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維子文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十五
東維子文集 卷第十五 元 楊維楨 撰 傅增湘 撰校勘記 景江南圖書館藏鳴野山房鈔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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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維子文集卷之十五
會稽鐵厓楊維楨廉夫著
記
借巢記〈五十四借誰借得〉
客有號鶴巢者自杭而蘇而松率假館以居予一日過其
館改命曰借巢或有笑者曰鵠有巢而鳩借之鳩之拙也
鶴不能營一巢而借亦拙甚矣乎楊子啞爾笑曰子亦知
夫借乎人一身外為長物物皆借也吾試與子言借衣冠
藉以束身棺槨藉以掩 士石藉以周郭山嶽藉以積土
天地藉以奠岳極之以大則大靈藉以闢天地何莫非借
也近而言之琴築借聲繡綺皆色芻豢借味鼎釜借烹刀
刃借割壺豆借盛金玉借翫席借偃而策借扶也車借駕
而馬借馳也旗幟借表而弧矢借威也印章借信而露布
借令也𫞐貴借勢而封爵借名也逺而言之丹青借圖而
金石借刻載書借誓冊府借史而聖人百家諸子之文借
以寓道也又何往而非借也及其親也妻借齊子借嗣父
母借生而吾六尺之軀亦借也吁借乎借乎何啻於一巢
乎或者起謝曰淺矣乎吾之窺借也吾因子言借而知天
地萬有之不有於我也楊子曰吾於天地萬有皆借也而
有不借者在何在也曰以天地萬有之借為借者萬有之
客也以天地萬有不借之借為不借者不客於萬有之客
者也予徒知吾有借而庸詎知吾不借之借而不客於客
者耶不客者誰曰問諸有物有物問諸有初有初問諸有
無有無不可名全以各其巢居客起謝曰請書為記客為
隴右邾經也
營丘山房記
贛之呂仲善氏早事母劉以孝聞長從鄉先生一靜謝
公逰通易經以其餘力屬文賦詩頗有古風裁 聖天子
一海宇招延俊乂善以異等才登選胄子齡有錦書室在
錦川之陽陽坡之下貯書數百卷題其顔曰營丘山房示
不忘其義於前聞人也出使於淞謁抱遺先生於草𤣥閣
曰願先生一言以白吾志先生曰營丘在虛危分埜為今
濟南地太公呂尚父之食邑也太公治齊舉賢而尚功至
十四世為小白主覇以管仲富國匡天下而太公之澤益
逺且大孔子曰微仲吾其左袵矣多其功也太史公曰太
公尊賢智尚功能而其敝則夸奢虛許而不情傷其俗也
善欲振其緒於營丘而又直 明天子之登賢以圖治其
以仲之富國匡天下者為勉而以俗之失不情者為戒則
可謂善嗣營丘者矣善謝曰請善為記戊申冬十月朔戊
辰記
南漪堂記
華亭葉生杞家有林塘之勝在黃龍浦西蕭公津上讀書
之堂南臨之故名南漪𣏌謁予草𤣥閣求一言以為志至
四三而不已為之言曰昔眉山蘇子嘗有是號矣而生之
堂又襲之耶雖然襲其理之所得何嫌於襲耶善言漪者
