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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刊詁訓唐柳先生文集/外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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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年縣丞柳君墓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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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序。《史·表》載:虬,後周中書侍郎美陽孝公,與志稍戾,豈史誤耶?萬年公,貞元十二年卒,是年葬,志是時作。)  惟貞元十二年龍集景子(景龍太歲也。)三月日,前萬年縣丞柳君,終於長安昇平里之私第,享年五十。長子弘禮,承家當位,次曰傳禮,幼曰好禮,奉夫人洎仲父之命,考時定製,動合古道,三日而殯,三月而葬。(《禮記·王制》:大夫、士、庶人三日而殯,三月而葬。)粵五月十九日甲子,克開長安縣高陽原,於先塋,禮也。先時撰辰酌禮,(撰,擇也。)稱義備物,外姻畢至,(《左氏傳》云:士逾月,外姻至。)宗人來會。從弟宗元受族屬之教,泣涕濡翰,書辭紀行。曰:  君諱元方,字某,解人也。系自周、魯,後得柳姓。(《魯世家》:孝公子展之孫,以王父字為諡,至展禽食采於柳下,因為氏。魯為楚滅,柳氏入楚。楚為秦滅,柳氏遷晉之解縣。故柳氏為河東解人。)七代祖虬,後魏中書令,封美陽公。(虬,字仲盤,西魏大統中,為中書侍郎。)四葉至皇考,皇朝散大夫,資陽令。祖初,延州司馬。考頤,宣州寧國丞。濟德克紹厥類,藏聰晦明,粹為淑和。少孤,季父建,(頤有三子:長曰元方,季即建。建為金部郎中。)撫字訓道,通《左氏春秋》,貫歷代史,旨畫羅列,接在視聽,嗜為文章,辭富理精。以門蔭出身,調補宣州溧水尉。綱簿貢賦,入於天府,特授同州馮翊尉。改京兆府雲陽主簿,轉長安主簿,遷萬年丞。端靖守貞,處劇不撓。秩滿,居養,素食貧,常好竺乾之道,自搌塵昏之外,(搌,音展,極也。「外」,一作「表」。)泊如也。既而嬰被沉疾,不克永壽。姻戚動懷,朋友道傷,僉曰:「天之報施善人,何如哉!」君前娶河南獨孤氏,左司郎中緬之女,(緬之子三人:、寂、密也。)無子,早世。繼室以裴夫人,諫議大夫虬之女,(虬,河東人。代宗時,擢為諫議大夫。)陰教內則,著於閨闈,有女三人焉。嗚呼,銘志之來古矣,是不可闕,遂勒玄石,措於陰堂。(陰堂,謂壙中也。)銘曰:

  振振吾宗,德之宅耶?惟君之德,至其賾耶?德而不壽,命既厄耶?松柏蒼耶?不朽石耶?

處士段弘古墓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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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序御史中丞,崔公能也。時為永州刺史。公元和九年尚在永州,故薦弘古於崔;迨其死,崔猶為經紀其喪,可謂賢矣。公正集有《祭弘古文》,當其喪過永州時作,志亦作於是時也。)  段處士弘古,讀縱橫書,(《漢·志》:有縱橫十二家。蓋戰國蘇秦、張儀之書也。)剛峭少合,尤落,(落,大貌。《莊子》作為「瓠落」,意與「落」同。)不事產。人或交之,度非義,輒去,以故年五十,不就祿。嘗以法家言,(《漢·志》有法家者流之言。)抵禦史大夫何士干,延以上座,將用之。會士乾死,聞襄陽節度使於ν愛人大言,遂干以兵畫,一見喜甚。居月余,視ν終不可與立功,又遁去。(ν之字曰允元。貞元十四年九月,以ν為襄州刺史、山南東道節度使。)隴西李景儉、(景儉之字曰致用。)東平呂溫,(溫之字曰化光。)高氣節,尚道藝,聞其名,求見,大歡。留門下,或一歲,或半歲,與言,不知日出。溫卒,(溫卒於元和六年。)景儉逐,(元和三年十月,景儉貶黜為江陵戶曹參軍。)前右拾遺張宿(一作「道」。)與然諾,南見中山劉禹錫、河東柳宗元,二人者言於御史中丞崔公。公時降治永州,知其信賢,徼其去。(徼,音邀,通遮也。)又南抵好義容州扶風竇群,(是時元和八年四月,以群為容管經略使。)途過桂,桂守舊知君,拒不為禮。君憤怒,發病,不肯治,曰:「平生見大人,未嘗相下。今窮於此,年加老,接接無所容入也,益困於俗笑,吾安用生為?埋道邊耳!」居六月,死逆旅中。崔公為出涕,命特贈賻,致其喪來永州,哭為祭之。與喪具道里費,歸葬澧州安鄉縣黃山南麓上。君之死,元和九年八月十六日,後某月日葬。祖某官。父某官,妻彭城劉氏。子知微、知章,皆未冠。銘曰:

  廉不貪,直不倚。困者吾之,(困者,蓋謂己及劉禹錫之屬皆窮困也。)通者不以。(以,用也。言通達者則不用也。)不懲其躓,卒以亢死。觀游非類,有賤非鄙。何以葬之?黃山南趾。  

潞州兵馬曹柳君墓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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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雲貞元二十一年七月葬,志當是時作。)

  柳氏子某為平陸丞,王父母之喪,寓於外,貞元二十一年,始葬於虢之閿鄉。窆(《說文》:窆,葬下棺也。窆,保驗切。)墨遇食,乃貽書其族尚書禮部員外郎宗元,使為其志。且曰:「吾之先,自魏已來,為宰相者累世。(慶為魏之侍中。自後四世為宰相,)我高祖諱萬齒,為伊闕令,襲其先河間郡公曾祖諱某,浙州刺史,咸有懿德。洎於兵曹府君諱某,勤身惠志,好義能讓而同,故交者固;直而敬,故親者睦。凡舉明經者四,皆獲美仕。初為陸渾主簿,次吳縣尉,次上黨丞,次潞州兵曹參軍。其勾稽摘發,毗贊關決,無不勝職,加朝散大夫。某年月日,終於官次,殯於州若干里。會世多難,家又貧窶,故不及夫事。嗚呼!我曾祖、王父葬於潁陽,我伯祖、叔祖洎伯父皆葬閿鄉皇天原望壽里。潁陽北臨澗,其地陰狹,岸又數壞,大懼不克久安神居。是以從他兆於茲,卜用七月六日甲子,將以具於玄堂之下,固故有望乎爾也。」於是刪其書為文,置於郵中,俾移於石上。  

永州司功參軍譚隨亡母毛氏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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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月志皆不載,據題雲永州,公在永時作。)   毛氏夫人,父曰儀禹,豐州別駕。祖弘義,濟州戶曹。夫人歸譚氏,曰損,為鄧州司倉參軍。損父昌,為常州錄事參軍。祖曰元愛,為左羽林大將軍、弘農男。惟譚洎毛氏,於周咸為諸侯,譚入於莒,毛及魏為後族,千歲複合。

  夫人生丈夫子曰隨。隨謹愿好禮。始克於裴、柳為姻。隨娶裴氏,今中書舍人次元之族弟也。女子嫁柳氏,曰從肇,曰余族兄也。余早承族兄之教,聞夫人之德,且曰隨之所以能立,洎吾嫂之所以令,皆夫人之訓。則宜有以文其聲詩,刻而措諸墓。夫人諱某,壽若干,某年月日終,某月日於此,志曰:

  周之列國,譚子、毛伯。合是二姓,從其匹敵。夫人有訓,乃策厥族。惟時善良,不享豐福。懿厥子姓,追號憲德。內言不出,孰表貞節。願垂休銘,永志幽谷。  上宰相啟宗元啟:自古遭時立功,事或容易;至於今日,尤見其難。

