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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輿地釋略/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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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東北輿地釋略
◀上一卷 卷四 完水 布特哈土城 闊濼海子 雙泉海 和林城 起輦谷 全書終

  ○完水

  北史烏洛侯國在地豆乾北去代都四千五百餘里其國西北有完水合於難水其小水皆注於難東入海又西北二十日行有干已尼大水所謂北海也方昶接 【 接:按】 地豆乾國在室韋西千里烏洛侯國又在其北其地當在今蒙古車臣汗旗居克魯倫河之北 【 西五度北極四十六度】 完水在其西北完水即黑龍江其上源今名敖嫩河是也黑龍江東北流折而東南合於難水即今黑河口為黑龍注混同江處混同江之名始於遼北魏及唐皆名難河故曰合於難水其小水皆注於難者謂嶺南北諸小水或入敖嫩或入克魯倫河皆入完水以合於難也自敖嫩河源西北行二十日而至北海即今俄境之拜喀爾鄂模一作柏海爾湖亦曰拜喀勒湖所謂干已尼大水殆即今色楞格河下流入北海者是已其國去代都四千五百餘里則北經大漠人行紆遠故也完水魏書作貌水何願船尼布楚攷雲貌本作兒與完字形相近故致誤當依北史作完為是又尼布楚西北二十日行有惹尼色河乃漠北大川匯色楞格諸水入於北海惹尼色當即干已尼下游入北海非即北海也史文以為北海蓋傳聞之誤方昶按史文北海當即指今柏海爾湖若北冰洋海則距尼布楚不僅二十日行矣

  【 按魏書高車傳高車古赤狄遺種北方以為勑勒諸夏以為高車丁零後徙鹿渾海西北百餘里後世祖征蠕蠕破之而還至漠南聞高車東部在已尼陂遣安原等並發新附高車萬騎至干已尼陂高車諸部望軍而降者數十萬落云云干已尼陂即干已尼水鹿渾海當即柏海爾湖高車之東部在干已尼陂於方隅準望相合】

  張石洲據文清公松筠綏服紀畧詩注著俄羅斯事補輯 【 俞理初著俄羅斯事輯石洲因著補輯】 雲圖拉河入色楞格河 【 按圖拉河一作土拉河元祕史作兔兒河】 由恰克圖西側入俄羅斯拜噶勒淖爾復東南流至黑龍江入東海方昶按圖拉河源出肯特山之西下流合色楞格河入拜噶勒湖注於北海黑龍江源出肯特山之東上源名敖嫩河二水一東一西一入東海一入北海中隔大嶺無由相通文清僅據傳聞故有此誤石洲亦失檢何願船為序皁齋文集惜未之正

  ○布特哈土城

  西清黑龍江外紀布特哈有土城因山起伏西去數千里直達木蘭相傳兄弟二人築土人謂之烏爾科流人亡去不識途多循此入關疑即所謂古長城方昶按外紀之言非也自布達哈西達木蘭其地疊為室韋契丹國境金滅遼遂有其地金史張萬公傳明昌間有司建議沿臨潢達泰州開築壕塹魏默深元史新編太祖本紀金宗室愛王叛據遼東結西北契丹眾數十萬於是北阻革?業韃靼亦起應之金遣丞相完顏襄先後出師乃築長城塹山濬濠數百里為界按烏爾科古城即此是已指此為古長城亦非長城之興始於戰國秦趙長城起訖史有明文秦城訖於遼水其時所備者匈奴東胡若此土城為秦城則匈奴東胡皆在城內矣是殆不然

  ○闊濼海子

  金幼孜北征記闊灤海子有山如長隄以限水海子甚闊望之無畔岸上曰此水周圍千餘里斡難臚胊凡七河注其中故大也方昶按闊灤海子即呼倫池也舊唐書名曰俱輪泊闊灤呼倫皆俱輪之音轉此池承臚胊河之下流 【 臚胊河亦作陸局河明成祖賜名飲馬河今名克魯倫河】 匯為巨浸自西南而東北長徑二百餘里東西闊百餘里周可五六百里以克魯倫河為西南最遠之源 【 自源至此入池凡二千數百里池在齊齊哈爾城西千三百餘里】 又有貝爾池一名布雨爾池在呼倫池南二百餘里容納東西諸山之水北流入於呼倫池亦一巨源也呼倫池在東北隅流出復成一河今名額爾古納河北流與西來之斡難河會而東流是名黑龍江呼倫池容納小水甚多惟斡難河則不注此池成祖之言誤也

