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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通鑑/卷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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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四 明通鑑
卷十五
江西永甯知縣當塗 夏燮編輯
卷十六
【紀十五】起柔兆掩茂,盡上章攝提格,凡五年。

成祖啟天弘道高明肇運聖武神功純仁至孝文皇帝永樂四年(丙戌,一四〇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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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丁未,大祀南郊。

丙辰,初御午朝,上謂六部及侍臣曰:「早朝四方奏事者多,君臣之間不得盡所言。午後事簡,卿等有所欲言,可以從容陳論,毋以將晡,疑朕倦於聽納。朕有所欲言者,亦可及此時與卿等商搉行之。」

是月,陳天平陛辭,上厚賚之,竝敕封胡奃順化郡公,盡食所屬州縣。

遣侍郎俞士吉賫璽晝賜日本,封其國之山為壽安鎮國之山,御製碑文頒立山上。

二月,河南南陽盜起。上謂兵部曰:「此雖小醜,不治將大,元末可鑒也。」時豐城侯李彬方自廣東召還,與新城侯張輔帥師討平之。【攷異】《傅氏明書》系之二月。《國史》系之正月。《明史·紀》不載。今入之二月之下。

三月,辛卯朔,上幸太學,釋奠於先師孔子。服皮弁,行四拜禮,御彝倫堂,賜講官及大臣、翰林坐。祭酒胡儼、司業張智等,皆序進講《堯典》、《泰卦》。畢,賜百官茶,還宮。

甲午,設開原、廣甯馬市凡三,一在開原南關,以待海西;一在開原城東;一在廣甯,以待朵顏三衛。既而,城東、廣甯皆廢。唯南關市獨存。

乙巳,賜廷試進士林環等及第、出身有差。

丙午,安南胡奃襲殺陳天平於芹站。先是,黃中等送天平至邱溫,奃遣陪臣黃晦卿來迎。中等以奃不至,遣騎覘之無所見。而迎者壺漿相望,中不虞其詐,遂徑進度雞陵關。將至芹站,寇伏兵邀殺天平。時,大理卿薛嵓謫廣西,中舉以輔行,遇伏自經死。中等亟整兵擊之,寇斬絕橋道,不得進,引兵還。奏聞,上大怒,遂議興師。【攷異】《明史·本紀》記大理卿薛嵓死之。證之《國史紀聞》,又有行人聶聰,按聰以去年使安南還,復令再使,故興嵓竝遇伏而死。惟諸書不載聰死事,坿識於此。

夏,四月,上視朝暇,御便殿閱書史,召翰林儒臣問文淵閣經史子集皆備否。解縉對曰:「經史粗備,子集尚多闕耳。」己卯,命禮部遣使四出購求遺書。

五月,丁酉,振常州、廬州、安慶饑。

庚戌,齊王榑來朝,廷臣復劾榑罪。榑厲聲曰:「奸臣喋喋,又欲效建文時事邪?」會盡斬此輩,上聞之,不懌留之京邸,削其官屬、護衛。時,廷臣請罪王府教授葉垣等。上曰:「王性凶悖,朕溫詔開諭至六七,猶不俊。教授輩,如王何垣等,先自歸,發其事可,勿問。」

是月,錄囚諭法司曰:「決獄貴明而無滯。」前見刑部引奏:「遼東,衛官縱軍士往高麗者,一指揮專理屯田,未嘗預知。而一概逮繫久不疏決。至於,病危誤死,是枉殺之也。今天氣已熱,徒流以下,令所在發遣。」

六月,己未朔,日有食之。是日,陰雲不見,尚書鄭賜請賀。上曰:「天下至大,它處見者多矣。且陰陽家言『日食而陰雲不見者,水將為災。可賀乎?」不許。

丙寅,南陽獻瑞麥,諭禮部曰:「比郡縣,屢奏祥瑞、獨此為豐年之兆?」命薦之宗庿。

是月,回回國進玉椀。上曰:「朕朝夕所用磁器,甚適意。奚事此且受之,則必厚賚之。後將有奇異於此者,接踵而至矣。」命卻之。

西南夷大古剌、小古剌等部落皆來朝貢。詔於雲南置宣撫使司二,長官司五統之。【攷異】據《皇明通紀》,是時因西南夷大古剌、小古剌來貢,置雲南宣撫使司二,長官司五,以統之。《明書》亦載大古剌來貢於是年五月之末。惟《明史·本紀》是年朝貢之國,無之大古剌之名。惟見《土司·八百國傳》中,其地在八百國之西。《通紀》以為西南夷者,是也。《明會典》,宣撫司凡六,湖廣則施南、忠建、散毛、容美凡四。四川則石砫、酉陽凡二。而據《明史·土司傳》則四川有永甯宣撫司,雲南有干崖宣撫司,南甸二宣撫司。又平麓川,分其地,置隴川宣撫司,皆見明《一統志》。《通紀》但云置雲南二宣撫司。《一統志》言雲南之干崖、南甸,皆西南夷地,未知所置,即此否也。今據《通紀》系之是年六月下。

秋,七月,辛卯,大發兵討安南。以成國公朱能為征夷將軍,沐晟、張輔副之。命兵部尚書劉儁參贊軍務,行邢尚書黃福、大理寺卿陳洽督餉。敕沐晟帥兵由雲南臨安府,朱能等帥兵由廣西思明府,分道進發。詔曰:「安南,皆朕赤子。惟黎季犛父子首惡必誅,他脅從者,皆釋之。罪人既得,立陳氏子孫賢者,毋怙亂,毋翫寇,毋毀廬墓,毋害禾稼,毋攘財貨、掠子女,毋殺降。有一於此,雖功不宥。」癸卯,禡祭出師。

乙巳,申嚴誹謗之禁。

初,上以北平為北京,尚書李至剛以為興王之地,宜為首善之區。上是其言,與近侍大臣密計數月。先以為行在。閏月,壬戌,始下詔以明年五月建北京宮殿,分遣大臣宋禮等采木於四川、湖廣、江西、浙江、山西等處。命泰甯侯陳珪董治其事。

八月,丁酉,詔通政司:「凡上書奏民事者,雖小,必以聞。」

齊王榑既被留,益懷怨望。上乃召其子至京師。癸丑,竝廢為庶人。

九月,戊辰,振蘇、松、常、杭、嘉、湖。流民復業者十二萬餘戶。

是月,設苑馬寺於北京、遼東、平涼、甘肅。【攷異】《明史·紀》不載。據《職官志》在是年。《明書》系之九月。今據之。

冬,十月,戊子,成國公朱能至龍州,卒于軍,追封東平王,諡武烈。能既卒,張輔代領其眾,詔以輔為征夷將軍,制詞以李文忠代開平主常遇春為比。且敕乘冬月瘴厲未興,及時滅賊。輔自廣西憑祥進兵,度坡壘關,望祭安南境內山川,檄胡奃父子二十罪。乙未,連克隘留、雞陵二關,長驅至芹站。安南伏兵邀擊敗而走,遂抵新福。會沐晟自雲南至。庚子,會於白鶴。安南有東西二都,依宣洮、沲富良四江為險,寇緣江南北岸立柵,聚舟其中,築城於多邦隘,連亘九百餘里,兵眾七百萬,欲據險以老我師。輔乃自新福移軍三帶州,伐木造船,以圖進取。