  伏惟相公秉鈞見以覺群迷,杓持操以祛眾惑,橫議雷動,執心彌堅。雖石柱之當洪流,燭龍之照朔土,未足以為喻也。自天寶之亂,六十餘年,侯伯多繼代之人,卒伍有要君之志,累聖含育,未議削平。夙居相位,動逾百數,各務固守,以保安寧。藏疾日滋,稔禍彌長,四海之內,敢望清夷?閣下奮忠勇之誠,挺貞明之志,以中興為己任,視群寇為私仇。五年之間,六合無事。不圖至是,獲睹太平。

  某罪責未明,拘守荒服,慶徒至,稱賀無階。將盡力於縑糹由,冀流芳於遐邇。報效之至,舍此無由。無任感激欣躍之至。

宋乾道本《柳柳州外集》上裴桂州狀使持節柳州諸軍事守柳州刺史柳宗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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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宗元伏事旌恭守,條章安清,因酒喧呼,吐於和協,輒敢塵黷,惶懼伏深。伏蒙仁恩,特賜處置下情,不任悚戴屏營之至。限以守官,不獲奔走拜謝,伏增戰越。謹狀。

  同上送元師詩侯門辭必服,忍位取悲增。去魯心猶在,從周力未能。家山餘五柳,人世遍千燈。莫讓金錢施,無生道自弘。

  同上永字八法頌側不愧臥,勒常患平。努過直而力敗,宜峻而勢生。策仰收而暗揭,掠左出而鋒輕。啄倉皇而疾罨,磔《走歷》以開撐。

《全唐文》卷五八三揚子新注(五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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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揚子》,漢揚雄所著《法言》也。序云:諸子各以其知舛馳,是非頗謬於經,故人時有問雄者,常用聖人之法應之。撰以為十三卷,象《論語》,號曰《法言》。蔣之翹按:《法言》,東晉李軌已為之注,甚略。子厚刪定,雖增釋一二,而亦不能盡補其亡誤。故宋咸云:中有義易決者反疏之理,尚秘者則虛焉,闕文者弗能正,譌字者乃無辨,至於言不詁而事不屬,議失旨而舉失類,則其言無足取也。但以為舊本所存,又果為子厚之筆,姑存之。乃或者謂昌黎舊有《論語筆解》,而集亦弗錄,此注不可以己矣乎?蓋《論語》諸解,大略亦見《韓集·遺文·答侯生書》中,故不贅。弗可例也。)  學行篇 如將復駕其所說,則莫若使諸儒金口而木舌。

  注云:金口木舌,鐸也。使諸儒駕孔子之說如木鐸也。(鐸所以宣教令者也。文事木鐸,武事金鐸。《法言》之意,猶言使諸儒揚宣之爾。)

  修身篇 熒魂曠枯,糟莩曠沈。レ埴索塗,冥行而已矣。

  注云:熒,明也。熒魂,司目之用者也。「糟」當為「精」,莩如葭莩之莩,目精之表也。言魂之熒明,曠久則枯;精之輕浮,曠久則沈。不目日月,目之用廢矣,以至於索塗冥行而已矣。(司馬光曰:修身而不由聖人,則為棄人矣;視物而不見日月,則為棄目矣。)   又云:「糟」當為「精」,言盲蒙之患,神光久曠則枯,目精久曠則沈,於是以杖レ地而求路,冥冥然行矣。(此即面牆之論。)

  孝至篇勤勞則過於阿衡。  注云:阿衡之事,不可過也。過則反。(謂王莽。)

  漢興二百一十載,而中天其庶矣乎!

  注云:揚子極陰陽之數,此言知漢祚之方半耳。(宋咸曰:柳子之論非也。蓋子云觀新莽之強篡而立,復暴桀如是,天下思漢未已,知劉氏之運未去,必有中興而王者。言庶幾乎近也。)

  明蔣之翹本《柳河東集·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