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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軒先生文集/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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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旅軒先生文集
卷四
作者:張顯光
1642年
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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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鄭君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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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來半月。懷已作鬱。想閴居巖齋。學況珍佳。彼此魂夢。豈間相追。同處之日。緣有區區筆硯之役。不得開晤成穩。別後追憶。殊覺耿耿作恨。賢左右忠信之質有餘。而涵養問學之功未積。是以。性情之發。多不中節。而應接之間。或不適宜。此不可不歸咎於鍊做不著實。伏願加意也。此豈但賢兄之所患哉。鄙人亦坐此患。故略知其然矣。拙蹤返寓之後。日就卜居之傍。以剪荊裁松爲事。前日所事之事。以居處不宜。又未有相助之友。不得卒業。可歎。且以是月晦間。往省仁星間先壠。其還當在開月中旬後。雙轡遠訪之約。可以此時能果否。挈累之往。時未之決焉。當看此後勢。而相報知也。

相遇而留。至兩旬餘。日不爲不久。我有瘇患。君燮困於痁魔。汝燮以吾兩人之疾見撓。三人皆可謂有患。曾不知同處之樂。別來追想。黯悵倍常。卽日未審汝燮困行。其終不免。而君燮苦證。不爲加減耶。某來路倖免他艱。瘇處亦無別傷。豈非僉念篤至使然也。數日後挈家累。姑還善山。以爲過冬之計耳。若或賊變起於冬內。則必當百計謀聚一處。以同終始也。只祝善爲調攝。要以安身體平心氣。爲第一留意之地也。每竊念之。汝燮醇厚之質。君燮篤實之志。求之古人。亦不易得。顧我庸才晩學。曾乏強輔。晩得吾兩契。深蒙信愛。旣篤且勤。庶幾自此夾輔同進。所以相望於桑楡之境者。自不淺矣。而但惜其君燮苦被疾恙之纏困。又此遭時艱屯。雖有大有爲之志者。不得不爲撓於所値。以見阻礙於進步地頭。寧不大可憤哉。雖然。所患者。皆是自外至者爾。君子猶患夫在我者之不盡其力。不以自外至者。爲加損於性分也。更須執心愈確。厲操益堅。在急迫之時而益自從容。値艱虞之日而益自貞固。豈非相愛之望乎。其惟恕亮。此言皆布情露悃之辭。若以俗人聞之。則其能不爲所譏笑乎。更望照心。

竊驗之。人情所苦者。思人不見。待人不至。其最也。有一於是。在所不堪。況二苦焉兼之乎。相愛而不能同處。其思之苦。則勢固然也。至或其間有相訪之約。而又緣有障礙。不能如其約焉。則彼此每致相待之苦者例有之。以此益知人間事。其始約也。固不可輕。旣約也。又不可違者。是吾儕所當致意也。某前月之往。計於心者久矣。旣面約之。又簡以申之。其在人事。必無相違之理。而乃復有慮外之魔障。自前月中旬後。右足內踝生毒瘇。治又失宜。至二十餘日。然後濃潰。抵今瘇根作穴。瘡口爛痛。雖能始步門庭。遠動則難矣。緣此又違其期。僉兄必相遠度而恕宥。想老姊之望。日苦一日。念之愈不忍也。大槩鄙人所以計是行者。拜見老姊。又當見諸君子。又當召集知舊。穩討於友蘭齋中。又當攜數三同志。尋晦齋書院。因訪其林溪古跡。又當偕轡。遊觀東海之洋。則一行中所自期者。誠多且侈矣。豈鄙人平生分薄。加之以亂離中厄運未盡消過。故數箇好事。亦非賤分所當得便。致此魔梗者也。賤疾如右。冬內能往。似不可必也。又審時勢前頭之變。或不可測。如復有奔流之勢。一女息在焉。尤不便於所往。欲得人成配。則住與行。事或便焉。此事必須以冬內圖之。緣此或不得有他出入。若然則左右其未可來此暫相同處耶。但冬亦餘日無多。雖得相聚。恐不能如意也。聞貴馬死失雲。其馬於亂離之日。其濟人之功幾何。而且旣與之同艱難矣。聞其死。豈無矜念。況又左右無代步。想遠近出入必艱。欲以在此驢馬中一牽。致於此便。而來便旣持牛。以兼牽爲難。故未果送耳。送來糧物及魚。當用之於是月之薦。敬領之也。古人之奉親祭先。必待仁人之粟。吾兄之賜。非其粟乎。弘甥已赴醴郡。近日當來此相見。仍奉老親。之其任所云矣。就中極有未安者。左右每於簡面。加以不稱之稱。前旣累陳其不敢當之意。而尙未蒙許改。深怪其不相信也。左右以鄙人姑自爲遜辭而辭之者。非其情也耶。若然則是不相知也。何其使人爲罪益重。爲恥益深也。某晩生偏荒。質且魯鈍。棄半世於習俗之中。晩自覺悟。又遭亂離。而荒失志業。今雖拾得殘篇爛簡於灰燼之餘。而白首紛如。終未有自得之地。常自以不得逢先知先覺之人。獲聞其萬一。爲平生痛歎。況敢受人之稱我以年德俱邁之號耶。但得與有質有志如左左者。倘相同處。其爲開發切磨之益。則彼此豈無其效。而各緣拘掣。恆抱其相思相待之苦焉。良可歎也。噫。吾人事業。際天地極宇宙。其爲竆大也如何。而其本則此心而已。日月愈邁。充拓無期。常自浩歎。柰何。古人所謂老大徒傷悲者。此也。前日見始讀必經。未知所得如何也。謹復。

