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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諸傳㑹通 (四庫全書本)/卷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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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春秋諸傳㑹通 卷五 卷六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會通卷五      元 李廉 撰莊公名同諡法勝敵克亂曰莊在位三十二年左氏莊公桓公之子母文姜桓公薨於齊莊公立
  周莊王四年元年春王正月左氏不稱即位文姜出故也注文姜與桓公俱行而桓為齊所殺故不敢還莊公父弒母出故不忍行即位之禮姜於是感公意而還公羊何以不言即位隱之也孰隱隱子也注隱痛是子之禍不忍言即位疏諸侯於其封內三年穪子若表臣子之心不可曠年無君乃稱公榖梁繼弒君不言即位正也先君不以道終則子不忍即位也胡氏不書即位內無所承上不請命也或曰莊公嫡長其為儲副明矣雖內無所承上不請命獨不可以享國而書即位乎曰諸侯之嫡子必誓於王莊雖嫡長而未誓安得為國儲君副稱世子也夫為世子必誓於王為諸侯可以內無所承上不請命擅有其國即諸侯之位邪春秋絀而不書父子君臣之大倫正矣案經不書即位者隱莊閔僖四公隱公之立特以非出惠公之意與桓閔僖之繼弒者不同春秋旣託始於隱以明大法矣而莊公之事又與閔僖不同蓋閔僖之立猶念念討賊故慶父叔牙卒不得志於魯今桓公見戕於齊莊公繼承之初創鉅痛深異於他公不但當請於王而即位而父仇未討亦當告於天子以國事委冢宰而專以討賊復讎為事今泰然居之曽不以父之無辜為念則非人子矣其不書即位僅比於桓公之特書者異耳然以人子之心處莊公之時又知莊之無志非可與隱閔僖比也惟深明時義者知之若左氏以為念母則大非春秋之㫖矣
  三月夫人孫於齊左氏不稱姜氏絶不為親禮也注莊公母文姜也魯人責之故出奔內諱奔稱孫姜氏齊姓文姜之義冝與齊絶而復奔齊故於其奔去姜氏以示義公羊內諱奔謂之孫夫人固在齊矣其言孫於齊何念母也正月以存君念母以首事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與弒公也其與弒公奈何夫人譖於齊侯曰公曰同非吾子齊侯之子也齊侯怒與之飲酒使公子彭生乘焉搚幹而殺之念母者所善也則曷為於其念母焉貶不與念母也榖梁諱奔也接練時録母之變始人之也不言氏姓貶之也人之於天也以道受命於人也以言受命不若於道者天絶之也不若於言者人絶之也臣子大受命胡氏夫人文姜也桓公之弒姜氏與焉為魯臣子者義不共戴天矣嗣君夫人所出也恩如之何徇私情則害天下之大義舉王法則傷母子之至恩此國論之難斷者也經書夫人孫齊而恩義之輕重審矣梁人有繼母殺其父者而其子殺之有司欲當以大逆孔子孫季彥過梁對梁相曰文姜與弒魯桓春秋去其姜氏傳謂絶不為親禮也夫絶不為親即凡人耳方諸古義冝以非司寇而擅殺人者當之不得以逆論也人以為允故通於春秋然後能權天下之事矣孫者順讓之詞使若不為臣子所逐以全恩也哀姜去而弗返文姜即歸於魯例以孫書何也與聞弒桓之罪已極有如去而弗返深絶之也然則恩輕而義重矣河廣之詩其詞何取而聖人録於國風者明宋襄公之重本亦此義也其垂訓逺矣
  案三傳文姜之孫左注則以為文姜旣歸而復出奔公穀則以為文姜本未歸但因練祭時感夫人不與祭故録之二説已不同然稱姜氏左注以為文姜冝與齊絶公榖以為魯臣子冝絶文姜二說又不同然考之左氏本文絶不為親安知非謂魯之臣子當絶文姜而不以為親乎但其文意不明致杜氏誤釋耳故胡氏引孔季彥之言而左氏之傳始明要之此條公榖皆通而榖梁尤精蓋文姜之罪上通於天為魯臣子者原先君之禍固難以嗣君夫人所出而以恩掩義故斷以大義而絶之所以尊綂而重本也古聖人制禮有等衰制服有輕重三綱之設以夫為妻綱皆所以明天倫之正豈若禽獸知有母而不知有父乎胡氏之說至矣又案經書孫三文姜昭公也皆出奔之文文姜不書姓氏而哀姜書姓氏者哀姜與弒子之罪殺於文姜之弒夫也
  夏單伯逆王姬逆左氏作送左氏注單伯天子卿也單采地伯爵也王將嫁女於齊旣命魯為主故單伯送女不稱使也天子嫁女於諸侯使同姓諸侯主之不親昬尊卑不敵公羊單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也何以不稱使天子召而使之也逆之者何使我主之也注伯字也不稱使不言如京師也如者內稱使之文榖梁命大夫故不名也其不言如何也其義不可受於京師也何也曰君躬弒於齊使之主㛰姻與齊為禮其義固不可受也胡氏單伯者君之命大夫也逆王姬使為之主也不言如者榖梁以為義不可受於京師也此明忘親釋怨無以立人道矣