  ○雙泉海

  北征記雙泉海即撒里怯兒元太祖發跡之所舊嘗建宮殿郊壇每歲於此度夏山川環繞中闊數十里前有二海子一鹹一淡西南十里有泉水海子一處西北山有三關口通飲馬河土剌河胡人嘗出入之處也方昶按胡刻一統圖東庫倫之西有二泊一曰噶老台泊一曰袞泊蓋即撒里怯兒一鹹一淡二海子也又西南復有一小泊亦名袞泊蓋即所謂西南十里泉水海子也二海子之間山脈由西度東亦名興安嶺 【 按興安嶺者沙嶺之謂故興安嶺之稱各地皆有之】 圖麗琛異域錄自鄂什欣布里地方下興安嶺北界至汗山東邊枯爾布里度地方其東南二十里許即勦滅噶爾丹之召磨多 【 一作昭莫多】 地方在大路旁俱平坂小山谷中樹木叢生有小溪沿山麓川谷紆回而流按自興安嶺以西地接汗山圖拉河一帶為漠北自古戰場要地北征記謂為胡人嘗出入之地信然

  ○和林城

  元太宗七年建都和林初立元昌路後改轉運和林使司前後五朝都焉世祖遷都大興於和林置都元帥府大德十一年立和林等處行中書省統和林總管府皇慶元年改嶺北等處行中書省改和林為和寧路元史以西有喀喇和林河得名今此水名不見於圖經和林故都難於實指所在一統志和寧路其地在杭愛山東鄂爾坤塔米爾河之間亦祗舉其大勢家家攷索多有異詞齊次風謂哈喇烏倫河烏倫疑即和林之轉音 【 方昶按康熙圖作哈喇烏倫河胡刻一統圖作哈拉鄂倫河西十三度北極出地四十九度五十分】 又雲阿叉河 【 方昶按胡刻圖作阿察河】 東北流注色楞格河其北岸有山疑即元時和林上都所云嶺北當指賽堪山及枯庫齊老圖諸嶺何秋濤北徼形勢攷謂哈綏河 【 方昶按胡圖作哈瑞河】 疑即元之和林河齊氏第求之音近別無他證何氏亦屬誤指惟張石洲蒙古遊牧記引證精確以胡刻一統圖按之和林當在今三音諾顏右翼中右旗之東中前旗之西北集爾瑪台河之南郭羅和河之北 【 即姑洛河東南流入鄂爾坤河】 西十二度九分北極出地四十五度九分集爾瑪台即和林川也 【 一曰朱爾馬台河亦曰朱勒馬台河】 東北流瀦為湖泊曰察罕泊一曰察罕鄂模和林城在鄂模西南百餘里確然可信今錄其引證之文為之辨證於下

  長春西遊記二十八日泊窩里朵之東宣使往奏稟皇后奉旨請師渡河其水東北流瀰漫沒軸絕流以濟窩里朵漢語行宮也桐鄉程春廬氏曰於時皇后窩里朵當在和林必先審和林所在然後可稽程之所經歐陽圭齋高昌偰氏家傳和林有三水焉一並城南山東北流曰斡耳汗一經城西北流曰和林河一發西北東流曰忽爾班達彌爾三水距城北三十里合流曰偰輦傑河元人指述和林未有如圭齋之明晣者斡爾汗即今鄂爾坤河也忽爾班達彌爾今塔米爾河也偰輦傑今色楞格河也然則和林在色楞格以南明矣其經和林城西北流者正今之哈瑞河也當為元時和林河 【 方昶按程氏此言殊誤圭齋言和林三水所謂一經城西北流曰和林河者即今集爾馬台河舊作朱勒馬台水道提綱曰朱爾馬台河是也哈瑞河一作哈綏河遠在其北三百餘里按圭齋原文曰並城南山曰經城西北流皆指距城甚近者而言曰發西北則指遠者言之色楞格南源在和林西北五百餘里哈綏河亦色楞格南源之一其發源亦在和林西北三百餘里當時或亦名偰輦傑河則不可知若以此水當經和林城西北流之水則甚誤矣】