莫如易之渙其田風行水上渙此漪之極𮗚也説者以為
風與水相遭不能不為之文也此漪之説文也予以為漪
之所以為漪蓋有為之本者其可不知乎今夫水由地中
行源深則流長其發岷峨越崖谷衝林莽傾折回直束之
峽匪之為渦激之為湍瀑千變萬態不可蹤跡然後達於
江河以朝宗於海有本者如是哉苟為無本溝澮之水朝
盈而夕涸求一漚之微不可得奚有千變萬態極𮗚於渙
之漪者也𣏌也有意於漪其亦於本者求之否乎𣏌詐曰
唯唯
純白窩記〈用聖經代老荘獨為高出〉
華亭縣北距六十里其聚為小萊其吳越裔孫為皐氏先
廬燬皐復新作又於堂右個闢𡪝一所上結圓項下方四
落皆垔為雪色泥竇牖六又以雲母片四幕之渾然氊穹廬
也名之曰純白皐嘗宿余扵窩且徴純白誌賁之上九曰
白賁無咎以其反本也天下之文莫文於白文之純又莫
扵本反本也吾聞臯壯年通經史及國語間弧矢𮪍以義
俠厠狐貉游徼問名貴人爭欲致門下盜壓竟臯呼鄉兵
甲捍於淞隂鄉賴以安又以白衣𠫵諮替帥越者卻冦酋
復紀臺活遺黎數十萬今齒及莫矣功亦茂矣假亦可體
矣故斂其神於反本之地此純白之所以名也臯有四子
若孫者五皆玉立庭砌問將有賦白華稱潔白於時者又
知臯之反本貽世世亦無窮也臯氏子孫尚勉乎哉至正
庚子夏五月蒲莭後三日寫
薌林記
淞之邑帶江枕海聚為山者曰笴曰雪曰神曰小崐小金
地皆平嘗大陸呀淵疎川突而髙鬱而秀蟠而踞之者則
喬木之林大姓之所宅也去邑之北五十里其川為蒲滙
北反為小菜崖小菜古屋百十楹者九齡徐氏之居也去
居左介一百步鑿池數十里池上植松柏枯檜桂椒梅橘
桃杏草則芝蘭菊芷荃蓀薫茝鉤連彚列四時之生香未
嘗一日斷也因額池塘曰薌林子過海上九齡榻予堂者
數夕臨分岀楮筆曰先生海上還喜咲怒罵皆成文章醉
墨所及一草一木有光於薌林獨無言乎予曰草木之香
細矣因人而馨者大且逺矣哉松柳以處士香晉竹林以
七賢香濂溪蓮以茂叔香羅浮村梅以蘇長公香草木不
以物香而以人馨也信矣不然雖梓澤乎泉林木之綺交
錦錯者不香也吾愛齡之人品魁壘操行極髙茂嘗與予
論今人出處曰今之稱豪傑者彎弧運槊走戎馬間水出
火入即可苟且頃富貴高者搖頰鼓舌閎聲髙議以驚動
所事自謂陶王鑄霸以徼其所實而爲士之大不知大
者在其踵觸羅踏穽卒自跲路而楇及其孥權不能庇
勢不能掖嘻是者懵甚而悖亦滋甚予不卒扺囏幸戲
極返故廬與一草一木同華而共實先人之賜先生之教
也予聞其言韙之曰此吾子之德馨也馨之被於薌林草
木者也故樂為誌薌林並録其語為學之信且悖者告也
固齋記
新經有鄉善士戴氏父者遣其子貞從予逰一日有請曰
貞承父名於父承字於先生曰固而藏修之地未得齋號
以自勵敢請予又字齋曰固且求志予吿之曰固非髙叟
之固也亦非固我之固也乾之爻言不云乎貞固足以幹
事貞不固不足以為貞固非貞亦不足以言固固而貞貞
而固而後事之幹立焉故聖人許幹而必以貞固而不以
亨與利也生學與齒俱進將入於官而有亊於政已曰易
之所固者植其本於不㧞本而幹幹而枝枝而花花而實
伺之歳月不患其不茂且顧也生之貞母替於固也復有
喻生於固者唐城南諸杜所居號居社固以其風氣所聚
也宗祖所族也子孫所完也後為妬者鑿之血流者數日