  案單伯杜氏以為周大夫左氏於此條無傳而十四年單伯會伐宋則曰齊請師於周於文十四年單伯如齊則曰襄仲請以王寵求昭姬故杜氏因之且左氏經旣作送王姬則單伯為王臣明矣然謂之送則張氏曰單伯果以天子大夫送王姬必俟館成之後方至魯豈得王姬以夏至而館乃秋築哉又以單伯會伐宋會齊於鄄例推之則通春秋如尹單之伐宰周公劉子之會盟亦止序諸侯之上未有書王臣會諸侯者春秋內魯凡上書會字者皆魯之君大夫也又以單伯如齊單伯至自齊例推之則通春秋未有書王臣如他國者又未有書王臣至者凡書如書至者皆內魯之文也反覆推之皆不合故陸氏纂例從公榖定以為魯之命大夫而曰諸國大夫王賜之畿內邑為號令歸國者皆書族書字同於王大夫敬之也程氏劉氏胡氏皆從之其主左氏者只以魯無單族為疑夫旣謂王命為魯卿則以單伯為周單子之族亦可但不可直以為周大夫耳任氏於單伯會鄄則雲制會在王師氏又謂齊以單伯主之集義亦謂單伯主之者諸侯尊王之義其說雖未嘗不通然於春秋之例不合也但單伯始見於莊元年終見於文十四年一人之身而閱歴八十嵗此又不可考其書逆而不書單伯以王姬至者張氏謂別於魯之夫人○又案王申子類𫝊曰禮天子使其大夫監於方伯之國國三人魯大夫有單伯費伯夷伯是魯有監國三大夫也
  附録命大夫說公羊禮諸侯三年一貢於天子天子命與諸侯輔助為政所以通賢共治示不獨專大國舉三人次國二人小國一人榖梁諸侯嵗貢士於天子天子親命之使還其國為大夫者不名天子就其國命之者以名氏通張氏不稱名氏蓋周禮所謂公之孤四命也
  秋築王姬之館於外左氏為外禮也注公在諒隂慮齊侯當親迎不忍便以禮接於廟又不敢逆王命故築舎於外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築之禮也於外非禮也主王姬者必為之改築於路寢則不可小寢則嫌羣公子之舎則已卑矣其道必為之改築者也榖梁築之外變之正也變之為正何也仇讎之人非所以接㛰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其不言齊侯之來逆何也不使齊侯得與吾為禮也胡氏築之於外得變之正乎曰不正有三年之喪天王於義不當使之主有不共戴天之讎莊公於義不可為之主築之於外之為冝不若辭而不主之為正也是以君子貴端本也或曰天王有命固不可辭使單伯逆於京師上得尊周之義為之築館於外下未失居喪之禮奚為不可曰以常禮言之可也今莊公有父之讎方居苫塊此禮之大變也而為之主㛰是廢人倫滅天理矣春秋於此事一書再書又再書者其義以復讎為重示天下後世臣子不可忘君親之意故雖築館於外不以為得禮而特書之也
  案諸傳公羊以築於外為非禮是知魯主王姬之常事而不知今日之齊乃讎也左氏穀梁以築於外為合禮是知齊之為讎而不知讎終不可與交則雖於外而亦非也故趙子曰與讎主昬縱在城外豈為禮乎○又案春秋書築館一築臺三築囿三築邑一皆創始之文也
  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書錫命之始左氏注榮叔周大夫榮氏叔字錫賜也追命桓公襃稱其德若昭七年王追命衞襄之比公羊錫者何賜也命者何加我服也其言桓公何追命也注不言天王者桓行實惡而追錫之悖天道也榖梁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命非正也生服之死行之禮也生不服死追錫之不正甚矣注周禮大宗伯職曰王命諸侯則儐之是來受命胡氏啖助曰不稱天王寵簒弒以瀆三綱也春秋書王必稱天所履者天位也所行者天道也所賞者天命也所刑者天討也今桓公弒君簒國而王不能討反追命之無天甚矣桓無王王無天其失非小惡也與葬成風引為夫人使妾並嫡無以異故其文一施之范𡩋乃以出居於鄭來聘求車三事為證而謂非義之所存誤矣陳氏春秋之初亟書王人書來求猶有治不脩貢之事焉書來錫命猶治不稟命之事焉君子蓋有感於此而非徒以為譏也張氏莊公主王姬之昬故親魯而寵嘉其父遣使賜之䇿命
  案錫命例三莊王錫桓公寵簒弒也故不書天王以深責之文元年襄王錫文公成八年簡王錫成公二公不朝又無敵愾之功遣使錫命之非正也然比之桓公則有間矣故仍書天亦以見王室之失禮也○又案王不書天者錫桓公及賻葬成風也范𡩋以為仍叔來聘家父求車其失不減於賻葬成風天王出居其罪尤大於錫桓公而皆書天則此三者非義所存舊史有詳略夫子因而弗革耳胡氏以為桓公以臣弒君成風以妾並嫡其事皆三綱所係故其文一施之主何休趙子○又案錫命公羊注取禮緯說禮有九錫一車馬以代其步二衣服以表其德三樂則以化其民四朱戶以明其別五納陸以安其體六虎賁以備非常七弓矢使得專征八缺鉞使得專殺九秬鬯使之祭祀皆所以勸善扶不能言命不言服者重命不重財物周禮典命百里不過九命七十里不過七命五十里不過五命榖梁注亦引九錫文而疏曰九錫與周禮九命異何休旣引九錫又引九命其意以九錫即九命也今案大宗伯以九儀之命正邦國之位一命受職再命受服三命受位四命受器五命受則六命賜官七命賜國八命作牧九命作伯則與九錫不同矣舊解九錫之名輿馬大輅戎輅各一𤣥馬二也衣服𤣥袞也樂則軒縣也朱戶所居之室朱其戶也納陛從中階而升也虎賁三百人也弓矢彤玈之弓矢也鈇鉞大柯斧賜之專殺也秬鬯秬鬯之酒盛以圭瓚之中以祭禮也胡氏於文元年𫝊曰黻冕圭璧因