  哈綏河入色楞格河其合流處當在和林北三十里非三水俱合流也 【 方昶按如其說則和林在哈綏河入色楞格河之南三十里由此而溯哈綏河之源當雲發西南不當雲發西北矣其誤顯然】 若鄂爾坤河合於色楞格蓋在和林東北千餘里矣 【 方昶按鄂爾坤河自源至合色楞格處計二千餘里自和林城南至合處亦一千九百里】 記雲泊窩里朵之東宣使往奏稟皇后奉旨請師渡河其水東北流瀰漫沒軸絕流以濟此水乃今呼納伊河及哈綏支流也 【 方昶按非呼納伊河乃布勒哈爾台河一曰博爾哈爾台河沈氏說是詳下文】

  沈垚釋曰按張參議紀行曰 【 方昶按元史張德輝字輝卿交城人憲宗壬子北覲世祖至元三年參議中書省事紀行作於戊申六月首雲丁未夏六月初吉召趣北上似在壬子以前】 故由城西北行三驛過畢爾紇都乃工匠積養之地又經一驛過大澤泊周廣約六七十里水極澂澈北語謂吾悟竭腦兒自泊之南而西分道入和林城相去約百餘里按水道提綱朱爾馬台河源出黑鐵木兒山南麓東南流繞布庫鐵木兒山足三面東北流曲曲二百餘里瀦為池曰察罕鄂模廣數十里又東北流百里有布勒哈爾台河南自達爾湖喀喇巴冷孫地之池水東北流來會又東北入鄂爾坤河布勒哈爾台與畢兒紇都音相近察罕池東北流百里與布勒哈爾台河會與紀行過畢兒紇都又經一驛過大澤泊之言合又自布勒哈爾台河東至喀魯哈河裡數與紀行行三驛之言亦合然則吾悟竭腦兒即今察罕池池西南百餘里實和林城所在矣太宗紀九年春獵於揭揭察哈之澤夏四月築埽鄰城作迦堅茶寒殿地理志迦堅茶寒在和林北七十里錢大昕謂迦堅茶寒即揭揭茶哈譯音有輕重耳揭揭察哈憲宗紀又作怯蹇又罕然則殿以澤得名殿在和林北七十餘里澤亦當相近察罕池之名即揭揭察哈澤無可疑矣 【 方昶按元史考證齊齊克察罕澤原文作揭揭察哈他卷又作怯蹇義罕今併改又按掃鄰城史作縷琳城迦堅察寒殿作格根察罕殿並是後改地理志仍作迦堅察寒則改之未盡者】

  紀行曰泊之正西有小故城亦契丹所築也由城四望地甚平曠可百里外皆有山山之陰松林瀕水則青楊叢柳而已中即和林川也歐陽元高昌偰氏家傳曰云雲按忽爾班達彌爾即今塔米爾河水道提綱塔米爾河南北二源合流之後又東北二百里入鄂爾坤計自和林城東北百餘里至察罕池又東北百里至布勒哈爾台又東至鄂爾坤實二百數十里而鄂爾坤河自東南趨西北塔米爾河南源自西南趨東北以道里覈之南源實在故和林城西則即和林川矣 【 方昶按塔米爾南源實在和林城西北沈氏以為在西即以此水當和林川非也下一說為是】 北源乃塔米爾河耳斡爾汗即鄂勒昆也或者南北二源俱為塔米爾則入察罕池之朱爾馬台河當是古之和林川 【 方昶按此說是也】 三水會合之地計去和林城約有三百里而偰氏家傳雲三十里傳寫誤耳以水道提綱所載考之張與歐陽之言一一宛合則和林城在今賽音諾顏右翼中右旗之東北額魯特旗之西北也 【 方昶按當作賽音諾顏右翼中右旗之東額魯特旗之西南作西北則甚誤】 一統志和寧路其地在杭愛山之東鄂爾坤塔米爾河之間斯言得之

  沈垚曰張參議紀行和林川人多事耕稼悉引水灌之間亦有蔬圃時孟秋下旬糜麥皆槁問之田者雲己三霜矣由川之西北行一驛過馬頭山居者雲上有大馬首故名之自馬頭山之陰轉而西南行過忽蘭赤斤乃奉部曲民匠種蓻之所有水曰塌米河注之 【 昶按此即塔米爾南源】 東北又經一驛過石堠石堠在驛道旁高五尺許下周四十餘步正方四隅巍然特立於平地形甚岢峻遙望之若大堠然由是名焉自堠之西南行三驛過一河曰唐古以其源出於西夏故也按自和林西北行五驛而抵唐古河則地當在今賽音諾顏中後末旗之西南近哈綏河發源處唐古疑即哈綏河此水尚去西夏甚遠而以為源自西夏傳聞之訛耳 【 方昶按觀紀行云云朱爾馬台河即和林川益無可疑矣紀行雲由川西北行一驛過馬頭山轉西南行過忽蘭赤斤有水曰塌米河注之即今圖塔米爾南源下流也憲宗紀二年夏駐蹕和林冬十月駐蹕諤特古呼蘭地本作月帖古忽蘭地即紀行所謂忽蘭斤也由是東北經一驛過石堠復由石堠轉向西南行三驛過唐古河蓋山廻路轉始向東北復轉西南已在今圖烏克克嶺之西南沈氏以為自和林西北行五驛者誤也唐古河雖不能確指為今之何水距西夏甚遠不得謂為源出西夏然西夏在其西南其準望固未嘗誤也沈氏誤以為所行五驛皆向西北而行故疑唐古河為哈綏河方隅乃大謬矣】

