多難有是三者何鄉而不濟對曰恃險與馬而虞鄰國之難是三殆也四岳三塗陽城大室荊山中南九州之險也是不一姓冀之北土馬之所生無與國焉恃險與馬不可以為固也從古以然是以先王務修德音以亨神人不聞其務險與馬也鄰國之難不可虞也或多難以固其國啓其疆土或無難以䘮其國失其守宇若何虞難齊有仲孫之難而獲桓公至今頼之晉有里平之難而獲文公是以為盟主衛邢無難敵亦䘮之故人之難不可虞也恃此三者而不修政德亡於不暇又何能濟君其許之紂作滛虐文王惠和殷是以隕周是以興夫豈爭諸侯乃許楚使使叔向對曰寡君有社稷之事是以不獲春秋時見諸侯君實有之何辱命焉椒舉遂請昏晉侯許之
  論辱晉左傳昭公五年
  晉韓宣子如楚送女叔向為介鄭子皮子大叔勞諸索氏大叔謂叔向曰楚王汰侈已甚子其戒之叔向曰汰侈已甚身之災也焉能及人若奉吾幣帛慎吾威儀守之以信行之以禮敬始而思終終無不復從而不失儀敬而不失威道之以訓辭奉之以舊法考之以先王度之以二國雖汰侈若我何及楚楚子朝其大夫曰晉吾仇敵也茍得志焉無恤其他今其來者上卿上大夫也若吾以韓起為閽以羊舌肸為司宮足以辱晉吾亦得志矣可乎大夫莫對薳啓疆曰可茍有其備何故不可恥匹夫不可以無備況恥國乎是以聖王務行禮不求恥人朝聘有珪享頫有璋小有述職大有廵功設機而不倚爵盈而不飲宴有好貨飱有陪鼎入有郊勞出有贈賄禮之至也國家之敗失之道也則禍亂興城濮之役晉無楚備以敗於邲邲之役楚無晉傋以敗於鄢自鄢以來晉不失備而加之以禮重之以睦是以楚弗能報而求親焉既獲姻親又欲恥之以召冦讎備之若何誰其重此若有其人恥之可也若其未有君亦圖之晉之事君臣曰可矣求諸侯而糜至求昏而薦女君親送之上卿及上大夫致之猶欲恥之君其亦有備矣不然柰何韓起之下趙成中行呉魏舒范鞅知盈羊舌肸之下祁午張趯籍談女齊梁丙張骼輔躒苖賁皇皆諸侯之選也韓襄為公族大夫韓須受命而使矣箕襄邢帯叔禽叔椒子羽皆大家也韓賦七邑皆成縣也羊舌四族皆彊家也晉人若䘮韓起楊肸五卿八大夫輔韓須楊石因其十家九縣長轂九百其餘四十縣遺守四干奮其武怒以報其大恥伯華謀之中行伯魏舒帥之其蔑不濟矣君將以親易怨實亡禮以速冦而未有其備使羣臣徃遺之禽以逞君心何不可之有王曰不糓之過也大夫無辱厚為韓子禮王欲敖叔向以其所不知而不能亦厚其禮
  論石言左傳昭公八年
  八年春石言於晉魏榆晉侯問於師曠曰石何故言對曰石不能言或馮焉不然民聽濫也抑臣又聞之曰作事不時怨讟恫於民則有非言之物而言今宮室崇侈民力凋盡怨讟並作莫保其性石言不亦宜乎於是晉侯方築𢈶祁之宮叔向日子野之言君子哉君子之言信而有徴故怨逺於其身小人之言僣而無徴故怨咎及之詩曰哀哉不能言匪古是出唯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處休其是之謂乎是宮也成諸侯必叛君必有咎夫子知之矣
  論城陳蔡不羮左傳昭公十一年
  楚子城陳蔡不羮使棄疾為蔡公王問於申無宇曰棄疾在蔡何如對曰擇子莫如父擇臣莫如君鄭荘公城櫟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齊桓公城糓而寘管仲焉至於今頼之臣聞五大不在邉五細不在庭親不在外覊不在內今棄疾在外鄭丹在內君其少戒王曰國有大城何如對曰鄭京櫟實殺曼伯宋蕭亳實殺子游齊渠丘實殺無知衛蒲戚實出獻公若由是觀之則害於國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
  論與呉左傳哀公元年
  呉之入楚也使召陳懷公懷公朝國人而問焉曰欲與楚者右欲與呉者左陳人從田無田從黨逢滑當公而進曰臣聞國之興也以福其亡也以禍今呉未有福楚未有禍楚未可棄呉未可從而晉盟主也若以晉辭呉若何公曰國勝君亡非禍而何對曰國之有是多矣何必不復小國猶復況大國乎臣聞國之興也視民如傷是其福也其亡也以民為土芥是其禍也楚雖無德亦不艾殺其民呉日敝於兵暴骨如莽而未見德焉天其或者正訓楚也禍之適呉其何日之有陳侯從之
  論傅太子國語
  文公問於胥臣曰吾欲使陽處父傅讙也而敎誨之其能善之乎對曰是在讙也籧篨不可使俛戚施不可使仰僬僥不可使舉侏儒不可使援矇𥉡不可使視嚚瘖不可使言聾瞶不可使聽僮昏不可使謀質將善而賢良賛之則濟可竢也若有違質敎將不入其何善之為臣聞昔者太任娠文王不變少溲於豕牢而得文王不加病焉文王在母不憂在傅弗勤處師弗煩事王不怒敬友二虢而惠慈二蔡刑於太姒比於諸弟詩云刑於寡妻至於兄弟以御於家邦於是乎用四方之賢良及其即位也詢於八虞而咨於二虢度於閎天而謀於南宮諏於蔡原而訪於辛尹重之以周召畢榮億寧百神而柔龢萬民故詩曰惠於宗公神罔時恫是則文王非專敎誨之力也公曰然則敎無益乎對曰胡為文益其質故人生而學非學不入公曰柰夫八疾何對曰官師之所材也戚施直鏄籧篨䝉璆侏儒扶盧矇𥉡修聲讋瞶司火僮昏嚚瘖僬僥官師所不材也以實裔土夫敎者因體能質而利之者也若川然有原以卭浦而後大
  論傅太子國語
  莊王使士亹傅太子葴辭曰臣不材無能益焉王曰頼子之善善之也對曰夫善在太子太子欲善善人將至若不欲善善則不用故堯有丹朱舜有商均啓有五觀湯有太甲文王有管蔡是五王者皆元德也而有姦子夫豈不欲其善不能故也若民煩可敎訓蠻夷戎翟其不賓也久矣中國所不能用也王卒使傅之問於申叔時叔時曰敎之春秋而為之聳善而抑惡焉以戒勸其心敎之世而為之昭明德而廢幽昏焉以怵懼其動敎之詩而為之道廣顯德以耀明其志敎之禮使知上下之則敎之樂以疏其穢而鎮其浮敎之令使訪物官敎之語使明其德而知先王之務用明德於民也敎之故志使知廢興者而戒懼焉敎之訓典使知族類行比義焉若是而不從動而不悛則文詠物以行之求賢良以翼之悛而不攝則身勤之多訓典刑以納之務慎敦篤以固之攝而不徹則明施捨以道之忠明久長以道之信明度量以道之義明等級以道之禮明恭儉以道之孝明敬戒以道之事明慈愛以道之仁明昭利以道之文明除害以道之武明精意以道之罰明正德以道之賞明齊肅以耀之臨若是而不濟不可為也且夫誦詩以輔相之威儀以先後之體貌以左右之明行以宣翼之制節義以動行之恭敬以監臨之勤勉以勸之孝順以納之忠信以發之德音以揚之敎備而不從者非人也其可興乎夫子踐位則退自退則敬不則赧
  論章華之臺國語
  靈王為章華之臺與伍舉升焉曰臺美夫對曰臣聞國君服寵以為美安民以為樂聽德以為聰致逺以為明不聞其以土木之崇高彤鏤為美而以金石匏竹之昌大囂庻為樂不聞其以觀大視侈滛色以為明而以察清濁為聰也先君莊王為匏居之臺高不過望國氛大不過容宴豆木不妨守備用不煩官府民不廢時務官不易朝常問誰宴焉則宋公鄭伯問誰相禮則華元駟騑問誰賛事則陳侯蔡侯許男頓子其大夫侍之先君是以除亂克敵而無惡於諸侯今君為此臺也國民罷焉財用盡焉年糓敗焉百官煩焉舉國留之數年乃成願得諸侯與始升焉諸侯皆距無有至者而後使太宰啓疆請於魯侯懼之以蜀之役而僅得以來使富都那𥪡贊焉而使長鬛之士相焉臣不知其美也夫美也者上下外內小大逺邇皆無害焉故曰美若於目觀則美縮於財用則匱是聚民利以自封而瘠民也胡美之為夫君國者將民之與處民實瘠矣君安得肥且夫私慾𢎞侈則德義鮮少德義不行則邇者騷離而逺者距違天子之貴也唯其以公侯為官正而以伯子男為師旅其有美名也唯其施令德於逺近而小大安之也若歛民利以成其私慾使民蒿焉忘其安樂而有逺心其為惡也甚矣安用目觀故先王之為臺榭也榭不過講軍實臺不過望氛祥故榭度於大卒之居臺度於臨觀之高其所不奪穡地其為不匱財用其事不煩官業其日不廢時務瘠磽之地於是乎為之城守之木於是乎用之官寮之暇於是乎臨之四時之隙於是乎成之故周詩曰經始靈臺經之營之庻民攻之不日成之經始勿亟庻民子來王在靈囿麀鹿攸伏夫為臺榭將以敎民利也不知其以匱之也若君謂此臺美而為之正楚其殆矣
  諷齊王納諫齊鄒忌
  鄒忌脩八尺有餘而形貌昳麗朝服衣冠窺鏡謂其妻曰吾孰與城北徐公美其妻曰君美甚徐公何能及君也城北徐公齊國之美麗者也忌不自信而復問其妾曰吾孰與徐公美妾曰徐公何能及君也旦日客從外來與坐談問之吾與徐公孰美客曰徐公不若君之美也明日徐公來熟視之自以為不如窺鏡而自視又弗如逺甚暮寢而思之曰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於我也於是入朝見威王曰臣誠知不如徐公美臣之妻私臣臣之妾畏臣臣之客欲有求於臣皆以美於徐公今齊地方千里百二十城宮婦左右莫不私王朝廷之臣莫不畏王四境之內莫不有求於王由此觀之王之蔽甚矣王曰善乃下令羣臣吏民能面刺寡人之過者受上賞上書諫寡人者受中賞能謗議於市朝聞寡人之耳者受下賞令初下羣臣進諫門庭若市數月之內時時而間進朞年之後雖欲言無可進者燕趙韓魏聞之皆朝於齊此所謂戰勝於朝廷
  論好士王斗
  先生王斗造門而見齊宣王宣王曰寡人奉先君之宗廟守社稷聞先生直言正諫不諱王斗對曰王聞之過斗生於亂世事亂君焉敢直言正諫宣王忿然作色不説有間王斗曰昔先君桓公所好者五九合諸侯一匡天下天子授籍立為太伯今王有四焉宣王説曰寡人愚陋守齊國唯恐夫抎失也之焉能有四焉王斗曰先君好馬王亦好馬先君好狗王亦好狗先君好酒王亦好酒先君好色王亦好色先君好士而王不好士宣王曰當今之世無士寡人何好王斗曰世無騏驎騄耳王之駟已備矣世無東郭逡盧氏之狗王之走狗已具矣世無毛嬙西施王宮已充矣王亦不好士也何患無士宣王謝曰寡人有罪國家於是舉士五人任官齊國大治
  論幸臣亡國楚莊辛
  莊辛謂楚襄王曰君王左州侯右夏侯輦從鄢陵君與壽陵君專滛逸侈靡不顧國政郢都必危矣襄王曰先生老悖乎將以為楚國妖祥乎莊辛曰臣誠見其必然者也非敢以為國妖祥也君王卒幸四子者不衰楚國必亡矣臣請避於趙淹留以觀之莊辛去之趙留五月秦果舉鄢郢巫上蔡陳之地襄王流揜於成陽於是使人發騶徴莊辛於趙莊辛曰諾莊辛至襄王曰寡人不能用先生之言今事至於此為之柰何莊辛對曰臣聞鄙語曰見兎而顧犬未為晩也亡羊而補牢未為遲也臣聞昔湯武以百里昌桀紂以天下亡今楚國雖小絶長續短猶以數千里豈特百里哉王獨不見夫蜻蛉乎六足四翼飛翔乎天地之間俛啄蚉䖟而食之仰承甘露而飲之自以為無患與人無爭也不知夫五尺童子方將調飴膠絲加已乎四仞之上而下為螻蟻食也夫蜻蛉其小者也黃雀因是以俯噣白粒仰棲茂樹鼔翅奮翼自以為無患與人無爭也不知夫公子王孫左挾彈右攝丸將加已乎十仞之上以其類為招晝游乎茂樹夕調乎酸醎倐忽之間墮於公子之手夫黃雀其小者也黃鵠因是以遊乎江海淹乎大沼俯噣鱔鯉仰齧陵衡奮其六翮而凌清風飄揺乎高翔自以為無患與人無爭也不知夫射者方將修其碆盧治其矰繳將加已乎百仞之上被㔋磻引微繳折清風而抎矣故晝㳺乎江河夕調乎鼎鼐夫黃鵠其小者也蔡靈侯之事因是以南㳺乎高陂北臨乎巫山飲茹溪流食湘波之魚左抱㓜妾右擁嬖女與之馳騁乎高蔡之中而不以國家為事不知夫子發方受命乎靈王繫已以朱絲而見之也蔡靈侯之事其小者也君王之事因是以左州侯右夏侯輦從鄢陵君與壽靈君飯封祿之粟而載方府之金與之馳騁乎雲夢之中而不以天下國家為事而不知夫穰侯方受命乎秦王填黽塞之內而投已乎黽塞之外襄王聞之顔色變作身體戰慄於是乃以執珪而授之為陽陵君與淮北之地