新春將至。何以奉祝。區區者所願。孝友天性。歲以益篤。使人無間。能如閔子之行。則同志之幸。如何哉。然此事雖出於天分。其所以講明之者。則學問而已。果能講明乎此。而有以默會其理。用滋益其天分之本然。則其用之廣。可勝言哉。先聖所謂堯舜之道孝悌而已者。此也。吁。在今世。非尊左右昆季。何以有此祝哉。此乃因賢昆季左右之能事。復勖推擴於廣及之用者耳。

相思日切。不得不待之苦矣。而猶慮貴寓中諸兒迭痛者。終爲染患。以致吾左右遠出之魔障。玆見伻書。果如所慮。深嘆鬱懷之久不能開也。第認積善陽明。陰鬼所畏。染勢不熾。已向熄靖。此所大慰者也。某實荷勤念。獲全庸拙。但晩暮之境。雖似有乍覺悟者。舊習纏繞。未有以忮脫。每自獨省。歉疚轉甚。益嘆強輔之乏。少不得以相振發也。雖有如吾賢兄之苦意向上。同處之日恆少。柰何柰何。晦間之枉。深所忻企。惟以夏務方劇。必不免帶奴之難閒。玆不敢望其必臨也。餘悉別紙。只祝萬重。不宣謹復。