  元耶律鑄雙溪醉隱集取和林詩注和林城苾伽可汗之故地也聖朝太宗皇帝城此起萬安宮城西北七十里有苾伽可汗宮城遺址城東北七十里有唐明皇開元壬申御製御書闕特勤碑方昶按闕特勤者苾伽可汗之弟 【 史作毗伽】 特勤名闕可汗之子弟謂之特勤 【 史作特勒當以碑文為正】 闕特勤卒於開元二十年其後突厥衰微回鶻強盛其地為回鶻所據魏氏源元史新編 【 開國文臣傳論】 回鶻在唐時建牙和林自注唐書回鶻牙北六百里得仙娥河即元和林北之薛靈哥水也一曰偰輦傑河今曰色楞格河 【 魏氏聖武記雲和林者大漠之北杭愛山之南鄂爾坤河之西回訖舊建牙之所匈奴之北庭也又曰塔爾密河在杭愛山之西鄂爾坤河之北亦指今三音諾顏部李恢垣漢西域圖考非之以為當在土謝圖汗境內方昶按李說非也】

  方昶按今圖三音諾顏右翼中右旗東之地北距色楞格河適符六百里之數實為和林故都所在是仙娥即色楞格而薛靈哥偰輦傑昔林哥皆譯音之異字魏氏之言亦不謬也又按唐書地理志回鶻牙帳東有平野西據烏德鞬山南依嗢昆水北六七百至伷娥河河北有富貴城又曰烏德鞬山左右嗢昆河獨邏河皆曲曲東北流至牙帳東北五百里合流 【 近人丁謙漠北建庭處考引此文雲嗢昆即鄂爾坤轉音但此嗢昆水實指塔米爾河以塔米爾河亦鄂爾坤之一支故以嗢昆統之否則鄂爾坤河東北斜行無南依之理云云丁氏蓋以塔米爾南源為和林河故謂回鶻牙帳不能南依嗢昆甚誤】 考嗢昆河即今鄂爾坤河烏德鞬山即今烏克克嶺亦曰杭愛山在牙帳之西山脈自北而南迤而東又迤而東北環牙帳三面者皆是也鄂爾坤河發源此山隨山曲折而流亦環牙帳三面獨邏河圖拉河亦曰土拉河發源其東數百里與哈魯哈河合而東北流總名圖拉河又東北與鄂爾坤河會 【 西十度一分北極出地四十八度五分】 距集爾瑪台河之南三音諾顏右翼中右旗東之地適符五百里之數故雙溪醉隱集注以為苾伽可汗故地元之和林確在於此若回鶻牙帳即苾伽可汗宮城尚在其西北七十里耳 【 水道提綱疑色楞格之北哈喇烏倫之東即古和林城者實唐書富貴城所在雙溪醉隱集戊申巳酉北中大風詩注和林東北有斜連河河有古城唐賈耽地誌所謂仙蛾河富貴城者是也仙蛾河今聲轉為錫蘭河方昶按色楞又即錫藺 【 藺:蘭】 之音轉也齊次風又疑章鄂山即唐時回鶻牙帳西之烏德鞬山嗢昆水即鄂爾坤河方昶按嗢昆水即鄂爾坤河其言是也指章鄂山為烏德鞬則猶未賅備蓋環回鶻牙帳之西迤而南又迤而東北者皆烏德鞬也唐書謂牙帳西據烏德鞬山指今烏克克嶺一作烏克可嶺言之是烏德鞬之正脊章鄂山者是其支阜若專指此為烏德鞬則牙帳當屬東據烏德鞬不得言西據矣】