是月,平江伯陳瑄督海運至遼東舟還。會倭寇沙門,追擊至朝鮮境上,焚其舟,殺溺死者甚眾。

十一月,己巳,甘露降孝陵松柏,醴泉出神樂觀,薦之太庿,賜百官。

是月,戶部人材高文雅上書言時政。通政司據以奏聞,書中首舉建文事,次及救荒恤民事。陳瑛劾其狂妄,請寘之法。上曰:「草野之人,何知忌諱?其言苟可采,奈何以直廢之?」諭鄭賜曰:「不罪直言,則忠言進諛言退。瑛刻薄,非助朕為善者。命吏都量授文雅官。」

十二月,辛卯,赦天下殊死以下。是時,法司進月繫囚數,率數百人,大辟十之一。上曰:「寒沍淹禁,必有死不當罪者。凡襍犯死罪以下,約二日悉發遣。至是,遂大赦。

張輔軍次富良江北,遣驟騎將軍朱榮破安南兵於嘉林江,遂與晟合軍,進攻多邦城。丙申,都督黃中等將死士,人持炬火銅角,以夜四鼓,越重濠,雲梯傅其城。都指揮蔡福先登,軍士蟻附而上,角鳴,萬炬齊舉,城下兵鼓譟竝進,遂入城。賊驅象迎戰,輔以畫獅,蒙馬衝之,翼以神機、火器,象反走,賊大潰,斬其帥二人,追至繖圓山,盡焚緣江木柵,遂拔其城。丁酉,克東都,吏民降附來歸者,日以萬計,旨撫輯之。又遣別將李彬、陳旭取西都。癸卯,亦克之。黎季犛率眾來援,皆大敗。一時,三江州縣望風送飲,季騖窮蹙乃焚官室、倉庫遁入海。

辛亥,歐甯王允熙邸第火,王暴薨,諡曰哀簡。是時,廣澤、懷恩二王皆自漳州、建昌。召還錮之鳳陽,先後卒。初建文帝太子文奎,遇燕師入城,宮中火起,莫知所終。少子文圭,時方二歲,幽之中都廣安宮,號曰建庶人。

是月,西番尚師哈里瑪勒隨侯顯至京師。

是歲,琉球中山王遣寨官子六人入國學,竝獻閹豎數人。上曰:「彼亦人子,無罪刑之,何忍?」命禮部還之,部臣言不受,則阻其歸化之心,請但賜敕止其再進。」上曰:「諭以空言不如示以實事。今不遣還,彼必將繼進。天地、以生物為心,帝王乃可絕人類乎?」竟還之。

成祖啟天弘道高明肇運聖武神功純仁至孝文皇帝永樂五年(丁亥,一四〇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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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丁卯,大祀南郊。

己巳,張輔、沐晟大破安南兵於木丸江。先是,季犛父子遁,泊黃江。輔等偵知其去交州不遠,令清遠伯王友帥兵悉破其江中寨,盡得其舟,遂乘勝定東潮、諒江諸府州。賊悉舟師來援,遇於木丸江,大敗之,斬首萬餘級,溺死者無算。

直隸及浙江諸郡軍民披剃為僧赴京請度牒者,千八百人。禮部以聞,上怒,曰:「皇考之制,民年四十以上始聽出家。今犯禁者何多也!命付兵部籍為軍,發戍遼東、甘肅。」【攷異】諸書皆系之二月。今據《實錄》改入正月。

是月,以右都御史吳中為工部尚書。

二月,庚寅,出翰林學士解縉為廣西參議。縉以迎附驟貴,才高勇於任事。然好臧否,無顧忌,廷臣多忮其寵。又因建儲事,獨歸心太子,與邱福等異議。高煦以此深恨之。會朝議發兵討安南,縉獨以為不可,失上意。而太子既立,高煦寵益隆,禮秩踰適,縉復諫曰:「是啟爭也。」上不懌。以縉離間骨肉,恩禮浸衰。四年賜黃淮等五人二品紗羅衣,獨不及縉。而福等議稍稍傳播外廷,高煦遂譖縉洩禁中語。至是,有劾其上年廷試讀卷不公事,遂有是謫。禮部郎中李至剛挾下獄之嫌,謂縉實中傷之,乃奏言縉怨望,尋改交趾,命督餉化州。【攷異】諸書或系之正月或系之二月。今據《明史·本紀》與《實錄》同。

三月,丁巳,封西番尚師哈里瑪勒為大寶法王。哈里瑪勒之至也,上迎見於奉天殿,尋賜宴華蓋殿,賞賚優厚。至是,命建普度大齋於靈答寺,為高帝、後薦福。凡七日,上躬自行香,卿雲、甘露、青烏、白象之祥,連日畢見,上大悅。侍臣多獻賦頌。於是,封哈里瑪勒為法王,領天下釋教。其徒孛隆逋瓦桑兒加等,皆為大國師。已,命哈瑪勒赴五臺山,建大齋,再為高皇帝、後薦福,賜子加渥。

辛巳,張輔等追安南賊至富良江。命都督柳升以舟師橫擊,大破之,斬馘數萬,江水為赤。季犛父子以數小舟遁去。

是月,下駙馬都尉胡觀於獄。觀,東川侯海子也。初,陳瑛劾觀強取民間女子,娶娼為妾,預李景隆逆謀,詔以至親勿問,罷其朝請。至是,瑛又劾其怨望,遂逮之下獄。

守衛官有於皇城下誦經不輟者,上召諭之曰:「爾身備宿衛,不用心防奸,乃一志誦經,可乎?若存心忠孝,不越分違法。自然,有福如無是數者而望有福無禍,得乎?今後,仍於宿衛之所誦經者,必罪不宥。」

夏,四月,辛卯,皇長孫瞻基出閣就學,時年十歲。【攷異】《明史·本紀》不載。《輯覽》、《三編》系之是年四月。據傅氏《明書》在四月辛卯,據《實錄》也。今從之。上使少師姚廣孝等侍講讀,諭之曰:「朕長孫天資明睿,宜盡心開導。凡經史所載孝弟仁義,與夫帝王大訓可以經綸天下者,日與講解,不必如儒生釋章句、工文詞也。」

己酉,振順天、河間、保定饑。

五月,甲子,張輔等生禽安南黎季犛父子,檻送京師,安南平。先是,季犛父子以小舟遁至海門,涇鵲淺時,天晴木涸,賊棄舟走。官軍至,驟雨水漲數尺,舟畢渡,抵茶籠縣,循舉厥江至日南州奇羅海口,衛卒王柴胡等生禽季犛及其子澄,尋為土人鄉導。又獲偽王黎蒼,即胡奃,竝其偽太子芮於高望山。時,上命輔等訪求陳氏子孫,安南耆老千餘人詣軍門言:「陳氏為黎賊殺盡,無可繼者。安南本中國地,請仍入職,方同郡縣。」輔等以聞,上詢之羣臣,皆曰:「設郡縣。」便從之。