別紙示諭。固始學者之通患。此由用功未熟。學不見成故然耳。夫其用功之方。矯治之法。則實具於孔曾思孟之訓。而宋之諸先生。又發明推示之旣備矣。其在心經附註中者。益是親切。賢兄不以其法而自試之耶。大抵此事。不可以一歲月間而望其效也。又非乍作乍輟。若存若亡者之所能爲也。必其讀書以竆其理。力行以進其德者。無時不用其功。無地或懈其念。日以積之。乃盡其月。月以積之。乃盡其歲。歲以積之。必盡吾生。然後先賢所謂豁然貫通之境。充實光大之域。果此心此身之所可至到。而前聖後賢。誠不我欺爾。如其不然。而姑息用功。滅裂爲學。看過一冊子。有或窺想其髣髴。則便自以爲吾已有所見矣。用意一歲月。暫或認取其氣象則便自以爲吾已有所得矣。其所謂有見者果能的確。而所謂有得者果能常久耶。此淺陋者所嘗躳驗。故敢以告之。若吾賢兄。則資質之美。志意之篤。固非某比也。然而講明之功。旣未積焉。充養之力。又未深焉。故氣質之當變化者。猶未有變化也。俗習之所漸染者。猶未盡脫去也。此所以不免有來諭之患者耳。賢兄之所篤行者。人固難及之。賢兄之所已明者。亦非不高矣。然此而止焉者。非區區所望於賢兄也。此某所以每用奉勸之者。姑徐不急底人事。要取幽靜之處。杜門讀書。積以歲月如上所云者。誠以爲賢兄愛其資質之美也。愛其志尙之高也。夫固易去者歲月。難成者學問。不自勉於當有爲之時節。雖傷悲於老大。何益哉。且夫自憤於不能脫去舊病。自歎於不能追及古人。而有以痛其愆尤悔吝之積者。乃是此心之好消息。而振奮勇革之大機會也。然但自憤歎之而已。痛傷之而已。則又無以去其可憤可痛者耳。若覺某病之不去。卽用力於去其病之方。又覺某事之差失。卽用力於改其失之道。今日改一事之失。明日治一病之存。改之而至於無可改。治之而至於無可治。然後所憤者日去。所痛者月消。終至於無可憤無可痛者矣。若不從事於自力自治之地。而只將愆尤悔吝之事。橫著心上。繫滯胷中。日夜煎鬱。寤寐傷憤。則果成心恙。其害有不可勝言者矣。不但無益於進就而已也。營造之役。只慮其不計時勢。且或妨於本業。故初敢言之。今旣垂成。則又何追歎焉。書院復立事。雖以凡士所當盡心。況左右其爲分義。又非他人比也。何言可辭之哉。但冒寒監董。殫慮辦集之際。身心所傷。則不可謂必無矣。奉慮焉者。又豈淺哉。且撫安僕隷之事。亦無非道理所在。某於左右。事同一家。旣詳其家勢。又察於左右統御之。道或失其宜。故前書果累及之耳。大槩忠義之性。雖曰愚夫同得。又豈可一一望之於僕隷之徒乎。爲家長者。只當不失其大綱。毋察其小過。而雖或橫逆者間作。亦不可專責其在下。而顧吾所以御之者。無乃失其道乎。以是自省。則亦豈非進德之地乎。金壽之還。賤寓無緊使喚。而貴所多事務。故只欲通彼此而一之耳。無乃過疑之耶。來示旣切。姑令留供樵牧也。且某旣自虧功於曩昔。未有實得於今日。其何能有發於左右也。只荷相信之太過。相愛之最篤。其在區區之義。不可曰我不能焉。而不以所聞者。仰悉於左右。故輒此有叩必應。承問卽復。非敢曰益之也。聊自盡吾誠焉耳。自顧膚淺。進益無期。雖乍有見。其見不的。或似粗得。隨得旋失。今日不別前日。今年只似去年。鬚髮已白。歲月無及。每自慨歎而已。且顧四十年。浪費光陰。馳騁覓索者。卽今思之。皆非實地。竊思從今。立腳。實做眞功。庶不復虛過方來之歲月。而傍無強輔。其何以有濟。每歎閱人已多。未見有同志而共事者。以此思賢兄益切。而不得同處於此時。以蒙相助之益。此豈非區區者不幸哉。庸陋衰病者。不足言。切爲賢兄惜之也。來書不言所讀之書。殊爲無聊。以寧靜寬和。爲養心持身之本。而又必察於義理之精。以謙恭忠信。爲待人接物之道。而又不失正直之守。此從前奉祝於賢兄者也。未知記念否。頃者相遇相從。非不多日。而未値寧靜之地。不做從容之晤。別後意思。益令人悵惘。迨極耿耿。玆又蒙遠伻相問。極感厚義。且審奉喪主。侍老姊俱底迪順。尤所慰謝。又荷念及賤寓難備時薦之需。辦寄種種。此政仁人之賜。用以爲薦。豈不自愜於心哉。第念當此村家劇務之日。至於遠貿海産而輸致之。此固未安。而況所遺不止於薦需哉。朋友相資。古人所篤。此義何敢辭焉。但須稱其有而資之。量其力而濟之。要以相盡其心而已。然後與之者不傷於惠。而受之者得保其恥也。若徒執其資之之誠。而不度其資之之道。強其力之所不能。而以必濟爲心。非其財之所得有。而以必施爲意。則受之者固傷於義。而施之者亦不害於理耶。此鄙人於前日。每以君子愛人以德之說。奉告於左右者也。且鄙性懶弱。公性剛堅。懶弱者每受屈於人。剛堅者必能伸於人。故鄙人之於厚惠。雖嘗辭之。而每不獲焉。左右之於鄙人。必終其惠。而不自止焉。至使傷惠之咎。每歸於左右。喪恥之恥。常積於鄙人。傷惠猶是咎之輕者也。喪恥豈非恥之深者乎。而況朋友之所相資者。豈衣食之謂乎。所謂切偲也。忠告也。輔仁也。麗澤也者。乃非相資之大道乎。若或有飢餓不能自存。寒凍無以自保者。則情固不得不相恤。勢固不得不相救。然只使之不至於飢餓凍寒而已。可也。如或過此。而必使之飽煖充足。然後已焉。則其所以資之者。反以害之也。其所以愛之者。反以陷之也。惟其所當相勉者。固竆守道之義。所當相輔者。進學成德之業耳。此非吾儕之所當勖者乎。此義也。吾朋友中所不可不講。而且迫於今日鄙躳之所自恥者。不得不縷縷焉。履則留之。但恐履朋友所賜之履。其於一擧足之間。或動於非禮之地。則忝負我良友者大矣。此以豫戒焉。雌牛則途還。已不能農。有牛何用。且馬又生雛。驢尙未死。三獸之牧。一僮難堪。若加一牛。只以病一寓耳。望須善飼之。他日相從於寂寞之濱。以耕以騎。則無不可矣。且審來示。有悔往前之過失。百體解弛。頓無興味。至欲棄人世超物外。則是左右徒有能悔之心。而不知改過之道。人非聖智。誰能無過。過而能悔。卽當圖所以改之者。乃終至於無過之道也。若但熬熬煎煎。徒傷恨於旣往之失。而不有以修積將來之善。則必成心恙。心恙一成。則擧手措足。左顚右錯。將不勝其悔。而終未能得蹈夫無過之地耳。可不哀哉。可不懼哉。凡所以動而多失於應接之間者。功之積於靜者未能平實。學之得於心者不能充大故也。願加意於進學蓄德之功。則此患自爾當去矣。此鄙人之己病。而竊得其治病之方。故敢悉賤見於左右焉。此月之內。固進省老姊。兼慰喪主。仍敍左右者。前計也。而前月間。又不能無出入。一身多在動躁之中。未完之精神。或有受傷處。故復思一兩月。靜攝心氣。玆不免強停。當俟夏末卽行是計耳。