而固者崩矣杜抵固從而哀矣地不可以不固如是矧君
子之操行乎生力完所固母自鑿也
榆溪草堂記
至正庚子夏四月余東逰鶴砂回舟順流下黃龍浦又東
抵榆溪見大榆數百章皆百年物也雨餘新緑蓊鬱若屯
旌擁握樹底構草堂一所堂主者陶中出迎客供茗飲床
書充屋棟茶竈筆環左右又將客步後圃花樹紅白刺人
目折殿春玉桃花一枝供客是夜遂宿草堂明早干余記
草堂之號周顒嘗搆諸鍾山杜甫亦搆諸浣花矣然鳴騶
入谷而山靈見余脫巾攄床而幾不免禍天下草堂萬萬
也而享有其身者尠矣唯爾祖靖節翁自彭澤來歸門種
柳著傳以自況羲熙之節良史書之五柳之德色者厚矣
今子孫不堂栁而堂榆榆視栁等也烏知異日不有傳榆
溪先生在龍浦之東如傳晉處士以五栁者乎中曰某不
敏烏敢望吾前人之請記為堂以為警
槐隂亭記
三槐見周禮有三公之象焉宋王祐氏手植三槐而三公
之位應於其後文正公且君子謂王氏之槐種德之苻也
海東王敏中氏為三槐子姪槐之樹之閭者亦三結亭樹
間扁曰槐陰大𠫵周公𤦺爲作書之又介吾門管生納
求余言爲志吁王氏之子姓何其祚之逺也祚之逺者德
之長也晉大司馬府豈無手植之槐識者占其樹婆娑而
生意盡知則司馬氏之槐不知文正氏之槐開其先者厚
而䕃其後者長非尋常府寺之植可得而並稱也敏中席
槐之隂思有以培槐之本則豈徒借剪伐如齊人之令仁
以根其生義以幹其行忠信以要其成也盛德大業其有
不光相門之植文正之堂虖敏中勉之有以徴余言之不
誣也至正庚子秋記並書於挹清堂
春草軒記〈有詩〉
淞謝伯理氏於其正廬左個爲謻〈音移〉軒一所命曰春草本
靈運語也請予為之記予疑靈運以詩名宋而猶附麗於
人以覔句何也在西堂時詩思苦甚至假夢寐見惠連而
後得池塘生春草句遂以為竒絶吁此三百篇後詞人以
興趣言詩者也律以六義何有焉今人以一草木取以
綴篇翰極於雕鏤之工詩道喪矣談興趣者猷以靈運語
出於經辭直指如髙臺多悲風明月照積雪無俟雕刻而
大巧存焉猶為去古未逺也伯理嘗與予論詩大惡凌胯
大朝上探漢魏故於春草有得焉雖然伯理方將以詩備
理教及扵民豈必効永嘉詩人爭工扵句字間者具在
堂上年俱髙矣朝朝〈下音潮〉焉有諭焉者夕夕焉有詰焉者
於是家庭之教出焉倫理之化行焉家有悅親之堂不忍
一日違其色養吏部以品推恩及其親自謂岡極莫之報
時詠孟貞曜寸草春暉之句是春草所託又有關於倫理
者惜永嘉詩人未之知也吾今以論見春之資於倫理者
不獨在句字間也係之詩曰
草生西堂下沱水含清溺皓髪在堂上逰子今已歸大
兒佩紫綬小兒著緋衣嚴君親㖟禮慈母舊斷機春草
承而露惟𢙢朝日晞願特此日意永報一春輝
悅親堂記
謝氏由陳㽞徙淞者代有文行為衣冠望族至德喜封君
養髙弗仕主産益饒門苐益大至正丙申苗虜陷淞封君
廬亦燬明年復新作之其子伯理率其二仲奉親於一堂
晨昏於斯不使㭊處以一日去其堂予嘗名其堂為悅親
今來杭遂以記屬予世之以為悅者無大於悅親矣子夏
問孝於孔子孔子曰色難父母之色間見於幾微者孝子
迎而順之為難迎而順之不難者必孝子有至敬至愛關
於親者切若曽子之養志者是已孟子不云乎悅親有道
反貝不誠不悅也誠者至愛至敬之謂也今天備羞水陸