  論講秦得失趙虞卿
  秦攻趙於長平大破之引兵而歸因使人索六城於趙而講趙計未定樓緩新從秦來趙王與樓緩計之曰與秦城何如不與何如樓緩辭讓曰此非臣之所能知也王曰雖然試言公之私樓緩曰王亦聞夫公甫文伯母乎公甫文伯官於魯病死婦人為之自殺於房中者二八其母聞之不肯哭也相室曰焉有子死而不哭者乎其母曰孔子賢人也逐於魯是人不隨今死而婦人為死者十六人若是者其於長者薄而於婦人厚故從母言之為賢母也從婦言之必不免於妬婦也故其言一也言者異則人心變矣今臣新從秦來而言勿與則非計也言與之則恐王以臣之為秦也故不敢對使臣得為王計之不如予之王曰諾虞卿聞之入見王王以樓緩言告之虞卿曰此餙説也王曰何謂也虞卿曰秦之攻趙也倦而歸乎王以其力尚能進愛王而不攻乎王曰秦之攻我也不遺餘力矣必以倦而歸也虞卿曰秦以其力攻其所不能取倦而歸王又以其力之所不能攻而資之是助秦自攻也來年秦復攻王王無以救矣王以虞卿之言告樓緩樓緩曰虞卿能盡知秦力之所至乎誠不知秦力之所至此彈丸之地猶不予也令秦來年復攻王得無割其內而講乎王曰誠聽子割矣子能必來年秦之不復攻我乎樓緩對曰此非臣之所敢任也昔者三晉之交於秦相善也今秦釋韓魏而獨攻王王之所以事秦必不如韓魏也今臣為足下解負親之攻啓關通幣齊交韓魏至來年而王獨不取於秦王之所以事秦者必在韓魏之後也此非臣之所敢任也王以樓緩之言告虞卿虞卿曰樓緩言不講來年秦復攻王得無更割其內而講今講樓緩又不能必秦之不復攻也雖割何益來年復攻又割其力之所不能取而講也此自盡之術也不如無講秦雖善攻不能取六城趙雖不能守亦不至失六城秦倦而歸兵必罷我以六城收天下以攻罷秦是我失之於天下而取償於秦也吾國尚利孰與坐而割地自弱以強秦今樓緩曰秦善韓魏而攻趙者必王之事秦不如韓魏也是使王嵗以六城事秦也即坐而地盡矣來年秦復求割地王將予之乎不予則是棄前資而挑秦禍也與之則無地而給之語曰強者善攻而弱者不能自守今坐而聽秦秦兵不敝而多得地是強秦而弱趙也以益強之秦而割愈弱之趙其計固不止矣且秦虎狼之國也無禮義之心其求無已而王之地有盡以有盡之地給無已之求其勢必無趙矣故曰此餙説也王必勿與王曰諾樓緩聞之入見於王王又以虞卿之言告之樓緩曰不然虞卿得知其一未知其二也夫秦趙搆難而天下皆説何也曰我將因強而乘弱今趙兵困於秦天下之賀戰勝者則必在於秦矣故不若亟割地求和以疑天下慰秦心不然天下將因秦之怒乘趙之敝而瓜分之趙且亡何秦之圖王以此斷之勿復計也虞卿聞之又入見王曰危矣樓子之為秦也夫趙兵困於秦又割地為和是愈疑天下而何慰秦心哉不亦大示天下弱乎且臣曰勿予者非固勿予而已也秦索六城於王王以六城賂齊齊秦之深讐也得王六城併力而西擊秦也齊之聽王不待辭之畢也是王失於齊而取償於秦一舉結三國之親而與秦易道也趙王曰善因發虞卿東見齊王與之謀秦虞卿未反秦之使者已在趙矣樓緩聞之逃去
  論建信君魏公子牟
  建信君貴於趙魏公子牟過趙趙王迎之顧反至坐前有尺帛且令工人以為冠工見客來也因避趙王曰公子乃驅後車幸以臨寡人願聞所以為天下魏牟曰王能重王之國若此尺帛則王之國大治矣趙王不説形於顔色曰先王不知寡人不肖使奉社稷豈敢輕國若此魏牟曰王無怒請為王説之曰王有此尺帛何不令前郎中以為冠王曰郎中不知為冠魏牟曰為冠而敗之奚虧於王之國而王必待工而後乃使之今為天下之工或非也社稷為虛戾先王不血食而王不以予工乃與㓜艾且王之先帝駕犀首而驂馬服以與秦角逐秦當時避其鋒今王憧憧乃輦建信以與強秦角逐臣恐秦折王之輢也
  論建信君趙闕名
  客見趙王曰臣聞王之使人買馬也有之乎王曰有之何故至今不遣王曰未得買馬之工也對曰王何不遣建信君乎王曰建信君有國事又不知相馬曰王何不遣紀姬乎王曰紀姬婦人也不知相馬對曰買馬而善何補於國王曰無補於國買馬而惡何危於國王曰無危於國對曰然則買馬善而若惡皆無危補於國然而王之買馬也必將待工今治天下舉錯非也國家為虛戾而社稷不血食然而王不待工而與建信君何也趙王未之應也客曰燕郭之法有所謂桑雍者王知之乎王曰未之聞也所謂桑雍者便辟左右之人及夫人優愛孺子也此皆能乘王之醉昏而求所欲於王者也是能得之於內則大臣為之枉法於外矣故日月暉於外其賊在於內謹備其所憎而禍在於所愛
  論取成臯韓段䂓
  三晉已破智氏將分其地叚䂓謂韓王曰分地必取成臯韓王曰成臯石溜之池也寡人無所用之叚䂓曰不然臣聞百里之厚而動千里之權者地利也千人之衆而破三軍者不意也王用臣言則韓必取鄭矣王曰善果取成臯至韓之取鄭也果從成臯始大
  論事君不諭左右周蘇代
  蘇代謂燕昭王曰今有人於此孝如曽參孝已信如尾生高亷如鮑焦史鰌兼此三行以事王奚如王曰如是足矣對曰足下以為足則臣不事足下矣臣且處無為之事歸耕乎周之上地耕而食之織而衣之王曰何故也對曰孝如曽參孝已則不過飬其親耳信如尾生高則不過不欺人耳亷如鮑焦史鰌則不過不竊人之財耳今臣為進取者也臣以為亷不與身俱達義不與生俱立仁義者自完之道也非進取之術也王曰自憂不足乎對曰以自憂為足則秦不出殽函齊不出營丘楚不出疏章三王代位五伯改政皆以不自憂故也若自憂而足則臣亦周之負籠耳何為煩大王之廷耶昔者楚取章武諸侯北面而朝秦取西山諸侯西面而朝曩者使燕母去周室之上則諸侯不為別馬而朝矣臣聞之善為事者先量其國之大小而揆其兵之強弱故功可成而名可立也不能為事者不先量其國之大小不揆其兵之強弱故功不可成而名不可立也今主有東嚮伐齊之心而愚臣知之王曰子何以知之對曰矜㦸砥劒登丘東嚮而歎是以愚臣知之今夫烏獲舉千鈞之重行年八十而求扶持故齊雖強國也西勞於宋南罷於楚則齊軍可敗而河間可取燕王曰善吾請拜子為上卿奉子車百乘子以此為寡人東游於齊何如對曰足下以愛之故與何不與愛子與諸舅叔父負床之孫不得而乃以與亡能之臣何也王之論臣何如人哉今臣之所以事足下者忠信也恐以忠信之故見辠於左右王曰安有為人臣盡其力竭其能而得罪者乎對曰臣請為王譬昔周之上地嘗有之其丈夫宦三年不歸其妻愛人其所愛者曰子之丈夫來則且奈何乎其妻曰勿憂也吾已為藥酒而待其來矣已而其丈夫果來於是令其妾酌藥酒而進之其妾知之半道而立慮曰吾以此飲吾主父則殺吾主父以此事告吾主父則逐吾主母與殺吾主父逐吾主母者寧佯躓而覆之於是且佯僵而仆之其妻曰為子之逺行來之故為美酒今妾奉而仆之其丈夫不知縳其妾而笞之故妾所以笞者忠信也今臣為足下使於齊恐忠信不諭於左右也臣聞之曰萬乘之主不制於人臣十乘之家不制於衆人匹夫徒歩之士不制於妻妾而又況於當時之賢主乎臣請行矣願足下之無制於羣臣也








  文章辨體彚選巻五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五十七
  明 賀復徴 編
  論諫六
  戒子反慎戰左傳成公十六年
  楚子救鄭過申子反入見申叔時曰師其何如對曰德刑詳義禮信戰之器也德以施惠刑以正邪詳以事神義以建利禮以順時信以守物民生厚而德正用利而事節時順而物成上下和睦周旋不逆求無不具各知其極故詩曰立我烝民莫非爾極是以神降之福時無災害民生敦龎和同以聽莫不盡力以從上命致死以補其闕此戰之所繇克也今楚內棄其民而外絶其好瀆齊盟而食話言奸時以動而疲民以逞民不知信進退罪也人恤所底其誰致死子其勉之吾不復見子矣
  論詰盜左傳襄公二十一年
  邾庻其以漆閭丘來奔季武子以公姑姊妻之皆有賜於其從者於是魯多盜季孫謂臧武仲曰子盍詰盜武仲曰不可詰也紇又不能季孫曰我有四封而詰其盜何故不可子為司宼將盜是務去若之何不能武仲曰子召外盜而大禮焉何以止吾盜子為正卿而來外盜使紇去之將何以能庻其竊邑於邾以來子以姬氏妻之而與之邑其從者皆有賜焉若大盜禮焉以君之姑姊與其大邑其次皁牧輿馬其小者衣裳劍帯是賞盜也賞之而去其或難焉紇也聞之在上位者灑濯其心壹以待人軌度其信可明徵也而後可以治人夫上之所為民之歸也上所不為而民或為之是以加刑罰焉而莫敢不懲若上之所為而民亦為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
  論尹何為邑左傳襄公三十一年
  子皮欲使尹何為邑子產曰少未知可否子皮曰願吾愛之不吾叛也使夫徃而學焉夫亦愈知治矣子座曰不可人之愛人求利之也今吾子愛人則以政猶未能操刀而使之割也其傷實多子之愛人傷之而已其誰敢求愛於子子於鄭國棟也棟折榱崩僑將厭焉敢不盡言子有美錦不使人學製焉大官大邑身之所庇也而使學者製焉其為美錦不亦多乎僑聞學而後入政未聞以政學者也若果行此必有所害譬如田獵射御貫則能獲禽若未嘗登車射御則敗績厭覆是懼何暇思獲子皮曰善哉虎不敏吾聞君子務知大者逺者小人務知小者近者吾小人也衣服附在吾身吾知而慎之大官大邑所以庇身也吾逺而慢之微子之言吾不知也他日我曰子為鄭國我為吾家以庇焉其可也今而後知不足自今請雖吾家聽子而行子産曰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焉吾豈敢謂子面如吾面乎抑心所謂危亦以告也子皮以為忠故委政焉子産是以能為鄭國
  戒趙文子左傳昭公元年
  會於虢尋宋之盟也祁午謂趙文子曰宋之盟楚人得志於晉今令尹之不信諸侯之所聞也子弗戒懼又如宋子木之信稱於諸侯猶詐晉而駕焉況不信之尤者乎楚重得志於晉晉之恥也子相晉國以為盟主於今七年矣再合諸侯三合大夫服齊狄寧東夏平秦亂城淳于師徒不頓國家不罷民無謗讟諸侯無怨天無大災子之力也有令名矣而終之以恥午也是懼吾子其不可以不戒文子曰武受賜矣然宋之盟子木有禍人之心武有仁人之心是楚所以駕於晉也今武猶是心也楚又行僣非所害也武將信以為本循而行之譬如農夫是穮是蓘雖有饑饉必有豐年且吾聞之能信不為人下吾未能也詩曰不僭不賊鮮不為則信也能為人則者不為人下矣吾不能是難楚不為患楚令尹圍請用牲讀舊書加於牲上而已晉人許之
  論費無極左傳昭公二十七年
  郤宛之難國言未已進胙者莫不謗令尹沈尹戍言於子常曰夫左尹與中廐尹莫知其罪而子殺之以興謗讟至於今不已戍也惑之仁者殺人以掩謗猶弗為也今吾子殺人以興謗而弗圖不亦異乎夫無極楚之讒人也民莫不知去朝呉出蔡侯朱䘮太子建殺連尹奢屏王之耳目使不聰明不然平王之溫惠共儉有過成莊無不及焉所以不獲諸侯邇無極也今又殺三不辜以興大謗㡬及子矣子而不圖將焉用之夫鄢將師矯子之命以滅三族國之良也而不愆位呉新有君疆埸日駭楚國若有大事子其危哉知者除讒以自安也今子愛讒以自危也甚矣其惑也子常曰是瓦之罪敢不良圖子常殺費無極與鄢將師盡滅其族以説於國謗言乃止
  賀韓宣子憂貧國語
  叔向見韓宣子宣子憂貧叔向賀之宣子曰吾有卿之名而無其實無以從二三子吾是以憂子賀我何故對曰昔欒武子無一卒之田其官不備其宗器宣其德行順其憲則使越於諸侯諸侯親之戎狄懷之以正晉國行刑不疚以免於難及桓子驕泰奢侈貪欲無藝略則行志假貸居賄宜及於難而頼武之德以沒其身及懷子改桓之行而修武之德可以免於難而離桓之罪以亡於楚夫卻昭子其富半公室其家半三軍恃其富寵以泰於國其身屍於朝其家滅於絳不然夫八卻五大夫三卿其寵大矣一朝而滅莫之哀也唯無德也今吾子有欒武子之貧吾以為能其德矣是以賀若不憂德之不建而患貨之不足將弔不暇何賀之有宣子拜稽首焉曰起也將亡頼子存之非起也敢專承之其自桓叔以下嘉吾子之賜