其終喪入見而賜之車馬袞黻因其嵗時來朝而錫之彤弓玈矢因其敵愾獻功而錫之然參之諸書平王命晉文侯以秬鬯弓矢虎賁宰孔賜齊侯受命賞服大輅龍旗九旒渠門赤旗襄公命晉文公亦以大輅之服戎輅之服彤弓鏚鉞秬鬯虎賁而已則古者策命之典亦不過如此何休范甯本得之但其所引出禮緯文白虎通則漢儒以漢法附會増益之也胡氏取禮及詩為證而分為三事蓋詩人之詞不過言其大槩其實有功亦可以賜車馬黻冕也王命士會以黻冕是矣又考之左𫝊文元年毛伯錫命注曰諸侯即位天子賜以命圭莊二十七年惠王使召伯廖賜齊侯命不言所命杜氏直謂命為侯伯襄十四年靈王使劉定公賜齊侯命曰昔伯舅大公右我先王股肱周室師保萬民世胙大師以表東海王室之不壞繄伯舅是賴今余命女環茲率舅氏之典纂乃祖考無沗乃舊敬之哉無廢朕命昭七年衞告喪請命景王使成簡公如衞弔且追命襄公曰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余敢忘高圉亞圉而命晉文之辭亦有䇿書以此觀之則錫命有命辭有命物矣又或止有命辭而無命物亦未可知也有命辭有命物者如後世以璽書襃賞功臣増秩賜金是也止有命辭者如後世賜手詔襃美是也要之三傳之說皆可通○又案韋昭國語錫晉文命下注云命服也諸侯七命冕服七章賜晉惠公命下又曰賜瑞其說又不同見文元年○又案䇿命晉侯為侯伯下杜注曰九命作伯是旣加以九命之伯又加以九錫之賜則何氏兼引九錫九命亦自有見
  王姬歸於齊公羊何以書我主之也榖梁為之中者歸之也胡氏魯主王姬之嫁舊矣在他公時常事不書此獨書者以歸於齊故也逆於京師築館於外而不書歸於齊則無以見其罪之在也書歸於齊而後忘親釋怨之罪著矣春秋復讎之義明矣
  案書王姬歸齊二此年及十一年也此歸襄公十一年歸桓公
  齊師遷紀郱鄑郚書遷之始左氏注齊欲滅紀故徙其三邑之民而取其地胡氏郱鄑郚者紀三邑也邑不言遷遷不言師其以師遷之者見紀民猶足與守而齊人強暴用大衆以迫之為已屬也凡書遷者自是而滅矣春秋興滅國繼絶世則遷國邑者不再貶而罪已見
  案此傳惟杜氏得之穀梁以紀為一國郱鄑郚為一國是齊人舉而遷二國已謬戾而又舉或曰遷紀於郱鄑郚則經文無於字此范氏所以未詳也公羊知郱鄑郚為紀邑而又以春秋大襄公之復讎故為諱而不書取皆非也不可據○又案經書遷人國邑三齊師遷郱鄑郚十年宋人遷宿閔二年齊人遷陽是也宿與陽皆國而郱鄑郚為紀邑遷宿遷陽皆書人而遷郱鄑郚書師此春秋特筆著齊之罪也
  二年春王二月葬陳莊公○夏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魯孟氏得政之始左氏注莊公時年十五則慶父莊公庶兄於餘丘國名公羊於餘丘者何邾婁邑也曷為不繫乎邾婁國之也曷為國之君存焉爾榖梁國而曰伐於餘丘邾邑也其曰伐何也公子貴矣師重矣而敵人之邑公子病矣病公子所以譏乎公也胡氏國而曰伐此邑爾其曰伐何也誌慶父之得兵權也莊公幼年即位首以慶父主兵卒致子般之禍於餘丘法不當書聖人特書以誌亂之所由為後戒也
  案胡氏曰魯在春秋中見弒者三君其賊未有不得魯國之兵權者公子翬再為主將專會諸侯不出隱公之命仲遂擅兵兩世入杞伐邾㑹師救鄭三軍服其威令之日久矣故翬弒隱公而寪氏不能明其罪慶父弒子般而成季不能遏其惡公子遂弒惡及視而叔仲惠伯不能免其死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春秋所書為戒逺矣故一經書魯大夫帥師伐國者九伐邾七伐莒一獨於餘丘以邑而書伐亦春秋特筆欲以起問者察事情也○又案胡氏以於餘丘為邾邑從公榖以慶父為莊公兄主杜氏何休以慶父為公弟杜氏陸氏以於餘丘為國榖梁以伐邑為病公子皆不合
  秋七月齊王姬卒榖梁為之主者卒之也公羊同胡氏比內女為之服也檀弓曰齊告王姬之喪魯莊公為之大功或曰由魯嫁故為之服姊妹之服莊公於齊王姬厚矣如不共戴天之念何所謂不能三年而緦小功之察也特卒王姬以著其罪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會齊侯於禚禚齊地公羊作郆左氏書姦也榖梁婦人旣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婦人不言會言會非正也饗甚矣胡氏婦人無外事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閾在家從父旣嫁從夫夫死從子今會齊侯是莊公不能防閑其母失子道也故趙匡曰姜氏齊侯之惡著矣亦所以病公也曰子可制母乎夫死從子通乎其下況於國君君者人神之主風敎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國何若莊公者哀痛以思父誠敬以事母威刑以督下車馬僕從莫不俟命夫人徒往乎夫人之往也則公威命之不行哀戚之不至爾
  乙酉宋公馮卒
  三年春王正月溺會齊師伐衞左氏疾之也注溺魯大夫疾其專命而行故去氏公羊溺吾大夫之未命者也榖梁公子溺也其不稱公子何也惡其會仇讎伐同姓故貶而名之也胡氏有父之讎而釋怨其罪大矣況與合黨興師伐人國乎餘見榖梁陳氏隱桓莊之世吾大夫會伐恆名之自公孫茲不貶矣