是月,以禮部侍郎趙羾為本部尚書。羾以事每為言者所劾,上不問。至是,進官賜宴華蓋殿,撤膳羞遺其母。

河南饑,命逮治有司匿災者,諭都察院曰:「河南郡縣洊罹旱澇,有司匿不以聞。有言雨暘時,若禾稼茂實者,及遣人視之,所收十不及四五,或十不及一。至掘草實為食,朕聞之惻然,亟發粟振之。已有饑死者,此朕任用匪人之過,已悉寘之法。其榜諭天下,凡有司遇災傷不以聞者,皆罪之不宥。」

六月,癸未,以安南平詔告天下,改「安南」曰「交阯」,設交州、北江、諒江、三江、建平、新安、建昌、奉化、清化、鎮蠻、諒山、新平、演州、乂安、順化凡十五府,分轄三十六州、一百八十一縣。又設太原、宣化、嘉興、歸化、廣威五州直隸布政司,分轄二十九縣。置三司,以都督呂毅掌都司事,黃中副之。以前工部侍郎張顯宗、福建布政司左參政王平為左、右布政使,前河南按察使阮友彰為按察使。又命行部尚書黃福兼掌布、按二司事。其他要害,咸設衛所控制之。【攷異】《明史·本紀》置交阯布政司,其設府、州、縣,具《安南傳》中。《輯覽》所載,謂設府十七,直隸州五。證之《明史傳》殊不合,蓋初以太原、宣化為直隸州,後升府治,故有十七之數。若是年置郡,止十五也。其直隸州,則宣化,名與府複,而演州係府治改入之直隸州中,又於十七府中增入升華,疑亦先後建置更易也。《重修三編》載《實錄》最詳,具質實中。今從之。

己丑,以山陽民丁鈺為刑科給事中。鈺,居山陽,見時嚴誹謗之禁,乃訐其鄉人里社賽神事,指為聚眾謀不軌,坐死者數十人。法司因希指謂:「鈺才可用立。」擢之。由是,陰伺百僚有小過,輒以聞,舉朝側目,卒以貪黷被劾,戍邊。

甲午,詔自永樂二年六月後犯事去官者,悉宥之。

征南將軍韓觀在廣西,值大兵討安南。由憑祥入坡壘關,觀帥所部營關下,伐木治橋梁,給軍食。既平安南,命觀措置交阯緣邊諸堡。而柳潯諸蠻乘觀出,復叛。觀還,師抵柳州,賊望風遁匿。觀乃上書請移征交阯兵討之,且請俟秋涼深入。上敕張輔分兵協助。乙未,輔遣都督朱廣、方政帥兵往。會上又遣使發湖廣、廣東、貴州三都司兵,俟期進討。

癸卯,命張輔訪交阯人才,禮遣赴京師。是時,安南方入版圖,上加意綏懷,除黎氏一切苛政,遭刑者悉放免,居官者仍其舊,與新除者參治。凡有懷才抱德之彥,敦遣赴京。至是,又詔訪求山林隱逸、明經博學、賢良方正、孝弟力田、聰明正直、亷能幹濟、下及書算、兵法、技藝、術數之等,悉以禮敦送至京錄用。於是,輔等先後奉舉九千餘人。

初僉都御史俞士吉與大理少卿袁復先後為陳瑛所劾,同繫獄,復死獄中。士吉謫為事官,仍令治水蘇、松。是月,召還復職,上聖孝瑞應頌,蓋指是年春,番僧薦福事也。上不懌,曰:「爾為大臣,不言民間利病,乃獻諛耶?」擲還之。

秋,七月,乙卯,皇后徐氏崩。後,好讀書,嘗為上言:「當世賢才,皆高皇帝所遺。陛下不宜以新間舊。」又言:「帝堯施仁,自親九族始。」上嘉納之,嘗召六卿命婦入見,諭之曰:「婦之事夫,奚止饋食衣服而已,必有助焉。朋友之言,有從有逆,夫婦之言,婉順易入。吾旦夕侍上,惟以生民為念,願共勉之。」嘗采《女憲》、《女戒》作《內訓》二十篇,又類編古人嘉言善行,作《勸善書》,頒行天下。至是,疾革,惟勸上愛惜百姓,廣求賢才,恩禮宗室,毋驕畜外家。崩,年四十有六。上悲慟,為薦大齎於靈谷、天禧二寺,聽羣臣致祭,光祿為具物。

丙辰,敕禮部定喪儀。

丁卯,河溢河南。

是月,西甯侯宋晟卒。晟嘗請入朝,報曰:「西北邊務,一以委卿,非召命,毋輒來。」尋命營河西牧地,及圖出塞方畧。會,晟病,遂卒。

八月,乙酉,命都督何福移填甘肅。

庚子,錄囚,襍犯死罪減等,諸戍流以下釋之。

黎季犛既禽,餘黨竄山谷中,出沒為寇。是月,都督僉事高士文敗之。廣源益兵進圖其寨,垂破,賊突走。士文與戰,中飛石死。事聞,追封建平伯。

九月,壬子,鄭和還。西洋諸國皆遣使者隨和入朝,竝執舊港酋長陳祖義至。舊港者,故三佛齊國也,古名干陀利,以洪武三年入貢,九年請封。而是時,爪哇強,已威服三佛齊而役屬之,聞天朝封其國為王與己埒,大怒,遣人誘朝使邀殺之。會胡惟庸之亂,貢使遂絕。三十年,禮部以諸蕃久缺貢,奏聞,太祖乃傳諭暹羅,託言將遣使至爪哇,恐中途為三佛齊所阻,令暹羅諭意爪哇,使轉諭三佛齊。維時,三佛齊已為爪哇所併,改其名曰舊港,而爪哇不能盡有其地。於是,華入流寓者往往起而據之。遂有廣東人梁道明、陳祖義先後自稱頭目。於上即位之四年,各遣使朝貢,而祖義復為盜海上,邀截往來貢使。是年,和自西洋還,遣人招諭之。祖義詐降,謀邀刼。有施進卿者,告於和。祖義來襲,遂為和所禽。至是,俘獻入朝,命僇於都市。

乙卯,都督柳升俘送黎季犛及其子蒼等至京師。上御奉天門受之,詔季犛父子及其偽將相,悉付獄,赦其子孫澄芮等,令有司給衣食。大賚征安南將士。

冬,十月,甲午,冊諡皇后曰「仁孝皇后」。【攷異】據《明史·后妃傳》皇后崩在七月乙卯,下雲「甲午,諡曰『仁孝皇后』。」按七月無甲午,傳中牽連記之,脫月分耳。諸書皆系之十月,蓋十月甲午也。今從之。又是月辛巳朔,《明書》及《國史紀聞》皆書日食。《明史》及《三編》刪之,蓋以曆推是月無日食也。凡日食,皆據正史,後仿此。

韓觀討潯柳蠻,平之。時,諸軍竝集,分道進剿。觀自以貴州、兩廣兵,由柳州攻馬平、來賓、遷江、賓州、上林、羅城、融縣,皆破之。與大兵會於象州,進攻武宣、東鄉、桂林、貴平、永福,斬首萬餘級,禽萬三千餘人,羣蠻復定。捷間,上嘉勞之。