  論壘培國語
  趙簡子使尹鐸為晉陽曰必墮其壘培吾將徃焉若見壘培是見寅與吉射也尹鐸徃而増之簡子如晉陽見壘怒曰必殺鐸也而後入大夫辭之不可曰是昭余讎也郵無正進曰昔先主文子少釁於難從姬氏於公宮有孝德以岀在公族有恭德以升在位有武德以羞為正卿有溫德以成其名譽失趙氏之典刑而去其師保基於其身以克復其所及景子長於公宮未及教訓而嗣立矣亦能纂修其身以受先業無謗於國順德以學子擇言以敎子擇師保以相子今吾子嗣位有文之典刑有景之敎訓重之以師保加之以父兄子皆疏之以及此難夫尹鐸曰思樂而喜思難而懼人之道也委土可以為師保吾何為不増是以修之庻曰可以鑑而鳩趙宗乎若罰之是罰善也罸善必賞惡臣何望焉簡子説曰微子吾㡬不為人矣以免難之賞賞尹鐸初伯樂與尹鐸有怨以其賞如伯樂氏曰子免吾死敢不歸祿辭曰吾為主圖非為子也怨若怨焉
  賀趙簡子國語
  趙簡子問於壯馳茲曰東方之士孰為瘉壯馳茲拜曰敢賀簡子曰未應吾問何賀對曰臣聞之國家之將興也君子自以為不足其亡也若有餘今主任晉國之政而問及小人又求賢人吾是以賀
  論智氏之室國語
  智襄子為室美士茁夕焉知伯曰室美夫對曰美則美矣抑臣亦有懼也知伯曰何懼對曰臣以秉筆事君志有之曰高山峻原不生草木松栢之地其土不肥今土木勝臣懼其不安人也室成三年而智氏亡還自衛三卿宴於藍臺知襄子戱韓康子而侮叚䂓知伯國聞之諌曰主不備難必至矣曰難將繇我我不為難誰敢興之對曰異於是夫卻氏有車轅之難趙有孟姬之讒欒有叔祁之愬范中行有函治之難皆主之所知也夏書有之曰一人三失怨豈在明不見是圖周書有之曰怨不在大亦不在小夫君子能勤小物故無大患今主一宴而恥人之君相又弗備曰不敢興難毋乃不可乎夫誰不可喜而誰不可懼蜹蛾蠭蠆皆能害人況君相乎弗聽自是五年乃有晉陽之難叚䂓反首難而殺知伯於師遂滅知氏晉陽之圍張談曰先主為重器也為國家之難盍姑無愛寶於諸侯乎襄子曰吾無使也張談曰地也可襄子曰吾不幸有疾不夷於先子不德而賄夫地也求飲吾欲是飬吾疾而干吾祿也吾不與皆斃襄子岀曰吾何走乎從者曰長子近且城厚完襄子曰罷民力以完之又斃以守之其誰與我從者曰邯鄲之倉庫實襄子曰浚民之膏澤以實之又因而殺之其誰與我其晉陽乎先主之所屬也尹鐸之所寛也民必和矣乃走晉陽晉師圍而灌之沈竈産鼃民無畔意
  䂓申公國語
  左史倚相廷見申公子亹子亹不出左史謗之舉伯以告子亹怒而岀曰女無亦謂我老耄而舍我而又謗我左史曰唯子老耄故欲見以交儆子若子方壯能經營百事倚相將奔走承序於是不給而何暇得見昔衛武公年數九十有五矣猶箴儆於國曰自卿以下至於師長士茍在朝者無謂我老耄而舍我必恭恪於朝朝夕以交戒我聞一二之言必誦志而納之以訓道我在輿有旅賁之䂓位守有官師之典倚幾有誦訓之諫居寢有𥊍御之箴臨事有瞽史之道宴居有師工之誦史不失書矇不失誦以訓御之於是乎作懿戒以自儆也及其沒也謂之叡聖武公子實不叡聖於倚相何害周書曰文王至於日中昃不遑暇食惠於小民唯政之恭文王猶不敢惰今子老楚國而欲自安也以禦數者王將何為若常如此楚其難哉子亹懼曰老之過也乃驟見左史









  文章辨體彚選巻五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五十八
  明 賀復徴 編
  論諫七
  論晉君臣國語
  襄王使召公過及內史過賜晉惠公命呂甥卻芮相晉侯不敬晉侯執玉卑拜不稽首內史過歸以告王曰晉不亡其君必無後且呂卻將不免王曰何故對曰夏書有之曰衆非元後何戴後非衆無與守邦在湯誓曰予一人有辠無以萬夫萬夫有辠在予一人在盤庚曰國之臧則維女衆國之不臧則維餘一人是有逸罰如是則長衆使民不可不慎也民之所急在於大事先王之大事之必以衆濟也故祓除其心以和惠民考中度𠂻以蒞之昭明物則以訓之制義庻孚以行之祓除其心精也考中度𠂻忠也昭明物則禮也制義庻孚信也然則長衆使民之道非精不和非忠不立非禮不順非信不行今晉侯即位而背內外之賂虐其處者棄其信也不敬王命棄其禮也施其所惡棄其忠也以惡實心棄其精也四者皆棄則逺不至而近不和矣將何以守國古者先王既有天下又崇立上帝明神而敬事之於是乎有朝日夕月以敎民事君諸侯春秋受職於王以臨其民大夫士日恪位著以儆其官庻民工商各守其業以共其上猶恐有墜失也故為車服旗章以旌之為摯幣瑞節以鎮之為班爵貴賤以別之為令聞嘉譽以聲之猶有散遷觧慢而著在刑辟流在裔土於是乎有夷蠻之國有斧鉞刀墨之民而況可以滛縱其身乎夫晉侯非嗣也而得其位亹亹怵愓保任戒懼猶曰未也若將廣其心而逺其鄰陵其氏而卑其上將何以固守夫執玉卑替其摯也拜不稽首誣其王也替摯無鎮誣王無民夫天事恆象任重享大者必速及故晉侯誣王人亦將誣之欲替其摯人亦將替之大臣享其祿弗諫而阿之亦必及焉襄王三年而立晉侯八年而隕於韓十六年而晉人殺懷公無胄秦人殺子金子公
  論陳必亡國語
  定王使單襄公聘於宋遂假道於陳以聘於楚火朝覿矣道茀不可行也𠉀不在疆司空不視塗澤不陂川不梁野有庾積場功未畢道無列樹墾田若蓻膳宰不致餼司里不授館國無寄寓縣無施捨民將築臺於夏氏及陳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南冠以如夏氏留賓弗見單子歸告王曰陳侯不有大咎國必亡王曰何故對曰夫辰角見而雨畢天根見而水涸本見而草木節解駟見而隕霜火見而清風戒寒故先王之敎曰雨畢而除道水涸而成梁草木節解而備藏隕霜而冬裘具清風至而修城郭宮室故夏令曰九月除道十月成梁其時儆曰收而場功偫而畚挶營室之中土功其始火之初見期於司里此先王之所以不用財賄而廣施德於天下者也今陳國火朝覿矣而道路若塞野場若棄澤不陂鄣川無舟梁是廢先王之敎也周制有之曰列樹以表道立鄙食以守路國有郊牧畺有寓望藪有圃草囿有林池所以禦災也其餘無非榖土民無縣耜野無奧草不奪民時不蔑民功有優無匱有逸無罷國有班事縣有序民今陳國道路不可知田在草間功成而不牧民罷於逸樂是棄先王之法制者也周之秩官有之曰敵國賓至關尹以告行理以節逆之𠉀人為導卿岀郊勞門尹除門宗祝執祀司里授館司徒具徒司空視塗司寇詰姦虞人入材甸人積薪火師監燎水師監濯膳宰致餐廩人獻餼司馬陳芻工人展車百官各以物至賓入如歸是故小大莫不懷愛其貴國之賓至則以班加一等益䖍至於王使則皆官正涖事上卿監之若王廵守則君親監之今雖朝也不才有分族於周承王命以為過賓於陳而司事莫至是蔑先王之官也先王之令有之曰天道賞善而罰滛故凡我造國無從非彛無即慆滛各守爾典以承天休今陳侯不念𦙍續之常棄其伉儷妃嬪而帥其卿佐以滛於夏氏不亦瀆姓矣乎陳我大姬之後也棄袞冕而南冠以岀不亦簡彛乎是又犯先王之令也昔先王之敎茂率其德也猶恐隕越若廢其敎而棄其制蔑其官而犯其令將何以守國居大國之間而無此四者其能久乎六年單子如楚八年陳侯殺於夏氏九年楚子入陳
  論鬬伯比左傳桓公十三年 附論楚子
  楚屈瑕伐羅鬬伯比送之還謂其御曰莫敖必敗舉趾高心不固矣遂見楚子曰必濟師楚子辭焉入告夫人鄧曼鄧曼曰大夫其非衆之謂其謂君撫小氏以信訓諸司以德而威莫敖以刑也莫敖狃於蒲騷之役將自用也必小羅君若不鎮撫其不設備乎夫固謂君訓衆而好鎮撫之召諸司而勸之以令德見莫敖而告諸天之不假易也不然夫豈不知楚師之盡行也楚子使頼人追之不及莫敖使狥於師曰諫者有刑及鄢亂次以濟遂無次且不設備及羅羅與盧戎両軍之大敗之莫敖縊於荒谷羣帥囚於冶父以聽刑楚子曰孤之罪也皆免之春王三月楚武王荊屍授師孑焉以伐隨將齊入告夫人鄧曼曰余心蕩鄧曼歎曰王祿盡矣盈而蕩天之道也先君其知之矣故臨武事將發大命而蕩王心焉若師徒無虧王薨於行國之福也王遂行卒於樠木之下令尹鬬祁莫敖屈重除道梁溠營軍臨隨隨人懼行成莫敖以王命入盟隨侯且請為會於漢汭而還濟漢而後發䘮
  論兵左傳莊公十年
  春齊師伐我公將戰曹劌請見其鄉人曰肉食者謀之又何間焉劌曰肉食者鄙未能逺謀乃入見問何以戰公曰衣食所安弗敢專也必以分人對曰小惠未徧民弗從也公曰犧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對曰小信未爭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獄雖不能察必以情對曰忠之屬也可以一戰戰則請從公與之乗戰於長勺公將鼓之劌曰未可齊人三鼔劌曰可矣齊師敗績公將馳之劌曰未可下視其轍登軾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齊師師既克公問其故對曰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國難測也懼有伏焉吾視其轍亂望其旗靡故逐之
  論衛出君左傳襄公十四年
  師曠侍於晉侯晉侯曰衛人出其君不亦甚乎對曰或者其君實甚良君將賞善而刑滛養民如子蓋之如天容之如地民奉其君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其可出乎夫君神之主而民之望也若困民之主匱神乏祀百姓絶望社稷無主將安用之弗去何為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有君而為之貳使師保之勿使過度是故天子有公諸侯有卿卿置側室大夫有貳宗士有朋友庻人工商皂𨽻牧圉皆有親暱以相輔佐也善則賞之過則匡之患則救之失則革之自王以下各有父兄子弟以補察其政史為書瞽為詩工誦箴諫大夫䂓誨士傳言庻人謗商旅於市百工獻藝故夏書曰遒人以木鐸狥於路官師相䂓工執藝事以諫孟春正月於是乎有之諫失常也天之愛民甚矣豈其使一人肆於民上以從其滛而棄天地之性必不然矣
  論威儀左傳襄公三十一年
  衛侯在楚北宮文子見令尹圍之威儀言於衛侯曰令尹似君矣將有他志雖獲其志不能終也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終之實難令尹其將不免公曰子何以知之對曰詩云敬慎威儀維民之則令尹無威儀民無則焉民所不則以在民上不可以終公曰善哉何謂威儀對曰有威而可畏謂之威有儀而可象謂之儀君有君之威儀其臣畏而愛之則而象之故能有其國家令聞長世臣有臣之威儀其下畏而愛之故能守其官職保族宜家順是以下皆如是是以上下能相固也衛詩曰威儀棣棣不可選也言君臣上下父子兄弟內外大小皆有威儀也周詩曰朋友攸攝攝以威儀言朋友之道必相教訓以威儀也周書數文王之德曰大國畏其力小國懷其德言畏而愛之也詩云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言則而象之也紂囚文王七年諸侯皆從之囚紂於是乎懼而歸之可謂愛之文王伐崇再駕而降為臣蠻夷帥服可謂畏之文王之功天下誦而歌舞之可謂則之文王之行至今為法可謂象之有威儀也故君子在位可畏施捨可愛進退可度周旋可則容止可觀作事可法悳行可象聲氣可樂動作有文言語有章以臨其下謂之有威儀也