  案公子溺之為貶左氏榖梁同但左氏傳文不詳故杜預放公子翬例釋之不知何所據也考之三傳左氏則曰衞朔出奔二公子立黔牟何休則據世本史記以為衞朔背叛出奔天子新立公子留范氏則以為齊受天子罪人為之興師而魯同之然則黔牟與留雖未知孰是而此時衛朔在齊齊欲納之明矣齊黨罪人固不足責而莊公新立寢苫枕戈莫先於率國人以同仇舎是不顧而二年伐於餘丘三年伐衞又且同齊師以往此何心哉左氏疾之之說固得之惜乎注者之無見也餘見翬帥師下
  夏四月葬宋莊公○五月葬桓王左氏緩也注王以桓十五年三月崩七年乃葬故曰緩公羊蓋改葬也胡氏緩也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踰月外姻至王崩至是蓋七年矣先儒或言天子不志葬又以為不言葬者常也夫事孰有大於葬天子者而可以不志乎死生終始之際人道之大變豈以是為常事而不書也案桓王之葬公羊用緯書感精符說以為恆星不見星隕如雨周人榮奢改葬桓王之應其說不經穀梁又引或說以為周人卻屍以求諸侯之會葬劉氏張氏亦主之然非人情也穀梁又曰天子志崩不志葬亦非也穀梁曰志葬故也危不得葬也亦非其釋天子之義曰獨隂不生獨陽不生獨天不生三合然後生故曰母之子也可天之子也可尊者取尊稱焉卑者取卑稱焉其曰王者民之所歸往也此雖無關於春秋之義而數語尤精先儒亦取之故記焉○又案春秋十三王志葬者桓莊匡簡景而已諸侯之不臣可知也○又案桓王以隱公三年立其年即有周鄭交惡之事而祭足取溫之麥成周之禾矣隱五年曲沃莊伯伐翼以支戕宗而王又使尹氏武氏助之六年鄭伯朝周而王又不禮焉八年虢公忌父始作卿士於周九年鄭人假王命以討宋十一年王又取鄔劉蒍邗之田於鄭君子是以知桓王之失鄭矣故桓五年有繻葛之敗七年而齊鄭衞伐盟向王遷盟向之民於郟雖畿內之地亦不能保矣十年又為詹父伐虢是又助臣伐君何以示其下故自納後聘魯外皆無見於經傳者十五年而崩在位二十五年子莊王立越七年始葬考之傳文惟桓十八年傳曰周公欲弒莊王立王子克辛伯告王遂與王殺周公黒肩王子克奔燕初子儀有寵於桓王桓王屬諸周公辛伯諫曰並後匹嫡兩政耦國亂之本也周公不從故及繇此觀之豈非王室有子儀黑肩之亂乎此王室事不經見附於此
  秋紀季以酅入於齊酅紀邑在齊東安平縣左氏紀季以酅入於齊紀於是乎始判公羊紀侯之弟也何以不名賢也何賢乎紀季魯子曰請後五廟以存姑姊妹注賢之者以存先祖之功則除出奔之罪明其知權言入者難詞賢季有難去兄入齊之心故見之榖梁酅紀之邑也入於齊者以酅事齊也入者內弗受也注紀國微弱齊將吞併紀季深覩存亡之機大懼社稷之傾故超然遐舉以酅事齊庶𦙍嗣不泯宗廟永存春秋賢之故襃之齊受人之邑而滅人之國故於義不可受也胡氏大夫不得用地公子不當去國盜地以下敵棄君以避患非人臣也故春秋之義私逃者必書奔有罪者必加貶今季不書奔則非竊地也不書名則非貶也諸侯兄弟貶則書名宋辰秦鍼之類是也不貶則書字蔡季許叔之類是也紀季所以不書奔者有紀侯之命矣所以不書名者天下無道強衆相陵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伐屈己事齊請後五廟其亦不得已而為之者所以無貶乎入雲者難詞也陳氏紀侯在而季以酅入齊若以邑叛然是紀侯意也季不稱字則疑於宋魚石邾庶其案春秋書以地出奔者邾庶其莒牟婁邾黒肱是也書名書地而竊邑叛君之罪著矣書大夫入於某者宋魚石晉欒盈是也書地書復入而據邑叛君之罪見矣今季不書奔不書名所以別於二例也不書弟明非紀侯之薄也書入所以罪齊而閔季也春秋所以如此書者原季之情免季之罪不使與其他公子去國者比耳故紀季之事謂之不貶則可謂之知權亦可如以為賢而襃之則恐未可與微子適周例論也餘見蔡季下○又案趙子曰諸侯兄弟以國連字者蔡叔許叔紀季蔡季皆國而字之言與君一體也
  冬公次於滑書次之始滑鄭地公羊作郎左氏將會鄭伯謀紀故也鄭伯辭以難凡師一宿為舎再宿為信過信為次公羊其言次於郎何刺欲救紀而後不能也榖梁次止也有畏也欲救紀而不能也注畏齊胡氏春秋紀兵伐而書次以次為善救而書次以次為譏次於滑以譏之也趙匡言夫子意在刺無王命若譏其怯懦則當褒其勇者春秋乃鼓亂之書也其說誤矣易於謙之六五則曰利用侵伐師之六四則曰左次無咎進退勇怯顧義如何耳豈可専以勇為鼓亂而不與也張氏公之次師於滑將以鄭之不會而辭於紀耳非實有救紀之心也彼於父之讎尚忘之豈眞有心於存紀哉書次滑見師出無名以深譏之
  案春秋公書次惟莊公與昭公耳二公皆無志之君也以為莊之不競無異於昭之失國也莊之經書次者三此年次滑書公八年次郎書師三十年次成不書公不書師甚矣莊之不競於齊也君父死焉不能討謀紀而齊滅紀及齊圍郕而郕降於齊救鄣而鄣卒不免師出何名哉此救而不書救者不以救予公也書救則疑於聶北雍榆矣餘見八年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齊侯於祝丘祝丘魯地榖梁饗甚矣饗齊侯所以病齊侯也胡氏享者兩君相見之禮所以訓共儉也兩君相見享於廟中禮也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非兩君相見又去其國而享諸侯甚矣