仲秋一別。阻至入冬。爲思固已苦矣。獲承遠書。賜以專伻。乃蒙銘記賤諱之辰。腆惠各種奠需。區區感激。烏得不深。某頃於秋夕後。卽往仁同。移窆姊女。仍留連彼處。以俟淸旆或見聚。以成同遊伽倻之約矣。竟不遂望。來還是寓。今數日耳。老姊會見之切。前旣面懇。渾寓之望。方且日極。而來示乃復以開春爲退期。又不知來春復有何障也。三姊皆衰老。若不及此時變之小間。爲之一聚。則後期難保其必成。以此自切區區之情也。而玆又成此差池。無乃賢左右之於此一事。獨少其爲人謀之忠耶。此亦某與賢兄。實有兄弟之義。故敢以此歸恨於左右耳。是旬之九日。乃長姊生辰。今欲以奉致相聚之願。復以仰煩。而懼左右之以爲勞窘焉。玆不敢請矣。新寓之卜。姑已粗得其寂曠之地。而今秋殆未及結茅。又慮時事之難定。姑欲過是冬於仁同之松村。旣葺治所寄之舍。當以此二十日間。求船挈眷。順流赴彼耳。耦耕之敎。誠所樂聞。亦何望其必入手乎。且龍奴之逃。不勝慮甚。此奴而又逃。左右之有失於御家之道。今可以益驗矣。失奴事雖小。失德事不其大乎。每以此言。竊貢相愛之忱而不見信。蓋亦相愛者之所深愧也。切願留念焉。且聞臨皋院宇之移卜。旣定于吉地。不勝喜賀。此郡中諸丈諸益尙賢衛道之誠耳。豈疎遠賤末者所得與其盛擧者哉。若其區區慰悅之私。則乃自爲之不淺矣。第聞左右爲其移排有司雲。然否。近見徐行甫。言及左右而曰。其或爲鄕校書院中有司等事。最爲進學之妨雲。此誠愛左右之言也。今不須歷言其所妨。而左右當自認其爲害之深矣。未知見察否。且近日讀得何書。變得何病也。承數日來快活之示。不勝慰豁。更願克繼其功。毋失此箇好意思。至禱至禱。伏惟心照。謹復。