  論晉侯之疾左傳昭公元年
  晉侯求醫於秦秦伯使醫和視之曰疾不可為也是為近女室疾如蠱非鬼非食惑以䘮志良臣將死天命不祐公曰女不可近乎對曰節之先王之樂所以節百事也故有五節遲速本末以相及中聲以降五降之後不容彈矣於是有煩手滛聲慆滛心耳乃忘平和君子弗聽也物亦如之至於煩乃舍也已無以生疾君子之近琴瑟以儀節也非以慆心也天有六氣降生五味發為五色徴為五聲滛生六疾六氣曰隂陽風雨晦明也分為四時序為五節過則為菑隂滛寒疾陽滛熱疾風滛末疾雨滛腹疾晦滛惑疾明滛心疾女陽物而晦時滛則生內熱蠱惑之疾今君不節不時能無及此乎出告趙孟趙孟曰誰當良臣對曰主是謂矣主相晉國於今八年晉國無亂諸侯無闕可謂良矣和聞之國之大臣榮其寵祿任其大節有菑禍興而無改焉必受其咎今君至於滛而生疾將不能圖恤社稷禍孰大焉主不能禦焉吾是以雲也趙孟曰何謂蠱對曰滛溺惑亂之所生也於文皿蠱為蠱糓之飛亦為蠱在周易女惑男風落山謂之蠱皆同物也趙孟曰良醫也厚其禮而歸之
  論魯侯不知禮左傳昭公五年
  公如晉自郊勞至於贈賄無失禮晉侯謂女叔齊曰魯侯不亦善於禮乎對曰魯侯焉知禮公曰何為自郊勞至於贈賄禮無違者何故不知對曰是儀也不可謂禮禮所以守其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者也今政令在家不能取也有子家覊弗能用也奸大國之盟陵虐小國利人之難不知其私公室四分民食於他思莫在公不圖其終為國君難將及身不恤其所禮之本末將於此乎在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言善於禮不亦逺乎君子謂叔侯於是乎知禮
  論梁丘據左傳昭公二十年
  齊侯至自田晏子侍於遄臺子猶馳而造焉公曰唯據與我和夫晏子對曰據亦同也焉得為和公曰和與同異乎對曰異和如羮焉水火醯醢鹽梅以烹魚肉燀之以薪宰夫和之齊之以味濟其不及以洩其過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君臣亦然君所謂可而有否焉臣獻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謂否而有可焉臣獻其可以去其否是以政平而不干民無爭心故詩曰亦有和羮既戒既平鬷嘏無言時靡有爭先王之濟五味和五聲也以平其心成其政也聲亦如味一氣二體三類四物五聲六律七音八風九歌以相成也清濁大小長短疾徐哀樂剛柔遲速高下岀入周疏以相濟也君子聽之以平其心心平德和故詩曰德音不瑕今據不然君所謂可據亦曰可君所謂否據亦曰否若以水濟水誰能食之若琴瑟之專一誰能聽之同之不可也如是
  論禮可為國左傳昭公二十六年
  齊侯與晏子坐於路寢公歎曰美哉室其誰有此乎晏子曰敢問何謂也公曰吾以為在德對曰如君之言其陳氏乎陳氏雖無大德而有施於民豆區釜鐘之數其取之公也薄其施之民也厚公厚歛焉陳氏厚施焉民歸之矣詩曰雖無德與女式歌且舞陳氏之施民歌舞之矣後世若少惰陳氏而不亡則國其國也已公曰善哉是可若何對曰唯禮可以已之在禮家施不及國民不遷農不移工賈不變士不濫官不滔大夫不收公利公曰善哉吾不能矣吾今而後知禮之可以為國也對曰禮之可以為國也久矣與天地並君令臣共父慈子孝兄愛弟敬夫和妻柔姑慈婦聽禮也君令而不違臣共而不貳父慈而敎子孝而箴兄愛而友弟敬而順夫和而義妻柔而正姑慈而從婦聽而婉禮之善物也公曰善哉寡人今而後聞此禮之上也對曰先王所稟於天地以為其民也是以先王上之
  論晉君臣國語
  柯陵之會單襄公見晉厲公視遠歩高晉郤錡見單子其語犯卻犨見其語迃郤至見其語伐齊國佐見其語盡魯成公見言及晉難及卻犨之譖單子曰君何患焉晉將有亂其君與三卻其當之乎魯侯曰寡人愳不免於晉今君曰將有亂敢問天道乎抑人故也對曰吾非瞽史焉知天道吾見晉君之容而聽三郤之語矣殆必禍者也夫君子目以定體足以從之是以觀其容而知其心矣目以處義足以歩目今晉侯視遠而足高目不存體而足不歩目其心必異矣目體不相從何以能久夫合諸侯國之大事也於是乎觀存亡故國將無咎其君在會歩言視聽必皆無謫則可以知悳矣視遠日絶其義足高日棄其德言爽日反其信聽滛日離其名夫目以處義足以踐德口以庇信耳以聽名者也故不可不慎也偏䘮有咎既䘮則國從之晉侯爽二吾是以雲夫郤氏晉之寵人也三卿而五大夫可以戒懼矣高位實疾僨厚味實腊毒今郤伯之語犯叔迃季伐犯則陵人迃則誣人伐則掩人有是寵也而益之以三怨其誰能忍之雖齊國子亦將與焉立於滛亂之國而好盡言以招人過怨之本也唯善人能受盡言齊其有乎吾聞之國德而隣於不修必受其福今君偪於晉而隣於齊齊晉有禍可以取伯無德之患何憂於晉
  論重黎國語
  昭王問於觀射父曰周書所謂重黎實使天地不通者何也若無然民將能登天乎對曰非此之謂也古者民神不雜民之精爽不𢤮貳者而又能齊肅𠂻正其知能上下比義其聖能光遠宣朗其明能光照之其聰能聽徹之如是則明神降之在男曰覡在女曰巫是使制神之處位次主而為之牲器時服而後使先聖之後之有光烈而能知山川之號高祖之主宗廟之事昭穆之世齊敬之勤禮節之宜威儀之則容貌之崇忠信之質禋潔之服而敬恭明神者以為之祝使名姓之後能知四時之生犧牲之物王泉之類采服之儀彛器之量次主之度屏攝之位壇場之所上下之神氏姓之出而心率舊典者為之宗於是乎有天地神民類物之官謂之五官各司其序不相亂也民是以能有忠信神是以能有明德氏神異業敬而不瀆故神降之嘉生民以物享禍災不至求用不匱及少皥之衰也九黎亂德民神雜糅不可方物夫人作享家為巫史無有要質民匱於祀而不知其福烝享無度民神同位民瀆齊盟無有嚴威神狎民則不蠲其為嘉生不降無物以享禍災薦臻莫盡其氣顓頊受之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屬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屬民使復舊常無相侵瀆是謂絶地天通其後三苗復九黎之德堯復育重黎之後不忘舊者使復典之以至於夏商故重黎氏世敘天地而別其分主者也其在周程伯休父其後也當宣王時失其官守而為司馬氏寵神其祖以取威於民曰重實上天黎實下地遭世之亂而莫之能禦也不然夫天地成而不變何比之有
  論伐蜀秦司馬錯
  司馬錯與張儀爭論於秦惠王前司馬錯欲伐蜀張儀曰不如伐韓王曰請聞其説對曰親魏善楚下兵三川塞轘轅緱氏之口當屯留之道魏絶南陽楚臨南鄭秦攻新城宜陽以臨二周之郊誅周主之罪侵楚魏之地周自知不救九鼎寶器必出據九鼎按圖籍挾天子以令天下天下莫敢不聽此王業也今夫蜀西僻之國而戎狄之長也敝兵勞衆不足以成名得其地不足以為利臣聞爭名者於朝爭利者於市今三川周室天下之市朝也而王不爭焉顧爭於戎狄去王業遠矣司馬錯曰不然臣聞之欲富國者務廣其地欲強兵者務富其民欲王者務博其德三資者備而王隨之矣今王之地小民貧故臣願從事於易夫蜀西僻之國也而戎狄之長也而有桀紂之亂以秦攻之辟如使豺狼逐羣羊也取其地足以廣國也得其財足以富民繕兵不傷衆而彼已服矣故㧞一國而天下不以為暴利盡四海諸侯不以為貪是我一舉而名實両附而又有禁暴正亂之名今攻韓刼天子刼天子惡名也而未必利也又有不義之名而攻天下之所不欲危矣臣請謁其故周天下之宗室也齊韓周之與國也周自知失九鼎韓自知亡三川則必將二國併力合謀以因乎齊趙而求解乎楚魏以鼎與楚以地與魏王不能禁此臣所謂危不如伐蜀之完也惠王曰善寡人聽子卒起兵伐蜀十月取之遂定蜀蜀主更號為侯而使陳莊相蜀蜀既屬秦益強富厚輕諸侯
  論憂社稷之臣楚莫敖子華
  威王問於莫敖子華曰自從先君文王以至不糓之身亦有不為爵勸不為祿勉以憂社稷者乎莫敖子華對曰如華不足以知之矣王曰不於大夫無所聞之莫敖子華對曰君王將何問者也彼有亷其爵貧其身以憂社稷者有崇其爵豐其祿以憂社稷者有斷脰決腹一瞑而萬世不視不知所益以憂社稷者有勞其身愁其思以憂社稷者亦有不為爵勸不為祿勉以憂社稷者王曰大夫此言將何為也莫敖子華對曰昔令尹子文緇帛之衣以朝鹿裘以處未明而立於朝日晦而歸食朝不謀夕無一日之積故彼亷其爵貧其身以憂社稷者令尹子文是也昔者葉公子高身獲於表薄而財於柱國定白公之禍寧楚國之事恢先君以揜方城之外四封不亷名不挫於諸侯當此之時也天下莫敢以兵南鄉葉公子高食田六百畛故彼崇其爵豐其祿以憂社稷者葉公子高是也昔者呉與楚戰於栢舉両軍之間夫卒交莫敖大心撫其御之手顧而太息曰嗟乎子乎楚國亡之日至矣吾將深入呉軍若撲一人若捽一人以與大心者也社稷其庻㡬乎故斷脰決腹一瞑而萬世不視不知所益以憂社稷者莫敖大心是也昔呉與楚戰於栢舉三戰入郢寡君身出大夫悉屬百姓離散棼冒勃蘇曰吾被堅執銳赴強敵而死此猶一卒也不若奔諸侯於是贏糧潛行上崢山踰深谿蹠穿膝暴七日而薄秦王之朝雀立不轉晝吟宵哭七日不得告水漿無入口瘨而殫悶旄不知人秦王聞而走之冠帯不相及左奉其首右濡其口勃蘇乃蘇秦王身問之子孰誰也棼冒勃蘇對曰臣非異楚使新造𥂕棼冐勃蘇呉與楚人戰於栢舉三戰入郢寡君身出大夫悉屬百姓離散使下臣來告亡且求救秦王顧令之起寡人聞之萬乗之君得罪一士社稷其危今此之謂也遂岀革車千乗卒萬人屬之子滿與子虎下塞以東與呉人戰於濁水而大敗之亦聞於遂蒲故勞其身愁其思以憂社稷者棼冒勃蘇是也呉與楚戰於栢舉三戰入郢君王身出大夫悉屬百姓離散䝉糓結鬬於宮唐之上舍鬬奔郢曰若有孤楚國社稷其庻㡬乎遂入大宮負離次之典以浮於江逃於雲夣之中昭王反郢五官失法百姓昏亂䝉糓獻典五官得法而百姓大治此䝉糓之功多與存國相若封之執珪田六百畛䝉糓怒曰糓非人臣社稷之臣茍社稷血食餘豈患無君乎遂自棄於磨山之中至今無冒故不為爵勸不為祿勉以憂社稷者䝉糓是也王乃太息曰此古之人也今之人焉能有之耶莫敖子華對曰昔者先君靈王好小腰楚士約食馮而能立式而能起食之可欲忍而不入死之可惡然而不避華聞之其君好發者其臣決拾君王直不好若君王誠好賢此五臣者皆可得而致之
  謀不與齊東地慎子
  楚襄王為太子之時質於齊懷王薨太子辭於齊王而歸齊王隘之予我東地五百里乃歸子子不予我不得歸太子曰臣有傅請退而問傅傅慎子曰獻之地所以為身也愛地不送死父不義臣故曰獻之便太子入致命齊王曰敬獻地五百里齊王歸楚太子太子歸即位為王齊使車五十乗來取東地於楚楚王告慎子曰齊使來求東地為之柰何慎子曰王明日朝羣臣皆令獻其計上柱國子良入見王曰寡人之得求反主墳墓復羣臣歸社稷也以東地五百里許齊齊令使來求地為之柰何子良曰王不可不與也王身出玉聲許強萬乘之齊而不與則不信後不可以約結諸侯請與而復攻之與之信攻之武臣故曰與之子良出昭常入見王曰齊使來求東地五百里為之柰何昭常曰不可與也萬乗者以地大為萬乗今去東地五百里是去戰國之半也有萬乗之號而無千乗之用也不可臣故曰勿與常請守之昭常出景鯉入見王曰齊使來求東地五百里為之柰何景鯉曰不可與也雖然楚不能獨守王身岀玉聲許萬乗之強齊也而不與負不義於天下楚亦不能獨守臣請西索救於秦景鯉出慎子入王以三大夫計告慎子曰子良見寡人曰不可不與也與而復攻之常見寡人曰不可與也常請守之鯉見寡人曰不可與也雖然楚不能獨守也臣請索救於秦寡人誰用於三子之計慎子對曰王皆用之王怫然作色曰何謂也慎子曰臣請效其説而王且見其誠然也王發上柱國子良車五十乗而北獻地五百里於齊發子良之明日遣昭常為大司馬令徃守東地遣昭常之明日遣景鯉車五十乗西索救於秦王曰善乃遣子良北獻地於齊遣子良之明日立昭常為大司馬使守東地又遣景鯉西索救於秦子良至齊齊使人以甲受東地昭常應齊使曰我典主東地且與死生悉五尺至六十三十餘萬敝甲鈍兵願承下塵齊王謂子良曰大夫來獻地今常守之何如子良曰臣身受命敝邑之主是常矯也王攻之齊王大興兵攻東地伐昭常未渉強秦以五十萬臨齊右壤曰夫隘楚太子弗出不仁又欲奪之東地五百里不義其縮甲則可不然則願待戰齊王恐焉乃請子良南道楚西使秦解齊患士卒不用東地復全