是月,授交阯明經甘潤祖等十一人為諒江等處同知。

增設北京苑馬寺,凡六監,二十四苑。

十一月,甲子,冬至,以皇后喪,免朝賀。

丙寅,彗星見,諭趙王高燧曰:「彗星見燕分,爾宜謹出入,慎邊防,毋稍怠忽。」【攷異】事據《三編》。又證之《明史·天文志》,在是月丙寅。惟《實錄》則雲「是夜彗星不見。」蓋亦陰雨之類。諭趙王事在前一日。今據正史。

是月,特命戶科給事中胡濙頒御製諸書,竝訪仙人張邋遢,徧行天下州郡鄉邑。時,鄭和已還,上終疑建文帝遜國事,故以訪異人為名,陰物色之。濙奉詔出,垂十年乃還。所至,亦間以民隱聞。

修《永樂大典》,書成,上之。初,上即位之元年,諭學士解縉等曰:「天下古今事物,散載諸書,篇帙浩繁,未易檢閱。朕欲悉采各書所載事物,類聚之,而統之以韻。嘗觀陰氏《韻府》、羣玉錢氏《回溪史韻》二書,事雖有統,而紀載太略。卿等其如朕意,凡書契以來,經、史、子、集、百家至於天文、地誌、陰陽、醫卜、僧道、技藝之言,備輯為一書,毋厭浩繁。」縉等奉詔編纂,依韻排次,於二年十一月上之,賜名《文獻大成》。既而上覽所進書,尚多未備。復敕太子少師姚廣孝、刑部侍郎劉季篪與縉重修,三人總其事。復命學士王景、王達等五人為總裁,侍讀鄒輯、修撰梁潛、曾棨等凡二十人副之。既又徵儒士陳濟,擢為都總裁。又簡中外官及四方老宿有文學者,充纂修。選國子監及郡縣生員能書者繕寫。開館於文淵閣,命光祿寺給朝暮膳。至是書成,凡二萬二千九百三十七卷,一萬一千九十五冊,更賜今名。上親製序弁其首。濟,武進人。以布衣入館,發凡起例,區分鈎考,秩然有條。書成,授右贊善。

十二月,甲申,朝鮮貢馬三千匹至遼東,送之京師。

甲午,以太祖戒飾功臣鐵榜及敕旨,頒賜武臣。

是歲,魏國公徐輝祖卒。時,上詔羣臣:「輝祖與齊、黃輩謀危社稷。朕念中山王有大功,曲赦之。今輝祖死,中山王不可無後,遂命輝祖長子欽嗣爵。」

左中允楊士奇奉宮僚職甚謹。是年,進左諭德。會廣東布政徐奇載嶺南土物饋廷臣,或得其目籍以進。上閱無士奇名,召問。對曰:「奇赴廣時,羣臣作詩文贈行,臣適病弗預,以故獨不及。今受否未可知,且物微,當無它意。」上即命取其籍燬之。

中官尹慶至滿剌加。其地在占城南,昔役屬於暹羅,無王號、國號。慶至,宣示朝廷威德,其酋大喜,以三年隨慶入朝。上嘉之,始封為滿剌加國王,厚賚之。復命慶往,其使者言:「王慕義,願同中國列郡,歲效職貢,請封其山為一國之鎮。」許之。是年,始遣使入貢。

成祖啟天弘道高明肇運聖武神功純仁至孝文皇帝永樂六年(戊子,一四〇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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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丁巳,岷王楩復有罪,削長史以下官屬。

辛酉,大祀南郊。

初,朝鮮國王李芳遠嗣位,請立其子禔為世子,從之。是月,世子禔來朝,賜織金文綺。及歸,上親製詩賜之。

二月,丁未,除北京永樂五年以前逋賦,免諸色課程三年。

肅王楧在國以捶殺衛卒三人及受哈密進馬,詔逮其長史官屬。

三月,癸丑,命甯陽伯陳懋佩征西將軍印,填甯夏。

乙卯,詔河南、山東、山西永樂五年以前逋賦亦除之。

韃靼知院阿嚕台以郭勒齊非元裔殺之,而迎元之後布尼雅實哩舊作本雅失里於巴什伯里舊作別失八里,立為可汗。上聞之。是月,以書諭布呢雅實哩曰:「自元運既訖,順帝後凡六傳,瞬息之間,未聞一人善終者。我皇考高皇帝於元氏子孫,加意撫恤,來歸者輒令北還,如遣脫古思歸,為可汗,此南北人所共知。朕之心即皇考之心。茲元氏宗族不絕如綫,去就之機,禍福由分,爾宜審處之。」不報。【攷異】郭勒被殺,《明史·本紀》及《三編》俱繫於六年之末。證之《明史·韃靼傳》,蓋是年之春也。《國史紀聞》系之是年三月。今從之。

夏,四月,雲南巡按御史陳敏言:「雲南自洪武中已設學校,請如各布政司三年一試。」從之。丙申,始詔雲南以本年八月舉行鄉試。

五月,壬戌夜,京師地震。

六月,庚辰,詔罷北京諸司不急之務及買辦,以蘇民困。流民來歸者,復三年。

丁亥,張輔等班師還,上交阯地圖。東西相距千七百六十里,南北二千八百里,戶三百十二萬。自唐之亡,交阯渝於蠻服四百餘年,至是,復入職方。上大悅,為賦《平安南歌》。

是月,禮部尚書鄭賜卒,以劉觀為禮部尚書。

秋,七月,癸丑,論平交阯功。進封張輔英國公、沐晟黔國公、王友清遠侯,封都督僉事柳升安遠伯,餘各陞賞有差。初,交阯平,上問夏原吉遷官與賞孰便。對曰:「賞費於一時,有限;遷官為後,日費無窮也。」至是,從之。原吉雖居戶部,遇國家大事,輒令詳議,召語移時。

八月,丙子朔,以明年春巡幸北京。命禮部、翰林院定巡狩儀上之z

乙酉,交阯復亂。時,交阯方為郡縣,中朝所置吏,務以寬厚輯新造,而蠻人自以非類,數相驚恐。有陳氏故官簡定者,先降,將遣詣京師,偕其黨陳希葛逃去,興化州偽官鄧悉、阮帥等謀叛。定乃僭大號,紀元興慶,國曰「大越」。出沒化州、乂安山中,伺大軍還,即出攻盤灘鹹子關,扼三江府往來孔道,寇交州近境。慈廉、威巒、上洪、天堂、應平、石室諸州縣皆響應。事聞,詔沐晟為征夷將軍,統雲南、貴州、四川軍四萬人,由雲南征討。復命尚書劉㒞參贊沐晟軍務。

丙戌,詔曰:「成周營洛,肇啟二都。有虞勤民,尤重巡省。朕君臨天下,統御之初,已陞北平為北京。今國家無事,省方維時。將以明年二月巡幸北京,命皇太子監國。親王止離王城一程迎候,官吏軍民於境內朝見,非經過之處,毋得出竟。凡道塗供應,皆已節備,有司不得有所進獻。」尋命禮部頒巡狩禮,竝行直省凡有重事及四夷來朝與進表者,俱達行在所。小事達京師,啟皇太子奏聞。」