每見示諭。能有進邁不已之敎。雖以衰病之漢。亦覺有自礪處耳。爲慰豈可言形。然一以煩撓爲嫌。而必欲斷人事。專吾靜。則其所以以此自必者。又是病痛所生處也。只望隨時省己。隨地養德。雖有事而不爲事所撓。則此心之靜。恆自若爾。蓋天地間。無時非道。無事非理。要常順以應之者。爲吾事也。然此病。鄙人亦自有之。而不能醫者耳。旣自憫焉。故敢以報於賢兄也。

答吳山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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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在異境。不得與於僉執事之間者。已爲吾院中之罪人。罰宜及之。而反蒙福酒之遺。感愧交幷。僉眷不敢仰辭。獲與隣友共酌一醉。第無言可酬。只祝僉史欽想淸風之餘。各自淬礪。以興密邇之思。又謀齊力一心。重建古院之制而已。

答張斯擧光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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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書殊慰阻戀。第認有下部刺痛之患。不爲無慮。須能愼於難愼之地。以俟其病根之自去也。且悉欲就舊基。舊基亦非相遠也。固亦不可終棄其地。又乃節已往。已有終歸之本矣。我何得以挽止哉。然今所聚寓之地。旣名之以族閭。其所以族名其閭者。意則深矣。而今若各散於欲歸之地。而斯擧往黃桑。乃度往明山。慶遇往宗基。則所謂族閭者空矣。族閭之老則我也。其老者旣自無狀。又頗不肖。未有以安其族類。故同寓者不得其所焉。思各散處也。此責誰可任乎。非其中有牛馬之齒者當之乎。深愧深愧。旣然則何以責召福之仲順不來聚。岐村之士順不來聚。磻渚之正甫不來聚。況又責夫乃貞乃亮之不來耶。欲言之。其言甚長。殊不以寸紙可悉。只俟相見而悉之也。門中迎壻。一時皆擧。而不能相助。甚愧且恨。文擧議定佳郞。深喜。壠山之樵。至斫百餘條雲。痛甚。方思所以處之也。幸須僉共留念如何。有知之人能謹之。則無知者。自當畏戢。而不能見有於黨中。未死之前。先壠爲禿山。是誰咎哉。實惟不肖者之罪也。自痛而已。姑此以復。惠來酒魚藥鳥藥膽。感感。鳥已灸喫。膽亦近當試服也。

承得迓新平安書。人間萬福。莫最平安二字。爲賀此外何加。所謂平安者。心平身平家平族平也。心與身與家與族。旣得其平。則安在其中矣。只願更求其所以平者。反諸身而篤之。在我者旣篤其親愛敦睦之本。在彼者雖或有不猶之境。我自無愧。我心常平。其孰有撓吾之平哉。此老夫之深望也。如見仲順。亦以吾言告之。須相與講得平之一字也。伏念吾先世。當初一身之時。其寧有分彼分此者乎。此卽平之本也。枝分而有不平。致各身各家之不安焉。嗚呼。是誰咎哉。願與之思其本之本平也。不勝閭虛之憤。敢此漫及。

答南山族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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僮還。承受各書而奉悉矣。大槩擧閭平保。此可慰也。但昨者聞過行仁同路者。見境上聚人集丁。曳致巨材。問之則書堂之役雲。不知某村之人。輸不及時。須犯農急之日而始爲之也。然節旣晩矣。則且當置而停之。以待農歇。亦何不可。而至乃輸督不已。致此未安之見聞也。每爲諸君面諭之。又簡戒之者。非再非三。我亦非以速成爲樂也。故恐欲速生擾。致令當初好擧措。畢竟爲聚怨貽譏之地也。而諸君不相察焉。乃有此擾。未安未安。諸君以爲此時何等時也。所謂時者。非但謂農時也。諸君其不知人情耶。不知世變耶。不知時勢耶。所謂人情世變者。非止謂一鄕一邑。擧四方皆然也。諸君不曉吾意。此不是小慮也。願相議。卽停其役。以待時也。今以此意爲札。亦通於行初。但不及通之於正甫。須卽相通議停。幸甚。敢此委懇。