  三月紀伯姬卒公羊注禮天子諸侯絶期大夫絶緦天子惟女之適二王後者諸侯惟女之為諸侯夫人者恩得申故卒之
  夏齊侯陳侯鄭伯遇於垂胡氏蘇轍曰子儀也桓十五年書突出奔蔡忽歸於鄭是年九月突入於櫟十七年高渠彌弒忽立子亹十八年齊襄公殺子亹鄭人立子儀莊十四年突使傅瑕殺子儀而入則遇於垂者子儀也然則鄭有二君可乎春秋有一國而二君者鄭突與儀衞衎與剽是也突衎始終為君子儀君鄭十有四年剽君衞十有一年皆能君者也故春秋因其實而君之然則孰與曰皆不與也突之入以簒衎之出以惡儀剽雖國人所立而突衎在焉非所以為安也故四人者春秋莫適與也皆不設其實耳君子不幸而處於此如子臧季札可也不如此則亂不止為此說者善矣然而鄭伯實厲公也非子儀也張氏三國遇垂謀取紀也
  案垂之遇三𫝊皆無文
  紀侯大去其國左氏紀侯不能下齊以與紀季夏紀侯大去其國違齊難也穀梁大去者不遺一人之辭也言民之從者四年而後畢也紀侯賢而齊侯滅之不言滅而曰大去者不使小人加乎君子胡氏凡大閱大雩大蒐而謂之大者譏其僭也大無者志倉廩之竭也大去者土地人民儀章器物悉委置之而不顧也或曰以爭國為小而不為以去國為大而為之者也夫守天子之土疆承先祖之祭祀義莫重焉委之而去無貶歟曰有國家者以義言之世守非身之所能為則當效死而弗去以道言之不以其所以養人者害人亦可去而不守於斯二者顧所擇如何爾然則擬諸大王去邠之事其可以無愧矣曰大王去邠從之者如歸市紀侯去國日以微滅則何大王之可擬哉故聖人與其不爭而去而不與其去而不存與其不爭而去是以異於失地之君而不名不與其去而不存是故書叔姬歸酅而不録紀侯之卒明其為君之末矣陳氏諸侯去國恆書奔此不以奔罪加紀侯也不以奔罪加紀侯何罪齊也黃之會魯為之求成而不得免焉遷郱鄑郚紀之不絶如綫也紀季以酅入齊又不得免焉則有去而已矣失國如紀侯庶幾有辭焉故不以奔罪加紀侯也然則何以罪齊書曰紀侯大去其國未知紀之自亡與人之亡之與曰齊侯葬紀伯姬則齊亡之也
  案大去之說左氏穀梁略同惟公羊以為紀侯之祖譖齊哀公於周懿王而烹之故春秋大齊之復讎其說曰大去者何滅也敦滅之齊滅之曷為不言齊滅為襄公諱也春秋為賢者諱何賢乎襄公復讎也何讎爾逺祖也哀公亨乎周紀侯譖之以襄公之為於此焉者事祖禰之心盡矣盡者何襄公將復讎乎紀卜之曰師喪分焉寡人死之不為不吉也逺祖者幾世乎九世矣九世猶可以復讎乎雖百世可也家亦可乎曰不可國君一體也今紀無罪此非怒與曰非也古者有明天子則紀侯必誅必無紀者紀侯之不誅至今有紀者猶無明天子也古者諸侯必有㑹聚之事相朝聘之道號辭必稱先君以相接然則齊紀無說焉不可以並立乎天下故將去紀侯者不得不去紀也有明天子則襄公得為若行乎曰不得也不得則襄公曷為為之上無天子下無方伯縁恩疾者可也注曰齊侯謂死為吉者復讎以死敗為榮也此語甚善但以論魯莊之復讎則可以論齊襄之復讎則不可蓋敵惠敵怨不在後嗣故胡氏以為𫝊者藉此以深罪魯莊之不能復讎耳○又案紀侯之去程子以大為紀侯名書名貶其失守比於梁亡齊殱鄭棄其師之例恐不可從
  六月乙丑齊侯葬紀伯姬左氏注紀季以酅入齊為附庸而紀侯大去其國齊侯加禮物以紀國夫人禮葬之公羊外夫人不書葬此何以書隱之也何隱爾國亡矣徒葬於齊爾胡氏不稱齊人而目其君者見齊襄迫逐紀侯吏之去國雖其夫人在殯而不及葬然後襄公之罪著矣或曰葬之禮也而以為著其罪何也弒魯君滅其㛰姻之國而葬其女是猶加刃於人以手撫之也而可以為禮乎斥言齊侯賤之也或曰惡其詐也如紀似禮存季似義葬伯姬似仁惡似而非者惡莠恐其亂苗也
  案春秋內女書葬者三人此與紀叔姬宋姬皆閔之也
  秋七月○冬公及齊人狩於禚禚公羊作郜左氏注公越竟與齊微者俱狩失禮可知公羊公曷為與微者狩齊侯也齊侯則其稱人何諱與讎狩也前此者有事矣後此者有事矣則曷為獨於此焉譏於讎者將壹譏而已故擇其重者而譏焉莫重乎其與讎狩也於讎則曷為將壹譏而已讎者無時焉可與通通則為大譏不可勝譏故將壹譏而已其餘從同同榖梁齊人者齊侯也卑公之敵所以卑公也何為卑公不復讎而怨不釋刺釋怨也胡氏莊公於齊侯不共戴天則無時焉可通也而與之狩是忘親釋怨非人子矣夫狩者馳騁田獵其為樂下主乎己一為乾豆其事上主乎宗廟以為有人心者冝於此焉變矣故齊侯稱人而魯公書及以著其罪
  案三傳惟杜氏以為微者公榖皆以為齊侯胡氏從公穀餘已見桓四年
  五年春王正月○夏夫人姜氏如齊師榖梁師而曰如衆也胡氏師者衆多之地案齊詩載驅刺襄公無禮義盛其車服疾驅於通道大都與文姜淫之詩也曰汶水湯湯行人彭彭魯道有蕩齊子翺翔彭彭者多貌也曰會曰享猶為之名也至是如齊師羞惡之心已矣
  秋郳黎來來朝郳公羊作倪黎左氏作犂東海昌慮縣東北有郳城左氏名未王命也注未受爵命為諸侯發附庸稱名例也其後數從齊桓以尊周室王命以為小邾子公羊小邾婁則曷為謂之倪未能以其名通也其名何微國也榖梁微國之君未爵命者也胡氏國何以名夷狄之附庸也中國附庸例書字邾儀父蕭叔是也夷狄附庸例書名郳黎來介葛盧是也能脩朝禮故特書朝其後王命以為小邾子蓋於此己能自進於禮矣
