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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國李相國後集/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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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東國李相國後集
卷十二
作者:李奎報 高麗
1251年
卷終

十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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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崔相國宗峻謝宴書移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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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某頓首呈相國左右。某昨蒙寵召。參赴華筵。迨夜方倒載還家。感荷之情。深所銘刻。但不省醉中導何等語也。狂奴舊態復發耶。且自舊京移此已來。凡士大夫家倉卒未暇醞釀。故賢或罕逢。値聖非望。今相國所賜。旣冽且旨。雖十旬九醞。所不敢較也。以未嘗慣飮之口。飮如此之酒。雖欲勿醉。得乎。又若絲竹之聲。非唯此地之未聞也。僕自前年流貶已來。猶不聞一絲一竹孤彈隻弄之音。鬱悒無所陶寫久矣。今忽聞笙歌簫笛之交激。▣▣雖冷淡書生。非木腸石心。能不樂乎。其一絲一竹。品皆奇絶。而所召伶官。皆一時名手。則得不▣於耳而▣於骨耶。況僕之於聲樂。雖未得自工。性本嗜聽。聽之不覺搖肩。可笑哉。相國旣啖以口所未嘗之味。又樂以耳之所嗜之聲。以此侑歡。平生酣暢。想後日莫今日若也。未知何以報之。但朝夕祝壽而已。酒猶未醒。頭重手顫。下筆草草。不任惶懼之至。云云。

寄松廣社主禪師夢如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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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啓。僕曩以塵雜細故。達於頤知識者。頤老特一鉢浮屠耳。予安有所冀而乃爾耶。以顔厚不得逕達於大和尙丈下。庶或藉其舌。略聞於左右耳。書生之大寡廉恥如此。果蒙頤老手簡。其所送物件。大過始望。雖於其簡以自送爲辭。知必出於大和尙方丈。祗領已還。不勝感荷。不然。儒家之經費。比來頗甚繁浩。殆不得堪支也。噫。非救世大法王。疇及是哉。書意未悉。惶恐惶恐。惟冀爲法珍重。

答頤知識手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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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啓。伏審法履淸勝。欣抃欣抃。僕曩以細事冒黷於丈下者。庶或善爲之辭。微達於社主大和尙。以小助東堂經費。加一簣於九仞耳。所惠過望。是實出比丘之口。而成社主之心者也。褁十重之鐵甲。始也甚慙。承一諾之黃金。終焉失喜。何感如之。祝壽而已。伏惟爲法善嗇。云云。

答松廣社主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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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啓。今月九日。忽承慈旨。備省法體動用。嘉勝萬順。欣抃倍切。僕於前年。勢有不獲已而冒浼者。然事極塵累。故惶恐不能直達。但微扣於頤老耳。尋蒙法王丈下。以菩薩大布施之意。流暢深恩。俾得辦儒門大事。其爲銘感。至今猶在骨髓中矣。其時緣來人廻緩。奉謝大晚。方俟罪責。不意丈下復枉珍緘。慰訊周至。申之以過情之褒。抗之於雲霄之上。是豈蕞然所敢當哉。僕雖耄鈍。尙逖聽淸風爽韻者久矣。然常以未親炙爲恨。徒齎此志。偶未敢自達。而丈下乃先及以不識僕面爲恨之辭。非分之語。且驚且感。然丈下之言。似爲大過。僕之於丈下。信自然之意也。何者。靑山白雲肥遁卓行者之不識俗士。理固出於自然矣。何恨之有哉。如僕者。年亦老矣。當掛冠早謝。往陪甁錫。不爲不可。而反不如意。則其以不親炙爲恨。理則然矣。但言之晚耳。然大和尙丈下。不以千里爲迂。常以書札曲通情緖。僕每蒙來敎。宛若親覿。粗以此自慰耳。是亦予之幸與法主忝同一世故也。惟冀爲時自愛雲。

答敦裕首座手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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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某月日。侍者某至奉手敎。伏審法體萬福。頗慰傾佇。所諭兩段事。一一承稟。兼蒙辱貺海蔬某某物件領訖。深感深感。近聞法王丈下。以大耄爲辭。殊無意復蹈京塵。信然乎。若爾。非特乖小子渴仰之情。亦非大道者之遊方無礙之意也。所冀以一筇一鉢。暫履玆地。閱新京態樣何若。而雖一日流潤京師。然後悠然如閑雲返岫。去也庸害乎。惟法鑑裁之。云云。