列伎聲色百拜上案於親者非悅也華服飾 竒器金玉
寒更燠換於親者非悅也鍾畝阡連子本泉溢歳上劵於
其親者非悅也必悅之如曽子者而後可伯理事親尚友
曾子悅親之道義有加於此矣雖然伯理方仕鄉郡出有
民社之𭔃以其悅者身之昆弟循之而後國人因之所謂
父子兄弟足法而後民法之矣理之弟曰恆曰鼎皆嘗從
予逰恂恂然有古孝友之風教師於百世者有矣豈直國
人一時之法哉異日和氣應孝之門吾見瓢水之易風山
之隂有同穎之禾並柯之木産焉田氏三荊有不能嫓其
美者吾過封君堂上尚能為子賦之至正已亥秋九月丙
午記
好古齋記
鄉友俞瓛仲桓通經術自命其讀書之堂句好古來杭請
記於予予為之喟然曰古之不諧於今者乆矣敦以古為
好耶三代下嗜好百出好酒而鍾以隨好傳簊而牧以亡
好勇而舉鼎以説臏好獵而隊車以隕首好游而賈害以
利好詼諧而售辱以戲好書而汚髪以為顛好畫而𥨸封
以為神好鍜而倨以取禍好石而拜以取喪好鶴而乗軒
以取滅國所好不同而所失亦隨以異惟好古為聖賢之
學俞好俞髙而入於聖賢之域而凡世之所好者不一足
以動其志此好古効也今之人不古好覆以好古為野謑
髁無任慆搖不道遂至毀綱裂常自謂行於今者橫如也
不知歩跲者在戶限外吁亦足省矣蓋孔子嘗曰先進於
禮樂野人也孔子之時已待古為野而孔子豈敢以野待
古哉故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仲桓也
生後孔子幾二千年不溺於三代以下之偏好而獨追孔
子以為古者而好焉非有聖賢之學不能仲桓今仕矣任
氏社之責矣以其好古者行於仕也吾見民之生於古而
毀綱裂常者無以容於今孰敢以野議好古之古哉桓起
謝曰謹受教請書諸齋以諗夫議古之野者至正已亥冬
十月初吉記
尚朴齋記
太樸一散勢不極於文不止也殷質特尚猶本乎朴至周
又鬱郁吾聖人不能不從時而救𡚁之僿則欲從先進之
野至用四代禮樂則取殷輅亦貴其朴耳使聖人待位其
不反朴於古吾不信也漢大臣師蓋公還治於清淨無効
至寕謚三業之君又當率朴爲天下先幾致刑措此朴尚
之効不可誣也惟楊周信甫以尚朴名其齊介松江守顧
公謁記於予予未識周君而顧公稱周君篤厚古君子務
以一朴存心而待物又以之佐太尉府収行簡之効則知
周君傷時之僿欲返治於古其亦慕聖人從先進者歟其
亦蓋公之可師於漢大臣者歟今 天子法漢治文之太
尉菲食惡衣以承 天子之化周君又以朴尚賛大府之
政一朴之係於天下者大矣朴名一齋固不得為周君私
也故予不辭而為之記且俾淞之能詩者頌之如後雲
虛舟記
平原生居九鳳之山以虛舟扁其一室客有道而詰之曰
聖人取諸 刳木為舟以利天下舟濟世之具也而子以
虛名之亦有説乎生曰余族居海堧見鳳夀倅作佑客之
舟兵入漕人之艦如山如雲胥溺沒於蛟鼉之穴往者不
返而來者未已也嘗作吊溺文哀之而願余舟孰得而溺
乎客曰子之虛舟將何載乎何適乎生曰吾舟本虛復何
載吾舟本往復何適客訾之曰子之舟殆不如丈尺之朽
槎乎槎神而能引客道天漢逰牛斗間子之舟何以自神
乎生未知所對厓山鐵道人在座隘而笑曰客欲知天舟