  案郳以僖七年書小邾子其來朝五此年及僖七襄七昭三昭十七年也其後復役於宋故宋仲幾曰滕薛郳吾役也其不得與儀父書字例者未能同於中國也其不與介葛盧書來例者已能進於禮也
  冬公會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衞左氏納惠公也公羊此伐衞何納朔也曷為不言納衞侯朔辟王也榖梁是齊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天王之命也胡氏桓十六年衞侯朔出奔齊經書其名者以王命絶之也又黨有罪以納之故貶而稱人餘同榖梁
  案公會伐書人陳氏以莊二十六年伐徐例通之而曰凡會伐有諸侯在焉則其大夫稱人有諸侯而在大夫不稱人自齊國佐始恐難從
  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衞正月公榖作三月因比書救之始左氏王人救衞注王人王之微官也雖官卑而見授以大事故稱人而又稱字公羊王人者何微者也子突者何貴也貴則其稱人何繫諸人也曷為繫諸人王人耳注朔在岱隂齊時一使可致一夫可誅而緩令交連五國之兵伐天子所立還以自納王遣貴子突卒不能救遂為天下笑故為王者諱使若遣微者為愈因為內殺惡也榖梁王人卑者也稱名貴之也善救衞也救者善則伐者不正矣注此名當為字誤爾胡氏王人微者子突字也以下士之微超從大夫之例而書字者襃救衞也朔陷其兄使至於死罪固大矣然其父所立諸侯莫得而治也王治其舊惡而廢之可也又藉諸侯之力抗王命以入國是故四國之君貶而稱人王人之微嘉而書字或曰子突王之子弟也用兵大事而委諸子弟使無成功故書人以譏之必若此言是春秋以成敗論事而不計理也使諸侯苟顧逆順之理子突雖微自足以申天命矣彼旣肆行莫之顧也雖天子親臨將有請從如祝聃者況其下乎子突不勝五國使之得入其亦不幸焉爾矣幸不幸命也守義循理者法也君子行法以俟命故其襃貶如此
  案春秋王師之出而合司馬九伐之法者惟此一事故雖以微者而書字以襃之若公羊以為王之子弟若王子瑕之類則恐非也通經書王人三胡氏曰王朝下士書人故救衞之王人與盟洮之王人皆下士也但救衞為義事則特書字盟洮不以奉命而出則但序公侯之上以尊王命耳至於翟泉之王人左氏以為王子虎則本非下士但春秋貶之而同於下士之例此變文也○又案通經書救二十三始於王之救衞終於吳之救陳胡氏例曰凡書救者皆善辭救者善則伐者不善矣而陳氏曰救不書必救而無功也然後書自救衞無功而後王命益不行於天下此說亦是但胡氏得聖人恤患之大義陳氏得聖人憂世之微情皆可通其餘次救救次救至以救等例見後
  夏六月衞侯朔入於衞秋公至自伐衞左氏夏衞侯入放公子黔牟於周放𡩋跪於秦殺左公子洩右公子職乃即位君子以二公子之立黔牟為不度矣夫能固位者必度於本末而後立衷焉不知其本不謀知本之不枝弗強詩云本枝百世注書入以國逆告也公羊何以名絶之曷為絶之犯命也其言入何簒辭也何以致伐不敢勝天子地注據傳例不得意致伐榖梁其不言伐衞納朔何不逆天王之命也入者內弗受也何用弗受也為以王命絶之也朔之名惡也朔入逆則出順矣朔出入名以王命絶之也惡事不致此其致何也不致則無用見公之惡事之成也胡氏入有二義一難詞一逆詞也朔藉諸侯之力連五國之師拒王官之微者以復歸於衞其勢冝無難矣而書入者逆王命也春秋大義在於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而不拘大人世及之禮雖以正取國未之貴也況殺其兄以逆王命乎故衞朔書名書入以著其惡王人書字書救以著其善外則諸侯書人內則莊公書至而春秋之情見矣
  案春秋書奔君復國皆稱復歸鄭世子忽衞侯鄭衞侯衎皆與其復也衎初入夷儀不稱歸未得國也獨衞侯朔之入衞與鄭伯突入櫟同文故榖梁曰簒辭也然春秋於諸侯繼世有父命則得書即位齊景公逐陽生而立孺子荼與衞宣之殺伋壽而立朔一也陳乞之迎陽生與洩立黔牟一也春秋以陳乞君荼而陽生書入說者謂荼有父命則朔獨無父命乎由是觀之則雖有父命而亂倫失正又當以君命為辱矣胡氏謹始例說好
  附録公羊至例公羊得意致會不得意致伐注所伐國服兵解國安故不復録兵所從來獨重其本會之時即伐鄭會蕭魚至會是也所伐國不服兵將復用國家有危故重録所從來如伐鄭盟亳北至伐鄭是也此謂公與二國已上也公與一國及獨出用兵得意不致不得意致伐公與二國已上出會盟得意致會不得意不致公與一國出會盟得意致地不得意不致疏得意致會者以其成會也不得意不致者無功可言也得意致地者以離不成會故也不得意不致者無功可致矣