答臨皐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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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阻瞻戀之極。忽奉僉賜盛帖。仰認貴院之新廟已成。奉安之祭。已卜吉日。區區亦不勝喜賀。第惟委遣秀才。有所下詢。此豈昏陋所得知也。只以賤蹤。亦嘗出入院門。僉旣遠與之相議。顧雖庸鄙。豈敢自外於僉眷之下哉。但示問無目。不知所謂周旋節次者。以何曲折爲可疑歟。姑據李秀才之言而料之。位版亂後未造。今因此奉安畫像。而造設位版。自當爲一時之事。似不須別其祭也。未知僉意以爲如何。告文之述。又豈拙手能之。然旣承僉命。欲略草以稟。而又未知當初移安之際。旣告以其由耶。曾旣告其由焉。今則只當述其新廟已成。新版已造。奉以安之之意而已。曾如未告其由。則今當略陳其意。此非隔地徑思而可了其首末。故不敢草稟。惟在僉尊詳其終始。而順述用之耳。只祝式禮惟儀。文敎益祥。

獲奉惠書。就認僉履雅福。感慰俱切。某老痾轉加。昏憒而已。示問影子摹寫。臨事似須致告。而其儀則略依五禮儀告事由節目。何如。摹時。必須院儒常在其所。舒捲必謹。不可付諸工人。以致䙝慢。摹後則卽當奉藏。不須再告。

答鼎山書院院長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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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友權君潫。與之舊也。相見豈勝穌到。因奉尊惠盛書。仰認尊履家食佳裕。瞻慰無已。貴鄕書院定祀事。卽承垂示。仍悉此友之詳言。不暇他議。先賀盛擧之時興也。其間論議之異同曲折。豈瞢識昏陋所可得以知者哉。此友歷質於兩所而來。已有定聞。某不須贅論。第以謬問幷及。不敢無報。略以淺見奉告。此友渠還。想亦一經聽焉。大槩學宮尊崇之事。一惟先賢道德之爲尙耳。道德尊隆。有如退溪先生。則後學尊奉之義。豈拘於地界之彼此哉。且聞貴院當初議祀之日。先生旣嘗前後往復。有所論定雲。此先生之於貴鄕。有大敎焉。非尤宗仰之親切者乎。宗祀之定。旣得大賢。則其餘數君子或配享。或別祠以鄕賢。各惟其義之所安爾。不知高見及僉議如何。

答姓弟文擧鳳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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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見生員。連承情簡。足當一番晤開。感幸如何。況此愼字演說。辭意幷重。當留閱之餘。屬之契中。以爲傳守各省之地。果能姓中諸人。佩服此說。其一字足全一姓。足傳百世。豈不與古人忍字之守同其功哉。深感深感。老躳以閭間騷擾。不穩於攝疾。出臥江齋。恨不得同席。過晝同枕。經宵馳想而已。惟冀愼保是冬。春開卽相遇耶。

與盧甥豐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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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之祝。惟是老親康寧之慶而已。此外不問他事。邇來君之政聲。數入於僻居之耳。僻居之慰。此外復何事可以加乎。然舒放之中。必常有收束之意。然後當防末梢之患。其如嚴家政肅衙門廉內入等事。不可不尤致意焉。此皆君之能事。不須煩道再三。而至此反覆不已者。所望於君者。非尋常例也。姑此以告。

老親之行。作於寒節險程。固爲之慮焉。審姑停之。似計之得矣。但同處之樂。當近而還遠。此不能無悵懸也。只願公私凡百。更加愼勤也。且今則在府已久。事務已皆成緖。則不須致撓心神。更宜於居官之中。須有進學之功程。應務之際。須有拔俗之意趣。不但辦備書冊。而又須讀而味之。不但讀而味之。而又要體而行之。能有涵養時節焉。能有省察地頭焉。凡所以發於心行於身施於事者。一一揆諸義理。而無所乖焉。則豈非老拙之望哉。世之人。方在困苦中。無不有檢收謹愼之意。及夫宦業稍成。資藉漸饒。則必有自多自大自足之心。不肻屈己於厲志上進之事。皆是也。豈不可哀哉。若旣委之於下流。無復望則已矣。如君美質。恐或畢竟不能成就而止焉。則不爲可惜之深耶。且君今已入晩境。顧觀一生所過者多矣。身外之物。凡百何關。切須加意。向進於眞事業者。此其時也。懲我庸頹。到老徒慨。故爲君言及而略布之。此相愛相重之悃禱。須留意諒察也。