之神且大者乎天一氣也氣水也地一舟也地至重而浮
游於一氣旋薄之中未嘗溺也非至虛而至神者能之乎
客以丈尺之室視舟亦隘已以大地之大視舟則舟之虛
者大虛無以尚之若是則果老之舟鐵務相之舟土絡南
公之舟葉以之稱神者末矣客退往生出楮筆讀書為記
生名曠姓陸氏雲間人也鐵道人泰定間李忠介公榜第
二甲進士楊維楨也
五雲𮄑記
雲天地之靈氣其興也勃焉其滅也怱焉不可以色求而
色之變出焉或以青以黃以赤以黑矞以同以三素以五
采而名亦隨之變偽者談五雲有以望而知帝者之止占
而知賢人之居夢而文章之進兆而知名進士之出又托
而爲蓬萊仙境之求而未有命之於居者淞之璜溪呂希
逺氏吾以五雲名其居則亦有說希逺當客杭從句曲外
史張公遊思其親不置外史爲揭其寓曰白雲取狄公思
親意已而歸耕溪上養母以孝聞且廬其先墓林薄間曾
見非煙非霧蕭索輪囷具五采以鐲人者吁此五雲之瑞
孝感之應也吾得諸璜父兄之言易其名為生存者若希
逺氏之不忍一日去其親奉𭭕菽水於流離顛沛之秋此
非人瑞而何有人瑞而後有天瑞或者徙以占俟夢寐賦
詠山幼求生之五雲者未為知生者也余故著其説録諸
窩為記
文竹軒記
潼川文同氏自館職乞外調屢厯郡守有治官至司封
員外充祕閣校理其髙情曠度𩔖神仙人文章有丹淵集
不在一時疇輩下顧以畫竹知名伎掩其人君子所惜在
洋州時搆亭篔簹谷為游息地故於畫竹益工時作古槎
老枅淡墨出神謂之墨林蓋非丹青家所能匹也評其妙
者謂其胸有竒氣壓十萬丈夫者非繆雲間義門夏士良
氏博雅好古蓄書萬卷外古名流跡墨舍金購之弗悋於
文人才士之圖寫猶所珍重居之𠧧偏有肅客軒名之曰
文竹者有文同氏墨君子之澤也士良蓄畫凡百十家而
獨名文竹於軒非文氏之墨君可貴三百年之清風雅節
可詠耳雖然簹谷多偃竹同特愛之嘗畫以遺予瞻氏曰
偃竹數尺而有萬尺之勢其詩曰待將一叚鵝溪絹掃取
寒梢萬尺長偃竹有不可偃者如此與可以之子瞻以之
士良之所藏作於簹谷不簹谷不問顧亦問只尺之素有
方尺之勢不可偃者何如耳士良仕忠未伸必有得於此
者不然軒之外林林然麻生而立𣗥者皆篔簹物耳何獨
以畫為貴哉抑吾聞夏先人止知公有義荊圖兵餘圖與
堂俱燬士良更命荊以侶竹則又弗隊其先緒雲
五檜堂記
至正庚牛孟夏某日予過煮龍浦游海上觀三神山經南
北蔡蔡之北者有大族婿者徐亨肅予至其家入其門則
深庭別院舉木天也已乃覧其園池之勝林木蔚蓊水石
聫絡逐燕一堂亨拜請曰堂未名惟先生名予視堂隂五
檜者東軒老人之手植也因名之曰五檜堂又請曰堂既
名不可無誌惟先生是誌吾聞東軒老人好修潔精於物
理加之談博文史折節待海內士必延飲五檜下人問檜
則曰槐之三顯之必於天者松之七隱之必扵人者栁之
五又出天人顯之外而以綱常之隆替與吾者果不可必
乎脫五乗化而盡五檜者鬱然於庭使後之人見之豈不
求之於五檜七松之間耶是則予之名命堂以五檜或者
東斬之人其有待余於㝠數者是檜也厯已百年皆森聳
竒崛鬛而鱗癭而輪八臂九首而龍其身節甚貞氣甚清
掌月而珠擎竅風而籟聲饕雪而鐵撐於以胚松柏之雲
仍而要歳寒之盟者乎言未畢亨起謝曰是可與五檜寫
神已請書為記
東維子文集卷之十五