  螟○冬齊人來歸衞俘左氏注公穀經傳皆作衞寳此傳亦言寶疑經誤左氏齊人來歸衞寳文姜請之也注公親與齊共伐衞事畢而還文姜淫於齊侯故求所獲珍寳使以歸魯欲說魯以謝慙公羊此衞寶也則齊人曷為來歸之衞人歸之也衞人歸之則其稱齊人何讓乎我也其讓乎我奈何齊侯曰此非寡人之力魯侯之力也注書者極惡魯犯命復貪利也寶者玉物之凡名定八年傳曰寶者何璋判白弓繡質龜青純是也榖染以齊首之分惡於齊也使之如下齊而來我然惡戰則殺矣注若衞自歸寶於齊過齊然後與我齊首其事則我與王人戰罪差減胡氏俘者二傳以為寶案商書稱遂伐三朡俘厥寶玉則俘者正文也寶者釋詞也言齊歸衞寶則知四國皆受朔之賂矣春秋特書此事結正諸侯之罪也夫以弟弒兄臣弒君簒居其位上逆天王之命人理所不容矣彼諸侯者豈其弗察而援之甚力則未有以驗其喪心失志迷惑之端也及書齊人歸寶然後知其有欲貨之心而後動於惡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徇於貨寶賄賂公行春秋書此結正諸侯之罪垂戒明矣案春秋嚴賄賂之禍魯齊陳鄭之立督也以郜鼎也魯齊宋陳蔡之納朔也以衞寶也晉平公以十一國會夷儀而與崔杼成也以宗器樂器也是三役者皆定簒弒也春秋於郜鼎書取蔽罪於魯也於衞俘書來歸首惡於齊也重丘之盟書同以同情罪伯主及諸侯則不必書所駱矣○義案歸俘似與遺俘字義相類當在獻捷例不可考
  附録左氏寳玉分器說左氏昭十二年楚靈王謂右尹子革曰昔我先王熊繹與呂伋王孫牟燮父禽父並事康王四國皆有分我獨無有今吾使人於周求鼎以為分王其與我乎對曰齊王舅也晉及魯衞王母弟也楚是以無分而彼皆有昭十五年景王謂晉籍談曰唐叔成王之母弟也密須之鼓與其大路闕鞏之甲唐叔受之以處參虛定四年衞祝鮀對萇𢎞曰成王分魯公以大路大旗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備物典策官司彝器分康叔以大路少帛綪茷旃旌大呂分唐叔以大路密須之鼓闕鞏沽洗三者皆叔也而有令德故昭之以分物
  七年春夫人姜氏會齊侯於防防魯地左氏齊志也榖梁婦人不會會非正也
  夏四月辛卯夜恆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夜榖梁作昔隕公羊作霣左氏恆星不見夜明也星隕如雨與雨偕也注恆常也謂常見之星四月五日月光尚微蓋日光不以昬沒如而也星落而且雨其數多皆記異也日光不匿而知夜中者以水漏知之公羊恆星者列星也列星不見何以知夜之中星反也如雨者何非雨也非雨則曷為謂之如雨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復君子脩之曰星霣如雨何以書記異也注不脩春秋謂史記也列星者天之常宿諸侯之象周四月即夏二月昬參伐狼注之宿當見參伐西方主斬艾斷割狼注南方主持衡平皆滅者法度廢絶威信陵遲之象星霣未墜而夜中星反者房心見其虛危斗房心天子明堂虛危齊分其後齊桓行伯陽榖之會有王事榖梁恆星者經星也日入至於星出謂之昔何用見其中也失變而録其時則夜中矣著於上見於下謂之雨著於下不見於上謂之隕注此解經不言雨星而言隕星也如而也星旣隕而復雨也胡氏恆星者列星也如雨者言衆也人事感於下則天變動於上前此者五國連衡旅拒王命後此者齊桓晉文更伯中國政歸盟主而王室遂虛其為法度廢絶威信陵遲之象著矣漢成帝永始中亦有星隕之異而五俟擅權賊莾居攝漢之宗支掃蕩幾盡天之示人顯矣春秋謹於天象至矣張氏此王運將終而伯統方作之祥
  案此條胡氏専主何休而如雨之說主啖子其以如為而者左氏榖梁同之一經星異例五○又案經書星隕隕石隕霜於隕字有先後之異者蓋星則在天有象先見星而後見其隕石與霜皆隕而後見也
  秋大水無麥苗左氏秋無麥苗不害嘉榖也注今五月周之秋平地水出漂殺熟麥及五稼之苗黍稷尚可更種故曰不害公羊一災不書待無麥然後書無苗何以書紀災也榖梁高下有水災曰大水麥苗同時也胡氏書大水畏天災也無麥苗重民命也畏天災重民命見王者之心矣忽天災而不懼輕民命而不圗國之亡無日矣春秋所以謹之也
  案書無麥苗者重天災大無麥禾者謹國用也
  冬夫人姜氏會齊侯於榖榖齊地胡氏防魯地榖齊地初會於禚次享於祝丘又次如齊師又一嵗而再會焉其為惡益逺矣明年無知弒諸兒其禍淫之明驗也
  案魯與齊會於榖者三此年及莊二十三年之遇文十七年之盟也杜氏以為齊地濟北榖城縣莊三十二年城小榖即此今城中有管仲井士匄侵齊至榖亦此
  八年春王正月師次於郎以俟陳人蔡人左氏注期共伐郕陳蔡不至故駐師於郎以待之公羊次不言俟此其言俟何託不得已也疏凡言及者汲汲之詞若此時已出師其閒更無所待即下文言及乃是魯人汲汲之甚者便是魯人慾滅同姓孜孜之深是以託待陳蔡以辟之加以者辟實俟也榖梁次止也俟待也胡氏用大衆曰師次止也伐而次者有整兵愼戰之意其次善之也遂伐楚次於陘是也救而次者有緩師畏敵之意其次譏之也次於匡於聶北於雍榆是也俟而次者有無名妄動之意次於郎以俟陳蔡是也何俟乎陳蔡或曰陳蔡將過我俟而邀之也或曰魯將與陳蔡有事於鄰國而陳蔡不至故次於郎以待之也若是皆非義矣其曰次曰以俟者深貶之也陳氏此吾君將也何以稱師莊之會齊皆譏也莫甚於及圍郕是故一貶之案春秋書內外之次十二胡氏分三例伐而次善之也救而次貶之也次而俟無名之師也莊三年公次滑二十年師次成皆可入救而次之例襄元年仲孫蔑會四國次鄫可入伐而次之例莊十年齊宋次郎可入無名之例又有次而伐者亦貶楚蔡次厥貉齊衞次五氏垂葭蘧蒢也胡氏例明矣獨次而救救而次亦當有分別而胡氏未及之則啖子說可取也見雍榆下