  論講秦趙虞卿
  秦趙戰於長平趙亡一都尉趙王召樓昌與虞卿曰軍戰不勝尉係死寡人使巻甲而趨之何如樓昌曰無益也不如發重使而為講虞卿曰夫言講者以為不講軍必破而制講者在秦且王之論秦也欲破王之軍乎其不邪王曰秦不遺餘力矣必且破趙軍虞卿曰王聊聽臣發使出重寶以附楚魏楚魏欲得王之重寶必入吾使趙使入楚魏秦必疑天下合從也且必恐如此則講乃可為也趙王不聽與平陽君為講發鄭朱入秦秦內之趙王召虞卿曰寡人使平陽君講秦秦已納鄭朱矣子以為奚如虞卿曰王必不得講軍必破矣天下之賀戰勝者皆在秦矣鄭朱趙之貴人也而入於秦秦王與應侯必顯重以示天下楚魏以趙為講必不救王秦知天下不救王則講不可得成也趙卒不得講軍果大敗王入秦秦留趙王而後許之講
  論相魏李克
  魏文侯謂李克曰先生嘗敎寡人曰家貧則思良妻國亂則思良相今所置非成則璜二子何如李克對曰臣聞之卑不謀尊踈不謀戚臣在闕門之外不敢當命文侯曰先生臨事勿讓李克曰君不察故也居視其所親富視其所與達視其所舉窮視其所不為貧視其所不取五者足以定之矣何待克哉文侯曰先生就舍寡人之相定矣李克趨而岀過翟璜之家翟璜曰今者聞君召先生而卜相果誰為之李克曰魏成子為相矣翟璜忿然作色曰以耳目之所覩記臣何負於魏成子西河之守臣之所進也君內以鄴為憂臣進西門豹君謀欲伐中山臣進樂羊中山已㧞無使守之臣進先生君之子無傅臣進屈侯鮒臣何以負於魏成子李克曰且子之言克於子之君者豈特比周以求大官哉君問而置相非成則璜二子何如克對曰君不察故也居視其所親富視其所與達視其所舉窮視其所不為貧視其所不取五者所以定之矣何待克哉是以知魏成子之為相也且子安得與魏成子比乎魏成子以食祿千鐘什九在外什一在內是以東得卜子夏田子方叚干木此三人者君皆師之子之所進五人者君皆臣之子惡得與魏成子比也翟璜逡廵再拜曰璜鄙人也失對願卒為弟子
  論留楚太子周蘇秦
  楚王死太子在齊質蘇子謂薛公曰君何不留楚太子以市其下東國薛公曰不可我留太子郢中立王然則是我抱空質而行不義於天下也蘇子曰不然郢中立王君因謂其新王曰與我下東國吾為王殺太子不然吾將與三國共立之然則下東國必可得也蘇子之事可以請行可以令楚王亟入下東國可以益割於楚可以忠太子而使楚益入地可以為楚王走太子可以忠太子使之亟去可以惡蘇子於薛公可以為蘇子請封於楚可以使人説薛公以善蘇子可以使蘇子自解於薛公蘇子謂薛公曰臣聞謀泄者事無功計不決者名不成今君留楚太子者以市下東國也非亟得下東國者則楚之計變變則是君抱空質而負名於天下也薛公曰善為之柰何對曰臣請為君之楚使亟入下東國之地楚得成則君無敗矣薛公曰善因遣之故曰可以請行也謂楚王曰齊欲奉太子而立之臣觀薛公之留太子者以市下東國也今王不亟入下東國則太子且倍王之割而使齊奉已楚王曰謹受命因獻下東國故曰可以使楚亟入地也謂薛公曰楚之勢可多割也薛公曰柰何請告太子其故使太子謁之君以忠太子使楚王聞之可以益入地故曰可以益割於楚謂太子曰齊奉太子而立之楚王請割地以留太子齊少其地太子何不倍楚之割地而資齊齊必奉太子太子曰善倍楚之割而延齊楚王聞之恐益割地而獻之尚恐事不成故曰可以使楚益入地也謂楚王曰齊之所以多割地者挾太子也今已得地而求不止者以太子權王也故臣能去太子太子去齊無辭必不倍於王也王因馳強齊而為交齊辭必聽王然則是王去讎而得齊交也楚王大説曰請以國因故曰可以為楚王使太子亟去也謂太子曰夫剬楚者王也以空名市者太子也齊未必信太子之言也而楚功見矣楚交成太子必危矣太子其圖之太子曰謹受命乃約車而暮出故曰可以使太子亟去也蘇子使人謂薛公曰夫勸留太子者蘇子也蘇子非誠以為君也且以便楚也蘇子恐君之知之故多割楚以滅跡也今勸太子去者又蘇子也而君弗知也臣竊為君疑之薛公大怒於蘇子故曰可以使人惡蘇子於薛公也又使人謂楚王曰夫使薛公留太子者蘇子也奉王而代立楚太子者又蘇子也割地因約者又蘇子也忠王而走太子者又蘇子也今人惡蘇子於薛公之以其為齊薄而為楚厚也願王之知之楚王曰謹受命因封蘇子為武貞君故曰可以為蘇子請封於楚也又使景鯉請薛公曰君之所以重於天下者以能得天下之士而有齊權也今蘇子天下之辯士也世與少有君因不善蘇子則是圍塞天下士而不利説途也夫不善君者且奉蘇子而於君之事殆矣今蘇子善於楚王而君不蚤親則是與楚為讎也故君不如因而親之貴而重之是君有楚也薛公因善蘇子故曰可以為蘇子説薛公以善蘇子











  文章辨體彚選巻五十八
<集部,總集類,文章辨體彙選>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五十九
  明 賀復徴 編
  論諫八
  論晉穆侯左傳桓公二年
  初晉穆侯之夫人姜氏以條之役生太子命之曰仇其弟以干畆之戰生命之曰成師師服曰異哉君之名子也夫名以制義義以出禮禮以體政政以正民是以政成而民聽易則生乿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今君命太子曰仇弟曰成師始兆乿矣兄其替乎晉乿封桓叔於曲沃靖侯之孫欒賓傅之師服曰吾聞國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國諸侯立家卿置側室大夫有貳宗士有𨽻子弟庻人工商各有分親皆有等衰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無覬覦今晉甸侯也而建國本既弱矣其能久乎
  論陽處父不沒左傳文公五年
  晉陽處父聘於衛反過𡩋𡩋嬴從之及溫而還其妻問之嬴曰以剛商書曰沈漸剛克高明柔克夫子壹之其不沒乎天為剛德猶不干時況在人乎且華而不實怨之所聚也犯而聚怨不可以定身余懼不獲其利而離其難是以去之
  論齊侯無禮左傳文公十五年
  齊侯侵我西鄙謂諸侯不能也遂伐曹入其郛討其來朝也季文子曰齊侯其不免乎已則無禮而討於有禮者曰女何故行禮禮以順天天之道也已則反天而又以討人難以免矣詩曰胡不相畏不畏於天君子之不虐㓜賤畏於天也在周頌曰畏天之威於時保之不畏於天將何能保以亂取國奉禮以守猶懼不終多行無禮弗能在矣
  論賞仲叔於奚左傳成公二年
  衛侯使孫良夫石稷將侵齊與齊師遇石子欲還孫子曰不可以師伐人遇其師而還將謂君何若知不能則如無出今既遇矣不如戰也夏戰於新築師敗將盡新築人仲叔於奚救孫桓子桓子是以免既衛人賞之以邑辭請曲縣繁纓以朝許之仲尼聞之曰惜也不如多與之邑惟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名以出信信以守器器以藏禮禮以行義義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節也若以假人與人政也政亡則國家從之弗可止也已
  論成子不敬左傳成公十三年
  劉康公成肅公會晉侯伐秦成子受賑於社不敬劉子曰吾聞之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命也是以有動作禮義威儀之則以定命也能者養之以福不能者敗以取禍是故君子勤禮小人盡力勤禮莫如致敬盡力莫如敦篤敬在養神篤在守業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祀有執膰戎有受脤神之大節也今成子惰棄其命矣其不反乎
  論不朽左傳襄公二十四年
  穆叔如晉范宣子逆之問焉曰古人有言曰死而不朽何謂也穆叔未對宣子曰昔匄之祖自虞以上為陶唐氏在夏為御龍氏在商為豕韋氏在周為唐杜氏晉主夏盟為范氏其是之謂乎穆叔曰以豹所聞此之謂世祿非不朽也魯有先大夫曰臧文仲既沒其言立其是之謂乎豹聞之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若夫保姓受氏以守宗祊世不絶祀無國無之祿之大者不可謂不朽
  論死君難左傳襄公二十五年
  崔氏殺鬷蔑於平隂晏子立於崔氏之門外其人曰死乎曰獨吾君也乎哉吾死也曰行乎曰吾罪也乎哉吾亡也曰歸乎曰君死安歸君民者豈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豈為其口實社稷是養故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已死而為已亡非其私䁥誰敢任之且人有君而弒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將庸何歸門啓而入枕屍股而哭興三踴而出人謂崔子必殺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舍之得民
  論向戍去兵左傳襄公二十七年
  宋左師請賞曰請免死之邑公與之邑六十以示子罕子罕曰凡諸侯小國晉楚所以兵威之畏而後上下慈和慈和而後能安靖其國家以事大國所以存也無威則驕驕則亂生亂生必滅所以亡也天生五材民並用之廢一不可誰能去兵兵之設久矣所㠯威不軌而昭文德也聖人以興亂人以廢廢興存亡昏明之術皆兵之由也而子求去之不亦誣乎以誣道蔽諸侯罪莫大焉縱無大討而又求賞無厭之甚也削而投之左師辭邑向氏欲攻司城左師曰吾將亡夫子存我德莫大焉又可攻乎君子曰彼已之子邦之司直樂喜之謂乎何以恤我我其收之向戍之謂乎
  論𡩋喜置君左傳襄公二十五年
  衛獻公自夷儀使與𡩋喜言求復國也𡩋喜許之太叔文子聞之曰嗚乎詩所謂我躬不閲遑恤我後者𡩋子可謂不恤其後矣將可乎哉殆必不可君子之行思其終也思其復也書曰慎始而敬終終以不困詩曰夙夜匪懈以事一人今𡩋子視君不如奕棋其何以免乎奕者舉棋不定不勝其耦而況置君而弗定乎必不免矣九世之卿族一舉而滅之可哀也
  與子尾論富左傳襄公二十八年
  崔氏之亂䘮羣公子及慶氏亡皆召之與晏子𨚍殿其鄙六十弗受子尾曰富人之所欲也何獨弗欲對曰慶氏之邑足欲故亡吾邑不足欲也益之以𨚍殿乃足欲足欲亡無日矣在外不得宰吾一邑不受𨚍殿非惡富也恐失富也且夫富如布帛之有幅焉為之制度使無遷也夫民生厚而用利於是乎正德以幅之使無黜嫚謂之幅利利過則為敗吾不敢貪多所謂幅也