是月,浡泥國王來朝。【攷異】《明史·紀》「凡外蕃朝貢,皆系之歲終。據《浡泥傳》,蓋在是年八月。《明書》作九月。今從《明史》。浡泥地近爪哇、闍婆等國。洪武間,始一貢。上即位之三年,其王麻那惹加那遣使入貢。上遣官封為國王,王大悅。至是,率妃及弟妹、子女、陪臣泛海來朝。次福建,守臣以聞,上遣中官迎勞,遂至京師。王執禮致詞甚恭,上慰勞再三,宴於奉天門,妃以下饗於它所,禮訖送入會同館。踰兩月,王卒於館中。上為輟朝三日,遣官致祭。有司具棺槨、明器,葬之安德門外石子岡,樹碑神道,建祠墓側,有司春慰祀以少牢,諡曰「恭順」。又賜敕封其子遐旺嗣為國王。

九月,己酉,命刑部疏滯獄。時,科臣劾刑部、都察院淹禁罪囚瘐死者眾。上切責尚書呂震等,期三日內,悉疏襍犯死罪以下囚。

癸亥,遣鄭和復使西洋。

冬,十月,右庶子楊榮有母喪。榮以五年奉使甘肅,經畫軍務。歸,奏所過山川形勢及軍民城堡,上大悅。踰年,以父喪給傳歸。既葬,起復視事。至是,連遭母喪,乞歸。上以北巡期迫,不許。

十一月,丁巳,錄因。

十二月,丁酉,沐晟及安南賊簡定戰於生厥江,敗績。參贊尚書劉㒞行至大安海口,颶風作揚沙,晝晦,且戰且行,為賊所圍,自經死。交阯都司呂毅、參政劉昱,皆力戰深入,陷陳死之。

是月,命安遠伯柳升、平江伯陳瑄帥舟師沿海捕倭。

改刑部尚書呂震於禮部,劉觀改刑部。

成祖啟天弘道高明肇運聖武神功純仁至孝文皇帝永樂七年(己丑,一四〇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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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癸丑,詔以上元節張燈弛夜禁,賜百官假十日,著為令。

乙卯,大祀南郊。

初,洪武中,設茶馬司,令番人進馬者給以茶。上馬一匹,給茶百斤內外,中下以次減之。上即位,招徠遠人,遞增其數。至是,碉門茶馬司,用茶八萬觔,僅易焉七十匹。由是,市馬者多,而茶不足。茶禁亦稍弛,馬又多瘦損。乃詔申嚴茶禁,增設洮州茶馬司,又設甘肅茶馬司於陜西行都司地。【攷異】《明史·本紀》不載。《輯覽》、《三編》皆書之目中,言:「洪武中以茶易馬,上馬給茶八十斤,中下以次減之。」據《實錄》之文也。《明史·食貨志》言:「洪武初,置茶馬司。河西番商以馬入雅州易茶,由四川巖州衛入黎州始達。茶馬司定價,馬一匹,茶千八百斤,於碉門茶課司給之。番商往復迂遠,而給茶太多。嚴州衛乃請置茶馬司於嚴州,而改貯碉門茶於其地,且驗馬高下以為茶數。詔茶馬司仍舊,而定上馬一匹,茶百二十斤,中七十斤,駒五十斤。」與《實錄》「上馬八十斤」不合。其後,嚴私茶出境互市之禁,馬價稍減,則茶價宜稍增。然洪武之末,太祖語戶部尚書郁新,謂:「用陝西漢中茶三百萬斤,可得馬三萬匹。」是所給之茶,以馬之上中下牽算,則上馬給茶亦當在百斤內外。《志》又言:「太祖嚴私茶之禁,駙馬都尉歐陽倫以私茶坐死誅倫在洪武三十年。乃製金牌信符,命曹國公李景隆賫入諸番,定要約。牌凡四十一面,共納馬一萬三千八百匹。三歲一遣官合符。其通道有二,一出河州,一出碉門,運茶五十餘萬斤,獲馬萬三千八百匹。」然則馬價之賤,通牽上中下三等,不過五十斤內外之茶數,則又減前值之半矣。若其初詔所定上馬給茶之數,仍據《食貨志》大畧書之。

二月,乙亥,遣使於巡幸所經郡縣,存問高年八十以上,賜酒肉,九十加帛。

丙子,徵致仕知府劉彥才等九十二人,分署府州縣。

辛巳,以北巡告天地、宗庿、社稷。

壬午,車駕發京師,皇太子監國。命吏部尚書蹇義、兵部尚書金忠、右春妨大學士黃淮、左諭德楊士奇留輔太子。戶部尚書夏原吉、右論德金幼孜、翰林學士胡廣、右庶子楊榮扈從。

交阯之叛,復命英國公張輔、清遠侯王友益發南畿、浙江、江西、福建、湖廣、廣東、廣西軍四萬七千人助沐晟討之。

戊子,謁鳳陽皇陵。

庚子,次濟甯州。魯王肈輝迎跪道旁,召見行殿,厚賚之。

是月,茹瑺下獄死。瑺釋歸為民,其家人復告瑺不法事,逮至京。久之,復釋還,道經長沙,不謁谷王。王以為言。時方重藩王禮,陳瑛遂劾瑺違祖制,逮下錦衣衛獄。瑺知不免,命子銓市毒藥,服之死。瑛又劾銓毒其父,請以謀殺父母論。尋,以銓實承父命,減死,與兄弟家屬二十七人謫戌河池。

禮部試天下貢士。中式陳璲等八十四人,以上巡幸北京,詔寄監讀書。俟辛卯三月車駕還京,始舉廷試。

三月,甲辰,車駕次東平州,望祭泰山。辛亥,次景州,望祭恆山。

乙卯,行後府郡智僉事平安自殺。安自靈壁被執送北平,上憐其材。即位,以為北平都指揮使,尋進是職。至是,上北巡將至,覽章奏見安名,語左右曰:「平保兒尚在耶?」安聞之,遂自刎。命以指揮祿給其子。

壬戌,車駕至北京。【攷異】《明史·紀》書壬戌。諸書皆作壬辰,誤也。三月無壬辰,今從《本紀》。癸亥,大賚官吏軍民。丙寅,詔起兵時將士及北京効力人民襍犯死罪,咸宥之。充軍者,官復職,軍民還籍伍。