  甲午治兵治公羊作祠左氏治兵於廟禮也注治兵於廟習號令將以圍郕公羊祠兵者何出曰祠兵入曰振旅其禮一也皆習戰也何言乎祠兵為久也曷為為久吾將以甲午之日然後祠兵於是注諱為久留辭使若無欲滅同姓之意榖梁出曰治兵習戰也入曰振旅習戰也治兵而陳蔡不至矣兵事以嚴終故曰善陳者不戰此之謂也善為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陳善陳者不戰善戰者不死善死者不亡胡氏此治兵於郎也俟而不至暴師露衆役久不用則有失伍離次逃亡潰散之虞故復申明軍法以整齊之其志非善之也譏黷武也張氏治者不治者也
  案周禮中春敎振旅遂以蒐中夏敎茇舎遂以苗中秋敎治兵遂以獮中冬敎大閱遂以狩然春秋有書治兵大閱者其只講武而不及於獮狩乎有書蒐書狩者其兼及於振旅大閱乎左氏曰治兵於廟趙氏以為兵旅之事非廟中所容是也穀梁治兵之義甚善但注者以為予莊公能以嚴終則失之矣
  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於齊師郕公羊作成左氏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於齊師仲慶父請伐齊師公曰不可我實不德齊師何罪罪我之由夏書曰臯陶邁種德德乃降姑務脩德以待時乎秋師還君子是以善魯莊公公羊成者何盛也曷為謂之成諱滅同姓也曷為不言降吾師辟之也注辟滅同姓也言及者起魯實欲滅之榖梁其曰降於齊師何不使齊師加威於郕也注使若郕自降胡氏書及齊師親仇讎也圍郕者伐同姓也郕降於齊師者見伐國無義而不能服也於是莊公之惡著矣
  案春秋書圍國二十五始於此而終於宋人之圍曹
  秋師還左氏注時史善公克己復禮全軍而還故特書師還公羊還者何善詞也此滅同姓何善爾曰師病矣曷為病之非師之罪也注病者慰勞其罷病榖梁還者事未畢也遯也注郕已降而以未畢為文者蓋辟滅同姓之國示不卒其事胡氏書師還譏久役也案左氏則國君上將親與圍郕之役也然其次其及其還皆不稱公者重衆也春秋正例君將不言帥師則以君為重今此不稱公又以為重衆何也輕舉大衆妄興久役俟陳蔡而陳蔡不至圍郕而郕不服厯三時而後還則無名黷武非義害人未有如此之甚也至是師為重矣義繫於師故不書公以著勞民毒衆之罪為後戒也春秋王道輕重之權衡此類是矣
  案春秋書還例四歸父還自晉公還自晉士匄侵齊聞喪乃還皆善詞也獨此年師還則異乎是矣故胡氏皆不從三𫝊之說
  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弒其君諸兒杜氏以長厯推之癸未十一月六日𫝊誤左氏齊侯使連稱管至父戍葵丘瓜時而往曰及瓜而代期戍公問不至請代弗許故謀作亂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孫無知有寵於僖公衣服禮秩如適襄公絀之二人因之以作亂冬十二月齊侯遊於姑棼遂田於貝丘見大豕從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彭生敢見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懼隊於車傷足喪屨反誅屨於徒人費弗得鞭之見血走出遇賊於門劫而束之費曰我奚御哉袒而示之背信之費請先入伏公而出鬬死於門中石之紛如死於階下遂入殺孟陽於牀見公之足於戶下遂弒之而立無知初襄公立無常鮑叔牙曰君使民慢亂將作矣奉公子小白出奔莒亂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糾來奔注小白僖公庶子子糾小白庶兄榖梁大夫弒其君以國氏者嫌也弒而代之也胡氏無知曷為不稱公孫而以國氏罪喜公也弒君者無知於僖公何罪乎不以公孫之道待無知使恃寵而當國也案無知者夷仲年之子年者僖公母弟也私其同母異於他弟施及其子衣服禮秩如適此亂本也故於年之來聘特以弟書於無知之弒不稱公孫著其有寵而當國也垂戒之義明矣古者親親與尊賢並行而不相悖故堯親九族必先明俊德而後九族睦周封同姓必庸康叔蔡仲而後王室強徒知寵愛親屬而不急於尊賢使為儀表以明親親之道必有簒弒之禍矣案左氏徒人費石之紛如皆能死節者也春秋重死節之臣而法有特書其不見於經何也如費等者所謂便嬖私暱逢君之惡者與大臣孔父仇牧以身死其職則異矣致亂之臣死不償責又何取乎
  案齊自僖公九年入春秋以賜履之舊得十二之強石門瓦屋之盟已駸駸乎有糾合之漸然跡其平生始於資鄭繼而求魯繼而平宋衞及其勢盛黨合於是伐宋入許立督無所不至全惡曹之盟裒然為三國之長矣自是以來無非謀許之日至桓十四年而襄公立定許叔而托繼絶之禮誅高渠爾以假討罪之義即位之初猶有可言至於魯桓之弒天理滅絶莊元年而遷郱鄑郚矣三年而伐衞矣四年而滅紀矣五年而合五國以納朔矣六年而郕又降矣雖禍淫之驗卒賊其身然東州小伯規模略定餘威振乎殊俗久矣桓公襲三世積累之餘九合之盛夫豈無其自哉







  春秋會通卷五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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