同前小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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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某日奉慈緘。備諳法體萬順。稍慰傾渴。前此寄尺牘。以法王不蹈京師爲規。今蒙來敎。不以其意廻示。想其書未達也。所諭皆祗稟。僕亦迫老病。方有乞退之心。若果如志。以幅巾短褐。往奉杖屨。一瀉鬱懷宜矣。然疾恙如此。其復與未。猶未可知。加之一子有未婚者。不能無向平之志。胸中塵累。可勝言哉。若法王便不至輦下。則竟一生無見期。宜兼炤此意毋輕也。怱遽未詳。俟後悉陳。惟冀自嗇。云云。

與李侍郞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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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日。某頓首李君足下。昨蒙所貺集序。奉戴欣感。夫所謂集序者。一集之先驅也。引而伸之。導作者之蘊。爲之標的者也。古之人所以有集而不可無序者。蓋亦以此耳。兒子涵旣收拾予詩文。緝成全集。因問之曰。集已成。宜有以序。而冠之者誰當之。予以夫子應之曰。知吾心知吾詩者。獨李君某耳。捨玆誰可。涵方以此微逮。而尋蒙落玉唾珠。已光於編首矣。觀其文彩曄然。辭旨精緻。足以潤色我文字。飛揚我名聲。侈乎非淺薄所敢當也。昔李陽氷。是李白之從叔也。李漢。乃韓愈之子壻也。其於集序。皆不得無嫌者也。然李白韓愈。天下之雄才也。則雖抗白以千載獨步。躋韓以周情孔思。世不爲嫌。而猶以爲歉也。吾子之於僕。無嫌者也。若以公而敍之。則如僕之詩文。宜抑而不可抗。宜斥而不可躋者也。然爲人作序。而反抑且斥。萬無此理。則爲子計者。第言集之所作因由本末。亦足矣。胡奈以溢美之辭。抗之躋之。畫無鹽飾嫫母。欲使僕齊驅於太白退之之駕。則得不爲大濫乎。人不得無疑矣。噫。陽氷李漢。以親也而竟不落世之嫌者。以能公於親故也。吾子以疏也。而似未免乎人之疑者。以其私於疏故爾。僕之厚累吾子如此。尙何言哉。雖然。萬一吾詩文。以序故傳之不朽。亦榮也。敢不深銘。自得序。緣久痾。不以時奉謝。惶恐。再拜謹白。

與同年盧生手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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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啓。昨直西掖。明日過午漏方退。閱前夕所惠小簡。具悉來意。未及周覽而心已惻然矣。僕亦近以邦廩虛耗。不以時給俸。故屢遭在陳。此非子所不詳知也。想君家鵝雁之聲。有甚於吾家。所以及之也。此梅聖兪所謂大貧丐小貧。安得不相嗤者也。宜乎子之丐我也。吾不可以有無爲解。不爲之緩急也。罄倒橐貯白粲若干餉之。幸勿以些少爲誚。餘留面宣雲。

寄李學士小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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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啓。昨醉未醒。忽奉手簡。驚起披閱。則索予近所著詩文者已。予比來所著。皆昏眊及深醉中所作也。不足以觀之也。況今皆亂藁。如絲之棼然。未得成秩。故未敢卽寄耳。若要之。當使兒子緝之成秩。然後寄之未晚也。草草不宣。再拜謹白。

寄文大禪師手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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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日。某頓首啓。伏惟法候淸勝修眞。瞻戀萬萬。僕曾聞丈下以本寺爲賊藪。未得歸安。將至上足覺禪師所住雲門寺。於半路逢賊。勢甚窘迫。賊中有兩班子不得已被驅逼者。多方救解放之。然後獲免得歸其寺。喜抃良深。路遠未卽問慰。死罪死罪。予然後知法德之殊勝如此。甚歎甚歎。師歸其寺未幾。予得宰相。恨不令師親見之也。前所諭事。一一祇稟。取後准備。因風奉寄。幸不復慮。爲法自愛。云云。

答文大禪師小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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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啓。予前以短簡。遙寄於蓮階。想千里遼遠。至今猶未呈似。今蒙所寄手緘。方諳已達。兼認法體佳勝。欣抃欣抃。噫。予未嘗不悲丈下之失穴離巢。託人僑居。然聞主人覺禪師。乃丈下之上足也。寺亦弟一大伽藍。則其朝夕奉養。必不至匱。是獨一段喜事耳。所諭一皆稟受。伏惟爲法珍重。謹白。

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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敎坊賀八關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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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率祖攸行。講八關之嘉會。與民同樂。均萬國之懽心。喜洽神祗。慶騰朝野。恭惟聖上陛下。神道設敎。大平持盈。拱手垂衣。我無爲而人自化。安土樂業。帝有力而民何知。爰屬仲冬。大開盛禮。休祥沓至。鼇戴山而龜負圖。廣樂畢張。龍吹篪而虎鼓瑟。妾等身棲紫府。跡簉彤庭。聞九奏聲。似入鈞天之夢。奉萬歲壽。切期嵩岳之呼。云云。