壬申,柳升大破倭於青州海中,追至金州白山島,奉敕還師。

江淮饑,都御史虞謙、給事中杜欽巡視兩淮,啟軍民乏食,請發廩振貸。皇太子遣人馳諭之,曰:「軍民困乏,嗷嗷待哺,尚從容啟請待報,獨不聞汲黯事耶?亟發廩振之,毋緩。」

是月,以夏原吉兼署行在禮、兵二部及都察院。禮部尚書趙羾謙署行在刑部,兵部侍耶方賓晉本部尚書兼署行在吏部。

夏,四月,癸酉朔,皇太子攝享太庿。

壬午,海寇犯欽州,副總兵李珪遣將擊敗之。

閏月,戊申,諭尚書蹇義等:「皇太子所決庶務,令六科逐月類奏以聞。」

丙辰,行在法司奏請錄囚。諭曰:「發遣以上,皆五覆奏,庶不失欽恤之意。」

五月,己卯,營山陵於昌平。封其山曰天壽山。

乙未,封衛喇特舊作瓦刺,《三編》又作威拉特瑪哈穆特舊作馬哈木為順甯王、太平為賢義王、巴圖博囉舊作把圖孛羅為安樂王。衛喇特者,蒙古部落也,在韃靼西。元亡,其強臣孟克特穆爾舊作猛可帖木兒據之。上自起兵北平,即與通好。已而,孟克死,眾分為三,曰瑪哈穆特,曰太平,曰巴圖博囉,其酋長也。上即位,遣使往告,復使鎮撫諭之,賜以文綺。去年冬,瑪哈穆特等始遣諾觀達什舊作暖荅失等來貢馬,請封。至是,遂封之,竝特進金紫光祿大夫,賜之印誥,蓋藉以控制韃靼也。

上之北巡也,遣御史考覈郡縣長吏賢否以聞。六月,壬寅,御史還言:「汶上知縣史誠祖治行弟一。」上賜璽書勞之曰:「守令承流宣化,所以安利元元。朕統御天下,夙夜求賢,共圖治理,往往下詢,民間皆言苦吏苛急,能副朕心者,實鮮。爾敦厚老成,恪共乃職,持身勵志,一干公廉,平賦均瑤,政清訟簡,民心悅戴,境內稱安,方古良吏,亦復何讓!特擢爾濟甯知州,仍視汶上縣事,其益恭乃職,慎終如始,以永嘉譽,欽哉!」竝賜以上尊衣鈔。誠祖,解州人。洪武末詣闕陳鹽法利弊,太祖嘉納之,擢授是職。是時,上過汶上,欲徙其民數百家於膠州,誠祖奏免之。屢當遷職,輒為民奏留,閱二十九年,卒於任。同時有貝秉黎老,上虞人。任東阿縣,善決獄,能以禮義導民。歲大祲,上平糶備荒,議詔頒行各郡縣。邑西南有巨浸,積潦為田害,秉黎相視高下,鑿渠引入大清河,涸之得沃壞數百頃,民食其利。尤善綜畫,凡廢鐵、敗皮、朽索、故紙悉藏之,暇令工匠煮膠、鑄杵、搗紙、絞索儲之庫。會上北巡,敕有司建席殿,秉黎出所儲濟,用工速竣。上嘉其能,將召之,東阿耆老百餘人詣闕請留,許之,詔進一階。上即位以來,守令多久於其任,有遷擢者,率令帶升銜,仍在任視事。先後間,有錢唐知縣黃信中、開化知縣夏升、青田知縣謝子襄,竝九載課,最當遷,其部民相率訴於上官乞再任。巡按御史及布按等以聞,上嘉之,即擢信中杭州知府,升衢州子襄處州,俾得治其故縣。而吉水知縣錢本忠有廉名,詿誤罷官,父老奔走號泣,乞留。郡人胡廣力保之,得還任。民聞,本忠復來,空閭井迎拜。後卒,官民哀慕,請留葬邑中,爭負土營其墳雲。【攷異】《明史·本紀》書「是月壬寅,察北巡郡縣長吏,擢汶上知縣史誠祖,治行弟一。」證之《循吏傳》,言「汶上知縣史誠祖治行弟一,上賜璽書勞之,擢為濟南知州,仍視汶上縣事。」又言:「是時上過汶上,欲徙其民數百家於膠州,誠祖奏免之。而同時有東阿令貝秉黎,亦以上過東阿,知其能,欲召之。東阿耆老百餘人詣闕請留,許之,詔進一階,是二事同在一時也。今竝前後守令之績,著於《循吏傅》者,附入誠祖後。

御史又上言:「今貪吏虐民,無如易州同知張騰。」立徵下獄。

辛亥,命給事中郭驥使韃靼。時,布尼雅實哩擾邊境,護其部曲二十二人。上復使驥齎書往諭之,不聽,遂殺驥。【攷異】《憲章錄》系之四月,今據《明史·本紀》月日。

丁卯,召御史張循理等甘八人,詢其出身。有洪秉等四入皆吏也。上曰:「用人雖不專一途,然御史為朝廷耳目之寄,宜用有學識達治體者。」乃黜秉等為序班,詔自今御史勿復用吏。踰年,復申諭吏部,著為令。

是月,都御史陳瑛在臺,黨附者率恃瑛為奧援。瑛又恃上寵,搏擊無忌。太子之監國也,有御史袁網、覃珩俱至兵部索皂隸,兵部主事李貞不應。綱等銜之,遂附瑛,謀陷貞,謂貞受皂隸、葉轉等四人金。瑛奏請下貞獄。無何,貞妻擊登聞鼓訴冤。太子命六部大臣廷鞫之。自辰至午,貞等不至。惟葉轉至,訊之云:「貞不承不勝,拷掠死。三皂隸皆笞死三日矣。」貞實未嘗受金。於是,刑科給事中耿通等言瑛及綱、珩朋奸蒙蔽,擅殺無辜,請罪瑛。太子曰:「瑛,大臣,蓋為下所欺,失覺察耳,置勿問。」械繫綱、珩,以其罪狀奏行在。時,又有學官坐事謫,充太學膳夫者,太子令法司與改役。瑛格不行,中允劉子春等復劾瑛,方命自恣。太子謂瑛曰:「卿用心刻薄,不明政體,殊非大臣之道。」由是深惡瑛,而以上方寵任,無如何。久之,上亦寖疏英。【攷異】《三編》系李貞、方恢事於是年二月下,蓋因太子監國,牽連記之也。李貞事,《實錄》入之六月,方恢事入之七月。今從之。

秋,七月,癸酉,命淇國公邱福為征虜大將軍,武城侯王聰、同安侯霍親舊作火真副之,靖安侯王忠、安平侯李遠為左、右參將,帥精騎十萬,北討布尼雅實哩,諭以毋失機,毋輕犯敵,一舉未捷,俟再舉。

是月,御史方恢以附陳瑛匿父喪,皇太子發其事,執送行在,罪之。

八月,甲寅,淇國公邱福敗績於臚胊河。福及副將軍王聰、霍親,左右參將王忠、李遠,皆死之,全軍皆敗沒。福之北征也,時,布尼雅實哩已為威喇特所襲,與阿嚕台徙居臚胊河。福率千餘騎馳至河南,遇遊兵,擊破之。軍未集,福乘勝渡河,獲鹵部尚書一人飲之酒,問布尼雅實哩所在。尚書言:「聞大兵至,皇恐北走,去此可三十里。」福大喜曰:「當疾馳禽之。」初,福奉命已行,上慮其輕敵,連賜敕,謂軍中有言敵易取者,慎勿信之。至是,諸將請俟大兵集,偵虛實而後進。福不從,以所獲尚書為鄉導,薄敵營,戰二日。每戰,敵輒佯敗引去,福銳意乘之。李遠諫曰:「將軍輕信敵間,懸軍轉鬥,敵示弱誘我深入,必不利。退則懼為所乘,獨可結營自固,畫揚旗伐鼓,出奇兵綴之。夜多然炬鳴礟,以張軍勢,俟我軍畢至,併力進攻,即其不捷,亦可全師而還。始上與將軍言,何如而遂忘之乎?」王聰亦力言不可,福皆不聽,厲聲曰:「有不用命者斬!」即先馳靡,士卒從行,控馬者皆泣下,諸將不得已與俱。俄而,敵大至,圍之數重,聰戰死,遠帥五百騎突陣,殺數百人,馬蹶,與福等皆被執,不屈死之。上聞,震怒,以諸將無足任者,遂決計親征。