  論公子圍左傳襄公三十年
  楚公子圍殺大司馬蒍掩而取其室申無宇曰王子必不免善人國之主也王子相楚國將善是封殖而虐之kao是禍國也且司馬令尹之偏而王之四體也絶民之主去身之偏艾王之體以禍其國無不祥大焉何以得免
  論不毀鄉校左傳襄公三十一年
  鄭人遊於鄉校以論執政然明謂子産曰毀鄉校如何子産曰何為夫人朝夕退而遊焉以議執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則行之其所惡者吾則改之是吾師也若之何毀之我聞忠善以損怨不聞作威以防怨豈不遽止然猶防川大決所犯傷人必多吾不克救也不如小決使道不如吾聞而藥之也然明曰蔑也今而後知吾子之信可事也小人實不才若果行此其鄭國實頼之豈唯二三臣仲尼聞是語也曰以是觀之人謂子産不仁吾不信也
  論諸大夫譏公子圍左傳昭公元年
  楚公子圍設服離衛叔孫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鄭子皮曰二執戈者前矣蔡子家曰蒲宮有前不亦可乎楚伯州犂曰此行也辭而假之寡君鄭行人揮曰假不反矣伯州犂曰子姑憂子晳之欲背誕也子羽曰當璧猶在假而不反子其無憂乎齊國子曰吾代二子愍矣陳公子招曰不憂何成二子樂矣衛齊子曰茍或知之雖憂何害宋合左師曰大國令小國共吾知共而已晉樂王駙曰小是之卒章善矣吾從之退會子羽謂子皮曰叔孫絞而婉宋左師簡而禮樂王駙字而敬子與子家持之皆保世之主也齊衛陳大夫其不免乎國子代人愛子招樂憂齊子雖憂弗害夫弗及而憂與可憂而樂與憂而弗害皆取憂之道也憂必及之太誓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三大夫兆憂憂能無至乎言以知物其是之謂矣
  論晉侯疾左傳昭公元年
  晉侯有疾鄭伯使公孫僑如晉聘且問疾叔向問焉曰寡君之疾病卜人曰實沈臺駘為祟史莫之知敢問此何神也子産曰昔高辛氏有二子伯曰閼伯季曰實沈居於曠林不相能也日尋干戈以相征討後帝不臧遷閼伯於商丘主辰商人是因故辰為商星遷實沈於大夏主參唐人是因以服事夏商其季世曰唐叔虞當武王邑姜方震大叔夢帝謂已余命而子曰虞將與之唐屬諸參而蕃育其子孫及生有文在其手曰虞遂以命之及成王滅唐而封大叔焉故參為晉星由是觀之則實沈參神也昔金天氏有裔子曰昧為𤣥㝠師生允格臺駘臺駘能業其官宣汾洮障大澤以處太原帝用嘉之封諸汾川沈姒蓐黃實守其祀今晉主汾而滅之矣由是觀之則臺駘汾神也抑此二者不及君身山川之神則水旱癘疫之災於是乎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則雪霜風雨之不時於是乎禜之若君身則亦出入飲食哀樂之事也山川星辰之神又何為焉僑聞之君子有四時朝以聽政晝以訪問夕以修令夜以安身於是乎節宣其氣勿使有所壅閉湫底以露其體茲心不爽而昏亂百度今無乃壹之則生疾矣僑又聞之內官不及同姓其生不殖美先盡矣則相生疾君子是以惡之故志曰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違此二者古之所慎也男女辨姓禮之大司也今君內實有四姬焉其無乃是也乎若由是二者弗可為也已四姬有省猶可無則必生疾矣叔向曰善哉肹未之聞也此皆然矣叔向出行人揮送之叔向問鄭故焉且問子晳對曰其與幾何無禮而好陵人恬冨而卑其上弗能久矣晉侯聞子産之言曰博物君子也重賄之
  與叔向論齊晉左傳昭公三年
  齊侯使晏嬰請繼室於晉既成昏晏子受禮叔向從之宴相與語叔向曰齊其如何晏子曰此季世也吾弗知齊其為陳氏矣公棄其民而歸於陳氏齊舊四量豆區釡鍾四升為豆各自其四以登於釡釡十則鍾陳氏三量皆登一焉鍾乃大矣以家量貸而以公量收之山木如市弗加於山魚鹽蜃蛤弗加於海民參其力二入於公而衣食其一公聚朽蠧而三老凍餒國之諸市屨賤踴貴民人痛疾而或燠休之其愛之如父母而歸之如流水欲無獲民將焉辟之箕伯直柄虞遂伯戲其相胡公大姬已在齊矣叔向曰然雖吾公室今亦季世也戎馬不駕卿無軍行公乗無人卒列無長庻民罷敝而宮室滋侈道殣相望而女冨溢尤民聞公命如逃冦讎欒卻胥原狐續慶伯降在皂𨽻政在家門民無所依君日不悛以樂慆憂公室之卑其何日之有讒鼎之銘曰昧旦丕顯後世猶怠況日不悛其能久乎晏子曰子將若何叔向曰晉之公族盡矣肹聞之公室將卑其宗族枝葉先落則公從之肹之宗十一族唯羊舌氏在而已肹又無子公室無度幸而得死豈其獲祀
  論伯有為厲左傳昭公七年
  鄭人相驚以伯有曰伯有至矣則皆走不知所徃鑄刑書之歲二月或夣伯有介而行曰壬子余將殺帯也明年壬寅余又將殺叚也及壬子駟帯卒國人益懼齊燕平之月壬寅公孫叚卒國人愈懼其明月子産立公孫洩及良止以撫之乃止子太叔問其故子産曰鬼有所歸乃不為厲吾為之歸也太叔曰公孫洩何為子産曰説也為身無義而圖説從政有所反之以取媚也不媚不信不信民不從也及子産適晉趙景子問焉曰伯有猶能為鬼乎子産曰能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陽曰魂用物精多則魂魄彊是以有精爽至於神明匹夫匹婦彊死其魂魄猶能馮依於人以為滛厲況良霄我先君穆公之胄子良之孫子耳之子敝邑之卿從政三世矣鄭雖無腆抑諺曰蕞爾國而三世執其政柄其用物也𢎞矣其取精也多矣其族又大所馮厚矣而彊死能為鬼不亦宜乎
  論楚克蔡左傳昭公十一年
  楚子在申召蔡靈侯靈侯將徃蔡大夫曰王貪而無信唯蔡於感今幣重而言甘誘我也不如無徃蔡侯不可三月丙申楚子伏甲而饗蔡侯於申醉而執之夏四月丁已殺之刑其士七十人公子棄疾帥師圍蔡韓宣子問於叔向曰楚其克乎對曰克哉蔡侯獲罪於其君而不能其民天將假手於楚以斃之何故不克然肹聞之不信以幸不可再也楚王奉孫呉以討於陳曰將定而國陳人聽命而遂縣之今又誘蔡而殺其君以圍其國雖幸而克必受其咎弗能久矣桀克有緡以䘮其國紂克東夷而隕其身楚小位下而亟暴於二王能無咎乎天之假助不善非祚之也厚其凶惡而降之罰也且譬之如天其有五材而將用之力盡而敝之是以無拯不可沒振
  論楚子幹得國左傳昭公十三年
  子干歸韓宣子問於叔向曰子干其濟乎對曰難宣子曰同惡相求如市賈焉何難對曰無與同好誰與同惡取國有五難有寵而無人一也有人而無主二也有主而無謀三也有謀而無民四也有民而無德五也子干在晉十三年矣晉楚之從不聞達者可謂無人族盡親叛可謂無主無釁而動可謂無謀為覊終世可謂無民亡無愛徴可謂無德王虐而不忌楚君子干渉五難以弒舊君誰能濟之有楚國者其棄疾乎君陳蔡城外屬焉苛慝不作盜賊伏隠私慾不違民無怨心先神命之國民信之羋姓有亂必季實立楚之常也獲神一也有民二也令德三也寵貴四也居常五也有五利以去五難誰能害之子干之官則右尹也數其貴寵則庻子也以神所命則又遠之其貴亡矣其寵棄矣民無懷焉國無與焉將何以立宣子曰齊桓晉文不亦是乎對曰齊桓衛姬之子也有寵於僖有鮑叔牙賓須無隰朋以為輔佐有莒衛以為外主有國高以為內主從善如流下善齊肅不藏賄不從欲施捨不倦求善不厭是以有國不亦宜乎我先君文公狐季姬之子也有寵於獻好學而不貳生十七年有士五人有先大夫子餘子犯以為腹心有魏犫賈佗以為股肱有齊宋秦楚以為外主有欒郤狐先以為內主亡十九年守志彌篤惠懷棄民民從而與之獻無異親民無異望天方相晉將何以代文此二君者異於子干共有寵子國有奧主無施於民無援於外去晉而不送歸楚而不逆何以冀國
  與昭子論官左傳昭公十七年
  郯子來朝公與之宴昭子問焉曰少皥氏鳥名官何故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黃帝時以雲紀故為雲師而雲名炎帝時以火紀故為火師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紀故為水師而水名大皡氏以龍紀故為龍師而龍名我高祖少皥摯之立也鳯鳥適至故紀於鳥為鳥師而鳥名鳯鳥氏厯正也𤣥鳥氏司分者也伯趙氏司至者也青鳥氏司啓者也丹鳥氏司閉者也祝鳩氏司徒也鴡鳩氏司馬也鳴鳩氏司空也爽鳩氏司寇也鶻鳩氏司事也五鳩鳩民者也五雉為五工正利器用正度量夷民者也九扈為九農正扈民無滛者也自顓頊以來不能紀遠乃紀於近為民師而命以民事則不能故也仲尼聞之見於郯子而學之既而告人曰吾聞之天子失官學在四夷猶信
  論政寛猛左傳昭公二十年
  鄭子産有疾謂子太叔曰我死子必為政唯有德者能以寛服民其次莫如猛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鮮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翫之則多死焉故寛難疾數月而卒大叔為政不忍猛而寛鄭國多盜取人於龿苻之澤大叔悔之曰吾早從夫子不及此興徒兵以攻龿苻之盜盡殺之盜少止仲尼曰善哉政寛則民慢慢則糾之以猛猛則民殘殘則施之以寛寛以濟猛猛以濟寛政是以和詩曰民亦勞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施之以寛也毋從詭隨以謹無良式遏冦虐慘不畏明糾之以猛也柔遠能邇以定我王平之以和也又曰不競不絿不剛不柔敷政優優百祿是遒和之至也及子産卒仲尼聞之出涕曰古之遺愛也
  論子常城郢左傳昭公二十三年
  楚囊瓦為令尹城郢沈尹戍曰子常必亡郢茍不能衛城無益也古者天子守在四夷天子卑守在諸侯諸侯守在四鄰諸侯卑守在四境慎其四境結其四援民狎其野三務成功民無內憂而又無外懼國焉用城今呉是懼而城於郢守已小矣卑之不獲能無亡乎昔梁伯溝其公宮而民潰民棄其上不亡何待夫正其疆埸修其土田險其走集親其民人明其伍𠉀信其隣國慎其官守守其交禮不僣不貪不懦不耆完其守備以待不虞又何畏矣詩曰無念爾祖聿修厥德無亦監乎若敖蚡冐至於武文上不過同慎其四境猶不城郢今土數圻而郢是城不亦難乎
  與趙簡子論禮左傳昭公二十五年
  子太叔見趙簡子簡子問揖讓周旋之禮焉對曰是儀也非禮也簡子曰敢問何謂禮對曰吉也聞諸先大夫子産曰夫禮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經而民實則之則天之明因地之性生其六氣用其五行氣為五味發為五色章為五聲滛則昏亂民失其性是故為禮以奉之為六畜五牲三犧以奉五味為九文六采五章以奉五色為九歌八風七音六律以奉五聲為君臣上下以則地義為夫婦外內以經二物為父子兄弟姑娣甥舅昏媾姻亞以象天明為政事庸力行務以從四時為刑罰威獄使民畏忌以類其震曜殺戮為溫慈惠和以效天之生殖長育民有好惡喜怒哀樂生於六氣是故審則宜類以制六誌哀有哭泣樂有歌舞喜有施捨怒有戰鬬喜生於好怒生於惡是故審行信令禍福賞罰以制死生生好物也死惡物也好物樂也惡物哀也哀樂不失乃能葉於天地之性是以長久簡子曰甚哉禮之大也對曰禮上下之紀天地之經緯也民之所以生也是以先王尚之故人之能自曲直以赴禮者謂之成人大不亦宜乎簡子曰鞅也請終身守此言也
  與叔向論娶左傳昭公二十八年