崔宗藩謝判小府事表已上二首。皆昔所著。今方拾得。未附前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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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秩視月卿。署稱泉府。循涯未副。聞命若驚。伏念臣器本庸虛。性惟昏蔽。濫收科第。反慙附贅於儒林。夙涉班聯。蓋藉餘膏於世祿。自從先代。常侍內庭。每瞻龍袞之光。榮則多矣。未側蛾眉之列。意頗慊如。及値聖辰。始參法從。五年掌制。訖無典麗之詞。三載司刑。莫有端詳之聽。自惟曠職。猶恐興譏。復墮眷於九重。特崇資於三品。此蓋云云。摠包微薄。務廣聰明。故令樗散之資。與沐露濡之澤。臣敢不益硏素履。痛礪初心。旣竭吾才。勺水儻裨於海大。不渝其節。貞松堪耐於歲寒。云云。

雜著八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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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禪會須彌山。參學等謁祖師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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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傳心曰祖。嗣脈者孫。白月朗然。遺影宛存於紈素。高山仰止。群髡共造於庭階。第勤拜扣之誠。覬荷恩靈之庇。云云。

同前聖住山。參學等拜祖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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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三事衲。出從雲水堀中。拈一瓣香。來拜丹靑影下。仰惟道鑑。曲護山門。云云。

同前迦智山。拜祖師文。已上三首。皆微官時所著。今方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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邈離雲嶂。方蹈玉京。足重趼而來。未息倦遊之步。首再至曰稽。共勤敬拜之誠。庶令第一山門。先被無邊法蔭。飛騰選席。焜耀宗乘。云云。

水嵓寺華嚴結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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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孤言。貧道早投華嚴。謬升選佛之場。尋念拘名。不可以如志。遂豁棄名利。飛錫四方。求所以修眞講學之所久矣。且凡號浮屠爲福田者。蓋種群生之福。如種穀於良田耳。髡不揆庸愚。有種福之心。無種福之所。棲棲遑遑。蓬轉萍泛而已。常以是自嘆。因與同志精修善友輩。寄居山庵。每講華嚴。修普賢行。而未幾希風踵來者無慮五十餘人。然未有常棲之所。率皆散居山谷。時或因施主之請。迺聚作冬夏安居而已。予謂同志者曰。如吾兩三人之所棲。雖八尺之房足矣。若與五十餘人同棲講學。則非寬敞寺宇。未宜矣。如何而可哉。適聞樞密相國朴公文備嘗出守固城時所創水嵓寺者。在州之艮隅。前臨澄溪。後負秀嶺。林藪幽邃。薪水贍足。宜釋子棲眞之地。相國迺以空曠陂澤可以爲田者納於寺。申納私臧獲十殳。納穀若干。期爲子母之法。永永不絶。吾等所集。莫過斯地。宜以此請於相國。然相國非素所謁知。似難於自進。髡於是包羞忍恥。徑造門屛。悉陳其意。公曰。予之創此寺也。志願不淺。然未遇眞人精侶之能主張香火者。今聞子之來扣。若合符契。此豈宿劫同願之致然耶。是日。奏聞於上。蒙制可。然後遂以吾道伴中名惠資者爲社主。是師亦曾於華嚴業門。登選佛場者也。今捨名遊方如此。因共約每歲作冬夏安居。於常時則初夜講經。中夜攝念坐禪。晝講章疏。商酌耽味。用爲常式。因以祝聖壽云云。志願多。今不具書。雖我輩唱還鄕曲已後。欲道輩之袞袞不絶。窮未來際恆轉法輪者。惟諸佛多天鑑之。

書達摩畫像㡠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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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祖駕西來。心燈東燭。則凡求心者。孰於祖師。有不痛仰痛慕者耶。有山人某者。高達磨之風。夙夜慕其道想其像。倩人畫尊像。其志願亦不煩。而求予爲文。略書㡠上。予怪其最略。佯謂之曰。亦作贊系其後可乎。曰。美則美矣。緣㡠地窄。但欲誌其端由耳。予幸其至簡。遂從其志。粗書大槩耳。