庚申,張輔敗安南賊於鹹子關。時,阮帥尋推簡定為上皇,別立陳季擴偽帝,絕元重光。李曠、本戀人,詭言陳氏後。於是,交人不忍陳氏之亡,信而歸之。賊勢益熾。輔初至,以賊負江海,不利陸師,乃駐北江仙遊,伐木叱覽山,大造戰艦,而撫諸逋寇,使為前驅,遂連破慈廉、廣威諸營柵。偵其黨鄧景異扼南策州盧渡江太平橋,乃進軍鹹子關,偽將軍阮世每眾二萬對岸立寨柵,列船六百餘艘,樹椿東南為扞蔽。會秋令,西北風急,輔督諸將陳旭、朱廣等,悉載划船,乘風齊進,礟矢颼發,斬首三千級,生禽偽監門將軍潘低等二百餘人,奪船四百餘艘,進擊景異。景異先走,乃定交州、北江、諒江、新安、建昌鎮蠻諸府。是役也,張輔遣都指揮同知徐政守盤灘,賊黨鄧景異來攻,政與戰,飛鎗貫脇,猶督兵力戰敗賊。賊退,腹潰死。【攷異】徐政之死,《實錄》系之八月辛丑。今類記於張輔敗安南之下。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

韃靼布尼雅實哩等徙居臚胊河,欲收諸部潰卒,窺河西。北征之役,上敕總兵官何福嚴兵為備。於是,迤北王子、國公等及司徒以下十餘人,帥所部駐額齊訥路即亦集,乃見前。,乞內附。福以聞,上命庶子楊榮往,佐福經理其眾。至是,悉降,福親至額齊訥填撫之,送其酋長於京師。上嘉其功,詔榮即軍中封福甯遠侯,且詔福軍中事先行後聞。【攷異】《明史》何福封侯詳《本傳》中。稽之《功臣年表》,則九月庚子也。按是月庚午朔,無庚子。傅氏《明書》系之是月朔,日食之下。則表中「子」字乃「午」字之誤,今刊改。

張輔帥兵追安南賊於大平海口。鄧景異以三百艘迎戰,復大破之。

甲戌,贈北征死事李遠莒國公、王聰漳國公。以二人力諫邱福,故獨得裦䘏。

丙子,命武安侯鄭亨,壬午,命成安侯郭亮同備邊開平。

冬,十月,丁未,上憶北征之敗,歎曰:「邱福不用朕言,以致剛愎喪師,詔削封爵,徙其家屬於海南。王忠、霍親亦坐除爵。

乙卯,定行在諸司常朝及朔望儀。

是月,上以北征,餽運艱難,謂夏原吉曰:「工部所造武剛車,足可輸運。然道遠,人力難繼,朕欲以所運糧,緣邊築城貯之。量留官軍守護,以俟大軍之至,此法良便。」於是,原吉等議用武剛車三萬兩,約運糧二十萬石,踵軍而行,過十日程,築一城,再十日程,亦如之。每城斟酌貯糧,以俟回軍,仍留軍守之。如寇覺而遁,則躡其後,亦如前法築城貯糧。詔如法行之。

十一月,安南賊屢敗,陳季擴懼,遣人詣大軍,自言陳氏後,求紹封。輔叱曰:「向者遍索陳氏後不應,今詐也。吾奉命討賊,不知其它。」遂遣裨將朱榮、蔡福等,以步騎先進,輔帥舟師繼之。自黃江至神投海,會師清化,分道入磊江。戊寅,禽簡定於美良山中,及其黨真,送京師誅之。

十二月,庚戌,賜濟甯至良鄉民頻年遞運者,田租一年。

乙丑,召英國公張輔班師還。

是月,內官有誣奏城門郎罪者,皇太子命治之。【攷異】《三編》書始令內官剌事。然目中言「太子治內官罪,仍榜示。今後內使有言事不實,及挾私枉人者,寘之重典。」是令內宮剌事不始於是年也。今但記太子罪剌事內官於是年之末。

是冬,進封甯陽伯陳懋為甯陽侯,填甯夏,招降故元丞相昝卜及平章司徒、國公等十餘人。已而,平章都連等叛去,懋追至黑山,禽之,盡收所部人口、畜牧,遂論功進侯爵。

成祖啟天弘道高明肇運聖武神功純仁至孝文皇帝永樂八年(庚寅,一四一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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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辛未,召陳懋扈從北征。

己卯,皇太子攝祀南郊。

癸巳,免去年揚州、淮安、鳳陽、陳州水災田租。又詔被災軍民有典鬻子女者,官為贖還。

張輔討安南,惟陳季擴走乂安未獲。而季擴之黨,有阮師檜者,與偽金君上將軍杜元措等,別據東潮州安老縣之宜陽社。師檜僭稱王,有眾二萬餘人。是月,輔進擊之,斬首四千五百餘級,禽其黨范支、陳原卿、阮人柱等二千餘人,悉斬之,築為京觀。輔將班師,上言:「季擴、鄧景異等尚在演州、乂安,近逼清化。而賊黨又塞神投福成江口,踞清化要路,出沒乂安諸處。若諸軍盡還,恐沐晟兵少不敵。請留都督江浩、都指揮俞讓、花英、師祐等軍,佐晟守禦。」從之,竝命雲陽伯陳旭副晟,以討季擴。【攷異】《明史·本紀》不載,惟於七年十月書召張輔還,蓋輔將班師以陳季擴之黨未靖,故平後始還也。今據《實錄》在是月。諸書同。

二月,戊戌,上將親征,命皇長孫瞻基留守北京,命戶部尚書夏原吉輔導,兼掌行在部院事。

辛丑,以北征詔天下。

乙巳,皇太子錄囚,奏貰雜犯死罪以下,報可。

丁未,車駕發北京,學士胡廣、庶子楊榮、諭德金幼孜從。癸亥,遣祭告所過名山大川。乙丑,大閱。

三月,丁卯朔,命清遠侯王友督中軍,安遠伯柳升副之,甯遠侯何福、武安侯鄭亨督左右哨,甯陽侯陳懋、廣恩伯劉才督左右掖,都督劉江督前哨。戊辰,駐蹕興和。乙亥,復大閱誓師。丙子,過大伯顏山、小伯顏山,登凌霄峰絕頂望漠北,萬里蕭條,語侍臣曰:「元盛時,此皆民居也。」丙申,駐蹕清水原,其地水鹹苦不可飲,人馬俱渴,行數里忽有甘泉溢出,上取,親嘗之,賜名曰神應泉,勒銘山上。