答李判官茂伯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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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夏尊行發程之日。某適在先世壠所。迫於過時之祭。未及奉拜於路畔。旣抱深悵。南北渺然。常馳遙想而已。忽荷塞外之翰。遠寄於料望之外。披閱慰釋。豈止平日例札之相感者哉。就認館舍閒靜。書冊可伴。因公廵歷。縱觀融結。旣自以酬四方之志爲慰焉。則其隨遇而安。處困而亨。有以增益於動忍之餘。預可卜矣。豈非所以差強知舊之意者哉。第審塞氣作戾。厲染遍地。雖愷悌之德。必有神明之相。愼毖自衛之方。亦豈可忽乎。切祝千萬珍攝。開春歸省之計。果如來示。奉接奇勝之聞。當不在此時耶。區區衰敗之狀。可相認而知。不須奉喩。

答鄭亦顔四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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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常中。每念我左右有好資質。常與此中諸友。稱道之不已。玆荷惠喩。珍重滿幅。皆慷慨之意。此豈凡人所可及者哉。如果有志。不須遠求末世難得之師友。只有一部論語。乃大聖設敎作人之模範。惟左右能從事於是書。而能味乎世人所不能味之至味。則鄙人所以請字以亦顔者。果非表德之例謂也。但未知賜加意否。

逢別以來。耿耿一心向左左。自不敢忘焉。忽承惠紙。辭意典重。若相有不相棄者。實惟區區之慰也。吾人恆患在不能立其志耳。志苟一立。何大業之不可做。何遠程之不可至哉。大槩好才質易得。而向實學最難。切願左右之能自奮勇。毋坐俗儒之恆患。則豈非相知者之喜慰哉。兩燮日與之相同。如能協助共鍊。則彼此之益。爲如何也。冬中一枉之示。銘跂以俟耳。謹祝珍重。

答金孝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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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見貴胤秀才。兼承珍札。如獲晤敍淸儀。慰感如何。某昔疾雖似減歇。耄敗旣甚。晝夜委席。莫自收拾。遣示碣文。姑謹留矣。須俟病間。欲覩先大人行跡耳。若誌文。豈荒甚精盡者所得措手哉。難副孝望。預切悚恨。鄕賢諸墓。皆行展謁。豈非斯文之慰哉。鄕約事。留念旣已過半。然事機莫重。不可委諸府儒。必須明立科條。諭以不可不從之意。又須亟出都副二長。使之擔當擧行。不是爲要耶。若兩賢不預院享事。賤料亦嘗以爲不可知者也。然本府先輩。未必無當時所見。不敢輕議。當俟後日晤詳。

夏間縣齋作別。竟爲迥阻之苦。迨今追想。豈勝倍悵。卽承惠詢。如接雅眷。慰感如何。某昔疾似不如昔。而衰敗之勢。日覺轉甚。一生事業。已無可爲矣。別紙之諭。亦用別紙。略陳耄意。伏望恕鑑。大槩貽阻已曠。願晤之事。自非一二。而距遠不易。懸想而已。且審下敎中言及先誌。悚甚悚甚。此非自外之致。實緣盛望之副。固不可率爾焉。前來碣文冊子。迨未奉還者。殊有意也。而卽今思之。則精散神耗之人。不可有言於人事上。敢出耄言。不免妄失之誚。此尤耄人之深戒。今亦不敢輕諾。其有以恕諒耶。示諭耄疏。卽欲謄寫以呈。而便忙未果。良恨。疏中果有移別廟近太廟一款者。非以別廟爲當然之擧也。其不可追崇之義。則乃是天地古今之常經也。而當初雖有擧國之爭。終不得回天。本朝旣上崇號。仍設別廟。至於奏請皇朝。則皇朝隨許之。謬命方到。在今之勢。則已定之崇號。不可還降。已設之別廟。不可還撤。而自上又以爲未足焉。方擬祔太廟入禰室。則此又失禮中之十分地頭。故耄料以爲所定別廟之儀。則今不可復論其非禮。而今日所望者。只是主上之失。不歸於十分地頭。故假設就近之語。以寬主上之至情者也。而聞有時論之呶呶。柰何柰何。此非筆頭所悉。只待早晩晤罷耳。