  初叔向欲娶於申公巫臣氏其母欲娶其黨叔向曰吾母多而庻鮮吾懲舅氏矣其母曰子靈之妻殺三夫一君一子而亡一國両卿矣可無懲乎吾聞之甚美必有甚惡是鄭穆少妃姚子之子子貉之妹也子貉早死無後而天鍾美於是將必以是大有敗也且三代之亡其子之廢皆是物也女何以為哉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茍非德義則必有禍叔向懼不敢取平公強使取之生伯石伯石始生子容之母走謁諸姑曰長叔姒生男姑視之及堂聞其聲而還曰是豺狼之聲也狼子野心非是莫䘮羊舌氏矣遂弗視
  論鑄刑鼎左傳昭公二十九年
  晉趙鞅荀寅帥師城汝濱遂賦晉國一鼓鐵以鑄刑鼎著范宣子所為刑書焉仲尼曰晉其亡乎失其度矣夫晉國將守唐叔之所受法度以經緯其民卿大夫以序守之民是以能尊其貴貴是以能守其業貴賤不愆所謂度也文公是以作執秩之官為被廬之法以為盟主今業是度也而為刑鼎民在鼎矣何以尊貴貴何業之守貴賤無序何以為國且夫宣子之刑夷之蒐也晉國之亂制也若之何以為法
  論季氏出君左傳昭公三十二年
  趙簡子問於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諸侯與之君死於外而莫之或辠也對曰物生有両有三有五有陪貳故天有三辰地有五行體有左右各有配耦王有公諸侯有卿皆有貳也天生季氏以貳魯侯為日久矣民之服焉不亦宜乎魯君世從其失季氏世修其勤民忘君矣雖死於外其誰矜之社稷無常奉君臣無常位自古以然故詩曰高岸為谷深谷為陵三後之姓於今為庻主所知也在易卦震乗乾曰大壯☳☰天之道也昔成季友桓之季也文姜之愛子也始震而卜卜人謁之曰生有嘉聞其名曰友為公室輔及生如卜人之言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名之既而有大功於魯受費以為上卿至於文子武子世増其業不廢舊績魯文公薨而東門遂殺適立庻魯君於是乎失國政在季氏於此君也四世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國是以為君慎器與名不可以假人
  論夫差左傳哀公元年
  呉師在陳楚大夫皆懼曰闔廬惟能用其民以敗我於栢舉今聞其嗣又甚焉將若之何子西曰二三子恤不相睦無患呉矣昔闔廬食不二味居不重席室不崇壇器不彤鏤宮室不觀舟車不飾衣服財用擇不取費在國天有菑癘親廵孤寡而共其乏困在軍熟食者分而後敢食其所甞者卒乗與焉勤恤其民而與之勞逸是以民不罷勞死知不曠吾先大夫子常易之所以敗我也今聞夫差次有臺榭陂池焉宿有妃嬙嬪御焉一日之行所欲必成玩好必從珍異是聚觀樂是務視民如讎而用之日新夫先自敗也已安能敗我
  論用田賦左傳哀公十一年
  季孫欲以田賦使冉有訪諸仲尼仲尼曰丘不識也三發卒曰子為國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仲尼不對而私於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於禮施取於厚事舉其中歛從其薄如是則以丘亦足矣若不度於禮而貪冒無厭則雖以田賦將又不足且子季孫若欲行而法則周公之典在若欲茍而行又何訪焉弗聽














  文章辨體彚選巻五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六十
  明 賀復徴 編
  論諫九
  論三川震國語
  幽王三年西周三川皆震伯陽父曰周將亡矣夫天地之氣不失其序若過其序民之亂也陽伏而不能出隂遁而不能烝於是有地震今三川實震是陽失其所而鎮隂也陽失而在隂源必塞源塞國必亡夫水土演而民用也水土無演民乏財用不亡何待昔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今周德若二代之季矣其川源又塞塞必竭夫國必依山川山崩川竭亡之徴也川竭山必崩若國亡不過十年數之紀也夫天之所棄不過其紀是歲也三川竭岐山崩十一年幽王乃滅周乃東遷
  論郤氏必亡國語
  晉既克楚於鄢使郤至告慶於周未將事王叔簡公飲之酒交酧好貨皆厚飲酒宴語相説也明日王叔子譽諸朝郤至見召桓公與之語召公以告單襄公曰王叔子譽溫季以為必相晉國相晉國必大得諸侯勸二三君子必先導焉可以樹今夫子見我以晉國之克也為已實謀之曰微我晉不戰矣楚有五敗晉不知乗我則彊之背宋之盟一也薄德而以地賂諸侯二也棄壯之良而用㓜弱三也建立卿士而不用其言四也夷鄭從之三陳而不整五也辠不由晉晉得其民四軍之帥膂力方剛卒伍治整諸侯與之是有五勝也有辭一也得民二也軍帥彊禦三也行列治整四也諸侯輯睦五也有一勝猶足用也有五勝以伐五敗而避之者非人也不可以不戰欒范不欲我則彊之戰而勝是吾力也且夫戰也微謀吾有三伐勇而有禮反之以仁吾三逐楚君之卒勇也見其君必下而趨禮也能獲鄭伯而赦之仁也若是而知晉國之政楚越必朝吾曰子則賢矣抑晉國之舉也不失其次吾懼政之未及子也謂我曰夫何次之有昔先大夫荀伯自下軍之佐以政趙宣子未有軍行而以政今欒伯自下軍徃是三子也吾又過於四之無不及若佐新軍而升為政不亦可乎將必求之是其言也君以為奚若襄公曰人有言曰兵在其頸其卻至之謂乎君子不自稱也非以讓也惡其蓋人也夫人性陵上者也不可蓋也求蓋人其抑下滋甚故聖人貴讓且諺曰獸惡其網民惡其上書曰民可近也而不可上也詩曰豈弟君子求福不囘在禮敵必三讓是則聖人知民之不可加也故王天下者必先諸民然後庇焉則能長利今郤至在七人之下而欲上之是求蓋七人也其亦有七怨怨在小醜猶不可堪而況在侈卿乎其何以待之晉之克也天有惡於楚也故儆之以晉而卻至佻天以為已力不亦難乎佻天不祥乗人不義不祥則天棄之不義則民畔之且郤至何三伐之有夫仁禮勇皆民之為也以義死用為之勇奉義順則謂之禮畜義豐功謂之仁奸仁為佻奸禮為羞奸勇為賊夫戰盡敵為上守和同盡義為上故制戎以果毅制朝以序成畔戰而擅舍鄭君賊也棄毅行容羞也畔國即讎佻也有三奸以求替其上逺於得政矣以吾觀之兵在其頸不可久也雖吾王叔未能違難在大誓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王叔欲郤至能勿從乎郤至歸明年死難及伯輿之獄王叔陳生奔晉
  論祀爰居國語
  海鳥曰爰居止於魯東門之外三日臧文仲使國人祭之展禽曰越哉臧孫之為政也夫祀國之大節也而節政之所成也故慎制祀以為國典今亡故而加典非政之宜也夫聖王之制祀也法施於民則祀之以死勤事則祀之以勞定國則祀之能禦大災則祀之能扞大患則祀之非是族也不在祀典昔烈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柱能殖百糓百蔬夏之興也周棄繼之故祀以為稷共工氏之伯九有也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土故祀之以為社黃帝能成命百物以明民共財顓頊能修之帝嚳能序三辰以固民堯能單均刑法以儀民舜勤民事而野死鯀鄣洪水而殛死禹能以德修鯀之功契為司徒而民輯㝠勤其官而水死湯以寛治民而除其邪稷勤百糓而山死文王以文昭武王去民之穢故有虞氏禘黃帝而祖顓頊郊堯而宗舜夏后氏禘黃帝而祖顓頊郊鯀而宗禹商人禘舜而祖契郊㝠而宗湯周人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幕能帥顓頊者也有虞氏報焉杼能帥禹者也夏后氏報焉上甲微能帥契者也商人報焉高圉太王能帥稷者也周人報焉凡禘郊宗祖報此五者國之典祀也加之以社稷山川之神皆有功烈於民者也及前哲令德之人所以為民質也及天之三辰民所以瞻仰也及地之五行所以生殖也及九州名山川澤所以出財用也非是不在祀典今海鳥至已不知而祀之以為國典難以為仁且知矣夫仁者講功而知者處物亡功而祀之非仁也不知而不問非知也今茲海其有災乎夫廣川之鳥獸恆知而避其災也是歲cq=139也海多大風冬煗文仲聞栁下季之言曰信吾過也季子之言不可不法也使書以為三筴
  論卻氏多怨國語
  子叔聲伯如晉謝季文子郤犨欲與之邑弗受也歸鮑國謂之曰子何辭苦成叔之邑欲信讓邪抑知其不可乎對曰吾聞之不厚其棟不能任重重莫如國棟莫如德夫苦成叔家欲任両國而無大德其不存也亡無日矣譬之如疾余恐易焉苦成氏有三亡少德而多寵位下而欲上政無大功而欲大祿皆怨府也其君驕而多私勝敵而歸必立新家立新家不因民不能去舊因民非多怨民無所始為怨三府可謂多矣其身之不能定焉能與人邑
  論妾與馬國語
  季文子相宣成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仲孫它諫曰子為魯上卿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馬不食粟人其以子為愛且不華國乎文子曰吾亦願之然吾觀國人其父兄之食麤而衣惡者猶多矣吾是以不敢人之父兄食麤衣惡而我美妾與馬無乃非相人者乎且吾聞以德榮為國華不聞以妾與馬文子以告孟獻子獻子囚之七日自是子服之妾衣不過七升之布馬餼不過稂莠文子聞之曰過而能改者民之上也使為上卿大夫
  論勞逸國語
  公父文伯退朝朝其母其母方績文伯曰以歜之家而主猶績懼千季孫之怒也其以歜為不能事主乎其母歎曰魯其亡乎使僮子備官而未之聞耶居吾語汝昔聖王之處民也擇瘠土而處之勞其民而用之故長王天下夫氏勞則思思則善心生逸則滛滛則忘善忘善則惡心生沃土之民不材滛也瘠土之民莫不嚮義勞也是故天子大采朝日與三公九卿祖識地德日中考政與百官之政事師尹惟旅牧相宣序民事少採夕月與太史司載糾䖍天刑日入監九御使潔奉禘郊之粢盛而後即安諸侯朝修天子之業命晝考其國職夕省其典刑夜儆百工使無慆滛而後即安卿大夫朝考其職晝講其庻政夕序其業夜庀其家事而後即安士朝而受業晝而講貫夕而習復夜而計過無憾而後即安自庻人以下明而動晦而休無日以怠王后親織𤣥紞公侯之夫人加之以紘綖卿之內子為大帯命婦成祭服列士之妻加之以朝服自庻士以下皆衣其夫社而賦事烝而獻功男女效績愆則有辟古之制也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訓也自上而下誰敢滛心舎力今我寡也爾又在下位朝夕處事猶恐忘先人之業況有怠惰其何以避辟吾冀而朝夕修我曰必無廢先人爾今曰胡不自安以是承君之官余懼穆伯之絶祀也仲尼聞之曰弟子志之季氏之婦不滛矣
  論驪姬敗國國語
  獻公伐驪戎克之滅驪子獲驪姬以歸立以為夫人生奚齊其娣生卓子驪姬請使申生處曲沃以速縣重耳處蒲城夷吾處屈奚齊處絳以儆亡辱之故公許之史蘇朝告大夫曰二三大夫其戒之乎亂本生矣日君以驪姬為夫人民之疾心固皆至矣昔者之伐也起百姓以為百姓也是以民能欣之故莫不盡忠極勞以致死今君起百姓以自封也民外不得其利而內惡其貪則上下既有叛矣然而又生男其天道也天彊其毒民疾其態其亂生哉吾聞君子好好而惡惡樂樂而安安是以能有常伐木不自其本必復生塞水不自其源必復流滅禍不自其基必復亂今君滅其父而畜其子禍之基也畜其子又從其欲子思報父之恥而信其欲雖好色必惡心不可謂好好其色必授之情彼得其情以厚其欲從其惡心必敗國且深亂亂必自女戎三代皆然驪姬果作難殺太子而逐二公子君子曰知難本矣