夏,四月,癸卯,駐蹕元石坡,勒銘於立馬峰。戊申,次楊林。甲寅,至廣武鎮。庚申,至威虜鎮。是日,行程無水,命以槖駝自清泠泊載水給衛士,上視軍士食罷始進膳。甲子,坎長清塞,有泉水甚清,賜名曰玉華泉。夜漏初下,上立行帳殿前指北斗語金幼孜等曰:「此為極北之地,遙望北斗皆在南矣。」丙寅,駐蹕順安鎮。

五月,丁卯朔,發順安,行十餘里見山中多白雲,賜名曰白雲山。度一岡遂臨臚胊河,上立馬久之,賜名曰飲馬河,又名其河上地曰平漠鎮。己巳,發平漠,行一日次蒼山峽。會哨馬營遇虜騎,擊走之,得箭一枝,馬四匹而還。甲戌,獲鹵騎,知寇去此不遠。於是,大兵遂渡飲馬河。乙亥,令王友駐兵河上,留金幼孜在營,上帥輕騎前進,人齎二十日糧,以方賓、胡廣從。諜報布尼雅實哩遁。己卯,上帥輕騎追及於鄂諾河舊作斡難河,布尼雅實哩拒戰,上麾兵奮擊一呼,敗之。布尼棄輜重、孳畜,以七騎遁去。鄂諾河者,元太祖始興地也。上之出塞也,布尼雅實哩聞之,懼,欲與阿嚕台俱西,阿嚕台不從。其眾潰散,於是,君臣始各為部,布尼雅實哩西奔,阿嚕台東奔。至是,布尼遠遁。車駕還次飲馬河。丙戌,下詔移兵征阿嚕台。

丁亥,回回哈剌馬牙殺都指揮劉秉謙等,據肅州以叛,千戶朱迪等討平之。時,回回約赤斤蒙古為援。赤斤不應,帥部下禽其賊六人以獻,上嘉之,改赤斤蒙古千戶所為衛,擢其長塔力尼為指揮僉事,其部下授官者三人。

是月,沐晟討安南陳季擴於虞江。季擴棄柵遁,追至古靈縣及會潮靈長海口,斬首一千餘級,獲偽將軍黎弄,季擴大蹙,尋上表乞降。【攷異】追季擴及獲黎弄事,《明史·本紀》不載。《三編》據《實錄》書之是年十二月目中,繫以「先是」二字,蓋《實錄》分書追季擴於是年五月丁丑也。今系之五月之末。

六月,丁酉,車駕經庫楞舊作濶灤海子,遙望水高如山,自上而下,茫無津岸。上謂金幼孜等曰:「此水周圍千餘里,鄂諾、臚胊凡七河皆注其中,因賜名曰元冥池。」庚子,至青楊戍。癸卯夜,度飛雲壑。甲辰,遇阿嚕台於靜鹵鎮,命諸將嚴陣以待,遣人諭之降。阿嚕台欲來,眾不可,遂率所部來犯。上自將精騎徑衝鹵陣,大敗之,追北百餘里。丁未,及之回曲津,又大敗之。己酉,車駕發廣漠戍,見虜騎尚出沒山谷間,欲以躡後邀我輜重,上自帥精騎殿後,禽數十人殲焉,遂班師。

是月,皇太子奏免潁州等處水災田租,從之。

秋,七月,丁卯,車駕次開平,宴勞軍士。初,上在軍中,每日暮,中官具進膳,上曰:「軍士未食,朕何忍先飽?」至是,謂諸將侍臣曰:「朕自出塞久素食,非乏肉也。念軍士艱苦,食不甘味耳。」是日,宴賚,始復常膳。

壬午,車駕至北京,御奉天殿,受朝賀,賜夏原吉等鈔幣。甲午,論功行賞有差。

是月,命西甯侯宋琥佩將軍印,填甘肅。琥,晟之次子也。以尚上女安成公主,遂嗣封。

八月,壬寅,進封聊升安遠侯。

乙卯,甯遠侯何福自殺。初,上以福舊臣,寵任踰諸將。福亦善引嫌,有事未嘗專決,在鎮嘗請取西平侯家鞏昌蓄馬,充孳牧。上報曰:「皇考時,貴近家多許養馬,以示共享富貴。爾所奏,雖為國,然非待勳戚之道。」不聽。至是,從征,數違節度。羣臣有言其罪者,都御史陳瑛遂劾福怨望。福懼,自經死,爵除。

庚慎,河溢開封,壞城二百餘丈,民被災者萬四千餘戶,沒田七千五百餘頃。上以國家藩屏重地,特遣工部侍即張信往視。信,河間王玉之從子也。舉建文二年鄉試第一,歷刑科都給事中、數言事。而從兄英國公輔尤重之,屢薦其賢,遂擢侍郎,尋有是命。

是月,長沙妖人李法良作亂。時,豐城侯李彬備倭海上,皇太子命移師討平之。【攷異】《明史·本紀》不載。惟《李彬傳》言「彬時備倭海上,皇太子命移師討平之。」彬之備倭,正在是年。諸書系之八月。今從之。

九月,己巳,車駕幸天壽山。

是月,上聞周王橚於國中作殿祀太祖,賜書告以「支子不祭」及「諸侯不敢祖天子」諭之,乃止。【攷異】《明史·本紀》及諸書言周王請祀太祖於國中。按成祖英嚴,周王未敢請祀。故《實錄》以為出自上聞,蓋私祀也。今據書之。

冬,十月,丁酉,車駕發北京。

癸卯,御製《務本訓》成。上以皇長孫生長深宮,欲其知稼穡之艱難,因巡幸命之待行,使歷觀民情風俗及農桑勞苦之事,且舉太祖創業之難及往古興亡得失可為鑒戒者,書成,賜名《務本》雲。【攷異】諸書不載,此據《憲章錄》月日。

是月,倭寇福州,平海衛千屍繆真戰沒。

十一月,甲戌,車駕還京師。

十二月,癸巳朔,阿嚕台遣使貢馬,納之。

戊戌,河決汴梁,壞城。上聞黃河水高三尺,亟遣官往視之。

丁未,以書諭阿嚕台。

戊午,宥安南陳季擴罪,以為交阯右布政使。初安南之降,上心知其詐,姑許之,竝其黨阮帥、鄧景異、陳原樽、潘季祐等,皆授都指揮參政副使等官。季擴卒不受命,尋復反。

是歲,復命中官王安、王彥之等監都督譚、青等軍,又命馬靖巡視甘肅馬騏鎮交阯, 。內臣監軍出鎮,率以為常。

碩尼堪舊作失捏干寇黃河東岸,甯夏都指揮王俶敗沒。碩尼堪,阿嚕台之子也。【攷異】《明史·本紀》繫於是年。證之《韃靼傳》失捏干,即阿嚕台子也。是年五月征本雅失里,旋移師征阿嚕台。失捏干入寇,當在是時。今據《紀》系之是年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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