答新溪書院諸生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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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審前後曲折。則旣與前所聞於彼邊者殊異。在今賤料。豈的其應變之宜哉。第思之。三邑士林之擧。似非吾黨從容商確之爲焉。彼中豈無覺悟者哉。貴鄕處置。只合待彼再思。而從容應之。無乃爲宜乎。彼或執其前見。一向作梗。則其或有不獲已之別擧措耶。僉須守常分以待如何。耄料如此。故敢以此意。說與兩君耳。

與徐樂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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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於就訪之日。卽蒙情愛篤至。欲慰曠阻之懷。則必設一場觴詠之事。賜開心款。此固相好之常情。第緣賤行有忙勢。曾不得少留軒屛之下以發蘊。而積疑有所未質。鬱懷有所未攄。別後便覺惘悵如失。玆數夜來。益不勝耿耿。某路間。少有遲滯之故。今朝始抵松村耳。便思兩日船上之話。初非所約。而遂成勝會。此誠此時不易之聚合也。然偶爾而成。旣過則泯然其跡可也。向者諸友要以爲勝跡。至欲屬之金秀才汝謹。各成一錄。頒諸在船之人。此無乃爲造物翁所忌。而且致吾儕乍小追悔底機係耶。敢此委伻奉喩也。然所懼者。煩䙝之跡耳。如其要相記取。以爲後日相念之資者。則又不可已也。呂聖遇之序文及尊兄出字押一章。可以見寄耶。切仰。

方欲奉致新正之賀。無便未果。忽承專人賜問。仰認德履超勝。深慰。且審廵相將過高軒。兼欲致見賤狀。此豈庸分所宜得者哉。感悚不已。某亦慕悅相公之德義。其有素矣。豈不以獲接淸範。一聽英論。爲自幸哉。第以賤躳數日來。苦患寒疾。方以杜戶出汗爲事。玆未得以仰副珍重之招。伏枕馳思。殊覺未安也。聞牕下寒梅。方欲圻玉。賤疾若愈。卽當就訪是計。

答屛山士友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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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岳舊齋。乃先聖王所留念也。而屛山。乃豐岳之移卜。則今之屛山。卽古之豐岳也。豐山一縣。百世不忘之思。當在於是矣。西厓實唱導其紹述之義。則其功又不可忘焉。況西厓德行。又可爲世範乎。縣儒之必欲致誠。宜矣。然此固一縣諸友之志也。而似不可不通定於一州公論也。未知已通而咸可之乎。時勢早晩。亦不可不參酌爲之也。敢因謬詢。仰布淺料。

答川谷書院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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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料亦以爲凡書院之作。皆出於鄕儒邑士之自爲。而非有所稟達於朝家者也。朝廷之賜額。亦皆就其已成而章美之。乃所以勸奬其尙賢自修之意耳。非所以作爲國學。拘之以朝家之法者也。不然則凡重修之擧。置長之式。享祀之儀。其得以儒生士子而擅之乎。當初崇祀之賢。旣不稟定於朝廷。則隨後配從之入。亦不必關稟。然後爲之也。但一時之議。或出於常道之外。而有所不可得以測度者。則安知朝廷之上。亦有如新安城主之意同焉乎。今乃援擧事體。以爲執言之旨。或因此而有意外之譴。不可謂必無也。況吾新安。自經村妖之變以來。至今在革降停廢之中。而爲指目之地。則雪上加霜之慮。尤不可不謹焉。且以旣入還出爲言。則其在尊崇之義。已不爲未安乎。然此鄙料也。不是過慮者乎。伏願僉加商量如何。如是則復將此事勢。飛通於道內。姑停而待時。其或可乎。

答申晉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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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前。已聞賢侍被赴京之命。玆奉來書。其傳果爾矣。凡人一小出入。莫非數焉。況萬里之行乎。想吾左右。知守堅定。有何絲毫之動哉。仍料得忠信素積。必賴神相之休。豈可以慮外之艱爲慮哉。第未認發行之前。或可歸辭於家廟耶。若爾則須圖奉別是計。因便示及。幸甚。

㒒頃往善寓。患痢留攝。昨暮還江齋。因邑人之自京來者。幷受惠書及兒書。就悉國恤後凡息。其中有自上愼終極誠之語。益不勝慰感區區之至。正郞參在執事之中。夙夜勤苦。遙可想矣。敢願公退之際。倍加自攝。寔望寔望。僕耄敗雖甚。義難頑伏不動。切擬往伸私痛於闕下。而運身極艱。其得遂計。不可必也。適有府下人之往。敢此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