  ○起輦谷

  張石洲蒙古遊牧記雲鄂爾多斯盟名伊克昭蒙語謂大曰伊克昭曰昭理藩院則例載伊克昭境內有青吉斯汗園寢然則伊克昭之名為因青吉斯汗園寢得名矣而園寢所在無的處史稱元世諸帝自太祖以下皆葬起輦谷起輦谷何在各家譔述亦無徵案蒙古源流卷四載青吉斯汗於歲次丁亥七月十二日歿於圖爾默格伊城於是以輦載柩至所卜久安之地因不能請出金身遂造長陵於彼處立白屋八間在阿坦山陰哈岱山陽之大諤特克地方建立陵寢號多博克達大明青吉斯汗自後元裔之襲汗號者率即位於八白室前卷六載達延汗降旨雲鄂爾多斯者乃為汗守禦八白室之人屬大有福者阿勒坦山即鄂爾多斯右翼中旗西北之阿爾布坦山康熙圖載阿爾坦山在河套騰格里泊西北五十里許與喀爾喀接界又土默特德貝子號知蒙古掌故云太祖葬地在榆林邊外極西北地名察罕額爾格即諤特克譯字之變大諤特克地方即史所稱起輦谷其地在今賽音諾顏左翼右旗與鄂爾多斯右翼中旗兩界之交無疑也 【 原案葉子奇草木子元諸帝陵皆在起輦谷其國制不起墳壠葬畢以萬騎蹂之使平殺駱駝子於上來歲春草既生則移帳散去彌望平衍人莫知也欲祭時則以所殺駱駝之母為導視其躑躅悲鳴之處則知葬所矣故易世之久子孫亦不能識也而世訛以元陵為在歸化城西北祁連山中張文端漠北日記徐蘭謁元世祖陵詩注皆沿其誤龔之鑰後出塞錄稱起輦谷在房山縣又因順天府望祭之說而誤所謂歧中之歧也惟我朝既於伊克昭盟特設有祭祀修理之札薩克祭歷代帝王各於其陵元太祖世祖則遙祭於順天府清河北仍沿明制殊為歧互此又祀典之必當刊正者】

  方昶按史稱二十二年閏五月帝避暑六盤山六月夏王李目?無降帝次清水縣西江七月壬午不豫己丑崩於薩里川哈喇圖之行宮考薩里川今不見於圖經地誌未能確指為今何水然清水縣在六盤山西南二百餘里縣西即清水又西隴水今曰苦水川者是史雲清水縣西江不越此二水之間當時西夏已平載柩北旋直北而行至阿勒坦山陰哈岱山陽之大諤特克地方定為久安之地以輦載柩蒙古源流有不能請出金身遂造長陵之語則是起柩於輦就此入土起輦谷名當即因之而起近人魏易所譯元客卿哥博羅遊記雲成吉斯汗葬於阿爾泰山按遊記所言阿爾泰山即阿勒坦山亦即阿爾布坦山 【 非今漠北之阿爾泰山今漠北之阿爾泰山在元時名按台山見元祕史】 與蒙古源流之言相合宋彭大雅黑韃事略紀其土風俗雲其墓無冡以馬踐蹂使如平地若忒沒真之墓則插矢為垣闊餘三十里邏騎以為衡徐霆疏證雲霆見忒沒真墓在臚溝河之側山水環繞相傳忒沒真生於斯即死葬於斯未知確否按彭氏徐氏皆當時身使北庭之人彭言插矢為垣則墓地並非一無標識徐言相傳云云並明言未知確否則不得據以為忒沒真之墓審矣蓋元先代世居臚溝河左右徐氏所見或其先代之墓以箭為垣樵蘇有禁斯為事理之必然至葉子奇之說則更屬傳聞張石洲考蒙古源流理藩院禮部則例歷歷可徵余既備錄其語復為考證一二附書於後以證其說確鑿無疑

  又按漢書匈奴傳雲其送死有棺槨金銀衣裳而無封樹喪服是不封不樹本漠北故俗元代仍之非始自蒙古傳又雲匈奴降者言烏桓嘗發先單于冡匈奴怨之按匈奴不封不樹而亦言冡蓋班氏以冡為葬所之通稱非先單于獨有冡也烏桓能知其葬所而發之似亦非別無標識可知因不封樹子孫久而迷其所在勢所必然葉子奇子母駱駝之說殊不足信 【 杜詩獨留青冡向黃昏明妃有冡從漢俗也謂之青冡所異者冢耳非異其草之獨青也塞外以草青為一歲不獨明妃冡草為然向來解者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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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輿地釋略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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