秦始皇不焚周易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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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有秦始皇欲愚天下黔首。坑儒生焚詩書。而以周易爲卜筮之書。獨不焚之。予以爲此天之意也。非秦皇之意也。何以言之。秦皇旣欲愚黔首。而焚詩書坑儒士。則五經莫智莫神於羲易也。豈獨置此書。乃反神其人智其民耶。若要其卜筮。則卜筮者。惟深於易者。然後能之也。深於易則儒之流也。然則向之坑儒之意左矣。若存其人而亡其書。則他經亦爾。然則向之焚詩書之意戾矣。且天生神物曰蓍龜。申之以河圖洛書。繼之以聖人。聖人受命而生。演八卦定乾坤。以通神明之德。於是乎有易焉。經不雲乾坤成則易立乎其中。易不可見則乾坤幾乎息矣。由此觀之。易者。生於天者也。天欲廢之。則如勿生。苟不廢焉。則寧不勝一秦皇而使焚之。於以滅天地之道耶。予是以。曰是天之意。非秦皇之意也。不然。與他書同矣。烏在爲神明之書。天地之用歟。

唐史殺諫臣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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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見唐紀拾遺侯昌業以僖宗不親政事。專務遊戲。上疏極諫。帝殺之。又補闕常濬上書諫藩鎭大甚。猶未之窹。宜振典刑。以威四方。上怒又殺之。二臣之言。可謂切直。而其不從亦足矣。殺之何甚。其前後君之殺諫臣。往往多有。今適見僖宗紀。故此獨擧耳。且桀紂之殺諫臣也。暴其惡於百世之下。凡有口者無有不深譏顯刺者。後之君之殺諫臣。雖載之書史。鮮有暴露其虐如桀紂者。予未知其故。夫熊虎之咥人。人不以爲怪。而餘則人皆甚以爲異也。以此觀之。無道之君之殺諫臣。不足爲怪也。若其惡不至如桀紂者。則是可怪已。僖宗。唐季之主也。力弱權微。雖欲如桀紂之惡。不可得也。而猶殺諫臣。原其狀。不曰異乎。噫。漢光武之於韓韶。惡其言切直。旣放歸田裡。又追責逼殺。又何甚耶。古今多以光武爲聖。名聖尙爾。餘何足言哉。司馬光以爲仁明之累而不大言者。豈以聖而諱之耶。予謂惡莫大於殺諫臣。其惡可掩大德。而何謂聖乎。謂之賢君。亦足矣。

衛鞅傳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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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史。秦將衛鞅遺書魏公子卬曰。往與公子驩。今爲兩國將。不可相攻。可與面相見。樂飮而罷。以安秦魏。卬以爲然。會飮。鞅伏甲攻卬滅魏軍。予以爲此甚非義也。或曰。傳有兵或用詐謀。則此亦似可。而何謂之甚非也。予曰。古人所謂用詐者。迺兵權之詐也。吾所以非之者。乃人奸之詐也。何謂兵詐。如聲東出西。左實右虛者之類是已。此亦猶未若羊祜之剋日乃戰。子犯之伐原示信者也。然兵勢或窘。則間或用之可也。夫所謂人詐者。迫人於險。紿殺降卒之類是已。若比之衛鞅。則事雖不同。其姦則類。雖爲國敗敵。吾不取也。抑又公子卬。大將也。信敵人之言。見紿被敗。何智略狹淺之至是也。吾邦俗諺亦云。敵者之言。何可聽也。是庶人之言也。公子卬爲國大將。而反不如庶人之意耶。魏使卬將兵。宜其敗也。夫詐者。一時之利也。信者。久長之計也。

墓誌銘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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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校軍器少監行尙書工部郞中賜紫金魚袋吳君墓誌銘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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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集著雍淹茂南呂之月。工部郞中吳君。卒於私第。嗚呼。眞古之遺直者歟。有或以官不稱意爲慊者。予謂之曰。士起鄕閭。徒步入京師。刷翮濯鱗。歷官中外。至登五品。斯非人所皆得者。何謂慊哉。君諱闡猷。海州人也。版籍世皆爲州吏。考某爲州副司戶。外祖某亦其州人也。爲權司戶。君早博學工文詞。越己酉歲。擧司馬試中之。遂入大學。又於甲寅。擧春場中之。將赴試也。夢捉一龜。因假以爲名。先放榜一日。試官夢一龜告曰。所與一時成功輩。皆已第矣。而予獨見擯。試官皆驚悟。於擯中暗求之。擢爲丙首。及榜出。迺君也。大和丙寅。補博州通判。及替。遂於貞祐戊寅。除延禧宮錄事。因歷大官承,尙書都事。皆兼軍簽。俄遷慶成府注簿。丁亥。拜權知閣門祗候。明年。出守知古阜郡。爲理尙寬和。人便之。庚寅冬。以右正言知制誥見召。累遷尙乘奉御工部員外試禮部工部郞中。卒享年七十一。其卒也。亦無疾恙。倏然而逝。君爲人謹諒無華實。恂恂然坦率儒者也。不然。何完名保祿。亦克有終如是耶。先娶左右衛郞將安弼公女。凡生二男一女。曰壽升。登第。曰玄齡。神虎衛郞將。女嫁某官某。安氏薨。更娶中郞將金義光女。生一男二女。男玄成。祝髮爲禪者。女一適某官。一適某官。金氏卒。復娶工部郞中申惟甫女。無息。及葬。子玄齡等以予嘗與君同年登進士。故來乞銘且勤。予不得已而銘之曰。