  論伐翟柤國語
  獻公田見翟柤之氛歸寢不寐卻叔虎朝公語之對曰牀笫之不安邪抑驟姬之不存側邪公辭焉出遇士蒍曰今夕君不寐必為翟柤也夫翟柤之君好專利而不忌其臣競謟以求媚其進者壅塞其𨓆者距違其上貪以忍其下偷以幸有縱君而亡諫臣有冒上而亡忠下君臣上下各饜其私以縱其囘民各有心亡所據依以是處國不亦難乎君若伐之可克也吾不言子必言之士蒍以告公説乃伐翟柤
  與諸大夫論戰國語
  鄢陵之役晉伐鄭荊救之欒武子將上軍範文子將下軍欒武子欲戰範文子不欲曰吾聞之唯厚德者能受多福無德而服者衆必自傷也稱晉之德諸侯皆叛國可以少安唯有諸侯故擾擾焉凡諸侯難之本也且非聖人能無外患又無內憂距非聖人不有外患必有內憂盍姑釋荊與鄭以為外患乎諸臣之內相與必將輯睦今我戰又勝荊與鄭吾君將伐知而多力怠敎而重歛大其私暱而益婦人田不奪諸大夫田則焉取以益此諸臣之委室而徒𨓆者將與㡬人戰若不勝則晉國之福也戰若勝亂地之秩者也其産將害大盍姑無戰乎欒武子曰昔韓之役惠公不復舍邲之役三軍不振旅箕之役先軫不復命晉國固有大恥三今我任晉國之政不損晉恥又以違蠻夷以重之雖有後患非吾所知也範文子曰擇福莫如重擇禍莫若輕福無所用輕禍無所用重晉國固有大恥與其君臣不相恥以為諸侯笑也盍姑以違蠻夷為恥乎欒武子不聽遂與荊人戰於鄢陵大勝之於是乎君伐知而多力怠敎而重歛大其私䁥殺三卻而屍諸朝納其室以分媍人於是乎國人弗蠲遂殺諸翼葬之翼東門之外以車一乗厲公之所以死者唯無德而功烈多服者衆也
  論事君國語
  趙宣子言韓獻子於靈公以為司馬河曲之役趙孟使人以其乗車干行獻子執而戮之衆咸曰韓厥必不沒矣其主朝升之而莫戮其車其誰安之宣子召而禮之曰吾聞事君者比而不黨夫周以舉義比也舉以其私黨也夫軍事無犯犯而不隠義也吾言汝於君懼汝不能也舉而不能黨孰大焉事君而黨吾何以從政吾故以是觀汝汝勉之茍從是行也臨長晉國者非汝其誰皆告諸大夫曰二三子可以賀我矣吾舉厥也而中吾乃今知免於罪矣
  論諸大夫國語
  趙文子冠見欒武子武子曰美哉昔吾逮事莊主華則榮矣實之不知請務實乎見中行宣子宣子曰美哉惜也吾老矣見範文子文子曰而今可以戒矣夫賢者寵至而益戒不足者為寵驕故興王賞諫臣逸王罰之吾聞古之王者政德既成又聽於民於是乎使工誦諫於朝在列者獻詩使勿兠風聽臚言於市辯妖祥於謡考百事於朝問謗譽於路有邪而正之盡戒之術也先王疾是驕也見卻駒伯駒伯曰美哉然而壯不若老者多矣見韓獻子獻子曰戒之此為成人成人在始與善始與善善進善不善蔑繇至矣始與不善不善進不善善亦蔑繇至矣如草木之産也各以其物人之有冠猶宮室之有牆屋也糞除而已何又加焉見知武子武子曰吾子勉之成宣之後而老為大夫非恥乎成子之文宣子之忠其可忘乎夫成子道前志以佐先君道法而卒以政可不謂文乎夫宣子盡諫於襄靈以諫取惡不憚死進也可不謂忠乎吾子勉之有宣子之忠而納之以成子之文事君必濟見苦成叔子叔子曰抑年少而執官者衆吾安容子見溫季子季子曰誰之不如可以求乎見張老而語之張老曰善矣從欒伯之言可以滋范叔之敎可以大韓子之戒可以成物備矣志在子若夫三卻亡人之言也何稱述焉知子之道善矣是先主覆露子也
  論入化國語
  趙簡子歎曰雀入於海為蛤雉入於淮為蜃黿鼉魚鱉莫不能化唯人不能哀夫竇犨侍曰臣聞之君子哀無人不哀無賄哀無德不哀無寵哀名之不令不哀年之不登夫中行范氏不恤庻難而欲擅晉國今其子孫將耕於齊宗廟之犧為畎畆之勤人之化也何日之有
  論良臣國語
  趙簡子歎曰吾願得范中行之良臣史黯侍曰將焉用之簡子曰良臣人之所願也又何問焉對曰臣以為不良故也夫事君者諫過而賞善薦可而替不獻能而進賢擇才而薦之朝夕誦善敗而納之道之以文行之以順勤之以力致之以死聽則進不則退今范中行氏之臣不能匡相其君使至於難君出在外又不能定而棄之則何良之為若弗棄則主焉得之夫二子之良將勤營其君使復立於外死而後止何日以來若來乃非良臣也簡子曰善吾言實過矣
  論子常必亡國語
  鬬且廷見令尹子常子常與之語問蓄貨聚馬歸以語其弟曰楚其亡乎不然令尹其不免乎吾見令尹令尹問畜聚積實如餓豺狼焉殆必亡者也夫古者聚貨不妨氏衣食之利聚馬不害民之財用國馬足以行軍公馬足以稱賦不是過也公貨足以賓獻家貨足以共用不是過也夫貨馬郵則闕於民民多闕則有離畔之心將何以封矣昔鬬子文三舍令尹無一日之積恤民之故也成王聞子文之朝不及夕也於是乎每朝設脯一束糗一筐以羞子文至於今令尹秩之成王每出子文之祿必逃王止而後復人謂文子曰人生求富而子逃之何也對曰夫從政者以庇民也民多曠者而我取富焉是勤民以自封也死無日矣我逃死非逃富也故莊王之世滅若敖氏唯子文之後在至於今處鄖為楚良臣是不先恤民而後已之富乎今子常先大夫之後也而相楚君無令名於四方民之羸餒日日已甚四境盈壘道殣相望盜賊司目民無所放是之不恤而蓄聚不厭其速怨於民多矣積貨滋多蓄怨滋厚不亡何待夫民心之慍也若防大川焉潰而所犯必大矣子常其能賢於成靈乎成不禮於穆願食熊蟠不獲而死靈王不顧於民一國棄之如遺跡焉子常為政而無禮不顧甚於成靈其獨何力以待之期年乃有栢舉之戰子常奔鄭昭王奔隨
  論呉將亡國語
  子西歎於朝藍尹亹曰吾聞君子唯獨居思念前世之崇替與哀殯䘮於是有歎其餘則不君子臨政思義飲食思禮同宴思樂在樂思善無有難焉今吾子臨政而歎何也子西曰闔閭能敗吾師闔閭即世其嗣又甚焉吾是以歎對曰子患政德之不修無患呉矣夫闔閭口不貪嘉味耳不樂逸聲目不滛於色身不懷於安朝夕勤志恤民之羸聞一善若驚得一士若賞有過必悛有不善必懼是故得民以濟其志今吾聞夫差好罷民力以成私好縱過而翳諌一夕之宿臺榭陂池必成六畜玩好必從夫先自敗也已焉能敗人子修德以待呉呉將斃矣
  論管燕輕士齊田需
  管燕得罪齊王謂其左右曰子孰而與我赴諸侯乎左右黙然莫對管燕連然流涕曰悲夫士何其易得而難用也田需對曰士三食不得饜而君鵝鶩有餘食下宮糅羅紈曳綺縠而士不得以為緣且財者君之所輕死者士之所重君不肯以所輕與士而責士以所重事君非士易得而難用也
  論不可帝秦魯連
  趙孝成王時秦王使白起破趙長平之軍前後四十餘萬秦兵遂東圍邯鄲趙王恐諸侯之救兵莫敢擊秦軍魏安釐王使將軍鄙救趙畏秦止於蕩隂不進魏王使客將軍新垣衍間入邯鄲因平原君謂趙王曰秦所為急圍趙者前與齊湣王爭強為帝已而復歸帝今齊湣王已益弱方今唯秦雄天下此非必貪邯鄲其意欲復求為帝趙誠發使尊秦昭王為帝秦必喜罷兵去平原君猶豫未有所決此時魯仲連適遊趙會秦圍趙聞魏將欲令趙尊秦為帝乃見平原君曰事將柰何平原君曰勝也何敢言事前亡四十萬之衆於外今又內圍邯鄲而不能去魏王使客將軍新垣衍令趙帝秦今其人在是勝也何敢言事魯仲連曰吾始以君為天下之賢公子也吾乃今然後知君非天下之賢公子也梁客新垣衍安在吾請為君責而歸之平原君曰勝請為紹介而見之於先生平原君遂見新垣衍曰東國有魯仲連先生者今其人在此勝請為紹介交之於將軍新垣衍曰吾聞魯仲連先生齊國之高士也衍人臣也使事有職吾不願見魯仲連先生平原君曰勝既已泄之矣新垣衍許諾魯仲連見新垣衍而無言新垣衍曰吾視居此圍城之中者皆有求於平原君者也今吾觀先生之玉貌非有求於平原君者也曷為久居此圍城之中而不去魯仲連曰世以鮑焦為無從容而死者皆非也衆人不知則為一身彼秦者棄禮義而上首功之國也權使其士虜使其民彼即肆然而為帝過而為政於天下則連有蹈東海而死耳吾不忍為之民也所為見將軍者欲以助趙也新垣衍曰先生助之將柰何魯連曰吾將使梁及燕助之齊楚則固助之矣新垣衍曰燕則吾請以從矣若乃梁者則吾乃梁人也先生惡能使梁助之魯連曰梁未覩秦稱帝之害故耳使梁覩秦稱帝之害則必助趙矣新垣衍曰秦稱帝之害何如魯連曰昔者齊威王嘗為仁義矣率天下諸侯而朝周周貧且微諸侯莫朝而齊獨朝之居歲餘周烈王崩齊後徃周怒赴於齊曰天崩地拆天子下席東藩之臣田嬰齊後至則斮齊威王勃然怒曰叱嗟而母婢也卒為又下笑故生則朝周死則叱之誠不忍其求也彼天子固然其亡足怪新垣衍曰先生獨不見夫僕乎十人而從一人者寧力不勝而智不若耶畏之也魯仲連曰嗚呼梁之比於秦若僕耶新垣衍曰然魯仲連曰吾將使秦王烹醢梁王新垣衍怏然不悅曰噫嘻亦太甚矣先生之言也先生又惡能使秦王烹醢梁王魯仲連曰固也吾將言之昔者九侯鄂侯文王紂之三公也九侯有子而好獻之於紂紂以為惡醢九侯鄂侯爭之強辨之疾故脯鄂侯文王聞之喟然而歎故拘之羑里之庫百日欲令之死曷為與人俱稱王卒就脯醢之地齊湣王將之魯夷維子為執策而從謂魯人曰子將何以待吾君魯人曰吾將以十太牢待子之君夷維子曰子安取禮而來待吾君彼吾君者天子也天子廵狩諸侯辟舍納筦籥攝袵抱機視膳於堂下天子已食乃退而聽朝也魯人投其籥不果納不得入於魯將之薛假途於鄒當是鄒君死湣王欲入弔夷維子謂鄒之孤曰天子弔主人必將倍殯柩設北面於南方然後天子南面弔也鄒之羣臣曰必若此吾將伏劒而死固不敢入於鄒鄒魯之臣生則不得事養死則不得飯含然且欲行天子之禮於鄒魯鄒魯之臣不果納今秦萬乗之國也梁亦萬乗之國也俱據萬乗之國各有稱王之名睹其一戰而勝欲從而帝之是使三晉之大臣不如鄒魯之僕妾也且秦無已而帝則且變易諸侯之大臣彼將奪其所不肖而與其所賢奪其所憎而與其所愛彼又將使其子女讒妾為諸侯妃姬處梁之宮梁王安得晏然而已乎而將軍又何以得故寵乎於是新垣衍起再拜謝曰始以先生為庸人吾乃今日知先生為天下之士也吾請出不敢復言帝秦
  與田單論兵趙奢
  平都君田單問趙奢曰吾非不説將軍之兵法也所以不服者獨將軍之用衆用衆者使民不得耕作糧食輓賃不可給也此坐而自破之道也非單之所為也單聞之帝王之兵所用不過三萬而天下服矣今將軍必負十萬二十萬之衆乃用之此單之所不服也馬服君曰君非徒不達於兵也又不明其時勢夫呉千之劒肉試則斷牛馬金試則截盤匜薄之柱上而擊之則折為三質之石上而擊之則碎為百今以三萬之衆而應強國之兵是薄柱擊石之謂也且夫呉干之劒材難夫無瘠之厚而鋒不入無脾之薄而刃不斷兼有是両者無鈎竿鐔䝉須之便操其刃而刺則未入而手斷君無十萬二十萬之衆而為此鈎竿鐔䝉須之便而徒以三萬行於天下君焉能乎且古者四海之內分為萬國城雖大無過三百丈者人雖衆無過三千家者而以集兵三萬距此奚難哉今取古之為萬國者分以為戰國七不能具數十萬之兵曠日持久數歲即君之齊已齊以二十萬之衆攻荊五年乃罷趙以二十萬之衆攻中山五年乃歸今者齊韓相方而國圍攻焉豈有敢曰我其以三萬救是者乎哉今千丈之城萬家之邑相望也而索以三萬之衆圍千丈之城不存其一角而野戰不足用也君將以此何之平都君喟然太息曰單不至也





  文章辨體彚選巻六十
<集部,總集類,文章辨體彙選>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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