亹亹夫子。溫如玉兮直如矢。行已礪志。俯仰無愧。官不偶器。亦豈介意。有鬱其山兮。植植松梓。孔寧且臧兮。宜子之寢位。以利於後嗣。

故朝議大夫司宰卿右諫議大夫寶文閣直學士知制誥賜紫金魚袋李君墓誌銘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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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諱世華。字居實。系出眞州。考諱某。檢校大將軍。母海陽郡夫人金氏。某官諱某之女也。君方妙齡。父雖將官。知其性穎悟必自達。早令從學。由是力學工屬文。越戊午春。赴成均試中之。至壬戌。擧春場擢丙第。貞廟朝。籍茶房。俄以公事免。後復籍內侍。會康廟崩。隨例見免。君不經外寄得祿仕。除見州監牧。丙子歲。遷補都兵馬錄事。丁丑秋。出爲定戎分道。爲元帥趙公所器。及見替。公表留幕下。委以事甚重之。公還朝力薦。除大盈置承。庚辰春。出爲白翎鎭將。理邑廉平。此郡舊無鄕校。君首創之。集吏人子弟敎以學。不數年。皆得成其才。至有應貢擧者。一郡慕之。屢騰狀褒美。秩滿。除神虎衛錄事。俄復兼都兵馬。因累歷內園署令祕書郞。甲申夏。遷中書注書。其冬。拜右正言知制誥。俄遷殿中侍御史。賜緋魚袋。未幾遷右司諫知制誥。丁亥春。出守南原府。明年。移守東州。又以理最聞。庚寅春。以侍御史金紫見詔。明年秋。出按慶尙州道。會蒙古大寇邊。五道廉按使皆領兵赴援。君促理兵。先諸道赴期。又持軍如宿將。聞者韙之。壬辰。除拜禮賓少卿御史雜端。是夏。國家因虜寇將遷都。以廣州迺中道巨鎭。朝論揀汰。遣公出刺。冬十一月。蒙古大兵來圍數十重。以百計攻之至數月。公日夜繕守備。隨機應變。出其意表。或俘殺甚衆。虜知不可。遂解圍去。州當南路要會。此城陷則餘可知已。微君幾殆矣。昔張巡之守睢陽也。雖義烈有足嘉者。猶未免身死城陷矣。君能守之以死。而廻之生地。卒得身保城完。全活萬人。則功烈可謂優矣。時皆以爲亟被寵見喚。而猶留三年者。朝議豈以公有守禦之能。而重易其人耶。乙未冬。以朝散大夫禮部侍郞右諫議大夫寶文閣直學士知制誥徵還。蓋賞功也。俄遷吏部侍郞。仍諫議。丁酉夏。又出鎭淸州山城。公旣閑於守禦。蒙兵竟不敢犯。冬。拜朝議大夫司宰卿。仍諫議。戊戌仲秋望。在家召子壻等。翫月飮酒。從容甚樂。方擧杯忽仆不起。至曙而逝。嗚呼異哉。何其大速也如此。公爲人偉儀表。資沈遂確實。旣以文鳴世。又吏幹虎略。皆所遊刃。是可謂全才者。然未相而卒。玆非命歟。先娶禮賓少卿許京女。卒。再醮興威衛將軍薛某女。凡生男三人女六人。男曰守眞。南原府通判。曰守年。安慶府錄事。曰守深。未冠。女一適堂後官柳卿老。次適某官。次適某官某。三女尙幼。其葬也。子守年壻卿老等具行狀。求予爲銘。圖有以不朽者。予亦嘗與君有舊。理難可辭。遂銘之曰。

南紀曰廣。衝要是扼。帝所倚重。如護全國。時惟我公。出作方伯。方虜之圍。寄命不測。能以氣壓。談笑卻敵。橫身濟難。顯烈如此。全活萬人。陰德若彼。物論僉騰。期以三事。計級而升。亦跬步耳。天不少借。奄若朝露。糾纏紛軋。孰詰其故。爛然功名。暉映千古。刻銘區區。大鵬一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